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淮卿与闻婉儿这父女俩之间?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的,但若说他会害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孙子柏也不相信,更何况原著里最后站出来维护孙岐山的也是?闻淮卿,来之前他也仔细调查过闻相,又从闻驰那里旁敲侧击了?不少东西,种种迹象都能表明闻相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或许会选择明哲保身,但却绝对不会与皇族同流合污。
今日的相处也能说明这一点。
果然,闻淮卿闻言面色就黑沉了?下?去,他自然是?知道了?,几天过去他依旧震惊不已。
如此歹毒的东西,而且还是?二十年前,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人对他的女儿动手?,这就算是?闻相也是?没想到的,他知道这皇室有多恶臭,尤其身居高?位之后了?解的腌臜事?更多,但他还是?生气,非常气。
但闻相身居高?位多年,本就处在权利这个大漩涡里,孙子柏能想到的东西他不可?能想不到,更何况是?如此明显的意图。
皇上是?首要怀疑目的没错,但闻淮卿却第一个否定了?他。
“以我对皇上的了?解,倘若他能如此轻易便控制于你,转而通过你来控制孙岐山,那皇上早就对西南动手?了?,绝不会等到今日。”
“况且皇上对西南的忌惮人尽皆知,倘若他掌握了?此法,他便不可?能再忌惮了?。”他甚至会通过这种阴毒的办法去对付更多的人。
身为皇上身边的重臣,没人比闻淮卿更了?解那个人了?,所以皇上究竟是?真忌惮孙岐山还是?假的忌惮,他最有发言权。
其实孙子柏也是?这样的看法,只是?国师这个角色着实难以定论,他是?为皇帝服务的人,地位尊崇且又神?秘,他下?蛊的可?能性?很大,可?偏偏能命令他的又只有皇上,这才难以定论。
闻淮卿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因为国师那人,别说孙子柏了?解不到,就是?他这个一朝丞相都了?解不多,因为国师不参与朝政,也不与朝臣往来,他深居简出只与皇上接触,其他人国师一概不理,所以除了?主持大型祭祀活动之外,他甚至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但,皇上信任此人却是?人尽皆知的。
国师地位的尊崇完全来源于皇上对他的至高?宠信,至于原因,虽未对外公布但闻淮卿也知道一些,这国师能炼各种丹药,长寿,驻颜……等等堪比神?药的丹药,其实闻淮卿对这些是?不信的,想来就是?些故弄玄虚的江湖把戏,但无奈皇上信,这就足够了?。
孙子柏对这些倒也不意外,自古国师都这样,小?说里见得多了?。
所以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蛊是?国师背着皇上下?的?
闻淮卿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忽然一挑眉,有些明白了?孙子柏今日前来的意图,“要如何确认是?不是?国师下?的蛊?”
孙子柏一笑,就知道外公脑子转得快。
“有办法,但必须要靠近国师,达到一定的距离才能验证。”
闻淮卿眉头?一皱,“这难了?,一般人根本就没资格见到国师,此人除了?皇上谁的面子他都不给,况且,倘若真是?那国师给你下?的蛊,你靠近他岂不是?危险?”
这一点孙子柏他们早便想到了?,所以苏瑾言和圣子商议出了?一套对策,圣子在经过研究之后弄出了?一个新蛊虫,只要在母蛊一定的范围内催动那蛊虫,母蛊就会做出感应,但前提是?催动这蛊虫之人要会驭蛊之术,否则就算是?母蛊做出反应也不会知道。
原本只要子蛊靠近母蛊,母蛊便必然有感应的,可?这样风险太大,且危险之外还容易打?草惊蛇,圣子和苏瑾言这才想到这个办法去验证,但也不能让圣子去,因为圣子的蛊术过于强大,且至今他一直都是?保密的状态,没人知道南疆圣子来了?京城,倘若那国师真是?个厉害的蛊师,必然能察觉到圣子的存在,如此对他们最后的计划不利。
最后是?苏瑾言接下?这个任务,孙子柏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现在只要想办法让苏瑾言接近国师,就能验证他是?不是?下?蛊之人,可?问?题是?究竟要如何才能接近国师?
