办公室里，特助老刘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纸张，委婉地提醒：“陛下，您对蒙俭上将的态度可能会让他不高兴。”
现在这个形势，和蒙家彻底闹掰，对王室很不利。
“他不高兴的是我的态度？”离迹坐下来揉揉额角，“我要是镇不住他，一样没好果子吃。”
老刘：“不如先缓缓？”
离迹摇头：“缓不了，我已经退到无路可退，不可能再退了。”
“陛下……”老刘有些担忧，“也许他只是觉得分管交接延后，在一群老伙计面前丢了面子，给他就没事了。”
离迹冷笑：“要是这样，我就不用烦恼了。”
蒙俭越着急就越有问题，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可能再把分管权放出去，只能拖着。
若蒙家狗急跳墙，他只有放手一搏。
可这样一来，逍逍就……
想到这里，离迹问老刘：“高万新那边还没消息？”
老刘：“说是找人混进渡鸦内部了。”
离迹：“查到什么了？”
老刘：“还没有，目前线人接触到的都是底层小混混，对当年的事并不了解。”
离迹拧眉：“这效率和蒙老头有得一拼。”
第一军校。
考场内，学生们看到卷子，心凉了半截。
宴老师是真不拿他们当外人，出这么难的卷子，生怕降低今年的不及格率。
郑临烦躁地抓抓头发，硬着头皮写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题只能连猜带蒙，就看这次走不走运。
他悄悄瞅了离逍那边一眼，见对方坐在考场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睡觉，心情好了一些。
转头看向另一边第一排，宋瑾也在睡觉。
实战输了，至少理论能比他们好！
讲台上，监考老师无聊到偷偷折飞机，见几个种子选手都蔫了吧唧的，在心里直摇头。
看样子，这次的成绩又会非常惨烈。
在三个小时快到时，他起身去提醒睡着的两个，注意在考试结束前交卷。
离逍被叫醒，困倦地道了谢，随手提交卷子。
昨晚和小狮子看09录下来的监控，看到天亮，结果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铃声打响。
虚拟屏上弹出交卷成功的提示，五秒倒计时后成绩显示出来。
离逍起身，经过宋瑾身边时牵过对方的手，一起离开考场。
宋瑾揣着上衣口袋打了个哈欠：“这卷子真无聊，把爷给写困了。”
离逍：“回去睡。”
宋瑾：“你欠我一晚，昨晚都没机会睡。”
跟出来的秦乐几人：“……”
没机会睡是？
走廊上人头攒动，个个都在讨论刚才的卷子。
离逍几人刚走到大厅，就被郑临几人拦住。
“急什么？先等成绩出来再走啊。”郑临笑盈盈地开口。
离逍：“成绩不是当场就有了？”
郑临：“我说的是排名。”
离逍：“你很在意排名？”
郑临：“难道你不在意？”
离逍：“我确实不在意。”
旁边一个小弟嗤笑：“考个位数的，确实不用在意。”
一群人都跟着笑了。
“排名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大厅上方降下层层叠叠地虚拟屏，不过因为基数太大，只显示前一千名。
“满分？！这种卷子竟然拿满分？！”
“好强！”
“不会是系统BUG了吧？！”
郑临盯着第一页榜首的名字，瞳孔地震。
离逍和宋瑾竟然拿了三百分满分！
一群小弟被啪啪打脸，低着头不敢去看离逍的表情。
不是说离逍是个位数选手吗？！
拿满分，确实可以不用在意排名！
第三名秦乐299分，第四名高佳298分，第五名千灿286分，江昊以275分的成绩堪堪拿下第十。
第十名后就开始断崖式下跌。
政教处。
宴清等一群一年级的教师加班。
“放榜了！”有老师点开后台查看排名，倒抽一口凉气，“两个满分，一个299！这次考得相当不错！”
“难得啊，我这次特意加深难度了，看来他们确实有在认真拓展课外知识。”宴清刚好在茶水间泡茶，心情不错地笑笑，“考满分的是高佳吗？”
年轻教师：“高佳考了298，满分的是离逍和宋瑾！我就说早婚能提高成绩吧！”
宴清一顿，不敢相信：“你说谁？”
年轻教师兴奋地重复道：“离逍和宋瑾！他们拿了第一！”
