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苏醒之后—— by辉羽天
辉羽天  发于:2024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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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猫却没有走,心事重重,垂头沉思,眼神微暗。
猞猁余光看着灰猫。
其实祂也快困死了,但是灰猫的情况祂不得不管。
“因波斯。”
猞猁唤了一声。
灰猫愣住,缓缓地抬起视线,对上了猞猁的眼睛。
“……”
微弱的光照明了猞猁的毛发。
猞猁的耳朵微微地动了动,淡淡道:“你如果很在意的话,可以去看看。”
“去……哪里?”
灰猫好像不太明白。
猞猁大爪子伸出,柔软地拍了拍灰猫的脑袋,回答道:“亚空间。”
灰猫微顿,还是不太明白,“看什么?”
“看你的过去。”
猞猁轻轻捏着灰猫的脸,道:“去找异界神007吧,祂是时间权能的神,如果你想知道人类始祖神的事情,或许可以请祂帮忙回溯你的记忆。”
灰猫顿住了。
还有这种方法吗?
可是灰猫一想,犹豫道:“祂是异界神,跟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没有理由帮我们吧。”
猞猁笑了笑,“怎么会没有理由?某种意义上,祂也是我们的兄弟不是吗。”
啊?灰猫傻眼,“祂怎么可能算是?”
即使算上小光体的那层关系,也不应该是“兄弟”吧,应该是叔叔?
猞猁无所谓道:“不要在意细节。不过祂都偷看我们父亲这么久了,总要收点利息吧。”
灰猫作为一个老实魔,有点跟不上猞猁的思路。
怎么感觉祂们三哥权能觉醒后点了流氓属性啊?
猞猁可不管灰猫的想法,大爪子拍拍嘴巴,打了两个哈欠后,眼神一凛,周围空间就立刻变了。
灰猫先知后觉,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怎么在近大陆宙域的亚空间了?
疑惑了几秒后,祂的视线很快定在了远方。
那里金光灿烂,像一片金色的海,强大而且威严的神性力量远远地彰显出其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明明附近就是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的混沌之海,这片金色的海居然亦毫不逊色,安静地稳定存在。
金色的海之上,赫然悬空站着一个金色的人形。
异界神007,或许应该叫祂时间之神?
瓦沙克显出人形,又打了一下哈欠,揉了揉眼睛,转头问灰猫:“要我陪你去吗。”
灰猫双耳微抖,随即也化作了人形,依旧是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
因波斯眉头紧蹙,眼神透着坚定信念,张口道:“我自己去吧。”
瓦沙克一笑,抬手拍肩,好像在给因波斯力量,“好,你过去问问看吧,顺利再说,不行的话我们还有的是方法。”
因波斯郑重点头,对瓦沙克道:“巴巴托斯姐姐都在积极面对过去,我也要努力做到。”
瓦沙克欣慰,难得一声鼓励,“加油。”
因波斯沉默了几秒,转身正准备走,忽然回头,平静地笑了笑,好像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
瓦沙克顿了顿,眼神透着惊讶。
因波斯感慨道:“还记得之前说的吗?”
瓦沙克疑惑:“之前说的什么?”
因波斯背对星河,眼神幽深,“说是——我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继承了父亲的人性,父亲的人性亦是我们稳定意识的依靠。”
“啊,那个吗。”
瓦沙克快速地过了一下记忆,想起来了,那是阿加雷斯说的。
在第一次家族会议的时候,阿加雷斯难得说了很长的话,告诉了祂们一些身份的东西。
身份,也即自我认同。
因为是阿加雷斯的提醒,祂们当时都有认真听,而有没有放在心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如瓦沙克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人性、神性、魔性……话说回来,祂们如今算是什么存在呢?
父亲是人类,祂们是人类的孩子,祂们也是人类?说起来,父亲倒是没有设定祂们是魔,魔只是祂们自己的自我认知,因为自出生以来,长时间在深渊,跟一群妖魔鬼怪混着,再加上形态的对应,久而久之,祂们就将自己认知为魔了。
而现在,弟弟们还想起了祂们作为神的过去……
瓦沙克有点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但祂是个大懒魔,不觉得一定要理清楚,反正祂们是父亲的孩子,知道这点不就够了吗?