若是?往常他们或许还没机会,但眼下?却刚好就有一个机会放在眼前,皇上将祭祀大典提前了?两个月,因为时间?太赶,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就连平日不得见的国师也是?如此,几日后,国师就将亲自前往祭坛指导祭坛的搭建和祭祀之物的摆放,这将是?祭祀大典之前见到国师的唯一机会,而这件事?是?由五皇子负责的。
五皇子将亲自护送国师去祭坛完成此事?,又将其护送回。
这件事?对于闻相这个总负责人而言是?清楚的,五皇子就是?他指定的呢,所以现在只要让苏瑾言乔装一番,以护卫的身份出现在国师附近,此事?便能解决。
只是?这次护送都是?五皇子全权负责,那些护卫自然也都是?五皇子的人,如今几个皇子铆足了?劲要在皇上面前大展拳脚,即便是?很小?的事?他们都尽量做到完美,更何况是?护送皇上最为信任的国师,五皇子不可?能让身边被?安插了?护卫,就算是?闻相也做不到。
这就难办了?,但凡此事?早几天知道闻相也能稍微做点变通,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若是?妄自更改反而会引人怀疑。
闻相有些为难,却不想这时候刚好来给他们送茶点的温婉儿在门外,且好巧不巧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本是?担心这祖孙俩会谈不拢这才大着胆子来的,却不想刚巧听到了?这些内容,闻婉儿有些忐忑,二十年不见,父亲的威严还是?刻在她骨子里。
孙子柏却一下?看出了?娘亲的欲言又止,于是?赶森*晚*整*理紧拉着闻婉儿打?圆场,“娘亲这是?给我和外公送吃的吗,哎?这不是?我爱吃的口味啊,不会是?外公喜欢吃的吧,娘亲偏心哎。”
他这么一闹,闻相的老脸也挂不住,不好意思绷着了?,其实他就是?习惯了?,再加上父女俩当年闹得太僵,闻婉儿回来这些时日对当年的事?也是?绝口不提,父女俩终究有些隔阂,不知道如何相处,见了?面反而尴尬得不得了?,于是?闻淮卿才这幅德行的。
所幸孙子柏是?个会调节气氛的,几句话下?来就让父女俩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娘亲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孙子柏敏锐的察觉到闻婉儿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主动开口问?道。
闻婉儿先是?迟疑的看了?一眼闻淮卿,然后才开口道,“你们刚刚说的事?,或许我有办法。”
孙子柏听完一喜,但随即就疑惑起来,“娘能有什么办法?”
看得出来闻婉儿好像很迟疑的样子,但一想到这样能帮到孙子柏,她就无论如何都没有退缩的理由,而闻相也意识到了?闻婉儿的意思,刚刚缓和的面色一下?子就又黑沉了?下?去,“不可?。”
“我不同意。”
孙子柏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有点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闻婉儿却因为闻淮卿的强烈态度反而更加坚定起来,她的眼眶忽的就红了?,她望着闻淮卿嘴唇微微颤抖,终于有勇气开口跟闻淮卿提起二十年前的事?,不过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十五岁女孩。
“父亲,您不用?担心女儿会做出糊涂之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女儿早就想清楚了?,当年的事?我也不敢再埋怨父亲,只是?这件事?关?乎柏儿的生死,女儿绝不能坐视不管。”
闻淮卿还是?咬着牙,脸色也很难看,但见女儿即将滚出的眼泪终究是?心软了?,他叹气道,“婉儿你糊涂啊,父亲不是?怕你做错事?,只是?物是?人非,人心易变,你与她早就是?陌路的,你去寻求她的帮助岂不是?糊涂。”
闻婉儿的身子颤了?颤,孙子柏却更加一头?雾水了?,他望着这两人是?一点都猜不到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听这意思,他们说的不会是?娘亲的老情人吧?
天嘞,所以当年闻婉儿之所以跟闻丞相决裂就是?因为被?棒打?鸳鸯了??强行跟爱人分开,还被?父亲逼着嫁给不喜欢的原主爹,所以闻婉儿对原主爹不咸不淡没有半分爱意,不仅赌气的与父亲决裂,二十年不与娘家联系,甚至连原主那个倒霉催的也被?迁怒了?对他不管不顾?
