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颂年直接开麦：“你们那公司到底是什么傻逼组成的啊，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沐英看陆续的目光也有一丝惋惜。陆续如果能换一个正常的公司，怎么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样。
陆续苦笑一声：“嗨 ，都是命么。半点不由人呐。”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恒星那边的合同不能拖着了，得尽快找个靠谱下家。”沐英说。
“嗯，我在跑手续了，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其他的经纪公司也在接触，但……”陆续叹了口气。别看现在大大小小经纪公司这么多，找个靠谱的，这就已经秒杀了90%的公司了。
沐英觉得陆续其实挺强的，一个人单打独斗，还能接到通告，而且还是《六洲》这样的大制作，没两把刷子，导演也不可能要他。他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含蓄地问了一句陆续有没有换经纪公司的打算，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问一下华宇艺人部。
陆续没想到沐英会这样说，挺吃惊的。沐英现在风头这么盛，他早就听过他的名字，华宇也是好公司，沐英跟他非亲非故，能帮忙引荐挺不容易了。毕竟开口都是人情。
“谢谢！谢谢！”陆续认真道谢，非常认真地望着沐英，表情诚挚：“如果会很麻烦，那就算了。”
“没关系，也只是推荐，能不能签上也看你自己。如果你方便的话，发一份简历给我吧？”
“好！谢谢！我这就发给你！”
祝颂年看陆续第一眼就挺喜欢的，笑着说：“也发我一份吧，我也帮你问下我们公司的姐姐。”
“哎，我都怪不好意思了。”陆续兴奋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等晚上训练完，我请吃饭啊，必须给个面子。”
这一次所有参加特训的大概有三十几个人，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大家被安排影视基地内场一个差不多有篮球场那么大的练舞室里。
一进练舞室，沐英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站在最前面，和周陨说着话的，身材笔挺、气质斐然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而站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明艳动人的超级大美女，最近风头最盛的女明星叶蓁，也是本剧的女一号。
“哥，我没看错吧？两个大佬居然都参训？”祝颂年以为自己眼花了，昨天没有在大巴上看到林壁和叶蓁，他以为他们不用参与训练，没想到居然都到了？
“是，是林壁。”看到了偶像，沐英特别激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沐英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的粉丝们每次看到他都会激动的尖叫出声，他看到林壁的一瞬间也想喊出来！
那可是林壁啊！
“小沐，这里。”郑建业注意到杵在门口的沐英，冲着他招了招手。
沐英还在林壁在场的刺激没有回过神，被身旁的祝颂年推了下：“哥，叫你呢。”
他如梦初醒，快步走上前去，先跟两个导演打了个招呼：“周导、郑导。”
上次沐英试戏时候的表现让郑建业很喜欢，他对沐英的印象很深刻，所以才会在刚刚留意到沐英的时候主动跟他打招呼让他过来。也是有意提携一下沐英，让他多在前辈面前露露脸。
“给你们两位介绍下，这个就是咱们赵承安的扮演者，沐英。”
郑建业非常主动向林壁和叶蓁介绍沐英，对林壁说：“小林，我听说沐英是你师弟，啧啧，我们之前选角都选疯了，这么好的苗子，你也不知道提前给我们介绍一下，不厚道啊小林。”
“郑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经纪人是什么脾气。”林壁笑着摊开手：“我小师弟被他捂得严实，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呢。”
郑建业哈哈大笑，“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们了，不然的话你们还没机会合作。”
“确实要感谢周导、郑导，让我们有机会合作。”
