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一醒来就看到床边的人影，吓得立刻用被子蒙住了脸。
“别怕，是我。”
楚周砚声音很轻，生怕把人吓跑了。
听到是楚周砚的声音，宋郁才将被子松开，耷着眼皮：“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我不回去。”
“不带你回去。”楚周砚盯着宋郁脸上的睡痕，“你不喜欢那里就不回去，我也不会告诉我哥。”
宋郁松了口气。
他听从了系统的建议，去了楚周砚的公寓。果然没人找到。
只是还没来得及找到下一个容身之所，楚周砚就过来了。
幸好对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只是问他饿不饿。
一锅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里端出来后，两人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
宋郁低着头专心吸面，吃到一半发现对面人碗里的面一口没动，一直在盯着自己。
想到那天骗对方去外面买冰淇淋的事，宋郁有点尴尬：“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两个字一出来，男生的眼皮轻跳了下，压了压嗓音：“什么补偿？”
宋郁想了想：“请你吃冰淇淋。”
“……好。”
又过会儿，楚周砚突然开口：“你脖子后面还没好吗？”
宋郁肩膀缠了下，立刻朝后颈上的胶布摸了下：“……快了。”
那里本该是Omega被标记的地方，现在他一个Alpha却被咬破这里，灌满了信息素。宋郁觉得有点丢脸，他提出想一个人再待几天，过几天就走。
没想到楚周砚直接急了：“你一个人要去哪儿？你身上那么香的信息素，外面坏人那么多，你知道他们见你落单会把你怎么样吗？”
宋郁被说得面颊发烫，莫名想到自己被标记的事情，他也开始倔起来：“我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吗？我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几天，不然我立刻就走！”
楚周砚：“我留下来陪你也不行吗？”
宋郁：“不行！”
楚周砚沉默。
宋郁没理他，直接回了卧室。他休息了会儿，想看楚周砚走没走，结果到了客厅后，发现沙发下卧倒了一只黑豹。
宋郁：“？”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豹子？
宋郁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盯着那只黑豹，直到对方开口：“我这个样子能留下来吗？”
是楚周砚的声音。
宋郁走过去，蹲下来，眼睛发亮：“你的精神体是黑豹吗！”
黑豹主动将脑袋蹭过去。
毛好滑。
黑豹看起来很俊美矫健，且油光水滑，宋郁很没出息地撸起了大猫。
他不仅让黑豹留了下来，还……放进了卧室。
就这样，楚周砚抛弃尊严，利用黑豹形态跟宋郁住了好几天。对于楚泽延那边只字未提。
他发现宋郁确实没有要回楚家的打算，犹豫再三，开口问对方：“你不打算原谅我哥了吗？”
宋郁心想马上就等着他跟我离婚了，不是我原谅他。
嘴上敷衍“嗯”了声。
“那你还爱我哥吗？”
“……”
宋郁干脆拒绝回答这个肉麻的问题。
楚周砚又问：“那你要跟我哥离婚吗？”
宋郁惊讶朝他看了眼。
“他欺负你，你也不喜欢他。也不需要在这耽误自己，不如早点离婚。”楚周砚收起精神体，“我认识律师，我可以帮你弄离婚协议书，你只需要签字就行了。”
009提醒：【宿主，正好可以借此完成离婚签字的任务。】
宋郁：【嗯！】
前几天他刚收到了任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期限为一周。
但按照人设，这次离婚并不能由他先提出。
宋郁本来还在发愁该怎么做这个任务，毕竟积分有2500，而且还能走进度条。
结果楚周砚就主动提了这件事。
宋郁装作一副被迫赶走的模样，不情不愿答应了。但没想到，两个小时后楚周砚竟然就把离婚协议书带回来了。
宋郁：“……”
他边签字边跟009吐槽：【我平时对他这么凶吗？就这么想我跟他哥离婚？】
009沉默不语。
