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团宠太难当了—— by腓腓与鱼
腓腓与鱼  发于:2024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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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其深的个子已经很高了,虽然江侑安也一直在努力地长高,但是依旧和江其深保持着一个头的身高差。
从七岁开始到现在,江侑安一直仰望的距离。
江其深侧目瞥了眼自己被江侑安握住的手,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后又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曲了曲手指,让江侑安握的更舒服一点。
“你也没吃吗?”江侑安纠结了半天才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
江其深把房门拉开,拉着江侑安出了门,随手关上了灯之后才道:“吃过了。”
“那你还......”江侑安偷偷瞥了眼江其深,目光才刚刚触及江其深的下颌角就触电似的收回,不太确定江其深现在还在不在生气。
江其深道:“陪你吃会儿。”
江侑安没忍住又抬头瞅了眼江其深,嘴唇长了一瞬之后又闭上了,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之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江侑安还是觉得气氛怪怪的。
直到安静地坐上餐椅之后,江侑安才把江其深的手松开了。
江其深也自然地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保姆帮江侑安热了一下晚饭,江其深也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只是在旁边看着江侑安吃,目光一会儿长久地放空,一会儿凝滞在江侑安身上。
江侑安的畏惧也逐渐消失了。
他并不会觉得这次的小矛盾会对他和江其深之前的感情造成什么影响,他对江其深的喜欢和依恋是真切分明的,其他的小争斗小情绪都只是一些调剂品,偶尔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之后就听话自觉地消失了。
“你真不吃?”江侑安抬了下眼,瞅了江其深一眼后,不老实地用脚踢了踢江其深的小腿,问道。
江其深还是拒绝:“不了,我吃过晚饭了。”
江侑安这才闷闷地哦了一声,埋头又扒了一口饭,蜜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轻轻柔柔地从颊边滑下之后落在了肩膀上。
江其深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半响之后才伸手捏了捏江侑安的头发,提醒道:“你多久没剪了?”
江侑安嘴里还含着满满一口饭,闻言呆呆地抬眼看向江其深,而后才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直到把嘴里的饭全咽下去之后才道:“上个月才剪的吧,它长的太快了。”
江其深似乎是笑了一声,又道:“有空再去剪一次吧,不热吗?”
假过去之后,夏天的暑气也消散了一半,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燥热的秋老虎,虽然家里总是开着空调,但是总是会有要出门的时候,该热还是逃不过。
江侑安抱怨道:“我下次直接剪光头得了,不然总是过一个月就剪一次,烦死了。”
江其深开了个玩笑:“也行,凭你的脸应该还是可以驾驭的住光头的。”
见江其深当真了,江侑安幽幽地抬头看江其深,然后才从江其深差点没有压住的唇角中看出自己又被耍了。
江侑安愤愤地瞪了江其深一眼,细若蚊吟地骂了一句之后才又低下了脑袋,一些不太安分的小心思又溜缝跑了进来。
看起来江其深好像是不生气了。
江侑安慢吞吞地咀嚼了几下,思绪飘了飘之后又停在了之前看到的那几个药瓶上。
还是有点好奇。
江侑安有些难受,垂头丧气地晃了晃脚,一时间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术问问江其深,才能又不让江其深不高兴,又能把答案问出来。
江侑安的心思都不带藏的,江其深见江侑安快把一口饭嚼出花来了,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之后主动道:“只是感冒药,别猜了。”
江侑安猛地抬头看江其深,在撞上江其深漆黑的眸子时候愣了一下,而后才呆呆地“啊”了一声。
江其深又笑了,削薄殷红的嘴唇微微扬了扬,淡声道:“前段时间学校有流感,我最近有点不太舒服,就提前吃了点药预防。”
江其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睫微垂,不到一秒就又掀了起来,面色自若地看着江侑安。
江侑安眨了眨眼,愣是没从江其深的表情里看出任何端倪。
他对药也不了解,从小到大也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也是万韵和直接拿着药来喂他,他连药的包装都很少见到,更别说记住名字了。
但是既然江其深都这么说了,那也许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冒药吧......
