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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含泪忍耐
在幼虫园里,甚至在整个上学阶段中,学校内通常都是把小雌虫和小雄虫,分作不同的班级来进行教学活动。
除去本身对雄虫和雌虫教育的不同之外,这样做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出现意外,从而导致小雄虫受伤。
莫扎特来幼虫园上学的第一天,周围的小伙伴也都是小雌虫。
在最开始的一点点胆怯和陌生过后,很快小虫崽们就玩在一起了。
——原来幼虫园那么好玩呀。
莫扎特开心地想。
直到午餐的时候,小朋友们都乖乖巧巧坐在座位上,面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摆好了餐盘。
老师按顺序分发简易午餐,身后还有个小雌虫做老师的小帮手——
负责跟在老师身后推小推车,给每个小雌虫发小面包。
而随着老师和小雌虫的走近,莫扎特像突然见到什么一样如临大敌,嘴角不再挂笑,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只小亚雌!
“这是你的小面包。”
“谢谢。”
小亚雌和善地递出一只只小面包,而收到午餐的幼崽们,也很有礼貌地向他和老师道谢。
今天负责分发午餐的亚当老师见状,也暗自点了点头:
克劳德阁下的虫崽,就是聪明伶俐有教养,做事一点不含糊落落大方,是个雌君的好苗子。
于是,莫扎特眼睁睁看着亚当老师眼露赞许地望向哈特,心里更慌了。两虫一前一后地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面前——
“这是你的小面包哦。”
哈特含笑宴宴,眉目之间都是友好,朝着莫扎特递出了手里的小面包。
然而,此时的莫扎特,已经彻底紧张到说不出话了。
不仅如此,因为角度问题,小亚雌前面给同学递小面包,都是直接放在对方桌子上的。
但到了莫扎特这边,由于站的角度问题,小亚雌是站在推车后,举起手臂将面包伸向莫扎特,而不是直接放到他的餐盘里。
于是就这么几秒的时间,哈特就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一直举着手臂没放下,表情中还带着疑惑,似乎在不解新同学怎么还不伸手接过自己的小面包。
分发午餐的进度缓了下来。
亚当老师受人所托,一直有在随时关注小亚雌的情况,今天请哈特帮助自己分发午餐,也是为了能多多培养他。
看到哈特和莫扎特一时僵持的局面,亚当老师紧紧皱起了眉头:
啧,果然不是所有幼崽都像哈特一样令人省心!
反应慢不懂礼貌没有眼力见,什么都要自己一点一点教,烦死了!
但想归想,脸色已经明显沉下来的亚当老师,还是在发飙之前,忍着脾气先看了一眼“不懂事雌虫幼崽”的胸牌:
莫扎特。
普普通通的名字,听都没听过,压根不在提前和自己打过招呼的名单里。
亚当老师回想片刻后,看向莫扎特的眼神更加不屑了,语气也非常不善:
“莫扎特!你雌父难道都没有教过你礼仪吗?
没看到亚当同学手伸得很辛苦吗?你不知道伸手接吗?就会干坐着等别人把食物放到你碗里是吧?
你要因为自己一只虫拖累全班同学的午餐进度吗?”
老师尖锐的质问三连,让莫扎特原本就高度紧绷的神经,更加岌岌可危了。
他顶着老师冰冷刺骨的目光,以及凛冽寒风般呼啸而过的压力,在周围同学好奇害怕的眼神里,避开哈特的眼睛,战兢又沉默地接过自己的小面包——
“你的教养被狗吃了吗?得到午饭你应该说什么?哑巴了吗?”
亚当老师还在依依不饶,说出口的话语愈加刻薄恶毒。
莫扎特低下头,掩饰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地板艰难地开口说道:
“……谢谢。”
“不客气。”
哈特一点也没被冒犯的不喜,笑眯眯地回答道。
亚当老师这才暂时熄了火。
只是用嫌弃的目光恶狠狠地刮了一眼莫扎特,并一把拿走小虫崽手上的小面包:
“不听话的小虫崽会被惩罚!”
