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黑沉,眼神更是深不见底,一身肃杀之气,周遭的气压都被迫降低了几分。
一帮雇佣兵全副武装跟在后面,长枪整齐地背在身侧,在夜里反射出骇人的冷光。
一帮人浩浩荡荡往里走,门口的小厮早就被这副场景吓得双腿发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们人都进去完了才回过神,连忙拿对讲机跟里面的人汇报情况。
此时,会所内,一场拍卖即将拉开帷幕。
晚上七点,陈梓再次被人拖入那个房间,一针药剂下去,他又像上次那样,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不仅如此,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一股难言的燥热从心底深处升起,连脚掌心都搔痒得不行,红晕从脖颈一路往上漫延,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整个人就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虾。
药有问题。
他忽地意识到。
灼热一寸寸侵蚀他的理智,血管里似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他不禁五指扣抓胸口,企图用这种方式缓解那抓心挠肺的折磨。
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浑身被极大的空虚包围,身体某处发出难言的饥渴,他如同一只搁浅的鱼,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拼命挣扎却只能让他变得更加焦灼。
连呼出的气都在发烫的,视线飘忽不定,恍惚中,他似乎又被扔进了某处,锁链落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陈梓将嘴唇咬出了血,想以此保持清醒。
在这两秒中的时间内,他看清了头顶上的黑色铁笼。
笼子被铁链提拉着缓缓上升,舞台的灯光刺得陈梓睁不开眼。
在牢笼出现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尖叫声和吆喝声,Alpha们早已挤在台下,如同一匹匹恶狼,盯猎物一般盯着台上的Omega。
陈梓穿着与那晚同样的服饰,后颈的腺体暴露,由于药物的原因,属于Omega的茉莉香似河水般一汩汩往外涌,交杂着发情热独有的媚香,不断撩拨在场所有Alpha的神智。
如果不是台下有一圈三米高的围栏,Alpha们可能早就扑上台将那具牢笼打碎,再将Omega拆吃入腹。
那种神智逐渐丧失的感觉令陈梓崩溃,空气中浓郁的Alpha信息素如同催情剂,身体早已不受控制地做出了反应。
体内有一座火山正在喷发,滚烫的岩浆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淹没他的鼻息。
他不得不张嘴大口呼吸,可Alpha的味道又令他燥热难耐。
这就是一场没有终止的恶性循环,
陈梓迷蒙地睁着眼,呆滞地盯着头顶的黑色笼子。
拍卖师敲了两下锤子,拍卖正式开始——
“一千万!”
“两千五百万!”
不过几分钟,Omega的价格就被炒到了六千万。
陈梓视线模糊不堪,白色的灯光晃得他眼睛难受,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隔了一层膜,耳边轰鸣,热潮涌上头,让他几乎溺毙。
他快要死了。
陈梓费尽全力保留了一丝清醒,他要死了……
秦航……
人将死之前,生前的过往会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一遍。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偏偏这个名字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秦航——
“秦航…”陈梓呢喃着,无意识地叫这个名字,“秦航…”
“秦航——”
额角一阵抽痛,一片白光过后,视线骤然一暗,黑暗中,他被人死死压着顶撞,呼吸错乱,鼻息交融,乌木沉香与茉莉抵死纠缠,汗水将被褥打湿,头发像浸了水一样贴着头皮。
他在苦苦求饶,嘴里喊着“秦航”,可身上的人并不理会,而是一口咬上他的腺体,将他拉入下一轮深渊。
“砰砰砰——”
几道枪声让喧闹彻顶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齐齐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秦航站在玄关,一袭黑衣猎猎,他背着光,神情尽数掩藏在黑暗中,乌木沉香以他为中心迅速朝四周扩散,很快就弥漫了整间会所。
