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些意外,“江时没在这儿?”
“苏木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队伍很快走到面前,江时先从马背上下来,表情震惊的看了下被狼群围起来的猎鹰者,来到警察面前。
“警察同志,这是……他们招惹了狼群?”
警察同志带着探究的视线,“你真的不知道吗?”
江时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
“我应该知道什么?”
警察没再说话,恰好又有人上前,江时身退,走到狼王身边。
狼王嘤嘤呜呜,对江时啧啧称奇。
“你看起来真的好会啊。”
江时不解扭头。
“会什么?”
“骗人啊。”
狼王摇头晃脑的,“你骗人都这么熟练,骗动物岂不是更熟练?”
狼王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愁,“你会接受我家的两个崽的对吧!”
“我都帮你完成你的条件了,你也必须完成我的!”
它龇牙,做出威胁的模样。
“你要是骗我们,我们就……”
狼王环视一圈,发现能让它威胁的并不多,最终只能再次把目光放在这些猎鹰者身上。
“你要是骗我们我就带着小弟们把他们统统都咬死!”
江时哭笑不得,摸了摸狼王的脑袋。
“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骗动物的。”
话音落下,盘旋在高空的金雕又一次落下。
它语气有些着急的,“江江,江江!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的伴侣!我已经把你们的援兵都带来了,是不是可以去寻找我的伴侣了!”
想到忽悠金雕的那些话,刚说完不骗动物的江时略微有些心虚。
“咳。”
“马上,这就带你去。”
江时蹲在狼王身边。
“可以把这些人放了。”
狼王眯着眼睛看他,“我怎么看你这表情不太对劲呢。”
江时摊手,满脸坦然,“放心,你的崽我肯定都养,我直接带回我的动物园,以后你要是想来看它们我也很欢迎。”
狼王将信就疑的嗷呜一声,呼唤回了围在那群猎鹰者身边的族群成员。
还在跟援兵说明现在情况的两位警察同志:?
再一看江时正蹲着和狼王说话。
其中一个警察犹犹豫豫的问援兵,“江站长是什么时候跟你们一起的?”
那人张口还没来得及说,江时走了过来。
“这些人招惹了狼群,所以被它们报复了。”
“现场没有那些猛禽的踪影,考虑是被这些人藏起来,需要立即进行询问搜索。”
他皱着眉,看着依旧阴沉沉的天气。
“今天肯定还有一场暴风雪,藏匿猛禽的地方不确定能不能抵抗的住这场风雪,我们也必须赶在风雪前回去。”所以时间紧任务重,需要立即动起来。
本来还在怀疑的两个警察一听这话,也立马皱紧了眉。
江时的事情他们可以等回去再说,眼下还是先把丢失的猛禽找到。
当下不敢再耽搁,决定就地询问这些人。
询问之前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一场十分艰难的硬仗。
但出乎意料的,他们询问的第一个猎鹰者就十分痛快的表示,他们认罪,立马就能带警察去藏匿这些猛禽的地方。
不只是那两个随行的警察,包括后面赶过来的援兵都一脸诧异。
大概是熟人,其中一个穿着便服的警察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同事。
“这群盗猎者这么容易审的吗?”
