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到了刚刚有档案室的那层。”程晨把手里拿的棍子随手扔到了一遍,“如果只是楼梯在上下移动的话,那这栋楼最多只有五层,不算再没有出现过的一楼和二楼。”
程晨抬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索什么。
“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骆翊鸣提出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程晨回答的很干脆,“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楼层应该是有人再操控的,就像一个电梯,咱们在走楼梯的时候,外面的楼层也在变,所以,咱们很难回到最开始的楼层,也一定有人躲在后面操控这些楼层的变化,让咱们出现在,他想让咱们出现的楼层。”
一边说着,程晨一边抬起手,落在面前的墙上,“但是,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咱们在哪儿的。”
“这一路上并没有任何的摄像头和监控设备,也没有人跟着咱们。”骆翊鸣抿了抿唇,“我想,如果躲在背后的人想要见咱们的话,一定会主动操控这栋楼让咱们过去的。”
程晨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骆翊鸣走到一边,从墙角,把程晨扔出的那个棍子捡回来,拿在手里,百无聊赖的转着,“或者,咱们先回档案室里?还是在去其他地方再看看?还是会楼道里再走两趟看看,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二楼?”
程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档案室里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等到两个人推开档案室的门,看到房间里的景象,都是一愣。
本该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和档案袋,此刻已经被人收拾好,重新放回到架子上,地上除了他们两个的脚印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的。
如果不是地上,他们两个人的脚印能够证明,他们两个刚刚确实是来过,程晨简直要怀疑刚刚的记忆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彩信
程晨走到那个写着QW223的柜子旁边,上面的文件摆放的很整齐,丝毫看不出任何翻动的痕迹。
“有人来把文件都收拾过了。”程晨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些莫名的情愫,骆翊鸣有些看不懂,“或许,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马上就要来找咱们了。”
他的嘴角勾了勾,扯出了一抹笑。
骆翊鸣不置可否,走到档案柜前面,抬手在档案柜里翻了几下,从架子上的一堆文件中,拿出了他想要找的那份——属于汪中校的文档。
拿在手里捏了捏,骆翊鸣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手指停在档案袋的某个部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手下又捏了捏,像是在确定着什么,骆翊鸣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不等程晨发问,他已经抬手打开了档案袋。
伸手进去,他从档案袋里取出来了一封信,信的封口上印着火漆的印章,在雪白的信封上,殷红的火漆印章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印章的纹路勾勒出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漂亮的绽放着。
骆翊鸣忍不住抬手在那枚火漆印章上摩挲了一下,还有些未散干净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开来,他忍不住缩回了手。
“一封信?”程晨站在旁边,看到着从档案袋中掉落出来,又落在骆翊鸣手中的那封信,眉毛微微的挑了挑。
“火漆的温度还没有完全的散去,像是刚被人放进去没有多长时间。”骆翊鸣把手中的信递给他,继续说道,“看样子,是真的有人在咱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来过档案室,不仅收拾了房间,还把这封信夹在汪中校的档案袋里,看样子,是有什么人专门把这封信拿过来给咱们看的。”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手下的信封实在是太薄了,如果不是上面盖着这么一个漂亮的火漆印章,他真的有些怀疑,这信封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放进去信件,是不是写信的人忘记放进去,就盖上了印章封口?
很显然,这些猜想都不可能。
程晨抬手,缓缓的掀开了本就没有完全冷却的火漆印章,几乎没有什么阻力,那封信就被他打开了,信封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长篇大论的信纸,只是安静的躺着一张名片。
小半个巴掌大的名片,就这样被程晨拿在手里,而那枚火漆印章,虽然美丽,但是终究不是主角,此刻被程晨随意的丢在架子上,单薄的信纸撑不住那枚火漆印章的重量,被压的垂下来。
骆翊鸣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枚印章上,在程晨看名片的空隙,他伸手把那可怜的信封拿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被那枚火漆吸引着,骆翊鸣恍惚的把那枚印章从信封上完全的扯了下来。
而那洁白的信封,此刻沾染了些许的灰尘,看上去有些脏,被人拿起来后,不过数分钟,就又被人冷落了,再次落回了档案柜上,一身灰尘,又落在满是灰尘的柜子上,原本洁白的白色,此刻看上去,已经不怎么干净了。
骆翊鸣的眼睛从火漆印章上挪开,又落到了那信封上,程晨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不对劲,反反复复的看了那名片好几遍后,他这才开口说道。
“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
程晨的声音唤回了骆翊鸣的思路,他快速的眨了几下眼,侧过头来看向程晨手中的名片。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骆翊鸣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程晨抿着唇,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名片又递还给骆翊鸣,余光落到他手上拿着的火漆印章,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留着这个火漆印章干什么?”
