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耳控诉了粉丝把自己的一截腰当头像的事儿:“太过分了。”
路默撩起眼皮,从手机上转移注意力:“她们截屏了?”
柏耳没注意到某人逐渐歪掉的重点,沉浸在昨天露腰的懊悔中:“好几个呢。”
路默手撑着脑袋,微微眯眼:“我不信。”
柏耳一急,傻戳戳的拿出手机,把截下来的头像和ID一股脑儿全发给了路默:“你看,我骗你干嘛?”
叮咚几声,路默收到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略显模糊的截图,图上只有少年的腰和半截微微向上的手,衬衫太短露出一截白净的腰,黑色的布料衬得皮肤白皙,若隐若现,带了几分不可明说。
他盯了两秒后点了保存,很想说设成微博头像,但顾及到柏耳,还是有所收敛,只缓缓道:“很好看。”
柏耳慌忙摇头:“没事没事。”
怎么总觉得路默对他的态度好像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路默哪儿会夸他好看,还保存他腰的照片……
他心烦的把那张图片删了,安慰自己是自己多想了。
这两天天气还可以,柏耳以此为由又赖了一段时间,早上和路默一起去剧组,后面和路默一起回酒店。
过酒店后路默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看见房间里被整整齐齐重新收拾过,散落的衣服都被捡起来折好放在床上。
柏耳正弯腰拎着一件内搭的T恤,转头看他出来顺便问:“你明天穿这件吗?”
路默走到床边,头上还滴着水珠,靠过来的时候还能闻到沐浴露淡淡的香味,扫了眼床上折的歪歪扭扭的衣服:“放那我来收。”
这两天柏耳下定决心一定要蹭在路默身边,主动开始提前上助理的班。
虽然他没干过艺人助理,对处理艺人工作这方面不太了解,但照顾艺人生活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路默其实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心上,本就是想逗柏耳玩,更何况他怎么可能真让柏耳来给他当助理:“你想留留就行了,当什么助理,我不缺人照顾。”
他手里折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那我们不签合同吗?”
路默觉得好笑,为了留在他身边无所不用其极:“不签。”
好心狠的男人,好会算计的男人。
不想让自己当助理不和自己签合同,肯定是想着半路上把他给甩了。
柏耳啪嗒扔下手里的衣服,爬上床,随手扯了件路默几千的白衬衫啪嗒一下砸在路默面前: “我照顾你都不给我签个合同?”
柏耳身上散发若有若无的青柠味和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交缠在一起,细细簌簌的痒意让路默低下头,注视着柏耳几秒后,低沉道:“你照顾我?”
柏耳以为他在质疑自己的能力,急不可耐凑近了一点,没稳住差点掉下来:“我肯定能照顾好你。”
路默沉默了两秒:“怎么照顾我?”
柏耳还没来得及构思答案,路默接着逼问:“给我吹头发、给我系领带,还是哄我睡觉?”
柏耳觉得好像有哪儿怪怪的,但一时找不到,急着点点头肯定:“我都能做。”
路默看了他许久,才放开他,克制的收回手:“没法签,合同一签至少半年起步,你再过一个月该开学了,玩玩回去上学差不多了,还真打算在我身边待着?”
柏耳也不是不清楚自己快开学了,掐指一算他能利用的时间更少了,愁道:“那我不是怕你人跑了吗,万一把我拉黑了,又把我人丢这儿,我上哪儿找你去?”
路默刚到嘴边的水又放了下来,冷笑道:“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柏耳:……
他嘴贱,又忘了面前这人极度记仇小心眼。
柏耳点开通知框看,发现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涨得有点过于离谱了,本该高兴的他总觉得有点心虚,有种不安感。
算了,不怕,收完好感度就走,路默还会让自己付出什么代价不成?
思及此他一阵收割,开心得不亦乐乎,收完后又点进好友的小屋里,踩了踩好友们的小屋收割成长值。
踩到momo家里的时候,小柏树又蹭上去啵了人家一口,柏耳恨铁不成钢的把它拉开,就见屏幕上涌起了几颗爱心,上方显示好感+20。
??!!偷亲居然能加20好感度?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他偷偷瞥一眼路默,路默正低头喝水,没注意到他动向,赶紧又把小柏树拽了回来,在人家脸上又多蹭了几口。
好感度+20。
好感度+20。
亲了两次后再怎么亲都加不了了,说今日亲亲好感已达上限,但还差两点好感度就升级到+岁,他不甘心的又随便瞎点momo身上其他地方,点几次都是“目前的好感度尚未解锁该互动噢~”。
??什么意思?
