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纵之眼睫颤动,问:“你这两天就忙着给我买这个?”
“对,喜欢吗?”
裴纵之细细摸着上面的条纹:“喜欢。”
觉得这样说不够,又加重语气:“很喜欢。”
程眠松口气,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值了:“那就好。”
裴纵之盖上盒子,牵着他的往里走:“到多久了,吃晚饭了吗?”
“没多久,刚换完鞋子你就回来了。”程眠说:“我不饿。”
动车上有晚餐,但太贵了,程眠原本想等到了地儿随便吃碗面,结果敬城的火车站附近全是酒店和旅馆,根本找不到小吃店。
裴纵之二话不说,拿起一旁的外套:“先去吃饭。”
程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知道男人肯定才结束一轮应酬,“不用,真不饿。”
话还没落音,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程眠:“……”
他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纵之忍着笑,点头:“你不饿,是我饿了,去吃饭吧。”
家里冰箱里的剩菜都会被阿姨收拾带走,冰箱里空荡荡,两人只能出门。
裴纵之拿出手机准备打车,“想吃什么?中餐?西餐?日料?”
程眠看见他的手机界面,忙道:“不用那么麻烦,就在周围随便吃点吧。”
裴纵之还想说点什么,程眠继续道:“机会还有很多,不着急这一会儿。”
最后两人去了不远处一家特色面食店。
装修很精致,连服务生都穿着统一制服,十分正规的模样,和程眠家周边完全不同。
坐下后,程眠看了眼价格,暗暗咂舌。
虽然知道裴纵之住的小区价格不菲,但没想到周围的店铺消费也这么高。
他在犹豫要不要换家店。
“他们家松茸肉丝面不错,”裴纵之给他推荐,“份量很大,点一份我们两个吃够了。”
程眠看着价格,一阵肉痛,但裴纵之想吃,偶尔奢侈一次也没什么。
下了单,等待期间,程眠托着下巴看他:“你不奇怪吗,我怎么找到这的?”
裴纵之心里有数,但还是配合地问道:“怎么来的?”
“我问的小奚,他来火车站接的我。”程眠怕他迁怒,说:“你别怪他,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我怪他做什么。”裴纵之说:“下次给我打电话,我来接。”
程眠这次是想给他惊喜,不然哪有这么大胆,于是点点头:“好。”
用餐期间两人都很安静。
程眠是真饿了,裴纵之在老宅也没吃什么东西。
吃完饭,程眠去结账,却被裴纵之抢先。
“我有会员卡。”他掏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服务员:“四舍五入,没花钱。”
程眠:“……”
是他乡下人没见识了。
没想到连面馆都要办会员。
在空调房待久了,刚一出门,程眠就被热浪熏得一个激灵。
时间已经不早,行人都没几个,两人肩并肩,在银杏大道上慢慢走着。
挨得太近,手背不小心碰到,但谁也没拉开距离。
下一秒,程眠被抓住了。
温热的大手强硬地塞进他的指缝里,程眠顿了下,给予回应。
他们十指相扣。
程眠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低头看路上的地砖,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街上的店铺陆续打烊,路过一家甜品店时他随意瞅了眼,然后停住脚步。
“你等我一下。”
“嗯?”裴纵之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喝水吗?”
程眠没回答,直接推门进去。
透过玻璃窗,裴纵之看见他在跟店员说话,可惜有陈列窗挡着,看不太真切。
没多久,程眠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迷你蛋糕盒和袋子。
裴纵之微微挑眉。
“这次来得匆忙,没有给你订蛋糕。”程眠将手里的盒子提起来给他看,咧唇一笑:“将就下?”
裴纵之跟着笑:“行。”
蛋糕店因为快关门了,店员很大方地送了很多蜡烛,还有一朵新鲜的玫瑰花。
两人找了张休憩椅坐下,蛋糕上敷了一层芋泥,点缀着几颗芒果丁。
程眠插一根蜡烛,点燃后,把蛋糕帽子给裴纵之戴上。
自成年后裴纵之就被戴过这个东西了,于现在的他而言十分陌生,他低着头不敢乱动。
“先唱歌?”
