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虎虎吧。”宋瑾嘴上这么说，拿过另一个罐子，把那些辣味的也装了。
餐桌上，宋瑾将茭白发过来的资料投放到半空。
离逍快速浏览下来：“林权时代遗留的产物？”
“不确定。”
宋瑾往咖啡里倒了几勺糖，“也可能是和丹斯某些人合作的。”
离逍：“林权还在？”
宋瑾嗤笑：“怎么可能，早八百年就处死了，他家里那些也死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个旁系的一直在王室监视下，这些年安分得很。”
离逍若有所思。
宋瑾的意思很明显，林权以及林家都已经丧失作乱能力。
那出现在N2533魔方的血，大概率和丹斯这边有关。
是那些人挪用了林权的地盘，还是本就有合作，在林权落网后还在持续搞非法改造？
离逍想起宋瑜的那些档案。
林权最先发现俾雀族的血，是在边境某个林家投资的小医院，真的只是巧合吗？
宋瑾打量离逍的神色：“你有怀疑的对象？”
“有能力动员那么多贵族参与其中的，就那几家。”离逍端起咖啡杯，眼底冰冷，“针对性的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终端震动，离逍随手划开，是交换生群里的通知。
【王室下发紧急文件，所有交换生即刻回到中央军校集合，立即返回丹斯。】
离逍眼神一凝，想起昨晚和哥哥的视讯。
哥哥向来不是个果断的人，很多时候在一件事上反复决策，但这次竟意外果决。
“怎么？”宋瑾身体前倾，看到屏幕上的通知，“他急了，怕你在圣亚吃亏？”
离逍：“你觉得他是在关心我？”
宋瑾：“难道不是？”
也许是当局者迷，离逍已经分辨不出哥哥的意图。
当他以为哥哥还会关心他时，等来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生在王室，哪怕是兄弟间也会掺杂着利益和算计，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吃完早饭，两人去主殿见容时和宋瑜。
另一边，江昊快被达北烦死了。
离逍被安排留宿后，他们自然而然也跟着留下来，但和离逍住的却不是一个地方。
达北跟疯了似的，挨个敲门找离逍，被带回房间后又碎碎念了到天亮，江昊刚睡过去就被推醒，来回重复十几次后，干脆坐起来玩游戏玩通宵。
“你还有心情玩游戏？”达北顶着黑眼圈，双眼全是红血丝，“不知道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江昊杀了最后一个boss，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达北抓着头发：“早知道昨晚我就该拼死拦住他们的！”
江昊：“……”
敲门声响起，千灿过来叫他们去吃饭，见他们这幅逼样，有些吃惊。
“你们昨晚修仙了？！”
达北瞪着死鱼眼问千灿：“我哥也过来一起吃饭吗？”
千灿摇头：“不知道。”
去餐厅的路上，一些学生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你们没听说？昨晚蒙涛被打了！”
“在皇家学院被打？！他干嘛了？”
“可能在网上胡说八道，惹众怒了。”
“他人品真的很有问题，再怎么样也不能说那种话吧？拎不清吗？”
江昊听了个七七八八，点餐后把这事汇报给离逍，顺便问对方怎么样了。
离逍：【我没事，你帮我拖着达北。】
江昊：【是。】
餐桌上，秦乐问江昊：“你们是不是被通知返回国内了？”
江昊点头：“你这也收到消息了？”
秦乐试探地问：“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好好的？”
“哪里好好的？”达北语气不太好，“有人一天天就知道搞事，破坏交换生内部和谐，还挑起两国矛盾，再待下去准没好事，还不如早点回去。”
秦乐：“那也只是个别人，大多数交换生还是很优秀的。”
达北越说越生气：“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秦乐看在眼里，想起从昨晚到现在得到的情报。
两国负责交换生事务的外交官已经紧急交涉，目前还在扯皮，中央军校也收到了通知，学生会要做好交换生回国相关的工作。