他发现实在没便宜可占后,他毫不留情把扒拉在人家身上的柏树拽回来赶回家,好感度还是卡在最后一点没动。
本来剧组今天下戏就晚,两人割据纠缠半天后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按理该走让路默休息了,但柏耳看了眼时间觉得还早,贪心的想把两点补上再走。
路默正翻着小薛发来的企划,就见柏耳过来给他端来一杯水,假笑得如同个客服,关心道:“多喝热水。”
路默:“……放那儿吧。”
柏耳放下,瞄了眼手机,没动,又站起来给路默拿了件自己的外套,贴心的披在他身上。
路默:?
柏耳开口:“天晚了凉,你感冒还没好。”
路默有点不习惯,想扯下来又闻到股好闻熟悉的柠檬香,遂想继续披着,但嘴里已经说出口:“我不冷。”
柏耳眼睛盯着屏幕,蹦出通知“恭喜,好感度+5点~”后,随手放心的把衣服扯回来:“不冷还我。”
路默:???
柏耳收割完好感度,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了,这会儿早该休息了,打了个哈欠:“明天不用叫我,我睡到自然醒。”
他昨天熬夜玩游戏,又跟着路默走一天,他本来就属猫的,习惯了拿着笔对着画板窝在一个地方一天不动弹,更何况这两天跟着路默好感度满满赚得钵满盆满的,他想偷懒先歇一早上。
路默撩起眼皮,轻轻开口:“明天不陪我了?”
柏耳抱起衣服就走,点头随口道:“懒得动,我走了,睡觉去了。”
路默在他逃出门前懒散开口:“亲完就跑?”
柏耳被一句话噎住,耳朵急得红了半边:“哪儿亲你了,那是游戏里。”
路默看着他通红的耳朵更懒散淡定了:“又没说你亲我,你急什么?”
先撩者贱,偏偏柏耳还打不过先撩的人,他愤愤瞪路默,非常没有气势道:“说话不说清楚!”
说完就摔门出去,路默也不阻止他,静静的看着门关上,嘴角看着轻轻勾了一下。
柏耳回房后洗漱完躺到床上,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忍住困意把每日任务做了,正准备退游时,突然想起新一天又能加每日好感了。
每天能亲三次,也就是说每天都能白嫖30好感,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他连忙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点进momo的小窝,美滋滋点了下momo的脸。
“互动失败,当前主人开启了不允许互动哟。”
柏耳:?
他不信邪又点了几次,依然是互动失败。
柏耳:……
路默已经躺下,听到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刚和上的眼又睁开。
他开了门,睡衣领口凌乱的敞开,斜倚在门口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向来人:“有事?”
柏耳实在没面子拉不下脸,拿着手机犹豫半晌说不出口,刚才才摔门发誓过不会亲人,结果现在一小时不到主动上门求亲亲。
路默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往后退一步准备关门:“没事我睡了。”
柏耳立马下意识抵住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脱口而出:“你让我崽崽亲一下你呗。”
捏妈的。
好羞耻啊!
过廊的灯半明半暗,显出他侧脸的轮廓,路默轻轻勾了下嘴角:“不好意思。”
他盯着人:“我没听太清,再说一遍?”
柏耳:……
装,继续装,你明明就听清了!
笃定路默是想看自己出糗,但柏耳这会儿有求于人,只能咬咬牙再说一遍,嘴都没张开,指着手机,小声嗫嚅重复了遍:“我崽崽想亲你一下。”
刚才吼那么大声路默说没听清,这句柏耳说得跟蚊子叫一样,路默却没说没听清。
他意味深长哦了声:“听明白了。”
他拉长声音,贴心、缓慢的的替他又重复了遍:“你想亲我。”
柏耳:???
柏耳下意识回口:“谁他.妈.要亲你?!”