顶级Alpha的信息素盛满暴怒,燥热的空气因此直直冷了两度,信息素压制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雇佣兵在他身后散开,成包围的态势将他们围在中间,枪口已然瞄准了他们的额头。
朱老板咽了咽口水,他不过刚刚才接到外面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反应,秦航就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他也只是一个低级Alpha,面对这样的秦航心里也是打颤,左右想了一圈也想不明白秦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颤颤巍巍上前,好不容易捋直舌头:“King——”
他刚一开口,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子弹正中眉心,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其他人被这副画面吓了一跳,沉迷于情色的思绪不由清醒几分。
他们看着顶上一排排枪口,暗自缩下了脑袋。
不过几秒钟都时间,会所就静得落针可闻,方才的疯狂更像一场幻想。
只有台上的Omega还在微弱呻吟着,腕上的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Alpha耳中。
舞台之上,牢笼之弄,Omega浑身发红,茉莉香浮动,勾人肆虐。
秦航眼眶蓦地红了,握着枪的手收紧,肩背绷紧,双腿似被灌了铅,艰难地一步步朝台上走去。
“秦航……”
走到舞台下,秦航听见这句虚弱的呼喊,视线变得模糊,心脏轰然被一块大石压住,让他痛得不能呼吸。
走到台上后他甚至都站不稳,在笼子面前单膝跪下。
他直接用枪打开锁,铁链顺应滑落。
牢笼打开,秦航看着陈梓,手颤抖不止,喉咙发紧,无数话语堵在嗓子眼,最终只颤着声音喊了句:“少爷。”
陈梓也不知有没有听清,他侧头偏向秦航,嘴唇被血染得殷红,身上的布料早被他蹭掉了,裸|露皮肤浮现不正常的红。
他居然缓慢地撑起身子,再伸出了手。
秦航没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啪——”
陈梓扇了秦航一巴掌,力气很轻,都不能叫做扇了,更像是抚过去的,秦航却顺着他的力道偏过头,似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陈梓眼眶中盛满生理泪水,眼神带着恨意,嗓音嘶哑:“滚——”
秦航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咔”的一声断裂,他一把将陈梓扯进怀里,脸埋在陈梓颈侧,滚烫的液体从眼中滑落,与陈梓肩上的汗水混在一起。
“少爷,我来了。”
“我来了。”秦航哑声重复道,双手死死锢住陈梓,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
“我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周四再来哈~
◇ 第60章 终标
秦航把风衣罩在陈梓身上,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将陈梓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会所。
聚在外面的人群还未散去,正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看见秦航的身影出现,他们蓦地噤声,自觉朝两边散开,为他腾路。
陈梓全身被裹在风衣中,脸埋在秦航胸口,只有一截细白的脚掌露在外面,随着秦航的步伐晃动。
茉莉香从布料中溢出,被风一吹就朝四周飘散开。
在场的Alpha占绝大多数,只需轻轻一嗅,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Omega在发情。
一时间,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变得复杂,充满了好奇和探究,已经有人开始暗自猜测Omega的身份了。
朱老板会所里的Omega大多是从其他国家偷运过来的“新货”,几乎不可能会跟兰岛各组织有什么联系。
那这位Omega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King特地搞这么大阵仗来抓人?
那他之前一直在找的那位Omega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深情还是薄情?