他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侧身朝着沐英说：“上次听宋闻景那个家伙一直在炫耀跟你的合作，所以我很期待。”
林壁的身姿非常挺拔，如同一根标枪一样站得笔挺。远远看起来有些凌厉，温和但难以接近。
可如果真正跟他相处，会发现跟他说话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
沐英谦虚摆手：“是我运气好，才有这个机会向两位导演，师兄，以及叶老师请教。我也非常期待和各位老师的合作。”
“林壁，你这个小师弟，人长得好，嘴也甜啊。”叶蓁促狭地扫了林壁一眼：“不像林老师整天跟个老干部一样。”
“我的小师弟肯定要比我强。”林壁微微一笑：“上次我小师弟演的靳小凡，不知道大家看了没。”
郑建业说：“演得很不错，我们选角导演就是因为看了那个片段，力荐他来试戏。”
叶蓁看热闹不嫌事大，接了一句：“林老师怎么评价？给你上压力了？”
沐英感觉额头上汗都快出来了。
林壁：“压力满满呀，都说前浪推后浪。以前还没觉得，现在发现这些年轻人真的很厉害，我感觉再不努力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啦。”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林壁能这么说，也是真的给沐英面子。
要不然他一个名利双收的大影帝，犯不着拿自己给沐英抬身价。
“师兄，你别这样说，我跟你们还差得远呢。”沐英擦汗都擦不赢。
他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要追上林壁，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郑建业拍了拍沐英的肩膀，“行了行了小沐，你也别谦虚了，接下来好好表现，好好学，好好演，别让我们失望啊。”

“咦，不会直播吧？”
有人直接朝台上的周陨和郑建业发问：“周导、郑导，咱们这一次是需要全程录制的吗？之前好像没有通知呀。”
郑建业和周陨交换了一个眼神， 郑建业说：“跟大家说明一下， 本次咱们特训会采取全程拍摄的形式， 也就是说除了你们睡觉的时间， 随时随地会有摄像头跟拍， 你们首先要习惯镜头。”
全程拍摄录制这个事情是周陨的主意， 而且是在昨天晚上临时决定的。
这一次《六洲》因为是海选招募演员的形式， 整个剧组里没有合作过的、或者是不太知名的新人演员史无前例的多， 和整个训练班里已经合作过的演员相比，超过了差不多一半。新演员最大的问题在于需要跟导演有很长一段磨合期。
而他们这一部分演员里面，还有一些是没有成名作品的新人。
新人是一张白纸，可塑性比较强， 但是他们也不善于面对镜头， 不知道怎么才是最合适的走位， 如何才能在镜头前流露出最自然的表达。
昨天晚上周陨在看另外一部最近的口碑大戏导演采访时想到的这个主意。
相信被摄像头拍两个多月，他们在正式开拍的时， 在镜头面前绝对会自然很多。
而且，全程拍摄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从第一天开始记录大家的状态，每一个阶段都能跟上一个阶段对比， 及时做好针对调整，也能帮助导演组掌握每一个人的状态。
“我点到名字的老师，请先跟我来录播室录一段VCR。”工作人员已经架好了机器。
这个是开拍前的一个小小的仪式感， 所有演员都录制一段VCR，等剧播出后可以当彩蛋放出。
等到大家录制完后没有回练舞室， 而是去了另外一间房，房间大概二三十平，整整齐齐的桌子有序摆放，有讲台、投影和激光笔。
“哇，感觉重新回到大学了一样”
在周陨的示意下，郑建业拿起了话筒走上讲台，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好了，接下来咱们的特训就要正式开始了，我先给大家讲一下我们的安排和注意事项。”
“首先，我们的特训会采用全流程记录的形式，所以温馨提示，大家要做好形象管理。”
郑建业的话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有人大声喊着：“周导，郑导，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啊！”
郑建业冲着说话的那人看过去，是他们公司的演员，爽朗的笑着：“没问题，只要老板同意，你的片酬可以加——好了，不打岔了，大家请看一下我们发的资料，这是本次训练课表。”
导演组安排的训练内容非常多，除了基本功的台词、形体、表演技巧和镜头感训练之外，还有马戏、武术训练等等。
考虑到大家昨天舟车劳顿，
第一节课，剧组贴心地安排大家上理论课。
“以后咱们所有的理论课都在一教室，也就是这间教室上。内场训练在练舞室，外场训练再另行通知。”
