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溜得很快，等到兰斯特终于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将昨天的会议内容也看了一遍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玻璃，穿过桌面上茂盛的绿植，留下斑驳的影子。
托腮的卡修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或许是阳光的缘故，又或许是对方本身的缘故，那双金色眼眸似乎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格外好看。
和经历了那么多勾心斗角悲痛过往的自己不一样，对方虽然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但神情中仍旧带着一丝少年的天性，显得年轻活泼又有朝气。
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看见沐光中的小蝴蝶，兰斯特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难得小蝴蝶能安安分分地呆在这里，一上午什么也没干，会很无聊的吧。
兰斯特想。
然而被伴侣认为“安安分分”的卡修，实际上在学习一些坏心眼子的小动作。
作为少将，他当然还不至于没有分寸地打扰上司的正常工作。
但现在兰斯特应该把事情都处理完，那他可就要开始了。
办公桌上，绿植轻轻摇晃，阳光洒在分别坐在两头的蝴蝶身上，一片静谧美好。
办公桌下，一条细长的、布满密密坚硬鳞片的黑金色尾钩穿过两张木桌的底，露出来一点点尖尖，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兰斯特的脚踝。
冰凉的、宛如蛇一样的触感滑过皮肤，兰斯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下一秒，他整只蝴蝶都僵硬在了原地。
而偷偷摸摸做坏事的卡修跟个没事虫一样，仍旧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地拨弄了一下旁边的绿植。
然而就在这一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兰斯特，听说食堂那里来了新的菜品，要不要去尝一尝？”
伊恩探进一个脑袋，问道，身后还跟着莱利斯。
他们几个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工作的时候严格遵守上下级关系，但在吃饭这种休息时间，几只虫之间还是相当熟络随便。
“兰斯特，你怎么了？”
莱利斯看向白蝴蝶，眼眸中透露出一股担忧。
对方此刻把脑袋埋在桌面的胳膊里，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微颤抖，隐隐约约有些发红，看上去状态相当不对劲。
“没事，就是忘了拉窗帘，晒了一上午有些晕。”
卡修赶紧打补丁。
他站起来拉上窗帘，而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黑金色尾钩也跟着扯动。
“我好像闻到了草木的味道。”
莱利斯鼻尖动了动。
“我早上刚刚给办公桌上的绿植进行了修剪工作。”
卡修余光看到一抹绿色，赶紧找了个借口。
眼看这两个朋友还有一些问题，卡修语速极快道：“我和兰斯特约了别的饭店，你们两个先去食堂吃吧，小心一会儿就被抢光。”
伊恩一拍脑袋：“那我们就先去了。”
他们必须要快点才行，不然压根无法在一群壮汉军雌中抢到食物。
莱利斯点点头：“那你照顾一下兰斯特，如果有问题，及时找军医。”
“好。”
门被关上，办公室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兰斯特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安塔纳死亡后, 关于他组建起来的小团体，要一个一个进行调查和审判，他们背后牵扯到的势力也要进行清算。
当初在星网上攻击辱骂他的群体, 以及一些挑拨离间联邦第一军团和联邦群众的言论，背后揪出来一些反联邦的组织。
他还要给卡修进行授勋和嘉奖仪式, 来表彰对方在前线时取得的功绩, 连带着一些其他的军雌，一起给他们升职。
除此之外，白蝴蝶还要抽空去慰问那些死亡雄虫的家属们, 同时看望被阿尔维斯送回来的一些小雄虫。
值得庆幸的是，正常一点的雄虫们都没有被安塔纳拐走。
感谢阿尔维斯的赞助, 雄虫总量和几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至于让雄虫保护协会那么多的雌虫无事可干。
