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 by不夜君
不夜君  发于:2024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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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再次沉默,过了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许熠祯握着手机在阳台站了很久,直到听见浴室门响,才进了屋。
要劝林铖夫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明天老爷子还不知道准备了什么鸿门宴。
林霂深擦着头发出来,见他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脚步一顿问:“我家里?”
别人的电话许熠祯不会随便接的。
“嗯,你爸,老爷子回来了,让我们明天一起回老别墅。”
林霂深拿毛巾的手颤了颤,点头嗯了一声。
许熠祯走过去搂住他,脸颊贴在他潮湿的头发上,“没事,有我,你家里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别放手。”
林霂深轻轻摇头,“不会的,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放手。”
“你爷爷既然叫我一起回去,或许有转机。”
“老爷子主意多着呢,不好说。”
“他们都是最爱你的人,总有解决办法。”
林霂深嗯了一声,推开他问:“话说你爸妈那边……。”
“许少霆那边有我妈,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他拿捏不住我,也许最后会为了让我回风行妥协。”
许熠祯看似和许家的关系很淡薄,其实他心里也在乎父母,在乎许弈城那个不靠谱的弟弟。
从小没有父母孤苦无依那么多年,现在有了爱他的父母,可他还是愿意义无反顾离开许家,顶着许少霆的压力为所欲为。
林霂深轻笑,“知道许少厉害,快去洗澡吧,吃的快来了。”
吃过东西,俩人一起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景聊天,东拉西扯说当年远江的事,说赵恺小时候,说读书时候犯过的傻。
这些事很久远,可说起来像是在分享对方不曾参与过的人生,有种永远说不完的错觉。
当年心里一直期待的就是这种感觉吧,谈恋爱,闲来时候瞎扯,约上朋友漫无目一起疯,最普通不过的感觉。
聊到快十二点躺在床上,那种一挨上许熠祯就想睡觉的感觉又来了,挡都挡不住。
许熠祯看他还想努力睁开眼,在他眼皮轻轻吻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晚安,男朋友。”
这句话带着魔咒,林霂深一秒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窝在许熠祯怀里霸道地压着他半边身体。
许熠祯睡得很痛苦,两边眉头紧紧挤在一起。
他身上还有伤,这么压一夜,不得裂开?
林霂深撑着床想起来,刚起身又被拉了回去,许熠祯语气里带着朦胧的睡意,“再睡会儿,我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好。”
“你琢磨什么呢睡不好?”
“琢磨你呢。”许熠祯轻笑,把他按进被子转身搂住他,攫取属于他身上的气息,“琢磨你什么时候愿意见我,琢磨你还会不会跑。”
“瞎琢磨。”林霂深任他抱着,手在他肩上轻轻拍,“那你再睡一个小时吧,下岛还得去给老爷子挑点儿过年礼,虽然他不一定会收。”
许熠祯迷迷糊糊嗯一声又睡了过去,林霂深却忽然失去了那种在他身边秒睡的能力,脑子里开始琢磨老爷子的意图。
这几年都是提前一个周就把老爷子接来滨海,他来了这么多天看自己不在,居然等到今天才让林铖传话,这几天的空闲说不好准备了什么杀招。
水来土掩,林霂深怕的是他对许熠祯出手。
许熠祯现在脑子里都是谈恋爱,老爷子提什么要求,他恐怕都会答应。
这种两难的抉择,林霂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冲突降到最低,唯一能做的,只有坚定不移选择许熠祯。
又睡了一个小时,许熠祯自己醒过来,发现林霂深不在屋里,床边扔着睡衣。
下床走出房间,林霂深在阳台抽烟,两指间夹着根烟望着远处发呆。
许熠祯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低头在他脸侧亲了亲,“心里不安?”
“也没有,只是这么多年,面对老爷子我还是有点儿怵。他看人太准了,能一眼看出我的心思。”
“你有什么心思怕他看?”
