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by楚执
楚执  发于:2024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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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珠应声,他四处翻看,梁柱之上记载的经文相同,这里得不到什么线索。
“二哥哥。”狸珠又去了江雪岐那里,见江雪岐在看中央的金乌之像,他顺着看过去,传闻金乌在笼中飞升,人族供奉的神像金乌身侧便有四根柱子。
四根柱子绕着金乌,寓意笼中生灵,难困自由意志。
狸珠碰了碰佛像,佛像中枢背后什么都没有,这里连其余的经文都没了,仿佛被人清扫过。
“此地被清扫过了,经文俱失。”江雪岐说。
“是修仙弟子来过吗?还是邪祟有意为之。”
江雪岐,“应当是邪祟所为。”
狸珠抱了一张蒲团,他们三人在庙中点燃了蜡烛,查探一番无果之后,便各自坐在梁柱边休息。
夜晚,狸珠打坐了两个时辰,随即脑袋一歪,靠在了白衣少年肩膀上,沉沉的睡了。
“砰砰砰”传来物体撞门的声音,琉璃看过去,她未曾行动,见白衣少年起了身。
江雪岐推开门,门外三鸟,一只凤凰,一只黑色胖鸟,一只母鸡,三鸟赶着寒风和邪祟的追赶找了回来。
视线稍稍的停顿,江雪岐扫了一眼,在黑色胖鸟要飞进来时直接便抓住了。
“抱歉,我们不收留邪祟。”温和的语调,像似呢喃低语。
黑色胖鸟被抓着扔回去,连带着凤凰和母鸡被撞飞,三鸟齐齐的飞出去,在天上飞出一道光。
“啾。”胖鸟被砸晕了。

江雪岐闻言回复, “昨日出去了一会, 没什么事。”
“这般, ”狸珠在地上摊开了地图,薛遥那边没有回复, 他们在此地待着没找到什么线索,难道要在这里等他们不成?
琉璃在一旁背靠梁柱, 闻言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对他们两个道:“外面有动静。”
“不是邪祟吗?”狸珠闻言见江雪岐和琉璃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他站起身, 推开了门,便见一只金灿灿的凤尾盘旋在屋檐之上, 对上了深褐色的凤眼。
同时在屋檐之上的还有一只黑色胖鸟,以及一只母鸡。
狸珠的目光稍微顿住, 他看向中央的黑色胖鸟,“……李云锦?”
“啾。”黑胖鸟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动静, 随即直直地从梁上跳下来,在狸珠肩膀上没有站稳, 直接便扑进了狸珠怀里。
“你这又是在整哪出?薛遥和沐微迟呢?”狸珠不得已把李云锦接住了,怀里的胖鸟睁着一双黑豆眼,脸扭过去看屋檐的方向。
狸珠对上那双凤眼,他觉得莫名眼熟, 回想起来某名少年睥睨的凤眸, 在他转身即将进屋的时候,凤凰一并随之飞进来, 一并进来的还有最后的母鸡。
“二哥哥,琉璃,只有李云锦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只凤凰……还有一只母鸡。”狸珠说着,他掌心捧着黑胖鸟。
这胖鸟沾到他便要睡觉,他戳了一下胖鸟的身体,胖鸟这才睁开眼。
狸珠的目光又扫过一旁的凤凰,凤凰原本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有些妖邪会扮作凤凰的模样,眼前的凤凰鸟身上并无任何邪祟气息,难不成真是薛遥变得?
