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我在系统里当头牌—— by唐醋
唐醋  发于:2024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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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墓园,本来应该紧缩的铁门,此时此刻却是开了一道一人多宽的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墓园里面的一座座墓碑,整齐的排列在夜晚的月光下。
里面倒是少了树木的遮挡,视野更加的清晰了。
骆翊鸣咬了咬牙,侧身挤进了墓园。
墓园门口,本应守夜看管墓园的人,此刻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门口还摆放着不少花束,像是拿来买的。
经过了一小段路,骆翊鸣走到了一排排墓碑之间,几乎每一个墓碑的前面都放着鲜花和水果,墓碑也很干净,看的出,看管这里的人很上心,墓碑擦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
从那一排排几乎一模一样的墓碑中间,骆翊鸣好像看到了一座特别的墓碑。
在墓园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
骆翊鸣抬脚走过去。
之所以能看到它,是因为在月光下,那座墓碑的质地看起来和其他墓碑不一样,有点儿发灰,在一排墓碑中几乎一眼就能看到。
走到那座墓碑前停下,骆翊鸣缓缓蹲下了身子。
很奇怪的,那座墓碑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没有摆放任何的鲜花和水果,就连墓碑上都是落满了灰尘,上面的刻字也模糊不清。
骆翊鸣抬手摸了一下,一手的灰,甚至还有泥。
抿了抿唇,反正现在林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也已经惊扰了这位先人的安宁,倒不如替他把墓碑上的土擦干净。
骆翊鸣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墓碑刻着名字的地方擦干净。
等到他看清楚墓碑上刻着的字,骆翊鸣拿着纸正在擦拭墓碑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收回手,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那是他自己的名字。
“这是......我的名字?”骆翊鸣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啊?同名同姓吗?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忙抬手把贴着照片的地方擦干净,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
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骆翊鸣一下子有些茫然了。
“这真的是我的墓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去看其他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紧接着,他几乎在这个墓园里找到了自己身边所有人的名字。
“骆父、骆母、程晨、楚云、奈叶、陈罪......”
骆翊鸣顺着走到一路看过去,等他绕完一圈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所有认识的人的名字,几乎都念了一边。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动作有些僵硬的缓慢。
“所以,这里是所有人的......归宿?”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就连楚云都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楚云,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要不要先给程晨打个电话,叫他过来?”陈罪闭掉耳麦,有些担心的看向楚云。
楚云点了点头,“我去给程晨打一个电话,你先想办法跟骆翊鸣说点什么,试探一下他的情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立刻喊我。”
“好。”陈罪点了点头,楚云拿着电话出去给程晨打电话了。
陈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了骆翊鸣的名字,后者轻轻应了一声。
“骆翊鸣,你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这只是剧本里的一个场景而已,不是现实的。”陈罪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他希望骆翊鸣能够听进去着些话,但是显然并没有成功。
骆翊鸣微微闭了闭眼,有些无力的靠在身边的一棵树上。
“陈罪,我好像懂了。”
他的话让陈罪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懂什么了?”