“倒也没有。”林霂深一顿,笑了一声掐灭烟头,“是啊,我又不和他玩心计。”
“不怕,要打要杀都有我挡在前面,准备一下出发吧。”
许熠祯知道,他其实怕的是家人做出更决绝的决定。
“嗯,先去乐器行,老爷子前两年开始痴迷古琴,给他挑架琴。”
“我妈有个朋友是做手工乐器的,去他那里看看。”
挑好琴回去的路上,心里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没了,可林霂深还是觉得心里发虚,无端的害怕。
明叔等在门口,见林霂深下车行了个礼,和林霂深说:“老爷子说要先见见许熠祯,小少爷先在客厅等着吧。”
林霂深心猛地一紧,许熠祯在他肩上虚虚捏了一下,抱着琴跟明叔进屋上楼去了书房。
林铖和江舒染都在客厅,林沐羽也在。许熠祯进屋他俩都只随意瞟了一眼,只有林沐羽的目光一直跟到楼上。
“爸、妈。”林霂深叫了一声,在玄关转角的地方靠墙站着,没有走进客厅。
林铖嗯了一声,江舒染直接扭过头,当没看见。
明叔把许熠祯引进书房从外面关上门,许熠祯对着端坐在书桌后的老爷子鞠躬行礼,叫了声老爷子。
“好多年不见了。”老爷子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示意他放下礼物,“坐吧。”
“多谢老爷子。”许熠祯在椅子上坐下,“这么多年您一点儿没变。”
老爷子摆手叹气,“老了,本来只想清清静静过日子,临了还是要出面教育你们这些后生。”
“对不起。”许熠祯低下头,“我违背了当年的诺言。”
老爷子重重哼一声,拐杖砸在地上,“你不止没做到让他远离不三不四的人,几次三番让他陷入危险,还发展出不该有的关系。”
“是,可感情的事我们谁也控制不了。如果能重来,我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当年毫不犹豫放弃是因为不想他和家里决裂,不想拉他进泥潭,可现在结果还是他被赶出了家门,一无所有。”
许熠祯紧张地抓着裤腿,“是,结果虽然一样,可当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面对您的时候我或许会逃避,遇事也没办法挡在他前面。”
“你现在能挡在他前面吗?”
“能,至少现在的我不会让他露宿街头,他和家里争执的时候我能挡在他前面替他挨打。”
许熠祯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坚定,老爷子盯着他看了会儿,闭上眼长叹一声,“其实你的这些回答,现在对于林家来说,毫无用处。林霂深做事,一旦决定,不是有什么必须要他改变的理由,他会一条道走到黑”
“是,他的坚定让我险些没能把他追回来。”
“我现在就算分开你们俩,逼着林霂深结婚生子,都不过是无用功,不止达不到目的,还会伤害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我们从没想过和家里决裂,没想过要二选一,我们只是想在一起,得到家里的认可。”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老爷子起身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我这几天起草的股权让渡书,你有风行15%的股份,我要你转到林霂深名下,然后到林氏来上班,辅佐林霂深壮大林氏。”
许熠祯盯着文件,片刻之后摇头说:“老爷子,我可以来林氏上班,但股份转让恕我做不到。”
“嗯?”老爷子皱起眉,“你舍不得?”
“不是。”许熠祯说:“首先,我十八岁才回到许家,这么多年我对风行没有任何贡献,我没权利转让风行的股权。其次,我已经决定离开风行,这些股份会尽数转到许弈城头上,以后他才是风行的决策人。想必您知道,我和朋友成立了一个小公司,我持有70%的份额,这70%我可以尽数转到林霂深名下。我名下所有的东西,哪怕是身上穿的一件衣服,都可以给他。”
“好。”老爷子笑了一声,“算你脑子还清楚。”
许熠祯也笑了一声,心里的紧张彻底消失,“想必您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我这句话。我要同意转让股份,您反倒会觉得我不是个理智的人,以后帮不了林霂深。”
“对,风行的股份许少霆持有60%,你们兄弟各15%,流落在外的股份只有10%,我要来做什么,只会让林霂深成为众矢之的。他身兼数职,会有心怀不轨的人觊觎他身上的股份,许少霆对他有怨恨,势必不会帮他。”