三鸟一见到江雪岐,江雪岐看过来,黑鸟“啾”了一声,凤凰眸中冷淡,母鸡则是“咯咯”了两声,带着防备姿态。
片刻之后,凤凰扇动翅膀,在地上以灵力写出来俊秀而熟悉的字迹。
狸珠认出来了是薛遥的字。
:我们在城里待了不到一刻钟,便成了这幅模样。
城中行人兽首人身,已沦为地狱之景。
“薛遥……当真是你?”狸珠把凤凰托在掌心里,睁大眼左看看右看看,不愧是薛世子,化形都化成了这般矜贵之物。
黑色胖鸟是李云锦,凤凰是薛遥,那么另一只母鸡……狸珠视线稍转,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母鸡一转头便到了梁柱后面,不与他对视。
“你们是已经被邪祟发现了吗?”狸珠杏眼瞅着三鸟,没忍住好奇摸了摸凤凰的尾羽,掌中凤凰一转头,便在他手上啄了一下。
“薛遥!”狸珠吃疼收回手,江雪岐见状对他道,“狸珠,暂且别碰他。”
“变幻之后应当有其特性,凤凰不喜被碰尾羽。”江雪岐说。
“若按照他所说,城中俱是兽首人身……那么封城兴许有此缘由。”
琉璃静静道:“金乌飞升之后喜好瑶池,在瑶州有一部分神寺供奉金乌。根据瑶州史载,金乌的能力之一便是能够使万物通灵,如今此地邪祟倒反天罡………它们反倒让人变成了万物。”
江雪岐沉吟道:“原先金乌栖息在沼泽之地,凡是入城会变得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若想破解此咒,兴许我们要前往沼泽地看一看。”
狸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像毒蛇栖息地的植物通常能解毒蛇蛇毒一样。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狸珠站起身,他瞅一眼,黑色胖鸟已经钻进了他袖子里,在他袖子里自动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了。
凤凰则卧在他肩头,一部分尾羽垂下,啼唳了一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有一只,狸珠向后瞅一眼,只看到几根鸡毛,沐微迟依旧在梁柱之后,变成这幅模样似乎不大愿意见人。
“沐微迟,我们要走了,你不要跟丢了。”狸珠叮嘱道。
离寺庙不远处便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沼泽地,此地土壤湿润,淹没了一部分槐树,沼泽泥地泛着幽泽。
“薛遥,李云锦,沐微迟……”狸珠出声,袖中的团子毫无动静,他不由得又戳了下肩上的小凤凰。
注意到身旁白衣少年的视线,狸珠有些不好意思,变成鸟了都缠着他,他又戳戳薛遥,薛遥这才睁开矜贵的凤眸,在他掌心停留。
“可能察觉到相似的灵力,兴许能解你们身上的咒法。”狸珠把手掌伸出,掌心里的小凤凰蹁跹飞起,展翅朝沼泽地飞去,他看着凤凰尾羽垂下,沿着沼泽地飞了一圈。
没一会便飞回来了,小凤凰嘴里叼了一根黑色的长草,形似柳枝,上面却生出冰晶花瓣一样的枝叶。
长草落入琉璃手中,琉璃用指尖碰了碰,“便是此物,瑶州神寺之中,生长在金乌笼中的灵草。”
琉璃攥住了掌心,“我们带一些叶片便是,以防万一,以面具遮面。”
狸珠摘了一些叶片,他把叶片放在小凤凰和胖鸟身上,两鸟并没有变回来,作用甚微,他扫到树丛后面的鸡尾。
“沐微迟。”狸珠把叶片用绳子穿过,做成了项链给薛遥和李云锦戴上,还有一片,他叫了沐微迟却没反应。
狸珠眼珠子转过去,他于是把项链直接丢了过去,“我放到你旁边了,你一会记得自己戴上。”
回去的路上他们也是这么回去,接下来要前往城中,沐微迟为了追上他们明显有些吃力,狸珠能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二哥哥,你等我一下。”狸珠说。
白衣少年看着他问,“狸珠要做什么?”
