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只是一个“幻影”而已。真正的他与那些空间波身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内。
即使是身在兰波制造出的亚空间内，他也能强行在这片亚空间内划开一道新的空间来。
虽然这个异能力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不过现在应该还是能顶用的吧？
……当然如果真的异能力打不过也还有“嘴炮”。
就算“嘴炮”也不行的话……那不是还有太宰治么？
西海晴斗才不信他会真的翻车。
太宰治本人当然也不信。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迄今为止的一切都尚在他的把握之中，甚至顺利地不可思议……连他原本预想的一二三四五个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备选方案，到现在都还没有启动其中的任何一个。
太宰治有信心，这场事件有八成的可能性会按照他所计划的那般完美落幕。
——迄今为止，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三分之二了。
原本来说，不管是先代的“复活”事件、还是中原中也一开始与港口黑手党的对上，还是与兰波的这场战斗，他都是能够直接避免掉的，但太宰治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冷眼旁观着这种种事情的发生——而后，利用着这些事件，几乎悄无声息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就像森鸥外篡了那位先代首领的位一样，太宰治也同样地、篡了森鸥外的首领之位。
诚如森鸥外所说，先代首领的确是一个很好用的武器。
——所以太宰治毫不客气地纳用了。
中原中也则是一把他最锋利的刀、最好用的杀手锏。
与兰波对上的目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为了中原中也——除却与兰波正面交锋之外，他还有着数种备用方案能够让这场争斗消弭，就像他在“书”里看到的，这个世界原本应会有的那样。但这场战斗确实必要而不可缺失的——为了让他顺理成章地，“碰瓷”上望月薰。
之前他提前一步杀死了格温多琳，又给望月薰赶过来的路上增加了一点小小的“阻碍”，虽然说现在来看是达成了目的、成功阻止了望月薰进入异能特务科，但时间匆忙，他做得太过明显，太宰治觉得他说不定已经进了望月薰的“可疑名单”里。
所以想要像之前那样成功靠近他的话，还需要靠一些“苦肉计”来达成目的。
太宰治承认他是有赌的成分在里面，在西海晴斗用那双浅灰色的、在阳光下还带着浅薄的蓝色的眼眸专注且认真看着他的时候，心跳也在不可遏制地加快了那么零点几秒……但结果是喜人的，就像是他所猜想的那样，不，或者说比他所猜想的还要更好一点——望月薰什么都没问，又像是已经看透了他一样——径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苦肉计”果然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好用的计谋。
太宰治想。
看，他成功了。
不管距离是近是远，只要伸手就会被火焰的温度所灼伤到。
所谓的“HAPPY ENDING”也绝不意味着一个完美的结局……不，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真正圆满的“HAPPY ENDING”。
但他还是想要伸出手。
——他才不会像另一个和他同样拿到了“书”的“太宰治”那样，达成那样的结局。
简直蠢死了。
他能做的事情有更多，而现在，事实也证明了，他也更不需要像那个“太宰治”那样瞻前顾后、过分小心翼翼……现在还没有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一切也都来得及。
太宰治“奄奄一息”地趴在中原中也的肩上，安静地看向兰波与西海晴斗的方向。
……似乎有点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是因为离得有些远了么？
太宰治扒拉了一下中原中也的帽子，示意他再向兰波和西海晴斗的位置靠近一点。
事实证明，不管周围的空间再怎么变换，对于西海晴斗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镜中人」这个异能力真要说起来平时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起码他做不到像兰波那样制造空间、玩弄空间，在“战斗”这方面稍有逊色，但这并不是说明「镜中人」就全然不如「彩画集」。
在对异度空间的隐藏和感知方面，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就连「彩画集」也不行。
只要西海晴斗想，除非是在兰波制造出的亚空间内，不然就算他站在距离兰波不过零点一厘米的地方，他也察觉不到异常、找不出他在哪。至于他能否感知到危险……那就要看玄学的“危险嗅知”的“直觉”作祟灵不灵敏了。
当然在亚空间内又是另一回事了——整个空间都是被「彩画集」制造出来的，全然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其中的空间异动自然也瞒不过他的感知。除非西海晴斗也同样制造一个全然属于自己的空间、或者将这片亚空间撕毁……而前者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镜中人」虽然好用，但也不是没有缺憾的。异空间与“亚空间”不同，其中的危险都是混沌未知且随机的，而且待在异空间内久了还会有迷失在空间内的可能性……严重点的话还会忘记「自我」。也就是说他并不能长时间待在异空间内。