王卓兴也嗅到了这抹异样的味道,往秦航怀中瞥了一眼,神色凝重地为两人打开机门。
在兰岛上流通的春药威力迅猛,起码是普通春药的三倍,陈梓身体很快开始剧烈发抖,手指不停扣抓胸口,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数道血色抓痕。
挡板升起将驾驶舱隔绝,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催情的茉莉香如涨潮的洪水盈满了整间后舱。
Alpha的乌木沉香无疑是给Omega火上浇油,他皮肤烫得吓人,浑身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烈焰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本能地贴近Alpha,扭动磨蹭,去吻他的嘴唇、撕扯他的衣物、渴望得到回应。
秦航将陈梓揽紧了,眼底酝酿的风暴早已到达临界点,他捏住陈梓的后颈,垂首一口咬上Omega的腺体。
熟悉的信息素盈满口腔,这段时日心中压抑的担心忧虑终于找到了发泄口,Alpha信息素源源不断从齿溢出。
“少爷,别怕。”
“我不会再弄丢你了。”秦航去咬他的耳垂,发狠地留下痕迹。
他眼神深谙,犬齿锋利,Alpha的占有欲在此刻达到顶峰,就如狼王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捕捉到他的猎物,此时发出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宣判:“你只能是我的。”
飞机何时抵达已经不重要,直升机狭小的后舱内,茉莉香与乌木沉香相互交融,混为一体,不分你我。
伴随着窗外太阳的第一缕阳光露出海面,陈梓浑身倏地绷紧,双瞳涣散地盯着前方,眉心拧紧,脚趾向内死扣住,指甲在秦航肩上划几道血痕。
深入成结,终生标记宣告完成。
秦航重新吻上陈梓的唇,反复标记他的Omega。
彻底属于他的Omega。
这场由药物引起的强制发情持续了整整两天才算勉强结束,由于是终生标记,陈梓才重伤恢复的身体尚且还不能接受如此高强度的“体力”活动,第二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
时隔两月,张河再次被王卓兴从梦中提起,连梳头发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地整理好装备后就被塞进车里,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他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刚一进门,他就被这满屋子的信息素熏得眼前一花。
屋里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只有床上的某些痕迹还没来得及清理。
作为医生,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梓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额上布满冷汗,脖颈连着肩膀一带满是吻痕和牙印。
秦航裹着一件睡衣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神冷冷地看向张河。
张河背脊一凛,大气都不敢出,忙上前去查看陈梓的情况。
一番操作下来张河瞌睡算是醒了个彻底,直到走出这个房间,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回原位。
准备下楼乖乖遛回家,王卓兴却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张医生请留步。”王卓兴目光平静地说,“等陈少爷烧退下去后,我自然会送您回去。”
张河:“......”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回头小声问王卓兴:“内个,秦先生一直在找的那个Omega不会就是陈少爷吧?”
“张先生。”王卓兴面色微沉,“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张河悻悻地闭上了嘴。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陈梓总算退了烧。
秦航拿下他额上的毛巾,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嘴唇,再给他喂下药物。
整整十几个小时,秦航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窗外天色渐暗,余晖映到地板上,留下一道残亮。
床上的人睫毛微动,眼珠在眼皮下左右移动,两秒钟后,似蝴蝶振翅般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秦航屏住了呼吸,握着陈梓的手无意识收紧,紧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外面海浪翻滚的声音消失不见,秦航眼中只有床上的Omega。
慢慢地,陈梓偏过了头,双目对上秦航的眼睛。
时间暂停,对于秦航来说,这一瞬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陈梓眼睛乌亮,睫毛浓密纤长,认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强烈的被依赖、被需要的错觉。
就好像他全身心地信任自己,可以放任自己对他做任何事。
秦航心下一动,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梓眼中的迷茫和彷徨渐渐褪去,警惕从眼底浮起,他支身坐起,避开了秦航伸过来准备扶他的手,声音沙哑:“你是谁?”
