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怎么还不表白—— by李李耳
李李耳  发于:2024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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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A1班的“吊车尾”,他没能帮扶别人,反而成了被帮扶对象。
歧视!纯纯歧视!
中午饭点,和江励磨了一上午洋工的林可乐饥肠辘辘,吆上安丘去食堂吃饭。
三人坐在餐桌前,林可乐和安丘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地闲聊,一旁的江励则低头,认真挑选餐盘里的葱姜蒜。
所有葱姜蒜挑完,他将其中一份餐食推给林可乐。林可乐看也没看,转手把刚擦干净的饭勺放到他的盘子里。
对面安丘遗憾道:“林可乐,你说你是不是自己找罪受?当初让你别报编程类的竞赛,你非不听。你才学了两年不到,哪儿赢得了人家专业选手?”
林可乐不以为然,“我参加比赛又不是为了能保送。我是真心想学计算机,想学编程。”
安丘努努嘴,觑一眼埋头吃饭的江励,问林可乐:“欸,今晚要不约一局?”
林可乐摇头:“不行,晚上江励要给我补习。”
“你那成绩用得着补习吗?”安丘嘟哝:“咱多久没一起玩了?你对得起兄弟我吗?”
林可乐左右为难。
安丘撺掇道:“就一次。我新入手的显卡,不来指定后悔。”
几经犹豫,林可乐点头答应。
晚上放学,林可乐先和江励一起坐车回了家,目送江励进了家门,他又立马打车去找安丘。
路上他给江励发了条消息。
【安丘痔疮突发!江湖救急!晚补习暂时取消。】
消息发完,揣着一颗扑通扑通的心脏,林可乐和安丘接上头,一起去了安丘家的电竞馆。

从电竞馆出来,林可乐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
下了出租车,他掏出手机付完钱,一边划拉微信未读消息,一边往家走。
今晚刚好赶上赛季,他和安丘开场就连输三局,直接将两人的胜负欲挑了起来,一打就忘了时间,也没看手机。
微信里三条消息,每隔一小时一条,全都来自江励。
奖励:【几点回家?】
奖励:【还没回来?】
奖励:【到了吗?】
林可乐揉着眼睛打哈欠。
【到了。】
手机没放下,对话框传来回复。
【没看见你】
林可乐:【???你在等我?】
奖励:【嗯】
林可乐一愣,加快脚步拐过路口。他抬头往家的方向看,果真看见不远处被一条车道分割的两栋别墅,左边那栋上下漆黑,右边则灯火通明。
而里里外外亮了灯的江家门口,穿着衬衫的江励靠在墙上,单手摆弄手机。
走换成跑,林可乐冲到江励跟前,【怎么不先睡?】
江励抬眼,因熬夜而泛红的一双眼睛上下扫动,最终定在林可乐的脸上。随后,他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他刻意放缓视线,状若随意地打量着林可乐,面无波澜的脸庞却因为此刻的寂静,透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神色。
气氛降至冰点,林可乐被盯得心里发毛。
心里琢磨江励这表情究竟什么意思?是生气?还是……生气?
如果是生气,又生的哪门子气?
气他回来晚了?
气他去照顾安丘?
还是……发现自己被骗了?
不祥预感晃过心头,林可乐咧着嘴,掩饰心虚地笑了笑。
撞见他的笑,江励撤回视线,转身抬脚迈进院子。
林可乐心道不妙,赶紧追上,“江励。江励。”
追着人进了客厅,江励停脚,林可乐顿足。
江励回头,“早点洗漱睡觉。”
语气稀松平常,没有异样,说完他就走向了楼梯口。
林可乐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没事了?
这就没事了?
他正疑惑,就见上了两节台阶的江励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侧过半张脸,“安丘情况怎么样?”
冷不丁的一问,林可乐卡了下壳,“还,还好。”
“今晚你一直在照顾他?”
“……嗯。”
江励头回正,低声叹了句:“奇怪。”
“啊?”林可乐紧盯住他的后背,心脏突突直跳,生怕这人下一秒就直接拆穿他。
万幸,江励并没有。
只不过不幸的是,他再一次开口,却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这么晚回来,你居然不怕鬼了。”
“……”
客厅卷过一阵穿堂风,林可乐感觉头顶有一排乌鸦飞过。
就这阴阳怪气的劲儿,哪是没事?