这个时间的极限是半个小时。
而且异空间的坐标与外界空间的坐标并不是完全对称的……一定范围内的短距离空间内还好，距离越长越不准确，他也越无法把握从异空间内出去以后会降落到哪里。
西海晴斗曾一度怀疑，这是因为「镜中人」的技能卡有一部分是他向系统赊账欠来的技能碎片合成的……所以才会导致了这么多的缺陷。
系统骂他是污蔑诽谤。
……扯远了。
总之，不管亚空间如何变换……对“望月薰”来说，影响也几乎为“零”。
他想要出去的话——那就再在“亚空间”内再打开一个新的空间好了。这对「镜中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如何把太宰治也给一起带出去。
这家伙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负面的影响了。
一旦触碰到他的话，他的异能力就会失效，他也就无法将他带出去；但如果不触碰到他的话，他的异能力也不会生效，他也同样无法将他带出去。
所以，现在看来……除非他先把兰波打败。
巧的是，兰波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的战斗避无可避。
——然而。
「彩画集」虽然能够操纵亚空间、还能将亚空间内死去的异能力者的尸体异能化，但前者对“望月薰”几乎不起作用，整片亚空间内的一切都在他的操纵之下——但除却“望月薰”。后者在西海晴斗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中原中也给撕碎成了碎片……
所以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两个空间系的异能力者，如果想要真的决出一个胜负的话，看上去，或许要靠……肉搏？
身穿深蓝色和服的身影在淡金色的亚空间内一瞬间消失不见，下一瞬又突兀出现在黑发青年的身侧，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匕首滑向兰波身前，速度比鬼魅要来得更快，又如月光般轻巧无声，直指向他的心脏。
而即使是即将划破一个人的血肉，西海晴斗的身上依旧是不带半分杀气的，眼镜不知何时被取下，于是也更能看清那双浅灰色的眼瞳中的平静——因此自然也感知不到“危险”。
要如何去寻找它之前的轨迹？要如何确认它的位置？要如何躲过这么近的距离？
亚空间化作薄膜铸成的“墙壁”与空间波试图阻拦，却在匕首的刀锋下仿若无物。像是被重新化为了空气，总之，刺破它们不会比穿过空气更难。
兰波依旧很镇定。
看似毫无防备的青年，却在被匕首出现的一瞬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在他出现的同一刻，兰波身体紧急后仰拉开距离，在空中撤身后退，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匕首刺中了空气。
——只要是出现在这片空间内，那么一切都能被他所感知。亚空间内，即是属于兰波的领域。
与此同时，他也同样伸出了手。
无数淡金色的亚空间波方块如炮弹一般从四面八方出现、向他的身前，向西海晴斗的位置砸去，带着能轻易毁灭钢铁的力与速，于一瞬间将他淹没、无声地爆炸。看上去就像一场安静盛开的，盛大的烟花。期间响起的唯一微小的声响是周围空间被迫发出的震颤。
但兰波依旧没有放松丝毫警惕。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突然一个侧身，手臂曲起、手肘向后击去，同时，左腿弯起，右腿向前扫去——
原本应该是空气的地方突兀出现了一个人的一只手臂。
兰波的肘击正好迎上了西海晴斗的手臂。
他的腿即将扫到的地方正是西海晴斗出现的地方。
——原本应该被爆炸所淹没的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而后再一次地、突然出现在了兰波的身后。
西海晴斗的右腿同样曲起、向前，正好狠狠地撞上了兰波的右腿；原本瞄准兰波致命点的手臂被迫弯折，变击为挡，在同一时刻，挡下了兰波所有的进攻。
兰波没有停下，将肘击化为手刀再次袭向西海晴斗，同时右腿收回，身体下折，于半空中将左腿向前一个飞踢！
西海晴斗也同样再次化守为攻，原本应该收回的腿只停顿了半秒不到，再次带着反作用力的更大力道向兰波撞去，手中的匕首轻巧地旋转滑到另一只手中，右手反手握住兰波的小臂，左手握紧匕首，以一种刁滑的方向刺向兰波。
短短地几秒之内，两个人又交手了两个来回。
两个人都没有半步后退。
眼神微微交错，两个人一触即分，没有一句废话，眼神冷凝，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再次进攻。
此时不管是利用空间波和亚空间还是异空间，在这里都没有了更多的作用。
手刀。被俯身格挡。腿击。被腿击。反身肘击。被手臂格挡。匕首划过。被双臂十字格挡。连环腿踢。被侧身回踢踢回。膝击。被提前推回。旋身二段踢。被腿击和手臂化解。
亚空间内，两个人的身影翻飞，消失、闪现、交战，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来不及捕捉到他们的一举一动。身体碰撞发出的“砰砰”声似乎没有间断的时候，招式凌厉动作狠辣，一击不中便又再来，一击接着一击。
两个同为“空间系”的异能力者，到最后似乎完全忘记了用异能力来交战这回事……反而就这么地近身打斗了起来，像是打算用最原始的身体对决来了分出个胜负。
然而还是平手。又是一局平手。
