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一秒恢复正经，低眉顺眼道：“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我也不想死了，但我要是对班出手，你不会阻拦我吧？”
“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已解决，我这个外人不好指手画脚。”舟霂燃声音低沉，对复仇什么的这种话题并不感冒。
苏珊眼波流转，从这一刻她要做舟霂燃的娘家人！！！
另一边，杨泽抓起主管的衣领，听对方惨叫声不绝于耳却无动于衷。
其他四个天选者都吓傻了，直播间的观众也吓得不敢动作。
“我们都是天选者！看在我们都是天选者的份上放过我吧！”主管叫喊出声，看上去被折磨得要疯了。
杨泽拳头顿住，心想：他们之前还有天选者进来？可是小燃说过他们是第一批进来的天选者，所经历的也是蓝星经历的诡异副本全部。
“怎么可能？！”安克拉不敢置信地冲上前，“诡异才刚刚降临，所有的直播我都看到了！难道……我进来后同时开启了两个副本？”安克拉失神地说道。
“可能是平行世界，或是其他星球的人类。”萨勒姆沉声冷静道。
杨泽瞥了眼脸颊涨红的众天选者，再次看向主管，“所以呢？”他声音冰冷刺骨，让主管恍惚间感到自已站在寒风之中，被尖锐的兵器抵住了咽喉般的恐惧。
主管颤颤巍巍道：“我可以告诉你们通关秘诀！”
“就凭你？诡异的走狗？”杨泽眼底满是不屑，看样子是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在主管身上，而主管这次的偷袭让他心底生出了无限恐慌，若是小燃没有及时赶到，他就要失信于小燃了，所以主管……
杀气外溢，毫不掩饰。主管哭着说：“别杀我，求你了，我能帮上忙。而且，我知道至高规则和诡异在搞什么鬼！”
杨泽突然停下拳头，刚好在主管脸颊侧面，主管因为惧怕还侧开了脑袋，不多的头发被拳头撩起。
他想到小燃眼底向往的安定，哑着嗓子问道：“它们想做什么？”
副本里及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住主管，他们都想要个答案。
“不管你们赢多少局都救不了自已的国家！你们现在是第几个副本了？”主管说完粗喘几口气，显然刚刚杨泽那几下太狠，每次说话都让他感到一阵剧痛。
安克拉抢着说：“第三个！怎么了吗？”
主管看向安克拉，最后又看向决定他命运的高大男人，“下个就是筛选，筛选你们星球的人类，或是说平行宇宙，总之……你们很快就会面对更大的竞争，代表你们自已的星球！”
杨泽蹙眉，对这份重量无知无觉。
萨勒姆等人激动得脸颊通红，那不就说明，他们会组成一队吗？
“你的意思，我们会组成一队？”萨勒姆激动地问道。
“当然，不是！”主管面露讥讽之色，“它们可不想看到你们团结，队伍是由某些人决定的，更多人还是牺牲品，只是国运不会再下降这么快，不然你们星球离堕落也不远了！”
“那意思是说，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绑在了一起？”安克拉笑了。
“当然，不是！”主管又是大喘气，令四个天选者脸色微变，“按照各国表现积分阶梯式扣分，当某个国家国运降为零，该国将国土献给诡异，以及它的国民。”
杨泽满脸写着不感兴趣，只是也没了刚刚想要杀了主管的怒气，将人松开只听一声凄厉惨叫，而他人坐回了工位。
主管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升起，“安、克拉，扶我一把，扶我去总裁办公室……”
安克拉没想到投敌的主管还敢去找总裁，“你不怕总裁杀了你？”他小声耳语，没让其他天选者听到，他是这么以为的，听到的杨泽也装作了没听到。
杨泽对那什么阴谋丝毫不感兴趣，不知道蓝星已经因为这个消息乱了后续布置的计划，而天选者们脸色阴晴不定，已经知道内讧不过只是眼前的蝇头小利，重要的是如何成为龙国天选者的队友，而且，到时不知道还增不增加天选者，他们还能算第几？
安克拉搀扶住主管，将人带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我就送你到这里，不过我不……”话还未讲完那两扇大门便缓缓从里面拉开。
“都进来吧。”总裁笑眯眯地说道。
