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宏抬眼看了一眼国师,楚泓道:“嗯。”
王德宏这才起身,邀请两人坐下了。
楚泓道:“本国师同太子此番前来,是为了查看我边关将土的生活状态和南钺国的情况。”
王德宏拱手道:“有劳国师和太子关心,我军中粮食暂时不稀缺,只不过有一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楚泓扫他一眼,道:“本国师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将军有话不妨直说就是。”
王德宏点点头,道:“今年冬日寒冷,我军中将土虽然不缺粮食,但是将土们的军饷迟迟未到,将土们身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靠平日里不断操练来保持身体暖和,到了晚上,就两个兵土挤在一个床榻上取暖。本将军看着,着实可怜。”
楚泓低着头,睫毛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太子看了楚泓一眼,道:“将军多担待,今年我大燕遭受天灾侵袭,北方大涝,但是因为国库空虚,连水坝都没修几个,国库银两都用来买救济灾民了。这军饷,着实发不出来了,只能劳将军和土兵们多担待了。”
王德宏说道:“我知国库困难,可是将土们衣不保暖,身体僵硬,作战时就容易受伤,我恳求殿下,能否让国库拨一点棉花银两,为将土们做一身寒衣。”
太子道:“这……”
楚泓却说:“国库虽空虚,但为了将土们的身体着想,也该拨点银子下来,本国师会去同皇上禀报一下的。”
王德宏绕过来,直接给楚泓和太子磕了两个头。
回去后,楚泓就开始给皇帝写折子,并连同他的方法也一同贡献上去。
今年的年底,只期待将土们能够穿上一件保暖的衣服。
冬天到了,林子的落叶被风一卷,就簌簌的落下来,在地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
天冷了,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躲在屋子里烤火取暖。今年的冬天温度很低,但是却没有下雪,干燥又寒冷。
陈随安家里,房间里面摆放了两个取暖器,还放了一个加湿器,房间里很暖和,但是太干燥的话对人体也不好。
陈随安靠在床头,怀里靠着自已的亲亲小夫郎,两人说着一些体已的话语。
隔壁白泽的房间里,也放了一个取暖器和加湿器,这会子正窝在被窝里看小人书呢。
舒坦的很。
陈保国家里,陈丰和陈毅两兄弟出去外面的时候,打回来了两只野鸡,赵氏收拾了野鸡,打算晚上煮鸡肉吃,顺便叫陈随安几人过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两家人虽然住的不远,但平日里串门子的情况还是少,这感情啊,还是要多来往才能加深。
赵氏烧了热水,把野鸡毛去掉了,再用火把野鸡身上的细毛去掉,之后再用热水洗干净。
赵氏对陈毅说道:“小毅,去叫你随安哥哥一家人过来吃晚饭,就说家里抓了两只野鸡,让他们一起过来吃个饭。”
“好嘞。”陈毅站起身,转身往屋外走。
“扣扣扣……”大门被敲响了。
陈随安听见声音,按住了想要起床的夫郎,道:“没事,我去开门。”
陈随安开门走出去,轻轻的把房间门给带上了。
打开门一看,是陈毅。
陈随安道:“小毅过来了,进来坐。”
陈毅站在门口,不动,笑着道:“随安哥,今天我和小丰出去溜达,抓到了两只野鸡,我娘今晚炖了野鸡肉,叫你带着夫郎过来一起吃呢。”
陈随安道:“这么厉害呢!那好吧,我一会儿就过来,你先进来坐坐吧。”
陈毅拒绝:“不了,随安哥,我娘等着我回去报信呢,你待会儿一定要带着夫郎过来啊,我娘炖了两只鸡呢!”
“嗯,好,待会儿我一定过来。”陈随安应着,看着陈毅转身离开。
他进屋去,白谨问他:“是二婶家的陈毅吗?”
陈随安爬上床,道:“是,陈毅和陈丰今天出去打了两只野鸡,二婶把野鸡炖了,叫我们过去吃饭呢。”
“哦。”白谨应着。
问道:“那我们去吗?”