没错,这才是祂们的唯一身份!
想到这里,瓦沙克不禁幸福一笑,而与此同时,祂突然瞪大眼睛,好像想到了某个关键,震惊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也对啊!”
因波斯歪了歪脑袋,“三哥怎么了?”
瓦沙克忽地神秘一笑,一瞬缩近距离,伸手摸了摸因波斯的脑袋,学着阿加雷斯的谜语魔语气道:“嘿嘿,所以说啊,父亲是我们的命运!”
“啥?”
提出这个话题的因波斯反而不知道瓦沙克联想到了什么。
瓦沙克接着道:“还记得诸神的疯病吗,当年很多神明都坏掉了。”
因波斯当然记得,这件事随便一个大陆人都知道。
瓦沙克道:“我没有神明的过去,这另当别论,但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父亲是你们的命运,你们当年坏掉了,而父亲是你们的药。”
因波斯原地顿住,睁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卧室内,喵咪们都睡着了。
小暹罗没有爬床成功,乖乖地睡在了猫窝里。
银猫是阻止小暹罗的功臣魔,祂恐怖的眼神盯视下,小暹罗再炸毛也只能好好窝着,然后窝着窝着就睡着了。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知道了很多东西,一时间不好消化。
银猫是喜欢整理情报、抽丝剥茧、细细分析的魔,好不容易等到夜深魔静,当然到祂分析了。
在祂看来,王常尔带来的情报大概率为真,王常尔告知了祂们幕后黑手、阿诺德的动机。
——因为父亲没能帮助他,所以记恨上父亲,要置父亲于死地。
听起来是个非常可笑的理由,谁会因为别人没帮到忙就要人家死?得是多神金才有这么离谱的念头?
在银猫的人物画像里,阿诺德基本上可以判定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阴暗分子,表面谦虚友好,其实心里阴湿险恶。
而且阿诺德估计对自己的本性毫无自觉,认为自己是最无辜的,认为别人对他好,却不帮他就是恶。
多可笑。银猫眼神发冷,杀气腾腾。
所以巴巴托斯分析出的那十个情感大部分是真的,就是阿诺德本人的情感。
——“怀念、憎恨、友情、爱恋、野心、贪婪、焦虑、抑郁、埋怨、绝望。”
其中最强烈的是埋冤、憎恨、绝望。
可不是吗。埋冤和憎恨上父亲了。
银猫内心大写的无语,更加怜爱了被莫名其妙盯上的父亲。
“不过……”
银猫认真分析道,“阿诺德是阿诺德,宇宙之恶是宇宙之恶,阿诺德杀父亲的动机,不等于宇宙之恶杀父亲的动机。”
而后者的动机,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当年若只是普通的人类,怎么会引起宇宙之恶的恶意?
父亲若一点特殊都没有,怎么会觉醒了造物者职业?
这一切肯定都是有关联的。
……巴巴托斯分析出的十个情感,搞不好一部分是阿诺德的,一部分是宇宙之恶的。
其次,银猫还没有完全认同“宇宙之恶”的说法,因为目前来说,幕后黑手的力量真的太弱了。
如果祂真是“宇宙之恶”这么大的概念,按理说至少得有混沌之神的强度吧?为什么弱得跑到了这个星球,还躲在了人类这么弱的种族里面?
祂是故意如此,还是被逼无奈,比如说受了重伤,权能大打折扣?
都有可能。
不管怎样,银猫认为这件事迟早能够解决,只是时间的问题。嗯……这样会显得太从容自信了吗。
银猫摸着下巴,其他的不管,先把祂这边的情报整理好,更新在猫头魔群吧。
大陆到宇宙对岸的信号虽然不好,但总能传到的。
银猫于是吭哧吭哧地整理情报,编辑了好几遍才满意地发布在群聊里,@了所有魔。
做完一切后,银猫也不看祂们回复,随手关上了精神共域,接着转头看向床上的青年。
青年安静地睡着,呼吸有些浅,几乎没有声音。
银猫心想,父亲已经睡着很久了,二哥没有出现,要蹲吗?