安克拉双腿打摆，吓得面无血色。
主管脸色灰白，自知活命无望，但为了能让自已死个彻底，而非被诡异折磨……啊，不对，它不是诡异呢。
“暗世界，的动物……我们将会面临暗世界的动物。”主管要将不该说的都说了。
凭它的智商，只会对泄密者进行惩罚。
安克拉后背发凉，心下暗暗记住了他这句话。
主管在总裁办公室待了有三分钟，里面的惨叫声被厚重的黑门隔绝在里面。
安克拉眼睁睁看到黑色的虫子钻进了主管的毛孔，在其皮肤下移动，实际上是在啃咬，虫子密密麻麻地全部钻进去，主管的皮肤被撑开，那些虫子开始往血肉里爬，边移动边啃咬，直到主管只剩下一张皮，以及里面的一具骨架。
安克拉感觉自已下体猛地一热随即冰冷感直冲大脑，淡黄色的液体深入白粉之中，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骨头碾压而成，可眼见面前这个场景，他对白粉已有了说不出的恐惧。
死去的主管动了，拉开门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出去。
总裁笑得很好看。安克拉心想，只是要比笑，还是舟的笑更生动，总裁这更像皮笑肉不笑。
保洁出动，黑衣人大步走向营业部，个个身材高大修长。
在后勤部门口的安克拉黑色的西装裤皱皱巴巴的堆在腿间。
安克拉一脸欲哭无泪，虽然已做好与虎谋皮所带来的反噬准备，可这只虎太他妈恐怖了，他需要安全感啊！
安克拉在很早以前还没那么胆小，经过巴颂那个精神病的轮番恐吓和物理威胁过后，他走夜路必须有伴，去卫生间也要和人同行，一度被吓到恐男。
他靠墙缓缓滑下，脑海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亮壳小虫子，每个约莫毫米大小……正想着他猛地抖了下身子，双手在衣服、皮肤上疯狂拍打。
躲在会议室的乔斜眼看向门口，能清楚地听到安克拉崩溃的呜咽声，旋即不屑地哼笑两声。
安克拉听到动静，突然停下动作，侧目看向会议室，眼神幽暗地挪进去，看到坐于地上，后背靠在沙发上的乔。
“你笑的？”安克拉问道。
乔哼唧两声，“是啊，我想听不到都难。”
安克拉蹲下身，瞥了眼乔的状态，“中午疼得动不了，饭也没吃？等饿死呢？”他手指摁在乔的胸口。
乔吸了几口冷气，“你以为我是杨？我伤得多严重你不是不知道！“
“我看你活不了几天了。”安克拉沉默地诉说这一事实。
乔冷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落井下石。”
安克拉干脆坐下，与乔平视，“落井下石什么？我是喜欢比较，喜欢搞小动作，还喜欢戏弄人，但我从不会落井下石……当然我做的事也不好。”
乔沉默不语，仿佛是没听到。
安克拉似乎也意识到乔无法通关，倒是与他敞开心扉，“你既然都要死了，不如说说你和迪克到底怎么回事？我若是听后感到动容，说不准能帮你复仇呢。”
乔嗤笑出声，“刚刚是谁说不会落井下石？”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我见死不救你，但也没见你想活命。说说吧，你也能死得安心点。”安克拉笑眯眯道，像只狡猾的狐狸。
但认识这么久，乔也知道这只狐狸不大聪明，一遇上和人有关的事就犯傻，尤其是比自已优秀的人，那叫一个飞蛾扑火，一定要将人拉下神坛才罢休。
“你和他怎么回事？”乔反问道。
安克拉脸色一变，就要起身离开，却又被乔叫住了身形。
“我说，但你要杀了他……说来可笑，还没对上手，就被杨缴械，再又受伤，这才几天啊？为什么啊？”乔红了眼，可眼底的阴鸷一丝一毫都未减弱。
安克拉觉得有点奇怪，但细想乔说的话反而对乔充满了同情。
“你也别太难过……报仇哪有这么简单？”安克拉轻声安慰。
乔面上闪过讥讽之色，“是啊……是我想当然了！”
安克拉沉默地垂下头，半晌温声说：“告诉我吧，我会尽力帮你的。”
乔眼底闪过回忆之色，声音轻飘飘得仿佛是从过去传到了这里，“十四岁那年，那天晚上，我路过街道，被刚从战场回来的迪克一顿毒打，四肢都骨折了，身体好几处出血……这也只是我自已受罪。但为了治疗，家里没钱了，所以爸爸找到了他……有去无回……”
乔猛地垂下头，双肩轻轻颤抖，嘴里溢出呜咽声。
安克拉蹙眉，只能无力地安慰道：“迪克一定受到惩罚了吧？”
“没有，他被保下了！仍旧在外面逍遥快活！”乔突然抬起头，眼底的暴戾毫不掩饰。