如果再这么继续僵持下去的话，就是过去再久都不会有一个结果。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
西海晴斗站定，神态自若地理了理衣袖，匕首转瞬在手心中消失不见，眉眼间的冰霜也在顷刻之间完全消散。
像是根本没有经历过打斗一般，除了头发与衣服稍看上去有些凌乱，转眼间，他似乎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那个安静写作的小说家。
“兰波君也看出来了吧，这样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西海晴斗心平气和道：“我的异能力名为「镜中人」，虽然在战斗方面或许比不及「彩画集」，但却可以划开空间，所以你的亚空间对我也不会造成什么作用。”
“而在战斗方面，我想兰波君你也看出来了——我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杀死你。”
“原来如此。「镜中人」同样是相当厉害的异能力，难怪望月先生你并不有所惊讶。「彩画集」的确并不能阻止你。”
兰波也停下了动作，轻轻点了点头——他能够感知到，刚才的打斗中，西海晴斗对他并没有怀抱有“杀意”。而且他的一举一动，也并非是冲着“杀死他”这个目的来的。
虽然刚刚一直都是平手，但他并不觉得，刚才的些许战斗便完全是他的全部实力水准了，就像他也没有用尽自己的全部实力一样——他并没有想要与西海晴斗在刚刚的打斗中“同归于尽”的打算，相比他也是这样想的。
有时候“平手”比“受伤”更难，或许对他来说，那更像是一个“热身”。
西海晴斗表面上仍是一幅举重若轻的模样，实在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七年没再真正动手过，哪怕是“马甲”也是会有身手退步变得生疏的……好在兰波似乎并没有看出来的样子。
而且他的目的又并非是和兰波决出个生死的，又到不了那种生死决战的地步，西海晴斗也没打算在这么早就将“望月薰”的一切都展露出来。
还好他收手及时，不然再打下去说不定要撑不住露出破绽了。
“同样，我也并不觉得，兰波君有着一定要杀死我的决心。”
西海晴斗继续说着，唇边勾起一个不太“望月薰”的微笑。遮挡住眼睛的眼镜被取下后，浅灰色的桃花眼连带着右眼下的泪痣都越发引人注目，透着淡淡的有些妖异的邪气。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负……但是，如果不是兰波君你和那位不知现在身在何处的搭档魏尔伦一同出手的话，我并不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死在你一个人的手上。”
“魏尔伦”这个名字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兰波一下子怔住，眼中流露出带着些许迷茫的痛楚：“魏尔伦……不，不会有那种结果了，魏尔伦……他已经死了。”
那痛楚似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兰波平静说：“他背叛了我和祖国。我亲手……杀死了他。”
他恢复记忆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经常是断断续续的恢复。而前不久，他刚想起来，就像《失忆症》的小说中，结城千岁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好友与恋人宫崎兄妹那样，他也杀死了魏尔伦。
他的好友，原本与他一同来到这片异国的土地上执行任务的搭档，魏尔伦，在进行任务的途中偷袭了他。而后被他亲手杀死了。
西海晴斗挑起眉梢。
“看来兰波君你的记忆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或许是你记错了。但总之，事实大概与你的记忆有些许偏差。”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这片淡金色的空间内响起，客观而不带有丝毫情绪：“魏尔伦他并没有死。不仅非但并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活到了现在，甚至还干了不少大事，更甚至还获得了一个‘暗杀王’的称号，”他顿了顿，那张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微笑：“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保尔·魏尔伦的话。”
“什……什么？”兰波愣住了。
这回是彻彻底底的愣住。
如果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揍他一拳的话，想必他也不会有所反应吧。
放到一个“谍报员”的身上，完全可以说是——「能力失格」——的情况。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魏尔伦并没有死。
但如果魏尔伦并没有死的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兰波你会有这样的错误记忆，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
西海晴斗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说：“总之，我想问的是，兰波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死太宰君和中原君他们呢？”
兰波回过神来。
却冲着西海晴斗摇了摇头。
