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离这么远，陆柏遇基本上闻不到宋郁身上的味道，但他就是觉得香，屋子都比之前香。
除了香，他还能闻到夹杂在其中的其他味道。
陆柏遇的视线渐渐往下，落在盖在宋郁腿上的那条毯子上，绒毯很厚很乱，将宋郁的腰部一下包裹得严实，完全想象不到里面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当然，陆柏遇也没机会去想，很快，就有人用身体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怎么今天来了？”
陆柏遇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有点事。”
开口之前，他没想到自己的嗓音会这么哑。
周乔的表情变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坐在沙发下的蒲垫上，身体朝宋郁的方向倾斜，是一种恋人之间常用的依偎姿势。
男人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偶尔在宋郁后颈上蹭两下，随后用指尖捏起上面的软肉。
他没看陆柏遇：“是来收拾东西的？在卧室里。”
随着陆柏遇进屋，宋郁脸上的表情由迟钝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懵。
怎、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被陆柏遇逮个正着，但他和周乔现在的姿势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陆柏遇连这个都不管吗？没有男人喜欢被戴绿帽子吧！
“小郁，还难不难受？”周乔像是找存在感一般，将脸凑到宋郁跟前，低声道，“我帮你把裤子穿起来，好不好？”
提到这个，宋郁单薄的身体狠狠哆嗦了下。
尽管做足了心里准备，但他依旧没想到周乔会这么疯，亲吻的时候几乎把他的呼吸和口水全都夺走，衣角被掀起，等反应过来时几乎都快被剥光了。
宋郁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怕。
他的腿上还有对方亲吻留下的痕迹，口水已经干了，只是不太舒服。
“我自己弄……”宋郁往后躲了一下，没看到周乔暗下来的眼眸。他将手伸进毯子里，稍微抬起身体，费了一点力气将裤子穿好了。
总算体面了点。
可任务通过的声音并没有响，进度条也完全不动。
陆柏遇不会真以为他和周乔没什么吧。
这么笨么？
不对……就算陆柏遇没反应，那周乔呢？周乔为什么能在看到陆柏遇的情况下还能把他认作丈夫？
宋郁诧异朝周乔看去，对方还在悠闲地叠毯子。
琢磨几秒，宋郁小心翼翼问道：“你的脸盲症现在怎么样了？”
周乔笑了笑：“脸盲好像治不好的，阿遇，我只记得你就好。”
“……”宋郁起了一身细小的鸡皮疙瘩，顺手摸了摸手臂，“那现在房间里的那个人，你能认出来吗？”
周乔的表情很随意，并无半分恋慕：“他啊，一个朋友，估计要在这里借住几天。”
说完，还像是怕他担心：“不过他在另一个房间。”
宋郁：“……”
怎么回事啊？
怎么连自己真正的丈夫都认不出来啊。
片刻后。
“我要喝奶昔。”他小声朝周乔道，“要放半根香蕉。”
周乔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去帮你弄。”
很快，男人就起身去了厨房，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了，阿遇，最近小区出事很多，家里装了好几个摄像头，门口也装了。”
宋郁心思不在上面，敷衍点了点头。
等人进了厨房，他立刻起身走到卧室。
陆柏遇正站在床边，外套已经脱下来，搭在胳膊上，他里面穿着一件黑色丝绸质地的衬衫，衣袖挽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
见门口有动静，男人稍微抬眼，就看到站着个唇红齿白的小美人。
微微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柏遇主动走过去，很快，天花板的灯光就将他的影子投在了宋郁身上：“什么事？”
宋郁纠结好几秒，才张开唇瓣。
“你怎么不生气？”
陆柏遇垂眸，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少年红肿的舌尖，他敛住呼吸，故意不搭话：“你又过来躲猫猫？”
后面三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宋郁耳根一下子烧起来，忍着羞耻，直接挑明，但也没敢说太直白。
毕竟从陆柏遇露出的胳膊来看，打起人来应该挺疼的。