算了,反正二哥那边的情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自己也…有点困了。
银猫眼皮下垂,很快也跟着睡觉了。
“……呼噜噜。”
几乎同时,修斯的梦中,时间好像被拖得十分漫长。
外面的一秒,在这里可能是一个小时,甚至更长。
修斯进入了梦境,环视周围,迷茫不解,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图书馆。
“图书馆”或许还不足以形容他面前的建筑,简直是一座城市。
他站在城门口,抬头往上看,见城市之大看不见尽头,城市中央耸立着一座纯白巨塔,其高不见顶,直通云天之上,威严肃穆,环绕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性光辉。
不知为何,修斯心中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很想知道它里面有着什么样的世界。
他于是心念一动,推开了城门。
这两扇面积极大的门竟如此轻易地被他推开,如同蝉翼展开了一样。
而神奇的是,大门打开之后,城内也传来了蝉鸣声。
蝉鸣穿透力极强,平时的话他肯定会觉得聒噪,但是很神奇,这里的蝉鸣很动听,虽然很大声,却丝毫不会让你觉得吵闹,反而好像以一种神奇的音乐能量滋养着城内的生物,让你醒神,提高注意力。
“……”
修斯停止脚步,环视一周,发现城内人来人往,但所有人都是面目模糊的,不知在讲什么话,用着什么语言,有谈笑嬉闹,有吵架争执。他们好像看不见他,也没注意到大门打开了,如同播放中的录像,不会受到他的到来干扰。
这里一定是曾经存在过的人类都市,但是这里的文化风俗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
他粗略地扫过一眼,视线还是定在了城市中央的白色巨塔。
他的面前有一条大道,目测可以直通巨塔。他没有犹豫,也不去想要走多久,冒着炎炎夏日,徒步走向了巨塔。
具体走了多久,他都不知道,因为走起来忘记时间了。回过神后,他就走到了巨塔前,停步仰望。
天空是那种不可思议的湛蓝,无一丝云朵,透澈无比。
他围着巨塔走了一圈,看不见任何入口,耐心疑惑,看周围无人,回过头,又发现众人神奇地围在了巨塔的周边,目光透着敬畏与好奇,却没有一人走近前,无数人的双足巧妙地描出了一个圆周。
这是什么情况。
修斯见所未见,却也知道问他们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是梦境的录像,过去无法回答现在,自己若好奇,就必须由自己找到答案。
他转回头,再次看向巨塔,内心有了觉悟。他于是走上前,一手按在塔身,缓缓抚摸,仿佛在感受塔的质量。
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喜欢吗,解谜。
他顿了顿,面色惊奇,想了下那是谁的声音。
然后发现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话当然不是他跟自己说的,而是……对话。
那个声音是跟什么人的对话,语气很温柔。
“我以前跟谁这么说过吗?”
修斯顿了下,内心感到疑惑。
他不可能记得自己说过的所有话,也许真的说过吧。
但为什么现在突然在脑子里想起?
因为面对着一个谜吗?