15%的股份,落到其他人手里,加上游离的股份,操作得当会对风行造成不小的威胁。
“我没有猜到您全部心思,但我爱他,同时也不会背刺我的家人,他们对我同样重要。”许熠祯说。
“很好,等你伤好之后去林氏报道,做林霂深的副手。十年之内,如果你们能把林氏提升一个层次,林家不会再过问你们的事,如果不能,拆散你们的办法很多。”
许熠祯从一叠文件里找出任命书,“好,我和他在一起,你们担心的无非是他被人戳脊梁骨,担心林氏会因此衰落。您尽管放心,我们会竭尽所能。”
“我等着看。”老爷子挥挥手,“你们走吧,我今天不想见他,过了年有空带他回来看看我,我不会再回远江了。”
老爷子始终还是不放心这份几代人打下的家业,要在这里坐镇。
许熠祯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书房。
关上门站在漆黑的走廊里,许熠祯深深吸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
林霂深的家人始终还是爱他,为他做了最大的妥协。
下了楼,客厅里气氛凝重,许熠祯看了眼站在墙角的林霂深,上前拉住他一起走到沙发前,和一言不发的林铖说:“叔叔,阿姨,老爷子的条件我同意了,以后我和林霂深有空会回来看你们。”
林霂深一脸懵,江舒染重重说了一声滚,把脸埋进林铖怀里哭起来。
“妈。”林霂深上前一步,却不知道能做什么。
“你们先走吧。”林铖说:“老爷做的决定,我们不会反驳,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林霂深被拉出别墅,上了车才问许熠祯,“你答应了什么?”
“一个很简单的条件。”许熠祯说:“林总,以后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嗯?”
“老爷子让我去林氏上班,十年之内,我们要把林氏提升一个层次。”
这不是现阶段家里会提出的条件,可又十足是老爷子的作风。
权衡利弊,以其失去一个继承人,失去一个家人,不如拉一个有能力的人入伙,让林氏更上一层楼。
可许熠祯来林氏,相当于同时放弃了风行和他一手建立的投资公司,他除了个助理的身份和每个月几万的工资,一无所有。
“你……。”林霂深捏住他的手,“投资公司你花了很多精力,那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
是许熠祯这些年来,唯一的成就。
“阿深,那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许熠祯回握住他,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看着他慌乱的眼睛,“我把公司转给楚瑜,转给别人,可以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不至于亏太多。而且我当初建公司,本来就是为了你,为了有一天我们和家里决裂,能有栖身的地方,能庇护你,现在不需要它了。”
林霂深眼眶酸涩,好半天扭开头笑了一声,“我助理的工资每个月只有一万,还要扣保险。”
许熠祯有些为难,“够养你了,要是不够,只能辛苦林总拿你的工资养我了。”

第127章 你俩上下还没分清?
林霂深推开他凑过来索吻的头,呵呵两声,“别想,我不养小白脸!”
“你这是承认我长得好看?”许熠祯换了个方向,按住他的手制住他的挣扎,亲在了嘴角。
一个短暂的吻结束,许熠祯声音暗哑说:“阿深,我很高兴。”
“我也高兴。”林霂深手指在他下巴轻轻挠着,“我好像做成了很多年前想做的事。”
许熠祯继续在他脸上轻啄,“我不一样,我像是完成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别贫了,老爷子他……不想见我?”想到老爷子,林霂深又觉得喉咙哽咽。
“他说今天不想,让我们过完年再回来。”
听到这话林霂深顿时浑身一松,“行,那去赵恺那里吧,今天才初二,正是回娘家的时候,陪你回个娘家。”
“我们先回了林家,所以是回你的娘家。”许熠祯挑眉,“老婆,今晚有什么想吃的。”
“去你的,你是肋骨断得还不够是吧!”林霂深握拳打过去,到了他身上又收住力道,转为推了一下。
再打肋骨真彻底裂了。