当天下午，所有参加庆功宴的学生被送回皇家学院。
达北站在那里就是不肯上车，见工作人员过来催促，急声说：“我哥还没回来，我要等他一起！”
工作人员：“他可能已经坐其他车回去了。”
达北试着联系离逍，可视讯始终没人回应，越发焦急。
“我联系不上离逍，他坐哪辆车，你帮我查一下！”
工作人员和后台联系，听到回复后告诉达北：“他和宋瑾一起，已经先一步返回了，可能路上经过信号屏蔽区，你晚点再联系看看？”
江昊过来拉达北上车：“先回去再说，你在这里嚎也没用。”
达北咬咬牙，只能钻进车里。
同一时刻，离逍正坐在宋瑾的车里，进了圣武区某个山区。
从山脚下的小房子进去后，乘坐升降梯下行七层，打开的金属门外是一个冰冷幽暗的金属走廊，两旁每隔几米就有一扇金属门。
负责看守这里的黑衣beta带他们经过走廊，在一扇门前驻足。
终端划过感应区，金属门缓缓打开，立刻从里面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
“这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
“我只是不小心撞到那个老头，我愿意赔钱，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看到门开了，万雯一顿，看到一条笔直的长腿迈进来，视线上移，终于看清来人。
“你是？”万雯握紧金属栅栏，本能地感到害怕。
宋瑾走到铁笼前，垂眸俯视这个打扮贵气的老太婆。
“复兴建筑集团，还记得这个公司吗？”
万雯心里一咯噔，背上瞬间沁出冷汗。
“你到底是谁？！我只是撞了人，为什么要问不相关的问题？”
宋瑾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拿钢针过来。”
万雯脸色骤变，看着四个黑衣人打开铁笼，提着她摁在椅子上固定，面前小桌上放了一整盒十公分长的钢针。
“你们想干什么？！”
刚说完，一个黑衣人就抓起她的手，一枚钢针从食指指尖扎了进去。
“啊——！”万雯痛得全身扭动，眼泪鼻涕全下来了。
离逍拧眉，被这噪音震得耳边嗡嗡作响。
宋瑾淡淡地问：“想起来了？”
铁笼里，万雯颤抖得厉害，又痛又害怕。
“是、是我以前投资过的公司，但早就已经注销了！”
“想起来就好。”宋瑾慢条斯理地点头，“把那家公司所有的资料交出来，是所有，少一点就加一根针。”
万雯瞳孔地震，扯着嗓子哭喊：“二十多年前就注销的公司，我手里怎么可能还有资料？！”
宋瑾抬抬下巴。
两边的黑衣人同时抓住万雯的手，面无表情地往她指尖扎针。
撕裂的惨叫声和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我说，我说！”万雯声音虚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上充血脱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黑衣人在宋瑾的指使下停手。
万雯声音哽咽：“以前的资料确实早就已经销毁了，但我和几个员工还有联系。”
根据万雯所说的，宋瑾直接让手下去逮人。
好一阵子没看到宋瑾狠辣的一面，让离逍差点忘了眼前这位不比宋瑜好糊弄。
可爱只是意外，狠辣才是本性。
离逍：“随便逮人好吗？用什么名头？”
宋瑾余光留意万雯的举动，冷淡地说：“犯了叛国罪，没当街击毙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闻言，万雯猛地一激灵，咬牙低头，一声不吭。
见状，离逍和宋瑾对视了一眼，立刻确定万雯不是一无所知。
皇家暗卫的效率极高，不到一小时就抓了三个人回来，还有两个在其他星球，目前也已经被控制。
抓来的人中有一个是负责业务的高层，如今是另一家建筑集团的大股东。
在家里突然被抓，这位八十多岁的alpha很生气，一路骂骂咧咧地要找律师。
宋瑾随手抄起一根钢针掷出去。
钢针擦过老头的脸，扎进后面的栅栏上。
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流下来，老头一抹，吓得脸色惨败，话锋一转：“你们想要多少钱我给！求你们放我回去！”