内蒙古地大物博,不仅有中国第四大高原之一的内蒙古高原,同时还占有一半的大兴安岭山脉,野生动物数量繁多,品种无数。
往年在内蒙古境内试图盗猎野生动物的盗猎者也是多如牛毛,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爽快认罪的盗猎者。
这些干盗猎的都是群不怕警察的主,这些人不畏惧法律,只担心自己没赚到钱。
所以他们被抓捕后一定会负隅顽抗,坚决不承认,即便这样耽误的时间会让他们到手的利益大大降低,可他们也绝对不会向警察妥协。
询问野生动物下落的问题,他们也问过不止一个盗猎团伙,每次基本都需要在审讯室里待个两三天。
往往那个时候他们得到那些动物的下落时,野生动物的情况都并不好,甚至有一部分动物会因此死亡。
这次的审问这么迅速,且没有一点困难,让不少警察都有一些恍惚。
而本就怀疑江时的那两个警察都同时朝江时看了过去。
总感觉盗猎团伙这么爽快的交代猛禽的下落,和江时脱不了关系。
但现在这个进度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两个警察都没再吭声。
跟着带路的猎鹰者一路往回走,陆续在后方的几个山坡背面处找到了被放置在其中的猛禽。
这些猎鹰者可能是因为长期在草原活动,对草原的布局都十分清楚。他们在藏匿这些猛禽的时候会利用周围残留的雪筑起一道屏障。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完全被冰雪覆盖,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所以当冰雪筑成的挡板挡在山坡前时,远远看过去并不会有人发现。
再加上当时他们一路过来的路线和这些盗猎者的路线并没有重叠。
所以不管是江时还是金雕、马群都没有发现被藏起来的猛禽。
他们这一行一共找到了三只金雕、两只成年的海东青,以及两只和小海东青差不多大小的幼年海东青。
在单独审问过11个人后,除了那个领头的老实人依旧铁青着脸不吭声,其他人都如实交代了被盗猎的猛禽数量。
和他们现在找到的数量完全能对得上。
被盗走的野生动物都已经找到,盗猎分子也已完全抓住,接下来他们就需要尽快赶在暴风雪之前回到公路上。
在车里都远比他们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待在大草原上迎接暴风雪要来的强的多。
于是,在确定所有动物所有人员都到齐的情况下,大家原路返回。
那些猛禽被找到的时候情况都有些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又或者是天气太冷的原因,一个个都蔫巴巴的。
江时把那些被盗猎贼留下做障眼法的笼子全部找出来,将动物们全部关进去,再尽可能的给他们保暖,算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防护。
两人抬一个笼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到了马群要把猛禽送上马的时候,金雕忽然从天上直冲而下落到江时的肩膀上。
“江江!是不是找到我伴侣了?”
“快让我看看我的伴侣在哪儿呢?我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找了别的雄性!”
金雕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和一丝期盼,伸着脑袋不停的往笼子里看,但笼子上都被蒙了衣服并看不清里面都装着的是谁。
它就扇着翅膀不停的嗅闻。
闻着闻着忽然有些怪异的停下,扇动着翅膀扭头盯着江时看。
江时正在思考要怎么跟金雕说,他伴侣的身边确实跟着两只雄性金雕。
冷不丁被金雕紧盯着,顿了下。
“我脸上有东西?”他摸了一下脸。
“唔……”
“好江江,我好像闻到了那两只雄性金雕的气味。”
糟了,味道都闻出来了,该不会要现场打一架吧。
他有些犹豫,待会儿打起来该帮谁呢?
毕竟金雕好歹也是跟着自己好几个月的小伙伴了,但另外两只雄性金雕才被救出来,情况并不好,帮他的小伙伴吧显得不公平。帮才被救出来的小金雕吧,他担心回去金雕就跟他绝交。
江时正愁着呢,冷不丁瞥见金雕眼里的情绪不太对,面对自己的情敌,金雕应该是愤怒不甘,甚至想打一架才对,怎么这个眼神这么柔和呢?
情况很不对。
江时琢磨着正要开口,金雕不知道是闻到了什么,忽然惊喜的尖叫一声。扇着翅膀冲上云霄,它在半空肆意的翱翔,每一声的啸叫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小江,你那动物是怎么回事?”把摄影器材全部装上马后,张超过来帮忙。见金雕在天上翻转飞行的样子有些好奇。
江时沉吟,“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它在做什么。”
正说着话,金雕欢快的从天上又冲下来,在江时眼前绕着圈子飞,“江江!好消息!那两只雄性都是我的崽!”
“……”
“嗯?!”