“你还记得我是为什么来这个剧本的吧?”骆翊鸣提出了一个问题,不等陈罪回答,他便继续说道,“我们本身就是来找系统的弱点的,如你所见,我面前的这些,是与我有关的所有与系统有关系的人,这是一个交集。我站在这里是这些人,如果换一个人站在这里,就会变成别人,这里就相当于一个记录名字的地方。”
说着,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太阳穴涨的很难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剧本因为某些因素被改变了,但是我们现在应该感谢这个剧本变了,我可能来到了一个距离系统最近的地方,我好像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
陈罪焦急的站起来来回踱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劝说骆翊鸣。
“不,骆翊鸣,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等程晨来,我们等他过来商量这件事儿,你先,你现在先回去休息,我们等程晨过来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陈罪,就算程晨来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骆翊鸣抬手挡住了自己面前的一片墓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还要谢谢林铮,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想明白这些事儿。”
他又在墓园里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
骆翊鸣走远之后,一个人从树后绕出来,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蓝色的眼睛在黑夜的注视着那块刻着“骆翊鸣”名字的墓碑。
他缓缓的把手贴在墓碑上,入手微凉的触感,他扬起的唇角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
“程晨,你最重要的人将要死去,我真的有些好奇,你到底会有什么反应,我本来以为来的会是你,给你准备了那么多东西,结果来的却是一个新人,我还真是白费了那么多功夫准备了。”
他收回手,转头看向树荫下面,那里好像还站着一个人。
“森迪,我的好宝贝,如果你遇到刚刚那个大哥哥的话,可以把他留给我吗?”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快,有一个小女孩从树木的阴影下走出来,她的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可是,我的食物怎么办?”小女孩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算了,留给你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你倒是也给了我不少好吃。”
他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森迪真是一个好孩子。”他夸赞道。
“不过,”小女孩用牙咬碎了糖,随手把棒棒糖的棍儿扔到一边的草丛里,“这个大哥哥我已经见过了,他答应了白天去房子里找我,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小女孩转过头来看着他,“白天你可以来房子的监控室里,看看他。”
听了这话,他笑的很愉快,他抬手挽了一下自己金色的头发,眼睛微微眯起来。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还是要劝你小心一点儿,”小女孩舔了舔嘴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那个大哥哥身上的味道很香,是其他食物上没有的,我上次见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好像还是从一个姓莫的人身上。”
“你是说莫翼城?”
小女孩微微咬了一下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像是吧,时间过去挺久的了,反正是在那个楼里,差不多那就是他吧。”
他转过头来看着骆翊鸣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这边,骆翊鸣低着头,走在返回的路上,耳麦里,程晨叹了口气。
楚云看了一眼垂在地面的监控画面,什么也看不到。
程晨来了之后,除了跟骆翊鸣打了一个招呼,骆翊鸣还没回复以外,什么都没有说,楚云在一旁干着急,却是什么用都没有。
又过了几分钟,楚云忍不住推了推程晨的胳膊,程晨看了她一眼,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楚云急的脸都有些红了,偏偏这个人还不让催,气的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但是看了看坐的四平八稳的程晨和垂在那里无力的晃动的监控画面,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骆翊鸣走过最后一个转弯的之后,耳麦里这才传来了程晨的声音,他也在等,等着程晨开口劝他,但是......
“骆翊鸣,这两天咖啡厅的声音很好,又好几个顾客问我,你怎么很多天都不去店里了......”
程晨的话说了一半,耳麦里忽然传来了忙音。
骆翊鸣关掉了自己的声音,也关掉了耳麦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相信他”
“这!”楚云听着耳麦里的忙音惊呼出声,“他怎么能!现在怎么办?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她焦急的看着监控画面里来回晃动的画面,“陈罪,准备一下,下一次强行进入剧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陈罪看着电脑上的数据,脸色有些难看,“可能来不及了,最近一次也要三天之后。”
“不行,太晚了。”楚云撑着桌子站起来,“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我现在回系统那边看看,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溜进去。”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程晨伸手拦住她。
“楚云,系统那边没有可能,你知道的,你现在过去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那你说怎么办?”楚云忍不住挑了挑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与程晨对视着,“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进去,骆翊鸣原本的计划里还有十天的时间,他听到了什么这么着急进去,你能不知道?我都说了让你别去别去,我不告诉你他没失忆是我的不对,但是你不是也答应过骆父骆母他们?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去找骆翊鸣了?不会再在他的面前出现?他看见你就什么都明白了,骆翊鸣怕自己再不走,你就提前一步进剧本了,好多事儿都没查清楚,着急忙慌就进剧本,人都被你吓跑了。”
话一说完,楚云就后悔了,确实是自己太过着急,一时间有些情绪上头,话说的有些冲了,她抿了抿唇,垂下头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程晨没说话,盯着楚云的眼里有一种楚云看不懂的神情。
一时间三个人陷入了一阵沉默,楚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呼吸都有些不顺畅,陈罪看着他们两个,想说话但是什么都没敢说。
过了半晌,程晨挪开了视线,缓缓吐出一句。
“我知道。”
楚云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就算不能进去,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吧?”
“楚云,你还记得他说过什么吗?”程晨转过头去看着监控画面,后者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那会说过,‘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应该挺难受的’,”程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对于我来说就是那个重要的人,我对他来说亦然,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到自己性命的事儿,我相信他。”
楚云抿了抿唇,“可是......”