宋郁签完字，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2500的积分进账，进度条也到达了80%。
总算顺心了许多。
要是能有只毛茸茸来撸就好了……脑海中刚有这个念头后，宋郁就感觉手上被绒毛覆盖了。
不知什么时候，黑豹跑来他身边，细长的大尾巴缠在他手上。
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是律师让我转交给你的离婚协议书。”
楚周砚看着对面男人诧异的神色，随后，那份离婚协议书被撕成了两半。
无所谓，字已经签了。
他们这里结婚手续很繁琐，但离婚却很简单。
只要一个人签字，对方就算没有不同意，一个月后也自动解除婚姻关系。
楚周砚转身：“我去学校了。”
卧室里，男人苍白着脸，默声待了许久。半晌，他捡起地上被撕碎的文件。
右下角，确实是宋郁的字迹。
——宋郁闲暇时间很喜欢摘抄文段，字迹秀丽工整。
那段时光很美好，可为什么……为什么就突然要跟他离婚了呢？
他知道上次是他欺负过了头，可他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楚泽延觉得自己无法坐以待毙了。
他需要尽快恢复自由的身体。
楚泽延最近似乎在忙别的事情，所以宋郁便在楚周砚的公寓一直住下了。
楚周砚大概看出了他喜欢动物，大部分时间都以精神体的形态跟他相处。
宋郁撸猫也撸得很愉悦。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咸鱼，他觉得自己的腰上好像长了点肉，饭量也增大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某天晚上，宋郁突然说想喝酸的。
楚周砚惊讶，宋郁的口味他已经了解透彻，喜欢甜，喜欢微辣，不喜欢酸的苦的。
片刻，楚周砚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没说话，给宋郁打了柠檬汁，第二天就带着人去了医院。
宋郁愣愣盯着“妇产科”三个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楚周砚：“先进去检查。”
宋郁：“？”
结果出来的时候，宋郁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竟然……怀孕了。
“这个情况我们也没见过……”医生也有些为难，他盯着检测单来回看了几遍，“到现在还没见过Alpha怀过的。”
宋郁已经彻底懵了，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直到楚周砚把他带出医院才反应过来。
宋郁被吓得有些腿软，坐在附近的长椅上，问009：【怎么回事啊？】
009：【已检测出……您确实怀孕了。】
Alpha还能怀孕吗？宋郁没经历过这种事，彻底慌了，回家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他无措缩在被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周砚自己也很震惊，但他更担心宋郁，于是隔天推开房间门，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
青年眼尾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
楚周砚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也许是失误，我带你去找卞寒。”
卞寒对于这方面比较权威，他听学院的老师说过。
天气转秋，不算冷，宋郁却被楚周砚套了外套。外套是对方的，不合身，一直拖到大腿根，将青年的身体完全包裹住。
楚周砚本来只是找卞寒问情况，结果对方听到后沉默许久：“你需要将人带过来检查。”
卞寒和他们约在研究院三楼。
一路上，宋郁都被楚周砚紧紧牵着手。
等到约定的地点，推开门，穿着白大褂的卞寒正用手指慢条斯理推着眼镜。他的视线落在宋郁身上，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轻声道：“坐。”
宋郁不安地坐下来。
卞寒问楚周砚要了他们前几天在医院做的检测单，扫了眼。
“确实怀了。”
宋郁小脸一白，咬住下唇。