看样子不仅是生他晚归的气,还在生他照顾安丘的气。
从来吵架都是林可乐占上风,一不留神落了下风,他气得不轻。他站在一楼往上望,欺负江励看不见,对着空气一顿挥拳。
起初,林可乐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想当然地以为只是江励和他之间的小打小闹。
直到晚上他洗完澡,去推江励的卧室门……发现门反锁了。
被一道锁堵死在了门外,林可乐敲门没人应,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给江励,卖惨道歉加表情包求饶。
可江励一反常态的绝情,只回了他两个字——“免谈”。
免谈,免谈,最后果真连谈的机会都没有。
一再败北的林可乐只好放弃,扭头钻进了隔壁客卧,打算凑合一晚。
结果他刚躺床上,睡意都没酝酿出来,手机里江励给他发了条消息。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点进微信,看清内容,林可乐的笑容瞬间凝滞。
奖励:【记得《山村老尸》结尾,那个女鬼的脸吗?】
数秒过后,手机与林可乐的尖叫声齐飞。
那一夜,林可乐睁开眼,脑海里是女鬼的脸。闭上眼,还是女鬼的脸。
失眠了一夜,第二天他带着一对憔悴的黑眼圈,和罪归祸首江励同时出门,谁也不理谁。
自此,两人爆发了自幼儿园后,最大规模的矛盾冲突。
上午第三节课,林可乐左手撑脸,困得两只眼皮子直打架。
他前桌的安丘一回头,见他这幅死样,奇怪道:“林可乐,你昨晚没睡好?”
林可乐睡眼惺忪,霜打的茄子似的摇头,“没。昨晚有混蛋欺负我。”
“哈?”安丘:“谁?谁欺负你?不会是你昨晚回家路上被抢了吧?”
林可乐趴桌上,睁开一只眼睛偷瞄旁边江励,见人没打开手机里的语录软件,这才放心大胆地告诉安丘。
“咯,就我旁边的小人,昨晚用鬼吓我,就因为我回去晚了。”
安丘啧嘴,“你那么大的爷们儿还怕鬼?丢脸不丢脸?”
林可乐白他一眼,懒得和他斗嘴,脸埋进臂弯里继续补觉。
安丘见状,噙着坏笑抬手往他后颈伸,打算扮鬼吓他。结果手没落下,他就被一束凉飕飕的目光截停。
他余光往右斜,却见江励正认真看书,并没有看他。
难道是幻觉?
安丘犯着嘀咕,看回林可乐。然而几乎同一时刻,那束诡异的目光又钉回到了他身上。
反反复复几次,安丘怕了,觉得教室里有脏东西,吓得他赶紧转了回去。
中午食堂打饭,安丘站在林可乐后面,绘声绘色讲述上午的“脏东西”事件。
林可乐听一句扔两句,心不在焉。而他心不在焉的原因,无非就是江励没跟他一起来吃饭。
上午最后一堂课,江励提前5分钟离开了教室。现在饭点了,林可乐看了两圈都没在食堂找到他。
吵架归吵架,林可乐可不希望他饿死。所以等轮到他打饭时,他还是大发慈悲地帮江励打了一份。
找到位置坐下,慢他一步的安丘顺势坐在了旁边。
安丘吃着辣子鸡,问他:“你不问问江神仙在哪儿?”
林可乐埋头挑蒜,“不问。爱吃不吃。”
“你呀……”安丘那句“你呀就是嘴硬”没说全,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那束凉飕飕的目光随之压顶。
他回头,江励站在他身后,头顶照耀着电灯泡的光辉,脸依旧帅,表情依旧没有,说话依旧语出惊人。
“你痔疮好了?”
安丘:“……”
学神好像鬼上身了。

安丘不敢说话,眼神质问林可乐。
林可乐微笑,“昨晚为了能出来,我对他说你痔疮犯了,要照顾你。”
安丘炸了,“什么!”
