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是?你送我的定情玉佩?”秦翰林指着被王孟远抢走的半块玉佩,“本公子可是?送了你一块价值千两的玉佩,你捏着这半块玉说什么是?祖传的,虽然只是?半块但意义非凡,本公子就?受了,怎么你现在抵赖啊?”
秦翰林显然是?怒了,不想?姜世安涨红了脸表示,“秦公子可要讲讲理,世安从始至终都未说过这半块玉是?自家祖传的,我也?说了这半块抵不上公子价值千金的玉,明明是?公子非要这半块玉,还误会了世安,现在怎么怪在世安头上了呢?”
好家伙,观众们直接一个好家伙,秦翰林被说的面红耳赤,仔细回忆姜世安还真没说过,可是?他那?个样子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那?这香包里的平安符呢?”
王孟远不甘心的望着他,“你差人将这香包送来,说是?绣工不好叫我别嫌弃,还说里面有一道?空相大师亲手绘制的平安符。”
姜世安眼神都不带闪躲一下的,“孟远兄,这香包绣工确实不好,大家可以看看我没说谎,而且里面也?确实是?平安符啊,但世安从不曾说这是?世安亲手做的,况且我与孟远亲如兄弟,我们是?挚友,送你如此珍贵的东西也?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这样也?不行?吗?”
王孟远面色惨白,他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会是?误会呢?明明世安对他是?不一样的啊,怎么会是?误会?
“那?我的鞋……”
孙子骞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他差人将平安符送出去之后?,姜世安给他回了一双鞋,看样子也?是?自己做的,不仅不太好看,鞋子还不合脚,小了,可即便是?这样孙子骞还是?欢喜的硬把脚塞进去,平时还舍不得穿呢,今天特意穿出来,现在脚上还磨了两个泡呢,这算什么?
姜世安一脸歉意,“抱歉子骞,我没有打?听清楚你的尺码就?给你买了。”
“所以这是?买的?”
孙子骞一脸受伤,孙子柏觉得这瓜吃的不香,几个蠢货倒是?问问你们的心意为什么会被他随意拿来送人啊!
“既是?误会,那?世安,你为什么收下我的玉佩,你该知道?我的意思的。”王孟远痛苦道?。
“你知不知道?我在华青寺的那?四十九天是?怎么过的?姜世安你怎么可以如此践踏我的心意?”孙子骞场子都搅在了一起,他明明可以把这平安符卖个两千两的呀。
“我,抱歉,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是?至交,彼此互送心意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得不说,比起厚脸皮,孙子柏都甘拜下风啊。
这拉拉扯扯的要到什么时候,孙子柏没有耐心看下去了,他忽然起身走向?姜世安。
“本世子看明白了,就?是?这三个大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对你掏心掏肺以为你是?真心喜欢他们,却不知你是?个海王,左右逢源,把每一个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就?算翻车了也?能?轻易脱身,是?吧?”
姜世安面如白纸,羞愤难当,“世子怎能?如此辱我?”
三个大傻子羞愤欲死。
孙子柏扯了扯嘴角,“啧,本世子讨厌拖拖拉拉,不如这样吧,你看看他们三个你瞧得上哪一个,本世子给你做主让他们娶了你算了。”
姜世安瞬间面色大变,“世子怎可如此,我与他们只是?朋友!”
恰在这时候,一个妙龄女子走了出来,她直接在孙子柏面前跪下了。
“世子,民女有事想?求世子做主。”
众人顿时指指点点,这似乎是?王孟远的新婚妻子,孙子柏也?皱眉,难道?是?求情?
却听女子道?,“我想?和离,我要与王孟远和离!”
众人一听顿时面色复杂,看戏的惋惜的,王孟远却精神恍惚一直处在自己思绪中,倒是?王肃然焦急的冲过去想?要将女子拉起来又不敢上手。
“大嫂这……我们有话好说,此事回去王家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女子却只是?固执的看着孙子柏,孙子柏见她眼底清明坚决,没有半分赌气,倒是?有些隐隐的期待和急切,当即一点头,“本世子允了。”
“多谢世子成全!”