路默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也没等柏耳继续辩解,转身回屋从床上捞起手机,点了几下屏幕,懒懒挥了下手机示意:“可以了。”
柏耳忙低头点了下momo的脸颊,果然加了十点好感。
但他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不放心解释道:“我说的是崽崽,崽崽。”
路默看起来并没有听进去,掀了掀眼皮:“知道了。”
柏耳抱着手机回到床上后一直翻来覆去,自己说得明明白白,路默应该也不至于误会什么,再说了,系统又不可能真让他去亲路默,就是纸片人互相亲亲抱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两天自己和路默之间的氛围真的怪怪的,要不提前走吧,但是好感度还没满,而且就最近涨得最快,唉。
他翻来覆去的纠结到睡着,根本没睡好,第二天迷迷糊糊被电话吵醒。
打算休一早上的柏耳烦躁的按掉了电话,结果电话接二连三响起,他实在被吵得不行,按了接听。
对面声音跟个喇叭一样吼过来:“你怎么不回家跑你李叔那儿去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稍微清醒了点,揉了揉眼:“爸。”
柏闻列没好气道:“爸什么爸,你到底去干吗,就把你妹一人扔在家?”
他最近在国外出差,要不是他昨天收到李幸的电话,他都不知道柏耳跑出去了,还一跑跑这么远。
柏耳蒙着被子,应付道:“旅游,陈姨不是在家管她,磕不着碰不着饿不着,不用担心。”
柏闻列没好气道:“什么叫饿不着,那陈姨能管得住她吗,她一人在家万一出个什么事儿,还有秋泽山那边荒凉得狗都不待,你去那边旅哪门子游?你什么时候回家?”
柏耳勉强算了算:“过俩礼拜吧。”
柏闻列声音洪亮的穿透屏幕:“俩礼拜?你两天内给我回来,别把你妹一人扔家!”
柏耳把电话拿远:“不回,我有事。”
柏闻列懒得和他啰嗦,直接下最后命令道:“你要么把你妹带在身边,要么两天内回家。”
柏耳挂了电话,烦躁的把电话往床上一扔。
柏闻列对儿子和女儿的管理方式完全不同,对柏耳完全采取放养政策,爱去哪儿去哪儿,但对柏桃桃是恨不得长两双眼睛在身上,心疼得不行。
柏耳这次出门又恰好是这次他出国不在家的时候,出门前柏闻列千叮咛万嘱咐柏耳照顾她妹的吃穿作息时间学习表,让他管好,结果没两天人就跑了。
柏耳烦的不行,实在不明白一个柏桃桃都初中生了,有什么好管的,但他知道他爸真能做出派人过来把他从这儿抓回家的事儿。
他也不能回家,那就只能把柏桃桃带在身边了。
一想到要把个炸弹捆在身边,而且路默还是打火机,柏耳就头痛欲裂。
他刷刷的往下翻列表,终于在落满灰的角落翻出个被他拉黑几天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瞬间弹出几十条消息。
上次直播露了几句声音后,柏桃桃听半个字就听出这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廉价哥,被柏桃桃在微信和电话一路追杀,他烦的不行把电话和微信全拉黑了。
刚拉出来没两分钟,柏桃桃一个电话就弹了出来。
“你终于——!!!”
柏耳抢在她撒泼前开口:“你要想来见路默就先闭嘴。”
对面瞬间安静。
他翻了个身,揉了揉太阳穴,叮嘱了一大堆,特地强调他妹要带厚衣服和作业,最后威胁强调道:“不听话就把你送回去。”
柏耳挂完电话后人彻底清醒了,索性收拾收拾去了拍摄地,出门时摸了下自己刚洗的外套,果不其然还是湿的,他的衣服让陈姨寄过来还没到,只能又随手摸了件路默的外套披上出门。
今天摄制在潭拓寺,还没正式开拍外面就围了不少人,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粉丝和代拍怎么有耐心在这儿冻一整天。
粉丝群和超话里每天的路透都是顶着寒风站一天的结果,这么看来粉丝也不容易。
经过上次直播露脸的风险,这次他裹紧了外套,带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一口气溜进了棚里。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摘口罩,李幸就拿着剧本和喇叭过来:“跟我过来,你反正闲着也没事儿,跟我去美术组。”
柏耳欲言又止的放下正准备给路默发消息的手,起身跟着李幸走。
昨晚下过雨山路泥泞,柏耳一双白鞋陷到泥里成了泥鞋,本来就不太会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瘸了一样,看得前面带路的李幸直皱眉头:“路默衣服都给你穿了,怎么不给你双好走路的鞋。”
“大了,没事,过两天我衣服就到了。”
李幸哦了声,隐隐约约觉得不对,路默这人性格冷得和谁都不亲近,边界感重得很:“你和路默关系很好?”