“冷静冷静。”林可乐紧急灭火,“这不是当时形势所迫,没办法吗?这次当我欠你的,下次还给你,你也这么说我。”
花言巧语,安丘不受用,“滚一边儿去。事关我铁血汉子的尊严,别想一句话把我打发咯。”
“那行。”林可乐摆烂,“那你告诉他真相吧,反正我是你叫出去的,你看他恨我还是恨我们俩。”
安丘闻言再次和身后人对上眼。
他和林可乐几句话的时间,江励刚才只能算得上凉飕飕的目光,现在变成了夹刀带剑。
嗅到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安丘果断改变注意,“要不你还是请我吃顿饭吧,这事就算了。”
林可乐一笑,搂住他的肩亲热地叫了几声“丘哥”,这才回头搭理江励。
他收住嘻嘻哈哈的样儿,故意木着脸叫人吃饭。
被冷落多时,江励的脸色阴得滴水。他冷厉的眼风刮过林可乐的脸,单手端走桌上的餐盘,坐去了隔壁空桌。
林可乐气够呛,“嘿——他怎么还来劲儿了?给台阶都不下?”
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气愤之余又忍不住心慌,琢磨江励不会真跟他生气了吧?
他余光往隔壁桌移,只看见江励右手握筷一动不动,左手却划着手机,眉头紧锁,不知道在看什么。
罢了罢了。
天大地大,心最大的林可乐想,总归是他做了亏心事在先,就原谅江励这一回,待会儿主动去说两句软话,把矛盾说开。
因此他瞅准江励离开的时间,跟在人屁股后面一起出了食堂。
走在回教室的银杏路上,眼见周围没什么人,林可乐上前拍江励的肩。
“还气呢?”
江励眼神都不带给一个。
林可乐心往下一沉,绕到人跟前,一边倒着走路,一边打字。
【为了这点小事至于吗?想跟我绝交啊?】
江励停住,“林可乐,你清楚我生气的原因。”
林可乐塞言。
局面僵持了十几秒,江励见他还不肯说实话,于是点开手机里的语录软件,把刚录入的文字举给他看。
“你撒谎。”
林可乐盯着界面上显示的文字,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他刚才和安丘聊天时说的吗?
一字不差!
江励撤走手机,一字一句,清晰又慑人,“你对我撒谎。为了别人选择欺骗我。林可乐,你很行。”
我不行。真不行。
林可乐哀嚎。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按照他现在腿软的程度,他能跪下去给江励磕一个。
江励能提前录音套他话,就证明他之前就清楚自己对他撒了谎。
所以昨晚江励生气,不只是因为他照顾安丘和晚归,而是一开始就看穿他撒了谎。
证据确凿,及时认罪还有机会。林可乐拽着江励胳膊,道歉道得干脆:“对不起。”
江励不睬,晃开他走进教学楼。
那一刻林可乐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即将有一场恶战要打。
其实从小到大,林可乐鲜少有机会惹到江励。
一是江励脾气好。
二是江励反应慢。
三,江励对他林可乐的底线够奇葩。
打碎限量手办。没事。
弄丢摄像机。没事。
错过他的生日。有事。
不小心折了院里梧桐树的枝丫。大事。
和安丘翻墙去上网,被铁丝刮伤腿。特大事。
几件大事造成的后果,均是江励连续数十天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林可乐掂量着今天这件事的分量,估摸处理得好最快一星期,处理不好,又是一场几十天的持久战。
晚自习下课,被冷了一天的林可乐屁颠颠抱着江励的书包,跟着人进了江家院子。
前脚两人进客厅,后脚二楼下来一对人,数月没见的林小姐和江女士并肩走下楼梯。
林小姐激动挥手,“儿子!奖励!妈妈回来啦。”
跟在她后面的江女士则只是挑了挑下巴,算作招呼。
林小姐扑过来,给了两小子一人一个拥抱,又拉着人左看右看。当看到两人眼窝下的黑眼圈时,她的笑僵住了。
“干妈,妈。”江励叫完人,夺过林可乐手里书包上楼。
林可乐无奈,碍于大人在场也没说什么。他问林小姐和江女士,“你们不是明天才到吗?怎么提前了?”