“并没有中也君，我想杀死的人，其实是太宰君。”兰波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诚实道：“因为太宰君他杀死了森殿下。”
“……什么？”这下，轮到西海晴斗愣住了。
“就算是这样，望月先生你还要带走太宰君么？”
“当然。”西海晴斗唇角微勾，毫不迟疑：“为什么不呢？”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刚才的那场打斗已经让他半天挪不开眼了。那是属于同属两个“空间系”的高级异能力者之间的战斗，也是两个极度优秀的“前异能谍报员”与“前杀手”之间的战斗。
虽然两个人都到处闪来闪去的对人眼睛不是很友好，但除却对于“空间”的利用之外，两个人之间的近身对战也同样很有看头——无论是两个人不同的打斗招式技巧还是应对策略，都足以中原中也这个从来没有系统性学习过打斗方式、而是一直“自由野蛮生长”自学成才的人看得目不转睛。
但是好像有一点点不对劲……他怎么总觉得那两个人打来打去好半天都看不出来有谁会赢啊？
而且打着打着怎么还停下来了？？就这么聊起来了？！
中原中也大为不解。
“喂，他们两个到底在干嘛？”他低声问太宰治。
“看不出来么？是在聊天吧。”
“我不是在问这个！他们两个为什么突然停手了？”
“哇，真没想到，中也你居然想要看到他们将对方杀死那样血腥的场面么？”太宰治用看“杀人狂”一样的惊讶眼神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恼了：“喂，我说的才不是这个意思！”
“中也别吵，我还想继续听呢。”太宰治挥苍蝇似的朝中原中也挥了挥手。
又安静听了一会，中原中也再次问太宰治：“太宰，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魏尔伦’是谁么？”
他迟疑了一下，又犹疑着发出了另一个疑惑：“还有……，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大叔，现在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他看向太宰治，试图向他寻求认同。
“你当我是无所不知的么？不过‘暗杀王’这样的称呼，听上去还真是有够厉害的。中也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太宰治鄙夷地嘲笑中原中也，一派漫不经心、不以为然的样子：“哪里有谁不对劲么？不会是中也你已经头晕眼花撑不住了，所以看谁都觉得不对劲吧？”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你那么脆弱的么？”
不过这回他倒是没被太宰治给忽悠过去，仍是继续道：“虽然那个兰堂看上去是也很不对劲，但是我说的是望月大叔……”
他想了好半天，还是没能想出一个能准确描述出自己想法的词语，只好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摘掉眼镜以后，总觉得那个望月大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表情疑惑，这回也不需要太宰治的解答，又继续自己冥思苦想去了——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上会给他这样两种截然不相同的感觉。
这家伙……果然其实是野兽变的吧？太宰治的眼神暗了下来。
“我觉得你身边的中原君或许更能胜任。”
“欸，但是中也他也受伤了，所以果然还是要拜托望月老师了吧！”
两道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道是欢快活泼的少年声音，一听便是太宰治的；另一道声音低沉磁性，声调优雅沉静，是那个戴眼镜的紫发大叔的声音——不对，他的眼镜早就摘下来了。
从纠结疑惑的思绪中回过神抬起头，中原中也还没想出个结果，便看见西海晴斗已经走到了他的眼前，此时低下头不知道正在和太宰治那个狡诈的混蛋在说些什么——诶，眼镜又重新戴上去了？
看上去他和兰波的交谈已经告了一段落了。
中原中也刚听到太宰治似乎在叫他的名字，便看见那个被叫“望月老师”的家伙转过头来神情自若地问他：“中原君，你刚才受伤很严重么？”
中原中也可听不得这个，当即大声地反驳：“当然没有，对我来说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我又不像是太宰那个家伙——”
——说到太宰治，那家伙人呢？
他转头去寻太宰治，然后便看见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一派“下一秒就要晕倒死掉”的模样，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谴责……看得中原中也嘴角一抽，连嘴里要说的话都一下子卡壳忘掉了。
“喂，太宰，你在干嘛？”
之前望月薰将太宰治丢到他身上没多久中原中也便将他丢到了一边——开玩笑这家伙根本就没怎么受伤，一直和兰波在打架的明明都是他，太宰那家伙只是被那个早就死掉了的那个港口黑手党的前任首领……啊，现在要叫前前任首领了——给用镰刀划了两刀，总之哪里需要他抱了？
在望月薰和兰波打架的时候，他们两个就站在一边“观战”——原本他还想要去帮望月薰一起去打兰波的，然后就被太宰治那家伙给制止了。
因为之前一些打赌打输了的缘故……总之就是导致目前中原中也不得不听从太宰治的“命令”就是了。于是中原中也就真的完全“观战”了。
他记得刚才这个绷带混蛋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来着……现在就这样一副快要死掉了的样子，这也太假了吧？他以为没人会看得出来么？！