修斯抬眸,沉默地望着白塔。
它没有肉眼可见的门,那么——就应该用心眼去感知。
于是,修斯闭上了眼,双手边摸边走,如同盲人摸象。
又是不知道摸索了多久,可能是一两天,可能是一两个月。
他对于时间的感知力早在那八千多年里无限地弱化了,经常感觉一闭眼就是天亮天黑,已经度过了一天。
如果没有天亮天黑,以及中间所夹杂的睡眠过程,对于他来说的时间估计就是一条漫长而不见终点的隧道。而生活就是无休止的下坠。
闭上眼之后,唯一能让他丈量时间的天亮天黑消失了。那种下坠感就更强烈了。
回头一想,他的人生真是反复地遭遇下坠,穿越那次、离别朋友那次、离别孩子们那次。
如果随波逐流,任由“重力”裹挟自己,会发生什么事呢。答案想都不用想,要么失去生命,要么失去自我。所以不能下坠,要抬起头,要往上看。
要寻到安身之处、救命之绳索,哪怕上面不是救赎之道,也要追求至上。
坚定信念,保持平静,才能看到光明。
修斯内心思辨,越想越坚定。于是,他真的摸到了疑似门的廓形。
修斯停住脚步,睁开眼睛,再一看,眼前金光灿烂,大门自然打开,画面逐渐呈现。
塔里面,是无尽的图书,浩浩荡荡,不计其数,令人眼花缭乱。
往上一看,楼层一层接一层,像千层饼,站在他的这个位置,完全看不见最上层。
他于是走了进去,脚步缓慢,已经有意压低了声音,尽量不造成声响,却还是难免造成声响。
他破坏了本该宁静的地方,这让他或多或少有了罪恶感。
他不得不加快脚步,朝着那一簇光线走去。终于走到了,他停下脚步,瞪大眼睛,因为看到了无数人,同样的面目模糊,有人在读书,有人在找书,有人冥思苦想,好像在钻研世界的奥秘。
修斯愣住,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您有什么困扰吗。”
是男人的声音,沉稳而神秘。
修斯应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人。
对方离他大概三步距离,同样面目模糊,连眼睛都看不见,模糊之中脸上露出笑容。修斯总觉得是一张极美的脸,但是太模糊了,终究看不清楚。
“您怎么了吗?”
对方见他不出声,又关心地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担心,却十分礼貌,丝毫不会僭越。
面对唯一能够沟通的人,修斯当然选择了沟通,且说出了心里首先跳出的话。
“请问,这里有……造物的书吗。”
修斯看着对方,尽量让自己好像对视着对方的眼睛。
男人听见了他的话,淡淡地回答:“有,需要我带您去看吗?”
修斯点头,“劳烦你了。”
梦境好像发生什么都理所当然,所以他不问对方为什么对他如此亲切。
对方也不多说什么,好像都心领神会了。他转身走在前面,带着修斯一步步走到高层,然后指引修斯可以坐在靠窗的位置,由他去找那些造物的书。
修斯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上,思想仿佛在水面飘散,有些想法突然地浮现,而他自然地接受了,现在先知后觉,又不禁反问一句。
“我怎么会来这里看书。”为了学习,对。
他眨了眨眼,低着头。而没过多久,男人抱着一些书走了回来,一本本地放在他的桌上,边放还边介绍书名,十分的细心周到。
“……”
修斯好像自然地接受了男人的服务,收下递来的一本本书。
而看着看着,他忽然内心惊奇,原来这世上有这么多关于造物的知识吗,为什么自己的系统从来不显示这些知识,而在外界更是完全找不到一本。
“这些书……”
修斯不禁说出声。
男人动作停顿了下,关心地问道:“这些书怎么了吗?是不对吗?”
闻言,修斯止住念想,抬头看着对方,不好意思道:“抱歉,很感谢您帮忙找,刚刚只是我的自言自语。”
男人体贴道:“没事,我也经常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外面的事情。”
“是吗?”
修斯不禁一笑,好奇道:“这样是不是会有很多困扰。”
男人点头,目光垂落,“对我没什么困扰,但是家人会困扰,经常说我谜语,于是还是成了我的困扰。”
“家人……”
修斯对这个词很有感触。
但对方转移了话题,温柔道:“您准备看书吗?”
修斯回神,目光扫过一本本书籍,点头道:“是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学习。”
男人抬眸,问道:“学习造物吗。”
修斯再次点头:“是,听起来会奇怪吗?”