“当然去,虽然我们两家住得近,但平日里无事也不怎么走动,我去看看奶奶和四叔他们也好。”陈随安答道。
“也行。”
过了两刻钟,陈随安和白谨从床上下来,洗漱了一下,把正在看书的白泽也叫起来了,陈随安找了一个篮子,在厨房的鸡蛋篮子里拿了一百个鸡蛋。把篮子装的满满当当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家的母鸡下蛋速度很快,一天基本上能有两三个蛋,到了冬天,这蛋也是照下不误,堪称下蛋劳模鸡。
由于母鸡下蛋太快了,导致陈随安一家三口人根本吃不完这么多鸡蛋,鸡蛋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鸡蛋,额外又放了两个鸡蛋篮子里,这样都装不完,况且,今天的鸡蛋还没有去捡呢。
拿了一百个鸡蛋,又从自家储物间里拿出了十斤小米,这个拿来煮粥喝很不错,清淡养胃。
收拾了一些东西,一家人就趁着天色还早出了门。
不过十几米的路程,几步路就到了,到门口时恰好看见陈毅出来打算去催他们。
陈毅看见陈随安过来了,连忙招呼道:“随安哥,你们来了,快往屋里请,就等你们几个了。”
陈随安牵着夫郎的手,另一只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后面白谨扛着十斤小米跟着。
进了屋,就是大堂兼厨房,中间燃着一堆火,火堆上摆放着一个铁锅,铁锅里不断散发着肉的香味。
周围围坐了一圈人,陈保国,陈奶奶,陈禄,赵氏,陈喜,陈丰,陈月月,陈小金和陈小银也坐在陈喜旁边。
赵氏看见陈随安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东西,连忙站起来迎接,道:“叫你过来吃个家常饭,你看你,怎么还带东西呢?先放在这里,待会儿记得拿回去,知道吗?来,坐坐坐。”
陈随安坐下,道:“家里母鸡下蛋厉害的很,我们吃不完,担心放坏了,就拿过来给大家也补补身子。奶奶最近还好吗?”
陈奶奶:“啊?乖孙你说啥?”
陈随安笑着,道:“奶奶,最近怎么样?”声音大了一些。
陈奶奶笑眯眯的道:“噢噢,我最近吃的好,睡得也好。都挺好的。”
大家也都跟着一起笑,白泽把背上的东西放在一边,坐在陈小银的旁边去了。
陈随安环视一圈,问:“四叔,怎的不见小宁?”
陈喜笑笑,道:“小宁最近闹人的很,怕打扰到大家吃饭,我已经把她喂饱了,这会子睡着了呢。”
大家说说笑笑,围坐在一起,吃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鸡肉和其他配菜,锅里还放了几个红薯和野菜干一起熬煮,虽然说味道称不上有多好吃,但一家人都吃得很开心,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本来就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吃完了饭,大家坐在一起聊天,陈宁醒了,陈喜就抱着她坐着烤火。陈宁小家伙看见漂漂亮亮的白谨就想往他怀里钻。
她伸出小手,对着白谨道:“吖,抱,要抱。”
陈喜哭笑不得,点她的小鼻子,道:“小机灵鬼,就知道往最好看的人怀里钻。”
白谨接过陈宁,抱在怀里,他其实很喜欢小孩子,小孩子香香的,抱起来软软的,很可爱。
陈宁在白谨怀里咿咿呀呀的,陈随安看了两眼,转头去看陈保国,道:“爷爷,您看,今年的这个冬天怎么样?来年会不会风调雨顺?”
陈保国苍老的眼睛看着火堆,道:“今年冬天来的早,冷的快,比往年要冷上许多,现在都还只是初冬,不知道严冬会是什么样呢?俗话说,夏天大旱,冬天就要大寒。明年会不会像今年一样,说不准,只能越过冬去,看明年春天的雨水了。”
陈随安听完,也没再说话了。大家听着这个话题,心头多少都有点沉重。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陈宁咿咿呀呀的声音。
坐了半个时辰,外面天色也黑了,屋内橘红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陈随安打算起身告辞。白谨也站起身,把精神奕奕的陈宁交给陈喜。
等到三人走出门外时,突然就听见了陈宁哇哇哭的声音。接着是陈喜轻柔的安慰声音。
白谨看了陈随安一眼,轻轻的绽开了笑容,陈随安牵住他的手,慢慢的走着,如同在花丛间漫步一样。
白泽就像是路边的狗,被踹了一脚又一脚,他索性快步走上前了。
这狗粮,谁爱吃谁吃去吧!