“世子这……”王肃然急得手足无措,想?要叫王孟远低头认错却发现他始终盯着姜世安,跟丢了魂似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孙子柏又看向?姜世安,“选好了吗?”
“我与他们情同手足,是?兄弟也?是?至交,世子何必这般逼我?”姜世安咬着牙。
孙子柏不耐烦道?,“本世子就?逼你了呢。”
孙子骞和王孟远这两个不争气的,竟然还真期待的望着他,期待他选择自己。
不管谁姜世安都不能?选,他今日?必须咬死了他就?是?只把这三人当朋友,否则他就?是?那?行?为不端勾三搭四之人,以后?还怎么在苏城混下去?他只是?没想?到这世子竟会这么不讲理,还管这种?闲事。
“若世子硬要逼世安,那?世安便只有以死证清白了。”
姜世安忽然冲到一个带刀的看客身边,猝不及防的抽出刀架到了脖子上。
现场都吓了一跳,吃瓜是?吃瓜,逼死人就?不好了,而且看他这样,难道?大家真的误会他了?
王孟远两人更是?着急,“世安你冷静些,不逼你,我不逼你了,世子求你饶了他。”
“大哥。”
孙子柏却无动于衷,只是?看着姜世安,“让他死呗,本世子还没见过抹脖子呢,你们说这血真的能?滋出来吗?能?滋多远?”
一旁的萧启敖随意道?,“那?哪能?呢,得让人跑起来,这样血才滋得高。”
“抹脖子是?不会立马死的。”白子玉摇头淡淡道?。
百姓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听说抹脖子自己能?听到血哗哗往外流的声音,跟淌水似的。”
“别提了,前几天杀鸡一刀下去脖子没断,那?鸡在院子里挂着个脑袋活蹦乱跳的,血撒了一院子。”
“可不是?,我上次还见到一个脑袋被割掉了,那?鸡顶着个脖子滋着血到处跑呢,那?场面啧啧啧……”
姜世安都快疯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有没有人性?的,要不要听听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怎么,下不去手,要不要本世子让人帮你啊?”
孙子柏俨然一副把人命当草芥的架势,姜世安握着剑的手抖了抖,这纨绔世子恶名满身,他好像真做得出来。
可是?要选吗?孙子骞是?个不受宠的废物,而且抠到离谱,两人认识这么久,孙子骞送他的东西几乎都是?自己做的,甚至连吃饭都是?他自己做了从侯府带出来,当时姜世安就?被这位侯府庶子的抠门震撼到了极致,而王孟远更是?个自诩读书?人的真废物,除了嘴上对他说爱一无是?处,至于秦翰林,更是?个白痴,而且还长得丑。
怎么办?
姜世安骑虎难下了,尴尬到脚趾扣地,偏偏三个傻子也?不知道?过来拦着他,再不济夺走他手里的剑啊!
却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挤进来一个微胖妇人,她不管不顾的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了姜世安面前,接着一巴掌就?甩了上去,姜世安手里的刀一抖,竟直接喷到了他的脖子,他吓得面色惨白的将刀扔出去,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摔了下去。
众人就?见那?女人一屁股坐到了姜世安身上,接着啪啪啪的大耳刮子就?往脸上招呼。
“让你勾引人,让你勾引老?子夫君!”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声还没停止,人群中竟然又挤进来三个凶悍的,一个妇人,两个男子,冲上来就?对着姜世安是?又打?又挠的。
“就?是?他!老?娘一家三年的伙食都被他骗光了。”
“扇死他不干人事!我家那?废物为了他把祖宅都给卖了!”
“妈的,我让你装清高!”
几人一边打?一边骂,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姜世安被这几人打?得面目全非,等到回过神将人拉开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
只见姜世安哪里还有半分清雅从容的模样,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不少抓痕,披头散发乱糟糟的,最重要的是?,他衣服也?被撕开了,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于是?致命的一幕出现了,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惹人注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落下的那?种?痕迹,尤其脖子锁骨上那?些明显的草莓印更是?闪瞎众人的眼。
夭寿了,玩的还挺大!
孙子骞和王孟远生?生?被惊得后?退了好几步,这一幕的冲击性?实在是?太大了。
去他娘的清高淡雅,去他娘的灵魂伴侣,这……这他妈……
姜世安一见这架势,直接晕了过去,刚刚打?人的几人还不忘过来啐几口口水。
“臭不要脸活该!”