林小姐和江女士心怀鬼胎,对视一眼。林小姐换话题:“欸?奖励今天心情不好?怎么看到我们是这种反应?”
林可乐支支吾吾,“可能,可能累的吧。”
“累的?”林小姐惊诧。
江女士脸绿了。
林可乐不想多说,“反正是我和他的私事,你们就别问了。”
“等等。”江女士伸手拦人。
她不似林小姐那样委婉,而是直接了当,“我和你妈有事要问你们,上去通知江励,五分钟后客厅见。”
林可乐不明所以,一看两位当家人严阵以待的架势,不由心慌。
“干妈,什么事啊?我可没惹祸。”
江女士啧嘴:“等下就知道了,赶紧上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可乐惴惴不安地上楼,敲响江励房门。5分钟后两人坐在客厅,和林小姐江女士面对面。
江女士翘腿靠住沙发,林小姐双手叠在膝上,前者冷着脸,后者端着笑。
江励点开语录软件,询问道:“干妈,妈,你们想问什么?”
林小姐清嗓,“你们俩的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情况?什么情况?
林可乐眼珠子一转,心想难道他和江励闹矛盾的事被看出来了?
就算被看出来,也用不着这种阵仗吧?
而江励同样一头雾水,但他不清楚情况,所以没有回答。
林可乐试探道:“没,没多久。”
林小姐不信,可再直白的话她不好说出口,只能把话丢给江女士问。
江女士接受到她投递过来的眼神,淡定开口:“你俩一共睡过几次?”
林可乐腾地站起来,脸蛋爆红:“什么?!”
睡个大头鬼啊!
他干妈也鬼上身了吗?

林可乐恍然大悟,难道是那天他汇报江励体虚,两位会错了意?
他急得语无伦次:“什么啊?嗳哟!不是,我,没有,没有的事!”
他双手叉腰在原地转了两圈,气急败坏道:“干妈!妈!你,你们龌龊,你们轻浮,你们玷污我幼小的心灵!你们怎么能这么想?”
这都哪儿跟哪儿?
他和江励才多大?
丢死人了!
江女士皱眉:“你说江励体虚,说你俩每次睡完他精神就不好,你说这种话,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想?”
“是!我是说过,但这个‘睡’不是那个‘睡’。”林可乐急得要哭,偏偏他话没说完,旁边的江励出声打断。
“说我体虚?”
对比林可乐红成猴屁股的脸,江励要冷静得多。可表面再平静,内心在看到手机上的聊天内容后,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逼问:“你说说看,从哪里看出来我体虚?”
两头施压,夹在中间的林可乐欲哭无泪。他抱住脑袋坐回沙发,“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不虚。”
道完江励的歉,他看向江女士和林小姐,“是我没表达清楚,我和江励是清白的。”
江女士和林小姐都昏了头。
林小姐问:“到底什么情况?”
林可乐着急解释,话没说出口,江励替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他的意思是躺在一张床上休息,不是发生//关系。”
说完,他散发凉气的眼睛盯住林可乐,“至于为什么说我体虚,我也很想知道。”
林可乐:“……”
毁灭吧,好累。
林可乐说“没有”,江女士和林小姐持怀疑态度。
江励说“不是”,江女士和林小姐百分百相信,毕竟这孩子打小心眼就实。
林小姐叹气,嗔怪林可乐,“下次话说清楚,吓得我和你干妈两天没合眼,连夜赶回来。”
江女士按揉额角,烦得不行,“行了,散了吧,我回房间睡会儿。”
“我也补补。”
林小姐跟在江女士后面,上楼休息。
客厅重归寂静。
林可乐瘫着,江励坐着。
一个生无可恋。一个怒而不发。
林可乐等得心慌,主动出击,“你生气的话就骂我吧。我当时……真的没有那种意思。”
江励的目光缓缓落到他脸上,“你说我体虚。”
林可乐举双手讨饶,“没有的事,我虚,虚的是我,你不虚,一点都不虚。”
尽管他努力想表现得真诚些,可江励依旧不为所动。
江励关掉语录软件,“林可乐,从现在开始,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撂下这句话,他径直走向楼梯。
林可乐仰天长叹,涕泪横流。
来道雷把他劈死算了。
他怎么能一天之内,得罪江励两次?
