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尧尧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小脸苍白,看着骆翊鸣的眼睛里眼泪汪汪的。
很难得的,她的那个男性朋友,并没有跟她一起过来,她身后的一间房门虚掩着,门里没有开灯,但是骆翊鸣还是能看见,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人影晃动。
骆翊鸣又往离他远的地方退了一步,紧皱着眉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看到了,你肯定看到了!”尧尧的语气有些激动,眼眶都有些发红,向前走了一步,“你告诉我,你看到了对不对!”
她忽然上前了一步,抓住了骆翊鸣的胳膊,吓的骆翊鸣快速从她身边退了开来,猛的甩开了她抓着自己的手。
“你到底想问什么,问问题就问,不要动手动脚的。”骆翊鸣抬手拍了拍刚刚被尧尧抓皱的衣服,看了看她,又缓缓退后了几步。
尧尧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时不时看向骆翊鸣身后那间虚掩的房间,眼神里满是慌乱。
骆翊鸣侧过头,看了看身后,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了,尧尧的神色好像是怕那个房间里的人,可那个房间里,不就只有她的那个不知名的男性朋友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异常
尧尧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什么,但是那扇虚掩的房门后面,忽然有人轻咳了一声,尧尧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缓缓的回复平静,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径直从骆翊鸣身边走过去,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看过来,
她这未免有些太过反常了,刚刚还哭着逼问自己,下一秒就又变回那个有些泼蛮的小丫头了。
骆翊鸣皱了皱眉,侧了侧身,给尧尧让了一条路出来。
尧尧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尧尧?”就在骆翊鸣觉得她不太对劲,正要叫住她的时候,那扇虚掩着的门缓缓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半张男人的脸。
骆翊鸣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骆翊鸣居然觉得,这个男人一出现,尧尧就好像一下变了一个人,就连神态和精神状态都变了。
“她找你说什么了?”男人躲藏在黑暗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骆翊鸣。
见他不开口,男人的眼神变了变,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男人缓缓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到尧尧的身边,他双手捧起尧尧的脸,满脸满眼都是痴迷。
尧尧安静的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说话,也不动,目光空洞的看着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来吧,跟我进屋子里去,”男人轻轻拉起尧尧的手,带着她走进了屋子。
这边,男人把房门轻轻的关上了。
骆翊鸣悄悄推开了一条缝,确认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推开了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开水的温度透过杯子,焐热了骆翊鸣的掌心,他低头吹了吹冒出来的热气,白汽升腾起来,蒸的他的眼睛有些难受。
身侧的一扇房门打开了,骆翊鸣惊了一下,迅速转过身去,热气熏的他的眼睛有点红。
奈叶正站在他的身后,端着一个水杯,看见骆翊鸣站在那里,也有些惊讶。
“你刚刚?”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他转头看了看尧尧所在的屋子,犹豫了一下,拉着骆翊鸣去了阳台,还轻轻把门关上了。
虽然是关上了门,但奈叶还是压低了声音。
“你刚刚是不是也看见了?”他往骆翊鸣这边凑了凑,眼睛则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紧紧的盯着尧尧的房门,满脸的警惕。
骆翊鸣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然后缓缓靠在窗框上,手里,杯子的温度有些烫手了,他把杯子放在窗台上,缓缓叹了口气。
“你想跟我说什么?我确实看见了。”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奈叶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在意他平淡的语气,“我原来一直以为,是尧尧抓住了那个男人什么把柄,又或者,是那个男人有什么事儿要求她,现在看来,怕不是这么简单。”
“但是现在,光凭借这些,不能说明什么。”骆翊鸣换了一只手,端起了水杯。
“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陈罪应该也快过来跟咱们汇合了,尧尧的事儿,等他回来跟他说一下,毕竟,”骆翊鸣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奈叶看不出他的表情,“那也算是他的亲人。”
“我当然知道,但是......”奈叶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只不过骆翊鸣背对着他,看不到,“这两天留心观察一下吧,总不能没有证据吧,这口说无凭的。”
骆翊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奈叶一眼,缓缓推开了阳台的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奈叶看着他的背影,抿了一口手里水杯里的水,轻轻叹了口气。
..................