江侑安把心里尚存的狐疑暂且按了下去,故作恍然地冲江其深点了点头,道:“哦,这样啊?那你现在还好吗?没有发烧吧?”
江侑安突然伸手探了探江其深的额头,老神在在地感受了一下之后才把手收了回去,道:“应该没事,放心吧哥哥,你挺健康的。”
江其深:“......”
臭小子,别以为他没看见刚刚他还用这只手擦过嘴。
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暂时揭过了。
明面上的揭过。
江侑安嘴上虽然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在面对江其深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展露出一点自己对这事的好奇心,背地里却一直忍不住观察江其深。
江其深这些年倒是没有变多少,只是要比小时候更沉稳了一点,对外性格也温和有礼,克制又理性,除此之外,作为江昀和万韵和的孩子,也完全挑不出一点错,倒是惹得万韵和总是说江其深有点太懂事了,心事藏的也深,很多事都不和家里人说了。
原本江侑安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只当是万韵和在抱怨江其深长大之后不怎么和家长亲近了,在药瓶事件发生之后,这话倒好像变了味。
江其深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们。
“是吧。”江侑安偷偷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万韵和。
万韵和古怪地看了江侑安半天,目光不易察觉地飘了飘,而后才有些好笑地揉了揉江侑安的脑袋,道:“有小秘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没有什么事瞒着爸爸妈妈吗?”
被cue到的江侑安虎躯一震。
回忆起了自己藏起来的不及格的数学试卷,江侑安的表情心虚了一瞬,又飞快地调整好了,正经道:“没有呀,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哎呀,重点是哥哥,你不要错开重点。”
万韵和又乐了,规劝道:“不用操心那么多了,其深心里有数,而且就算你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的是吧。”
万韵和话里有话,模棱两可的样子让江侑安更难受了。
总觉得这都不是江其深一个人的秘密了,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
反正就他自己一个人不知道。
江侑安有点不开心了,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别说上课了,就连画画都提不起兴趣了,上课就开小差,下课就独自趴在桌子上自闭,愣是让不怎么管班里的事的黄惟生都忍不住关心了江侑安一句。
江侑安还是拿出了平时应付蔺繁他们的话术应付黄惟生。
黄惟生还是觉得不对,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打电话给了万韵和,亲自问了一下江侑安的情况,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把江侑安这段时间的表现都说漏了。
“老班也来问你了?”段京辞见江侑安回来了,扭头问江侑安。
蔺繁也抬眼看向江侑安,目光一路跟随着江侑安,直到江侑安在座位上坐下才移开。
“嗯。”江侑安垂头丧气地撑着下巴,幽幽地叹了口气。
段京辞实在是受不了了,伸手戳了戳江侑安的胳膊,又问了第八百遍,“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江侑安的眉心轻轻蹙了蹙,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像是没有组织好语言,又突兀地闭上了嘴,默了几秒之后才道:“晚点再说。”
段京辞也没弄懂这是在糊弄他还是怎么的,但是既然江侑安都这么说了,也只好顺着江侑安的意思下去了,嘟囔了一句“最好能说”之后就不情不愿地转回去了。
蔺繁又回头看了眼江侑安。
江侑安的手还撑在脸颊上,手指陷进了脸颊肉里,还没轻没重地压着几根头发,两鬓的头发被撩到了耳后,划出了一道很优美的曲线。
蔺繁也没多问,自觉地帮江侑安把下节课的课本拿了出来,随手翻到了今天要上的页面。
快上课的时候江侑安才突然喊了蔺繁一声。
蔺繁愣了一下之后应了声。
“我觉得我哥怪怪的。”江侑安压低了嗓音对蔺繁道。
蔺繁眨了眨眼,感觉有点别扭,似乎不太习惯,又或者说不太喜欢听江侑安讲江其深的事。
但是蔺繁还是压下了那点别扭,配合地问道:“怎么了?”