狗血,但合理。
父女俩不知道孙子柏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出肝肠寸断的大戏,提起当年的事?面色都很不好。
闻婉儿又怎会不知父亲所说的残忍事?实,可?她还是?想赌一把,赌她年少看上的人究竟经不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最重要的是?,孙子柏时间?不多了?,她已经亏欠他太多,更何况孙子柏体内的子蛊本就是?她带给他的。
所以即便要她抛去自尊低三下?四去求那个人她也是?愿意的,二十年都过去了?,曾经的高?傲也好倔强也罢,现在已经毫无意义。
“父亲,请你相信我一次,在没有把握之前我绝对不会贸然开口,我总不会让柏儿因此而陷入危险吧。”
孙子柏是?越听越糊涂了?,他终于问?出口,“娘亲外公,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
却不想父女俩对上孙子柏好奇的眼神?之后却都纷纷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闻婉儿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还是?闻相干咳一声道,“是?五皇子的生母,兰妃。”
“兰妃乃温家嫡女,年纪与你母亲相差不多,幼时便与你母亲是?好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不过你母亲与你父亲离开京城那日,她也入宫做了?兰妃,而后生了?五皇子,这二十年来自然是?再没联系过了?。”
孙子柏有些卡壳,这不是?闺蜜嘛,这好像跟他脑补的大戏有些不一样,可?闺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嫁人了?也没必要跟闺蜜断绝啊,刚才这父女俩至于那种表情吗?难道是?和闺蜜喜欢同一个男人的狗血戏码?
孙子柏的思绪已经歪得没边了?,但闻婉儿却不打?算多说的样子,只表示此事?成与否会尽快给他一个回复。
孙子柏抓耳挠腮,有什么八卦是?他一个亲儿子不能听的吗?、
可?惜孙子柏最终也没能问?出更多的信息,但所幸第二天他还真收到了?好消息,也不知道闻相如何安排的,第二日闻婉儿便进了?宫,而后就给孙子柏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兰妃答应了?此事?,于是?在国师出行那一日,易容之后的苏瑾言便出现在了?五皇子的随行护卫之中。
苏瑾言的双腿恢复很快,如今已经能正常行走,但外界却以为他是?个双腿残废,且一辈子只能依靠轮椅那种,也因此,不少人也更容易接受了?他嫁给纨绔世子的事?实,毕竟完美无缺的苏三公子没人配得上,但他残了?双腿便能理解了?。
再加上苏瑾言又易了?容,因此根本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五皇子只知道这人是?母妃派来助他的,国师身份贵重,国师的安全马虎不得,且如今京城因为那小?世子显得格外混乱,因此母妃操心他的事?也是?正常,五皇子只以为这人是?温家派来的能人异士,因此没有拒绝的道理。
五皇子带着众人终于接到了?国师,可?苏瑾言混在护卫之中,却发现根本就近不了?国师的身。
国师身边自己带着不少护卫,五皇子的护卫只能在外围,且不难看出,国师就算对五皇子态度都有些倨傲,只怕这次让五皇子护卫也不过是?国师在配合五皇子而已,他根本就不需要五皇子的护送。
五皇子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国师则是?坐在马车上,马车被?捂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见,且马车周围都是?国师的人,外人根本就靠近不得。
苏瑾言的机会只有从国师府到祭坛这一路,因为此事?重大,他们并不被?允许进入祭坛,可?眼见着离祭坛越来越近,苏瑾言却始终没能寻到机会,恰在这时候,上空猛然传来一阵利箭破空之音,目标直指中央的国师马车。
众人当即大惊失色,国师的护卫都是?高?手?,他们几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且在利箭刺中马车之前便将利箭拦下?,然而本以为只是?随便做做样子的五皇子却是?被?吓得不轻,倘若国师在他的护送下?出了?意外,那别说皇上那一关?难过,就是?传出去对他的影响也极不好,于是?慌乱间?五皇子骑着马调转了?码头?,五皇子的护卫们也纷纷朝马车聚拢,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刺客,保护国师!”。
现场顿时陷入短暂的混乱。
也就是?在这时候,苏瑾言快速移向马车,而后在护卫们稳下?来之前终于靠近了?马车,当他的距离与马车内的国师在三米之内时,苏瑾言迅速催动了?身上的蛊虫,然而也就是?在同一时间?,马车里一直闭目养神?的白发老者豁然睁开了?眼睛,下?一秒,他整个人已经破开马车直直朝着苏瑾言的位置飞了?出来。