“我去帮帮他。”狸珠说着,肩上的小凤凰看过来,与江雪岐对上目光,小凤凰凑狸珠更近了些。
狸珠转瞬之间瞬身至槐树之后,母鸡来不及遮掩,在原地吓了一跳,对上那双圆溜溜的眼,他几乎能想象到沐微迟皱眉头的模样。
对方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狸珠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他变成了母鸡,他应当也会不好意思。
他俯身,见槐树枝蠢蠢欲动,一剑便扫了去,耐心地对母鸡形态的沐微迟道:“沐公子,这样赶路很耽误时间。”
母鸡圆溜溜的眼睛对着他,脖子戴着他穿的叶片,爪子在地面上以灵力写出来了稳重的字迹。
:我可以跟上。
以前未曾发现沐微迟这么的倔,但是他知晓对方一向好面子。
“周围很危险,我们担心你,沐公子,你不必担心,这番形态并非你的本意……我们都能理解。”
狸珠慢吞吞地说:“你让我们帮忙便是,如今我们是伙伴,我们不想让你遭遇危险。”
母鸡在原地扑腾着翅膀没有讲话。
“咯咯”两声,狸珠竟然听出来了几分面无表情的磁性。
——不必了。
“沐公子……”狸珠还欲相劝,小凤凰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一翅膀扇过去,母鸡挨了一巴掌飞出去了。
狸珠:“……”
狸珠和江雪岐在巷子里,他脑袋上窝了一只黑色的胖鸟,肩膀上凤凰侧卧,怀里则抱着一只母鸡。
“按理说,叶片兴许几个时辰便能起效,”江雪岐扫了一眼三只碍眼的鸟,目光稍停顿,“狸珠累不累,这般带着他们三个太辛苦了。”
江雪岐眉眼漆黑,“不如把他们三个交给我。”
原本安稳的三鸟闻言都炸起了毛,黑胖鸟窝在狸珠脑袋里“啾”了一声,小凤凰则甩起尾羽,直接用尾巴对着江雪岐。
怀里的母鸡则用爪子抓住了狸珠,紧紧地扒拉着,担心狸珠把他丢给对面的白衣少年。
三鸟抗拒的那么明显,显然要赖在他身上,狸珠察觉到了,他干巴巴道:“二哥哥,还是我来吧。”
“他们也不碍什么事。”
狸珠话音方落,巷子里踏入一道人影,琉璃回来了。
琉璃手里多了两张面具,她已经戴上,灰白的狼毛夹杂,完全遮住那张脸,只露出一对英气深刻的眼。
发间一对狼耳冒出来,眼底隐隐有腥气冒出来,背后的剑变成了一对弓箭。
剩下一张狐狸面具,狸珠戴上了那张狐狸面具,什么柔软的东西从发间长出来了,是一对狐狸耳朵,杏眼稍弯,挑起变得清灵而媚意横生。
他的剑变成了一条长鞭,鞭子上长满了荆棘。
另一张是鬼面,白衣少年戴上去之后面容被遮掩,只是脸上稍白了些,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
狸珠摸摸自己的耳朵,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晃来晃去,伸手一摸,摸到了自己的尾巴。
为何琉璃没有尾巴,狸珠睁着一双眼,二哥哥与他变得也不一样,他问道,“二哥哥,为何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闻言江雪岐稍侧过来,唇畔掀开,两截稍长的牙齿显露出来,牙齿尖锐锋利,为那张面容瞬间添了一抹邪气,仿佛随时能够咬断人的脊骨,贯穿猎物的身体。
狸珠“咦”一声,他有些好奇的看着,问道:“二哥哥,我能不能摸摸?”