“走,回家收拾男人去,这男狐狸精该打?家里的男人更该打?,废物,猪脑子活该,揍死算了!”
“老?娘也?要和离!”
几人骂骂咧咧走了,众人纷纷让路,孙子柏给了孙宏一个赞赏的眼神。
该说不说,这小子办事是?真让他满意,孙子柏原本只是?让孙宏将这姜世安的背景情况调查清楚,却不想?越查越离谱,找来这些苦主本来是?打?算给孙子骞这个超级恋爱脑一个致命一击来着,却不想?他准备的戏还没开眼,这几人自己就?演上了,而且比他准备的可刺激多了。
于是?现在这效果是?直接拉满。
王肃然看着失魂落魄的大哥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急忙让人将其拖回家,不管怎样,赶紧开始吧,他都不知道?王家辛辛苦苦准备了两个月的秋猎,还抵不过王孟远这么一闹,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京城公子在场,他都不敢想?他们王家丢人丢到京城会是?什么样子。
“啧啧啧,真精彩啊。”
孙子柏一边走一边回味,孙子骞已经蔫了吧唧的回去了,再待下去只怕以后?整个大尧都会容不下他。
刚巧秦宝福揪着秦翰林让人把他送回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孙子柏啧了一声嫌弃道?。
“秦家真不愧是?首富呢,就?这种?草包废物还让他掌管什么商铺,也?不嫌丢人。”
秦宝福一僵,秦翰林更是?敢怒不敢言,上次被世子一脚踹飞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想?来一定是?迁怒,却听孙子柏随口道?。
“就?把他手里那?几个铺子交给秦默打?理吧。”
“世子这……”兄弟俩大惊失色。
“急什么,”孙子柏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变了脸色的兄弟俩,“本世子又不要你秦家一分钱,只是?怕秦默闲不住给他找点事做而已,况且我觉得他比这废物强多了。”
孙子柏说得随意,可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秦宝福的脸当下就?绷紧了,这件事太突然他甚至都来不及揣测世子的真正?用意,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世子根本容不得他半点犹豫。
倒是?秦默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对孙子柏表示,“请世子和大哥放心,我一定不让你们失望的。”
众人只觉得,该说不说世子对他身边人是?真的好啊,倒是?几大世家公子们看着孙子柏的背影若有所思。
终于,秋猎要开始了,看着这些个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的公子们相继落座,王肃然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站上最显眼的高台上,心里祈祷着再不要有什么事,正?准备张口说“秋猎现在开始”。
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孙子柏一声“等等”,王肃然差点年纪轻轻就?闪了腰。
“世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孙子柏忽然起身认真道?,“本世子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没有到场。”
这是?有多大排场竟让数以万计的人等?
然而孙子柏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方向?百姓发出骚动,接着就?听到有人激动的说着什么。
“天,那?是?什么!是?谪仙下凡吗?”