江侑安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那天看到的“感冒药”的事告诉蔺繁,而是捡了件别的事。
其实也怪江侑安对江其深的关注不够,其实这么明显的事他早该发现了,偏生的是最近他有意观察江其深时才注意到。
江其深的学业挺忙的,但是每周也能有一天的假期,一般来说这一天的假期江其深也不会浪费,要么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习,要么就空出一天来陪江侑安。
只是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找不到江其深的人影。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打电话也找不到人,直到第二天一早江侑安就又看到早起去上学的江其深了。
“奇怪吧。”江侑安神秘兮兮地把自己的发现和蔺繁说了。
蔺繁:“......”
蔺繁听的神情有些恍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江侑安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还是该顺着江侑安的意思继续探讨这个“世界未解之谜”。
“额,好像有点。”蔺繁一本正经地点头。
有个屁。
人江其深都多大了,哪能什么事都要往家里报备,有点时间办私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只有江侑安这样的傻子才会觉得这个事奇怪。
也不全是,其实也是因为江侑安从小到大都太依赖江其深了,从生活到心理都离不开江其
蔺繁觉得这种情况真挺糟糕的,只是他就算有意提醒江侑安,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在下课之后,段京辞也听了一耳朵,呆了几秒之后愣愣地和蔺繁对视了许久,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几分荒谬。
“你哥是不是快高考了?”段京辞道。
江侑安点头,“对啊,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吧。”
段京辞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都这么大了,没准儿是谈恋爱了。”
蔺繁抬眼看了段京辞一眼,目光沉了一瞬,又默不作声地收了回来。
江侑安没听清,傻乎乎地问:“什么?”
段京辞连忙打哈哈,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随口逼逼一句。”
江侑安见段京辞也说不出什么有建树的话,也没心思追问他,懒懒地哦了一声之后又去缠蔺繁了。
蔺繁虽然也说不出什么东西,但是好歹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深喑顺江侑安的毛的话术,愣是让江侑安缠着他说了一节课的小话。
江侑安本以为这件事会到此结束,最起码不会这么早就告诉他。
在放学之后,江侑安按照往常的习惯,和蔺繁一起走出校门,正要一起朝蔺家的车走去的时候,江侑安像是突然瞥见了什么,脚步突然一顿,目光也不自觉地凝滞在了路边的一辆车上。
过了许久之后江侑安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脸上骤然升起了一抹喜悦,头也不回地冲身旁的蔺繁道:“我看见我爸的车了,他好像来接我了。”
蔺繁也顺着江侑安的目光看了一眼,心里蓦地产生了些许古怪的想法,连带着右眼皮都轻轻跳了两下。
“你去吧,我自己回去。”蔺繁压下了心里莫名的情绪,蹙了下眉毛后主动对江侑安道。
江侑安欢快地嗯了一声,就手忙脚乱地接过了蔺繁递给他的书包,胡乱地把手里的水杯塞进书包后就飞快地跑向了对面的车。?
江昀降下了车窗,有些好笑地看了眼一溜烟就跑到车门旁的江侑安,伸手捏了捏江侑安的脸颊,道:“跑这么快干什么?不看着点路。”
江侑安嘿嘿一笑,圆溜溜的眼睛往车里看了一下,在看到后排的江其深和万韵和时愣了一下,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疑惑道:“我们今天要出去吃饭吗?”
江昀下了车,帮江侑安拉开了车门,顺手接过了江侑安背上的书包后才道:“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
江侑安霎时警铃大作,直觉不对劲,颇有些不安地看了眼江昀,又惴惴地爬上了车,乖乖巧巧地坐在了江其深旁边。
江其深笑了一声,慢悠悠地摸了摸江侑安的头发,道:“怎么了?又犯事了?这么紧张?”
江侑安破大防,狡辩道:“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我可没有。”
江其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意味深长道:“最好没有。”
江侑安:“......”