他问出来,白衣少年向来惯着他,他说完便伸出手,手指碰到白衣少年的牙齿,鬼面獠牙,眉眼显得更加深邃,唇红齿白如同牡丹丛生的艳色晕染,与唇间的利齿格格不入。
狸珠碰到了一片湿润的冰凉,手指触及对方的牙齿,凸现的牙齿轻轻咬合,分明是鬼面獠牙,他却并不觉得可怕。
“狸珠……玩够了吗。”
对上那双眼,他碰时江雪岐没有反应,狸珠眨眨眼,在他要收回手时,察觉到什么冰凉之物蹭过他指尖。
狸珠揣着手,乖乖收回了目光。

不夜城街巷之间。
狸珠看着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 屋檐之上挂着人皮灯,兽首人面的怪物四处通行,砧板上倒挂人肉, 血淋淋的鲜血凝聚成一盆血块。
灯盏透出微弱的光芒, 因了数量多, 点点的挂在枝头上,垂落一部分光晕, 未成形的金乌立于枝头之上。
通体漆黑,血目红眼。
“‘城中侍卫巡逻, 无关者请让行!!”随着一阵马蹄声传来,轻盔折射出光影, 行人如同潮水一般向两边退开。
狸珠和江雪岐琉璃一并向后推开, 他远远地朝着避让的方向看过去,金笼所铸成的马车, 柔软的金丝缠绕而成金铸之笼,马匹上戴了墨鸦面具。
笼上纹铸了仙君与十三仙图纹, 凤羽栩栩如生,上嵌有八角飞鸢祥样, 金锁连接处有锁链垂下。
黑生生的铁链之后栓着什么东西,被拉扯着, 有鲜血烙上形成一片血淋淋的深褐色,滴落在地,在马车之后被拖着的是……几名少男少女。
这城中还有人族。
狸珠稍稍愣住了,几名少年少女脖子上束缚了锁链, 正死死地拽着脖子上的锁链, 如畜生一般被拖曳在地,地上留下一片被拖曳产生的血迹。
“砰”一声, 他们个个面容绝望,脸色苍白,与青白的伤痕鲜红的血迹交融在一起,手腕上锁链沉重碾落,受力不堪地被惯在地上。
“看见了吗!这便是不听话的下场,任何人若是敢违背金乌大人的命令……或是还想变回人形,他们便是你们的明日。”
戴着鸟面的侍卫厉声开口,墨鸦之喙尖刻深长,古檀木一样的颜色,在月色之下鸟喙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亮。
随着侍卫拖拽锁链,眼见着马车要碾过跌落少年的身体,狸珠忍不住稍稍上前。
他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未等他出手,身旁的白衣少年按住了他。
“狸珠,莫要轻举妄动。”江雪岐开了口。
狸珠杏眼里盛着少男少女受难的模样,在马车即将碾过去时,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先他们一步挺身而出。
对方戴着面具遮住脸,闪身救下了马车之下的少年,狸珠方松一口气,“砰”地一声,那名挺身而出的弟子随即失力跪在地上,被一团团的黑影围住。
“又抓到一名仙道弟子,金乌大人说了,仙门如今阻碍我等长生,凡是发现仙门弟子的踪迹与线索,举报可得丰厚的赏赐。”
长生?何来的长生?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便是长生?
随着鸟面侍卫话音落下,底下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嬉笑声传来,在人群之中入浪潮一般朝着他们推至耳边,人群之中情绪高涨。
狸珠眼睁睁地看着侍卫手中的长戟贯穿了地上的少年。
“不——”
狸珠的嗓音被人群之中浪潮般的声音淹没。
“金乌大人万万岁,授我等长生千秋岁——”
“死的好!凡是阻碍我等长生都为恶。”
“金乌大人公正不阿——”
狸珠手腕被握住,他被撞着朝中央推搡,咬着牙险些没崩住,杏眼映着远处鸟面侍卫的身影。
那金笼之中的金乌大人未曾露面,甚至未曾出声,他倒想要瞧一瞧是何等的邪祟,如此的倒反天罡肆意妄为。
“狸珠,冷静一些,莫被挑起了情绪。”江雪岐低沉的话音落在耳边,他的耳朵随之被捂住,白衣少年挡在他身前,为他避开了人群的推搡拥挤。
琉璃原本在他们身边,狸珠心跳声格外的重,他的情绪仿佛一并被高涨的情绪影响了,靠近白衣少年才冷静些许。
“二哥哥,琉璃呢?她去哪里了?”狸珠看进人群之中,未曾找到琉璃的身影。
江雪岐一并随之看过去,未曾见到琉璃的人影。