“嗯。”
程眠打着拍子哼起来。
裴纵之被他感染,轻拍着手,附和他。
“许愿吧!”
裴纵之依言闭上眼,双手合十。
蜡烛吹灭后,就该分蛋糕了。
只是两人刚才吃得太饱,实在吃不了更多,于是只浅尝了一点。
程眠笑:“明年给你补个大的,叫上小奚一起,我们热闹下。”
裴纵之捏着那支玫瑰,嗯了一声,垂眼仔细把没吃完的蛋糕重新包装起来。
他脸上表情不多,但整个人却是柔和的。
程眠一抬头,要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
察觉到他的视线,裴纵之疑惑看过来。
“嗯?”轻轻一声,程眠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情不自禁,身子往前倾。
接着下巴被捏住了,裴纵之主动凑了过来。
背后商店的招牌闪烁霓虹灯光,绿意盎然的银杏树下,他们静静接吻。
有路人经过,似乎讶异地往他们这边看了两眼。
程眠没去仔细注意,所有的感觉都往一处涌。
分开后,他脸红的不像话。
不过浅尝辄止,却感觉过了好长。
裴纵之提起小蛋糕,道:“回家吧。”
程眠哑声道:“好。”
小区离这不远,没两分钟就到了家。
进了屋,程眠那股劲儿还没过去,现在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干出了这么胆大包天的事。
或许是因为在公共场合,两人都十分克制,除了唇碰唇,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裴纵之将蛋糕放进冰箱,转身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发呆。
他走过去,捏捏他的耳朵。
最近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小神木身上没几两肉,但耳垂肉感很足,手感特别好。
程眠回神,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
“傻了?”
“没有。”程眠说:“我去收拾行李。”
“等下。”裴纵之伸出拇指,按住他的嘴角,轻轻一划,擦掉不小心留下的蛋糕屑。
程眠只觉得那一块温度比其他地方都要高。
“好了,去吧。”
裴纵之等了一会儿,却见面前人没动,只是抬头看着他。
屋内的灯光是暖黄色,衬的人特别温柔。
裴纵之没忍住,再次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在家里两人便少了顾忌,热烈大胆了许多。
程眠从来不知道,原来谈恋爱是这么让人上头的事情。
还是有些没习惯,每次亲昵都会紧张。
他尝到了银杏树下没尝到的滋味。
比如酒精。
比如蛋糕的甜味。
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专属裴纵之的独特味道。
程眠环抱住面前人的腰身,常年运动,使裴纵之有一副健康的体魄,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劲瘦的腰身。
他差点无法呼吸了。
空气涌进鼻腔时,裴纵之额头同他相抵,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深吸一口气:“我去洗澡。”
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程眠脑子才算清醒一点。
程眠拍拍发热的脸庞,坐在沙发上,微微蜷着身子。
傻傻缩在角落睡觉,他摸了两把,小家伙被吵到,半睁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程眠看了一会儿,半晌,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某个外卖软件。
裴纵之带着一身热意出来,套着深灰色真丝浴袍,腰带松垮地系在腰间,好身材若隐若现。
“去吧,洗头的是那个灰色的瓶子,洗澡的是白色。”
程眠没敢看他,胡乱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带着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睡衣埋头进去。
裴纵之家的浴室比他家大很多,排风扇声音小到接近静音,要不是看到亮着的指示灯,程眠差点以为没开。
浴室刚刚被用过,空气里萦绕着一股别样的味道,初识闻是淡淡的中药味,但过了会儿又有种草木的凛香,和裴纵之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有点后悔晚进来了,在这样的氛围下,心绪怎么都不会平静。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却不见裴纵之的人。
隐约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片刻,男人从玄关回来,手里提着了个跑腿专用的包装袋。
“你的?买了什么?”