撒谎让宋郁很不安，他的手指垂下来，用力绞着衣角：“这段时间你不在，我想着帮你照顾周乔，然后他把我……当成你了。”
“我是为了照顾他，没想做其他的。”
说完后，宋郁小心翼翼抬眼，去看陆柏遇的反应。
然而，陆柏遇几乎没什么反应，表情跟刚才差不多：“嗯。”
宋郁：“？”
他懵着脸道：“……你、你不生气么？”
“你不是说了，是为了我照顾他？”陆柏遇挑出唯一一句和他有关的。
“……”
宋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不停地搓着衣角，到最后虎口处的软肉都被磨红了，也没想到要继续说什么。
可是……任务还没完成。
陆柏遇将手里的文件收好，再次朝宋郁看去时，竟然在对方脸上看出一丝委屈。
都暗地里给他带绿帽子了，还委屈什么？
可下一秒，陆柏遇看到那点卷翘的睫毛渐渐被打湿，少年的眉眼里控制不住地失落。
他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想要安慰对方。
“他把你认错了，你要是不介意，就继续陪他演下去。”陆柏遇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没什么。”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宋郁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被厨房里的周乔喊走了。
脸颊还是鼓鼓的。
陆柏遇后知后觉，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宋郁这是生气了。
可为什么要生气，他已经很大度了。
陆柏遇折返回房间，视线落在文件上，可这回却一行字都没办法看进去。
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宋郁生气的模样。
——脸颊的肉应该很软。
周乔估计已经捏过了。
任务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宋郁的进度条被倒扣了5%。
他为了做这个任务都在周乔面前说出那种羞耻的话了，可竟然在陆柏遇这个环节上出错了。
他耷着眼睛，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周乔见他不高兴，将刚打好的奶昔递过去，又伸手在宋郁额头上碰了下：“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宋郁就算再失落，也不会把脾气撒到对他好的人身上，他喝了口奶昔，香蕉牛奶的味道混在一起，温甜的，味道不错。
于是又喝了一小口。
他本以为这个任务失败了，自己马上就要被惩罚，结果009说又给他争取了两天时间。
【重点是让陆柏遇生很大的气，宿主。】
宋郁刚点头，就听到了脚步声，随后，厨房里就多出一个人。
陆柏遇像是感觉不到挤似的，堵在厨房门口，高高大大，弄得宋郁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了？”
难道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绿了吗？
宋郁眼睛亮了亮，脸颊泛起薄粉。
“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情？”陆柏遇突然开口道。
宋郁先是露出一副“你们俩才是主角攻受为什么一点都不熟不关心彼此”的表情，随后才开始消化陆柏遇的话。
电话的话……他像是才想起来，朝周乔看了眼，随后趁着对方不注意推着陆柏遇的后背，用口型道：“出去。”
陆柏遇整个后背都麻了。
宋郁没察觉到男人的僵硬，将那天被陆家保镖追赶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陆柏遇听完后，脸色很难得沉下来。
几秒后，他才道：“我会找人保护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
陆柏遇的意思是让宋郁在自己家里待着，没想到宋郁接下来几天都打算周乔这里住下。
大概是在这里留宿过，这里有不少有关于宋郁的生活用品。
当晚，宋郁特意在餐桌上拔高了音量，说要跟周乔睡一张床，而陆柏遇只是垂着眼睛吃饭，并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依旧没有任务通过的声音。
宋郁有些失望。
房间很好分配，宋郁和周乔一间，陆柏遇自己单独一间。
宋郁洗完澡后就躺下床上，想着该怎么样让陆柏遇生气，但从009发来的资料来看，对方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淡，根本达不到任务要求的愤怒程度。