柏耳糊弄道:“还凑合。”
李幸想起昨儿离开时他瞥见柏耳在车上睡着了,路默给他披上衣服,还把四个角细致的掖上,防止进风。
他正打算继续追问是哪种凑合时,柏耳开口:“是这儿吗?”
眼前是今天的拍摄地,在一个巨大的洞旁,往下空荡荡,几束光射进去像是瀑布流进了洞里。
周围摄像机、摇臂和轨道都已经就位,各部门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责忙着,在人群里柏耳一眼看到了路默,他闭着眼,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
他欣喜的准备去给路默打招呼蹭两点好感,被李幸一把逮着领子抓回来,恨铁不成钢道:“去哪儿?就知道玩,这是执行美术莎可老师,你这两天都跟着她,帮着打个下手。”
柏耳尊敬的打招呼:“莎老师好。”
莎可学美术的基本都知道,U大戏剧影视美术设计专业的副教授,专业电影美术指导,去年一部国际还拿了最佳艺术指导奖。
莎可冲着柏耳礼貌笑了下:“叫姐就行。”
说是打个下手,但其实就是让他跟着学东西,李导在圈内严格苛刻出了名的,能让他主动往剧组里带人学东西的这还是头一个,她好奇问:“你叫什么名字?”
柏耳开口:“柏耳。”
莎可脸上浮起惊讶,原来是兰启的儿子,兰启和她差不多大,但资历作品却是教课级别的人物,却在两年前匆匆离世。
她点点头,语气不自觉放轻,温柔道:“行,剧组工作有点杂,得累点,行吗。”
柏耳点头:“没问题。”
场地布置都由美术组来计划,有些实景没法呈现的只能搭建场景。
柏耳跟着莎可在场地转了圈,偶尔皱眉请教几句,记下关键词,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等到莎可走了后,柏耳转了转疲惫的脖子,拿着莎可给他的几版原先的设计初稿和微雕模型仔细研究设计元素。
这部剧背景是历史架空的武侠剧,因此对世界的构建要求比较高,光是今天在山洞里的景,都花了近一个礼拜。
山洞本身是个空荡荡的坑,什么都没有,光线垂直照下去整个洞里都是明亮的,特地找很多枯枝碎叶和藤蔓填充洞口,让阳光只能射过几束,又借助了干冰渲染,从而营造出类似瀑布的效果。
柏耳帮着工作人员布置场地,往坑里扔树枝时瞥了眼,看见零星的白色花朵,有被惊艳到,不由得多看了眼,发现花朵顺着岩壁攀爬上来,在坑的边缘也汇集了一小簇。
回来他照着记忆里的样子把白花螺旋边的纹路画在纸上,白花的边缘还有条暗线,像是云纹,他去百度了下这种花,叫栗梨花。
路默过来的时候看见柏耳怀里抱了一捧花,身边堆了不少稿纸,在聚精会神玩手机。
柏耳正在游戏里算好感度,算得入神也没注意到他过来了,手里的花被抽走一朵才如梦初醒的抬起头。
路默一身雾白色的白纱,袖子上绣着红色的火纹,延至纱尾逐渐密集,像是燃烧的火焰,仔细看会发现在尾端缠绕的丝线连接成了巨大的蛛网。
剧组的服装美术组从概念到制作花了足足一年,工程浩大才出来这样的成品。
路默站在他面前,微风带起发尾和衣摆,整件衣服被带起,像是浴在火中。
柏耳只在莎可手里看到过设计图预想过衣服的样式,乍一真正看到愣了下,衣服惊艳得让他有种穿越到故事里的错觉。
衣服丝线非常细,仔细看蛛丝其实是符文,非常细非常密,堪称精美的艺术品。
柏耳眼神只注意在衣服上,完全没注意到路默眼神落在他屏幕上。
屏幕上是个可可爱爱的纸片人背着小书包,弹出了几个提示框,什么好感度什么的,隐约看见了默字。
字太小有点看不清,路默不太确定,眯起了眼:“那是我的名字吗,给我看看?”