那一瞬间?苏瑾言只觉得一股直冲脑际的窒息感瞬间?将他锁定,他心中惊骇万分,但身体却仿佛被?死神?禁锢住了?一般不得动弹,下?一秒,一只略微干瘪的手?便死死的掐在了?他脖子上。
“唔。”
苏瑾言对上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此人一身道袍满头?白发,若不是?他手?上的动作到更像是?个仙风道骨之人,他的眼底是?平静的,看不出一点点波澜,但苏瑾言却只觉得这双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蛊师。”
国师笃定道,看不出喜怒,但苏瑾言毫不怀疑只要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苏瑾言就会命丧当场。
苏瑾言痛得窒息,但还是?尽量做出惊恐之状,而后奋力的点了?点头?,他拼命忍住催动致命蛊虫的冲动,那是?圣子在他出发之前交给他的,留作保命用?,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否则就意味这次行动的失败,且,孙子柏将提前与下?蛊之人对上。
他们还没做好准备,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能是?现在。
苏瑾言强忍着痛苦,即便他现在死也不能让孙子柏现在就对上国师,这人太强,绝对不能暴露。
苏瑾言眼底却都是?慌乱和惊恐,他奋力的点了?点头?,仿佛对国师恐惧到了?极点。
万幸就在这时候,慌乱的五皇子终于赶了?过来,“国师手?下?留情啊,那是?我的人。”
“国师您没事?吧?”
五皇子也是?吓傻了?,谁能想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对国师行凶啊,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这京城果然在那小?世子到来之后都变得不正常了?。
五皇子一边查看国师的情况一边解释苏瑾言是?他的人,国师怕是?误会了?,死了?个护卫倒是?没什么,可?传出去说他们温家的人要刺杀国师这就不得了?了?,况且此人还是?他母妃送的,五皇子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终于,国师放开了?钳制苏瑾言脖子的手?,苏瑾言整个人瘫软在地,万幸,他没有用?最后一招,他不知道,躲在暗处的空青等人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就出手?了?若不是?看到苏瑾言奋力的给他们打?手?势,刚刚的情形根本就忍不住。
世子可?是?说过的,万事?以苏瑾言的安全为先,暴露了?便按照暴露的方?案进行,但苏瑾言绝对不能有事?。
苏瑾言缓过来之后连忙回国师的话,“回国师,小?的是?蛊师,刚刚情急之下?以为有人要行刺国师这才催动蛊虫,并非有意冒犯国师,请国师恕罪。”
他面色恭敬又惧怕,国师的面色却看不出喜怒,他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苏瑾言道,“学蛊术几年了??”
“回国师,小?的学了?两年了?。”
国师眉头?一挑,“两年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你倒是?个有天赋的。”
国师甚至短暂的生出几分想要收徒的打?算,他却不知道苏瑾言不是?学两年,而是?两个月,只是?他想到此人是?五皇子的人,想来又牵扯上温家,国师最是?怕麻烦,于是?这点心思几乎马上就打?消了?。
国师抓过刚刚射来的箭,刺客是?冲他来的,只是?却也不是?为了?杀他,这就有意思了?。
国师最终不再看苏瑾言一眼,只是?回到马车的国师嘴角露出了?几分讽刺的笑意,而后,队伍便继续进行了?。
五皇子经此一遭更小?心翼翼了?,所幸之后的一路都很顺利,直到最后顺利将国师送回国师府,而苏瑾言,直到晚上他才从五皇子府上回来。
直到他安然站到孙子柏面前,孙子柏提着的心才算放下?,只是?看到苏瑾言脖子上那明显的痕迹之后他还是?压抑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面色也阴沉可?怕。
“瑾言怎么样,可?试探出了??”
孙子柏问?出口之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苏瑾言。
“是?他,”苏瑾言阴沉着脸肯定道,“就是?国师,母蛊在他身上。”
在他催动蛊虫的那一瞬间?他就确定了?,国师就是?下?蛊之人,只是?他没想到此人能那么敏锐,身手?更是?可?怕,谁都没想到。
可?国师越是?强大对他们越是?不利,更何况还是?国师这样举足轻重的身份,一时间?大家面色都很难看。
好半晌才听到孙子柏问?,“瑾言,你觉得国师此人如何?”