陈梓嗓子痛得厉害,一股腥甜味涌上喉头,脑子也跟着发晕。但他仍强迫自己与秦航拉开距离,防备地瞪着他。
秦航看了他良久,视线在他苍白的小脸上反复描摹,触及到陈梓陌生冷淡的眼神,他怔了怔,有些无错:“少爷,是我啊。”
陈梓咬着牙没说话,浑身紧绷,记忆逐渐回归脑海,这两天的点点滴滴如同放电影一样迅速从眼前掠过,身体传来的异样也在提醒他昨晚跟面前这位Alpha发生过什么。
他被打了针塞进牢笼,最后被这个Alpha带走。
房间的窗户只开了一个小口,信息素的味道浓郁得过分。
陈梓身体一僵,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抬手摸了一下后颈的腺体。
那处被咬得伤痕累累,早就上药包扎好了,陈梓下手没注意力道,顿时给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他撑着床铺稳住身体,明显感觉到体内有股Alpha信息素在打转,融进他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清晰嗅到他的味道。
他被标记了。
被一个陌生的Alpha彻底标记了。
陈梓头似被雷打了一道,太阳穴直跳,怒火猛然侵蚀掉他的理智,眼眶染上血红。
他像一只全身刺都竖起来的刺猬,死死盯着秦航,拳头攥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在泛白。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扑过去,残忍地将秦航撕碎。
秦航默默注视着他,房内陷入诡异长久的安静。
陈梓眼中警惕的神色让秦航心里一阵刺痛,他缓缓对他伸出了手:“少爷,我是秦航啊…”
他声音在发抖:“…你不认得我了吗?”
陈梓沉着脸:“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秦航说,“你还知道你叫陈梓。”
陈梓沉默了,他忘记了过去很多事,可第一眼见到这个Alpha时,他却并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
陈梓沉思了很久,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描述他现在的感觉。
而且就算知道自己被他彻底标记,除了愤怒一个外,他却并没有想要杀掉他的想法。
这太奇怪了…
不应该这样的....陈梓对自己这种心理感到不解。
可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位名叫秦航的Alpha没有欺骗他。
他或许真的是他的少爷。
但如果这样,他作为下属怎么敢堂而皇之地标记他?
如果秦航都有这么大的权力和势力,那他这段时日经历的事又算什么?
怎么想这些事都太过荒谬,陈梓及时截住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现下。
“你还能记起我吗?”
陈梓摇头。
“以前的事呢?” 秦航看着他,话语中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还记得吗?”
陈梓:“记得起一点零碎的片段。”
秦航静了片刻,对他扬起一个微笑:“没事,忘记了也挺好。”
他手覆上陈梓的手背:“就当从现在重新开始了。”
秦航的掌心温热,指腹有一层薄茧,陈梓手臂微僵,心中不免惊讶于自己对于这种程度身体触碰居然一点都不抵触。
要知道,在会所宿舍的时日,他就算只是被别人触碰到衣角都会受不了而去将那块布剪掉。
可想而知从前自己和他是做了多少“越界”的事,他们之间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少爷和下属的关系。
陈梓抽回手,余光中的一抹绿色吸引了他的注意,目光遵循身体反应看过去——
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正安安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陈梓有几秒钟的呆滞,他盯着镯子通透的身体,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土壤。
陈梓头突然一阵抽痛,犹如数根针扎入头皮。
“啊——”
他痛呼一声,抱着头跌入床褥。
光怪陆离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各种声音变成立体广播在他耳边环绕播放,不断挑拨他的大脑神经——
一阵天旋地转,视网膜上的画面变得昏暗。
——他看见秦航强硬地一根根扒掉他扣着门板的手指,任凭他如何乞求,秦航却都是冷漠地看着他,将他扔到台阶底下。
——水雾朦胧间,他被秦航困在狭小的浴室角落,Alpha信息素侵|占了他的鼻息。
刀刃抵上他的脖颈,Alpha漫不经心地低声对他说:“动手啊。”
——无数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被Alpha死扣在床上,浪潮淹没他的头顶。
——他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Alpha宽厚的肩上,手上缠着一根黑色铁鞭,抬手朝他背上用力挥去。
最后的场景是,他被秦航扶着腰抵在阳台上,下面是车水马龙,一片灯红酒绿。
他五指没入秦航发间,咬紧下唇,死命忍住被撞碎的叫声。
终于找着空隙,他咬着秦航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这条死狗——我要杀了你!”