老头比万雯孬多了，宋瑾一问，就跟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宋瑾让暗卫做记录员，把这人说的全记下来。
事情过去太久，老头想到哪说到哪：“44年前，我接到第二个大项目，要在南茗座N1926建造一座移动浮空大楼……”
离逍出声打断：“N1926？你确定？”
老头忙不迭点头：“确定！我当时还实地考察过，那里有不少帮派，公共管理非常混乱，我还被敲诈了十万，那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听他碎碎念，离逍再次打断：“浮空大楼建在哪，甲方是谁？”
老头没有任何犹豫地报了位置：“甲方的话，嘶——好像是叫阿德赛？一个贸易公司，跟我接洽的是丹斯人，但具体长什么样我真不记得了，毕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离逍打开空白页面，将阿德赛写下来给老头看：“是这几个字？”
老头眯着眼看了半天，点点头：“对！是这个！”
离逍打开搜索引擎，搜索阿德赛贸易公司，出来的结果有上百万条。
宋瑾瞄了一眼，问老头：“对这个公司，你还了解多少？”
老头急得额头冒冷汗，就怕说晚了会被杀。
“你等等我想想！”
可越是紧张越想不出来。
离逍示意宋瑾先离开。
逼得太狠反而问不出什么。
老头的反应和万雯完全不同，看起来不像参与过林权那些勾当的人，用普通的问话方式也许更合适。
想到这，宋瑾让手下留下来继续问，跟着离逍走出牢房。
终端震动，离逍划开一看，是达北。
“不能拖了，我得先回去。”
要是逼急了，搞不好哥哥那边还有动作。
宋瑾轻哼：“你这条狗倒是很忠心。”
两人驾车回到皇家学院，在宿舍区外远远就看到了一群人聚集在花园边，从着装来看都是交换生。
“哥！”
看到离逍，达北急忙跑过去，“你没事吧？！”
离逍：“昨晚喝多了有点宿醉，中午才醒。”
达北见离逍脸色不错，身上也没什么伤，松了口气：“怪不得我发视讯给你一直没人接，吓死我了。”
花园那边，蒙涛吊着手臂狠狠地瞪向离逍。
这个人的命怎么这么硬？！
明明昨晚圣亚王室把他扣留下来了，今天竟然完好地送回来？！
离逍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你不会是趁着我们去参加庆功宴，偷偷训练吧？怎么搞成这样？”
周围一些学生忍不住偷笑。
蒙涛板着脸：“跟你没关系。”
离逍不甚在意地轻笑：“听说昨晚你告诉别人我是丹斯王子？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地位这么高？”
蒙涛不悦地移开视线：“那不是我说的！是有人栽赃陷害！”
“是不是有人栽赃，一查就知道了。”宋瑾接话，“不管对方用了多少伪装程序，在莫提斯面前都是渣渣。”
蒙涛冷笑：“谁知道你们查出来的结果是真是假？搞不好是贼喊捉贼呢？”
宋瑾：“你们的网络专家也来了，到底谁是贼，很快就知道了。”
正说着，一群交换生的终端震动。
离逍划开一看，还是群通知。
【更正一条通知，所有在皇家学院的交换生不必返回中央军校，立刻前往三号停机坪，下午五点准时出发！】

宋瑾接到暗卫的联络。
暗卫：“他说那家贸易公司是做蔬菜和加工食品出口的，其他的暂时想不起来。”
宋瑾：“万雯呢？”
暗卫：“她想和您对话。”
宋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打湿的路面，片刻后通讯那头传来万雯虚弱颤抖的声音。
“如果我全力配合，可以减轻刑罚吗？”
宋瑾淡淡地开口：“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会考虑给你上法庭的机会。”
通讯那头，万雯呼吸一窒。
不给上法庭的机会，也就表示她很可能会在牢房里被折磨致死。
挂断通讯，宋瑾偏头看向卧室，见离逍正在整理东西，心情更差了。
还以为过几天再走，没想到这么突然。
离逍的东西很少，三两下就收拾完了。
离五点只剩不到一小时，群里已经在催促去三号停机坪集合了。
离逍提起背包走到门口，见宋瑾看着他，轻笑：“要送我？”
宋瑾：“不送。”
离逍张了张嘴，想说些道别的话，又觉得没必要。
终端再次震动，离逍扫了一眼关掉，看向宋瑾：“我的身份信息是假的，回国后外交部会帮忙注销在圣亚的临时身份，我们的婚姻关系应该也会自动解除。”