“是?我眼花了吗?这世上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惊呼,众人远远看去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缓缓让出一条道?来,然后?,一道?身影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他白衣胜雪,面如白玉,五官精致到仿佛是?神仙精心雕刻的一般,青丝又长又直柔顺的垂在两边,随着微风微微飘动,他端坐森*晚*整*理在四人抬的软轿上,缓缓从山顶而来。
蹭蹭几下,白子玉萧启敖几人直接惊得站了起来,他们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宛如神祇缓缓而来的那?人,都惊得变了脸色。
那?是?……苏瑾言。
消失了五年的京城双绝之一,苏三公子。
“苏瑾言, 怎么会是苏瑾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子?玉喃喃不敢相信,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怕是提早知道苏瑾言在苏城的苏栾也是面色一阵精彩变幻。
当年的苏瑾言可谓惊才绝艳,名?满天下, 三岁能文五岁能武,长得还精雕玉琢。
什么琴棋书画, 骑射剑搏, 他无?不涉猎, 那时候的苏家以他为傲,他的锋芒几乎遮盖了其他所有同辈的世家子?弟, 其他四大世家天天以苏瑾言为榜样训斥子?女, 百姓们纷纷传颂, 王公贵族们也对他趋之若鹜, 就连皇子公主们都争相与他结交拉拢。
而且随着苏瑾言越长大他的名?声越大,不仅才华四溢, 他的样貌更是惊艳了?整个天下, 那时候京城就流传着苏瑾言相关的童谣, 无?论男女都对他仰慕非常,不知道多少王宫贵女们对他痴迷疯狂, 摇旗呐喊。
少年的苏瑾玉当?真是惊才绝艳, 鲜衣怒马少年郎, 一举一动?一笑一垂眸都能轻易撩动?不知道多少人?的心。
白子?玉对此感觉尤为强烈, 因为他和苏瑾言被称为京城双绝, 于?是不可避免的任何?场合任何?事都会被拿来跟苏瑾言比较, 可是他几乎从未超越过?苏瑾言,不管在什么方面都从未超越过?, 苏瑾言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始终压在世家子?弟们的头上,而白子?玉感受最强,从苏瑾言出生就一直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甚至在苏瑾言消失的这五年时间里,这座大山也依旧毫无?悬念的压着他。
总之,苏瑾言几乎就是所有同辈人?的噩梦。
但就是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却在他十五岁那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事,一夜之间,他成了?苏家的禁忌,整个苏家对他讳莫如深,苏家甚至对外宣称苏家从此再?无?苏瑾言。
整个京城一片愕然,谁都没想到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然而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天起人?们就再?也没见过?苏瑾言。
有传闻说,苏瑾言仗着天之骄子?目无?尊长,犯了?天大的错惹怒了?苏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苏瑾言因此被苏家除名?,并且被彻底赶出了?京城。
也有传闻说,苏瑾言被惯坏了?,做出了?大逆不道触怒母亲的事,导致整个苏家都不能容他。
还有传闻说,苏瑾言有着一张谪仙的脸却生了?一颗歹毒的心,他因为残害亲兄弟而被苏家除名?。
甚至还有传闻,其实苏瑾言已经?死在了?惊才绝艳的十五岁。
总之,关于?苏瑾言的传闻各种各样,但从未得到过?证实,而苏家对此讳莫如深,任何?人?都不得提及这个人?,苏瑾言因此变得越来越神秘。
然而这些传闻白子?玉一点都不相信。
苏瑾言,苏瑾言,为什么你又回来了?呢。
看着那人?从山顶缓缓而来,宛如谪仙降世,近了?,越来越近了?,百姓们自发的让开?一条大道,原本喧闹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人?身上,随着他缓缓的移动?。
在场几位世家公子?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显然是想起了?那些年被苏瑾言支配的恐惧。
孙子?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苏瑾言面前。
软轿缓缓落地,两个轿夫稳稳将轮椅抬下,众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竟是坐在轮椅上的,就见咱们色名?远扬的世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谪仙面前,一脸殷勤。
“瑾言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望眼欲穿了?呢。”
苏瑾言微微抬眼对上孙子?柏的视线,眼底却透着两分?戏谑的笑意,“世子?难道不是看戏看得入了?迷吗?”
“哪有的事。”
孙子?柏赶紧绕到他身后,将高壮的巴淳挤开?,“我来推你。”
明眼可见,这两人?关系似乎很好。
就……很神奇,很诡异,很违和。
为什么最惊才绝艳的人?会跟臭名?昭著的纨绔走在了?一起?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苏瑾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让人?如沐春风,只是比年少意气风发时的他多了?几分?清冷,但这份清冷并不疏离,更没有居高临下,反而让人?很有好感度。
而且不仅声音,五年后的苏瑾言明显沉稳内敛了?许多,俊逸的面庞也越发好看,五官不似少年时那般精致漂亮,却更有棱角,也更显魅力,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成熟的磁性。
只是眼前的人?总给?人?一种单薄之感,或许是太瘦弱的缘故,那露在袖外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看起来又细又长。
要说变化最大的,是他那双眼睛,曾经?那双闪耀如璀璨明星的眼睛,此时却宛如一汪深潭,能包容一切,也能吞噬一切,让人?不自觉畏惧,却又难以抗拒的被其吸引而深陷其中。
几个世家公子?呼吸微微一滞,随着他的走进,即便他坐着,即便他矮所有人?一截,可那隐隐的压迫感还是扑面而来。
可笑啊!