秦航埋在他颈间,潮|湿的嘴唇吻着他的耳廓:“我的命一直是你的。”
“我永远都是你的狗。”
“啊啊啊啊啊——”陈梓抱头在床上蜷成一团,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恍惚,视线摇晃不定,嘴唇上的伤口被他反复咬破。
秦航忙上前去将捞进怀里,握住他的双手将其返剪到身后,以防他伤害自己。
他将陈梓按进胸膛,一下一下给他顺气,贴在他耳边低声哄劝。
过了好久陈梓才总算安静下来,埋在秦航肩上费力地喘气。
他红着眼睛,张嘴在秦航肩上咬了一口。
秦航摸着他的后颈,温声道:“少爷别怕,有我在。”
嘴里尝到铁锈味,陈梓抬起头,嘴角也沾上了血迹。
他跟秦航对视着,鼻尖几乎相抵,呼吸纠缠。
陈梓声音洇湿却笃定:“你是我的狗。”
秦航:“对。”
“我是你的狗。”
秦航垂首去吻陈梓的唇:“你记起我了吗?”
陈梓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了秦航的衣领,重重地回吻上去。
秦航抱住他的腰,将他再次压到了床上。
【作者有话说】
大家清明有没有出去踏青呀~今天跟基友去山里寻觅了一下萤火虫,累了不行了qwq,今晚尽量写,希望明天能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后面补上,望理解~
◇ 第61章 冷情
兰岛医院靠近郊区,环境清淡幽静,远离了城里的纸醉金迷,非常适合病人调养身体。
三楼神经内科诊疗室,医生拿着几张X光片细细揣摩,再仔细查看了陈梓脑后的伤口后下了推论:“陈先生目前的症状应该是由于头部遭到剧烈撞击而造成的间歇性失忆,虽然目前临床上这种案例比较少,但也不必太过担忧,只是颅内海马体受到了轻微刺激,并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陈梓问:“什么时候能恢复?”
秦航站在陈梓身后,闻言瞥了他一眼。
医生扶了扶眼镜:“这个因人而异,有的可能几天就想起来了,有的可能要几年,或者一辈子都记不起来。”
“主要还是要放平心态,不可操之过急,多去熟悉的地方看看,跟以前认识的人聊一聊,说不定很快就恢复了。”
医生视线落在秦航身上,语重心长道:“作为Alpha要多关心一下妻子,没事多带他出去转悠,也不要太纠结这个事。”
听到“妻子”这个词,陈梓微挑了一下眉梢,秦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道了,多谢医生。”
出了诊疗室,两人慢慢往电梯那边走,张河站在电梯旁,见他们过来了,上前刷卡摁开电梯。
对于失忆这件事,陈梓出奇的平静,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早就淡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对于自己的过往并没有执念,或者说,潜意识里,他也在逃避,也许忘记那些于他来说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三人沉默地站在电梯内,张河在远离他们的角落,识趣地没去问陈梓的情况,这是作为一位外科医生应有的自觉。
电梯直达一楼,这个点医院里人不多,来来往往只有三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护士。
王卓兴及一帮雇佣兵等在大门外,个个身着黑衣,神情严肃,这副架势让医院门口瞬间清冷了许多。
出电梯时,秦航将一件大衣搭在陈梓肩上。
感受到肩头的重量,陈梓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深沉。
自那晚后,陈梓断断续续记起了一些有关于秦航的过往,不过大部分还停留在那栋别墅或者床上。
在他仅能回忆起来的少部分事件中,秦航在他面前永远是卑微的,脖子上拴着一根锁链,而链子一头握在他手中,他只需轻轻一扯,便可以对秦航为所欲为。
那他们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
那条锁链何时断裂?又是何时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狗又凭什么敢标记他的主人?
见陈梓看着他不动,秦航手环过他的腰,将人一搂,贴近他问:“在想什么?”
这个姿势十分亲近,就像是一对情侣在咬耳朵。
思绪收回,陈梓眼皮眨了一下,说:“想你怎么敢的。”
“嗯?”
陈梓并没有反抗,难得顺从地被揽着往外走:“说实话,你以前背着我做过不少事吧?”