自动解除这几个字听得宋瑾很不舒服：“终于摆脱了我，是不是很高兴？”
看着宋瑾闹别扭的脸，离逍张开手臂：“最后要不要抱一下？庆祝离婚。”
宋瑾本来正在考虑，听到最后四个字脸色顿时拉下来：“还走不走？”
离逍眼底的笑意一闪即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
“走了。”
宋瑾看着他离开，转身去阳台。
不少交换生在皇家学院学生会的指引下，陆续从各栋宿舍楼出来，坐上去三号停机坪的班车。
敲门声响起，宋瑾示意07开门。
咔得一声，智能门锁打开，宋瑾以为某人去而复返，转身问：“落下什么——”
看到秦乐和千灿进来，宋瑾刚要上扬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压了回去。
“什么事？”
秦乐走到阳台：“丹斯外交部安排了两艘飞船在天启座QV2943空间站等候，交换生在那里换乘后直接回丹斯。”
“看来让离逍在宫里过夜把丹斯给吓尿了，连夜要把人接回去。”千灿啧啧摇头，“连在军校的行李都不让收拾。”
走天启座这条航道，是所有去往丹斯的航线中用时最短的。
宋瑾冷着脸给茭白发了个通讯：“林州处理干净了？”
茭白：“已经洗过记忆，不过他短期内洗过两次，有一定风险。”
洗掉记忆，就是把真的记忆抹去，再植入假记忆，但前提是合理，不能和事实、过往的记忆冲突，不然会触发机体自我修复，让真实的记忆复苏。
假记忆越多，可能造成的冲突点越多，一般不会在短期内对同一个人使用多次。
挂断通讯，宋瑾看向秦乐：“军校那批人什么时候走？”
秦乐：“我收到消息也是下午五点。”
“小江！小达！一路平安啊！”千灿兴奋地对楼下挥挥手。
秦乐：“一路顺风！”
江昊闻声转头，对宋瑾三人挥手：“有机会再一起玩。”
这话勾起了达北离别的情绪，突然很不舍。
“以后还要保持联系啊！”
“说定了！”千灿喊完，不禁小声嘟囔，“好歹让人办个欢送会吧，就这么说走就走，真不爽。”
宋瑾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那个高大的背影上。
在一群撑着伞的交换生中，离逍戴着帽子跟在后面，耳尖上的银环若隐若现。
在达北江昊在道别时，离逍始终没有转过头，好像身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连句再见都不说。”
宋瑾移开视线，转身回了客厅。
同一时刻，离逍脚步一顿。
江昊见他停下来，不解：“怎么了？什么东西没带？”
离逍若无其事地继续走：“没事。”
牵扯不清不是他的作风。
这样就好。
刚上班车，外面的雨就下大了。
离逍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一车厢的喧闹声，打开终端切换到隐私模式，搜索阿德赛贸易公司，筛选出食品类的，一点点往下翻。
还好给小狮子做了足够多的饼干，够他吃一阵子的了，不知道那罐辣味的会不会被扔掉。
等意识到满脑子都是宋瑾时，离逍索性关掉终端，思考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知道我们在哪里转乘吗？”离逍问坐在旁边的达北。
达北急忙点头：“皇家学院送我们到天启座QV2943，我们从那里转乘途经南茗座，再转去天降座，这是最快的路线！”
离逍微微眯眼。
从QV2943去南茗座，最近的接驳空间站是NH1930，离N1926很近。
这可不是什么好路线。
离逍看看时间，暗暗给江驰发了一条信息。
五点整，皇家学院的飞船起飞。
千灿秦乐站在宿舍阳台上，看着雨中逐渐远去的飞船，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突然有些不真实。
千灿：“乐乐，丹斯能上星战吗？”
秦乐：“应该可以。”
“要是能在星战见面也不错。”说着，千灿看向坐在客厅里办公的宋瑾，压低声音，“老大看起来很不高兴。”
秦乐：“刚到手的洋娃娃跑了，怎么可能高兴？”
千灿：“……”
总结得很到位。
耳边传来唰得一声，秦乐脸色一变，猛地看向窗外。
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来，在秦乐和千灿以为遭到敌袭时，金属球突然停下，悬浮在他们面前，顶部弹出一个虚拟屏。