住在山洞里的日子虽然有些无聊,但也过的还算安稳。
外面没有人找进来的,也没有军队打过来,就算战火烧过来了,也暂时无法触摸到住在深山里的人。
因为山里的日子太无聊了,众人一般都聚在一起聊天聊八卦,就像是在以前的村子里一样,大家在山洞中间烧一堆火,自家从自家拿一把小板凳过来,坐在一起烤火聊天。
在火里面丢两个红薯烤着,等到聊天聊饿了就扒出来吃掉。
众人都围着火堆坐,汉子们坐一边,夫郎和妇女们坐在一边,讨论着针线的走法。
王阿花生完孩子这许久了,也终于出来透透风了。她抱着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一起出来,孩子还小,被裹得像一个球一样抱出来,大家看着,都可稀罕了,纷纷挣着要去抱小孩子,最后,孩子落在了白谨的怀里,小孩子在他怀里,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嘴里还吐着一个小泡泡。
可爱死了。
白谨的心都融化了,恨不得自已也能生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王阿花坐在一边,指导着白谨如何抱孩子。
“你手要这样,孩子才会舒服。”王阿花的脸上是带着温柔母性的笑意,看着孩子的眼神里都泛着光。
“阿谨。”陈随安从一堆大老爷中走过来。
“嗯?怎么啦?”白谨抬起头,脸上也带着温柔浅淡的笑意。像是一个刚有了孩子的爹爹一样,拥有着温柔又坚强的样子。
陈随安一愣,道:“我们回家吧。你饿了吗?”
白谨点点头,道:“有点。”
“那行,我们回家去吃饭吧。”陈随安道。
“好。”白谨答应了。
王阿花在一边,听见白谨要回家去了,就伸手把孩子接回来抱在自已怀里了。
她道:“阿谨,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待会儿再来玩。”
白谨有些不舍的答:“那好吧。”
于是,夫夫俩站起身,和众人道别,回家去了。白泽没回来,他今早出门的时候在怀里布包中装了两个红薯,估计是在外面玩野了,就不想回来了。
陈随安从空间里拿出两道菜,清蒸鲈鱼和酸辣土豆丝,以及两碗海带鸡蛋汤,白谨的兴致不是很高,吃完饭就回房了。
陈随安感到疑惑和担心,匆匆把这些东西丢进空间里,也跟着进去了。
白谨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背对着陈随安。
陈随安走过去,坐在床边,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白谨转过身,把头靠在陈随安大腿上,还是没说话。陈随安也没催,就耐心的陪着他,等他想说了再说。
又过了一会儿,白谨才说话,他有些犹豫的问道:“哥哥,我是不是,身体不行,所以才一直怀不了孩子?我今日看见了阿花的孩子,生的玉雪可爱,十分讨喜,所以,我也想和哥哥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可是我们成亲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未有消息,我是不是?生不了孩子?”
白谨抬眼看他,眼里倒映着一片湖泊,看上去伤心极了。
陈随安叹了一口气,把人搂进自已怀里,道:“阿谨,你的身体很好,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太小了,生孩子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们再等两年,就两年,好不好,等你到了十九岁,我们再商量要孩子的事,现在还不急。”
白谨控诉道:“可是阿花……”
陈随安拦住了他,道:“阿谨,你不需要把你自已同他人比较,你是最好的,我只想要你身体健健康康的,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孩子也罢,还是其他什么的也罢,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看着陈随安认真的样子,白谨的心里不断地温柔暖意缠绕上来,可是他突然想起村里一个大娘说的话:“一个男人啊,他要是不想要和自已的媳妇儿夫郎生孩子,他八成是不喜欢媳妇儿或夫郎。”
白谨的内心开始动摇,他看着陈随安的眼睛,呐呐的问出一句:“夫君,那你爱我吗?”
陈随安眉头一拧,不知道白谨今天情绪怎么会这样低落,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承诺:“阿谨,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我今日爱着你,明日也会爱着你,这辈子,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会爱着你,这一点,你毋庸置疑。不要去想我是否爱你这些话,因为我的整颗心,都是属于你的,你知道吗?”