第一节课，我和周导给大家请了一位大牛老师，我和周老师可是把牛都吹出去了，等会大家都要表现得好一点。”郑建业开玩笑般的说：“丑话说在前面，谁给我们丢脸，别怪我晚餐给你们吃馒头。”
金海宾馆的饮食条件大家早上深有体会，闻言全场轰然。
有人大声问：“连周导和郑导都觉得是超级大咖，我这贫瘠的想象力真的想象不来啊，莫非是吴震年吴老？”
“噗——你真敢想，华影主席吴老，思路还敢打开点不？”旁边的人笑他。
所有人目光灼灼盯着台上的郑建业，一副求揭秘的样子。
郑建业卖了半天的关子也卖够了，见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好了好了，大家先自由找位置落座，三分钟后我们准时开课。到底是哪位大咖到时就知道，我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失望。”
作为人群中绝对的焦点，林壁和叶蓁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林壁和叶蓁非常有礼貌请几位老戏骨先坐下，随后林壁和叶蓁分别选了两个位置。
而林壁选了位置坐下之后，他四周的空位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人快速抢占。
慢了一步的沐英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一道道残影从自己眼前掠过。
大意了！
沐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林壁后三排的位置——那已经是现场离林壁最近的地方了。
嗯，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共情了他的粉丝们，有偶像在的地方，果然，连风都是香的。
很快，出去接人的周陨重新回到教室。
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跟他一起进来。
老头脊背挺直，整张脸却耷拉着，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有人认出他了，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我靠，赵导？？？”
“这标志性背手姿势，还有手里印着华影logo的保温杯……”
老头仿佛没听到人群中的交头接耳，直直往前方一站，目光从几十个人的头顶逡巡而过，瞥过时桉，扫过祝颂年，最后凝视了沐英几秒。
时桉脸一臭，祝颂年表情一垮，沐英整个一呆。
居然是赵曙光！
在特训班里，赵曙光给他们上
第一节课的印象实在是深刻，后面虽然赵曙光再也没给他们上过课，但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要糟！估计要挨骂！”
如果可以听到彼此的心声，曾经上过赵曙光课的沐英、祝颂年以及时桉，绝对会异口同声吐出这么一句话。
周陨先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赵曙光，赵曙光名声在外，周陨只要提一下他的名字就可以了。
林壁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冲着赵曙光打了个招呼：“赵老师。”
赵曙光和林壁曾经有过合作，彼此印象都很不错。
沐英本来还担心赵曙光是无差别黑脸，没想到对着林壁倒是和颜悦色。
其他几个认识赵曙光的也都站起来跟他打了招呼。
沐英和祝颂年神奇的发现，这老头如果不把脸沉下来，看起来其实还挺……和蔼亲切的？
周陨看着跟他打招呼的人，说：“老赵，这里不少你的学生啊。”
“学生谈不上。”赵曙光慢悠悠地扫了全场，“倒是有几个眼熟的小子，给他们上过课。”
沐英和祝颂年站起来准备和众人一样打招呼，一个身影率先蹿到赵曙光面前。
时桉以一种自认为非常彬彬有礼且不失优雅的姿态对赵曙光伸出手：“赵老师，有幸在华影特训班上过您一节课，受益匪浅。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再聆听您的指导，真是太幸运了！”
说完，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
这一次《六洲》选角除了几个老戏骨以及男女主角之外，其他的演员都不是特别有名气，有好多都是经典的绿叶演员，所以从人气来说，时桉算得上是新人演员里发展比较好的。
而电影学院的特训班有多难进，只要是在圈子里混了一段时间且有一些门路的人是都知道的。
果不其然，现场有些年轻演员听到时桉的话，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憧憬和羡慕。