许熠祯发动车子往赵恺家,出了大门林霂深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客厅落地窗拉起来的窗帘。
至少跨出了第一步,以后会越来越好。
江舒染哭了一会儿,林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好了,正如老爷子说的,你难道想永远失去他?林霂深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我们该管的管了,剩下的让孩子自己去决定。”
“是啊,妈。”林沐羽在一旁附和,“把哥逼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江舒染现在很累,还没好的身体加上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去纠结什么,抽泣了好一会儿说:“他的事我不会再管了,过完年我想去国外静养。”
“好,我陪你去。我们俩忙了一辈子,聚少离多,四处去逛逛。”
赵恺家里很热闹,除了他们一家,赵恺还叫了店员来家里吃饭,客厅满满当当坐了一屋人。
林霂深以店员的身份坐下和其他人打成一片,许熠祯去了厨房帮忙做饭。
一群人闹哄哄玩到九点多,怕打扰老人家睡觉才离开。他们走后,赵恺拿了几瓶啤酒,端上没吃完的卤味儿转战天台,开始第二轮。
许熠祯滴酒不能沾,林霂深也只能浅抿几口,酒都是赵恺为自己准备的。
今晚没有月亮,城里星星也不清楚,赵恺却很怀念的看着夜空傻笑,“你俩他娘的,总算修成正果了。”
“那你什么时候找个对象。”林霂深笑着抿了口酒,“母胎solo。”
“滚滚滚,等小爷遇到合适的。”赵恺瞥了他一眼,“你们不要有对象就嘲笑别人。”
“没嘲笑你,鄙视你。”许熠祯说:“当年在天台上,是谁大言不惭说二十五岁的时候要儿女双全?你现在26了,恋爱都没谈过。”
“早知道他妈的在天台上不和你聊那么多有的没的。”赵恺举起酒瓶,“不管怎么说,祝你们以后都好,别忘了我。”
“不能。”林霂深和他碰杯,“我在你这里还要待半个月呢,那个头必须让你磕,怎么能忘得了。”
“老子现在就给你磕一个,你赶紧滚吧,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赵恺顿了几秒,嘿嘿笑起来,“再说,哪有使唤弟妹干活的。”
“我比你还大几个月,叫嫂子。”许熠祯看着林霂深,满脸笑意“他爱听。”
“我他妈!”林霂深扔了酒瓶,扑过去对着许熠祯就是一顿锤,避开了他身上的伤。
赵恺在一边傻笑,笑完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说:“反正以后没事儿就来我这儿,我这儿别的没有,吃的管够。”
“好。”许熠祯和林霂深齐声说。
说完天台安静下来,过了许久赵恺又说:“当年谁会想到我们今天会是这样?”
“我想过。”林霂深忽然收住脸上的笑容,“我以前真的想过,我们三拎着酒瓶在某个地方喝酒瞎聊。”
“好小子,没看错你。”赵恺竖起拇指,“我这辈子认你这个朋友。”
“姐夫吧。”林霂深再次笑起来,“你就当许熠祯是你姐,嫁去我家了。”
混乱的称呼让赵恺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盯着他俩,“你俩不会现在都没分清上下吧,所以为了一个称呼争来争去。”
俩人同时愣住,林霂深尴尬咳了一声,朝许熠祯抬了抬下巴,端起酒抿了一口。
许熠祯没回应,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沉思。
赵恺今晚没少喝,没多会儿就瘫在了地上。许熠祯把他架下楼送回房间,让赵姝看着他之后带着林霂深回了公寓。
公寓三十前一天许熠祯刚收拾过,多了很多家具。那盆捕蝇草放在餐桌上,张牙舞爪长得异常茂盛。
“明天陪我回一趟家吧。”许熠祯搂着他站在餐桌旁观察捕蝇草吞噬小飞虫,“把后顾之忧解决完,然后去见朱虞,统筹一下信息,想想该怎么对付林思峥,他是林氏最大的一个威胁。”
“嗯。”林霂深说:“西城医院附近的道路监控应该查得差不多了,正值过年搁置了。”
“嗯。”
许熠祯尾音刚落,低头轻啄他的颈窝。林霂深被弄得痒,耸肩推开他,“去洗澡吧,不早了。”
从赵恺那里回来十一点多,现在恐怕都过零点了。
“不急。”许熠祯抵着肩让他转过来,意味不明笑着问他:“赵恺胡说的时候,你抬下巴是什么意思?”
