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刚泛白。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祁礼晃晃怀中的小鱼，“言言，醒醒有你电话。”
“嗯？”顾希言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他拿过手机，眯着眼睛在看，请联系人后，“喂？哥哥怎么了？”
顾黎那头不知道说的什么，顾希言瞌睡没了，他跳起身，可以说是滚着下床。
就开始找裤子穿，见他如此慌乱，祁礼坐起身，“言言，怎么了？”
顾希言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我爸妈回来了，我得赶快回去，要不然穿帮了。”
祁礼起床穿好衣服，安慰道：“言言，没事，我送你过去。”
离顾家还有一个角落的方向，顾希言叫他停了下来。
他头也没回，下车就狂奔。
看着小鱼飞快的背影，祁礼有些自责，如果小鱼不是和他在一起的，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
顾希言回到家的时候，海棠和顾卿尘早就已经到了，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很微妙。
顾黎坐在另外一边沙发。
他们的视线停留刚刚回到家的顾希言，顾希言因为跑动还喘着气。
他小脸泛红，弯腰努力平静下来笑着说““爸妈你们回来了。”
他们都没有动作，没有说话，气氛冷的可怕。
就连见到顾希言就要抱抱的海棠也没有任何举动。
顾希言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他侧眸看向一旁的顾黎，“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黎当作没看到他的眼神询问，偏头躲避了。
顾卿尘打破沉默，“言言这么早你去哪了？”
他这话说的很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就像平常的问候一般。
顾希言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突然这么问。
他撒谎道：“我刚刚出去跑步了。”
听到他的回答，顾卿尘脸色瞬间冷下几分。
他怒斥道：“撒谎，言言，你现在都敢撒谎了，给我跪下。”
这还是顾希言第一次见父亲生气的样子，以往就算他做了什么事情，他父亲都不会这么凶的。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乖乖的跪了下来。
他抬头疑惑看着。
“言言，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和祁礼在一起了？”海棠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
顾希言一愣，“你们怎么知道的？”
顾卿尘站起身，恨铁不成钢，“我们怎么知道的，你和祁礼那么大动静，你还问我们怎么知道的？”
“之前我和妈妈就跟你说过，不要和祁礼有纠缠，要远离他，而你呢倒好，还和他在一起了。”
顾卿尘气的心脏都受不了，海棠顾黎连忙扶他坐回沙发上。
顾希言看着脚一动，刚想站起来，又被呵斥回去，“跪着。”
海棠：“孩子他爸，你先不要生气。”
“我也想不生气呀，儿子都不听父亲的话，我能冷静下来吗？”
海棠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背，她来到顾希言身边，语气温柔，“言言，告诉妈妈，你刚才是骗我们的对不对？”
她的儿子总喜欢开个小玩笑，她们也是知道的。
顾希言垂着脑袋，他声音很小，“妈，是真的，你们也知道了不是吗？”
看着自家儿子这个样子，海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顾卿尘平复了一下呼吸问道。
“三个月前。”顾希言垂眸回答。
“咳咳咳，也就是说你三个月前你就背着爸爸妈妈和祁礼……”顾卿尘站起身，他对他这个儿子他是打也不行，骂也不行。
海棠和顾黎看他情绪起伏过大，连忙劝说，“爸，你先不要那么激动，让言言慢慢……”
顾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战场变得更乱，顾卿尘将矛头指向他，“你是不是也知情。”
顾黎一愣，点了点头，顾卿尘他真想当场晕过去。
他的两个儿子这么重大的事都瞒着他，到底想干嘛。
他冷呵，“你也一起跪一下。”
顾黎来到顾希言身边乖乖跪了下来。
海棠递了杯水，顾卿尘喝下，努力平息心中的火气。
他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两个儿子，语重心长，“言言，你是最听话的爸爸一直都知道，你这次为什么？”
“言言你说，是不是祁礼蛊惑你？爸爸妈妈会给你做主的。”海棠连忙道。
“不是的。”顾希言抬头，语气坚定，“他没有蛊惑我，是我自己喜欢他的。”
见自家儿子，现在还帮着别人说话，顾卿尘维持的情绪瞬间爆怒，“还说没有蛊惑你，你现在都帮着别人说话，你必须和他分手，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听到他们要他和祁礼分手，顾希言慌了，他恳求道：“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
我也知道，我之前的记忆是被封起来的，可是就算被封起来了我还是喜欢他。”
听他提起记忆的事，顾卿尘看向顾黎，声音中蕴含着怒意，“黎黎是你告诉言言的？”
顾黎没有抬头，默认了。
海棠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封印记忆就是为了言言。
好不容易让他们不要纠缠在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现在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子。