宴清：“……”
让你们听话。
没让你们这么听话啊。
终端震动，宴清划开一看，竟然是离逍。
离逍：【宴老师，答应过的事记得兑现。】
宴清：“……”

宴清正考虑要怎么回复离逍的这条消息，听到办公室里有教师惊呼。
“管理后台收到1356次投诉，要求公开离逍和宋瑾的卷面！”
宴清一听，放下杯子匆匆过去查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投诉次数已经涨到了1521。
随便点开其中一个投诉，理由是离逍和宋瑾在圣亚中央军校时，卷面考核分数极低，怀疑此次考试作弊。
“内网也讨论开了，很多人说这次卷面考泄题……”
几个教师面面相觑，眼神暗暗往宴清那边瞟。
每次考试的出卷人都是轮流的，各科目的资深教师将题目提交到出卷人那里，由出卷人从中挑选，平衡总体难度，允许做适当的改编。
如果出卷人泄题，考满分并不是难事。
宴清的终端震动，一看是总务章斌，一个头两个大。
没想到当时随口说的话，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他接起通讯，匆匆往外走。
“我在办公室……现在过去……”
宴清一走，办公室一下子讨论开了。
“不会真的泄题了吧？”
“不可能，宴主任不是这种人。”
“可是两个满分哎，看他俩平时上课没多认真呢。”
“投诉次数三千多了！从来没有哪次考试后反响这么强烈。”
考场大厅，郑临第一个给后台发消息投诉，瞪着离逍故意大声说：“王族也不能作弊吧？对我们这些认真学习的人公平吗？！”
在场的学生们被这郑临这么一说，也不由得开始怀疑。
这次的卷子考试范围很广，还有20%左右的拓展题，没实战过或是专心研究过相关资料的，很难答上来。
郑临几个同伴言辞激烈，也嚷嚷着要投诉，一副证据确凿的架势。
“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数吗？有脸拿满分。”
“他们哪看得出卷子有多难，有答案就全抄上去了。”
“他以为拿了满分，别人都会崇拜他吗？笑死了。”
“笑死，你们几个拿了几分？在这嘲笑榜首？”千灿走到那几个小弟面前，阴阳怪气地笑，“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们，毕竟以你们的智商，是无法想象别人可以得满分的。”
秦乐点头：“确实不难，知识点范围广，但不刁钻。”
学生们：“……”
你考299当然不难。
秦乐是中央军校学生会主席，倒是没人怀疑他作弊。
江昊附和：“你们代表不了所有人，只要平时好好把作业都做了，这次的卷子考270以上没问题。”
千灿秦乐侧目：“……”
只写作业真考不上270啊，小江。
“你说什么鬼话？”果然郑临的小弟开口嘲讽，“整个年级只有十个人考到270以上，你的意思是其他人都没好好写作业？”
江昊真诚发问：“难道不是吗？”
一群小弟感觉受到了侮辱，撸起袖子准备开骂。
千灿可不会惯着他们，打嘴仗他从来没输过。
双方嘴仗一触即发，却被一声清冷的笑声打断。
宋瑾笑盈盈地看着这场闹剧，问离逍：“你们丹斯人水平都这么低的吗？”
离逍无奈地接话：“到哪都有这种人，别连我一起骂。”
宋瑾：“看他们跳脚，比考试有趣多了。”
离逍：“嗯。”
郑临几人脸色难看。
尊严被踩在地上摩擦。
“怎么不跳了？接着跳啊。”宋瑾懒洋洋地催促，“无凭无据就敢当众指着王族诽谤，这么精彩的戏码在圣亚可看不到。”
不咸不淡地一句话，点醒了在场所有人。
不管离逍的成绩是否作假，应该交由政教处去调查，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拦在这里言语霸凌，郑临做得太过了。
见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变了，郑临知道再待下去没什么意思，转头就走，却被千灿拦住。
“我让你走了？”宋瑾悠悠地开口。
郑临冷着脸看过去：“怎么样，你还想打人？！”
“你真聪明。”宋瑾完全不否认，挣开离逍的手走过去，当众给了郑临一拳。
所有人包括郑临在内都不敢相信宋瑾真的会下手。
郑临也以为他不敢，结果差点被呼到墙上。