楚周砚深吸了口气，眉头紧皱，心中那点妒意终于藏不住了：“Alpha还能怀孕？”
“Alpha并非没有生殖腔。”卞寒的视线始终落在宋郁的脸上，他没放过青年脸上任何一个小表情，“只是长期以来没用过，萎缩了。”
“萎缩的生殖腔，被反复灌入信息素，加上精神体的温度，也有极小一部分概率怀孕。”
“要看是不是易孕体质。”
宋郁肩膀狠狠哆嗦着。
楚周砚压着眼皮。
这话换成别的意思，无非是在说，楚泽延标记了宋郁很多次，温度又高，才导致的怀孕。
他太阳穴乱跳，见卞寒起身带着宋郁进了里面的房间检查，立刻跟上去。
结果被卞寒阻止。
楚周砚烦躁道：“我不能进去？”
“按照规定，只有孩子的父亲可以进入B超室。”男人冷飕飕地倪了他一眼，“难道你是？”

一个Alpha被弄大肚子, 概率几乎为零。
想要受孕，首先要将已经萎缩的生殖腔弄开，信息素要多, 温度也要合适。
而且，仅仅几次是不够的。
卞寒领着身后漂亮的Alpha进屋时, 脑子里全是这些想法。
宋郁被标记了。
反反复复被标记了许多次。
他回头看向因为紧张而睫毛一直发颤的青年, 盯着对方润泽的唇和脆弱的脖颈。
肯定不会只有一次。
换成是他，也会忍不住把人来回标记好几遍。
也许根本就不会放下床。
“卞博士……”宋郁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这种被看透的目光让他格外不自在, 主动打破安静的空气，“要、要怎么检查？”
卞寒收起目光：“躺下吧。”
房间不大, 仪器旁边有一张单人床，宋郁小心翼翼爬上去，脚腕却突然被捏住。
他吓了一跳，想要抽回去，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
“需要放松, 我帮你按一下。”卞寒开口。
宋郁舒了口气。自从知道自己怀了后他整个人都处于警戒状态，对谁都很有警戒。不过卞寒的按摩手法很舒服, 他很快就没那么紧张了。
“需要露出肚子。”卞寒松手,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宋郁前天去医院做B超也是这个步骤, 他还记得，边快速地将衣角撩了起来。
一截皙白的腰就措不及防暴露在空气中。
卞寒手上戴着医用手套, 取了耦合剂, 往宋郁的肚子上碰了下。
几乎一碰到, 青年就被冰得哆嗦了下。
“有点凉。”
宋郁咬住下唇, 声音闷湿：“嗯……”
等着青年适应温度的途中，卞寒垂着眼, 再次将耦合剂覆在一开始的位置上。
——差不多在这个位置。
要完全标记的话，会在这里鼓起来。
青年平坦的肚子上已经涂满了耦合剂，卞寒用仪器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受孕时间。结束后，他又帮忙擦干净肚子，给青年穿上袜子和鞋。
做好这些后，卞寒突然开口：“他强迫你的吗？”
宋郁顿了下。
“婚内强迫也算。”
“没……”宋郁缓过神来，小声道，“是我易感期到了。”
卞寒没再开口，将检查单打印出来：“那你准备要吗？现在早期的话吃药就可以根除，没什么副作用。”
未来科技发达，越来越多的Omega只想享受人生，不想那么早生孩子，所以关于这方面的药物水平也突飞猛进。
“听楚周砚说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下个月开始生效。楚泽延现在就在三楼。”
宋郁顿时脸色发白：“他来这里抓我回去吗？”
“他也敢。”卞寒嘴角露出个冷笑，“连身体都还没恢复。”
宋郁放松下来。按照剧情这个时候楚泽延已经重生了，他随口问了句：“他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听到青年依旧关心前夫，卞寒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又晦涩了几分，但还是回答道：“他现在求生欲望很强烈，估计明天就彻底恢复了。”
宋郁小声“嗯”了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这个孩子。”
“让我好好想一想。”
宋郁一出来楚周砚就围过去，卞寒给两人安排了休息室，又给宋郁拿来的软垫和温水。
被抱着腰坐在软垫上的宋郁：“……”
他现在彻底不懂剧情发展了，消化完事实后才开始找009：【进度条掉了吧。】
009：【宿主，进度条现在是85%。】
竟然还涨了。
可原剧情里可没有他怀孩子。