“江励啊——江励——我错了——别走啊——”
“你别不说话啊——”
“祖宗——求你了——”
那一夜,林可乐喊干了嗓子,江励都不理他。
林可乐愁啊,愁得睡不着。
一连两天失眠,第二天他铁板般的身躯就挂了彩。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安丘和隔壁班学生组织了一场友谊赛,林可乐被拉去填场子。
比赛打得火热,林可乐作为小前锋满场跑,眼看比分快被对手追上,他再次拿球准备上篮。
结果球运到一分线内,对手的中锋抢球。
对手190的壮汉,他林可乐一米八还得靠鞋垫凑两厘米的身高,愣是被人盖了帽,对手的肌肉臂直接撞到他头顶。
一串金星晃过眼前,林可乐蹲到了地上。
裁判吹哨,安丘和队友围了过来。
林可乐捂着脑袋,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清醒。他想站起来,却瞟见正往这边小跑过来的江励,顿时一出妙计生出心底。
他干脆坐到地上,秒变柔弱不能自理,朝江励的方向伸出手,叫了声:“救——命——”
然后脑袋往旁边一歪,假晕了过去。
他闭着眼睛,美哉美哉地等待江励的怀抱朝自己打开。
果真没一会儿,他被人抱了起来。
只不过……
怎么那么软?
江励的肌肉呢?那硬邦邦,荷尔蒙爆棚的肌肉呢?
林可乐眼睛眯开一条缝,目光从下至上,看到的却是安丘圆润的双下巴,以及他坚定的眼神。
“兄弟。挺住!”
挺……你……爹。
林可乐伸出头朝后看,江励站在人群里,背对他,表情不祥。
他完全睁开眼,怒斥安丘,“你丫的!你干吗?”
好端端的计划,全泡汤了!
安丘面上一喜,“醒了?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林可乐两眼翻白,掐着人中闭上了眼。
刚进医务室,林可乐就想溜。可安丘非得按着他让医生诊断,折腾了半小时,最终结果——皮肉伤。
连张创口贴都没用上,医生开了瓶活络油,就让两人回教室上课。
最后一节正课过半,林可乐和安丘进门。教室里没老师,看样子改成了自习。
一路上林可乐收到了无数关怀的眼神,独独没有江励。
他走近,落座。看见江励戴着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翻看平板,表情冷得比昨晚更胜一筹。
林可乐愤懑地瞪了一眼前桌安丘,撑住脑袋,又开始黛玉附体。他捏住江励的羽绒服袖子,扯一扯:
“江励,我好痛。”
江励不理,手指头动了动,点开平板里的语录软件。
林可乐瞧见他的动作,立马撅起嘴,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话说得要多惨有多惨。
“冷。好冷。江励,我好冷啊。”
“我要死了。”
“我死了,奖励怎么办?他就没朋友了。”
“好冷啊——”
“是不是脑袋被砸坏了,才感觉那么冷?”
“有没有好心人,愿意关心关心我?”
边卖惨,林可乐边偷看江励的反应。
只见江励虽然明面上八分不动,可他按在平板上的手指,却已经越敲越快。
有机会。
林可乐笑,抱住脑袋趴桌上,“难受。难受死了。”
江励侧目,表情无奈。
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气,指头移到外套拉链上。
下一秒,前排的安丘突然回头。
“够了!”安丘义愤填膺,“他不在乎你,我在乎!”
他抓起课桌抽屉里的校服,一抖一抻,盖住了林可乐。
林可乐的笑,没了。
江励的衣服,拉上了。
林可乐嘴角抽搐,“安。丘。”
他薅掉头顶衣服扔回去,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我要的是你的衣服吗?”
“啥?除了我还有谁给你?”
眼看江励脸色不对,林可乐急忙把安丘推回去,“反正用不着你操心。”
安丘转过身,林可乐直接拉住江励,让他脱衣服。
江励挣扎,“干吗?”