“今天中午莫扎特没有小面包了,你可以喝营养液和吃别的食物,但小面包没有了!”
一只小面包而已。
少了它也不会挨饿,即使家长知道了也不会因此而责怪老师,缺了自家小雌虫崽吃的喝的。
况且小雌虫又不像小雄虫那么珍贵,老师的这个惩罚看上去,也是警示多于训诫的成份多。
教育雌虫幼崽嘛,严厉一些也是合情合理。
但别的小朋友都有小面包,只有自己没有,还额外得到了一顿训斥。
在委曲求全过后,小面包还是没有了。
莫扎特低着头,接受亚当老师对自己的惩罚,委屈得一整顿午饭都默默掉金豆豆。
但他不敢哭出声,泪珠子一滚落,就赶紧用手背擦掉。
眼泪是咸的,和着营养液一起被吞下,这才过了多久,自己都快忘了眼泪的味道呢……
沮丧害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活动的时候。
虽然亚当老师暂时没有再找莫扎特麻烦,雌虫幼崽们也没有因此疏远了莫扎特,甚至哈特还在课间休息时特意跑过来问:
——莫扎特,你中午有没有吃饱,肚子饿不饿?
小亚雌问的时候一脸纯善。
但当对方靠近自己时,莫扎特还是绷紧了后背,浑身上下散发着拒绝接近的味道,并退后一步,偷偷在背后握紧了小拳头。
从分发午餐开始一直到现在,上幼虫园的喜悦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限的戒备提防,以及——
熬时间。
莫扎特恨不得时间快点跑,最好能马上到放学时间,赶紧让自己回到有雄父和雌父的家中,才能安心下来。
雄父早上还在说,今天是第一天上幼虫园,晚上回去要做大餐给自己吃呢,里面会有自己最喜欢的宝宝面。
雄父做的鸡蛋拌宝宝面最好吃啦!
想到自己现在的雄父席勒,莫扎特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放松的微笑——
他在内心里希望自己的雌父和雄父,能一辈子好好的,以后也都能像现在一样,一直好好的,不要有变化。
这是自打午饭开始后,莫扎特脸上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然而,总有虫看不惯这个微笑,心里头觉得刺眼,非要想办法打碎它才行。
现在是今天最后一节活动课了。
隔壁的小雄虫班级学生不多,活动场地却很大,透过间隔的小栏杆,可以看到对面的小雄虫们在玩滑滑梯。
像这种纯玩的活动项目,无论是幼虫园还是小学,中学阶段,都是小雄虫专属的。
即使滑滑梯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雌虫们却没有机会能玩上一次。
小雌虫们从小被教育了,要违背自己的本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可以玩物丧志。
因此,从幼虫园开始,为雌虫幼崽们设计的游戏活动,也往往都带有训练的性质,绝不可能存在滑滑梯这种享受类的纯玩活动。
比如现在的球类活动课,就很符合训练类游戏的标准。
活动课过去了大半节,已经接近了后程,剩下半节课结束后,就要到放学时间了。
也正因为如此,莫扎特警惕了一下午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一些。
但还没等到他完全放松下来,意外就发生了。
或者说,果然发生了。
拍皮球的时候,两虫一组,就近组队,最后没能成功自主找到小伙伴的小雌虫,由老师代为组合。
因为哈特中午帮老师分小面包,而且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显得很友善,周围的小朋友都想和他组队。
结果哈特抱着小皮球,径直走向了莫扎特的方向。
看着明显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哈特,莫扎特内心一慌暗叫不好,下意识扭头随手抓住了一只小手手:
“你,你好,我叫莫扎特,我们组队吧!”