程眠心头猛地一跳,几步快走过去,将袋子从他手里抢回来,语气紧张:“没什么,日常用品忘带了。”
看着空荡荡的指尖,裴纵之心中好奇,但面上不显,理解地点点头:“这样。”
怕他继续追问,程眠赶忙转移话题:“我睡哪个房间?”
裴纵之语气如常:“我卧室。”
程眠握着袋子的手一紧,轻轻哦了一声。
看他湿漉漉的头发,裴纵之从柜子找出一张干毛巾,帮他吸收水分:“怎么不擦一擦再出来?”
“搞忘了。”
裴纵之失笑:“这也能忘记?你是金鱼吗?”
程眠是真忘记了,他脑子里装着事,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跑腿的袋子就捏在自己手上,随便怎么都能看得见,存在感特别强。
程眠抿唇:“裴纵之,我想喝水。”
“嗯。”裴纵之将毛巾递给他,起身去了外面。
人刚出门,程眠赶忙打开袋子,把东西拿出来。
他在屋子内望了一圈儿,寻思把东西藏哪合适,背后冷不丁响起醇厚的男声——
“超薄,透气。”修长的手指从他手中拿过方形的小盒子,盯着上面的小字继续念道:“持久,润滑……”
程眠的大脑炸了。
他猛地回过头,鼻尖差点撞上男人的下巴,他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裴纵之垂眸看他,忍笑忍得辛苦:“我不能进来?”
而后指尖拨开袋子,里面还放着几样,盒子五颜六色,特别好看,他意外挑眉:“这么多?”
程眠语无伦次地否认:“不是,不是,我就随便买买……”
他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不知道选什么才合适,于是各种款式都选了样。
“随便?”
“就是看见了,所以买买看,以防万一……”
越说越心虚,干脆闭了嘴。
“我知道了。”裴纵之把水杯递过去,一本正经道:“还渴吗?”
“……”
程眠接过来,硬着头皮小声道:“渴。”
喝完水,他坐在床边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裴纵之不忍心逗下去了,再逗,今晚怕是得去客厅跟傻傻抢位置了。
“是我想的不周到。”他坐在人旁边,接过程眠手中的毛巾,继续为他擦拭:“这些应该由我准备,不该让你来。”
程眠仍有些难为情,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笑我。”
“笑话你做什么,你又没错。”裴纵之从来没想过,那些他嫌弃的甜言蜜语会从自己嘴巴里如此自然地吐出来:“就算有,也是我的问题。”
程眠被他逗乐,最后那丝不自在也散去。
发梢已经不滴水了,裴纵之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坐好。”
“等它自己干就好。”
“小心感冒。”
吹风机嗡嗡声在室内作响,程眠坐的板正,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指从每一根发丝流过。
很舒服。
裴纵之拨开他耳旁的碎发:“耳朵怎么这么红?烫到了?”
“没有。”程眠眨眨眼:“可能是热到了。”
身后的人没说什么,只拿过遥控板,把空调温度调的更低了些。
裴纵之吹头发的姿势很熟练,很快把头发给他吹干,然后慢条斯理缠好吹风机的线。
程眠只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看,再普通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就是好看。
裴纵之将吹风机放进抽屉后,转过来就对上他的眼神。
他探过身子,简单地和男朋友碰了碰鼻尖。
太可爱了。
原本一触即分,然而才撤开半厘,就被重新拽回去了。
程眠原本想抓他的浴袍,由于紧张抓错了位置,扯到了浴袍边缘,指尖直接按在了结实的肌肉上。
裴纵之眼神暗下来,并不反抗,任由他动作。
程眠感觉到他的顺从,反而更加慌乱,顺着本能凑过去。
嘴唇有点发麻,不知道谁先咬的谁。
混乱之间,碰到了什么地方,两人均是一僵。
裴纵之怕拉开距离,神情隐忍克制。
他嗓音发哑,但怕吓到他,仍努力让语气正常:“你先睡,我去趟洗手间。”
结果刚起身就被拉住了。
程眠的状况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整个人红的要命,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我帮你。”
裴纵之喉结滚动,默了好几秒才轻声道:“不用。”
现在的情况他还能忍住,程眠真要帮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坐怀不乱。
“为什么?”程眠眼里满是疑惑,而后想到了什么,小心道:“你是觉得,我不可以吗?”