不过时桉毕竟还是太年轻，有野心又喜欢表现在脸上，他这种小伎俩放到赵曙光、周陨面前就不是特别讨巧了。
周陨知道时桉带资进组的，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没犯错。
不过，赵曙光就不用惯着自视甚高的时桉了。
赵曙光无视了时桉伸出去的手：“我从不跟别人握手。”
时桉精致的笑容僵在原地。
呃，有这个规矩吗？
他知道赵曙光这老头脾气不好，仅仅是怔了片刻，立马调整状态，低头道歉：“对不起赵老师，是我冒昧了。”
赵曙光点点头：“嗯，下次注意……还有，你说你上过我的课，我怎么没印象？”
“呃，就是上次，您让我们拉片的那次。”
赵曙光点点头，“哦。我只记得那个小子表现还行。”
他指了一下沐英的方向。
沐英有点吃惊，立马站起来跟赵曙光打了个招呼：“赵老师。”
时桉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这个死老头！是一点面子不给是吧！
只是他也不好表现出来，表情不快地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
祝颂年看时桉出糗的样子，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该，谁让他冲上去当显眼包啊。
赵曙光脾气不好是业内共识，时桉这顶多算是个无关痛痒的小尴尬，除了他本人之外根本没有人多放在心上。
赵曙光一直不太喜欢说废话，开始给大家讲课。
上一次在特训班，赵曙光给他们上了“别开生面”的一堂课，本以为这次他也要跟上次一样，先给大家布置一点任务什么的，不过这次赵曙光直切正题。
很快，一小时的课程便走到尾声。
等赵曙光合上保温杯，说一句“下课”，祝颂年还没反应过来，掐掐沐英的胳膊，表情迷幻：“哥，我怎么不疼呢，是不是我还在做梦啊，刚刚那个讲课的真的是赵导吗？”
“嘶——你当然不疼，你掐的我！”
沐英心里也觉得很诧异。
台子上的赵曙光引经据典，讲课内容深入浅出，不愧是纵横影坛这么多年的名导演，随意给他们分析的几个例子，点拨的几个思路都让他们受益无穷。
虽然期间也有几句犀利言语，但整体相当温和 ，有人问出一些水平不是很高的问题时，他只是浅骂两句就这样过去了。
下课的时候赵曙光没有着急走，而是说如果大家有问题，可以直接上来问。
跟知名导演请教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大家自觉排起了长龙。
排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沐英了。

在台下装作玩手机的时桉则偷偷关注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不是说每个人提问时间有限么，怎么还没人来催沐英下去。
时桉频频看向一旁控场的工作人员，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迫切， 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超了时间， 立马跑过去小声提醒赵曙光：“赵老师， 这一个问题时间差不多了。”
因为赵曙光已经给大家上了一个小时的课程， 老头子年纪也不小了， 所以在开放提问之前就说过每个人的回答时间都有限， 要给后面的人留点时间。
时桉打开手机对着他们的方向， 准备录下沐英尴尬的一幕。
只见赵曙光一摆手。
时桉兴奋：来了来了！
然后就听到赵曙光说：“没事， 讲到这里了，讲完吧。等会给我回答的时间延长一些就是了。”
时桉：……
搞什么飞机啊！
上一个回答超过五分钟，工作人员一提醒，赵曙光就说等下次。怎么这个就要讲完！
时桉气得有些牙痒痒， 要是目光能化为实质， 就要把沐英的后背给烧出两个大洞来了。
沐英回头轻轻瞥了一眼， 见到是时桉，表情淡然。
“……看你记录的问题比较多啊。”赵曙光看了一下他的笔记。
沐英收回目光， 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是的。我先回去消化一下，下次再向您请教。”
后面还有人在排队，沐英不想耽误别人的时间。虽然他心里也挺舍不得向赵曙光请教的机会。
赵曙光看着沐英工整的字迹，沉吟了一下， 说：“你这几个问题的点都挺有意思的……这样吧，你加下我的微信，把问题拍给我， 我有空再线上给你解答。”
时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是，他凭什么？？？
围在赵曙光身边听课和排队的人听到赵曙光这话， 也是表情各异，有的是惊讶，有的是嫉妒，但更多的是羡慕。
赵曙光是非常有名的大导演，居然主动加人，这人也太好运了。