宋郁觉得自己可能要卡在这一关了。
此时，手机突然震动两声。
点开，是顾林维发来的消息。
【大概后天回来。】
【最近怎么样？】
宋郁没告诉对方自己在周乔这边的事情，刚编辑好“还行”两个字，整个人就被捞起来。
很快，他就被周乔抱在怀里。
对方稍微颠了一下，宋郁白嫩的脸蛋就很顺利地贴到了对方的胸口上。
“在跟谁发消息？”周乔早就能看出来陆柏遇对于宋郁的态度——尽管表现得不明显，但宋郁在陆柏遇这里显然是个特别的存在。
他患得患失，有种面前的少年马上就要离开他的直觉。
如果是真的，他根本没办法承受这种后果。
手指来回研磨着莹润的唇瓣，周允的嘴角勾着，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看着冷淡温和：“阿遇。”
“我们继续白天没做完的事情，好吗？”
宋郁肩膀发颤，很快，他的嘴巴被迫张开，舌尖被扯出来，酸得眼泪直往外溢。
“唔……”
他发不出声音，只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抽走了。
“阿遇喜欢我吗？”周乔的眼眸变得很黑，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意识几乎快没了一半，宋郁迷糊地想，这对双胞胎，好像都喜欢这么问。
“衣服在阳台上，我帮你——”
宋郁冷着脸打断周乔：“我自己去。”
尽管他此时的声音根本冷不起来。
周乔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宋郁颤着两条细长的腿出去了。
一出门还有点凉意，宋郁关上了门，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但没人，宋郁稍微走了几步，就看到阳台上高大的身影。
见对方看向这边的视线，宋郁尴尬地低下了头。
但想到自己还需要干净衣服，他还是硬着头皮朝阳台走过去。
抬眼看了会儿，宋郁找到了那件自己穿过的浴袍，想要去角落里拿晾衣杆，就感觉怀里一重。
陆柏遇已经帮他把衣服拿下来了。
宋郁下意识想要说谢谢，OOC警告及时把他拉回来。
他默不作声拿上浴袍，准备回房间，却被一截很有爆发力的手臂拦了下来。
“嘴巴怎么回事？”
【宿主，主角攻的情绪波动很大。】
【请宿主把握好机会。】
宋郁愣住，朝陆柏遇看去，对方的表情和平时差不多，可仔细看，那双瞳孔微微收缩着，看起来很有震慑力。
唇瓣的肿麻让他无意识舔了舔唇瓣，沉默几秒，他故意道：“被吸的。”
陆柏遇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
宋郁忍着乱跳不止的心脏，咬牙：“周乔还——”
接下来的话他没敢再说，因为陆柏遇的身影已经压过来，把他逼到了阳台的死角。
宋郁吓得紧紧攥住手里的浴袍。
要打他了吗？
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周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把人惹生气了，去阳台只是个幌子，其实只是不想见自己。
他决定出去把人哄回来。
毕竟这些天，他都是靠这套骗亲的。
出门后，他朝阳台走了两步，待看到面前的场面后，骤然停下脚步。
高大的男人把少年堵在角落，垂着脑袋靠在少年白皙的脖颈间，看上去亲密无间。
周乔沉下脸。
当然，如果他再靠近一点，就能听到陆柏遇附在宋郁耳边说得那些下流话。
——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一副什么样子吗？
——嘴巴里的水被吃光了，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要被吃干净？
当晚，宋郁回到房间后，整个皮肤都被激成了粉色。
周乔已经睡下了。
他背对着对方，轻手轻脚换上了浴袍。
躲到被窝之后，才深吸了两口气。
他不敢相信那些话都从一个外表斯文的男人口中说出的，弄得他当时都懵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回什么。
不过，因为陆柏遇的愤怒，任务完成了。
009：【宿主，现在进度条是90%，你还有最后一个任务要完成——在主角被绑架时帮他挡枪。】
宋郁“嗯”了声。
009：【不过在那之前，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宋郁以为是关于调查案件的任务。
结果，他听到009继续道——
【天凉了，该和周乔分手了。】

竟然还要他来提分手吗？
他原本是想等陆柏遇忍受不了绿帽, 拎着他到周乔面前说明真相，毕竟没有一个丈夫可以容忍其他人假扮自己，还霸占自己的妻子做一些亲密举动。
没想到009催得这么紧。
【不然再等两天？】宋郁犹豫。
周乔在陆柏维失踪的三个月, 已经受尽打击，现在还要被一个假冒者说分手, 情绪控制不住的话说不定会抑郁。