他们在这里又呆了两三天,陈罪一直没有回来,骆翊鸣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还是暗中留意了尧尧和她的男性朋友的状况。
但是出乎意料的,除了第一天,后面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状况。
尧尧还是那副大小姐脾气,她的男性朋友也一直都保持着那种,唯唯诺诺的,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沈瑜有些待不住了,她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骆翊鸣、奈叶和陈瑛坐在沙发上,尧尧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准确的说,这两天,除了吃饭,基本没人看见他们两个厨房间。
“沈瑜,你别来回走了,走的我头都晕了。”奈叶揉了揉太阳穴。
“我着急啊!!”沈瑜的音调一下子拔高了,“陈罪都这么多天了,还不过来,这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她一屁股坐在陈瑛的旁边,满脸的愁容,陈瑛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他递过来一杯冰饮。
“再等等,等到今天晚上,如果陈罪再不来,咱们也就只能先走了。”奈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饮。
“不行!!”沈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里握着杯子,饮料撒了不少出来,溅了一点在衣服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她这一声,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骆翊鸣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瑜心烦的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尧尧的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打开了,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你干什么!”沈瑜转过头,冲着那边吼了一声,她本就着急,这一声下去,直接就炸了。
尧尧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瑜,沈瑜一回头就撞进了她的目光,一愣,后半句话哑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没有他,你们就一直在这里带着?不往前面走了?”尧尧的声音冷冰冰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沈瑜愣了一下,唇半张着,却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所以你们是没了陈罪活不了了是吗?”尧尧不依不饶的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沈瑜,“今天晚上,如果他不过来,咱们今天晚上必须走了。”
“可是你真的不等陈罪了吗?!”沈瑜颤抖着唇,就连身子好像也在微微的颤抖,陈瑛上前一步扶助了她。
尧尧身后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人,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环视着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
环视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骆翊鸣的身上,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警惕和不善。
骆翊鸣轻轻挑了挑眉,有些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
尧尧还在继续说着,沈瑜气的脸都白了。
“尧尧。”男人把手搭在尧尧的肩上,轻轻的叫她的名字,正在说话的后者一下子止住了话语,非常乖巧的转过身来,抱住了男人的腰。
这是那个男人第一次和除了尧尧以外的他们说话。
“不好意思,我叫钱飞,我女朋友她不太懂事。”钱飞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可他看着骆翊鸣的目光中的恶意,却是丝毫没减半分,“不过,我跟我的女朋友意见一致,我们都认为今天晚上应该出发了,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咱们了。”
他这话说的听起来好听,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却是不肯退让分毫。
沈瑜还想说什么,却被骆翊鸣抢先一步。
“这位......钱飞?对吧。”骆翊鸣缓缓走到沈瑜的身前,挡在了她和尧尧二人之间,“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希望,你们下次可以,以一种平等的方式对话。”
钱飞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他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平静。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下次会注意的。”说罢,他揽着尧尧的腰,一转身,把她带到了屋子里,随后,房门被他拿脚踢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关上了。
这清脆的关门声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上,骆翊鸣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转过身,走回沙发边上。
“你......”沈瑜紧跟在他身后走过来,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哭腔,“你什么意思啊?连你也不等陈罪了吗?他帮了你那么多。”
骆翊鸣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看向窗外的眼神有些沉重。