沐英非常迅速地加上了赵曙光的微信，旁边有大胆的演员说能不能也加下赵老师的联系方式，线上请教。
赵曙光这次挺好说话的，把手机放到一边，让大家加。
大家都激动了，立马添加赵曙光。
开玩笑，不管请不请教问题，能够加到赵曙光微信，就是拿出去吹牛逼都是个谈资么。
原本装作玩手机的时桉三步并两冲到台子上，扫了赵曙光的码，在赵曙光看不见的角度，得意洋洋冲着沐英晃了晃手机。
虽然他对这老头没啥好感，但是，沐英都加了，他必不能输！
沐英的回复是……绕过时桉，回到自己座位上，和祝颂年、陆续一起讨论刚刚赵曙光说的几个让他们都特别有收获的点。
时桉：……
时桉没想到沐英真的装都不装了，背对着摄像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牛气什么啊。
下一节课是大家一起围读剧本。
所有人，包括两位导演和稍作休息的赵曙光围坐在训练室里，每个演员需要依次介绍自己的角色，然后朗读台词，一起讨论剧情和人物对话。
大部分人表现都挺好的。
时桉又出了一次丑。
声、台、形、表是做演员最基本的基本功，但是时桉其实算是偶像，而非演员，出道后虽然也有一些影视作品，不过都是一些没什么口碑，比较口水的戏，他的演技只能说是保持在一部戏的下限，但因为形象好，网友还是非常宽容。
时桉也知道自己这个硬伤，他还是打算抢救一下的，所以他让刘益东给他弄到特训班做突击训练。但是一直以来他的心思没有完全放在演戏上，对自己要求低，长进也不算特别大。
平时拍个广告、演个戏份不多的，或者导演要求不严格的戏还好，也能糊弄过去。但是这一次，就不行了。
他参演的《六洲》剧组两位导演在专业上都吹毛求疵。而他饰演的角色是巫流，也就是男一号林壁所饰演的巫溪的弟弟。两个角色之间有大量的对手戏和台词。
林壁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专业素养极高，台词功底自然不用多说。他做事又很认真，早在进组之前就已经通读了剧本，并且提前练习台词情感。
而时桉是毫无准备的。
这就造成了原本基础就差的时桉，根本接不住对方的情绪。
林壁哪怕是简简单单念一段话，没有配上肢体动作，情绪就能渲染个七八分。
而时桉……用一塌糊涂来形容，都是对这个词的侮辱。
加上《六洲》是古装剧，里面有一部分的古文以及一些生僻字。这就导致了没有提前做功课的时桉有好几个字都不会念。
对台词的时候结结巴巴的，不说一些明显的生僻字，就是有些不太常用的词语他都不会读，显得他非常没文化。
更社死的事，他读错了不止一次。
虽然林壁非常包容，而且及时帮纠正发音，可在他读错的时候，他听到了好几声偷笑的声音。
时桉从来没有觉得如此丢脸过。
导演宣布下课，时桉甚至没有等两位导演先走，就迫不及待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受不了。
听着身后交头接耳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总觉得他们在笑话自己。
笑话自己是个草包。
回到酒店房间里，时桉再也忍耐不住，把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给砸了。他气的快要死了，偏偏他还没办法出气，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时桉狼狈地坐在大床上，四周一片狼藉，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狠狠磨了磨牙齿，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昨天晚上，李浣和舒星、张高远等人住在离金海宾馆不远的一户农户家里。
单间一晚八十，房间非常大，只是里面的设施比较简陋，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正方形的四脚方桌，一把木凳子，以及一个小小的电热水壶。
没有自来水，但是外面的卫生间有水龙头，这里用的还是山泉水，直接接了烧开就可以喝。
李浣定了三间房，除了他和张高远是第二天退房之外，舒星的房间直接定了两个月。
因为沐英是封闭训练，所以这两个月之间，舒星大部分时间也是值守在这里，万一沐英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处理。
说来也是巧。这个农户家三层小楼只有四个空房间，他们住了三间，剩下那一间刚好是跟在时桉身边的小助理小谢定的，房间就是舒星对面的那一间。
舒星出来的时候看到小谢在搬行李，还搭了一把手。
下午的时候李浣和张高远已经提前退房离开了。
舒星跟农户商量，以后他跟着他们一家人吃一日三餐，他按照每顿15元的标准给伙食费，为了讲价，还特意拉上小谢一起报餐。最后以每人每天50元的餐标谈下来。