还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金雕心里好受一些的江时直接瞪大眼。
“你说那两只雄性金雕是你的崽。”
“对!”金雕高兴的看上去恨不得原地跳个舞。
“我闻出了它们身上的气味。”野生动物在认亲这方面是有一些天赋在身上的。”
它们即便从未见过面,但在野外碰上也会从对方的气味中认出这是自己同血脉的亲人。
当然,野生动物是没有亲人这个观念的,一般情况下离开父母独立后的野生动物,即便后面再重逢自己的父母,彼此之间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金雕因为是一夫一妻制度,夫妻之间共同孕育幼崽,和幼崽的关系又有些不一样。
江时仔细算了算金雕被盗猎团伙盗猎出国的时间,这么一算的话,它刚好被盗猎团伙盗走,金雕的伴侣就产下了属于它们两个的金雕蛋。
如果按照这么推断的话,那岂不是说明金雕伴侣是在没有雄性的帮助下,一只雕独自孵出了两枚蛋,并且将两个幼崽平安的抚育长大了。
这个猜测让江时越发惊异,他拉开笼子上的衣服往里面看了一眼,三只金雕挤在一起,互相依偎着。
或许是也闻到了属于金雕的气味,年龄较长的那只雌性金雕左右环顾一圈,对上了江时的视线。
“嘿!”
金雕又一个闪现站到江时肩膀上,和里面的雌性金雕对上了眼。
“老婆老婆!”终于和伴侣重逢,金雕显得异常的兴奋。
如果不是笼子门关着,他只怕会飞快冲进去和自己的伴侣来个亲密贴贴。
但,相比起金雕的快乐,金雕伴侣的反应就不那么友好了。
只见它先是冷冷的盯着金雕看了几眼,然后慢悠悠的踱步到笼门前。
两只分别超过半年的金雕夫妻终于又重逢了。
金雕兴奋又期待的将自己的喙伸进笼子里。
“老婆贴贴!”它高兴的爪子在江时的肩膀上一个劲的踩。
但回应它的并不是伴侣的亲密贴贴,反而是带着十足力道的狠狠一叨。
“嘎!”
金雕没有防备,金雕伴侣又是下了狠口的,金雕被叨的惨叫一声,扇起翅膀直冲云霄。
“呵!”
金雕伴侣浑身上下都仿佛写着冷酷无情四个大字。
“孵蛋的时候你不在,带崽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好了,崽子长大要独立了,你回来享受成果了。”
“你最好不要再接近我和崽崽,不然我一定叨得你满地找头!”
在高空听到伴侣放狠话的金雕直接呆住,险些忘了扇动翅膀。
它不可置信的冲回来,一双小眼睛写满了疑惑茫然和委屈。
“又不是我自己不愿意带崽,我那不是被坏人类盗走了吗?为什么最后只有我受伤!”
金雕伴侣放了狠话又回到角落,再两只雄性幼崽中间呆着。
其实要说这两个是幼崽也算不上。
金雕的繁殖期一般在1月初或者2月末春季的时候,它们会将巢穴住在高高的大树,一般会产下2~3枚卵,孵化期大概在40多天左右,幼崽孵化出来后,金雕夫妻就需要互相扶持的照顾幼崽长大。
从排卵期到孵化期,再到幼崽长到现在已经9个月,如果不是被盗猎分子抓住,这些金雕应该已经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了才对。
想到这江时看了一眼里面依旧紧贴着金雕伴侣的两个小家伙,又看向在天上盘旋不敢落下的金雕。
也就是说金雕伴侣的是在金雕被捉走之后产下的卵,但因为金雕的消失,金雕伴侣在抚育孩子的这个环节中占据了非常大的作用。
且可以毫不给金雕面子的说。
这两只幼崽除了金雕提供了一些血脉关系外,毫无作用。
也难怪金雕伴侣看金雕这么不顺眼了。
本来以为金雕即将面临的会是老婆争夺战,但没想到是追妻火葬场……
而且对于两个小幼崽来说,将它们一手抚育长大的金雕伴侣才是它们的唯一。
虽然能够感觉到金雕身上有和它们同样的血脉,两个小幼崽也能猜到这是它们的父亲,但从小就在金雕伴侣抚养下长大的幼崽们,并不会认同这个什么劳动都没付出的金雕是它们的父亲。
“呜呜呜江江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老婆不认我了。”
金雕可怜巴巴的站在江时的肩膀上,一边回头望向后面被马匹拖着的笼子,一边又蹭江时的脸颊。
语气十足的悲伤。
江时双手一摊,表示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实在不行你讨好讨好你伴侣呢?”