莫扎特磕巴地说道。
对方也是一只小雌虫,一下子被抓住手臂,短暂懵了一会儿后,瞬间喜欢上了这位“热情”的小伙伴:
“好呀,我叫卡门,我们一起玩小皮球吧。”
“嗯嗯。”
莫扎特胡乱地点头,然后拉着卡门走到另一个对角,有意识地远远避开哈特。
远处的哈特见此,脸上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但转头和身边的小雌虫说了句什么后,还是小跑着追了上去。
“嘿,哈特好像在追你耶?我们现在是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卡门被拉着跑,明显很兴奋。
莫扎特听到卡门的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地上去。他偷偷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就露出了一脸仿佛在被狗追的表情,围着三五成群的小虫崽们,开始了绕圈圈的躲闪。
如果有监控,就能看到此时操场上莫扎特“落荒而逃”,而哈特“穷追不舍”的滑稽一幕。
都是4岁左右的小崽子。
一个拼命躲,一个拼命追,亚雌的身体素质天生还不如雌虫,哈特追了几下没追到,就原地停了下来。
“哈特停下来了,他没追上我们,所以是我们赢了吗?”卡门的眼睛亮亮的。
“……嗯。”
莫扎特看了看被自己一路拽飞的小伙伴,最后选择点了点头。
再忍忍,只用再忍过半节课,就可以回家了。自己一个下午都小心避开了,千万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莫扎特偷偷在心里握小拳拳。
于是,在接下来拍皮球的时间内,莫扎特更加小心翼翼了,甚至连身旁的小伙伴卡门说了什么,都有些记不清楚。
但他拍球小心翼翼,不代表所有虫拍球都小心翼翼。
比如哈特,虽然长相乖巧,但玩球时明显属于“豪放派”。
刚开始拍球没多久,就一个不小心把皮球砸到了莫扎特身上去:
“砰!”
皮球砸到身上不算太疼,但是从斜后方过来的,还砸在了后膝上,莫扎特一时之间没站稳,趔趄一下了。
“啊!莫扎特!你没事吧!”
哈特惊呼。
不等远处的哈特靠近,莫扎特就立刻捡起了哈特扔过来的小皮球,抛了过去以阻止对方的靠近。
看见哈特还想过来,莫扎特迫不得已大喊:
“……我没事!你们继续拍皮球吧!不用过来!我们也要继续玩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莫扎特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小皮球,加快了和卡门玩球的速度,假装沉浸在快乐的皮球游戏中。
然后猝不及防又被一个皮球砸在了后脑勺上:
“砰!”
莫扎特瞬间眼冒金星。
“噢天哪!莫扎特你没事吧?”
哈特再次惊呼,并一路小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不小心,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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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某雄虫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无数次的过往经验,使他记住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绝对不要跟哈特起任何正面冲突,躲得越远越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
莫扎特想要躲开,但冷不丁被砸这么一下,等缓过来时,哈特已经到他跟前了:
“对不起啊莫扎特,请原谅我好吗?”
小亚雌双手合十,一脸关心地看着莫扎特。
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莫扎特咬了咬牙,实在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直接扭头就走——
忍耐,再忍耐一会儿,快放学了,马上就能回家了,一定不能和这家伙起冲突!
“莫扎特,你这么躲着我,也不说话,是不肯原谅我吗?”
哈特缠了上来。
莫扎特闷着头往前走,一心只想甩掉难缠的哈特,也顾不上身后的临时搭档卡门了。
“嘿!莫扎特!你去哪呢?”卡门在身后喊道, “你脑袋还疼吗?”
“他大概还在生气吧,都怪我刚刚不小心。”哈特对卡门做了个摊手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尽显无奈。
莫扎特听到身后哈特说的话,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没想到卡门挠了挠脑袋,对哈特的话表示赞同:
“这样啊,那你确实太不小心了,连着两次都砸到莫扎特,难怪他要不高兴,换我我也不高兴。”
听到卡门的话,哈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面具。
莫扎特也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卡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向着自己说话,他看着自己刚认识不久的小伙伴,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哈特缠了莫扎特半天,眼见着就快到放学时间了,小亚雌转了转眼睛,几步小跑上前故意大声说道:
“莫扎特你等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莫扎特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但请你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让我向你道歉!”
莫扎特,莫扎特。
烦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亚雌啊?为什么自己上幼虫园还要天天见到他?一直叫自己的名字,能不能快点闭嘴啊?