“嗯?”骆翊鸣下意识的应了一下,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手上,看着指尖那一抹殷红,也是微微愣了愣,手指下意识摸索了一下,指尖起伏不平的触感有些奇妙。
“哦,这个......”骆翊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能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被自己从信封上拆下来了,也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犹豫了一下,他只能敷衍道,“啊,就是......感觉有些好看,就摘下来了。”
程晨的目光在那枚火漆印章上多停留了几秒,终究还是没再多问。
骆翊鸣抿着唇,接过了那张名片,来回翻看了一下,确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说是名片,其实就是一张硬质卡片,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姓氏:齐。
还有什么其他的呢?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一看到这个姓氏,程晨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那个皱着眉,一脸不屑的,身份好像跟高,在汪中校之上的女人——齐沐云。
程晨眸子沉了沉,他不知道骆翊鸣有没有想到那个女人。
后者,自从看到那枚火漆印章之后,好像心思就已经飘走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打个电话过去试试?”骆翊鸣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是程晨可以一眼就看出来的,但是......
程晨的眸子从骆翊鸣身上挪开,落回那张名片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按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Do......Do......”
电话过了很长时间,才被人接了起来。
“喂?”电话对面是一个清冷的女声,声音很冷,停在程晨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熟悉,“请问,你是谁?”
“齐大小姐。”程晨嘴角弯了弯,眼眸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唇角扯起的笑在脸上停留不过几秒,然后就消散了,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语气,“好久不见,不知道我的电话号你是否还记得?”
“你谁啊......”齐沐云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隔着电话,程晨都能听出来她的烦躁与不耐。
“齐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前两天不是还在广场见过吗?我记得,我是给你留了电话号的,但是......”顿了顿,似乎像是在给对方留下思考的空间,然后程晨接着说道,“但是齐小姐好像,随手扔到了地上,然后被汪中校捡去了。”
话筒对面沉默了几秒钟,能听到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如果不是呼吸声还在,程晨几乎要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你们从哪儿得到我的电话的?汪中校那里?”齐沐云的语气还是有些不太友好,但是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不是,”程晨低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名片,“在研究所大楼的档案室里,放着汪中校的资料的档案袋里,只有一张硬质卡片,上面写了一个姓氏和一串手机号码,放在一个信封里,信封上还盖了一枚玫瑰花纹的火漆印章。”
他形容的很详细,齐沐云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语气明显好了很多。
“你现在也在这个实验楼里?你们能不能确定,你们到底现在在几楼?”
“应该是二楼,”程晨抿着唇,“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肯定也发现了这幢楼的不同寻常。”’
听筒对面又是长久的沉默,齐沐云像是不愿意说出那个答案,但是又不得不如实告诉电话对面的人。
“我不知道。”她只能这样说,“楼梯上的数字也消失了。”
“这样,”程晨冲骆翊鸣使了一个眼神,骆翊鸣会意,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路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你走到左边的那个楼梯,面对楼梯右边的墙上面,应该有我画上去的标记,你给我形容一下标记是什么样子的,我就能知道你们在哪儿。”
电话对面的人轻轻“嗯”了一声,齐沐云照着他说的去做了,听筒里能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像是在往楼梯那边走,程晨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等着。
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听筒里终于再次传来了齐沐云的声音。
“有标记是有标记,但是,你这画的都是什么啊......”她的语气不是很好,语调有些高,“字母不像字母,数字不像数字的,这我怎么跟你说?!”