因为和小谢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舒星知道了小谢叫谢樱，是源城人，如同无数人年轻人一样，小谢大学时期就有一个北漂梦，毕业后来北京闯荡，但是她运气不好，阴差阳错跟公司签订了霸王条款，最后还被安排给时桉当助理。
谢樱的爸爸非常强势，导致她从小到大性子就比较软，被人骂了都不太会还嘴的那种。
所以，谢樱也是唯一一个在时桉身边坚持超过一年的助理。
舒星觉得谢樱真倒霉，时桉那么难相处的人，动不动就发神经，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心理会不会出问题。
“谢樱，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还是继续跟着他？”上次时桉对小谢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舒星都觉得有些憋屈。
“我上次回去，想了很久。”小谢犹豫了好久说：“时哥虽然脾气不好，有时候也很过分……但是他起码不会动手打人，而且他……不会性。骚。扰。”
“呃。”舒星想的是，时桉那家伙应该不喜欢女人吧。
谢樱鼓足了勇气看向舒星：“你知道xx吗？”
她说的名字是一个还挺有名气的男明星，舒星当然听过，一本正经的老干部人设，前两年还挺出圈的。
“那个人，我给他当过一阵子助理，他……他手脚不干净。”谢樱说着，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眼眶悄悄红了。
“啊？？？他、他欺负你了？”舒星慢慢睁大眼睛。
“……也没得手。但是我特别害怕还要继续给他当助理，我就主动跟领导说了，领导把我换到了时哥这里。”
小谢低下头，小声说：“不过我们老板说要是时桉这里也不要我，就让我准备滚蛋，还得赔公司钱。”
“所以，就是因为五万块，时桉这么欺负你，你也都忍了，还继续给他当助理？”舒星不敢置信。
“五万块，太多了……”谢樱羞愧地低下头。
舒星看到谢樱那样子，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应该。谢樱作为当事人，是最痛苦的那个，他没有立场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舒星跟谢樱道歉，真诚地说：“那个，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谢樱有些吃惊地看了舒星一眼。旋即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解释：“不、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这个意思的。”
舒星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只是……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如果有我能帮的，我也想帮帮你。”
他跟谢樱有一样的遭遇，他懂得那种无助，那个时候是沐英向他伸出一只手，舒星也愿意对谢樱伸出手。
谢樱的眼眶骤然就红了。
刚准备道谢，手机先响了。
看完信息，谢樱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舒星问他怎么样。
谢樱说：“时哥让我过去。”
舒星表示同情。
小谢叹了口气，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匆匆朝着宾馆的方向过去了。
然而，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舒星洗完澡出来，发现对面的房间门都是黑的。
舒星有些担心，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晚上十点四十。
正在舒星刚刚跟民宿的老板借好手电筒， 准备出去找谢樱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投射到门口。
舒星看到那影子，松了一口气， 快步迎了上去， 边走边说：“谢樱， 你总算回来了， 我还打算去找你呢。”
晚上温度比白天更低， 谢樱出门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此时她戴上了帽子， 帽子两边被扣了起来， 用以挡风，露出来的只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