一如既往的,这人?轻而易举就能撩动?所有人?的心弦。
苏瑾言微微弯起唇角就那么笑望着白子?玉几人?。
“诸位,好久不见啊。”
白子?玉面色复杂,他望着苏瑾言盖在腿上的狐裘毯子?,望着苏瑾言的轮椅,欲言又止,最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只能迅速收敛复杂震惊的心绪,一如曾经?那样眉目微挑,嘴角已经?带上了?讽刺。
“是好久不见,”白子?玉习惯性跟苏瑾言争锋相对,“倒是没想到,五年不见你竟然残了?,这以后我要是再?压你一头岂不是胜之不武,还要被天下人?耻笑欺负残废?”
苏瑾言身后的小乙和巴淳都一瞬间阴沉了?脸,尤其是小乙,总是把情绪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但他们也知道这种场合他们若是开?口本就是不懂规矩,更何?况他们一旦开?口就已经?让他们家公子?处于?下风了?,于?是只能忍着。
苏瑾言对他的讽刺却没有一丁点的情绪变化,脸上的笑容甚至更大了?,然后他淡淡的反问白子?玉,“难道以前我赢你都是靠这双腿么?”
白子?玉一噎,这久违的感觉,五年不见讨厌的人?果然还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当?然,也不是靠苏家。”
“那么白子?玉,我以前样样压你一头,只是因为我是苏瑾言,而不是因为我是苏家的苏瑾言,亦或者是健全的苏瑾言,残废的苏瑾言也还是那个苏瑾言呢。”
苏瑾言仿佛只是做出善意的提醒,在场几人?却纷纷都变了?脸色,白子?玉是被他气的,萧启敖温北冥则是想起了?某些被苏瑾言支配的回忆,而苏栾则是感觉脸上被甩了?一巴掌,没有声响,却疼得让他面目扭曲。
事实上,那日他带着苏叶珈去见苏瑾言,但是被拒了?,他们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挡在了?外面,苏瑾言只有一句话,苏家自五年前便不再?有苏瑾言这个人?,这是苏家自己放出去的话,整个京城都知道。
可是苏瑾言就是一个丧家之犬,一个无?家可归的残废,苏家不要他那是苏家的事,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却没有资格拒绝苏家对他的宽容,他一个残废有什么资格这么高高在上的对苏家?他到底凭什么?
而且让苏栾没想到的是,苏瑾言竟是连苏叶珈都不见,他以前不是最在意苏叶珈的吗?
所以在今日之前,苏栾始终没有见到苏瑾言,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成了?纨绔世子?的朋友。
“三哥。”
苏瑾言排行第三,苏栾排行第四,但他们却不是亲兄弟,苏瑾言的父亲是现任家主,而苏栾的父亲却是家主的大哥,也就是说,苏家这一任的家主传给?了?嫡次子?。
但一般大世家的嫡脉,同辈之间都是放在一起排的。
然而他们这一辈啊,出了?一个苏瑾言。
那些年苏瑾言光芒太甚,所有人?都得避其锋芒,而其中尤以苏家子?弟受到的影响最大,因为有苏瑾言的存在,仿佛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苏瑾言一个人?身上,他的光芒让其他所有苏家子?弟都成了?陪衬,成了?光影里看不见的透明人?。
所以怎么可能不嫉妒呢?只比苏瑾言小三天的苏栾尤为嫉妒。
人?人?都羡慕苏家有个苏瑾言,他却只愿苏家从来没有什么苏瑾言,所以他希望他永远不要回到苏家,永远消失下去。
苏瑾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连眼神都不曾多留意一眼,刚好,孙子?柏推着轮椅从他身边走过?,差点没轧到他的脚。
苏栾当?即死死握紧了?拳头,这个人?他到底凭什么!明明他被逐出了?苏家,这些年更是成了?丧家之犬,如今还被那位逼得一退再?退,所以他到底还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狂妄的姿态对自己的?