“......”程晨沉默了,他之前确实是没有考虑到齐沐云不认识他做的标记怎么办,现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你拍个照片,看看能不能把照片发过来。”
“你就没有什么社交平台吗?我加上直接发给你不就行了。”大小姐的脾气又上来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发彩信,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程晨苦笑了一下,真的不是他想发彩信,而是,在剧本中,就算有社交平台的账号,他也没办法告诉这个大小姐让她加自己啊。
“我平时,只用短信和彩信......”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电话对面又是一阵的沉默,好像是在研究怎么发彩信,听筒好像被拿的远了些,隐隐约约能听到齐沐云的声音。
“都是废物!连个彩信都不会发,要你们干什么?!再发布出去,就全部都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在看见你们!”‘’
程晨的嘴角抽了抽,下一秒,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手机屏幕上显示:您已受到一条彩信。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又见齐沐云
程晨点开照片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确实,这个符号看起来有点儿抽象。
“你站在那儿别动了,我们看看能不能过去找你。”程晨说完就要挂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程晨没有听清,等他把手机贴回耳边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喂”了好几声,对面都没有回复,程晨叹了口气,只得先挂断了电话。
回头看着骆翊鸣,后者冲他微微抿了抿唇,扯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笑的笑,只能说是弯了一下唇角。
“咱们先过去找她吧。”程晨的声音里有些无奈,他看的出,骆翊鸣不是很高兴,但是为什么不高兴呢,他不知道,也不想多问。
骆翊鸣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跟在程晨的身后走,一言不发。
转过楼梯往上走,还是像之前一样,上一层楼然后绕一圈,走出来再上一层楼,再转一圈。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墙上出现了齐沐云发给他的那张照片上的图案,这才停了下来。
走出楼道,就看到五个人靠在墙边坐着,齐沐云坐在中间,微微闭着眼,而坐在她旁边的......
“汪中校?”程晨皱了皱眉,看着坐在齐沐云身边的汪中校和徐副官,心下不由得有些怀疑。
两个人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都是一脸的戒备,见到来人是程晨等人,脸色纷纷都是缓和了下来,来了人,也不能再在地上坐着,齐沐云扶着墙站了起来。
其他人看见她起身了,也都站了起来。
齐沐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苍白,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她也没在意,抬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撑在墙上的左手缠着纱布,血色从纱布下面渗出来,有些扎眼。
“你们来了。”她唇角扯了扯,礼貌性的扯出了一个笑。
“你这伤......”程晨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哦,”齐沐云开口,声音有些哑,比电话里听上去更沙哑了许多,“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旁边的门忽然炸了,被碎裂后飞溅出来的玻璃划伤了手。”
她说的很轻巧,但是随着她的动作,程晨看到了落在她身后的,用过的满是鲜血的纱布,不难猜测,她脸上是因为失血后的苍白。
骆翊鸣从旁边一摊碎玻璃中站了起来,迎上程晨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汪中校,徐副官,你们一直跟齐沐云在一起吗?”这才是程晨最关心的事情,问题问出,齐沐云的脸色变了变,转过头看了汪中校和徐副官两个人,又转过头来看着程晨,语气沉了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沐云也不是傻的,眉头微微的蹙着,“他们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了?”
程晨抿着唇,似乎是在斟酌着话怎么说才好。
“从丧尸爆发开始,你们就在一起吗?”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怎么能证明他们两个就是本人,而不是什么......其他东西‘变得’。”
齐沐云脸上礼貌性的笑也消失了,冷着一张脸,眉毛几乎拧成一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站在旁边的汪中校和徐副官两人一下就急了。
“你在说什么?来挑拨离间吗?!”徐副官耐不住,张口就质问道,“满嘴胡话,我们还没有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什么东西变的呢!!”
汪中校拉了他几把,有些抱歉的开口,“抱歉,徐副官一时间情绪激动,你不要在意,只是......你这话说的,实在是......”
“他们确实从丧尸爆发开始,就过来找我了,然后一直到现在,都在一起。”齐沐云看着程晨,终究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她虽然是蛮横的大小姐,但是从小受到了礼仪教育还是让她先回答了程晨的问题,面色虽然是不好看,却是没有像上次那样发作。
程晨叹了口气,“我们在一天前,接到了一个叫‘汪中校’的人打来的电话,还相处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我们发现他不太对劲......”
看着面前的众人,程晨莫名的有些心烦,只说了个开头,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又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骆翊鸣适宜的接过了他的话。
“我们自己有避难的地方,那个‘汪中校’给我们打电话,说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以为是你把纸条扔了,正好被汪中校捡走,所以才知道我们的联系方式,找过来请求帮助。第二天,我们收拾好了东西,来这个研究所调查,一进来就走散了,等我们在二楼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让我们帮忙救被绑架的他的手下,但是......”