金雕委屈巴巴的,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捉来的野兔丢在江时怀里。
“我讨好了呀,但是它不接受。”
突然出现的野兔把江时吓了一跳,险些把兔子丢出去。
等看清只是只兔子后,稍微一些无语的看向金雕,“你说话就说话,别动爪子。”
金雕哼哼唧唧,斜眼瞄了江时一眼又飞走了,江时拿着手里的野兔实在是没办法。
下马将野兔塞进了金雕伴侣的笼子,然后走到后面看另一个笼子里已经团聚在一起的海东青一家。
找到海冬青的第一时间,他就将小海冬青交还给了这个家庭。
除去海冬青父母,小海冬青还有另外两个哥哥。
许是因为人类的插手,海东青家庭的幼崽存活率大大提高。
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些盗猎者也增加了海冬青的数量,但江时依旧厌恶这种盗猎行为。
毕竟他们之所以增加海冬青存活的数量,也不过就是想多一只的海东青多赚一点钱罢了。
队伍行进的很快,因为担心会遇上暴风雪,马儿几乎都没有停下过。
终于赶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天空低沉沉的,暴风雪随时都会到来,大家连忙将卸下的装备塞进车里,所有人都进车厢,暴风雪在他们关上最后一扇车门的时候,侵袭而来。
狂风呼啸,暴雪几乎掩埋了整片草原。望向车窗外,除了白依旧是白,什么都看不见,连略微有起伏的山坡,都因为白色连成了一片。
车子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但好在比起帐篷来,车子要牢固的多,这个夜晚除了有些吵闹以外,大队伍都格外安全。
一早醒来暴风雪已经停了,警察同志挨个敲车门,让他们准备出发回去。
莫日根带着马群跟他们在半路道别。
离开前他强烈要求江时一定要来参加他准备的家宴。
“江站长,那是为了庆祝你们这次找到被盗猎走的野生动物而准备的宴席,你一定要来。”
话都这么说了,江时自然没法不答应,只能应下来说等警察局那边的询问结束了,他收拾收拾就过去。
张超听见他们的谈话,探头说要一起,被莫日根热烈欢迎。
再说那些被抓回去的盗猎者。
也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因为有别的顾忌,那些被威胁的,害怕狼的盗猎贼,江时可以理解他们不挑明自己胁迫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害怕。
但那个作为老实人的领头人在进入警局被审问的时候,除了回答自己的盗猎事实以外,对于警察询问江时是否在那之前跟他们见过面的问题也给予了否认。
这让江时很是意外,但他总有一些担心,觉得这个人在憋什么大的坏。
他暗自堤防着,等着对方什么时候翻供。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之前从张超那儿拿的随身携带的摄影器材交给了成峰,让他将那个东西第一时间送到顾厅手上。
顾厅收到东西的当天晚上就给他来了个电话。
对方的语气听不出喜乐,江时也就平常心对待。
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江时也回答的很坦然。
“因为不想他们这么无所畏惧,因为想救那些野生动物的命,因为想让他们感觉到惧怕,从此以后减少盗猎行为,从而保护更多的野生动物。”
“那你就没想过这个视频给我后,如果我们要对你采取措施是很容易的吗?”
“我承认这个行为是有点踩红线,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顾厅没再说别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的挂了电话。
至此这件事算是结束。
不过去的时候身上是只带了金雕和小海东青,回来的时候,金雕和小海东青都拖家带口不说,他还带了两只小狼崽。
本来往回赶的时候他都忘了自己还要带两只小狼崽回动物园的,还是狼群在后面追着他们大概半个小时,江时才发现他有东西忘带了。
自然,回去带小狼崽的时候也免不了狼王和狼王后的继续怀疑。
“你们人类真的很爱欺骗小动物。”
江时承认错误,但绝对不承认他在欺骗。
狼王自然是不信的,一副生怕他再把小狼崽送回去的模样,着急忙慌的带着大部队快速狂奔走了。
不过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这些动物都在内蒙古的草原局暂住着,等江时回去的时候,再带上狼崽一起走。
至于海东青一家和金雕一家,大概率是要在草原局继续修养,等时机合适了再继续放归的。
解决完盗猎者的事,江时去参加莫日根准备的家宴。
和张超等人一起到的时候,莫日根穿的及其浓重的出来迎接,浓重的让江时有些害怕。
果然对方一开口,江时就只想逃。
只听莫日根笑呵呵的,“江站长,我是真的想你留下来当我们草原的男儿,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场小礼物!”