“没有可是,”程晨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他有他自己的计划,你也说过相信他的实力,他确实很厉害,我相信他。”
短短几分钟,程晨就说出来了三次,“我相信他”。
楚云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的平静下来,“程晨,你是不是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没有。”程晨轻轻摇了摇头,“但是,骆翊鸣如果需要我们的话,他会主动联系咱们的,他不会做出那种无法挽回的事儿。”
楚云狠狠闭了一下眼,“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好,程晨,这次我还是选择信你一次,毕竟,你在以往的剧本里,从来没有出过错。”
他们这边暂时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骆翊鸣那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回去的时候,林铮还没有回去。
骆翊鸣把监控器放在桌子上,自己则是躺回到床上。
此时此刻,林铮去了哪里好像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明天去找那个小女孩问清楚情况要紧。
或许是太过疲惫了,又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骆翊鸣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时间快速流逝,等到林铮推开骆翊鸣的房门,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亮光了。
林铮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晨曦淡淡的微光洒进来。
屋子里昏暗一片,林铮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老婆婆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林铮找到她的时候,老婆婆就已经是现在这个状态,看到了林铮,她好像也不是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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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林铮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老婆婆,后者看着他的眼神,长叹了一声。
“你跟那个客人出去了?”
“嗯。”林铮应了一声,还是什么都多说。
“那你......”老婆婆苦笑了一声,“那你现在,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
“我......”林铮张了张嘴,他只感觉喉咙干涩的厉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什么想问的,会等到明天再去找你问的。”
老婆婆没在追问,唇边的苦笑迟迟未散。
林铮错开了目光,“婆婆,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
老婆婆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哎,没事儿,我自己能走。”
一边说着,她一边扶着身边的大树缓缓的站起身来,嘴上说的没事儿,但是身子还是忍不住晃了晃,林铮赶忙伸手扶住她。
老婆婆笑了一下,她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着红,刚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林铮的手里抽出来,就听到林铮的声音。
“我背你吧。”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老婆婆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老婆婆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儿,和他那并不宽阔,甚至说的上是瘦削的后背。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背你走的更快些,天已经快亮了。”
林铮背着老婆婆,缓缓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老婆婆看着背着她的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她有些艰难的抬起手,很想想以前那样,揉一揉林铮的脑袋,但是......
已经伸到林铮头顶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但是现在,她又有什么理由呢?以一个骗过他的人的身份吗?
林铮感觉到了老婆婆的动作,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想说的话,终究也还是没说出口。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在说过一句话,两边的树木被风吹的来回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也就是这个声音,陪伴了他们一路。
一直走到了老婆婆的房间门口,林铮这才把她放了下来。
“婆婆,我先上楼了,您回房间休息吧。”
林铮没有回头,径自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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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是迟迟没有开门,她看着林铮的背影,又是忍不住的叹气。
“这个房间,今后都会是我一个人住了吧。”
林铮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拐角,老婆婆这才拧动门把手。
屋子里拉着窗帘,倒也不是特别的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子里放着一张上下铺的床。
老婆婆缓缓走到床前,抬手摸着上铺床头放着的一个玩偶,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林铮躺在骆翊旁边的床上,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窗外,天边已经能看到日光了,村子里已经有人外出走动了,还掺杂着远处传来的公鸡的打鸣儿声。
他心里很乱,昨天晚上的消息其实真的让他无法接受。
他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
这一觉睡的却是意外的安稳,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多了。
骆翊鸣不在房间里,他旁边的床头柜上却是放着一份儿早餐。
洗漱的时候就感觉到腹中的饥饿了,等他狼吞虎咽的把几个包子和豆浆吃完,缓解了饥饿的胃,意识缓慢的回笼,他忽然 意识到现在已经将近中午了。
昨天说好今天白天去找小女孩问个清楚的!!
林铮猛地站起身来,快步往门口走去。
“他走的时候居然没叫我?就丢下我自己走了?自己去找那个小女孩去了?”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低声说道,“那他这未免有一点儿太!太过于不厚道了吧!!”