还不如让周乔知道真相主动甩了他, 一来符合剧情，二来也让周乔撒撒气。
腰突然被身后人搂住, 后背抵到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宋郁肩膀缩了缩。
接着，有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还没彻底散去粉晕的脸颊上。
“阿遇, 还没睡吗？”周乔的声音在夜晚变得有点低沉，“刚才对不起，不应该亲得那么凶。”
“床单我已经重新换过了。”
宋郁脸颊发烧。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把这张床弄脏了。
他闭上眼睛，任凭对方有力的手掌按揉着自己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些许困意：“阿乔, 没事……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宋郁大概是真的困了, 被亲到缺氧, 又被陆柏遇用垃圾话招惹一番后, 整个人都没力气，缩在周乔怀里毫无防备得睡下了。
窗帘有一小块没彻底关好, 露出外面漆黑的夜空。周乔朝窗外盯了几秒, 视线又落在宋郁的侧脸上。
铺满夜灯的房间里, 周乔长久地安静注视着宋郁, 好像盯得越久，这个人就会彻彻底底属于他似的。
可周乔没由来的心慌——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宋郁。
抱着少年的心安和害怕失去对方的患得患失, 两种复杂的感情交错纠缠，让周乔彻底卸下了平日里虚伪的面具。
他不再以一副毫无攻击力的温和面孔示人，相反，他的瞳孔很黑，不笑时冷眉冷眼，让人很难接近。
这张面具戴了数十年，藏得很好，除了在周允面前他从来没摘下来过。
可在宋郁面前，他又无比痛恨这副面具——如果宋郁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和同情，那也只是喜欢这个温和的他。
宋郁从没看过他真实的模样。
如果知道了，还会愿意理他吗？
周乔这个问题想得很多余，因为无论是哪个他，宋郁都没有要跟他永久生活在一起的想法。
第二天下午，宋郁就跟他提了分手。
那瞬间，周乔的血液倒流，像是被凝固住，他为数不多的真心笑容僵在嘴角，定定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可发现自己没发出一点声音。
明明上午还在问他中午吃什么，帮他一起晾衣服，缠着他的胳膊说还想喝奶昔……怎么才不到几小时，就要提分手了？
周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就算做了那么多事情他都是冷静的，可宋郁简单两个字，就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听到自己生硬的声音：“你说什么？”
宋郁被他的声音吓到，但刚才009说只有分手才能触发隐藏剧情。
他抿了抿唇，干脆把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坏事都坦白：“我不是陆柏遇，我叫宋郁。”
“我一直都讨厌陆柏遇，这次也是为了气他才假装成他来接近你的。”
宋郁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
把自己说的那么坏之后，他不敢去看周乔的表情，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又怕不够，连手腕上的一小块腕表也摘下来了，放在雪白的手掌上，一并递过去。
“现在陆柏遇也回来了，就是借助在你家的那个人。我不想再骗你，你们好好在一起。”
周乔盯着宋郁手心的银行卡，又朝对方那张只有愧疚没有心痛和留恋的脸盯了几秒，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当然知道宋郁是带着目的假装成陆柏遇接近他的，可他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宋郁多少会有点真感情。
可是没有。
只有他彻底沦陷了。
按理说他应该生气，应该装作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冷冷斥责对方，可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分手。
他不想跟宋郁分开。
男人高大的身体将少年完全笼罩住，紧紧攥着对方的手腕，整张脸都变得苍白：“我不要这些。”
甚至坦白了一直以来的事实：“我跟陆柏遇没关系。”
宋郁愣住，瞪大眼睛：“……什么？”