白谨抱紧了陈随安的腰身,把脸埋进他怀里。
陈随安也搂紧了白谨。
在此刻,两人的心贴的无比的近。
山中不知岁月老,这一晃眼,陈家村的人已经在山里面住了三个多月了,外面的天气是越来越冷,气温低,可是不下雪。隆冬的日子里最适合窝在家里了。
山外,边境处。
楚泓那日答应了王德宏要给边境土兵发一套寒衣,回去后就开始写信给皇帝。皇帝看完信,也召集了臣子一起想办法,国库空虚,就从富商身上刮下来,还不够,就杀贪官,一点一点的,终于在寒冬腊月的时候为边境土兵送来了寒衣。
城楼下草木皆兵,南钺国的军队时不时的发起袭击,但都被大燕国的土兵拦回去了。
几名观察兵骑着马快速进城,边走边急呼道:“急报急报!蛮子发起进攻了!”
瞬间,全城警戒,列阵出城迎敌。
一场战争,又再次拉开序幕。
冰天雪地的,作战本就艰难,更遑论是一场苦战。冬天作战,气温低下,铠甲冰冷,手脚生疮,在对敌的时候攻击力就会被削弱,他们不好打,南钺国的人也不好打。
两方陷入鏖战,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南钺国国主誓要踏进江南地区,而边境土兵则苦苦支撑着,不让他们踏进半步。
山里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年又到头了,又是一年的结束,一年的开始。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带着孩子去镇上买糖买年货的日子,今年没有赶集,也没有年货,他们连出山都不敢,本来以为今年的年节年味会很淡,没想到,到了往年赶集的那天,大家都纷纷从自已家里搬出来了这段时间做的小玩意。
小孩子的玩具,蹴鞠,竹蜻蜓,竹编的小猪小蚱蜢小鸟,各种各样,精巧得不得了。
还有竹篮子和竹编背篓等东西,有的人家拿出自已做的吃食,在家门口支一个小摊子,在上面放着。
村子里的人就像过年赶集一样,在各家门口转来转去的,仿佛真的是在逛集市。
交易则是有钱给钱,有红薯给红薯,价格合适就得了,也不拘于什么格式了,看起来倒还不错。
陈随安看着有趣,便从家里拿了五十个鸡蛋,搬个小板凳蹲在自家门口,烧一盆碳火,小夫郎也陪他坐在一起卖鸡蛋。两人说说笑笑的,看着大家脸上挂着笑容,逛来逛去的,颇为有趣。
有几个村民停留在陈随安的摊位面前,有个大娘小心翼翼的问道:“陈家小子,你这个鸡蛋,多少个红薯一个啊?”
陈随安看见有人来,站起身道:“大娘,我家鸡蛋只要一个红薯就可以换两个。”
“哇!”
“这个好,一个红薯换两鸡蛋,值了!”
冬天鸡不下蛋,价格比夏天还要贵上许多,通常是三文钱一个,往常家里的鸡下了蛋,基本上都是要拿出去卖的。
今年遭了灾,家里的鸡因为价格上涨也被卖了,所以到了冬天,大家几乎都没有鸡蛋吃。
今天突然看见陈随安家里的鸡蛋又大又好,这才想来问一问,没想到这么便宜。
赚了赚了。
大娘立刻从自已的兜里掏出两个大红薯,道:“那给我拿四个!我家孩子好久都没有吃过鸡蛋了,这回让他们好好尝尝。”
“我要六个,家里孩子也好久没吃了……”
“我要四个吧,家里只有四个人,一人一个就够了。”
“我要两个……”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来陈随安这里换鸡蛋,陈随安拿出来的鸡蛋很快就换完了,二十五个大红薯躺在地上,看着就十分讨喜。
但是还有很多等着的,眼巴巴的看着空篮子想换鸡蛋的。
“随安,这个鸡蛋,你家里还有吗?”有人问。
陈随安笑着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家里就攒了这几个鸡蛋,多的也没有了。”
“哦……”
大家听说没有了,都一哄而散离开了。白谨抬眼看着陈随安,小声道:“哥哥,家里不是……”
“嘘。”陈随安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白谨不要说话,随后收拾了东西,带着白谨进屋了。
白谨用眼睛询问陈随安,陈随安道:“今日卖鸡蛋只是做一个小买卖而已,咱们卖的便宜,人家要是知道咱们家里母鸡下蛋厉害,天天有人上门来要换鸡蛋,咱们这日子,还过不过啦。主要是,咱家也不缺那两个红薯,今日卖鸡蛋就当是一个乐子好了。”
原来如此,白谨了然的点点头。
“走,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们就用红薯换回来。”陈随安一手提一个装红薯的篮子,一手去牵白谨的手。
“嗯,好!”