林可乐惨也不卖了,直接道:“我不要安丘的,我要你的。”
江励没懂,扭头看平板,当即愣住。
【我不要安丘的,我要你的。】
“就给我吧。我要。”林可乐拽着袖子,使劲儿求。
江励眼底的怒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生出一丝笑。那笑意很淡,淡得林可乐认真瞅了几眼,才敢相信。
脑袋里某个地方咯噔一声,通了,林可乐悟了。
他理安丘。江励不理他。
他不要安丘。江励就笑。
原来……江励在吃醋!
林可乐咬住嘴唇,脸上热气腾升。
江励对他……果真还是一如既往地痴情。
他低下头偷笑,越想心里越乐得不行。
直到听到一声咳嗽,他回过神。
江励拉开拉链,瞟一眼他抓着袖子的手,示意他松开。
林可乐照做。
江励面无表情地脱下羽绒服,丢给他。收回视线时,状若无意地扫了一眼安丘。
尽管求和的过程曲折,可结果林可乐是满意的。
晚上放学回家,江励没再对他避如蛇蝎,只不过还是不怎么跟他说话。
前后脚进江家的门,林小姐和江女士都在。
江励打完招呼,照例回房间。林可乐想跟过去,却被林小姐叫住。
“可乐过来。”
经历过昨晚的事,林可乐现在看见家里两位当家人,心底就发憷,生怕两人又语出惊人。
他走过去站好,“妈,什么事?”
林小姐语气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你干妈商量,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出国读书?”
林可乐就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好好的怎么想让我出国?”
林小姐解释:“听你老师说,你喜欢计算机,想学编程。你干妈刚好有一个朋友在国外高校教学,听他说,那所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很不错,就想问问你。”
“不了。”林可乐早就打定主意,江励去哪儿他去哪儿。
“我想留在国内。”
林小姐不强求,点头同意。
“那我上去了。”林可乐要走。
林小姐又想起什么,她犹豫道:“今晚回家去。别天天总往奖励房间跑,人家也要有自己的空间。”
林可乐一愣,听懂了林小姐的言外之意。他望着楼梯“哦”了一声,调头往自家走去。
等人走远,江女士对林小姐说道:“没必要,他们有分寸。”
“怎么没必要?”林小姐反对,“他俩还小,就算有什么现在也不是时候,该控制还是要控制。”
江女士不以为意,但瞥见一脸严肃的林小姐,还是表示支持。
回到卧室关上门,林可乐趴床上给江励发消息。
林可乐:【还要多久才能原谅我?】
林可乐:【我再也不骗你了。】
他想了想,发了个小猫敲门的表情包。
【喂喂喂?请问我最好的朋友,江励在吗?】
【让他回信息吧。】
【他的朋友林可乐知道错了。】
对话框干干净净,一片死寂。
林可乐叹气。
看样子还是先洗澡,再继续死缠烂打。
他丢开手机,拿起睡衣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林可乐洗完出来,一看手机空空荡荡。
怎么回事?
他站上阳台,望向对面别墅,江励的卧室开了灯,窗帘拉着,人肯定没睡。
没睡,但不回消息。
林可乐额角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疼,暗感真是难搞。
他扶住栏杆,琢磨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让江励理他。想着想着,目光落到院里的梧桐树上。
他两颗眼珠子嘀溜转,馊主意嗖嗖往外冒。
他立马返回房间换上厚衣服,去客厅柜子里找了一把花剪,带进院子。
种了两年的树,树干只比碗粗一点。看起来纤细的枝条坠着绿叶,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林可乐打开相机,剪刀抵在树枝丫上,拍了一张“绑架”照发给江励。
林可乐:【再不理我,我撕票了。】
消息发完,林可乐放下剪刀,凑近查看树枝情况,确认没留下痕迹,他松了口气。
然而不多时,他就听到马路对面爆发出一声焦急的喊叫。
“林可乐!”
林可乐手一抖,剪刀掉在地上。他抬头,江励穿着睡衣睡裤,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他面前……抱住了树。
“……”林可乐风中凌乱。
江励满头大汗,气没喘匀,先上上下下把树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他挡在树前,如临大敌,“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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