“我当然要等他,但是,你们今天晚上也必须出发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沈瑜一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骆翊鸣,却是颤抖的唇,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奈叶扶着沈瑜坐下,旁边的陈瑛看着他的动作,轻轻皱了皱眉头。
骆翊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字面意思,你们往前走,我留下来等陈罪过来,再去跟你们汇合。”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骆翊鸣眼睛盯着手里的水杯,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能感觉到,有三双眼睛直勾勾的钉在自己的脸上,三双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们有地图什么的吧?”骆翊鸣缓缓放下水杯,“就按我说的做,陈罪帮过我很大的忙,我不会抛下他,也不会害了你们。”
沈瑜皱着眉头,好像还想说什么,骆翊鸣却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他抬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咱们的食物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骆翊鸣说的对,咱们的食物,却是等不下去了。”奈叶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想说,但是,这却是是事实。”
“这样。”骆翊鸣轻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他抬起头,对上了沈瑜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愣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你们找一份地图给我,咱们约定好地点,我如果等到了陈罪,就跟他一起去找你们。我在这里等三天,如果三天傍晚还没到。”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如果第三天傍晚,陈罪还没有过来,你们就做好应对措施吧,确认一下谁代替他带队什么的。”
这话一说完,几个人又沉默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如果陈罪真的回不来了,那他们接下来的任务该怎么办。
这回,是奈叶先打破了沉默,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地图,摊开铺平,摆放在骆翊鸣的面前。
骆翊鸣低头看去,那是一张翻印的手绘地图,但是上面的标注很详细,每一个路口,甚至连两边的楼房都画了出来。
地图上,用红笔醒目的标注着路线图,在终点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奈叶给他解释说,“这个红色的空心圆圈是终点,这些打了红叉的地方,是属于危险区域,能不靠近就不靠近的,这些拿蓝笔画的小方块,画住的这些房子都是安全的,如果周围有什么突发意外,可以去这些房子的二楼中户,那些都是没人住的居民楼。”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地图上指了一个小蓝框框,“这是咱们现在所在位置。”
“那这些,拿蓝笔画了方块儿,然后又那红笔画了红色叉的,是什么意思?”骆翊鸣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到奈叶的眼神变了变,心下一紧。
奈叶长叹了口气,“这就是接下来要和你说的,比较重要的一件事儿了。”
他的表情忽然变的有些严肃,旁边坐着的沈瑜,更是红了眼眶。
“虽然是标注好的安全区,但是,你进门的时候也不能毫无防备,”奈叶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水,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继续说道,“这些安全区,有些时候会有一些变动,变得不再安全,就比如说这些地方。”
“如果你进了一个不再安全的安全区,并且你也没有检查周围的环境的时候,如果你就这样出了意外,送了命,那当有人发现你的时候,你所在的安全区,就会变成这个符号。”
奈叶的手指轻轻落在其中一个符号上,好像还轻轻摸索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们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蚕房。”沈瑜抬手放在地图上,轻轻的摸了摸那张翻印的地图,“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骆翊鸣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地图,思索着路线。
“这样,今天晚上你们就出发,如果明天陈罪过来了,那明天晚上,咱们在这个医院旁边的安全屋见。”他的手指顺着路线一路往下滑,“如果他后天到,咱们就在这个小型喷泉旁边的安全屋见,如果他是第三天的时候到,这么就在这个游乐园旁边的安全屋见。”
他的手指一路下滑,在游乐园旁边的安全屋停了下来,轻轻点了点。
那个安全屋旁边就是一座蚕房,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安全的样子。
“如果第三天陈罪都没有过来,那咱们就直接目的地见。”骆翊鸣长出了一口气,缓缓放松了身子,靠在了沙发上。
奈叶点了点头,沈瑜则是掏出了自己的地图,在地图上标注了地点。
一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尧尧和钱飞都没有出门,陈瑛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奈叶则是一遍一遍的清点着物资,把要给骆翊鸣留下的装备和物资整理出来。
沈瑜在窗户边上站了一下午,她看着日中的太阳缓缓西斜,看着街道上走动的人越来越多。
又看着太阳从西方落下,晚霞映红了西边的一大片天空,就连云朵,都被染成了红色。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下午六点,街道上还是没有看到陈罪的身影,沈瑜还是靠在窗边站着,一言不发,目光落在窗外。
尧尧掐着时间从屋子里走出来,钱飞还是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
“现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尧尧的眼睛一直盯在沈瑜的身上,但是后者却没有回头,尧尧挑了挑眉,有些不太高兴。