安克拉眼神略微闪躲，想到很久远的事情，一时间心虚如潮水般涌上来，胜过任何其他情绪。
“我会帮你。不过，你若是想活可以去总裁办公室，或许还能活下来……”安克拉话说到一半便被乔打断。
“我不想活下去了。我已经没有家人了，若不是被选进副本，我本打算自杀的。”乔说完看向安克拉，直视对方的狐狸眼，沉声道，“你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安克拉不知自已怎么走出来的，他恍惚间看到了那个男生，只是对方闷声不吭，可他们眼神却是相同的。
那个男生是很优秀的同学，和他属性相同，喜欢上同一个人，所以安克拉就设计毁了男生的声誉，可没想到事情完全失控，造成的后果让他恐惧了一周，那男生一周没来，再来就是转校的那天，对方什么也没说，却是为了见他一面。
安克拉喘了几口气，在被巴颂控制的那段时间他有想过巴颂是被对方指使的，可后来一切证据表明并不是。
安克拉不知道的是，乔转头便笑了出来，对安克拉的单纯他满脸讽刺，缓缓起身，忍着那钻心的痛。
乔面颊苍白，最终也未能起身，缓缓而又艰难地爬向总裁办公室。
“我才不会死！呵呵呵……我会活到最后，把你们统统杀死的！”乔咧开嘴角笑得狰狞恐怖。
安克拉心事重重地坐在工位，心底非常后悔答应乔杀死迪克的事，看向杨泽，觉得若是对方愿意，将迪克杀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杨！”安克拉小声唤道。
杨泽动也没动，一门心思翻看只小本子，就是主管办公室进去后勤部同事都没能让他看过去。
明天，新的主管会是谁？周阳吗？舟霂燃一手托腮，看向对面五人发呆。
“哥……我们怎么才算培训完啊？我们从头到尾啥也没做啊！”憨厚老实人坐不住地发问。
“着什么急，这公司问题这么明显你还敢入职，要钱不要命了？”舟霂燃微蹙眉，抬头看了眼安安静静地苏珊。
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信息，怎么通关？舟霂燃满心茫然，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对方的办法是什么。
到底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被问题缠身的舟霂燃又听对方嘀嘀咕咕道。
“我若不是没办法，能非要入职吗！还不是为了那点子破钱！”男人说着埋下头，两只胖手支住双眼。
其余四个应聘者也脸色暗淡下来，摆弄手指或益智游戏，总之纷纷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想面对。
舟霂燃微抿唇，眼睑微颤，声音暗哑问道：“那你们这两天，应该猜到大楼里有诡异了吧？”
几人沉默不语，但回答显而易见。
舟霂燃手指颤了颤，轻叹一口气，“不是我为难你们。是这里真会要了你们的命。如果你们不后悔，我也不会阻拦。”
选择权，在自已手里，不论活成什么样都该由自已做决定。舟霂燃抿起唇，想到自已浑浑噩噩的前几年，现在他不会再将决定权交给他人，同样他也不会阻止心意已决的人。
而入职并非代表死亡，如果他们运气足够好。
舟霂燃缓缓起身，修长的身子定在原地没有上前。
周阳嘴角噙着笑，忙上前，低声道：“跟你说件喜事！”
“你要晋升了？”舟霂燃语气意味不明地问道。
他那双桃花眼明暗不定，一时看着温柔如盛着春水，一时看着如寒冬腊月枝上雪。
周阳眨眨眼，根本看不出舟霂燃眼底的情绪，“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运营部主管？”舟霂燃又问。
“对呀！我最算熬上来了！真是不容易！晚上……”周阳一个开心差点将幽会的事说出去，“你跟我过来这边聊。”
舟霂燃在周阳凑近时微微后仰身体，眼睛弯了弯，嘴角笑着道：“我这边晋升的事还没谱，哪有时间啊？”
周阳眨眨眼，“你没问题的。”
“为什么？”舟霂燃追问道。他已经从姜雪芹那里得知自已晋升没问题，可为什么呢？就因为周阳的喜欢？或许周阳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周阳眉心微蹙，赶忙招手让舟霂燃过来说，见对方缓缓靠近心底愈发急切，直到人站定在跟前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每个主管手里都有一个名额，虽然我只是让你们暂时获得晋升，可总归要获得总裁的认可，但至少你还能留在公司，只要还在公司就有希望。”