越往后,声音越小。
裴纵之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看着。
程眠以为他不愿意,讪讪躺回自己的位置,用被子盖住头。
没见经验的男生,主动提起这种事被拒绝,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空气中,响起一声叹息。
他连人带着被子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我怕吓到你,而且会很累。”
程眠这才说:“没关系,我不怕累。”
裴纵之:“……”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行善积德的事,才得到了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啊。
裴纵之忍不住笑,用鼻尖拱了拱程眠的脸颊:“这种事,不该让你累,该让你舒服。”
“那,一起吗?”程眠看着他,青涩又大胆:“那些东西,反正买都买了……”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我也是第一次没经验。”裴纵之说完,有些恶劣地咬了一下怀里的人:“难受了,就给我说。”
程眠在贴吧里看过无数他和裴纵之的CP贴,还有各种衍生版本,觉得自己也算有过见识的人了,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心里自然有准备的。
他觉得他行。
然而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他行个屁。
小方片被塞进他手里,混沌的脑子中插进一道声音,低哑带着蛊惑:“帮我拆。”
空气平息后,程眠宛如一条死鱼。
不是难受的。
是累的。
他只知道裴纵之体力好,没想到那么好。
缠了一会儿又一会儿,难以招架。
而且他觉得,裴纵之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根本没尽兴。
浴室门打开,裴纵之重新洗完澡出来,通体舒畅。
他打了一盆干净的温水,用软毛巾帮程眠收拾,神情认真,擦拭的时候小心翼翼,怕弄痛他。
虽然该做的都做了,程眠还是很羞耻,全程闭着眼不敢睁开。
裴纵之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右腿,刚才有点没控制住。
“痛不痛?”
程眠闭着眼摇头,又怕裴纵之没看,又出声:“不痛。”
裴纵之松懈了肩膀,嗯了一声。
收拾完,两人躺在床上,腿贴着腿,屋内空调开的很足,倒不觉得热。
盖着被子抱在一块儿,像一窝发困的猫。
但裴纵之不是猫,更像是刚刚吃饱的狮子,浑身上下都懒洋洋的。
他捏着程眠的手指玩,问:“奶奶手好些了吗?”
“好多了,别长期泡水就行。”
“那就好。”裴纵之和他商量:“难得来一趟就多呆两天,敬城好玩的地方有很多,我带你去逛逛。”
“不行。”程眠无情拒绝:“明天就得回去。”
“这么快?”
“出门太久,奶奶会担心的。”
裴纵之和他讨价还价:“后天走,我送你回去,要是担心奶奶,我明天把她接过来。”
程眠被逗乐了,“别折腾,奶奶不爱出远门,除了逢年过节,哪也不去。”
比如小的时候,奶奶的两位兄长还在,虽然不在安城,但每有什么节日都会带上程眠去拜访,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记忆中两位舅爷爷都很好相处,每次去都会给个红包,还会塞满兜兜的瓜子和糖,后来一位生病去世了,一位被孩子接到了工作的地方定居,相隔千里。
裴纵之立马下了决定:“那等过年我再接她老人家,敬城每年都有舞狮表演和烟花秀,她一定喜欢。”
这才八月份,就开始说过年的事情了。
程眠翻了个身,背心贴着裴纵之的胸口。
一起过年吗?