【也许和上个世界相似，这些进度条是根据主角团们的线来走的。现在主角受重生，离婚的剧情都做到了，所以并没有影响。】
【接下来，大概就是主角受发展感情线了。】
【或许也不会和主角攻发展感情线，只需要和上个世界一样，完成体验度就行。】
宋郁似懂非懂。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还是平的，完全感觉不到里面有个小生命。
009：【关于宿主您怀孕这件事，确实是剧情之外的。但根据原剧情发展，您还有两三个月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并不会生下来。】
【就算剧情时间被拉长，超过您的孕期，系统商场也售卖抑制胚胎发育生长的药。】
【我已经在您身上用了防孕期损伤药，您不会感到任何不适，只稍微会被激素影响心情。】
上个世界收集的主神碎片已经有了意识，天天待在它的虚无空间说着这个世界几个碎片的坏话，得知宋郁怀了后更是要气疯了，009要是不把这些后勤工作准备好，它的这个小空间可能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了。
宋郁担心：【我会很不高兴吗？】
009：【不会，您可能会让别人不高兴。】
宋郁：“？”
原来是脾气会变坏啊。
被009这么一说，他瞬间轻松了许多，倒也慢慢接受了肚子里多了个东西的现实。
就当是，亲身体验当初母亲怀他时的感受。
过了一会儿，卞寒进来，宋郁跟男人说了暂时要这个孩子的想法。
卞寒没什么大表情，只是道：“想好了吗？他一出生的话会有很多事情，你可以还要为他找个后爸。”
宋郁被说得头皮发麻：“嗯……没、没事的。”
反正也不会生下来的。
而卞寒和楚周砚听到宋郁有找后爸这个打算后，眼神都变了几分。
楚泽延重生离婚后的剧情处于过渡期，宋郁暂时没什么任务，每天待在公寓里。
楚周砚没课的时候都会回来照顾他，明明是才19岁的小孩，照顾起人来却格外利索。
宋郁白吃白住，倒真有点像赘婿了。
公寓是三室一厅，宋郁常住后楚周砚就在次卧添了张床。他的听力灵敏，只要对方一有事就立刻能感觉到。
而楚泽延那边，他依旧在瞒着宋郁的消息。
终于，等到离婚协议生效这天，晚上，他敲开宋郁的房门，递过去一张卡。
宋郁迟钝看着他。
楚周砚开口：“我会有钱的。”
宋郁：“……什么？”
“我会变得很有钱，比我哥有钱。”楚周砚定定看着他，“到时候都给你花。”
嗯……虽然大晚上说这些有点莫名其妙，但宋郁知道楚周砚对自己好。他当然不能收对方的钱，不过为了不OOC，故意装看不上小钱：“你那些钱自己留着吧。”
楚周砚垂着眼。
最后还是慢慢收回了卡。
青年身体那么娇气，就应该要用世上最好的东西，他这点钱远远不够。
宋郁正要关门，去被楚周砚拦住：“我在你房间打地铺。”
宋郁不理解：“不是有床吗？更舒服。”
刚说完，黑豹就出现在他面前，围在他的脚边撒娇，甚至翻了肚皮。
宋郁摸了两下，爱不释手，关上房门，默许了黑豹睡自己房间。
半夜，看着青年温和的睡颜，楚周砚将他周围的被子理好，又沉默地盯着那张脸。
他发现，他很多鲜活的、有趣的记忆，都和宋郁有关。
安静的房间里，他偷偷用手碰了下对方的嘴唇。
好想亲。
可盯了半晌，楚周砚依旧不敢。
现在的他配不上。
他会努力变得更好，变成一个有钱的、成熟的男人。
到时候，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纸包不住火。
宋郁待在公寓的事情还是被楚泽延发现了。
对方上门了好几次，宋郁都没敢见。
——从这里的剧情开始，他和楚泽延就没有再见过，他挥霍完存款，开始到处坑蒙拐骗，最后被流放到荒星，受尽煎熬。
可是，从宋郁想要当赘婿的人设来看，如果楚泽延过来找他复婚，他肯定是要答应的。
那样剧情就回不到正轨了。
所以宋郁就只能躲着，对方的电话不接，来了也不开门。
就这么熬了几天，009提醒道：【宿主，过渡期没了，您明天就要去以前的房子待着了。】
宋郁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嗯”了声。
009说的以前的房子是一个拾荒老人留给他的，位于贫民窟。房子常年漏雨，破坏不堪，周围环境恶劣。
果然渣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的住所从别墅，到公寓，再到旧平房。
到最后估计要去垃圾星睡报纸了呜呜。