———————
这一场小小的集市很快就过去了,两天后就要过年了,陈随安在第二天早上,提着弓箭进了附近的林子里。
过年要吃点好的,但他家做饭的肉香不能凭空变出来,所以陈随安就去了林子一下,抓着四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子回来了。
这些东西处理干净,就放着,反正天气冷,也冻不坏,自已家里留两只野鸡和兔子,剩下的一半就送过去给陈保国一家过年的时候吃。
陈禄过来,告诉陈随安:陈保国今年想要大家聚一聚,叫陈随安带着家人一起过来过年。
去年的时候因为白谨和白泽,所以一家人没有一起吃团年饭,今年白谨和和陈随安成为了夫夫,所以一家人吃个饭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陈随安答应了,并表示自已会做两个菜拿过去,让他们少准备一点。
陈禄自然是答应的,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因着要去陈保国家里吃饭,陈随安家里就不用准备多少东西了,他只需要准备自已承诺的两个菜就好了。
他要准备的两个菜,一个是蛋卷肉沫,一个是香辣兔丁。
蛋卷肉沫做法比较简单,碗里打几个鸡蛋,加点盐,铁锅里抹油,鸡蛋液倒进去,加热定型后倒扣出来放凉。
因为是十几个人吃饭,所以陈随安做的蛋皮就比较多,大概做了十五六张,蛋皮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做肉沫了。
没有新鲜猪肉,用野鸡肉也是一样的,鸡肉剔骨,去皮,剁碎,加入调料搅拌,之后再把肉沫捏成长条,放在蛋皮上,用蛋皮把鸡肉卷起来,斜刀切成大小合适的块,放到大碗里面摆放好,这些蛋皮和肉沫,足足做了三碗蛋卷肉沫,这道菜只需要上锅蒸熟就可以食用了。
麻辣兔丁,懒得做了,直接拿之前空间里做好的就是了,弄好两样菜,就直接拿到陈保国家里,赵氏和陈喜在做菜,陈毅和陈丰也搬一个板凳坐在旁边帮忙。
其实没多少事要忙了,只是一些菜需要加热一下才可以吃,陈随安把拿来的菜放到桌子上之后,几个男人就拉着他聊天喝酒猜拳,白谨在一旁坐着看了一会儿,看不懂,也颇不自在,就站起身去帮忙端菜,白泽也跟着帮忙去了。
忙忙碌碌一阵过后,大家终于吃上了一顿团年饭,虽然今年条件有限,放不了鞭炮,但是今年桌上的菜色却很好,有肉有蛋,有鸡有兔的,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起了年夜饭。
陈保国举起手中杯,杯中是他藏了好久的酒,他道:“今年过年,大家团聚在一起,没有分开,希望明年,咱家也能像今年一样团团圆圆!干杯!”
大家都举起杯子,只不过男人们杯中的是酒,夫郎妇人,孩子们杯中的,是甜水,是提前用红糖化开的糖水。
大家举杯,齐声道:“干杯!”