一把拉开门,门口居然站着 一个人,林铮走路的速度有些快,险些撞到那个人身上。
“嗯?你说什么不厚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那声音有些耳熟,林铮愣了一下,嘴还微微张着,缓缓的抬起头来。
只看见刚刚还在自己嘴里被自己碎碎骂着的人,此时此刻正依靠着门框站在自己面前,垂着眼看着自己,林铮张了张嘴,试图挽救什么,但是......他好像都听到了,那是不是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啊......早上好啊......”林铮挤出来了一个僵硬的笑,“我没说什么不厚道啊,我说......”
林铮绞尽脑汁挤出来一句,“我说今天包子皮有些厚......”
骆翊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脸上写着的就是一句:你看我相信你说的话吗?你自己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
林铮叹了口气,垂着头,小声的说道:“我不是以为你自己去找那个......小女孩了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他的声音也没比蚊子叫大多少,骆翊鸣几乎没听清楚他后面说了什么。
他抬手揉了揉耳朵,“行了,别蚊子叫了,我这不是看你睡的香,没好意思叫你嘛。”

吃过午饭,骆翊鸣先走了,林铮则是偷偷溜出来的。
两个人再一次来到了昨天晚上去过的那个房子门口。
骆翊鸣轻轻敲了敲大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严,一推就开了。
房子里还跟昨天一样,就连灯都是一直开着的。
林铮跟在骆翊鸣身后再一次走进了这个房子。
“你说,她在不在啊?”林铮从出门开始就有些紧张,手指不停的用力扯着自己的衣角,指尖的皮肤都有些被摩擦的泛红了。
“应该是在吧。”骆翊鸣倒是看起来好像一点儿都不紧张,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楼上走。
林铮亦步亦趋的跟在骆翊鸣的身后,嘴里不知道在小声嘟哝着什么,声音太小,骆翊鸣有些听不太清,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林铮只顾自己小声的说,也没有让他回应的意思,骆翊鸣索性也没有追问,只当他是在自言自语了。
等到他们走上二楼,穿过走廊,再一次站到那扇房间的门口的时候,林铮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自从上了楼,骆翊鸣就听不见他的自言自语了,转过头一看,就看到林铮脸色的血色几乎都要退干净了。
“你还好吧?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难看。”
骆翊鸣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有些不太放心的又回头看了一眼林铮。
后者垂着头,眼睛落在自己的鞋尖儿上,手指死死拽着衣角,牙齿咬得嘴唇都白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林铮的肩膀,林铮好像是走神了,或者是在想什么其他的事情,被骆翊鸣这一拍,吓得猛地抖了一下。
“啊?”发出了一半的惊呼声,在他看到骆翊鸣之后,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啊,怎么了?我们是要进去了吗?”
骆翊鸣看着他这个状态,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没事儿吗?要不要先缓一缓?你的脸色......看起来是非常的不好。”
林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了一下,“不用了,越休息我只会越紧张,脑子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出来倒是还挺吓人的。”
他的下唇上有两个深深的印子,好似下一秒就能流出血来。
林铮注意到了骆翊鸣的眼神,忍不住抿了一下唇,“没事儿的,咱们进去吧。”
骆翊鸣叹了口气,没在多说什么,微微用力,打开了门。
门里还是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垂在地上,几乎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光线。
这一次,小女孩是坐在窗台旁边的一张小床上,两条腿垂在外面,来回晃动着。
“你们来啦?”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抬手指了指墙边了两把椅子,“你们先坐吧,嗯......那我先给这位客人讲故事好不好?”
骆翊鸣和林铮都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椅子边坐下,骆翊鸣轻轻叹了口气,他感觉今天这个故事一定会非常的长,因为昨天来的时候,这个屋子里还没有这两把凳子
进来之后,林铮的紧张似乎好了很多,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骆翊鸣身旁的凳子上,还是垂着头,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这位客人,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过老太婆口里的版本了吧,但是......我今天要给你讲得,是这件事儿的真相,那年——”
“你!你干什么!”妇人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他的手上沾染着鲜血,地板上也落着几滴血,鲜红的实在扎眼。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走到水池边,用清水把自己的手和匕首洗干净,匕首上的血液已经有些干涸了,男人洗着有些费力。
“咱们就算是过的再不好,咱们也不能去干这种事儿啊?”妇人眼圈都红了,声音里带着颤抖,男人却没说话,只是认真清洗着手上的血液。
“这事儿,多少人去了?”妇人摸了一把脸,压下心头的慌乱,问道。
男人擦干匕首,转过头来,他没注意到的是,他的脸上还沾染着飞溅出来的几滴鲜红,妇人只觉得那血色格外的刺眼,刺的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那天投票同意的,都去了。”
妇人面如土色,唇上的血迹退了个干净,她猛的闭了闭眼,强压下胸口的恶心,颤声问道,“那没去的呢?”