任务的期限在明天中午之前，宋郁没告诉楚周砚，不然估计就走不掉了。
他趁着对方上学，又让009那边冒充律师给楚泽延打了电话，简单带上几件行李，背了个双肩包就出了公寓。
贫民窟离公寓不算近，宋郁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银行余额。
……要省着点花了。
这个时代有太空舱，相当于地铁，宋郁买了票，转了两次车才到地方。
绿色铁门已经生锈，宋郁站在门口才想起来：“……好像没钥匙啊。”
009：【您当了赘婿之后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这种地方，就把钥匙冲进马桶里了。】
宋郁：“……”
没办法，他又花了一笔钱给开锁师傅打了电话。
对方很快就过来了，是个年轻男性，收费不算贵。
宋郁细声细气道：“谢谢。”
从刚才就一直站在门口，走廊里又闷，他有些喘不上气，额头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于是将外套的帽子放下来，准备进屋。
而不小心瞥到那张脸的开锁小哥，愣愣盯了好几秒，不由感慨：好漂亮啊。
这么漂亮的人住在这种地方真的安全吗？
这一楼层都是一室一厅小房子，住了七八户，其中有几户还是手脚不干净的混混。小哥不由为宋郁担心，主动给对方安了个猫眼。
锁换好后，宋郁才彻底进屋。
屋子很小很旧，顶上还结了许多蜘蛛网，家具很少，只有卧室的床，还有客厅的一张木桌和几个塑料板凳。
全屋子都带着一股发霉的灰尘味。
好在009那里有自动清洁的功能，十分钟后，房子的漏水就修好了，也变得干净亮堂，只是看起来破旧。
宋郁心态好，并没有嫌弃，反而觉得有点像小时候住的旧房子。
他出门，重新办了个号码，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楼层里一下子多出了许多人，围在一起抽烟聊天。声音很大，嘴里不时吐出脏话，像是混混。
宋郁隔着口罩都能闻到烟味，他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他经过时，那群人很快就安静下来了，突然有人说了句“好香啊”，甚至有几个开始冲他吹口哨。
宋郁吓得加快了脚步，回到家锁好门才松懈下来。
门并不隔音，他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那群人在聊天。
“哪来这么漂亮的Omega？敢一个人在这住？”
“不过长得可真带劲啊。”
“我刚才还闻了，好香。”
宋郁肩膀小幅度哆嗦着，幸好009说整个房子已经布置好了防护，他们没办法进来。
宋郁就这么安心待下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肚子也渐渐开始显怀，藏也藏不住。
除了身体重了些，饭量大了，宋郁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导致他开始怀疑，不会是被自己吃胖的吧……
进度条已经涨到了90%，可能是主角那边的剧情又有进展了。
他这边还需要等最后一个关键剧情——反派孙增音知道他落魄后还要趁机踩一脚，从他这里要不到钱就跑去楚家揭露他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结婚的事情。傅渊和楚周砚听到了，连贫民窟也不让他待了，无奈他只能流落荒星。最后，他去荒星的途中，楚泽延就答应了傅渊的追求，剧情才算圆满完成。
宋郁抿了抿唇：【如果楚泽延的感情线一直没发展，我还是要去垃圾星是吧。】
009：【放心，垃圾星并不是一无所有。】
宋郁：“……”
不想捡垃圾。
这边的屋子小，宋郁就算再宅也觉得闷，所以隔三差五就会下楼走一走。
这里的人没工作，整天闲的聚在一起赌钱聊八卦。
宋郁在小卖部买矿泉水，就听到老板和人聊天。
声音就算压低了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哎，这么年轻，估计还在上学，竟然肚子就被弄大了。”
“这段时间就他一个人，孩子父亲都没出现过。”
“长那么漂亮，估计做过那个吧。”
“听说还是个Alpha呢，竟然被弄大了……”
漂亮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是显眼的那个。流言传了好几个版本，最后落入宋郁耳朵的最终版本成了这样——