因为哈特叫了那么一嗓子,周围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莫扎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见对方还是没搭理自己,哈特找到机会凑近莫扎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你新雄父知道你雌父原来有多婊吗?”
莫扎特顿了一下。
回头望去,哈特脸上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
莫扎特彻底转过身体,觉得眼前亚雌脸上的笑实在刺眼得很。刺眼到只要再看到这个笑,自己整颗小心脏就要爆炸了!
“你现在决定要原谅我了吗?”
哈特恢复正常的音量大声说,然后看着莫扎特,再次用两人间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笑问道:
“……婊父养的莫扎特?”
莫扎特呼吸一窒。
“啊!!”
“报告老师!哈特和莫扎特打起来了!”
亚当老师在幼虫园里的职位属于副园长级别,今天正好园长下午有事外出,园中就属亚当老师最大。
“下午园里的老师和小虫崽们就拜托你了。”园长临走前交代道。
“放心吧园长,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嘛。”
亚当老师一脸恭敬地说着,心里头却琢磨着如何把对方拉下来,自己顶上园长的位置。
园长离开了,副园长最大,为了方便处理事务,一整个下午都暂呆在园长办公室内。
于是,此时此刻的园长办公室内——
“噢,哈特,可怜的小崽子,你有哪里受伤没?有没有先处理一下伤口?”
“莫扎特,你知道错了没有?”
亚当老师阴阳怪气,问哈特受伤没,问莫扎特知不知错。
不公的偏待肉眼可见。
刚进办公室时,哈特还试图委屈狡辩,一开始不敢说太多,怕亚当老师觉得自己事多,只是试探并认错保证没有下次:
“……对不起,亚当老师,都是我玩球不小心砸到莫扎特,还没能取得莫扎特的原谅,才会有后来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哈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亚当老师的脸色。
结果没想到亚当老师居然一脸和颜悦色,还关心地询问自己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这下子哈特有恃无恐,彻底理直气壮了:
“……我也没想到莫扎特突然就扑上来了,我本来只是想求他原谅我的,结果他突然一拳过来……我当时就懵了。”
“……周围的同学都看到了,是我没做好,做为老师的小助手,我应该维护好班级的团结……”
“……谢谢亚当老师关心,我,嗯是会有一点点痛,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忍的!虽然我是亚雌,但雌父从小就教育我说,亚雌也要和雌虫一样坚忍才行!”
莫扎特站在那,全程一言不发。
几个当时围观的小朋友也被叫进了办公室。
“说说看,你们当时都看到了什么?”亚当老师一脸严肃地问道。
小虫崽们不太敢说话,亚当老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莫扎特威胁你们,叫你们不许对老师说实话?”
副园长的语气很严厉,小虫崽们被吓懵了,一个个只会站在原地摇脑袋:“没,没有……”
亚当老师又缓下脸色,循循善诱道:“那就是你们亲眼看见莫扎特欺负哈特了,对吗?”
“莫扎特因为被哈特不小心用球砸到,所以心情不好,狠狠打了哈特对不对?”
“你们是不是看到莫扎特单方面欺负哈特了?都是莫扎特的错对吗?”
在亚当老师不停的逼问下,一只小虫崽犹豫着点点头,一群小虫崽跟着点点头。
看着自己的引导问话很有效,亚当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活动课老师也跟着过来了。
看到副园长这么问话,一旁的活动老师犹豫地开口道:“……亚当老师,您的引导问话方式,可能不太……”
活动老师的话戛然而止。
亚当副园长狠狠瞪了活动老师一眼,活动老师没说出口的话截断在了嗓子眼。
用眼神警告了活动老师不要多管闲事后,亚当老师又老神在在地对活动老师说道:
“你现在立刻出去打电话叫家长过来,除此之外不许插手别的事。”
“记得先打电话给哈特的家长,他们家小虫崽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打完过十分钟再打给莫扎特的家长。”
最后,亚当老师干脆赤裸裸地威胁道:“你还没转正吧?你的鉴定表可是有一半的分数压在我这儿。”
活动老师脸色发白地出去打电话了。
亚当转头对小朋友们说:
“等下家长过来记得也要这么说,是莫扎特突然暴起伤害了哈特,老师都来不及制止,听明白了吗?”