倒也是很不错。
见他没回答,裴纵之捏捏他腰间的肉。
程眠确实有些困了,又被他缠的不行,嘟囔道:“到时候我问问吧。”
第二天,程眠是自然醒的。
裴纵之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头用平板处理工作上的邮件。
程眠刚一动,他就侧头看了过来:“我吵到你了?”
说着,顺手将平板按熄了。
“是我自己醒的。”程眠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但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七点。”裴纵之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再睡会儿?”
程眠平时也是这个点起床,摇摇头:“不了。”
于是两人都起了床。
刷牙时,程眠才发现脏衣篓里自己的两件贴身衣物不见了,一条是昨晚上洗澡时丢进去的。
还有一条……是裴纵之丢进去的。
扔掉了?
他眨了下眼睛,不敢多问。
洗漱完,程眠在浴室和卧室找了一圈儿,连垃圾桶都看了,没有发现。
带着疑惑又找了圈儿,仍旧一无所获,于是应着头皮去找裴纵之,最后在阳台找到了人。
“裴纵之,我的衣服你看见了吗?”
说完才发现男人正在打电话,他赶忙闭嘴。
但已经晚了。
电话那头,先前还唠叨的裴母立马来了精神:“家里有客人?小眠?”
裴纵之:“嗯。”
程眠怕不小心坏他事,用口型问道:“谁呀?”
裴纵之干脆将他抓过来,面无表情地开了免提。
程眠:?
下一秒,一道温柔的女声在电话另头响起:“小眠来了家里,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说?你提前打个招呼,我跟你爸就不出门了。家里冰箱备点零食,叫阿姨多备几个菜,不要怠慢了人,这些事情要上心,不要总让我说。”
天下父母都一样,就算是裴氏集团的老板,也免不了一顿唠叨。
看着裴老板头痛的表情,程眠笑到肩膀发抖。
裴纵之瞅见,嘴角一勾:“他听着的。”
裴母:“……”
程眠:“……”
最后还是裴母先出声:“小眠?”
到了这个地步,程眠只能打招呼,轻轻喊了声:“阿姨。”
虽然隔着电话,但也算另种意义的见家长了,免不了紧张。
裴母听出来,语气放柔了很多。
问他在这边习不习惯,裴纵之有没有欺负人。
轻声细语,似乎怕吓着他。
程眠还听见裴父凑过来听动静,然后被裴母无情赶走,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被这么一打岔,松懈了很多。
没聊太久,短短几句话,还说买了礼物寄回来,希望他喜欢。
裴母语气带着试探:“今年过年,接你奶奶过来玩一下?”
不愧是母子,想法都如出一辙。
程眠不好意思道:“我得和奶奶商量下。”
裴母顿时明白,忙说不着急。
挂了电话,裴纵之重新提到刚才的问题:“什么衣服?”
“就是,昨晚换下来的。”
裴纵之一想就明白了,面色不变:“我给你洗了。”
“……”程眠僵在原地。
裴纵之知道他是害羞了,男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脸红。
他干脆带着人往餐厅走:“饿了吗?去吃早饭吧。”
家里请的有阿姨专门做饭,裴纵之昨天提前打了招呼,家里有客人,让阿姨早来早回,原本是不向吵到程眠休息,结果两人都醒的很早。
饭做好了,就放在保温箱里面。
吃完早餐,司机发消息在楼下等着了,裴纵之还得去上班。
要不是江城那边的项目刚起步,需要讨论的事情有很多,他甚至想旷工。
换衣服的时候,担心程眠一个人在家无聊,裴纵之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
程眠说:“你上班,我一个外人跟着去像什么话,我在家里就好。”
“你不是外人。”裴纵之已经穿好了外套:“还是跟我去公司吧,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程眠笑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会被坏人抓走。”
裴纵之:“嗯,我害怕被坏人抓走,你得保护我。”
“……”
他差点就信了。
程眠内心很纠结。
到手的男朋友还没有捂热,他其实也舍不得分开,可这样又会打扰到他工作。
裴纵之:“员工每年可以带家属来公司参观一次,我还没用过,给个机会?”