卡修当然也并非无所事事，借着‘爆炸后受惊’的理由，他在兰斯特身边歇了好几天, 但他毕竟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日就将启程离开主星。
兰斯特虽然不舍, 但还是表示支持。
最舍不得小蝴蝶离开的, 是雄虫保护协会那些雌虫。
“卡修殿下, 前线危险, 您真的不考虑留在主星吗？”
会长和卡修一起走在雄虫保护协会的总基地内, 再三劝说道。
一下子少了十多名雄虫，这让他们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幸存的卡修身上。
“我觉得，对于我来说, 前线反而比留在主星更安全一点。”
最起码他对前线区域有着很强的掌控, 不像在主星，他都不知道会遇见多少不怀好意的虫。
眼看着会长脸上的神情稍微有些尴尬, 卡修顿了顿，还是比较贴心地换了一种说法：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比较喜欢在战场上指挥的感觉，而且我也不能让我雌父的心血白费，他为了我，花费了很多心血并且背负了很多骂名。”
一开始卡修的‘真实身世’暴露后，不仅仅阿尔维斯在挨骂，连带着柯尼塞格也被广大心疼卡修的网友们骂，直到新的联邦婚姻法开始试行，老师的风评才稍微好转了些。
“如果卡修殿下某天想要回来，雄虫保护协会永远为您敞开大门，就算您在外面漂泊，一样可以寻求我们的帮助。”
“我会的，谢谢。”
两只虫沿着蔷薇走廊边走边说，直到开得满满的粉红色蔷薇花丛中，里面探出来一颗小脑袋。
正是最先被送过来的十三。
“哥哥……”
小雄子已经能喊虫，他认出了卡修，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表情比一开始灵动活泼了许多。
虽然说对方以成年虫的模样做出这个动作相当维和，但考虑十三真实的年龄只有个位数，卡修再看过去时，不免带着点怜惜。
“好久不见，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卡修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嗯，大家都是很好的虫。”
十三眨了眨眼睛，说道。
卡修“嗯”了一声，他伸出手，变魔术一样变出一朵花，塞到了对方的手中。
十三号又惊又喜，珍重地拿过这朵鲜花，和卡修说了声谢谢，便小跑着找其他雄子们炫耀。
“这就是联邦的下一届雄虫啊……”
小蝴蝶远眺，金色的复眼能看见不远处一起玩耍的雄子们。
那些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养育模式已经成为过去，已经变得嚣张跋扈的雄虫们也死在了那场爆炸中。
留在联邦的全是比较正常的雄虫，以及许多还没有长歪的小雄虫。
想来后者也不会再踏上前辈们扭曲的道路。
感觉未来真的有在一点点变好呢。
心情愉快的卡修在雄虫保护基地转了一圈，和小雄子们玩了一会儿游戏，正好碰上出来赏花的莱雅。
打过招呼后，小蝴蝶想起上次的对话，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如果莱雅真的不喜欢偶像生活，他就和会长说一下。
毕竟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还算正常还友好交流过的雄虫。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其实吧，感受过那些粉丝的支持和爱，我倒也没有那么排斥。”
莱雅靠着窗户，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在云雾中微微眯起眼眸，
“这就和不爱你的雌虫结婚一样，一开始难受，后来习惯了也蛮不错的，工作嘛，不就是这样的。”
卡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挠了挠头：“那我就祝你……大卖大爆？”
他不太清楚娱乐圈，也不知道混这个圈子的虫都是怎么说话的。
如果伊恩在的话，可能会懂一些。
莱雅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掐灭手中的烟，红褐色的眼眸看过来：
“那我就祝你一生顺遂好了，前线危险，注意安全。”
两只并不怎么熟络的雄虫其实并没有聊很久，分开后，卡修又去看望了正在学习的路德。
记忆中才到腰部的小雄子已经长到了他的肩膀处，看上去成熟了一些，只是在看见他后，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凑过来撒娇。
直到夜晚降临，在雄虫保护协会基地呆够了的卡修才回到家中。
这是他留在主星的最后一个夜晚，白蝴蝶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些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细腻药膏、颜色艳丽的低温蜡烛，以及一些内含薄荷凝胶的蓝色蘑菇。