柏耳在千分之一秒内拿起手机,啪的一声翻转拍到凳面上:“你看错了。”
路默默默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想换个手机?”
感觉刚才这一掌下去屏幕已经碎成几大块了。
柏耳额头细汗都出来了,连忙转移注意力:“你不去拍戏?”
柏耳看上去慌乱的太不正常了,本来没什么,这样路默反而更添了几分疑虑。
他按下疑虑不表,也不接柏耳生硬的话题,伸出手替柏耳把口罩轻轻拽了下来:“一天戴到晚不嫌累?”
刚才柏耳进片场后刚摘下口罩,才喝了口水,喘了刚没两分钟,打开手机后援会的群,发现路默的一张路透角落里自己正抱着瓶子咕咚咕咚灌水。
他当时连忙艾特了下发照片那人:“无关人员记得打码再发。”,看到对方撤回后才赶紧又把口罩戴上了。
柏耳忙把自己的安全感又拽了回去,顶着个比脸大得多的口罩含糊道:“我冷,戴着暖和。”
路默无语的看他两眼,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导演助理突然走过来叫他:“路哥,副导让您过去下。”
路默走时叮嘱柏耳:“你先在这儿等我,有事给你说。”
柏耳边坐着等他,反正闲着也没事,他在兜里摸半天只摸出两只红色和黑色的针管笔,随手拿起刚摘的几朵花,用红色防晕染笔在上面画画。
花朵的花瓣含水潮湿,花瓣又小又娇嫩,层层迭迭,笔的墨水出墨也很难控制,柏耳不得不全神贯注。
过了会小薛走过来,打算传话说路哥一时半会过不来,刚来就看见柏耳正在花蕊上点涂,他瞥到花瓣里的字符,惊讶的不敢打扰,站在旁边专心看,嘴巴始终没合上过。
柏耳画得入神,根本没注意到身边还有人,过了十几分钟才放下笔,
小薛看得入神,见柏耳画完了才如梦初醒上前道:“柏哥,路哥说他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让你先走。”
柏耳无所谓的哦了声,看了下两朵花,犹豫了下想到保存不了多久,还是准备把两朵花丢到垃圾桶里:“没事儿。”
小薛眼看花要被扔掉,眼睛一亮试探开口:“柏哥这花你不要了?能给我吗?”
柏耳把两朵花捧给他:“这花保存不了多久,没有根茎,摘了有一会儿了,没一会儿就枯了。”
小薛珍视的把几朵花放在手心,看着边缘因失水卷起的花瓣心疼道:“好可惜啊。”
柏耳自己刚才也犹豫了半天,荒山野岭的也找不到条件做书签保存,所以才决定还是扔了。
路默这边刚和导演确定完站位,看见小薛手里的花,一眼被吸引:“给我看看。”
他从小薛手里接过花,凑近了看,花瓣上用红色针管笔细描了符文,像是字符浮在花瓣上,细看会发现字符和他领口上的符文一字不差。
花朵的花瓣层层迭迭,有点像玫瑰,越往里越被字符包围,最后停笔在花蕊处,在中间点了浓重的一点红色。
拿远看,符文和中间的红点全都消失,整朵花变成了一只微垂的眼睛。
在看到那只眼睛的时候,路默拿花的手突然顿住。
小薛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样,新奇的把花拿近又拿远,看花朵在符文和眼睛之间不断变化:“这是柏哥随手画的,你说柏哥这手真绝了,怎么长的,这么细密的符文手都不抖。”
他侧头叫路默:“路哥你看这个眼睛——”
兴奋的声音突然顿住,剩下的半句在小薛看到路默的眼睛后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的举起花茎,比在路默耳边。
层迭的符文勾勒出微弯的眼角,缱绻的花瓣自然垂现出慵懒冷淡的眼神,气质半分不差。
……卧槽。
沉默了许久后,这双眼睛的主人抬起微垂的眼开口:“花能送我吗。”
小薛压下心中的震惊,忙把这两朵花递给路默,总感觉自己不是送花,倒像是在传递定情信物,小心翼翼道:“当然,您拿去。”
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打断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路哥没事儿的话,那我先去摄制组那边了?”