“他被男人弄大肚子后就被甩了，现在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孕夫。”
宋郁：“……”
过了段时间，他的肚子又大了点，虽然没不舒服，但睡觉的时间变多了，反应也更慢了点。
宋郁连门都不怎么出了，但任务还是如期而至。
看着发布的任务，宋郁表情气呼呼的：【我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要来回坐两个小时车过去吃饭，像话吗？】
009：【您这次任务完成，可以有3000积分。】
宋郁沉默着，最后可耻地接受了。
盛夏已经过去，但天气不算凉快。宋郁为了遮肚子，套上了他最大的一件外套。
外套是黑色的，帽子顶是尖的，乍一看像是小巫女的黑袍。
冷白的身体就这么被宽大的外套遮住，看不出来肚子是鼓的。
宋郁戴上口罩，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到了食堂。这里的食堂价格低廉，每个月都会免费开放一次。原剧情里他心高气傲，只在饿得两眼发昏的时候来过一次。
幸好只用来一次，好多人啊……
宋郁怕被挤到肚子，找了一个人少的窗口。负责打饭的是个年轻女生，见他太瘦，特意给他盛了一大碗。
宋郁看了眼：“能再加点吗？”
“……哦哦好。”
没想到这么瘦的人居然这么能吃，真羡慕这种吃不胖体质。
宋郁找了个角落坐下，夹了个青菜慢吞吞嚼着。他最近面颊长了点肉，吃东西的模样有点像小仓鼠。
很快就吸引了一众人的视线。
有人大着胆子过去搭讪：“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郁抬眼，对方是个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草莓。
他朝草莓多看了几眼。
青年盯着草莓的样子让男人心头一顿，主动把袋子递过来：“你想要这个？你告诉我手机号，我就把这个给你。”
宋郁摇了摇头。
对方见他要走，想要拦住，结果下一秒却被拎起衣领。
“卧槽！是傅上将！”
傅渊的名号在附近很响亮，众人立刻变得规矩，原本吵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
宋郁愣愣看着男人，一时间都忘了逃走。
等他想起来时，已经被傅渊牵住了手。
傅渊没说话，牵着他出了食堂，一直走到外面的黑车轿车才停下来。男人的声线不稳，俯身紧紧盯着他：“我找了你好久。”
宋郁没说话。
空气变得安静，但傅渊的视线却越来越炙热，看起来像是要吃人。宋郁被盯得不自在，别开脸：“刚才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你现在住哪儿？”傅渊当然不肯放他走，“我送你回去。”
宋郁怕影响剧情线，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住所，再加上任务他需要用公共交通回去，于是固执道：“我不坐你的车，我要自己回去。”
脾气倒是涨了。
但傅渊莫名的爽，商量着：“那我也跟你一起。”
宋郁：“……”
他彻底没办法了，只好转身一个人走到前面。
傅渊三两步就追上来，不要脸地牵住青年的手。
这些天，傅渊第一次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宋郁甩了两下，知道自己挣扎不了后干脆由着对方牵。
两人往站口的方向走，走了两分钟，傅渊突然停下来：“往左。”
宋郁刚从这个站口过来的，认识路：“我没走错。”
“不是。”傅渊朝他右边脸蛋上戳了戳，让他朝左边看。
宋郁看到了一家水果店。
五分钟后，傅渊手上多了一大袋草莓，还有一些别的水果，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依旧牵住他。
看样子是跟定他了。
此时赶上高峰期，车上没有座位，傅渊让宋郁站在角落，自己用身体护着他。
青年穿的多，脸颊上也长了点肉，垂着的睫毛又长又翘，看起来乖巧漂亮。
幸好，看起来没受苦。
傅渊原本只是盯着，结果宋郁正好抬头，两人就这么对视上。
呼吸一顿，男人俯身，凑到宋郁耳边，哑声：“能不能亲你？”
宋郁睫毛抖了下：“这是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