“太宰君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无法移动，可以拜托中原君你帮忙一下么？”
——结果为什么居然还真的有人信了啊？！
“哈？我才不要中也！”西海晴斗话音刚落，太宰治立刻大声道。
中原中也下意识回以同样大声的反驳：“你以为谁想要帮你啊！”
“等下，已经结束了吗？”中原中也后知后觉，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不需要再打一架了吗？”
“不需要了。”西海晴斗说：“兰波已经答应了我，不会再追杀太宰君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已经不用再打一架了。”
在他话语落下之际，周围淡金色的亚空间消失了。
青空向外蔓延，阳光洒落在身上，他们重新出现在了兰波的屋子外。
西海晴斗偏过头。在距离他不远处，一片废墟的泥土之上，一只插着一支吊钟的漂亮细口玻璃瓶完好的放置在一块小小的、淡金色的亚空间方块里。吊钟安静地舒展着叶子。
他走过去，弯腰将花瓶重新抱起，递给了兰波。
“这是原本打算送你的礼物，现在看来似乎还能够送出去。”
他问：“刚刚忘了问，兰波君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么？”
兰波伸手从西海晴斗的手中接过花瓶，犹豫着摇了摇头。
“我……目前还没有想好。”
他迟疑着，缓慢开口：“ 将中也君带回法国原本是我和保尔的任务，但他临时背叛了我。我没有想到……他活下来了。他没有死。我以为他已经被我杀死了。接下来……我或许打算先去找到他。”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眼睛里仍是充满了迷茫。
中原中也冲着他喊：“别想了大叔，我才不会和你去什么法国！”
兰波没有回答。
“我说过，兰波君你的记忆是有问题的。”西海晴斗冲他微笑：“你要怎么保证，你如今想起的其他记忆也都是真实的、没有虚假的呢？”
“不如等你的记忆全部恢复，不再混乱了以后再想想好了。”他说：“不然，轻易做下决定的话，未来说不定会后悔的。”
“就像是结城千岁那样么？”兰波问。
——就像是《失忆症》里，结城千岁杀死宫崎兄妹，却又在恢复记忆之后感到后悔那样么？
不需要西海晴斗做出回答，他似是已经有所领悟，朝着西海晴斗点了点头，又微微弯了下腰致意。
“我明白了。多谢你，望月老师。”
“不需要道谢，这都是出自兰波君你自己的决定。”
西海晴斗也微笑着回答。
实则内心一片茫然。
……啊？你明白什么了？又关“结城千岁”什么事？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结城千岁”身上的？
好在兰波似乎已经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也不需要他再多解释些什么。西海晴斗稍微松了口气。
他转身又走到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面前。
太宰治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中原中也率先受不了地打破了平静，少年双手抱臂：“骗子大叔你来的正好——我要走了，这个家伙就扔给你了。”
“‘骗子大叔’？”西海晴斗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中原君是在说我么？我可不是什么骗子。”
“谁说不是的？你之前明明骗我说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吧？”中原中也不满道：“明明你不仅认识这个绷带混蛋还认识那个兰堂大叔，而且还有异能力，到底哪里是普通人了？”
“原来中原君你还记得我。不过我的名字是望月薰。”西海晴斗颇感意外。
“会忘记才奇怪吧？”中原中也吐槽，“毕竟你真的看起来很奇怪。我记得你的名字，你说过。”
中原中也是曾经见过西海晴斗的——在一年多以前。
那个时候他还是「羊」的首领……白濑他们曾经不小心将他当成了黑手党的人想要抢劫他报复回来，结果反过来被对方制服了，还差点被送去横滨警视厅。
他赶到的时候也差点产生了误会和他打起来，好在误会及时解除，没有真的打起来……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以为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异能力的普通人而已。
因为“望月薰”当时的一些言语太过犀利，因此中原中也对他的印象很是深刻，也才会在之前刚见到他就想起来他是谁。
西海晴斗哑然失笑。
“有谁有规定拥有异能力就不能当一个普通人了么？”他反问中原中也，慢条斯理道：“而且，中原君你当时也没有问过我有没有异能力。”
“兰波君是我之前的邻居，至于太宰君，之前也并没有什么交集，我今天也不过是第三次见到他而已。”
——但是一般也没有异能力者会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的吧？中原中也纠结了。
“等一下，只是第三次见面，你就这么决定帮他了吗？”中原中也提醒他：“喂，太宰这家伙可是很狡诈的，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好过分，又在我的面前和望月老师说我的坏话了，是以为我听不见吗，中也。”
原本一直坐在地面上没出声的太宰治突然幽幽道：“我才不会欺骗望月老师呢。而且，中也不也是只和我认识一两天就来救我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