林霂深一怔,随即露出个浅淡的笑,捏住他的下巴低声说:“意思是你别想,在床上你永远没有那一天。”
“是吗?”许熠祯挑眉拽着他往卧室走,在林霂深骂人的声音中把他压在床上,手按在他腰上,“我觉得我还是有那个荣幸的,你说是不是,男朋友。”
今晚喝了点儿酒,身上本来就热,这么一来,腰跟被电击了似的。
“你他妈!”林霂深制住他的手艰难转身,和他目光相接,看到一双危险的眼睛。
“留着等会儿再骂。”许熠祯指尖摩擦他的嘴唇,“我现在想听你说别的。”
“你他妈怎么这么骚!”林霂深咬牙扭开头,身体却越来越烫。
成年人的恋爱,这没什么,之前更大胆的自己也不是没做过。可今晚许熠祯的眼神和动作让林霂深觉得心慌,浑身不自在。
也许是他正经惯了,忽然这样让人不适应。
许熠祯低头在他脸上亲吻,哑声说:“不是骚,情之所至。赵恺瞎说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确实有还没落实的事。”
他的体温和自己不相上下,气氛到这儿,意味着今晚必须发生点儿什么。林霂深看了他一眼,腿抵着他的胯骨想借力把他掀去床上。
许熠祯轻松化解他的动作,把他双腿压得更紧,亲吻滑向锁骨,“阿深,别动。”
“你……。”
林霂深话还没说完,许熠祯一口咬在他唇上,“改天再让你,今天……不行。”
暧昧低沉的语气加上腰上作乱的手,林霂深瞬间乱了呼吸,脑子里全是浆糊。
其实今晚行不行不重要,林霂深只是还没准备好这么快更进一步,可惜许熠祯显然不打算给准备的机会,所有动作都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身上的伤都是假的。
林霂深摸到他背上错综复杂的伤痕,听到他祯扯到肋骨一声闷哼,最后一丝抵抗的力量被瓦解,只剩下沉沦。
赵恺这个傻逼,好好大过年的,借着酒劲儿提这个干嘛,简直打开了许熠祯的新大陆。
林霂深昏昏沉沉醒过来,外面太阳都已经晒在床上了。
身体在飘,如同有辆卡车压在腰上。
林霂深艰难翻了个身,听到外面有谈话声。
不太真切听了半天,才听出外面是许熠祯在医院的主治医生,正在聊病情。
许熠祯这个月确实好好修养了,伤恢复得不错,除了被重新打裂的肋骨,其他恢复得都不错。
听了一会儿,林霂深坐起来靠着床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只昨晚并不存在的药膏。
去你娘的!
林霂深拿起药膏扔进床头的抽屉,感觉脑门在冒烟。
应该是听到关抽屉的声音,许熠祯又和医生说了几句,外面响起关门声后,许熠祯推门进来,一脸被揉拧过后的疲惫。
“醒了?”许熠祯在床边坐下,凑头过来就要亲,被林霂深一掌拍开。
“提上裤子就不认账。”许熠祯失望看了一眼床头柜,没看到药膏。
“我看你是活腻了。”林霂深咬牙说:“太岁头上动土。”
“太岁昨晚没坚持五分钟就意识模糊了。”许熠祯笑了笑,从抽屉里重新找出药,“不想我给你涂的话自己涂,有些红,小心发炎。”
这句话足够杀他一千次,林霂深咬碎了一口牙,最终还是操了一声,抢过药膏强撑着打抖的腿挪去了浴室。
这个禽兽他娘的还是伤得轻了!
昨晚已经很过分了,许熠祯不敢再放肆,帮他找好衣服放在门口,捂着肋骨去厨房准备午饭。
林霂深黑着脸收拾完出来,气已经消了一半儿。
都已经在一起了,有些事没必要计较,下次讨回来就行。
屋里有饭菜的香味,林霂深裹着浴袍出去,桌上摆好了粥和几样配粥的小菜。
“医生说我要清淡饮食,中午就喝粥吧。”许熠祯回头看过来,“我早上打过电话,我妈说晚上让阿姨做粥底火锅。”
林霂深慢腾腾坐下,龇牙咧嘴忍着浑身的不适,“你一大早叫医生来做什么?”
许熠祯没敢说是为了问事后注意事项,端着水果出来在他旁边坐下,“看看我的肋骨。”
“嗯?”
“裂得不轻,恐怕得多养两个月。”
“活该!”
“阿深。”许熠祯拉住他的手让他转身,迅速在他额间亲了一口,“对不起。”
林霂深看着他,他又说:“昨晚机会正好,我不能错过,你想讨回来随时都可以。”
林霂深耳朵发烫,尴尬咳了一声推开他,“吃饭吧,你还回不回家?”