舟霂燃桃花眼微微转动，瞥向周阳，“我怎么才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周阳叹了口气，“你连我也不相信？我已经在你的简历上盖上……”周阳突然闭紧嘴。
“哦？你这话说得我心里愈发没谱了。”舟霂燃说着理了下衣袖，心底则暗自思索，本来以为周阳和总裁没有接触，但现在来看二人一直都有接触。
但让舟霂燃好奇的还有一点，“我的简历怎么到了你手里？”
“我找你们主管要的，他还不信我，非要看着我盖上才行，现在我是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周阳说着有些遗憾，若是用这个拿捏住舟霂燃就好了。可他又不想被那男人冷嘲热讽，乖乖照着办，他也能做成事，对方也能满意。
舟霂燃眼底闪过思索之色，六个部门，六个天选者，再加上总裁的人，所有人都晋升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仅仅为了晋升投靠总裁，倒也还可。就怕通关要求第三条，整改公司他们会坏事。
舟霂燃突然轻挑眉梢，这不就是说，主管可以保一个人这条隐藏规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吗？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丝古怪感。
明后两天，剩下五个人选如果他有心干预主管有极大概率会被他影响从而改变晋升对象。谁让他是通过层层考验的人呢？就是总裁想杀他，主管都会齐齐现身保他性命。这是接触过姜雪芹后对方给他的感觉。
舟霂燃后背略微靠墙，注视周阳的眸光暗含冷意。
周阳目前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事故重演。当天选者以为自已要通关了，才猛然发现会死在自已的所作所为里。
运营部，距离总裁办公室最近的部门，当年总裁为何要分出分身，特意参与到员工之中，又为何将所有人杀死，困住他们将这场事故反复重演？作为天选者的他们到底该如何躲过必死的局面？他们的所有行动，是否也在故事线中？
舟霂燃告别周阳，带着苏珊离开了会议室，而落在身后的周阳则面色不变，对舟霂燃仍旧一片痴心。
哈娜他们早就等候多时，三人里没有一个可以突破这层的屏障，除了焦灼的寻找线索之外别无他法。
“舟！”迪克略显激动道。
迪克刚刚想进办公室，结果这无情的男人门才一开就把他呵斥走了，这让他一时间也慌了阵脚。
舟霂燃脚步略顿，不理会迪克径直走向办公室门口。
迪克和巴颂齐齐上前拦住舟霂燃，生怕对方借机和主管套近乎。
“舟，说说办法吧。我们都是天选者，理应互帮互助。”巴颂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哦，我知道了。”舟霂燃无情道。
“舟，你不要想一个人通关！”迪克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怕惹了众怒吗？况且你还能去到总裁一层，怎么就不愿意帮我们？”
舟霂燃瞥了眼哈娜。
哈娜一脸歉意道：“我自已通不过去，让他们试了试。不用我说他们也猜到了。不过他们一口咬定你想独自通关，我根本解释不通。”
她说完看了眼跟在舟霂燃身后肉眼可见变化的苏珊。
苏珊被舟改变了并完全成了舟的人，舟未免太厉害了点。哈娜神色略显冰冷，不过却对此无可奈何。
当初，若是哈娜在知道苏珊隐瞒信息后没有选择逼问对方，或许二人还不至于走到今天无话可说的境地。
但苏珊心底还是对哈娜担忧的，对方无视她的心情她明白，她看了眼前方高个俊朗的男人，相比维系她和哈娜短暂的交情，她更想站在舟霂燃这边。
“我劝你们最好让开。我是晋升没问题，可你们我很难保证。”舟霂燃直言不讳，对此他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
迪克和巴颂眼神狠厉。
舟霂燃嘴角微勾，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露出一张模样中等的脸。