总之，离开前的这个晚上，小蝴蝶过得相当快乐。
而在第二天早晨，兰斯特给卡修戴上了一个吊坠。
这个吊坠大约指节大小，通体呈现半透明的水晶质感，外边缠绕着银制的蝶翼花纹，花纹里还镶嵌着点点蓝色的钻。
“这个里面有实时定位和身体状况检测仪，如果你不想要，可以不要。”
兰斯特很大方地承认了这个东西的本质，说道。
“我无所谓。”
他的定位又不是什么需要对伴侣隐瞒的存在，卡修并没有被侵犯隐私的不满，反而有种隐秘的欢喜。
兰斯特送他这个，表明重视他的安全。
兰斯特挑明本质，表示在意他的想法。
总结一下，白蝴蝶他超爱。
“这个是双向的，我这里有情侣款，你可以通过你的那个，来感应我的定位。”
兰斯特拿出来另一个。
款式和刚才那个差不多，只不过这上面是金色的蝶翼花纹，花纹上是点点亮晶晶的橙红。
他们两个就像是佩戴上了彼此的颜色。
“真好看，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情侣款。”
卡修托腮道，之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低下去，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东西。”
“没关系，我不在意。”
兰斯特摸了摸伴侣的黑发。
“不不不，我一定要送给你一点礼物，这叫礼尚往来。”
卡修金色的眼眸一转，他找到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圆润的东西。
大小如同迅鸟蛋，触之有种冰凉感，里面是精密的电路，外面则是凸凹不平的颗粒。
在看到这个东西的瞬间，兰斯特就僵在了原地。
“你在我身上留下定位器，那我也在你身体里留下点东西，不过分吧。”
卡修单膝跪在床榻上，亲昵地蹭过对方的侧脸。
“……好。”
来自伴侣的纵容让小蝴蝶心情愉快。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他回到前线作战区域。
不管多么快乐的虫，在看见一大堆等着他处理的工作文件时，表情都会垮下来。
“这么会有这么多的工作……我觉得我也没有离开多久啊。”
小蝴蝶呆滞地看着比他还要高的文件，忽然有一种想要答应会长、留在主星吃吃喝喝的冲动。
“您已经离开快一周了，基础建设的事情又多又繁忙，还有很多需要您亲自过目同意的设施项目。”
蓝发军雌哥哥拿出来一摞新的文件，笑眯眯地放在了卡修的左侧。
“恭喜您升为中将，这是您需要多负责的区域和部分。”
蓝发军雌弟弟又拿出来一叠新的文件，放在了卡修的右边。
“除此之外，兰斯特上将还给您调来了新的一支队伍，这是军雌名单，请您过目。”
凯伊抱着文件，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空地方后，放在了最中间那叠文件的最上方。
本就高的文件，此刻需要卡修仰着头才能看到顶。
小蝴蝶眼前一黑。
果然，快乐都是有代价的。
接下来的一周，卡修一直呆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不是在批改文件，就是在批改文件的路上，活得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文件机器。
只有每天晚上沐浴后和兰斯特进行全息通话，才是他忙碌生活的唯一休闲。
也只有那个时候，紧绷的卡修中将才放松下来，和遥远的伴侣亲亲贴贴，分享着一天中发生的事情。
而就在小蝴蝶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所有的文件，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时，凯诺那边给他传来了消息。
[兰花螳螂凯诺：你还记得你还有一个星盗首领的身份吗？：）]
第176章
凯诺发过来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问句, 但卡修却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独属于打工虫的满满幽怨。
小蝴蝶当场心虚到不敢去看对话框。
自从兰斯特被黑客爆出来军校时期的事情、他和阿尔维斯紧急赶去救场后，他就再没有回去过黑星地带。
上次和凯诺联系，还是他作为联邦少将, 和对方商量黑星归属的问题。
对于那些不知情的星盗们来说，就是他们的首领修莫名失踪, 期间全部的工作都压在卡兰首领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 联邦对他们突然发难，夺走了他们一半的星球。