江侑安全然当做没有听见,低下脑袋安静如鸡地扣手,原本藏在心里的那点小小的担忧也在江其深的玩笑下忘的一干二净。
万韵和也和江侑安聊了起来,重点停留在了黄惟生一不小心咕哝出来的几句江侑安干过的“坏事”上。
江侑安一件事一件事的澄清,还没等自己把万韵和完全糊弄过去,车就已经在一个江侑安不太熟悉的车库里停好了。
江昀道:“好了,下车吧。”
闻言,江侑安糊里糊涂地跟着一起下了车,然后一脸茫然地跟着自家家长坐上了电梯,在9楼停了下来。
这里的公寓是一层一户制,在下了电梯之后在往前走几步就是大门,江昀往旁边让了一下,让江其深开门。
江其深默了几秒,又转身让江侑安过来一点。
江侑安懵懵地抬眼看江其深,脑子乱七八糟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乖乖地听从指挥。
江其深熟稔地把江侑安的指纹也录进了门锁的系统里,而后用江侑安的指纹解了锁。
江侑安愈发觉得不对了起来,僵硬地碾了碾手指后,有些不太自在地把手揣进了口袋。
公寓已经装修好了,风格简约大方,但是单是从设计上来看就能看出费了不少心思,每个家具都格外的有质感,又完全不脱离整个室内的装修风格。
这个性冷淡风的装修风格一看就知道是谁偏好的。
江侑安揣在兜里的手指不安地抠了抠手心,目光又在室内游移了一圈,最后莫名停留在了对面的镜子上。
镜子只把他和江其深框在了里面。
江其深的身形挺拔悍利,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肌肤。微长的刘海被撩到了脑后,露出了优越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五官轮廓利落流畅,凌厉狭长的眼型显得有些冷淡,但是垂眸看向江侑安的目光却出奇的柔和。
江侑安像是猜到了什么,不确定地开口道:“你要搬到这里住了吗?”
江其深静了半响之后微微弯了弯腰,和江侑安保持了平视,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汪深邃的水潭,惹得江侑安有点恍惚,连带着都觉得客厅里的大灯都刺眼了一点,让他的眼睛都不自觉地有些酸涩发胀。
“嗯。”江其深安静地看了江侑安许久之后还是应了声。
江侑安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下撇了撇,眼眶也有些发红,感觉瞳仁里浸满的眼泪只差那么一点点小契机就会不受控地冒出来。
江侑安很少因为情绪上的事情流眼泪,最多只会因为疼而流几滴生理性的泪水,但是现在虽然身体上没有多疼,但是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往外冒眼泪。
江其深以后就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了。
他们也许就这么彻底分开了。
江侑安的眼泪才短暂地流出来了一点,就飞快地被江侑安伸手抹掉了。
非常快,也非常短暂。
但是依旧被江其深尽收眼底,然后和曾经的几段熟悉的片段剪辑拼凑在一块儿,重叠之后再错开,让江其深发现这么多年下来江侑安一点也没有变。
夏季的白昼过于漫长和黏腻,连带着两人的对视也长了起来,对面的镜子仿佛折射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将两人锁在这个失真的世界里,唯独江侑安脸颊上没有擦干净的透明的泪痕过分分明。
“醒醒,没事的。”江其深虽然知道江侑安会伤心,但是没有想到江侑安会这么伤心,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江侑安,感觉自己之前斟酌了许久的语言在这个时候都说不出来。
江侑安抿了下唇,又抬眼看江其深,闷声道:“你什么时候走?”
江其深顿了一秒之后才道:“高考之后。”
江侑安又垂下了眼。
那没有几天了。
所以江其深总是突然消失,就是在提前为搬出去做准备?