“回自已工位上去！小舟，你进来。”主管沉声对迪克等人说完又语气稍显柔和地对舟霂燃说道。
迪克面色扭曲，想要发疯却被主管一眼瞪得不敢挪动。
巴颂还指望迪克能争取到什么，没想到被主管耍了，还怕对方怕得要死。
“呵呵呵……”巴颂笑了出声。
迪克猛一转身，差一点就打在巴颂那张惹人嫌的脸上。
巴颂躲得很快，摸了摸自已差点受伤的方脸，挑衅道：“没听主管说，回自已工位吗！”
舟霂燃关上门，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在身后。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主管直言道，从桌上拿起简历摊开，所有天选者的竟都在这里，其实还有一张盖了运营部部门章的简历，上面是他的名字和一寸照片。
“怎么……”舟霂燃感到讶异地眨眨眼。
主管难得勾起唇笑了笑，“我偷换过来了，怕它从中作梗。可惜啊，那家伙尽管学得再像人也终究不是人……人是最狡猾的动物呢。”
舟霂燃不由勾起唇，立于办公桌前，指尖翻动一张张A4纸，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决定各人命运的，变成了他？舟霂燃撩起眼皮看向主管，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第161章 暗世界动物的“创造”
主管坐于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身体略微交叠放松地向后靠，双手置于腿上，手指交叠在虎口处露出一个圆形。
“我知道你对此会感到如梦似幻，但这是真的，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毕竟这些人将会和你共进退，我们认为好的，并不一定是好的。所以选择权交给你。”主管语气淡淡，却并非没有人情味。
舟霂燃只看不说，就仿佛没听到主管的话般。
他桃花眼低垂，将简历上的字一行行仔细扫过，空闲的手，食指轻点桌面，心底还思量着其他事。
“你不用有所怀疑，我们是真想解脱。每日的游荡早就受够了……你也看到我的卡包了吧？从前我就是个游戏人间的败类，收集各种美女信息，还将她们制作成卡片满足收集癖。”主管身体微微前倾，笑着道，“但自从发现总裁是怪物那天，我就突然想明白了，人活着是为了存在的感觉。”
舟霂燃看向主管，桃花眼底只有平静之色，但对主管的话极为认同。
“哪怕得到了各种荣誉，它们的存在感都会变得平常，就像我们日常用的牙刷，看的电视，听的音乐。慢慢我又会失去活着的真实感。是这些卡片，就是满足，我存在的证明。不过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们，我真正需要的是温度。”
感情，羁绊，人与人的联系。舟霂燃心底默默补充。
“那天我向我妈求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们冷战了十年，你敢信？从毕业后被催婚，冷战了十年啊。”主管说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舟霂燃略微动容，但与此同时也看出了主管的花招。
主管双手置于桌面，眼神真挚地说：“我想解脱。”
不，你想害我。舟霂燃嘴角勾勒出笑。
“我们可以等你，但你要知道局面瞬息万变，早下决定对我们双方都是好的。”主管抬头直直地盯住舟霂燃。
舟霂燃眼见主管演得起劲，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是最后一个考验了吧？”
主管嘴角微微抽搐，终是没忍住笑，“哈哈哈……果然没看错你。选你是对的。”
“这组，就我一个通过层层考验，若是我真的被你说服，顺着你的话选择了天选者，你们会怎么办？”舟霂燃之前就在思索这个问题，只是心底一直在反复怀疑，再反复否定。
“当然都被放弃，却不会让你们通关失败，只是通关过程会变得无比艰难。”主管后背完全靠在椅背，双手不再设防地置于扶手两侧，“我们只会给认可的天选者提供方便。”
“为什么？你们不是想解脱吗？”这就是舟霂燃一直纠结的地方。
他们既想解脱，又要求多多，连对解救他们的人都还挑三拣四，倒像是在戏耍天选者。