用蝶翼上面的鳞粉想也知道，凯诺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黑脉金斑蝶卡修：好的, 我处理一下这边的工作，马上就回去。]
卡修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抓紧看完最后的文件，随后拿出了白。
“我都没有身体了，你居然还想着让我给你打工。”
白背过身子，用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 委屈巴巴道。
但对于小蝴蝶来说，它赌气背过身子没啥用, 正常虫压根分不清一团白色橡皮泥的正反面。
“我给你买一个新的身体。”
卡修试图找到对方的正面, 寻找无果后, 干脆随便找个方向, 蹲下身哄道。
“……不行, 我已经不会被诱惑到了！”
白的身体动了动，但还是没有答应。
“我给你技能点报酬。”
卡修继续追加筹码。
白色橡皮泥开始摇晃，看上去有点动摇。
“可是我当初被炸得好痛……”
被炸之后还被关了两天小黑屋。
“我给你三个月的联邦中将工资, 你可以随便去买东西。”
卡修拿出来一张卡, 说道。
“行吧，看在咱们两个的关系上, 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
白伸出一条长长的部分，拿走了卡修手中的卡，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它也不想的，但小蝴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白能够抵抗一切，除了诱惑。
卡修找到系统，给对方兑换了一个新身体，并且转过去两千个技能点。
“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的副官，就是那对双子军雌。”
他拍了拍白的肩膀，嘱托道。
“好的，老板你放心。”
得到新身体的白看上去相当快乐，拍胸脯保证道。
三个小时内，卡修和白交接完工作，之后又去看了眼边境星开办的学校，就是之前他和兰斯特将一部分黑星地带小雌虫送到联邦学习的地方，搜集了一些小雌虫的现状照片后，遇上了兰花螳螂凯伊。
自从战争暂时停止后，凯伊就总喜欢往这边跑。
一方面是他的养子雀儿在这里念书，另一方面是，他更加熟悉这些黑星地带出来的小雌虫，可以更好地配合老师展开教育工作。
“我现在要去见凯诺，你要一起去吗？”
卡修问道。
“好，正巧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
凯伊想了想，点头同意。
一个小时后，两只虫踏上了做好伪装的星舰，趁着浓浓的夜色，穿过前线战场，抵达黑星地带，并顺利地降落在了D521星上。
卡修进行了身份验证，走过首领专用通道，带着凯伊来到了黑焰总基地内部。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夜色中仍亮着光的首领办公室。
已经得到消息的凯诺已经在里面等着他。
“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彻底抛弃这里——哥哥？”
兰花螳螂放下手中的文件，假意抱怨两句，但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时，愣在了原地。
“凯诺，好久不见。”
凯伊看着棕皮的弟弟，碧色眼眸中闪过柔和。
“剩下的工作就由我来处理，凯诺，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顺便陪陪你哥。”
小蝴蝶很有眼色地将好友推到了凯伊那边，自己则坐在了办公椅上。
“左边那个是医疗建设项目，右边是新武器库的批准，中间那个是增设巡逻岗位……”
凯诺有些不放心，特意给卡修介绍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
“我知道了，我在联邦也是处理这些，别担心。”
卡修将粉色兄弟推出了门外，自己则又埋首于文件中。
时间和经历真的会改变一只虫，小蝴蝶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批改着这些年少时最让他头疼的文件。
哪怕心里面觉得无聊又烦躁，他也能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一份一份地看过去。
有虫岁月静好，就有虫负重前行。
长期工作的凯诺得到了一个小长假，卡修就得到了一个双倍加班工作。
在超高的工作效率下，小蝴蝶很快就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首领修的回归也被透露出去，让有些浮躁的基地气氛重新安稳下来。
“原来我也有用一支笔创造奇迹的时候。”
卡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批改完的文件，浑身透露出满意和自豪。