马车随着街巷之间巡游,那几名少年少女一并被拖曳着,他们成为了诱饵,专门用来引诱城中隐藏的仙道弟子上当。
金丝马车前有鸟面侍卫守着,侍卫驱使马匹向前,突然之间,“砰”地一声隐隐的听到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马车随之停下,鸟面侍卫向后查看,他回头时隐隐看到了一道黑影,如利刃一样闪过,金锁处锁囊连接处被人斩断了。
四周非常安静,鸟面侍卫方伸出手,一道黑影随即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只来得及看到一对狼耳以及一双锐利逼人的双眼。
少女眉眼英刻,像是天然粗犷原生雕琢的沉石,面如修罗鬼刹,墨色发丝向后,手中长剑形似一道轻薄的月光。
只眨眼之间,他见少女手中翻转,下一秒便是自己血管之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随之咽气了。
数十名侍卫悉数倒下,琉璃收了剑,她眉眼侧过去,手掌碰到金笼锁门。
随之推开了门,马车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客栈里。
桌上摊着三鸟,狸珠忧心忡忡,“二哥哥,琉璃会不会被抓住了?”
这句话已经问了三遍不止,江雪岐耐心地再次回答他,“按照她的实力,应当能够脱身。”
话音方落,“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琉璃背着弓箭回来了,身上沾了一身的血腥气。
她手中还提着鸟面侍卫的头颅。
狸珠呆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站起来问道,“琉璃……你一个人去追了马车?”
琉璃应了一声,把头颅放在桌上,“马车里是空的。”
“你没事便好,”狸珠干巴巴地问,“你有没有受伤……下次还是提前与我们说一声,我们很担心你。”
他没怎么和琉璃接触过,眼前少女又是不爱说话的性子,狸珠上下瞅瞅,看上去似乎没有受伤。
“‘没有。”琉璃说,她伸手去碰鸟面侍卫的面具,面具推不掉,如同已经和脸长在了一起。
狸珠也发现了,城中发生的事情足以震惊他,原先这些他只在书中见过,未曾想有一日会亲眼所见。
“这与书中所说的金乌完全不同……邪祟可是借了金乌之身在作乱?”狸珠心有余悸道。
“金乌是一族落,如今看是借金乌之名,具体不知是何人。”江雪岐说着,扫一眼桌上摊着的三只鸟。
三鸟身上都挂着叶片,似乎受了药性影响,如今陷入昏睡之中。
江雪岐看向琉璃,“你杀了巡逻示威的护卫,消息应当很快会传进去,接下来我们只需等消息便是。”
“趁机混入内城。”
不夜城自从邪祟掌管之后便分内外城,内城是一座云雀宫殿,由鸟面侍卫守着,与外城分开。
“方才我打探了一番,此地外城是低级邪祟,由中了邪咒的人族聚集在此,内城中有一些是金乌亲信,还有一些便是高级邪祟。”
江雪岐道:“金乌天生通灵,它们被供为神鸟,得了青鬼之力点化作乱,加之亲信追随,如今如虎添翼。”
“不管如何厉害,既然来到此地,不可容忍他为祸一方,我要割断他的喉咙。”琉璃开口。
狸珠在桌上摊了一张地图,把睡着的胖鸟推到了一边,还好方才薛遥没有在醒着,不然兴许今日要先去救一只凤凰。
“内城一共有四十二道门,开着的只有十二道,一共十二个方位,有一道是用来运输货物,直通内府……我们从这里走便是。”
当天夜晚。
“奉命搜查!嫌疑人等一律带走!!开门!!”鸟面侍卫敲了敲门,砰砰砰地震着门响,半天没有回应,直接便踹开了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桌上还放着一颗他们同伙的头颅。
“松兰香五百株、松儒虫二十筐、线虫五十、绵乳一百斤……”内城西南门,鸟嘴侍卫在清点着货物。
货物清点完了,鸟嘴侍卫看着面前送货的小狐狸,少年一副清明模样,看上去混不知事,点个货笨手笨脚,怀里还抱着一只母鸡。
侍卫目光又顿住,对方头上不知放了一窝黑乎乎的什么东西,肩膀上也有一只鸟,仿佛捅了鸟窝。
“我说……你这怀里的母鸡,与脑袋上肩膀处的野凤凰……是一并要送进去?”