离得最近的两个小弟反应过来去扶，慌乱中只抓到郑临的衣服。
宋瑾踩着郑临的脑袋，视线扫过几个准备动手的学生，脚尖微微用力，大厅里就响起了郑临的惨叫声。
“啊——！放开我！”郑临卡着不能动弹，脸贴着冰冷的地面难以呼吸，又恐惧又愤怒。
几个小弟和其他想去劝架的，谁都不敢乱动。
“快放开他！你想杀人吗？！”有小弟怒骂。
宋瑾：“他能骂我，我不能打他？他算什么东西？高人一等？”
小弟：“戳中你的痛处了？！作弊还不让人说！？”
宋瑾的脚尖再次下压：“证据呢？”
“啊啊——！我脖子要断了，快救我！”郑临失声惨叫，手拼命地在地上捶打。
其他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宋瑾气疯了，要制裁郑临这个始作俑者，纷纷劝说郑临赶紧道歉，大事化小。
“快给宋瑾和二殿下道歉吧！”
“你们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快道歉啊。”
郑临越来越喘不过气，真正感受到了死亡威胁。
宋瑾的力度但凡多一分，就会踩断他的脖子。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下，郑临咬咬牙：“对不起……”
宋瑾面无表情地俯视他：“我没听见。”
郑临大喊：“对不起！我为刚才说过的话道歉！”
宋瑾：“给谁道歉？”
郑临：“你和离——二殿下！对不起！”
宋瑾偏头看向离逍：“接受吗？”
离逍拉开宋瑾，看向地上的郑临：“你站起来。”
众人见他神色如常，还把宋瑾劝下来了，以为没事了，都松了口气。
郑临被两个小弟扶起，被吓得直掉眼泪。
离逍淡淡地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不姓蒙。”
郑临面红耳赤，脑子嗡嗡的。
这句话语气不重，侮辱性极大。
围观的学生们屏息旁观，大气不敢喘。
二殿下这话中有话？
相比蒙家，王室根本没把郑家放在眼里吗？
好像高看蒙家一眼，又像在讽刺蒙家无法无天。
不等众人回味这句话的用意，江昊突然擒住郑临的一拳呼过去。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离逍，见他默认，瞬间明白过来，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去劝架。
这时候谁敢上，谁就是在和王室作对。
这件事本质上是郑临挑衅在前，就算只是为了维护王室的威严，离逍也会教训郑临一顿，杀鸡儆猴。
郑临被打得满脸血，根本还不了手，气到失去理智，对小弟做了个行动暗示。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郑临那边时，离宋瑾离逍最近的小弟突然释放信息素，压低声音凶狠地说：“打死他。”
烂番茄味快速扩散，离逍将郑临和小弟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下了然。
09：“嘀嘀嘀——！检测到alpha信息素！”
尖锐的警告声响起。
一群被信息素迷惑的学生们惊醒，beta学生们自觉帮助alpha往人群外转移。
有alpha指着那个小弟：“是他释放的！”
小弟一慌，没想到会被发现，急忙停止释放，往旁边躲：“我没有！”
离逍对几个beta学生抬抬下巴：“把他控制起来，通知校医室。”
beta学生们应下：“好！”
江昊三两下把郑临打得爬不起来，默不作声地收手回去。
校医到时，在场不少alpha都受到信息素影响，情绪躁动到互相攻击，被一群beta死死摁住。
一阵兵荒马乱，所有人被送往校医室。
等所有人走后，高佳和同伴从走廊里走到大厅，隐约还能闻到一些信息素的气味。
副主席齐麟低声说：“王室突然强势起来，感觉要变天了。”
高佳耳边闪过离逍刚才的那句话：“强势的不是王室，是离逍。”
齐麟不解：“他背后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强势？”