秦航神色未变,看着陈梓的眼睛认真道:“少爷,我没有背叛过你。”
陈梓不置可否,只是掰下了秦航放在他腰间的手。
张河跟在两人身后,默默偏开了视线也闭上了耳朵,努力将自己想象为空气。
张卿从另一头走过来,看见两人脸上露出点惊讶,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秦先生,陈先生。”
张河跟自家老姐对视了一眼,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
张卿目光停留在陈梓身上良久,说:“陈先生今天看起来与往日有些不同。”
陈梓也在打量她,感觉她长得有点眼熟,可并不能记起她的名字。
“你认识我?”
张卿顿了顿,察觉到什么,迟疑道:“陈先生不记得我了?”
秦航开口了:“张医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张卿对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只又暗自看了陈梓好几眼。
一路将两人送上车,守在外面的雇佣兵也跟着坐回装甲车里,直到那一串黑漆漆的车启动驶离,张河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张卿侧头问他:“陈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总感觉他跟以前不太一样。”
张河叹了口气:“他失忆了,忘了好多事。”
“失忆了啊。”张卿震惊地张开嘴,看向那串远去的车,若有所思地将嘴合上,“这样也挺好的。”
回到别墅,艾莉上前接过陈梓身上的大衣,另一个佣人端上两碗热茶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陈梓坐在沙发一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口感清甜,顺着喉管一路流进胃里,身子也跟着暖了。
“你要不要先去睡个午觉,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秦航坐在他身边他问。
陈梓侧目看他一眼,说:“以前你也是这样吗?我睡不睡觉,什么时候睡觉你都要管?”
秦航静了一会,说:“那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陈梓说,“只是不太想跟你呆在一起。”
彻底标记后的Omega会对自己的Alpha产生强烈的依赖,尤其是在最开始的一个星期,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渴求度临近于对水的需求程度,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Alpha身上。
陈梓心里烦躁,对于自己这种生理反应更是极度反感,他无法接受自己去乞求Alpha以得到他的信息素,这样做跟向主人摇尾乞怜的狗有什么区别?
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自己。
在地下会所的几十个夜晚时常在他脑中涌现,Omega绝望哭喊的声音、残缺破烂的身体,以及被当成玩物展示在橱窗中的狼狈画面......
凭什么Alpha生来便拥有高人一等的权力地位,而Omega却只能居于人下,被Alpha当作宠物随意玩弄?
就因为他们没有Alpha那样强壮的身躯,所以他们也就连作为人的尊严也不配拥有?
在他失神的这几秒,秦航已经靠近了他颈间,Alpha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就在犬齿即将触碰到皮肤时,陈梓扯回了思绪,猛地一把将秦航推开,怒道:“滚开——”
陈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他,浑身的毛都炸起,如同一只准备发动攻击的野猫。
秦航微仰着头,眼中有几分无辜。
他没说什么,也站起了身,妥协道:“那叫艾莉带你去海边走走吧,你以前最喜欢去看日落,出门的时候记得把衣服带上,别着凉了。”
秦航说完,看了他一会,转身朝楼上走去。
陈梓盯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捏成了拳。
这时艾莉悄悄从角落现出身影,对陈梓僵硬地咧了下嘴。
陈梓上次失踪后,她一直心存内疚,既害怕陈梓出事,又害怕被秦航责罚,这段时间睡不好也吃不好,整天提心吊胆,也不敢在秦航面前出现,生怕被处罚。
不过秦航后来只是盘问她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再罚了她三个月的工资,然后就没再收拾她了,甚至在陈梓回来后,还让他继续伺候陈梓。
艾莉心中感激,决定这回说什么都要跟好他,绝对不让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陈梓在海边慢慢走着,离日落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天边太阳火红,照得他有些热,于是脱了外套搭在臂弯上。
经过一块大石头时,陈梓像以前一样坐上去,望着海面发呆。
后面传来脚步声,陈梓感觉这副场景有几分熟悉,下意识回头望去——
王卓兴正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