“不奇怪,造物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怎么会奇怪呢。”
男人知情达理,语气平常,像讲述着再寻常普通不过的话。
“造物…伟大……”
修斯愣了下,不禁想起孩子们也爱挂在嘴边,说伟大的父亲、敬爱的父亲等等,他经常听着很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好让祂们不要说,而且怎么说呢,孩子们天真浪漫,无论说什么都很可爱。
你又怎么好训诫祂们,影响祂们的天性发展呢。
修斯思考时,唇线微微上扬,眼神溢满温柔,好像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
过了会,他才抬起头,坚定道:“嗯,所以我会努力学习,成为更好的造物者。”
男人好像被他说得愣了神,几秒后才微微一笑,道:“您会的。”
“谢谢。”
几分钟后,修斯钻研起了造物之书。
他清楚知道这是梦境,所以不管这些知识是真是假,他都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学到脑子里,以免梦醒了,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抱着一种忐忑的心翻开书,一开始是困惑的,因为看不懂这是在讲什么,但是外面不知多少遍日落之后,他逐渐看懂了一些,关于世界运行的规则及蕴藏其中的秩序之美。
很少有人感觉“世界”是美的,这需要先把“世界”视为整体,视为审美的对象。
其更上一步的前提是,要先完整地认识到世界。
因为一切判断、一切审度,在没有彻底认识对象之前,都没有意义。
这些书与其说是教他如何造物,还不如说是告诉他关于世界的奥妙。
在一个极宏观的层面上,告诉他星球的运作、星域的生灭,以及其中涉及的规律与秩序。
无秩序就是混沌,混沌无法诞生任何事物,只会不断地导致世界不稳定,让人恐惧不安。
而秩序让人安心。
它是稳定的、不变的、温柔的、平静的。它是美好的聚合物,或者不如说,正是它诞生了那些美好。
它是一切美好的前提。
造物,在某种意义上正是造出一种秩序。造世界也是如此。
有秩序的稳定事物才不会坏,越稳定越长久,永远常住下去。
那么事物的秩序又体现在什么方面呢?
或许是——结构。
如果一个东西容易坏掉,那么首先的责任估计是它的结构,其次才是它的内容。
当你把一个东西的结构设定好了,它有时候即使没有内容,也能长久存在。
修斯一边看书一边思辨,读得越多,越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好像原来狭隘的思路被不断地打通了,拨开云雾,豁然开朗。
他于心中思辨,道:“但是结构不能没有内容,没有内容的结构哪怕再稳定,它也是一成不变,没有生命力的。”
“它需要内容,需要生命力,唯有内容,唯有填充动力,才能让结构超越它的基础所是,拥有生命,享有意识,成长然后进化。”
“其实进化是什么?归根究底,不正是一种结构的改良吗?”
生命诞生之后,仍要有改良结构的自由,而这种自由,总要追溯到最初的结构上。
对此,修斯想到了一个很贴切的蓝星概念——基因缺陷。
如果那个造物的结构不好,就会有很多基因缺陷,导致其无法顺利成长,甚至过早夭折。
所以作为造物者,你必须谨慎小心,每个造物都要尽心尽力,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很多时候,你以为做好了,看不见任何缺陷,然而事后很多年,那些缺陷才一个个暴露出来。
事与愿违,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实现,尽善尽美。
你无法造出你的认知之上的事物。
当你自身存在缺陷时,造出的事物可能也存在对应的缺陷。
想到这里,修斯记着笔记的手停了下来,眼神透着几分沉重。
好像这些想法对他形成了一定的打击。
“真理才是快刀吗。”
修斯失落了一阵,很快振作起来,继续争分夺秒地研读。
他越来越发现,这些书讲的都是对的,自己必须在梦醒之前狠狠记住它们,不管能不全部理解,先死记硬背吧!
梦之外。房间内飘荡着非凡的魔力。
小矮脚猫似乎察觉到什么,睁开了眼睛。祂迷迷糊糊地看向了床边,随后发现父亲周身环绕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嗯…那是魔力,还是权能?
小矮脚猫不懂,担心,跳下了猫窝,灵活跑到了枕头边。
房间内光线昏暗,肉眼几乎看不见人,祂浅绿的眸子泛着微光,隐隐照亮了祂父亲的脸庞。
父亲眉头紧皱,好像经历着噩梦。
祂吓坏了,差点想要叫醒父亲,但是祂又立刻发现,好像不是噩梦。
而是……父亲在梦中努力完成什么事?
小矮脚猫顿了下,想到自家热爱在梦中练级的三哥,于是就明白了。
自己不能叫醒父亲喵,会打扰到父亲升级喵。
祂点点头,却没有回到自己猫窝,而是趴伏在枕头边,守望着祂的父亲,眼神里尽是忧虑。
过后半个小时,祂突然发现一件事,父亲在解构喵?