江侑安觉得不对,但是又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江昀夫妻俩也自觉地没有说话,把空间都让给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的感情好他们心里都有数,也非常清楚这么突然又仓促的分开会给江侑安造成不小的伤害,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由江其深自己安慰好江侑安。
“醒醒,这不能代表我们以后就分开了。”江其深的大脑在短暂地宕机之后又恢复了运转,“刚才我已经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随时过来。”
江侑安回头看了眼大门,又一言不发地垂下了脑袋,似乎还在努力消化今天知道的所有消息。
“而且醒醒......”江其深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江侑安的脑袋,又顺势拉住了江侑安的手,引导着江侑安走到了一个房间前面,而后推开了房间门。
房间内的摆设也都一并纳进了江侑安的眼睛里。
和他在家里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房间我都给你留好了,这只能算是你有两个家了。”江其深轻声道。
公寓的房间被打通了,其中一个做成了书房,只留下了两间能居住的卧室。
一个是江其深住的,另一个留给了江侑安。
房子的设计完全是由江其深决定的,设计师只做了一些细节上的把控,总体的风格也都是江其深喜欢的,静谧又简约,单单只是江侑安的房间的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江其深一直是一个非常喜欢做计划的人,在搬进江家之后他就开始为自己之后的每一年每一天做计划,并且不断地向自己的计划靠近,希望自己走的每一条路,做的每一个选择造成的最后结果都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只是人毕竟不是机器,只能无谓地跟随着时间的流逝往前走,却没办法让一切都完全随着自己的意
志行进。
这也是他应该去学会的一件事。
学会接受计划之外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差错。
然后将这些小差错长久地留存下来,在记忆里不断地糅杂润色之后,成为一种还算不错的回忆。

话虽如此,但是江侑安还是挺失落的,一直到又坐上了回家的车。
江其深说高考之后再搬出去也确实如他说的一样,也同样坐上了车,然后安静地在江侑安身边陪着。
江侑安也长大了,虽然行为上依旧有着被人宠坏了的骄纵,但是底色依旧是懂事又清醒的。
很多事情其实不用和他说的太分明,一定要逼着他说出个是非出来,更多时候还是需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想清楚。
江侑安感觉脑袋突然变沉了,还有点晕,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的晕还是单纯的晕车。
五点左右的阳光还是很刺眼,温度也没有降下来,在离开车里的空调之后,一股闷热的风便扑面而来,让江侑安有点呼吸不过来,只想赶紧进房间里吹空调。
江侑安走的很快,打开门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窗户拉窗帘打开空调,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
在缓了缓之后,江侑安去洗了个澡,然后心情郁闷地躺上了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万韵和和江其深都在他的床边。
万韵和见江侑安醒了,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皱着眉道:“怎么把空调开这么低,瞎胡闹。”
“把药吃了。”万韵和把药丸倒进江侑安的手里,又伸手将水杯递了过去。
江侑安表情奇怪地看了眼手里的药,又抬眼看了眼江其深。
江其深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哦。”江侑安没多问什么,低眉顺眼地把药吃掉了。
万韵和还在教训江侑安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勒令江侑安从此以后空调只能开到26°,不然干脆就别开,热着吧。
江侑安垂死挣扎,盘算了半天之后才找到了个理由,一本正经道:“妈妈,你有没有听过这种理论,就是在你说完自己很久没有生病了之后,下一天就会病。”
他就是这样的。
哪能无缘无故就生病的。
一定是因为他昨天刚和蔺繁他们炫耀自己很久没有生病了,今天才突然来打一下他的脸。
江其深没忍住笑出了声,见江侑安不满地看过来时,又尴尬地咳了一声,默默地把视线移开了。
万韵和无语地盯了江侑安半响,幽幽道:“完了,烧傻了一个。”
江侑安:“......”
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倒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坏事,最起码江侑安趁着这几天自己调理好了自己,混乱的情绪一扫而光,心情也恢复了正常,一如往常地和江其深相处,偶尔提到江其深的那套房子,还能开玩笑似的说自己以后要常驻在哪里,烦死江其深。
江侑安这种状态也让江其深放松了不少,保持着平和又冷静的心态去面对高考,继续按照着自己计划的步调向前走。
江侑安耍赖似的在家休息了几天,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被万韵和催着去了学校,继续面对无趣又枯燥的知识灌输。
“蔺繁。”江侑安刚到教室,就意外地发现蔺繁竟然已经到了。
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侑安有些惊讶,奇奇怪怪地看了蔺繁几眼,还是没想通今天是有什么魔力让一向喜欢踩点的蔺繁提前这么早过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呀?”