顾卿尘意识到不对，“那时候祁礼把合同送过来，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让言言去他的公司上班，你是不是刻意答应他的？”
顾黎沉默着，最后点头，“是的。”
海棠感觉到不可思议，“黎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希言同样偏头，原来是哥哥故意的，他为什么。
“言言，几乎晚上都会做噩梦，有时候还会哭，他真的很喜欢祁隆的。
我就在想，或许祁礼他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呢，所以我帮了他们一把。”顾黎低着脑袋默默解释着。
“哥哥。”顾希言定定的看着，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原来哥哥都是为了他。
顾卿尘气的扬起手，但终究还是没有落下，他冷声呵斥，“回你自己房间去。”
顾黎站起身上了楼。
顾希言看着自己平常和蔼可亲的父亲，此时气愤的眼眸，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他知道他的父亲很生气。
“至于你。”顾卿尘视线回到顾希言身上，“立刻马上和祁礼分手。”
“爸，我是真的喜欢他的，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
说道后面顾希言嗓音染上哭腔，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我真的喜欢他……”
见自己儿子哭了，海棠第一反应心软的，她下意识就想要将他扶起来。
顾卿尘阻止了她，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海棠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着蹲下身子，擦拭着顾希言眼角的泪。
“言言，你就听爸爸妈妈的话，和他分手好不好？和人类就算你们在一起，最后都不会幸福的，你会伤心的。”
顾希言疯狂摇头，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他不懂他会伤心。
他哭的稀里哗啦，哽咽着，“妈，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顾卿尘将海棠拉起，他偏头不忍心看顾希言的样子，冷声呵斥，“我说你们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
“那为什么哥哥可以和苏杭在一起，我不可以和祁礼在一起，苏杭也是人类呀，我喜欢他我就要和他在一起。”顾希言抬起头，他的眼眶通红，就连手也在抖。
这是他第1次态度坚硬反驳他的父亲。
“你们不一样。”顾卿尘冷冷地回答，他没有进行解释。
顾希言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不明白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明明就是一样。
顾卿尘的脸色变得更加冷漠，他毫不动容地说道：“希言，你还太小，你不懂事。
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就做出决定，你要听爸爸的话。”
“我不，我就是喜欢他。”顾希言紧紧握着拳，拒绝了。
面对自己儿子的再一次反抗，顾卿尘闭了闭眼，他觉得他一直乖顺的儿子真的是被祁礼迷惑了。
“来人将小少爷送回自己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他出来。”顾卿尘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无奈和失望。
顾希言一慌，他知道父亲真的生气了，他这一关不知道还不见得关多久。
“呜呜…妈，你劝劝爸。”顾希言哭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海棠看的心疼，还是试图劝说着，“言言乖，你就听爸爸的话跟他分手吧，爸爸也是为你好。”
顾希言摇头，他声音已经哭哑了，“妈妈，你知道我的性格，妈你就让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见他这样，海棠也帮不了他，她也知道他这样做会伤儿子的心，但是她没办法。
短暂的痛苦，好过之后长时间的悲痛。
见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顾希言爬起身就要跑。
顾卿尘脸黑到谷底，“抓住他。”
顾希言又哪能是他们的对手，他被压的回来。
“好啊，你居然还敢跑。”顾卿尘嗓音中怒气都不隐瞒，“把他关到房间里面，任何情况都不能放他出来。”
顾希言吸了吸鼻子，没有在哭闹，他静静的。
海棠看着不对劲，刚想说什么。
顾希言就因为情绪起伏过大，没缓过来，加上脑袋的剧烈疼痛，让他晕了过去。
“言言！”

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顾希言小声呢喃道：“我这是在哪里？”
“言言。”海棠见他醒了，连忙将他扶坐好，“言言你都不知道，你刚才晕倒，吓死爸妈了。”
看着母亲眼中紧张的神色，顾希言有些愧疚。
他哑声，“妈，对不起。”
海棠摸摸他的脑袋，温柔道：“说什么对不起，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
看着递过来的吃食，顾希言摇头他不想吃没胃口。
见他不想吃，海棠又把水递给他，“来喝口水你那哭了那么久，要补充一下水分。”
顾希言顺从的喝下来，“妈，祁礼……”
海棠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言言，乖。不要再说了，我和爸爸已经决定了，等你想好的那一天，我们会放你出去的。”