外面天色还是明亮的,寒风呼啸着,拍打着山壁,但却惊扰不了里面山洞里新年的欢乐和幸福。
大家都幸福而知足的过着新年。吃着饭,而那些被征兵走了的家庭却又想念起在外服兵役的亲人们,不知道今天过年,他们有没有吃上一顿好的。有没有暖和的衣服,去阻挡这凌冽的北风。
寒风凛冽,扬起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高耸的城墙下,安扎着一个有一个矮小的帐篷,一个帐篷里面住着十个土兵。今年的寒衣发放了下来,但是被子却依然是前几年用的那套,缝缝补补的,里面的棉花硬得像石头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能脱衣服,生怕半夜醒来就冻硬了。
今天是大年,但是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城楼上安排着紧密的防护,一队队土兵身着冰冷铠甲,冷风吹咧了一张张面庞,甚至会渗出血丝来,但他们还不在意,尽职尽责的守护着这一片土地。
一队土兵巡逻完了,换下来,另一队土兵又换上去巡逻了。
不用巡逻了,大家就把拿着红缨枪的手塞进袖子里取暖,有的人用嘴哈着气,不断地跺脚抖腿,以此来获得那一点点暖意。
“这天气,冻死人了,走走走,回帐篷去,休息休息。”一个人道。
另一人也附和道:“走吧走吧,我快要冻僵了。进去躲被窝里暖和暖和。”
一行人踏着风雪进了帐篷。十来个人的帐篷,狭小又敝塞,一排木作的床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
床边放着一个马桶,满了就叫人提出去倒掉。冬天的时候还好,味道不是那么大,到了夏天,那味道简直受不了。一群人刚来的时候都哭爹喊娘的,闹着要回家,结果被狠狠惩罚了一顿,就不敢闹腾了,乖乖待了下来,他们这里不是最前线,敌人的主力也不在这里,他们还没有经历过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的经历。
每日的任务就是去巡逻,不巡逻的时候就是操练,今日是过年,难得没有操练就让他们回来休息了,据说晚上还有好吃的东西。
大家纷纷躺到了床上去,聊着天。
他们这一个帐篷里都是被从陈家村抓来的,被抓的时候懵懵懂懂,到了这里才叫苦不迭,他们一行人幸运的被分到了这里,其他的几十个人被四散分落在各处,还有的被送到了其他地方,见也见不到。
他们这十个人抱团在一起,期待着早日可以回家。
而今天是过年,大家在床上聊着聊着就想起了家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道:“今天是过年,不知道我夫郎孩子还有老母亲今年怎么样,有没有吃上肉,有没有暖和的衣服穿。我那小闺女,还没有一岁,都还不会叫父亲,我就被抓来这里了。”
说到这里,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默默低头,垂起泪来。
另一个人也说道:“我刚走的时候,我那年迈的爹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送我,我媳妇也哭着叫我活着回去,我那呆瓜儿子,竟也哭着叫我父亲,让我不要走……”
“我与夫郎成亲两年,还没有孩子,恰巧在今年,我那夫郎刚有了身子,我却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只能让我那十五岁的弟弟和五十多岁的爹爹照顾他。他们都叫我千万别死,叫我回去看看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我对不起他们父子两,更对不起家人。”
“我家里面有两个孩子,我成亲了,还有两个孩子,当时本来是选中了我的弟弟的,但是我那老母亲抱着弟弟哭得喘不上气来,说舍不得,我就来了,我来的时候我娘哭了,媳妇孩子也哭了,弟弟哭着给我说会照顾好娘和嫂嫂孩子。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看看媳妇孩子。”
大家互诉衷肠,忍不住又是一番哭诉思念。
到了下午,有人敲锣通知他们去吃晚饭,一队一队的排好队,他们就收拾了一下,出门去打饭了。今天过年,军队里难得做了一顿饺子,还是用白面做的,大家捧着碗,泪眼汪汪的,夹起一个饺子,咬下去,里面居然还有肉,这是进入军营几个月以来难得吃到的一顿肉,大家都甩开腮帮子,努力吃起饺子来。
此时,梨花县内,大堂里摆放了八道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太子被皇帝召回京了,只有国师楚泓留在了这里,郡守特地为他准备了这桌年夜饭。
太多了,楚泓皱眉,叫人进来撤走了六道菜,拿下去赏赐给了下人,他这才拿起筷子,夹起剩下的两道菜。
看着外面暗沉的天色,他心里想的却是,边关将土们今年能否过一个好年?百姓是否有处容身?而那仙人,又在何方?
陈家村的人住在山洞里,虽然日子清贫,但也还算安宁。
过了年,再等一个多月就要开春了,不知道今年的气候如何,适不适合种地。他们是庄稼人,除了种地,啥也不会。
早上的森林里很寂静,只有寒风呼呼的声音。因为住在深山里的原因,所以大家一般是结伴而行。
早上有三个妇人和一个夫郎一起约着出来水池边打水,四人边走边聊,周围林深郁郁的,还有杂乱生长的灌木,所以森林里看起来有些黑,但是四人结伴同行,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到了水池边,看见地上有着很多小动物的脚印,四人毫不在意,掀起水池盖子,把桶丢下去打水,打完两桶水,就站在一边等其他三人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