“没去的,看见我们都去,就跟着我们去了,虽然没有杀人,但是应该也抢了不少东西回家,也算是有收获。”男人的声音很是平淡,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如喝水吃饭一般的平常事儿。
妇人忍不住捂住了嘴,她是在恶心的不行,忍了又忍,在抬头看到自己丈夫脸上夺目的红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跑到院子外面,扶着树,吐了个昏天暗地。
男人洗了一把脸,脱去的外衣,端着杯水走了出来。
他抬手想扶她,却别她一把推开。
他有些茫然,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水,又看了看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媳妇儿,咱们今年村今年是在是过不下去了,那山贼土匪,抢了那么多东西,咱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干出来这种事儿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里的水往前递了递。
‘“可是,隔壁村,又能比咱们好到哪儿去?”妇人长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接那杯水,独自回来房间。
男人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又看了看妇人的背影,抢夺而来的喜悦感好像一下子都退去了。
他刚要抬腿往家走,隔壁院子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妇人和一个腿有点坡的男人,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和激动,妇人的手上还拿着一幅耳环,在月光下翻来覆去的看,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两个人看见男人,笑呵呵的打招呼。
“龚省啊,你这么还站在外面?今天的收获不错吧,是不是?”他眯着眼睛,看自家婆娘试戴那副耳环,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跟后面去了。
龚省没说话,也没笑,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好像没看出来龚省表情不对,凑过来又说道,“龚省啊,你这么那这个杯子站在外面?难不成是你家那口子生气了?我就说让你给她那点儿首饰,你就是不干,女人嘛,都是喜欢这些玩意儿的,你这站在外面,是不是你家那个看见别人都有新首饰,生气了,不让你进家门?”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来勾龚省的脖子,“兄弟,别生气,来兄弟家,我今天晚上收留你,我说让你拿首饰不听,这下好了吧?家都回不去了,行了,来我家吧,下次给她多拿一个就是了。”
龚省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手,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眉毛就是一跳,“坡子李,你刚说什么?下次?还有下次?”
坡子李这回也听出来不太对了,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儿,微微点了点头,“对啊,下次,他们都商量好了,这个月月末咱们再去,怎么了?”
他的脸上全是不解,看着龚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不想去?今天这种大丰收多好啊,什么都有了,还是这么轻轻松松,可比咱们累死累活的种地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呢,你难道不想去?”
龚省看着坡子李,头皮有些发麻,他强撑出一张笑脸,扯出一个很开心的笑,摇了摇头,“去当然是想去,就是我家那口子这不是......”
“害,”坡子李一挥手,嘴角又列开了,“兄弟,我懂,下次给你多拿两个。”
龚省看着坡子李搂着自家婆娘在月光下欣赏完了那对儿抢来的“新”耳环,笑呵呵的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忽然感觉身上冒出一阵寒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那杯水,。那水已经彻底凉透了,拿在手里冰冷的有些刺骨。
月亮被云层挡住了,月光消失了,龚省抬手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村里那些亮着的屋子,他甚至好像可以听到屋子里那些人的笑声,那是贪婪的声音。
龚省好像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回来,知道了那些事儿的媳妇儿是那么生气了。
他抬脚往自己家房子走去,路过门口堆放着的抢来的东西的时候,龚省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一眼都没看,甚至还拿脚往角落里踢了踢。
云层遮住的不是月亮,是他们的良心。
龚省微微闭了闭眼。
有了这次,就有下次,有了下次,那还要又多少次,这才是个头,他们宛如看见了蛋糕的老鼠,疯了一样的过去抢,去夺,一旦开了头,边永远都收不回来那只伸向蛋糕的老鼠爪子。
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走进了卧室,屋子里没开灯,妇人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龚省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他知道妇人并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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