程眠:!
裴纵之:“我的休息间有电脑和网线,你可以在里面打游戏,既不会打扰到我工作,我的同事也看不见你。”
程眠:!!
裴纵之:“所以,去吗?”
程眠:“去!”
于是快速穿好衣服,跟着出了门。
临走前,裴纵之将他的指纹输进了密码锁中。
“下次来不用等别人开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程眠握着手指,说:“好。”
裴纵之当初买这套房子的原因就是离工作的地方近,所以从家里出发到公司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到了目的地,园区内就有停车场,两人下了车,刚踏入公司大门,迎面走来一个男子,胸口戴着工牌。
他看见裴纵之身边的程眠,惊讶了一瞬,但很快敛下表情。
男子站在裴纵之旁边,声音不大:“胡总带着合同来了,正在会客室等您。”
裴纵之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马上过去。”
程眠知道他要忙,道:“你先去吧,我在这等你。”
裴纵之摸了摸他的头,接着脚跟一转,并未向会客室走去,而是先去了前台。
几个小姑娘在裴纵之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平时这位老板都是走专属通道,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意走的大厅,身边难得还带了外人。
非常年轻帅气的男生,腿脚有些不好,衣着打扮也不是富人家的孩子,但老板却对他很客气。
还在猜测两人的关系,就见老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只好慌忙收起心思。
程眠站在原地,看见前台的工作人员起了身,对裴纵之十分恭敬的模样。
他不禁感叹,大公司态度就是好。
没多久,裴纵之就转回来,对他道:“不要跑太远,有问题就找她们,我很快就回来。”
程眠说:“好。”
裴纵之离开后,其中一人来到程眠跟前:“先生,我带您去贵宾室休息吧?”
程眠礼貌拒绝:“不用,这里就很好。”
前台为难:“可是……”
程眠猜测她可能是怕工作没做好,道:“在屋子里我不自在。”
听他这么说,前台便不再劝,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程眠找了个沙发坐着,简单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不愧是大公司,装修就很有职场精英的风格,透明的玻璃圆顶,四周全是玻璃设计,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绿植和小型喷泉。
还在细细研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眠??”
程眠侧头,看见林怀仁背着包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早餐。
他眼神一亮:“表哥。”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林怀仁脸上写满了惊讶:“你怎么在这?一个人来的?表奶奶呢?”
“奶奶在家里,我来这边找朋友,他在这上班。”
林怀仁点点头,随即又忍不住心疼责怪:“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朋友找到了吗?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已经找到了,有人找他,等下就回来。”正说着,程眠往前方看了一眼:“他来了。”
林怀仁随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正是上班早高峰,大厅人来人往,电梯上了下,开了合。
他不知道程眠说的朋友是哪个,反而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们走来,步伐如人,稳健凌厉。
很快,离他们越来越近。
程眠正想问怎么这么快,还没出口,一旁的林怀仁已经出声:“裴总好。”
程眠:?
同时,裴纵之的脚步肉眼可见地缓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程眠还在懵逼这声裴总叫的是谁,就被林怀仁拉过去了。
“小眠,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总裁,裴纵之裴总。”
程眠:“……”
“裴总,这是我表弟,程眠。”
裴纵之:“……”
宽阔大厅的某一角,瞬间安静了。
怎么感觉,介绍完以后,除了他自己很高兴,他的老板和弟弟都很奇怪。
他有些不明所以,只好轻轻碰了下弟弟:“小眠。”
程眠回神,他口舌发干,不死心地确认:“裴纵之,裴总?”
“对。”
“你的老板?”
“……对。”林怀仁不明所以:“怎么了?”
怎么了?
他已经糗到快要找地缝了。
怪不得,裴纵之的工作时间好像自由,来安城找他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表示没有人说他。
他就是老板,谁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