江侑安的病才刚刚痊愈,声音还有点哑,尾音又颤又弱,听起来轻轻弱弱的,好像多用几分劲儿就会累死似的。
蔺繁见是江侑安,愣了一下,一时间都忘记回江侑安的话,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江侑安在自己身旁坐下。
“哟,小病号来了?”段京辞见江侑安来了,脸上一乐,凑过来打趣道,“怎么成天见你生病?”
江侑安白了段京辞一眼,道:“少胡说了,我就病这一次。”
段京辞龇着大牙傻乐,没计较江侑安的“无法无天”。
方塘也关心了一句:“你现在好了吗?怎么病的这么突然?”
还不待江侑安回话,段京辞就替江侑安回答了,“他肯定好全了呀,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学校。”
肯定得赖到最后一刻才舍得过来。
该说不说,段京辞还是挺了解他的。
江侑安没好意思反驳段京辞的话,颇有些心虚地抵了抵鼻尖,又侧目扫了蔺繁一眼。
蔺繁还在看他,清泠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江侑安病的突然,在前一天才好好地回了家,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他等了两节课之后还是没有忍住,主动去找黄惟生问了江侑安的下落。
这才得知了江侑安病了的情况。
江侑安总是这样,完全不顾及别人,总是突然地销声匿迹,突然地看不见人影,突然地得不到任何消息。
蔺繁感觉有点厌烦,倒不是厌烦江侑安,只是厌烦自己总是被江侑安操纵,一会儿怕江侑安消失,一会儿又怕江侑安出现,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患得患失,难以掌控。
“你怎么了?干嘛不理我?”江侑安见蔺繁不说话,伸手捏了捏蔺繁的手臂,歪着脑袋问蔺繁。
蔺繁抿了抿唇,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江侑安身上。
江侑安似乎是瘦了一点,脸颊上存在了许久的婴儿肥终于有了要消失的趋势,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成熟崭新的东西。
“没有。”蔺繁的语调显得有些生硬。
江侑安把手从蔺繁手臂上移开了,圆溜溜的眼睛却依旧停留在蔺繁身上,仿佛要将蔺繁看出个洞来。
蔺繁也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江侑安这段时间其实想了很多,占大头的肯定还是江其深的事情,除此之外还分出了点心神想了想蔺繁。
也就回顾了一下自己对待蔺繁的行为。
江其深突如其来的提出要搬出去住其实和他之前临时要去Y市上夏令营差不多,前者对江侑安产生的郁闷有多少,后者对蔺繁造成的难受就有多少。
他走的突然,只来得及给蔺繁留张纸条,但是却没想到蔺繁没有看到,之前没有去多想蔺繁当时是什么心情,现在闲下来去回想一下,如果他是蔺繁的话,估计得难受死。
江侑安的手又攀上了蔺繁的手臂,安抚性地拍了拍之后才小声道:“我以后有什么事都会和你说的。”
蔺繁愣了一下,侧目望着江侑安。
蔺繁的瞳色偏浅,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灰,看起来像两颗干净通透的玻璃球,江侑安仿佛都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江侑安错开了蔺繁的注视,有些抱歉地垂了下眼睛,眼睫颤了几下之后才继续说道之前夏令营的事。
蔺繁也没想到江侑安会突然旧事重提,脑子也混乱了起来,不自觉地也随着江侑安的话回忆起了那个沉闷又阴郁的暑假。
那个暑假确实是蔺繁经历过的最难受的暑假,时间像是被涂上了胶水似的,粘稠又顽固,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的气力。
以往过的飞快的暑假,在这个时候却固执地一步一步行进,让他空出了很多时间去感受时间的流逝,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甚至找不到任何用来消遣的事物。
江侑安还在轻轻地给蔺繁道歉,情真意切,越说越多,听的蔺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只得红着耳根干巴巴地拦住了江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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