母鸡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待在少年怀里,少年不好意思地开口,嗓音温温和和的,“我第一次进内城,想给大人带些贡品……这母鸡是我娘养的,我想亲自炖给大人。”
狸珠又看向自己的肩膀,“这野鸡是我上回在山里抓的……羽毛鲜亮,大人应当会喜欢。”
至于脑袋上的黑胖鸟,可以放起来当个吉祥物。
侍卫如何分得清野鸡与凤凰,见眼前这少年眉眼清澈,一副期待的模样,蠢得一眼便能看出来在想什么。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狸珠抱着怀里的母鸡,道谢道:“多谢大人。”
待少年与同伴走了,鸟面侍卫才冷笑一声,总有一些低等人族喜欢献殷勤,金乌大人便是鸟族,给金乌献鸟……
“咯咯咯——”怀里母鸡在不安分的乱动,狸珠按住了母鸡的翅膀,“沐公子,再坚持一会,只需避开接下来的侍卫就好了。”
待穿过了长廊,狸珠立刻翻身上了马车,他坐在一筐筐的果子之中,红艳艳的果子,他拿了一个,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白衣少年戴上了斗笠,遮住了半张脸,通过车帘缝隙依稀可见。
狸珠把母鸡放下来,小凤凰一并扒拉下来,三鸟与他大眼瞪小眼。
现在也醒了,应当能变回人形了。
狸珠有些疑惑,他问道:“你们三个为何还不变回来?”
胖鸟挪了挪,从他脑袋里下来,蹭着他的袖子不愿意动。
小凤凰矜贵冷淡,自不愿意说缘由,若是变回去了像面前少年这般多了个凤凰尾巴,到时候兴许会被认成野鸡。
母鸡则只是换了个方向窝着,忍着极大自制力,才没有在狸珠面前啄果子。

内殿后厨。
狸珠把母鸡一并托着放进去, 他站在米缸前,对缸底的三名少年道:“你们暂且在这里待着,带我们打探完便回来接你们。”
“薛遥, 你看着他们不要乱跑, 安分一些。”狸珠叮嘱完, 他又在米缸布下一层结界。
从上往下看,一层障眼法让人只能看到米缸里的大米, 看不到其中窝着的三只鸟。
狸珠最后把缸盖合上,他匆匆地离开, 戴好自己的面具,门外江雪岐与琉璃在等他。
“琉璃, 方才在后厨我看到了一部分残肢……这里兴许有专门关着人族的地方, 暗室之中……兴许是用来供给金乌食用。”
狸珠看着地图道:“兴许要你费心前往查探,将那些无辜的人族救出。”
至于他与江雪岐, 如今薛遥不在,狸珠自然藏了些私心, 给江雪岐安排了最容易的任务。
“二哥哥,你在这里守着他们便是, 顺便查探可疑人等。”至于他,金乌在内城主殿设宴, 他打算前去查看。
闻言江雪岐静静地看着他,眼珠沉黑,敛起又落下,最终也未对他的命令有什么意见。
“我知晓了, 这里交给我便是。”江雪岐开口。
琉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之后身形便转眼之间消失了, 他们随时还可以传音。
“二哥哥,你注意安全, 不要被抓住了才是。”狸珠干巴巴地说,目光落在人身上,他倒是想守在对方身边。
只是如今薛遥他们三人还需要保护,无论如何,至少不能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出事。
他的手腕随即被碰到,江雪岐在他掌心里放了一道灵力,“有任何事,给我传音便是,狸珠,小心一些。”
狸珠应声,他揣着江雪岐给他的灵力,注意到是一道护身符,他已经好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做过任务了。
这么想着,狸珠在后院和江雪岐分别,临走时注意到江雪岐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人皮制成的灯笼在屋檐上飘荡,梁柱之上刻有金乌展翅图纹,每一道走廊上都有鸟面侍卫守着。远处天空黑压压的,染上一片浸透的血红。
此地靠近地极两仪,每到傍晚,天边的云彩绯红绚烂,夕阳如同咽了血一样的深红。
狸珠躲在梁柱之后,远远地看到了同样戴着鸟面的侍女端着托盘进进出出,那托盘之上是一道焖熟的人爪。
金乌按照凡人吃食来烹饪人族。
在经过时他躲到了梁柱后面,听到侍女在经过时低声的交谈。
“乐师呢……他们何时过来?”