高佳：“风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它可以扑灭大火，也可以让快熄灭的火苗复燃，我们觉得他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看不见。”
齐麟看向高佳：“那我们要做什么？”
“等。”高佳往外走，“等它烧起来时去添加把柴。”
吃完午饭回到宿舍，宋瑾拿了一盒冰淇淋坐在吧台前：“郑家，很微妙了。”
郑临显然知道改造人的能力，还能指使他们动手，说明郑家在改造人这件事上处于主导地位。
“嗯。”
离逍让09查询卫文这次的成绩。
面前弹出成绩排名的虚拟屏，第四十八名被标红。
离逍看下来，实战考核排名第五十八，卷面考核三十九，总榜排行四十八。
这个成绩在他看来相当不错。
离逍：“加强对卫文的监控，一旦和郑临有接触立刻汇报。”
09：“是。”
宋瑾挖了一勺喂给离逍：“这两家联合的话，不好对付啊。”
离逍吃着冰淇淋，没什么表情地说：“郑家和蒙家就像怨侣，矛盾不少。”
“所以你就搞离间？”宋瑾舔掉勺子上残留的冰淇淋，“会这么容易上钩？”
离逍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舌尖上，随口说：“大不了多来几次，总有上钩的时候。”
宋瑾搭上离逍的肩，笑得不怀好意：“你什么时候能把心机用在追我上？但凡你努力一点，早就追到我了。”
离逍看着他，慢悠悠地说：“就算我用了，你也看不懂。”
宋瑾：“……你当我傻？”
离逍木着脸：“等我有空了再追。”
宋瑾很不满：“我是烂菜叶？掉地上没人捡？”
离逍看着09反馈的监控视频，随口说：“你是天价古董，孤高矜贵，可望不可及。”
宋瑾轻哼，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离逍：“但是还价就卖。”
宋瑾：“……”
宋瑾扭过他的脸对着自己，笑得凉飕飕的：“那你倒是快还啊。”
离逍被逗笑：“买古董，又不是买菜，不该慎重点？”
被眼前这张笑脸深深迷住，宋瑾不甘心地边吃着冰淇淋边看监控。
迟早有一天会让这小子为他神魂颠倒，天天哭着求他亲。
“哈啾——”离逍打了个喷嚏，“你又在惦记什么？”
宋瑾：“……”
考场大厅发生的事很快在内网传开，言论两极分化严重。
郑临当众质疑离逍宋瑾成绩造假，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甚至指使小弟释放信息素制造混乱，很多学生都觉得他太嚣张了。
“这么想不开吗？离逍好歹是二王子啊。”
“搁一般人也忍不了啊，我要是考满分被质疑，我能打死他！”
“这些年飘得忘了自己是谁，都敢欺负到王族头上了。”
“考满分确实很夸张，不过当众羞辱真就过分了，等一个调查结果。”
“打得好！就该教训教训这些所谓的贵族！”
而另一波人在疯狂挖苦离逍，连带着王室也被明里暗里指责了一通。
小客厅里，千灿盘腿坐地毯上吃香蕉，见内网上好多黑子在黑他们，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后看向江昊：“小江，你这次进步好多！怎么做到的？”
江昊：“写作业。”
秦乐想到江昊之前那套270言论，好奇地问：“什么样的作业？就老师布置的那套？”
“还有大哥给我的。”江昊打开自己的作业系统，将离逍给他的资料投放到半空。
千灿和秦乐一看，瞪大双眼。
这都已经把军校二年级上学期的必修课给学完了！还有大量军事类专业书籍，以及对应的实战分析题，有些连他们都很难答上来。
千灿嘴巴发干：“这是你多久的作业？”
江昊：“两个月。”
千灿：“……”
好家伙，两个月把一年多的东西都学完了，怪不得天天都在写作业！
千灿直接截屏下来，发到内网。
【质疑这次阶段考成绩的，你们先在两个月内把这套资料学完，再来说考高分不可能。（PS：这是二殿下给江昊制定的学习计划）】
带了话题热词，很快引来不少围观学生。
“两个月学完，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以为军校课程已经很卷了！毁灭吧！”
“放大仔细看下来，不少题目有大量批改，不会是二殿下亲自改的吧？羡慕哭了”