“妈。”顾希言还想挽留，海棠将被子给他盖好，“妈妈出去了，你自己在房间反省一下吧。”
顾希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闭上，房间回归安静。
他捂着脸，无声啜泣着。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应该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爸爸妈妈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祁礼。
为什么，哥哥可以和同为人类的苏杭在一起，而他不能和祁礼在一起。
这不公平。
顾希言哭着哭着又晕睡过去。
祁礼那边自从将顾希言送回顾家后，他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整整一整天一条消息都没有，他发过去的短信，打过去的电话全部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环绕在他的心头，他只觉得这次好像他和他的言言越来越远了。
他找苏杭想让他问一下顾黎，顾希言的消息，得到的回复却是顾黎也音信全无。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得到认证，祁礼驱车来到顾家。
“你好，找谁？”吴妈在看见祁礼时原本和蔼的脸色瞬间落下。
顾卿尘已经下达命令，只要祁礼过来一律不见。
祁礼心里只有顾希言，也就没有注意到，“你好，我找顾希言。”
“抱歉，小少爷和家主在家，他现在不见任何人，你回去吧。”吴妈未给祁礼说话的机会，了当的将门关上。
祁礼吃了个闭门羹，他看着高耸的大门，视线透过门看见2楼的窗户。
最终他也没见到顾希言默默的离开。
不过他现在知道，顾希言在顾家，至少他是安全的，没有出现意外。
这让他原本紧张慌乱的心稍微放松下来。
“家主……”吴妈告诉顾卿尘祁礼的到来。
“嗯，他来直接叫他走。”顾卿尘冷冷吩咐。
“老公，言言这样……”海棠忧心忡忡，她的儿子她是知道的。
他一但认准一件事就会不计后果的，任何人也无法将他拉回头。
顾卿尘怎么能不知道，他叹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言言他和黎黎不一样，只希望他，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能想清楚。”
海棠点头，现在除了这样她们也没有办法。
之后的三天祁礼再也没顾希言的任何消息，他来顾家，无一例外也是让他回去。
他也知道顾希言父母肯定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不同意。
他尝试和顾卿尘海棠聊聊，可是他们不愿给他这个机会。
他每次都是无劳而归，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
“小少爷，吃饭了。”吴妈将饭菜放到桌面上，轻唤。
顾希言窝在被窝里面，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他没有回应。
吴妈叹气，离开了。
在吴妈离开后，顾希言坐起身，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准备的都是他爱吃的，可是他就是没有胃口，他不想吃。
在被软禁的期间，爸妈没收了他的手机平板一切可以以外面联系的工具。
他没法告诉祁礼他现在的情况，他想见祁礼，他想知道他在干嘛，祁礼是不是已经知道他被限制自由了。
想着想着，他又准备往被窝里窝，顾黎推门进来。
顾希言眼睛又红又肿，他语气软绵无力，“哥。
顾黎看着桌面的食物，“不吃吗？”
“哥。”顾希言语气里饱含委屈。
顾黎现在也没有办法，他将食物拿了起来，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
他舀起一勺放进嘴边吹了吹，递到顾希言嘴边，“张嘴。”
顾希言看了一眼粥，又看了看哥哥，他乖乖张嘴吃下。
顾黎一口一口喂着，顾希言顺从的吃下，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顾卿摸摸顾希言软绵绵的脑袋，“好了，你休息哥哥出去了。”
他未能离开，衣角被拉住，顾希言眼睛肿肿的，委屈巴巴。
他嗓音带着祈求，“哥。”
顾黎最受不了自己弟弟，况且他还哭着，他坐了下来。
“哥，我想和他在一起。”顾希言弱弱的请求。
顾黎叹气，终归是他的问题，他如果当初不推他们一把也不会发生这样。
他明明知道他们在一起会很难，可是他还是帮助了他们。
他沉声，“言言，你知道的，哥哥也无能为力。”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顾希言不甘心的问。
顾黎沉默片刻，给出回答，“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要靠祁礼。”
祁礼？顾希言不懂，“为什么？”
顾黎这次没有回答，他只是摸摸顾希言脑袋，“好了，哥哥不能待太久。”
“我想见他。”顾希言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顾希言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他睡又睡不着，又没有事情干。
只能空洞的看着窗外，他从白天等到黑夜再到白天。
他眼下黑沉沉一片，在他要睡过去的时候。
终于他看到门口那辆熟悉的车辆，他心心念念的人从车上下来。
顾希言一眼就认出，他静静看着。
祁礼安例敲门，这次回应他的不再是吴妈。
祁礼见来人是顾黎时眼眸浮上一抹亮光，他以为这次他能见到顾希言。
可是顾黎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面扑下来，“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我爸妈不同意你和言言在一起。”