“吃完饭,你们就可以走了。”骆翊鸣帮着奈叶把晚餐从厨房端了出来,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这顿晚饭吃的很是沉闷,沈瑜只吃了两口,就又去窗边站着了,陈瑛快速的扒了几口饭,便去阳台找沈瑜去了。
骆翊鸣没动筷子,他本身也是打算留下的,所以,这顿不吃也没有什么问题,奈叶倒是吃了不少,只是,如果不是他做饭,恐怕他连自己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尧尧吃了不少,她的盘子里,一直都有钱飞给她夹过来的食物,小姑娘看着瘦小,却是没少吃东西,钱飞也吃了不少,两个人好像都很有默契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骆翊鸣坐在一边,观察着这两个人的动作,虽然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骆翊鸣总是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太阳终于完全落下去了,道路两旁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照亮了那个漆黑的夜晚。
最后一丝光亮完全消失了,陈瑛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瑜的后背。
沈瑜转过头来,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她回握住陈瑛的手,往骆翊鸣这边走过来。
“骆翊鸣,”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些沙哑,“骆翊鸣,那我们先走了,如果有陈罪的消息,第一时间来找我们。”
站在她旁边的陈瑛冲骆翊鸣笑了笑,这是他过来之后,第一次见陈瑛在面对除了沈瑜以外所有人的时候,露出别的表情。
骆翊鸣也冲她点了点头。
沈瑜去了屋子里洗脸,陈瑛则是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犹豫了片刻,骆翊鸣还是叫住了陈瑛。
“陈瑛,你等一等,”他皱着眉头开口了。“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陈瑛转过头来,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挑了挑眉,“你有什么事儿。”
她的声音很清冷,跟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好像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一般。
“跟我来。”骆翊鸣看了看尧尧他们所在的位置,觉得不太保险,于是,拉着陈瑛进了阳台。
他压低了声音,余光紧紧盯在外面,“你们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儿那个尧尧,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叫什么钱飞?他俩不简单,搞不好还会承担一定风险。”
陈瑛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骆翊鸣的身上,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跟你说......”骆翊鸣刚要开口。余光看见尧尧的目光已经往这边看过来了,他拉着陈瑛往里走了两步,刚要继续说话,却被尧尧打断了。
“能不能快一点儿?着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尧尧的声音有些尖锐,她看着骆翊鸣的眼神很不友好。
陈瑛转过神来,冲骆翊鸣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骆翊鸣代替了沈瑜的位置,靠着窗沿。
“你最好什么都当做没看见。”钱飞拉着尧尧的手,看着骆翊鸣的眼神有点儿狠厉。
骆翊鸣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回他的话,也没有回头。
他们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骆翊鸣已经打开窗户,坐在了窗沿上,腿悬空的耷拉在外面,一晃一晃的。
他本身也还在担心着陈罪的情况,根本没有心思去送他们出门。
房间门被关上,就在骆翊鸣以为,他们都走了的时候,奈叶居然悄悄的摸到了他的身边。
“骆翊鸣......”奈叶小声的叫他,骆翊鸣一回头,就看见他鬼鬼祟祟的站在自己身后。
不等他说话,奈叶就悄悄的塞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到他的手里,骆翊鸣一愣,刚想开口说话,奈叶却笔画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在确定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奈叶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值不少钱呢。”
骆翊鸣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从里面到了一只出来。
“擦。”的一声,骆翊鸣点燃了火柴,他本也是不用火柴了的,但是桌子上放了好几盒,正好赶上打火机的油用完了,骆翊鸣也就拿过来用。
屋子里没开灯,烟头微弱的光,在黑暗的房间里忽明忽灭, 奈叶看不清骆翊鸣脸上的表情,只得陪着他点起来一根烟,在嘴里叼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末日异变
“你们在路上,还是小心一点儿尧尧他们两个吧。”骆翊鸣转过头来看着奈叶,“他们两个总感觉让人不太放心。”
奈叶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烟雾缭绕在两个人周围,沉默一直持续到,一支烟抽完。
奈叶把烟头掐灭在窗台上,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我该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希望陈罪可以快点儿过来,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
他撇了一眼骆翊鸣的兜子,后者会意,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如果陈罪没过来,我说如果,那你就赶紧到最后的安全屋汇合。”奈叶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尧尧的喊声打断了。
“到底还走不走了!”