骆翊鸣顿了顿,迎面对上齐沐云探究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了一下,“获悉是直觉告诉我他不对劲。”
这个答案当然是不足以让齐沐云相信的,不等她继续询问,骆翊鸣便继续说道:“后来我跟那些人交过手,如果是跟那些绑架他手下的人打斗过,那他身上不可能那么干净。如果是一看到那些人就直接转头跑了,为什么那些人不追,我们在二楼也没有听到跑动的声音。或许,他是打不过跑了,但是又真心想救人,那他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些人很厉害,还只是两个人带着我们过去。”
话说至此,不用骆翊鸣继续再解释,她也已经懂了,微微点了点头,她好像是因为体力不支,靠在了墙上,脸色更加的苍白,身子看上去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程晨站在旁边,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瓶水,愣了一下,又把水放了回去,拿出来了一瓶葡萄糖和一包压缩饼干,递给齐沐云。
齐沐云也没有拒绝,轻声道了谢,也不强撑,靠着墙坐在了地上,旁边自然有人帮她拧开了葡萄糖的瓶子,又撕开了压缩饼干的包装袋。
她咬了一小块压缩饼干,缓慢的嚼着。
那边,骆翊鸣没有继续往下说,走到程晨的身边,程晨拆开了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掰了一半递给骆翊鸣。
两个人也靠在墙边坐下,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了,距离上一顿饭其实已经过了差不多十个小时了,两个人一直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此时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疲惫一瞬间涌了上来。
汪中校他们自然也是带了吃的的,走道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
吃完了东西,齐沐云的状态好多了,众人也补充了能量,看上去都有了精神。
程晨收拾好了书包,莫名的心烦让他没吃多少东西,只感觉胸口有些闷,心中烦躁异常,皱着眉坐着,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了,目光定定地落在地上,骆翊鸣叫了他好几次都没听到。
“程晨......?”在骆翊鸣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就要忍不住抬手去推他的时候,程晨这才微微侧过了头。
“嗯......”他应了一声,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侧过头来看着骆翊鸣。
“你怎么了?”骆翊鸣皱着眉,眼神中弥漫着担忧的神色,“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今天太累了?”
抬手附在程晨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程晨愣了一下,反应有些迟钝,想要往后退,还没动,额头上的手就已经挪开了。
“没有发烧啊。”骆翊鸣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呢喃,随后,他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脑,随即,一张英俊的脸猛然的靠近,在他的面前放大,额头抵上了他的。
确定他没发烧之后,骆翊鸣这才放下了心,面色入常的坐回了地上。
反而是程晨,在骆翊鸣坐会地上时候,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知道脑海里想到了什么,耳垂不自觉的微微变红。
另一边,齐沐云站起身来,捧着水几把洗掉了脸上的妆,抬起头来的时候,程晨二人均是愣了一下。
白皙的小脸上,右侧靠鬓角的地方,一道恐怖的疤痕自鬓角蔓延到嘴角下侧,感受到程晨和骆翊鸣的视线,她也丝毫不在意,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汪中校等人看到她脸上的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看就是早就知道。
女孩子本就爱美,盯着别人看更是不好,程晨和骆翊鸣在最开始的怔愣后,便快速挪开了视线。
“刚刚说道哪儿了?”齐沐云精神状态回复的不错,就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发现汪中校是假的?”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看向了骆翊鸣。
骆翊鸣点了点头,“也没什么了,后面我们就发现了档案室,找到了汪中校的档案,出来发现这栋楼有问题,不只看上去的四层,我们在楼梯里走了很久,他在所有的楼梯口都留下了不同的标记,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我们就回到了档案室,再然后就在档案室里找到了你留下来的电话,就这样联系到你们了。”
他有些担心程晨的状况,没有展开细说的心思,大致把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下,说给了齐沐云听。
齐沐云听完轻轻点了点头,侧过头来看了汪中校一眼。
“他确实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从丧尸爆发开始,但是你说的,我把纸条扔了然后汪中校捡走了,倒是真的,”齐沐云笑了一下,抿了抿唇,“但是,他后来把纸条给我了,所以......”
一边说着,齐沐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纸条,上面赫然是程晨的笔迹,写着的也正是程晨的电话号,程晨微微皱了皱眉。
“那我就放心了。”他话是这样说,但是谁都心里清楚,在线下这个情况下,谁也不会因为这一张小小的纸条,就这样轻易的相信对方。
齐沐云抿着唇笑了一下,看着程晨的眼神深了几分,站在他身边的汪中校叹了口气,神色轻松了许多,徐副官冷哼了一声,神色里夹杂着一丝不屑,但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骆翊鸣站在旁边没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纸条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我的经历说完了,你们又是怎么到达这里的?齐大小姐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讲一讲?”程晨收回了目光,随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背包。
他的语气淡淡的,给人一种;‘你说,或者是不说,我都不会在意。’的感觉,齐沐云显然是对他这个眼神很是不满,刚刚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唇微微抿了抿。
“我们的遭遇有些复杂,但是说起来也很简单,”她缓缓的开口,声音有些慢,“丧尸爆发的时候,我在政务院,昨天发生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上报到我这里,需要我去做决定。大概也就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报警,说自己被丧尸袭击了,自己的爱人变成了丧尸,自己躲在房间里。因为我接管了这类型的案子,所以我带着几个人去了报案的地方,哦,这其中就有汪中校和他的副官。刚进小区没多久,外面的月光忽然被云层挡住了,小区里的很多路灯都是坏的,特别昏暗。由于太昏暗,我们对这个小区也不是很熟熟悉,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报案人说的单元楼。等我们找到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大门敞开的,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齐沐云叹了口气,神色里有些复杂,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如果我们去的早一点儿,或许报案人就不会死。”
“这不是你的责任!”