苏瑾言面色凝重,“深不可?测。”
“他与老蛊王给人的感觉很像,可?他却比老蛊王危险百倍。”
老蛊王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他心思正直之人,老蛊王为人正派且有一颗医者仁心,老蛊王还是?南疆的守护神?,然而国师给人的感觉恰恰相反,他看起来仙风道骨高?不可?攀,可?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透出的光却无端的叫人毛骨悚然。
毫无疑问?,国师的蛊术不会比蛊王和圣子差,否则也不会在二十年前就能成功在闻婉儿身上种下?子母蛊了?。
然而现在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蛊王本就怀疑此子母蛊与他那个消失了?四十年的侄子有关?,所以如今最糟糕的情况是?,倘若国师就是?蛊王那个喜爱各种禁术的侄子,那么孙子柏要解蛊就难于上青天了?,那几乎将是?不可?能的事?。
苏瑾言显然是?早就想通了?这里,所以面色才这般难看,可?恨孙子柏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他就是?拼了?命的学也不可?能达到圣子的水平,又谈何去对付那样恐怖的国师呢?
苏瑾言只觉得懊恼至极,在他被?国师轻而易举就控制住的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懊恼,自责,也恨,倘若再多给他些时间?,倘若五年前他没有遭遇那样的变故变成一个废人,倘若他没有荒废那五年,加上一身的武功会不会就能让这件事?胜算再大一点点?
“瑾言……”
“圣子,”孙子柏刚开口想要安慰些什么,苏瑾言便看向了?圣子,“我们继续吧。”
苏瑾言有些不愿意面对孙子柏,国师带给他的冲击不小?,可?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想放弃,现在根本不是?颓废的时候。
孙子柏望着倔强离开的苏瑾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倒是?闻淮卿,得知下?蛊之人是?国师之后,那么整件事?情究竟要如何解决就很重要了?,毕竟国师关?系重大,此事?牵涉甚广,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整个大尧都得天翻地覆。
闻淮卿因此面色凝重的将孙子柏叫到了?书房,祖孙俩进行了?一场真正推心置腹的谈话。
闻淮卿面?色严肃, “此事已经不是对付一个蛊师这么简单了。”
原本想要对付国师就很难,而现在不?仅是对付国师这么简单,关键是国师背后的人?, 且更为复杂的是,倘若国师并非皇上的人?, 那?么这件事皇上很可能不?知情,这就意味着有另外的人或者势力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这种可?能想想就更可?怕了。
是四大世家之一, 亦或者?还有别的大家不知道的神秘势力, 总之,任何一种情况都很糟糕, 所以?对付国师便意味着要与这些人?对上, 偏偏如今大尧又是这样岌岌可危的情况, 皇上的病情也是每况愈下, 种种迹象都显示着山雨欲来,大尧将乱。
闻淮卿一开始就知道?, 孙子柏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解蛊的事, 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想的终究还是简单了, 他远远地低估了大尧的糟糕现状。
本来要面?对的问题就难于上青天,如今这个问题还被扩大了无数倍, 饶是闻相都觉得头疼绝望。
孙子柏却?不?急着回答外公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 “外公觉得, 如今的皇室如何?”