“如今在偏殿呢……已经让人去请,莫要坏了金乌大人的兴致。”
“这人烹用的是刚满八岁的男童……凉了便不好吃了。”
狸珠闻言身形转眼在原地消失,他混进了偏殿,琵琶弦音缓声而起,混合着镣铐碰撞的声音。
“啪嗒”一声,古筝弦断开,此地聚集的乐师舞女是人族,他们个个脖子与脚踝处有咒枷,脸上刻有青印一个“奴”字。
“弦断了……青衣,马上就到时间了,台上可莫要出错。”
“她们几个呢?别成日哭哭啼啼的,若是表现不好兴许我们明日便会沦为盘中餐。”
古筝的琴弦重新替了,外面来了侍卫喊人,镣铐磕磕绊绊,沉重的在脚踝之间落下,侍卫的目光顺着落在队伍末尾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袭白衣似雪,颈前有手腕上各一道银锁环绕,袖上锦绣飞鸢,怀中抱着琵琶,修长的手指落在其上,眉眼澄澈清明,翡若慕道,稍稍垂着眼,雪白颈侧印着一个“奴”字。
墨色发丝笼罩其上,奴字若隐若现。
狸珠有些紧张,他只少时和孟香学过一些琵琶之音,当时孟香和他吹嘘京州城外□□陵下,琵琶女琴音可令石铁心肠垂泪动容。
鸟面侍卫突然开了口,“站住,你的身份令牌呢?交出来看看。”
内城中管理极其严格,狸珠抱着琵琶面上镇定,抬眸清艳眉眼看向侍卫,嗓音若明潭澈物。
“大人,我是宫外替补的乐师……我们队中的琵琶乐师前两日冒犯了城中大人……如今不知下落。”
一旁的琴师首领掌中冒出一层冷汗,他们都听出来了身旁的少年在撒谎,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全都沉默不语。
他们如今的境地,若是此次演出中断,他们毁了大人的兴致,兴许会被关入笼中送上餐桌。
狸珠面容为难,加上他嗓音清澈动人,天生便若琴弦,便平添了几分可信。
“不要耽误时间了,莫要坏了金乌大人的兴致才是。”身旁的另一位鸟面侍卫开了口。
侍卫这才作罢,狸珠跟在人群最后,只能听到镣铐声碰撞在一起的音色,除此之外没有人开口讲话。
内殿之中觥筹交错,狸珠经过,两侧是鸟面可怖的金乌与獠牙遮面的鬼怪,餐桌上俱是同族残肢,地下是以人发编织的毯子。
他踩在上面,黑色头发编织而成的地毯,地下仿佛遮盖了无数的鲜血与淋漓。
鬼面似人一般吟吟作笑,人似牲畜一般沦为阶下。
那酒杯里的酒仿佛掺杂了人血,红的薄凉刺目,与金色酒杯相交融,背后的梁柱缠绕着巨大的锁链,黑压压的坠在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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