周乔没再解释，似乎很不想提陆柏遇这个人，他的唇线平直，整个人都陷入了阴郁的气息里：“我不答应分手。”
宋郁脑子很乱，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句：“你跟陆柏遇怎么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难道周乔一直以来都知道他的身份吗？
那为什么……不揭穿他，反而还要配合他做那些亲密的事情。
宋郁脸蛋一点点涨红了：“你……不是陆柏遇的妻子吗？”
周乔还没说话，009突然在脑内响起：【您已触发隐藏剧情，陆柏遇与周乔并非伴侣关系，你需要进一步调查两人之间的真正关系。】
宋郁……宋郁脑袋要大了。
本来就反应迟钝，现在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下意识咬住嘴唇，盯着周乔拽住他的手臂。
他已经没时间去惊讶或者生气，深吸了一口气，趁着这个机会问对方：“……那你们是……唔——”
周乔像条野狗一样冲过来，将他撞到门上，对方大概是收着力气的，他被撞得不怎么疼，只是有点晕。
后脑勺还被对方的手掌护住，宋郁还没来得及抬眼，唇瓣就被压住。
他的下唇有点肉，又软，轻轻一压就自动和上唇分开，唇缝被迫分开，舌尖被一点点扯出来。
宋郁小声呜咽了下，很快，他的腿就被托起来，悬盘在男人腰上。
只有那一个支撑点。
宋郁怕掉下来，立刻搂住周乔的脖子，却被对方逮着机会进行第二轮更加凶狠的亲吻。
宋郁最后是戴着口罩出去的。
虽然没照镜子，但他用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糟糕透了。
唇瓣很麻很胀，快要失去知觉，脸颊的腮肉被顶得难受。
他撑着被亲得发软的双腿下楼梯，速度很慢，身后的男人就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想要扭脸告诉对方不许跟过来，但怕对方又亲上来，只好加快了脚步。
周乔亲完之后，只问了一遍他是不是还要分手，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帮他擦脸，整理好衣服，又蹲下来帮他换好鞋。
宋郁的火憋在胸口发不出来，何况他在周乔第二次亲过来的时候已经伸手给了对方一巴掌，直直打在鼻梁和右脸颊的位置。
……他不是故意打的，他本来只是想推开他，结果对方就把脸凑过来了。
男人的鼻梁上还留着带有羞辱性的红色痕迹。
于是宋郁恢复力气就离开了，直到到楼下上了出租车后，周乔才停下脚步。
从后视镜里看，男人一直站在原地，垂着脑袋，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宋郁不想要再同情他了，同情的代价太大。
一路回到家里，都没有再发生意外，宋郁简单洗漱了下就缩进被子里，等到晚上才醒。
醒来后打开手机，只有陆柏遇给他发了消息。
【醒了就开门，晚饭放在门外。】
宋郁盯着消息有点愣。
再次检查了下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没错啊……竟然是陆柏遇。他们也不是可以互相准备晚饭的关系吧。
宋郁跑去门口，从猫眼里看了下，果然外面悬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打包盒。
他给陆柏遇直接打了电话：“喂。”
对方似乎是料到他的想法，主动道：“陆家现在有点乱，已经派人保护你，最近不要乱跑，想要什么给我发消息。”
宋郁拖长声音“哦”了声，这才开门把塑料袋拿回来。他没挂电话，令他惊讶的是陆柏遇也没主动挂断。想到009给的任务，他委婉试探道：“周乔认出你了吗？我已经跟他说我是假的了。”
片刻，陆柏遇开腔：“他愿意跟你分开？没从你身上讨点什么？”
宋郁肩膀微微颤了下，撒谎：“没有……”
陆柏遇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我没时间去见他，不过——”
宋郁以为对方要告诉自己他们的真实关系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男人接下来的话，结果，下一秒——
“我还是处男。”
“初吻也在。”
宋郁怔住：“……”
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上面了。
他尴尬地想要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怕听到什么奇怪的话，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我也没谈过恋爱，很干净。”
“昨晚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没对别人说过。”