【离逍在哪！】
千灿指着快看不见的飞船：“他一分钟前刚走。”
【竟然不等我！】
金属球甩出几个字，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飞船上，蒙涛去医疗区找林州。
林州在联赛中受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关上病房门，蒙涛坐到林州床边盯着他：“你在比赛时是不是碰到离逍了？”
林州靠坐在床头，听到离逍这个名字，表情就得很不耐烦：“见到而已。”
蒙涛不信：“那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林州视线扫过他吊着的手臂：“那你又怎么会搞成这样？”
一说起这事，蒙涛脸色骤变。
曝光离逍的身份确实达到了目的，但同时他们接近圣亚王室的机会也没了，他还莫名其妙被人暴打了一顿，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在皇家学院的飞船上，蒙涛不好多说什么，离开前让林州关注终端信息。
林州拧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顺手把终端提示改成了自动弹窗。
经过八个小时飞行，飞船经过三个跳跃点，成功在天启座QV2943空间站接驳。
离逍和江昊达北跟着人群到空间站大厅，圣亚负责护送工作的容眠少将和丹斯外交部人员交接。
丹斯的工作人员一一检查确认每个交换生的情况，到离逍时，特意确认了是否经过伪装，反复查看确认个人信息。
工作人员问离逍：“你有没有受伤，或者不舒服？”
离逍：“没有。”
工作人员：“你在圣亚遭到过什么不公正的对待吗？”
离逍还没回答，那边的容眠先开口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眠面带微笑，语气却不像平时那么亲和，“对圣亚来说，每一位交换生都是贵宾，我们不敢苛待分毫，贵方提出即刻返回的要求，虽然很无理，但圣亚也尽全力配合，哪来的不公正一说？”
工作人员抬着下巴，态度傲慢：“可我们的学生不止一个在圣亚受伤，这怎么解释？！”
容眠：“他们是军校生，参加实训实战难免受伤，难道在你们国家军校生都是养在温室里的？”
工作人员脸色微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没受伤。”离逍看向容眠，“倒是觉得圣亚太客气了，安排的训练强度不足，可惜了那么好的训练环境。”
容眠轻笑：“喜欢的话欢迎下次再来。”
离逍颔首：“希望还有机会。”
离逍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工作人员不好再挑刺，确认所有人的信息无误后，在交接文件上签字。
容眠收起文件，离开时装作不经意地和离逍对视了一眼。
【下次再来我家玩。】
注意到他轻轻敲击文件夹的手指，离逍装作掸肩上的灰尘，用暗码回复。
【只要娇气包不吃醋，去几次都行。】
容眠：“……”
双方交接完毕，圣亚这边完成任务先行离开。
所有交换生跟着外交部的工作人员通过安检，前往另一艘飞船。
金属过道中，一个beta工作人员走到离逍身旁，低声说：“陛下非常担心您，亲自下令要接您回去，这次的飞船也是陛下特意安排，确保将您安全送回国内。”
离逍：“让陛下费心了。”
工作人员：“您身份尊贵，休息舱和其他人不在一个区域，请随我来。”
离逍不动声色道：“不用，我习惯了。”
工作人员微微躬身：“请别让我为难。”
嘴上这么说，态度上却是逼迫离逍点头，没有半分尊重。
周围的交换生多少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其中不知道离逍身份的学生不由得心惊。
难道蒙涛说得是真的？离逍真是二王子？！
王室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王子，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昊接话：“大哥住哪，我就住哪。”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眼底掩不住鄙夷：“抱歉，这不合规矩。”