她的话题还未落,站在旁边的汪中校皱着眉,有些着急的说道,声音很急,眼中带着一些看不懂的情绪,程晨看了他一眼,感觉他们好像是隐瞒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跟骆翊鸣对视了一眼,看到骆翊鸣眼中的神情,程晨知道他也听出来了。
骆翊鸣抬手落在程晨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齐沐云摇了摇头,没有反驳,但是眼神中的倔强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们在房间里搜查了好几遍,还给报案人再次拨打了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紧接着,我的手下在房间里找到了报案人的手机,但是手机里也没有任何的先说,在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线索后,我们选择离开,走出了报案人的家,但是......外面已经全是丧尸了。几乎的同一瞬间,我和汪中校腰间的通讯设备疯狂的响了起来,全是政务院或打电话,或转接过来的电话,全城都开始出现丧尸,已经没有时间给我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下达命令,我们已经联系不到政府了,政务院已经是这座城市最高的指挥中心了,我,已经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但是,我的决策失误了。”齐沐云眉间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接受到上级的命令是,不是丧尸病毒,只不过是部分精神病患者从病院逃出来了,就连我们去报案人家里的时候,备案都是抓捕精神病患者。我感觉这件事儿有些蹊跷,我几乎立刻致电了我的上级,但是没有接通,我给他发送了邮件,但是还是没有回应,我又给我上级的上级......”她哭笑了一声,“几乎所有我认识的人我都发送了邮件,我的父亲在政府的地位不低,我以为如果是我的话,事到如今他们应该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但是我还是想错了,就连我的父亲,都没有再回过我的邮件。紧接着,通讯信号就消失了。还好,这座城内政务院与军队的联络不全依靠通讯,我在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带了首城才有的,专属军队内部的联系方式,很抱歉我不方便告诉你。我凭借特殊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城外的驻军,申请支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齐沐云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唇,又苍白了几分,接过汪中校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水壶被她攥在手里,手指不停摸索着。
“对方答应了出兵支援,但是没有来,对不对?”程晨皱着眉,他站在房顶上,对于这座城发生的事情,大概还是知道一点儿,这座城里并没有救援时应该出现的枪声,所以城外的驻军大概是没有来救援。
“对......”她又叹了口气,“是啊,没有来,后来在播通讯过去,就接不通了。我只能让城内为数不多的军队优先保护政务院,所有的活人经过层层的筛查,确认没有丧尸化的人会被收容进政务院,政务院的地下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是前代战争留下的,可以容纳上万人。我则是带着汪中校到城里丧尸爆发严重的地方进行围剿、控制。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身边的士兵死的死,受伤的不是自杀,就是求我亲手了解了他们,最后只剩下这几个......政务院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凭借五个人,我还这么虚弱,想出这栋楼都有些难,更别说去政务院了。”
齐沐云的眼眶有些红,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吸了吸鼻子,她抬头看向程晨,“你们从最开始就认定,这是丧尸病毒了,对么?”
程晨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别跟我说什么直觉,我不相信这个。”
“因为,我和他的弟弟是研究院的无偿志愿者,”程晨抿了一口水,“他们在参加实验研究的时候,我们去看望过他们,我的弟弟当时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难过,又像是高兴,但是我们每次去探望他们的时候,都有研究所的人在旁边跟着我们,他没有机会跟我单独说什么,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做了一些蛋糕带过去给他吃,他看着我,眼睛里湿湿的,那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几乎要冲他的严重溢出来,蛋糕却是一下都没动。研究所的人中途出去了一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气激动的有些颤抖,他跟我说:‘哥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了!他们的实验会在我们身上取得成果!’当时我没有听懂,但是等到在报纸上看到广场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我就基本猜到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