另一边。看着猫头群情报更新,众魔表情各异。
由于信号不好,情报更新速度极慢,几分钟才吐出一个字,堪称离谱。
艾利欧格的表情逐渐精彩,语气微妙道:“勇者王常尔破棺而出,揭露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是阿诺德,以及他背后的宇宙之恶?”
短短几天之内,事情发展有点快啊。
房间内,布耶尔躺在沙发上盖被子睡大觉。
古辛在魔法吊床上打呼噜。
巴钦趴在桌上,不知道猝死了没有,脑袋上插着布耶尔恶作剧的白旗。
莫拉格斯在隔壁房间锻炼,已经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争”了。
算起来,唯一靠谱的魔居然只有祂艾利欧格,以及在亚空间监控着混沌的六姐华利弗。
艾利欧格眯了眯眼,低声道:“幕后黑手居然能从觉醒权能的三哥手里逃脱,疑似拥有一种将权能无效化的权能。”
不破解他的权能,估计就算找到他也没有用。
宇宙之恶……听起来是极度邪恶而且狡猾的东西。寿命不说与宇宙同岁,但也至少几十万年起步吧。
从这个寿命上看,其做事应该滴水不漏,近乎完美才对,然而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艾利欧格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矛盾,认为八成是阿诺德的人性在对抗宇宙之恶。
也只有这种解释吧。艾利欧格的想法跟别西卜不同,别西卜认为人性是幽暗的,而艾利欧格认为人性是斗争的,或是与外物外人斗争,而是与自己斗争,作为战争之神,祂对此更敏感。
宇宙之恶要勇者死,但阿诺德不想,所以做什么都做得半吊子,该杀不杀,反复横跳,看不见一丝果断,堪称自找麻烦,自留死路。
但那又如何?
艾利欧格眼神凌厉,低声道:“无论怎样,你都必须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越是半吊子,越是反复横跳,越是会事与愿违。”
艾利欧格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
监控中的混沌发生变化了,阿蒙收缩身体的速度正在加快。
快了,祂很快就能重掌混沌之神的力量。
到时候面对大哥就有底气了!
另一方,睡梦中。
修斯学习过度,脑子逐渐超载,眼皮如有千钧重,简直抬不起来。
几分钟后,他果然学趴下了。
他也是没想到,怎么还有在梦中睡着的。
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再醒来之后,他的等级将会大进步,因为他在梦境空间学了整整三年。
几秒后,之前引导他看书的男人从旁边走出,眼神深邃而温柔,默默地给他披上了外套。

大早上, 修斯瞬间惊醒,嗖地一下坐了起来, 瞳孔颤抖,满脸震惊。
他想起来了,梦里的那位……可不就是他家二崽吗?!
“阿加雷斯……”
因为梦里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的,且不知道为什么知觉迷糊,导致他没认出自家二崽。
修斯惊魂未定,视线垂落, 缓了几秒才平静下来。
那是梦吗,不, 绝对不是,因为他对跟阿加雷斯的对话如此记忆深刻,那些看到的知识,想到的感悟也都是真的,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闭上眼都是那些书的内容。
所以,知识是真的,阿加雷斯也是真的。
修斯沉思片刻, 认为这估计是阿加雷斯给他的托梦,也许阿加雷斯知道他最近在困扰什么, 所以帮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知识, 引导他学习, 循循善诱, 帮他开悟,让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对, 应该就是这样。
阿加雷斯以前也这么做过,他经常有不懂的东西去问阿加雷斯。
而阿加雷斯总是耐心地回答了他, 一字一句地帮他解决困惑,却也不是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像苏格拉底一样,引导他自己想明白,用自己的心去体会真理。
是的,唯有阿加雷斯会这么做,不过以前从没在梦境里出现过,现在是……因为现实不便吗?
修斯想起上次在床边看见阿加雷斯的情况。
当时阿加雷斯是什么眼神……?
有点记不得了,说起来祂也问过孩子们阿加雷斯的情况,祂们都说不知道,只知道在很远的地方。然而他却总觉得阿加雷斯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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