“弱弱求这套卷子。另外，二殿下的字好好看呜呜！”
“请问殿下还收小弟吗？（疯狂暗示）”
帝都星，蒙家。
蒙俭的报告被离迹丢地上，从宫里回来后大发雷霆。
蒙屠进书房时看到一地碎片，不解：“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报告被离迹驳回，铁了心不给我分管权！”蒙俭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眼底涌动着杀意，“不给点教训，他不会乖乖听话！”
蒙屠：“您想怎么做？”
蒙俭反问：“军校里情况怎么样？”
蒙屠把下属汇报的一一转述：“普通的暗杀手段很难解决离逍，想让他意外身亡不太好办。”
“果然是个难搞的小鬼。”蒙俭拿过核桃放在手里盘。
蒙屠：“听说他今天拿了阶段考第一，现在在军校里的形象很好，国民度也很高，连带着王室的网络支持率都上来了。”
蒙俭：“我记得阶段考后会安排一次见习任务？”
蒙屠点头：“这次是安排由第231军团带队，去三级危险区开荒。”
蒙俭沉着脸：“更改出征计划。”
第一军校，一号医疗中心。
郑临反锁洗手间的门，给父亲发视讯，边哭边控诉：“快把蒙涛那傻逼弄回来啊，为什么让我出头？！看我给他们打成什么样了呜呜呜……要么换别人，要么把蒙涛弄回来，反正我不干了！”
视频那头，郑康安匆匆入镜，看到被打的孙子，火冒三丈：“几个交换生而已，周一就让他们公开道歉，立刻遣返！”
郑临抹了把眼泪：“离逍还说让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又不姓蒙，简直太欺负人了！”
郑康安和儿子郑繁脸色骤变。
这话是直接把他们郑家的脸面扔地上踩。
安抚了郑临的情绪后，郑家父子心里都很不痛快。
郑繁正要开口，却见父亲郑康安背着手去了书房，索性给军校校长发视讯施压。
书房里，郑康安静静地泡茶，倒茶的动作一顿，没任何征兆地把茶壶砸到地上，脸上尽是难堪。
眼前闪过离逍刚回宫时的画面，当时他和蒙俭遇到离逍，可对方只和蒙俭攀谈，把他丢路上。
连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子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郑家和蒙家起步时间相当，家族权势相当。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蒙家跑到了郑家前面，每次被表彰的是蒙家，被民众夸的也是蒙家，郑家成了透明的老二，什么好处都轮不到。
哪怕蒙家政变成功，郑家顶死也不会超过蒙家，不如说蒙家变成王族后，郑家就只能永远被压在下面。
凭什么。
郑家比起蒙家，什么都不差！
终端震动，郑康安接起，没好气道：“什么事？”
屏幕那头的副官恭敬地汇报：“刚得到消息，蒙家那边有意将军校生的见习任务临时转到子伏座。”
郑康安微微眯眼：“什么见习任务？”
副官将一份文件打开。
上面显示一年级的见习任务本来在天降座，但蒙家想临时改到子伏座。
看到出征目标星球后，郑康安瞬间明白了蒙俭的用意，气得又砸了一个茶盏：“算盘打得真响！又想用我的地盘给他搞事，他拿好处我来背锅！”
副官有些迟疑：“该怎么回复？”
“驳回！”郑康安厉喝，“子伏座暂时没有适合供一年级军校生见习的任务，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副官：“是。”
成绩的事发酵了一个周末，转眼到了周一。
郑家给校方施压，要求严惩当时动手的宋瑾和江昊，校长直接把问题丢给了总务章斌。
有上次被光速打脸的惨痛经历，章斌实在不敢随便乱发公告，可拖又拖不起，又把问题甩给宴清。
周一一早，宴清就把调查报告递交给章斌。
“宋瑾和江昊在过程中确实有过激行为，但鉴于离逍身份特殊，有充分的反击理由和必要性，个人认为校方不要插手最好。”
章斌：“把人打到住院，这能不管？”
宴清：“郑临诽谤王室，真要较真起来得被遣送安全局，打一顿都算轻的。”
章斌沉默下来。
怕就怕各方较真。
章斌：“你到底有没有泄题？”