这要是让年少时期的、不爱文化理论的自己，知道未来会变成这样，一定会惊掉下巴吧。
小蝴蝶随意地想，从年少的自己想到年少的兰斯特，又从年少的兰斯特想到现在的白蝴蝶。
也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他靠在椅子上，不自觉从衣兜里拿出来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无意识摩挲着上面的按钮。
话说如果他现在按下去的话，兰斯特估计会惊慌失措吧。
小蝴蝶恶劣地想道。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蝴蝶有正经的事情做，他不能打扰对方的工作。
卡修将遥控器抛了抛，随后就放回口袋中，打开光脑决定放松一会儿。
但在感受到身后的窗户被从外面拉动时，刚才还松懈的他，立马紧绷起来。
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反射性将窗户外的来者给摁在了地板上。
“别动手，是我——”
“兰斯特？”
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卡修赶紧松手，将从窗户进来的白蝴蝶给拉了起来。
“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
小蝴蝶给对方的军装拍了拍灰，问道。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兰斯特眨了眨眼，靠在了有段时间没见的伴侣身上，
“最近联邦那边有点忙，我好不容易才挤出来时间，所以这次来得有些急。”
他将脑袋埋在了对方的脖颈上，鼻尖嗅着熟悉的花香，银色眼眸透露出心满意足。
全息投影哪里比得上真实的伴侣。
“看出来了，你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卡修顺势抱住了怀中的白蝴蝶，语气带着愉悦和亲昵，
“这确实是个惊喜，我也很想你。”
只可惜温馨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急切的声音打断。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阿伦和奇纳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卡修心中一惊，兰斯特这可还穿着联邦上将的衣服呢，给对方准备的面具也落在D521星的别墅中没有取来。
说时迟那时快，来不及思索对策，小蝴蝶摁住兰斯特的肩膀，直接就把虫塞进了自己的办公桌下面。
星盗首领的办公桌没有联邦那边的大，里面的空间也相当狭小，白蝴蝶进去后，基本上就只能维持一个姿势。
兰斯特有些不太适应地动了动，手肘和鼻尖都蹭到了卡修的膝盖，不过在听到“咔嚓”的开门声后，停在了原地不敢动。
“老大，我还以为外面的传闻是在骗虫，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阿伦泪眼汪汪地看着卡修，说着就要扑上来，给小蝴蝶一个大大的拥抱。
下一秒，粉色的《恋爱宝典》“啪”的一下就打在了阿伦的头上，成功制止了对方这过于放肆的动作。
“下次记得先敲门再进来，我们已经不是你之前呆得那个骨头帮草台班子了。”
卡修收回手，同时心底松了一口气。
当着兰斯特的面，和其他雌虫肆意地抱在一起，感觉怪不好的。
“不好意思啊老大，主要是太高兴了，对了老大，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卡兰首领也不告诉我们。”
阿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小声嘀咕。
“去探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想扩展一下我们的势力。”
卡修余光看到了旁边的星域图，紧急找了个理由。
“啊？往星域外面扩展？我们不夺回被联邦抢走的星球了？”
阿伦没忍住问道。
他还以为首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高超的指挥能力，率领他们攻向联邦，一雪前耻。
“现在很多联邦军力都在那边，与其牺牲兄弟们去夺回几个已经被划入联邦版图的星球，不如去寻找新的资源星。”
卡修摇了摇头，给对方分析了一下利弊。
一，对面将领是雄虫，联邦肯定会派出大量军队来守护。
二，那些星球原本就是联邦的，即使他们抢回来，联邦之后肯定也会因为这些星球而对他们开战。
三，那些星球上的资源已经被他们运走，抢回来也没有太大用处，不如就先和联邦那边维持一个稳定和平的状态。
“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去组织一下手底下的兄弟，挑出来一百名雌虫，我不久后带着他们去新星球。”