尧尧在楼下喊着,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那我先走了。”奈叶冲骆翊鸣挥了挥手,转身往门口走去。
房间门被轻轻的关上,屋子里终于就剩下了骆翊鸣一个人。
骆翊鸣站在窗口,看着下面一行人,在月色和夜色的笼罩下,往远处走去,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注视着对面那栋楼,楼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陈罪的地方,他不知道陈罪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有在原地静静的等待陈罪的到来。
夜晚吹进屋子来的风都是凉爽的,可骆翊鸣的心就好似夹在火上被炙烤着,心烦意乱的难受。
屋子里的黑暗包裹住他,手指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手指尖感到一阵灼烧的痛感,骆翊鸣这才回过神来。
他掐灭了已经烧尽的烟头,手指传来的灼烧的痛感却没有减轻。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卫生间拿冷水冲洗。
在被灼烧的部位,涂上了一些牙膏之后,他又走回了窗边,屋子里一片漆黑,骆翊鸣还是没有开灯,只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静静的,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能听见的,只有他轻微的呼吸声。
就这样,他一个人带在这间安全屋里,等待着陈罪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两天过去了。
留在这个安全屋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奈叶也已经多次打电话过来询问了,但是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否定的。
第三天的早上,骆翊鸣在吃早餐的时候,又接到了奈叶打来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奈叶在听筒对面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问道,“陈罪他......还没有过去吗?”
骆翊鸣抿了抿嘴,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不少行人在街道上走动,那天看见的那些疯狂的人们,现在都瑟缩在城市里的各个角落,看着在大街上行走的行人,眼里里都是满满的渴望与贪婪。
太阳照射在大地上,这两天都没有下雨,空气里很是干燥,那日留在安全屋窗户下面的那摊血迹还在,没有人去理会它,它就静静的躺在哪里,仿佛要向所有人昭告着一系列罪行。
奈叶迟迟没有得到骆翊鸣的答复,心下已是了然。
他本身早就想到了这个答案,打过来只是为了心里的那一丝侥幸,而骆翊鸣的沉默,则是确实了他的猜想。
“如果......”再次开口,他的声音里已是带上了颤抖,“如果陈罪今天晚上还不过去,那你就出发去那边 安全屋吧,咱们,不能在等下去了。”
“我知道,在等最后一天。”骆翊鸣抿了抿唇,垂下眼睛,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奈叶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好。
“你别太难受。”
奈叶的声音有些闷,像是带上了些许的鼻音。
骆翊鸣轻轻笑了笑,“你别安慰我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比我和陈罪相处的时间长,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你们应该比我更难过吧。”
听筒对面沉默了,过了几分钟,传来了沈瑜的声音。
“但是,如果他真的回不来,那你的生命也是重要的,我们一样也不希望你出事儿。”她的声音很轻缓,像是带着什么魔力一般,几个人心里的烦躁一下子就减轻了。
说完这句话,沈瑜抬手捂住了嘴,眼里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眶中溢出,砸落在她的衣服上和手上。
压抑的哭声顺着电话线传过来,骆翊鸣也瞬间湿了眼眶。
沈瑜强忍着眼泪,走进了房间里,可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了,就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骆翊鸣和奈叶坐在电话线的两端,谁也没有再说话,听筒里只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骆翊鸣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听筒对面忽然传来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吓了骆翊鸣一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骆翊鸣着急的问道。
奈叶站起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个安全屋不安全了。”
这是骆翊鸣听到的最后一句最清晰的话,紧接着,对面就是一阵收拾东西和活动时,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伴随着人们的低声交谈。
骆翊鸣“喂”了一声,却是没人应答,又过了几分钟,电话被对面掐断了,骆翊鸣手里握着手机,坐在桌子边上,呆愣了很久。
他从怀里拿出地图,展开放在桌面上,再一次在地图上的安全屋上,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叉。
这已经是第三个红叉了,骆翊鸣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少的安全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所有的地方都将变得不再安全,这个世界,将会彻底暴露在贪婪与欲望的下面。
骆翊鸣抿了抿嘴,复又走到窗户旁边,下面道路上,那片已经黯淡的血色,再一次刺痛了骆翊鸣的眼睛。
周围来来回回走的行人,或是去上班,或是去干什么别的事情,可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却都好像是看不到着地上的异常一样,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更不用说是来打扫。
蜷缩在城市阴影处的,有不少环卫工人。
昔日作为这个城市的美容师的他们,如今也成为了污垢的制造者。
骆翊鸣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最后一天了,如果今天陈罪在不回来,那他就真的再也追不上他们了。
骆翊鸣心里是真的有点不太舒服,不仅是因为陈罪,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互相残杀的时间。
太阳从东边升起,缓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间。
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地面的温度和太阳的灼热,大部分人选择的回家,街上没有了行人,就连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的人,都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