宴清沉着脸：“您要是觉得我泄题了，可以组织他们重考一次，但要想清楚激怒王室的后果。”
半小时后，政教处发布一则公告，将阶段考前一百名的卷子全部公开，供所有人学习。
训练场馆内，离逍几人中场休息，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喝水。
听到周围一群学生大呼小叫的，千灿率先打开公告：“还真把卷子公开了。”
虽说公开了一百份，但其实谁都知道学校的用意。
离逍宋瑾两份满分卷子放在一起对比后，之前叫嚣的声音都没了。
除去简单的选择判断题，在分析题上两人的解题思路天差地别，提供了除正确答案外的第二第三种思路，在内网上引起热烈的讨论。
不少人发现离逍的字迹，和之前公布的学习资料上的批改一模一样，不由得心惊。
没想到离逍真的会给小弟批改作业？！
这辈子还有希望做离逍的小弟吗？！
宋瑾看到这些评论，看向正在喝水的离逍：“从今天开始我交作业，你给我改。”
“噗咳咳咳……”离逍猝不及防被水呛到，“交什么作业？”
宋瑾：“你帮我出题。”
离逍：“……”
原来说的是这个。
“没必要浪费时间。”离逍拧紧瓶盖，“你又不是不会做。”
宋瑾拧眉：“这是会不会做的问题？”
“……”离逍无奈道，“你和伴侣吵架分居，伴侣对你说：‘最好一辈子分居！’，他这话的意思是？A、想永远分居。B、想和好。C、想离婚。”
宋瑾自信回答：“A。”
离逍：“……”
毫无长进。
集合的口哨吹响，离逍起身揉揉宋瑾蓬松的头发：“入学考零分，我这不收你这种笨学生。”
宋瑾：“……”
秦乐三人走下台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转头一看，小情侣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赵德瞅了一眼，就当没看见。
有学生举手：“教官，他们不来不用处罚吗？”
赵德：“这不是已经在处罚了吗？”
学生们：“……”
曾经死板严厉的教官去哪了？
赵德先总结了这次实战考核中出现的问题，等离逍宋瑾打完回到队伍，才对所有人说：“校方为本次总榜前五十的同学准备了见习任务，但考虑到有交换生参与，加上近期宇宙辐射变化，各地都进入了变异种活跃期，上头更改了见习计划。”
他看了一眼终端上的通知，接着说：“本周三下午六点到八号集合大厅集合，和二三年级一起前往宿阳座S80，参与前线支援任务，交换生可自愿选择是否前往，周二中午前把意愿告诉我。”
宿阳座目前是奇家的地盘，离逍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去吗？”离逍问宋瑾。
宋瑾：“你去，我就去。”
离逍有些犹豫。
摆渡人G2还没找到，宴清的身份也没确定，现在跑去前线做任务，怕是会耽误事情，但奇家的地盘也想去转转。
夜里，宋瑾洗完澡，惦记着零分的入学考，准备去隔壁让离逍给他重考。
07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主人，您的信息素水平有些波动。】
可能是洗澡的时候太放松，没刻意控制信息素的收放，宋瑾没当回事，提了一桶冰淇淋就翻墙去敲隔壁的门。
很快，落地窗在眼前打开，离逍也正好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
宋瑾有些移不开眼。
“外面冷，先进来。”离逍说着，侧过身。
宋瑾回神：“我来重考。”
擦身而过时，离逍闻到了清冽的酒味，带着一股霸道又勾人的辛辣，随口问：“晚上这桶冰淇淋是酒味的？”
宋瑾拿起来看看：“樱桃白兰地口味的。”
离逍：“怪不得。”
宋瑾倚靠在书桌前：“快重考，我这次一定能拿满分。”
离逍：“你长了一张零分脸，别挣扎了。”
宋瑾：“……看不起我？”
离逍失笑：“又考零分怎么办？”
宋瑾：“要是考满分，晚上你跟我睡，要是零分，我跟你睡。”
离逍：“……”

晚上，宋瑾成功留宿。
第二天，宋瑾被终端震动吵醒，听07说是爸爸发过来的信息，困倦地睁开眼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