“等等,”路默盯着手里的两朵花,皱着眉头阻止,随后眉头舒展道,“帮我拿瓶胶水过来。”
柏耳前半天都在跟着莎可姐跑场地,后半天在看微雕模型,除了中途休息那会和路默说了两句话外,基本一天都没见着他,更别提有加好感的机会。
终于结束后,他才有空拿起手机,扒拉了下消息列表,半小时前给路默发的消息还没回他。
这会儿不是没有路默的戏份?这人又故意已读不回?
柏耳发消息问了下小薛,小薛很快秒回:“路哥的戏份提前了。”
柏耳打字:“怎么突然提前了?”
小薛开口:“不知道,路哥好像有急事儿吧,本来路哥早上拍了两场下水的戏有点咳嗽,可能是上次感冒还没好,加上这会儿天气又不好,所以李导想让他歇会下午拍,结果他主动说接着拍。”
柏耳望着外面被风刮得七零八落的树,他这会在摄制棚内都冷得不行,心道什么事儿能让路默顶着这么大冷的风提前拍戏。
他整个人缩在路默暖和的黑羽绒内,直到整个人被熟悉的烟草味包裹,才觉得温度回来了点。
微信上多了几十条群消息。
“[唐僧][链接:Ascot全国巡回美术展——丑陋前身。]”
“[唐僧][截图]”
“[唐僧]美术展的时间提前到下周二了,咱下周二早上去?”
“[八戒]OK”
“[沙僧]OK”
“[唐僧]柏哥呢?@齐天大圣”
Ascot是全球着名的插画师,也是对柏耳影响很大的画师,这是他首次全国巡回展,早在还刚有小道消息的时候,柏耳就焦急的四处打听。
“[齐天大圣]我去不了,最近有事儿。”
“[唐僧]:你最近很奇怪啊,是不谈恋爱了?”
“[八戒]:什么时候谈的?”
“[沙僧]:我要看她照片。”
“[齐天大圣]:“……滚。”
回了消息后,他随手在摘的花上画画,想再画一次上午画的眼睛,但画了几遍都不太满意。
层迭的花瓣懒懒垂下的样子,让他当时一下就想起了路默的眼睛,下笔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想着随便画画,结果效果意外不错,反而现在想好好画却形似神不似,怎么都画不出路默慵懒冷淡的神态。
他发消息问小薛那朵花还在不,小薛那边有点忙,先回了句“不在了已经”,准备打后半句“被路哥拿走了”,打到一半被工作人员叫去,没发出去。
柏耳收到消息觉得有点可惜,但很快安慰自己,枯萎是花朵的宿命,本来摘了的花就蔫得快,保存不了几个小时的,就算拿来了也没法像纸一样永远保存下来。
外面风吹得呼啦啦响,下起了小雨,天也渐渐暗下来,柏耳自己一个人窝在黑暗里,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风声。
他发给路默的消息一直没回,微信微博也没有新鲜事,游戏也刷新了无数次,他隔两分钟看眼手机,不知不觉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睡梦中他懵懂感到手机一直陆陆续续有消息,震动没停过,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揉揉眼清醒过来,一边拿起手机看是什么消息,一边把桌上和地下散落的枯萎的花拢成一堆,突然他瞥见手机上的图,刚准备把花扔进垃圾桶的手顿住。
微博超话、路默粉丝群,各大娱乐论坛都被路默的路透图反复刷屏。
大多路透图都是远景,路默穿着雾白色的长衣,看不清服装,但有几张拍的是近景,怼着上半身拍,能看清路默的服饰妆容。
近景图上,路默头上戴着上午递给他的簪子,但不同的是,那根原本没有任何装饰的黑檀木簪子上多了两朵像是红白相间的花。
柏耳拉着图放大到最大,但奈何清晰度有限,他只能隐约看出轮廓,分辨不出是不是他画的那两朵。
怎么会在路默那儿,还戴去上戏了???
他顾不得其他,站在黑暗中焦急的翻超话,但翻遍了也没翻到清晰度高的图片,辨认不出来,他点到发近景图一个叫沫沫往复站姐的评论区:
[沫沫往复]真的太震撼了!哥哥头上的簪花!是真的花!图案是用笔现画成的!巨巨巨震撼!
[三七二百五]啊啊啊啊!!在花上直接画吗,画的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