祁礼扒住即将关上的门，“请让我和叔叔阿姨聊一下好吗？”
顾黎看着紧扒门的手，他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向高处。
祁礼顺着他的视线，他眼睛一凝，2楼阳台上顾希言赫然在那里。
两个人就这样遥遥相望，他们如七月初七的牛郎和织女。
顾黎见答应顾希言的事情已经达成，他干净利落的关门。
顾希言笑着，招了招手，祁礼快步走到距于顾希言最为接近的地方。
他招了招手回应。
顾希言笑着，他跑回房间，见小鱼身影消失了。
祁礼心一紧，约一分钟后过小鱼身影重新出现在窗台。
他手上拿着一叠东西，那正是他连夜折的纸飞机。
顾希言哈了一口气顺着风的方向投了出去。
祁礼也明白小鱼要做什么，他做好了接机的准备。
第1辆坠机而亡，第2辆掉进湖里面浸湿了，同样摧毁。
还剩最后一架了，顾希言闭上眼睛默黑默祈祷。
我亲爱的主上，请护佑我。
他虔诚的将飞机投了出去，这次很顺利，祁礼抬手接住。
见他已经拿到了，顾希言笑了起来，他挥挥手回到房间里面。
拉上窗帘，他怕他再多看一会，他会忍不住从阳台跳下去。
空落落的窗台，犹如祁礼的心扉一样，变得空落落。
他回到车上，打开顾希言给他的纸飞机，上面歪歪扭扭的都是顾希言的字渍。
顾希言：【嘿嘿，想我了吗？我好想你，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嗷。
我爸爸妈妈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他们不同意，不让我出门找你，可是我好想你。
不过我相信他们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要慢慢说服他们，在此期间你不能喜欢上别人哦，不然我就把你吃掉（生气）……】
看着小鱼的絮絮叨叨，祁礼面无表情的脸上逐渐浮现笑容。
在看到顾希言说如果他敢喜欢上其他人，就把他吃掉时。
他不禁笑出声，轻声答道：“不会的。”
他一字不落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小心翼翼将纸张折叠好放进口袋。
抬头再次看了眼空落落的阳台，这才驱车离去。
他不能让言言独自面对，他也要做些什么。
祁礼每天都雷打不动的来拜访，可每次结果都一样。
不过，他们总会见面，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小鱼也会早早起床，收拾干净，因为他不想让祁礼看着他乱糟糟的样子。
祁礼每天照例会收到顾希言的纸飞机。
顾希言已经进修了纸飞机的技术，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损失好几架。
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好，逐渐开明。
不绝食了，他会主动吃饭了，饿了他也会提出来。
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这样绝食下去，这样子没有任何作用。
他尝试劝说父母接受祁礼，可终究都是不欢而散。
“家主，祁总又来了。”吴妈汇报着。
顾卿尘有些心烦。
“要不让他进来看看他想说什么？”海棠提议。
顾卿尘摇头，否认，“不行，要是让小鱼知道，肯定又哭了。”
“看来我们只能采用下下策。”
海棠一愣，点头。
祁礼为了小鱼纸飞机可以更加轻松落入他手上，他搞了一个遥控飞机。
顾希言拿下小篮子里面的纸条，和小糖果，将他的放了上去。
在他操作时，房门被敲响，海棠的声音响起，“言言，妈妈进来了。”
伴随着门锁被扭动的声音，顾希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慌乱。
他在海棠进门前一秒将纸条传了下去，他慌乱回头。
海棠见他站在外面，满头大汗的样子，以为他是晒到了，“言言，外面晒，快进来。”
“好。”顾希言应着，眼神往外看了看，确定祁礼收到后，他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沙发上，“妈，怎么了？”
海棠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言言啊，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后天我们送你出国，我们在那边给你找了个学校，你在那边待一两年，等想开了再回国。
妈妈已经了解过那个学校的环境很好的，很适合你。”
“妈！”听到他们要将他送出国，顾希言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站起身，“妈，我不要去。”
但顾卿尘和海棠已经决定了，这由不得顾希言，“言言，乖，你在外面玩两年再回来，然后妈妈给你介绍族里里面最好的小伙子或者是姐姐给你。”
海棠还想劝说，顾希言已经生气了，他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声音加大几分，“妈，我不出国，你跟爸爸说好不好，我不想出国。”
顾希言的泪水稀里哗啦落了下来，他不要出国，出国两年回来，他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祁礼会不会还喜欢他。
他不要出国。
海棠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如此生气，她连忙安抚，“言言，乖。
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话，不哭不哭了。”
顾希言没有理会海棠的劝说，他自顾自哭着，珍珠不要钱似的落了一地。
“这不是你哭就能决定的。”顾卿尘闻声赶来，看了眼凌乱的房间。
他声音冷了几分，“明天就给我收拾好东西出国，至于祁礼，你想都不要再想他。”