【作者有话说】
只能写到这儿了,说定都还要挨锁,脑子里的十万字都是不现实的。

第128章 腿侧的痣
言安若喜欢珠宝,不过以林霂深现在的经济状况,买对够得上档次的钻石耳钉都费劲儿。古琴是许熠祯买的,给言安若的礼物林霂深不想他掏钱,最后抱着一大捧花进了许家大门。
至于许少霆,许熠祯说不用买,今天能不能见到他都不一定。
好在许少霆还是露了个面,跟言安若、许弈城一起在院子里迎接。许熠祯带着林霂深下车,他瞥了一眼就走了。
言安若即使不满也不好这时候发作,上前拉住林霂深的手往屋里带,“别管他,年纪越大脾气越拗。”
“阿姨。”林霂深叫了一声,把花递过去,“听许熠祯说您喜欢铃兰。”
“喜欢,你们送的都喜欢。”言安若亲昵地挽上林霂深的手臂,“都怪许熠祯追了那么久才追到你,害我今天才有机会和你好好说话。”
“以后我常来。”林霂深说。
林霂深进屋在客厅坐下,许弈城不大情愿泡了茶,放下茶壶憋出句欢迎来做客,转身上了楼。
许熠祯看他转进二楼书房,和林霂深说:“你和我妈聊会儿,我去见我爸。”
“我和你……。”
“不用。”许熠祯还没说话,言安若拉住要站起来的林霂深,“让他们父子自己掰扯,我们把花插上,带你去后院逛逛。”
这里的后院没什么可看的,之前没人住,稀稀拉拉的花草都是言安若搬过来之后才种上的,大冬天的也没开花。
言安若的目的也不是逛花园。
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言安若拉林霂深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望着二楼书房的窗子说:“别担心,他拗不过许熠祯。这些日子我劝了他许多,他虽然嘴上没答应,心里早坚持不下去了。”
“阿姨,我没担心。”林霂深抬头,正好看见许熠祯拉开窗帘站在玻璃后往下看。
屋里气氛看上去似乎没那么剑拔弩张。
许熠祯露出个笑,站回许弈城身边继续听许少霆训话。
说是训话,这么半天许少霆只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许熠祯回答说想好了,他之后一句话没说,沉着脸生闷气。
短短两三个月,许熠祯在医院进进出出,差点儿命都没了,再加上为了风行财务漏洞的事儿筋疲力尽,许少霆实在是懒得再管他和林霂深的事。
命他都可以不要,管了还有什么用?现在的问题是他要离开风行,要把股份都转给许弈城。
他从没想过和这个家融为一体。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好一会儿许少霆冷笑一声,“我和你妈这些年算是白疼你了。”
“爸,我答应去林氏上班,是因为这是唯一能让林霂深和家里和解的办法,我总不能让他为了我和家里决裂,江舒染的性格你是清楚的,她不是我妈。风行有许弈城,他比我更了解风行,更适合掌管风行。我只是离开风行,不是离开家。”
“有什么区别?”
许熠祯盯着他失望的脸沉默了很久,又往窗外看了一眼,“爸,这七年,我是不是从来没对你服过软?”
许少霆一怔,连一旁的许弈城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因为你当年捅破我和林霂深的事,把于初引到医院,扣留我的护照,我一直怨你,所以从来不对你服软,也不听你的话。”许熠祯叹气说:“但你毕竟是我爸,找了我那么多年,你从不放弃才造就了今天的我。”
这些年许少霆在国外的时间不长,每年只能抽空去陪言安若两三个月,能说上话的时间本来就少,加上这些不算恩怨的恩怨,许熠祯很少能和他心平气和谈话。
僵持到现在,似乎所有恩怨情仇都该告一段落了。
再说,怨过许少霆,却从没恨过。
许少霆望向他,好一会儿揉着眉问:“你是为了林霂深才来和我妥协,还是……。”
“都有。”许熠祯打断他话,“我不想他背着负担,更想我和他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爸。”
离开风行是必然的,又何必俩人一直呕着气。
屋里再次恢复寂静,许久之后许少霆挥挥手,转动椅子望向外面,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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