“……”
宋郁又想到那些可以称作性骚扰的垃圾话，怎么陆柏遇又要提起它，语气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多羞耻多懊悔。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尴尬到有点抖：“陆、陆柏遇……”
陆柏遇“嗯”了声：“现在有点事。”
“等事情结束后，我有话对你说。”
那头很快就挂了电话。
宋郁的脸颊还是烫的，拎着袋子走到桌子跟前。
打包盒里是一盒海鲜粥和小菜，还有一个粉色的卧倒小熊形状的蛋糕。
宋郁有点舍不得吃它，于是先打开了粥。
鲜香的味道刺激了味蕾，宋郁吹了吹，一边慢吞吞喝粥一边回想着男人刚才的话。
如果对方说的都是真实的，那陆柏遇和周乔并不是传说中的恋人关系，而是有需要共同完成的事情，才会用这个身份当做幌子。
是这样吗？可又是什么关系呢？一个高贵世家出身的人和孤儿院长大的小孩能有什么共同的目标？
宋郁用舌尖卷着勺子上的粥，咽下去，唇瓣嫣红，亮晶晶的。
【九九，你觉得呢？】
【事情结束的话，他就要告诉我他和周乔的真正关系了吗？】
可那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结束任务，脱离世界了？
009幽幽道：【我觉得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宋郁尾调上扬“嗯”了声，面露疑惑。
009：【他可能是要跟你表白。】
宋郁：“？”
【说自己没谈过，说自己干净，还说自己没接过吻。宿主，以前对您这么说过的主角们都对您有强烈的爱慕之情。】
宋郁不知道要说什么，埋头默不作声吃饭。
但这么一想，好像他遇到的这些主角们，虽然性格不一样，但有些地方和习惯还是一致的。
是数据重复了吗？
宋郁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个问题，又转到陆柏遇和周乔的真实关系上。009发布的隐藏剧情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解不开，可能进度条都没办法推进。
宋郁重新看了眼面板，顺利分手后，进度条涨到了93%，积分也涨了很多。
距离他回家又近了一步。
收拾好包装盒后，宋郁找到了今天穿的上衣，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一张快递单。这张快递单是他晾衣服的时候从洗衣机旁边捡到的。
收件地址是隔壁市的福利院，都是用签字笔填上去的，页面也发黄，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
看来还是得去趟福利院。
宋郁想到了顾林维，他突然感觉到了异常——这人每天都会给自己发消息，但今天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
出意外了吗？宋郁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给顾林维打了电话。
半分钟后，那头终于接通了。
顾林维的声音和平时差不多，懒懒散散，说堵车今天应该是回不去了。
宋郁“嗯”了声，关心了两句，正要挂电话，结果那头传来一个声音：“顾少，医生不是让你不要站起来吗？万一脑震荡又——”
后面没声了，估计是被顾林维捂嘴了。
宋郁也没笨到这种程度，语气急迫起来：“你住院了吗？受伤了？在脑袋上吗？”
顾林维咳了声，看瞒不住，语气不太自然道：“出个小车祸，没事……”
“你是不是在骗我？”宋郁立刻从沙发上下去，没再听他胡说，“快把医院地址发我。”
顾林维沉默几秒，就听到那头又急又慌的声音：“快点！”
宋郁还没跟他生过气，这么发脾气，用命运的语气跟他说话，还真……有点辣。
注意到助理看他的表情，顾林维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医院地址给了宋郁。
差不多半小时，宋郁就赶来了。大概是小跑过来的，他脸颊红红的，胸口起伏不断，说话还带着喘息：“你……脑袋怎么了？车撞得吗？”
如果电话里顾林维还能装装，那现在，在宋郁跟前，他一点谎都不敢撒，老老实实告诉了对方。
原来顾林维去了周乔周允两人从小待过的福利院，却怎么也查不到档案，就算动用了关系院长和里面的员工也撬不开嘴。
顾林维跟这群人磨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从一个小孩嘴里无意间得到的消息——
这家福利院改过名字，搬过地方，几个月前员工也全都换掉了。
顾林维又问了好几个小孩，以前的院长和带他们的大人去了哪里，结果这群孩子像是被事先打好招呼似的，一个个都闭嘴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