闻淮卿没想到孙子柏会这么大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不?至于到谈论?皇家事就大惊小怪的地步,况且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 他自然也没必要用管教闻家小辈那?一套来管教孙子柏,闻淮卿只是略微震惊之后便缓缓沉下了脸,他面?色凝重又复杂的摇了摇头。
糟糕,非常糟糕。
大尧开国已经将近两百年,这期间其实?不?乏明君,但也不?少?昏庸无道?之人?,不?过自古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只是大尧近几?代君主却?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事实?,至高无上的位置坐久了仿佛当真他们是天之子了,爱民如子的思想越来越远,倒是骄奢淫、逸这一套一代比一代更严重,年轻一辈或许不?知道?,先皇就最是昏庸的一个。
一代一代,九子夺嫡的戏码不?断的上演着,各种腌臜手段,血腥的,恶毒的,阴狠的……但凡能得到那?个位置他们都不?择手段,欲望之下谁管你?什么天家威严,管什么百姓死活,就是父子亲情,兄弟手足,母子深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随意拿来利用和无情抛弃的,说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点都不?假。
先皇三十五岁登基,可?在位紧紧十年就暴毙了,而先皇在位这十年,骄奢淫逸,随口一句建行宫避暑便劳民伤财,大动干戈,他想去?江南游玩,便大兴土木挖水渠,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带给?大尧百姓的是如何的千疮百孔,闻淮卿那?时候才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可?当时他便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来,只觉大尧在走向末路,李家的江山被这么作下去?迟早要完。
可?先皇只在位十年就暴毙了,那?时的先皇正?值壮年,突然暴毙,京城一片混乱,但,皇上站了出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亮出獠牙,以?极快的速度收揽世家,而后靠着萧家和温家迅速坐上了龙椅,并且在那?之前将前大皇子一家血洗了个干净。
闻淮卿至今任然记得大皇子一家被血洗的那?一夜,血流成河,整个京城都弥漫在一股血腥压抑之下,那?冲天的气氛笼罩着京城久久不?散,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当时闻淮卿就明白了,皇上比起先皇更狠,更冷血,更残暴更无情,他们皇家的人?仿佛都天生?冷血,没有感情可?言,权势意味着一切。
皇上登基几?年之后,他那?些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或者?犯错被罚守陵,或者?被贬偏远封地,总之,他的血亲们一个一个都在各种理由之下在他身边慢慢消失,直到他的皇位逐渐稳固,再也没有人?能够撼动。
当然,孙岐山的投效给?了皇上很大的助力,二十万孙家军驻守西南,孙岐山不?仅灭掉了祸乱的匡义军,更守住了大尧的西南边陲线,而更重要的是,他也给?了皇上坐稳龙椅的底气,可?终究这皇室是烂透了啊,从根上就烂了。
皇上刚刚登基那?几?年,为了稳固江山倒也做过一些利民利国之事,然而终究亡羊补牢,且也没坚持多久,这些年皇上比之先皇可?以?说是变本加厉,且随着皇上年老,他的疑心?病也是越来越重,即便是闻淮卿每每也总是小心?谨慎,指不?定哪天闻家就会举家覆灭。
至于这两年,新一代的角逐又开始了,皇子们明争暗斗,那?没能活下来的三皇子就是个例子,实?际上皇宫里更多的是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能顺利出生?都已经算是幸运,今年更甚了,几?位争得越发明目张胆了,别说闻淮卿本就不?想参与这种权利争斗之中,说句大逆不?道?的,上一代好歹有个大皇子让大尧有点指望,可?这一代的皇子却?没一个成器的,都是一群废物,但那?些个皇家的恶劣基因他们是一样不?少?。
闻淮卿因此更加厌烦,仿佛他们在饿狗抢屎,有什么好抢的呢?
当然从小饱读诗书的闻淮卿不?可?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只是双眼税利的盯着孙子柏道?,“你?想说什么?”
孙子柏一笑,“我先问外公一个问题啊。”
“你?说。”
“如果?我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外公不?会打我吧?”
闻淮卿的眉头狠狠一跳,总觉得孙子柏说的可?能不?是简单的大逆不?道?的话,可?能是那?种他听了能要他老命的话,于是他立马谨慎道?。
“倒也不?是非说不?可?,你?可?以?不?说,我不?问便是。”
“外公,”孙子柏哭笑不?得,不?过他立马无赖道?,“既然外公已经开了口,作为外孙便无论?如何也要为你?解答了。”
“大可?不?必。”
“要的要的。”
“你?到底说不?说?”
几?个来回之后闻淮卿刚刚提到嗓子眼的那?点子氛围都被他搞没了,闻淮卿有些气急败坏,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见外公不?再紧张戒备,似是做好了准备,孙子柏这才收敛神色继续道?。
“外公,皇室早就烂透了,从里到外泛着腐臭的味道?,早在三十年前李家皇室就烂了,早在三十年前,李家就该亡了。”
虽然知道?这小子没好话,可?孙子柏一出口还是惊得闻淮卿一口老血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他的脸一瞬间又惊又愕,身体也下意识紧绷,没办法,这种忠君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你?小子……可?真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