“老师只喜欢听话的小虫崽。”亚当警告道。
效果显然很不错,一群小虫崽们战战兢兢地点头,除此之外丝毫不敢发出别的声音。
亚当怕第一天上学,哈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克劳德阁下会对自己有意见,所以想借小朋友们的话把自己的责任摘干净。
因为担心哈特晚上回去被看到伤不好交代,所以干脆直接叫双方家长过来对峙,让克劳德把这口气出了,也就不会找自己算账了。
亚当算盘打得叮当响,转头又对哈特嘘寒问暖,把莫扎特晾在墙角站着。
听到要告家长,哈特脸上很是得意,莫扎特表情却快哭出来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阿洛伊斯是克劳德的雌君,也是哈特的雌父。
接到电话时他有些讶异,但很快便温柔地向老师道歉,并不动声色地询问道:“那对方没事吧?那只小虫崽是叫什么名字?”
他得确认一下是不是某位大佬的孩子。
“莫扎特?”
这么巧的吗?阿洛伊斯惊诧。
但转念一想,同名同姓的小虫崽多了去了,于是对着电话那头试探道:
“……啊不是,我有些惊讶,我有个好朋友的孩子就叫莫扎特,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嗯,冒昧询问一下您,我和莫扎特的家长都要到场是吧?请问莫扎特的家长叫什么名字呢?我这就赶过去,不好意思耽误老师您的时间了。”
阿洛伊斯问得很礼貌,没有要找茬的样子,活动课老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就顺口告诉了他。
阿洛伊斯道了谢,表示自己马上就赶到。
活动课老师挂断了电话,想着亚雌说话确实温柔,但莫扎特看上去也挺乖的一只小虫崽,怎么会主动去欺负哈特呢?
活动课老师摇了摇头,继续打下一个电话,并不把副院长说的“十分钟后再打给莫扎特家长”这句话放心里。
他知道副园长的意思,但想到莫扎特的眼睛,他并不想让孤独无助的小虫崽单方面承受对方家长的怒火。
而阿洛伊斯在挂断电话后,心情颇好地笑了笑,整理了衣襟后他来到客厅的沙发旁,俯跪在地上抬起头,柔柔弱弱地对克劳德的说:
“雄主,老师打电话告诉我,咱们的宝贝好像被欺负呢。”
克劳德闻言皱了皱眉头。
然而不等自己的雄主开口,阿洛伊斯就上前一步跪在沙发上,揉着自己雄主的脖颈,继续泫然欲泣地说道:
“欺负我们宝宝的雌虫,他的雌父居然是……克莱因。
现在我和克莱因都要去老师办公室领幼崽,克莱因已经又嫁了雄虫,没想到还是那么……
虽然嫁是的D级雄虫,但精神力居然恢复了,鬼知道有没有在外面……
雄主放心,我不会和他起冲突的,如果……我会多加忍让,绝不会让雄主您为难的,雄主我这就过去了,我会尽快回来伺候您的。”
阿洛伊斯说完后虚弱地笑笑,依依不舍地转头。
一步,两步,三步——
“等一下。”
“我和你一起过去。”
克莱因接到电话时,眉头一皱,莫扎特不是生事的性子,怎么会第一天就和别的小雌虫打架了?
他犹豫了一下,给席勒发了条信息,说明自己要先去一趟幼虫园,然后再回学院接雄主下班。
克莱因其实心里没底。
自己的雄主虽然喜欢莫扎特,但那是建立在小虫崽一直都乖巧懂事的份上的。
现在竟然在上学的第一天,就因为打架被叫了家长,克莱因担心席勒会因此对莫扎特产生负面的看法,变得不再喜欢这只小崽子。
但克莱因并不想对席勒说谎,因此还是编辑了消息,简单交代了原因。
没想到席勒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克莱因!莫扎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老师是怎么和你说的?我现在和你一起过去!”