离逍停下来，偏头俯视这个beta，语气冷淡：“要么我和他们一起住，要么就让我朋友和我一起住。”
工作人员：“不行，这是上头规定——”
“怎么，我连睡哪的自由都没有？”离逍打断他，嗓音骤然变冷。
一瞬间的压迫感让工作人员呼吸一窒，请示上级后面色难堪地应下：“上面说可以，请随我来。”
达北见状，也跟了上去：“我和你们一起！”
普通学生的休息舱在七层，而离逍的在九层，房间里装修奢华，比普通足球场还大，什么休闲娱乐设施都有。
江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规格的休息舱，有些傻眼。
离逍环顾四周，确认这是飞船的西南角。
上船后过了一个半小时，飞船才起飞。
达北和江昊玩着台球，对那边坐在躺椅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离逍说：“哥，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离逍翻看着阿德赛的资料，随口应下。
关键词检索后，找出了一百多家符合条件的，他闲着没事，一家家筛选过去。
飞船突然一晃。
江昊打出的篮球撞到台球桌沿溜了出去。
江昊：“遇到陨石带了？”
刚说完，又是一阵晃动，台球互相撞击，咚咚作响。
离逍关掉终端，唤醒飞船AI查询当前的航道情况。
AI很快给出结果，还有一段旅程提示和注意事项。
“不在陨石带？怎么这么晃？”达北抓着台球桌，差点站不稳。
飞船当前位置在边境，再过十分钟左右就能进入丹斯境内。
休息舱的声控系统突然响起。
【尊贵的旅客，飞船目前经过陨石带，会有些颠簸，为保证您的安全，请勿离开休息舱，立刻转移至安全座椅系上安全扣，全程大概三十分钟，谢谢配合。】
达北和江昊再次看向离逍面前AI反馈回来的页面，一头雾水。
怎么AI和声控系统说的不一样？
离逍走到舱门前，试着用终端扫过感应区，上面弹出一行红色警告。
【舱门已锁定，您无权开启。】
离逍脸色沉下来，切出感应区的后台，快速按下一长串字符。
“你们过来。”
江昊精神一震：“来了！”
达北还没搞清楚状况，急忙跟上：“哥，你在……强行打开舱门？！”
离逍按下最后一个字符，感应区熄灭，智控系统关闭。
突然又是一阵激烈的晃动。
“哇啊——！”
达北猛地撞在墙上，往低处滑出去十来米远，抱着椅子才稳住，看看身后老长的滑坡吓出一身冷汗。
空间太大好危险，还不如小房间安全！
待在小房间里就算倾斜90°也不至于摔死！
离逍在倾斜时，后脚跟抵着桌脚固定，随手捞过飞过来的水果刀，在飞船回正时几步回到门口，将刀插进门缝，用力往两旁掰。
江昊达北赶过去一起帮忙。
“卧槽！好重！”达北咬牙，拼上了老命。
轰得一声巨响。
随时而来的是一阵强劲的气波，偌大的空间里，所有能移动的物品都在乱飞。
离逍抬手挡脸，手背被飞射过来的金属碎片划出一道血痕。
在休息舱南边舱体被外部力量轰变形，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警告！警告！舱体失压！舱体失压！】
休息舱的警报系统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怎么回事？！”达北大惊失色。
金属门打开一条缝后，离逍用力往两边掰。
“走！”
刚迈出休息舱，身后又是一阵巨响。
强风下根本睁不开眼，甚至无法呼吸，强大吸力分分钟要把人卷走。
“啊——！”达北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悬空往后退。
离逍抓着墙角，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带回来。
飞船猛地近90度倾斜，达北刚踩到地上又是一滑，整个人吊在空中。
下方是百米深渊，而且底部被炸开了一道口子，一旦掉下去就会被吸出太空，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江昊抓着门框，朝达北抬腿：“踩住我的脚！”
达北慌得一批，和江昊对上脚，另一条腿蹬墙，减轻离逍的负担。
金属门在彻底打开后，自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