“舟霂燃，以你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关考的是什么。”主管一脸轻松，随手解开了西装的纽扣。
舟霂燃看向简历，抬头轻声道：“考的应该是，人。人和怪物是不同的。”他微抿唇，将简历叠起不再去看。
“我们是人，不是怪物，又怎么能对他人的命运妄下决断？每个人的命运都该掌握在自已的手里，这才是生命的道理，可诡异却能将我们的性命随便抹除，还被困在这座大楼……你说这多可笑啊？”
主管站起身，胸腔起伏不定，眼眶发红，“即使醒悟了又能如何？我们已经死了，死在了诡异手里。人们把死在诡异手里的事故并到非自然死亡中，觉得死的人不过是命不好……可他们有没有想过，诡异本就不该存在？！”
“话说多了……”主管再次恢复冷静，神色淡淡地看向舟霂燃，“我们只是觉得，人该和怪物有区别的。如果人成了怪物，我们宁愿受困于此。我们不想投胎到新的地狱之中。”
舟霂燃桃花眼微阖，掩下眼底的恹恹之色。
他不喜欢这种话题，但对方隐隐在告诉他诡异就是因为人变成了怪物才存在的。可只要披着人皮，他就是人，人从一开始就不被定义。
是家庭、社会乃至基因创造了多种多样的人。因此有了个性，也因此感到无力，因为人性不变。
“舟霂燃？”主管蹙眉看向沉默不语的俊美男人，他这时候不该积极响应以求他们全力相助吗？
舟霂燃抬起眼皮，顿了顿，轻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天选者，迪克有没有说过我们的世界和你们的不同？”
“你们的世界没有诡异。”主管眼露羡慕之色。
舟霂燃抿了下唇，“准确的说，是诡异降临之初。”
主管听此眼底流露出同情之色。在历史中，诡异降临之初，世界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大灾难，许多人和土地会被诡异吞噬掉，而剩下的人和土地会滋生出暗世界，暗世界又称里世界，在里面的动物们一旦走出来就会成为一方诡异。
还有的诡异则是由人的恶念而生，只要控制住便不会扩张，而暗世界的动物生成的诡异则会通过吞噬人的恶念从而不断扩张领域。
“错的不是人。”舟霂燃并不是想为那些恶人开脱，但同样也不想让直播间的观众忽略至高规则带来的灾难。
真正的敌人是至高规则和诡异，人的事应该由人自已去解决。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不过，你还是经过了我们的考验，我们只需要你是我们理想的人类就行。”主管垂眸看了眼桌上的简历，“这些有点用，但不多。其实所谓的晋升啊，是真的，但我们几个主管插手后很多事都有了细微的改变。比如在人数，我故意告诉迪克只晋升两人，再比如周阳所知道的每个主管可保一人，都是假的。”
主管随手将简历仍在一边，“真正的晋升，一是投靠它。二是我们联手威胁它让它不得不给你们晋升。”
舟霂燃面无表情地看向主管，心想：这不就回到他最开始的算计吗？兜兜转转，倒是将其完成了一半——联手各部门总管，剩下一半则是对抗总裁，也就是那个它。
“我还有个问题。你们怎么骗过周阳的？”舟霂燃问完不由笑了，“周阳是总裁的分身，别告诉我二人又都是独立的个体。”
主管眉梢微挑，“你说对了。他们记忆是不互通的，但周阳的要求它都会满足，它只是在模仿人类，享受人类的一切，创造属于自已的人类世界。”
它是暗世界的动物。最为棘手的存在。
第162章 他被吓坏了
舟霂燃指尖轻点桌面，“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晋升到什么岗位？以及，你的本子上为什么会记录总裁的出行？”
主管微微一笑，“这是两个问题，不过不管几个问题，我都可以回答。”
主管就像是许久没和人聊天了，遇到舟霂燃后便有点滔滔不绝的意思，“岗位是总裁助理和秘书一类，因为晋升人数多了，就只能再设一个岗位，你也看到公司没有人事部，因为人事部早在事故发生前便全部沦陷，也就是现在的后勤部。
姜雪芹也就是以前的后勤部主管，当初也是她第一个发现周阳不对劲的人。最开始的周阳为了维持人型需要频繁进出总裁办公室，但还是会不小心露出马脚，在告知我们的第三天姜雪芹失踪了。其实在此之前我就记录了总裁的出行，一开始是为了得到重用，但后面是为了观察从里面找出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