“年纪轻轻就会撒谎,也不知道你雌父是怎么教的,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阿洛伊斯和克劳德还是先一步赶到幼虫园了,毕竟家就在附近,不像第一学院过来最快也得十多分钟。
亚当老师一脸谄媚,由着阿洛伊斯和克劳德骂莫扎特。
莫扎特害怕得整只虫都在颤抖,紧紧咬着牙关,靠着墙角站着,脑袋都是懵的。
阿洛伊斯眨了眨眼睛,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对着克劳德怂恿道:
“还好克莱因不在这里,要不然这崽子还不蹬鼻子上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教育虫崽的。”
“他敢?!”
“那只婊子养的敢跟老子叫板?!”
亚雌的话如同火上浇油,克劳德肉眼可见的激动,恶狠狠地盯着缩成一团的莫扎特呵斥道:
“不听话的小虫崽确实需要一些教训!”
克劳德越看莫扎特越不爽,起身就要给他一点“言传身教”,却被活动课老师战战兢兢地挡下了:
“阁,阁下,莫扎特的雌父正在赶来的路上呢,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呃……等小虫崽的家长来了再处理比较好。”
这位可是精神力等级为A的雄虫阁下,小虫崽哪里能挡得住A级雄虫的教训?
就算有未成年虫崽保护法,但更多也是针对雄虫幼崽设置的。
一只成年雄虫,还是顶级的A级雄虫,想要随便弄伤一只雌虫幼崽,简直轻而易举,且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活动老师觉得自己为人师表,实在有必要阻止对方伤害自己的学生,哪怕是顶着副园长快要杀了他的冰冷视线。
“他家长?谁?克莱因那只败坏雌德的军雌?呵,你知道他雄父是谁吗?”
克劳德不屑的冷笑,不等活动老师反应,就拽住对方的手,狠狠一把甩开:
“滚开!”
“老子要教训自己的崽干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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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的发展变得明朗,并逐渐朝着修罗场一路狂奔~
一声巨响惊得屋里数双眼睛朝门口望去,门口的雄虫神色莫辨,一旁的雌君脸色惨白。
克劳德也一脸不爽地转头看去,结果在一眼看到门口的席勒后,心情更不爽了:
居然会有比自己长得还要好看的雄虫?!分明只是个D级劣等货!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呵, D级劣等雄虫,克莱因你还真是不挑……不过也是了,废物配垃圾正好。”
虽然网络上把这对雌雄夫夫传得神乎其微,但克劳德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绝对不相信,克莱因被他贬为雌奴后还能一朝翻身,成为某位大佬的雌君。
这一切,一定都是克莱因自导自演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后悔而已。
呵,想想就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克劳德一脸不屑。
然而克劳德这么想,他的现任雌君可不这么想。
阿洛伊斯看到席勒的第一眼,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惊艳——
好俊美的雄子!
紧接着就是困惑:这么俊美高挑的雄虫,等级真的只有D吗?
阿洛伊斯没有想到这个叫席勒的雄虫,居然会跟着克莱因过来,他今天原本只是想借着机会嘲讽,打压克莱因一顿,现在看来,网上的传闻是真的了。
克莱因的新雄主,对他是真的宠。
亚雌有些不甘心地撇了一眼雄虫身旁的克莱因,对方脸色很差,但周身的气势确实不像之前精神海即将崩溃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只叫席勒的雄虫,真的有提升S级雌虫精神力的能力。
阿洛伊斯的心思瞬间转了好几圈。
他又看了一眼席勒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想到了他那个神秘剪纸大佬的身份,想到了他对自家雌君的宠爱。
啧,这样的雄虫,为什么不是自己的雄主呢?
阿洛伊斯想换个雄主了。
克莱因能够入雄虫的眼,不过是因为他比自己更早遇到席勒阁下罢了,雄虫阁下看他可怜,于是拉了他一把。
但今天,席勒阁下看见自己了。
相必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从克劳德手上把自己硬抢过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自己不但要成为他的雌侍,还会让他一脚踹掉克莱因,把自己扶做他的雌君——对,就像克劳德之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