“三公子?,”这些人?当?中,要数萧启敖面色最欢喜了?,是的,震惊之后就是欢喜,他都快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了?,“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落魄到这幅模样了?。”
“谁能想到呢,曾经?风光无?限的少年苏三公子?,竟然成了?一个残废?一个不能走路的残废!”
这莫不是报应?京城有关苏瑾言的传闻各式各样,可谁都没有猜到惊才绝艳的苏三公子?他瘫了?,他成了?一个废人?哎,真是报应。
萧启敖正窃喜,只听苏瑾言幽幽来了?一句,“萧启敖,你怎么越长越丑了?呢?”
“嗤~”
萧启敖差点一口气憋死自己,孙子?柏却在这时候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一声笑无?异于?当?众打脸。
“苏瑾言你……”
一个残废,一个废物,他们怎么敢的……
“萧启敖,五年过?去,你的诗有长进了?吗?”
苏瑾言又是幽幽一句,萧启敖却脸色骤变,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但是最终他只是黑着脸甩袖离开?,竟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孙子?柏敏锐的捕捉到这背后一定有故事,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
温北冥是个怂的,别说在众多世家子?弟中他不算出色,就是在温家他也不算出众那个,所以以前他几乎没什么机会出现在苏瑾言面前,当?然,主要是看着前面几位厉害的都吃了?憋,他还是识相点别自取其辱了?。
“三哥哥。”
直到这时候,苏叶珈才红着眼眶挪到苏瑾言面前,精致漂亮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他咬着嘴唇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激动?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一双眼睛都红红的。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我好想你啊三哥哥。”
苏叶珈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苏瑾言微微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几年不见,叶珈都长那么高了?啊。”
苏叶珈只觉得鼻头一酸,哭得更厉害了?。
“三哥哥你的腿,治不好了?吗呜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的腿怎么能坏呢呜呜三哥哥……”苏叶珈一下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子?柏皱眉,苏瑾言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那么爱哭。”
苏瑾言带着笑意的言语好像跟以前一样,带着宠溺,可明明以前三哥哥都会宠溺的揉揉他的头,或者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这一次,苏瑾言却只是这么淡笑着看着他。
是因为三哥哥坐在轮椅上够不到他了?吗?
苏叶珈想要更靠近一些,却不想就在他弯腰想要凑近的时候,推着轮椅的孙子?柏忽然一个转弯,刚好将苏瑾言转了?个面,而他自己则是差点把苏叶珈顶了?出去。
苏叶珈的哭声戛然而止,甚至有些茫然的望着他挺拔的背影。
“苏公子?可是本世子?费尽千幸万苦才请来的,本世子?是请他来跟你们叙旧的吗?”
“王肃然,再?不开?始天都要黑了?。”
王肃然仿佛听到了?天籁,终于?宣布秋猎正式开?始,一行人?也只能暂时收拾好复杂的心绪,不管苏瑾言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此时都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在秋猎开?始之前,主办方会提前将本次秋猎的节目安排,比赛规则等?等?注意事项提前送到参赛者手中,所以大家对今天的比赛已经?了?然于?胸。
除了?开?场两个趣味表演之外,本次秋猎比赛一共有三场。
第一场比的是箭术。
主办方提前将十只野鹿围在深凹中间,参赛者们在距离野鹿栅栏十米之外的地方,射中野鹿则积一分?,最后以积分?多少论胜负,谁积分?最高谁胜,规则简单又清晰。
众所周知野鹿奔跑的速度极快,尤其是受惊之后跑起来更是又快又灵活,所以若非箭术了?得之人?,一般人?还真射不中。
而且因为参赛者不少,这时候不仅要比谁更准,还要比谁更快,否则手慢无?。
往年的这个项目都是个人?赛,里面的动?物有时候是羊,有时候是兔子?亦或者鸡,难度不高纯属娱乐,因为参加的大多都是权贵公子?们,体?验感十足不说,也容易防水,射完了?直接现场就烤了?吃,也是一种趣味。
但今年的王家别出心裁,直接捉了?速度更快更灵敏的野鹿,这必然会给?参赛者增加不少难度。
而且因为有四大世家的参与,今年的参赛者更多,不过?按照孙子?柏提议的规则,四大世家不管是花钱找人?还是自己人?上都无?所谓,但规则限定四大世家每一家只能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