现在为了那个外人就能这样，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赶快送出去，让他远离以防夜长梦多。
看着爸爸生气的脸色，顾希言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低声啜泣着。
海棠还想安慰，被顾卿尘拉走了。
顾希言瘫软在地上，看着手上的纸条。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鱼坠楼
他将纸条摊开，上面是祁礼的字体，【言言，我今天也想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机会，跟伯父伯母说明白，让他们接受我。
你乖乖的等我就好，不要跟爸爸妈妈吵架，知道没有，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一切交给我，有我在。】
顾希言呆滞的看着什么的字渍，珍珠源源不断的落下。
他好像等不到他了，如果他真的出国，他们的关系应该会就此结束了。
他不要，他不要和祁礼分开，他喜欢他，他真的好喜欢他。
他爱他，或许他不懂什么是爱，但他就是想见他，想和他在一起。
这时，脑袋久违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
他趴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脑袋，记忆又再次播放，重叠一一回转。
待疼痛舒缓一些，顾希言整个人像脱力般。
他哭着哭着，偏头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吸了吸鼻子，一个大胆的决定了然升起。
他艰难的挣扎站起身，他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脑袋的头痛和回忆提醒着他曾经的一切。
他一步一步缓慢的向窗台挪了过去。
“我们怎么做，言言会恨我们的。”海棠忍不住想推门而入，他不能让她儿子伤心。
顾卿尘拦住她拥入怀中，“我知道，可是这也是没办法，难不成希望看着他们在一起之后，然后各自分开。
到时候结果只会更难能让言言接受。”
海棠沉默下来。
“没事的，时间还长到国外言言见到的事物多，自然会忘记的。”顾卿尘安慰道。
海棠还想说什么，一声巨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言言！”
房间里哪还有顾希言的身影，有的只是敞开的窗户和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
顾家外，祁礼并未离开，在看见顾希言出现在阳台时，他心中一喜，刚想挥手。
顾希言的举动，让他大惊失色，慌乱无比。
只见，顾希言爬上栏杆。
“言言！”他大声呼喊着，或许是没听到，又或许是什么原因，并未将顾希言拉回。
顾希言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阳台。
他听到了，风在他耳边咆哮，可惜很短。
他重重砸在地上，好痛，他感觉他浑身的骨头都要裂开了，他静静看着灿烂的天空他笑了。
偏头就看见，爸爸妈妈慌乱前来的身影。
他笑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剧烈的疼痛，让他未能说出口，便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床上，他浑身包裹着纱布不能动弹。
他身体很痛，他感觉他浑身骨头像粉碎的一般，钻心的痛。
他想说话，可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顾希言从窗台掉落下去的时候，顾卿尘和海棠，第一反应是恐慌的，他连忙叫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顾黎也从公司赶了回来。
还好，顾希言所在的楼层并不高，底下还有草坪，他不至于当场垂死。
可是他身体各个部位都有一些，轻微的骨裂，身体也被地上的树枝划破。
或许这伤在人类身上，属于是还可以承受的范围。
但人鱼的痛感是人类的7倍，加上他们在陆地本就脆弱，稍微处理的不得当都会有生命危险。
顾卿尘他们听到结果的时候，都一阵后怕，海棠更是当场晕了过去。
顾黎和顾卿尘海棠都守在他的身边。
海棠已经哭成了泪人，大颗的珍珠往下落，顾卿尘安慰着。
他的安慰刚好触碰了那个点，海棠，捶打着他，泣不成声，“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送言言出国，他也不能……”
顾卿尘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他也后悔。
他后悔逼迫言言，要不然他，言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躺在床上，是他这个当父亲的错。
最后顾卿尘也跟着一起哭，两人抱在一起痛哭着珍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流。
这还是顾希言第一次见父亲哭，这几天父亲的行为，让他以为他父亲很冷淡，很凶，没想到他还是会因为他受伤而哭。
顾黎注意到小鱼醒了，他冷声道：“爸妈，不要哭了，言言醒了。”
听到他醒了，两个哭泣的老人回过神回到床边。
“言言，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很疼。”海棠上下打量着。
顾希言缓缓摇头，脖颈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海棠看着心疼，“等一下你等着哈，我叫医生再给看一下。”
说着，未等顾希言，有所反应，便跑了出去。
看着自己的母亲，顾希言有些感触，他好像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