生怕这家伙又继续问下去，卡修赶紧扔给对方一个任务，顺便还给自己的下属画了一张大饼，
“这是在培养你的管理能力，我很看好你，未来的基地还是要靠你们来支撑。”
说完后，他还特意站起来，拍了拍阿伦的肩膀，一副委托大任的样子。
“是，保证完成任务！”
阿伦被自家老大的一句话所感动，表示一定不会让卡修失望。
之后，小蝴蝶又把目光落在了奇纳身上。
“我也有什么任务要做吗？”
奇纳挠了挠自己的黄毛。
“你的弟弟在学校里过得很好，病情也在好转，不用太担心，这是他目前的情况。”
卡修拿出光脑，将包括奇纳弟弟在内的、黑星地带小雌虫的所有资料都传了过去，
“这里还有其他的小雌虫情况，你去和他们的家属交流一下，也让他们放心，根据之前的协议，我们和联邦的关系不会影响到这些孩子。”
奇纳面露喜色：“谢谢首领，我这就去。”
眼看忽悠走了两名下属，卡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然而他一个没注意，放在兜里的遥控器掉落，直接滑到了不远处的床铺底下，还刚巧碰到了最高档的开关。
小蝴蝶：！！！
桌子底下抓着自己的手猛地握紧，小腿处感受到的温热呼吸也开始不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声音。
“首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奇纳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坐在办公桌前的卡修。
“是我的光脑掉了，不用担心。”
反应极快的卡修将光脑藏在手心，假装弯下腰捡起，同时还‘不小心’点开了小雌虫资料文件夹中的录像。
雌虫崽崽们玩耍的欢乐声成功掩盖出了兰斯特弄出来的动静，也打消了奇纳的怀疑。
阿伦的耳朵倒是没有那么灵敏，不过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需要和卡修讨论。
于是走到门口的他又折了回来。
“首领，我想问一下，这一百名雌虫是必须从星盗里面挑选吗？还是说可以从反叛军那边挑一些？毕竟星盗中没有那么多高质量的雌虫。”
阿伦想了想自己的下属们，问道。
卡修感受到下面努力压制自己的兰斯特，语气极快：“都可以，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快点走啊。
小蝴蝶内心不断祈祷，白蝴蝶内心处于崩溃。
两双眼睛看着，卡修压根没办法离开办公桌去捡遥控器。
“那首领要多少只星盗雌虫和反叛军雌虫？比例控制不好的话，我怕两波虫会打起来，而且这也关系到新星球的资源分配问题。”
小蝴蝶的祈祷没有起任何作用，阿伦仍旧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苦恼。
既然首领对他有这么大的期望，那他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才能不辜负首领的一片苦心。
“一半一半就可以了，这个不重要。”
卡修不断用眼神催促对方离开，他感觉桌子底下的兰斯特都快哭出来了。
“那反叛军雌虫是从第三军团挑选呢，还是从第二军团挑选呢？”
阿伦又问道。
“这个你去问阿尔维斯，我会提前跟他联系，你直接找他就行。”
“好。”
问了一堆问题的阿伦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其他需要注意的点后，便和奇纳一起告退。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终于关上了。
在办公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 兰斯特便压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他软趴趴地靠在卡修的膝盖上，抓着对方衣服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
来时蓬松顺滑的银发, 此刻已经被打湿，黏哒哒地贴在侧脸上, 一时间分不清上面是汗水还是泪水。
“你现在还好吗？”
卡修将站不起来的伴侣从办公桌下面抱出来, 感觉对方已经已经化成了一滩白蝴蝶，软得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他伸出手撩起湿哒哒的银发，看见了那双带着茫然的失神眼眸, 以及唇瓣上明显的齿痕和水泽。
此刻的白蝴蝶，四肢又麻又酥, 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说话都带着颤音：“你……”
“需要我做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