江时:……?
瞳孔地震!转头想逃。
第126章 出来一个人,回去一堆崽
但莫日根看出了他的想法,抢在他转身之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这老大哥笑眯眯的,看着江时的眼神都带着调侃,“来都来了就一起看看呗,放心我不为难你。”
江时看着面前那个蒙古包,总觉得帘子一掀开,里面就会坐着好几个内蒙古姑娘。
他扯扯嘴角,觉得莫日根那个“不为难”实在是没有可信度。
但被人拽着,后面张超还看热闹似的,一个劲推搡他,江时最终还是被拽进了帐篷。
他深吸口气,已经做好准备如果莫日根大哥真的要给他介绍对象的话,他该怎么拒绝。
结果帐篷帘子一掀,里面空无一人。
江时茫然转头。
莫日根却笑着拍他肩膀,“不要怀疑,今天肯定能让你看见你想看的,不过先吃饭,人还没来呢。”
刚松了口气的心再次提起来,江时做了个深呼吸。
“莫日根大哥……你是会吊我胃口的。”
人还没来,江时试图拒绝,然后都被莫日根找借口给马虎过去了。
为了欢迎他们,莫日根一家准备了非常丰富的当地食物。
手把肉,羊肚包,咸奶茶……
除了忧心忡忡的江时,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了。
因为担心后面的“相亲”,江时是食不下咽。
好不容易听到外面传来马儿奔袭的声音,紧接着莫日根的妻子进来说,“到了。”
他背脊一挺,脑子里已经开始打拒绝的草稿。
琢磨着,要实在不行就说自己性冷淡,对动物都比对伴侣好,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要让莫日根取消把自家妹妹介绍给他的想法。
再顺道让摄制组的各位大哥也都看看,他属实不是良配,断绝日后的相亲介绍。
这么想着,莫日根出去招呼了下,掀开帘子喊江时。
“江站长来,你来。”
江时沉默着,慢悠悠的起身。
十二月了,内蒙古比起前几天更冷了些,帘子一掀开,风雪就直冲面门而来。
他微微眯起眼,朦胧的视线中,他好像看见了无数个影子在动。
还以为莫日根叫来了好多女孩子,江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定睛一看,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女孩,是马群。
领头的依旧是苏木,苏木身后是数以百计的蒙古马群。
在冬季是没法放牧的,所以很多马群都是在圈中度过冬天。
但显然莫日根家里的马儿是不一样的。
莫日根笑呵呵的说,“我家马群可能是都习惯了,每天都必须出去跑上几圈,不然就搁圈里面闹。”
“别看马儿平时都闷不吭声的,但实际真闹起来比什么猫啊狗啊的都要折磨人。”
“所以我们每天都会带出去转上一圈,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我媳妇儿。”
“这不,今天要在家里准备东西招待你们,所以就让我家妹子去的。”
他招手。
“妹子你来!”
江时在心里“嘶”了一下,一边琢磨要怎么委婉开口才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一边跟着莫日根过去。
莫日根的妹妹是个十分飒爽的姑娘,翻身下马,将马鞭塞到莫日根怀里,十分爽利的和江时等人打了招呼。
“你们好。”
然后笑着冲进蒙古包。
江时松了口气,正要说话。
莫日根忽然一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
江时一顿。
什么怎么样?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以为莫日根说的是他妹妹。
眼神游移着,“莫日根大哥,其实我吧……”
他有些纠结要不直接点?
只是话没说完,莫日根忽然指着那片马群。
“这些马儿怎么样?!”
原来是问马。
江时到了嘴边的拒绝一秒收回。
他连忙点头,“很好,体型健壮神采飞扬,都是难得的好马。”
莫日根很满意他的回答,笑着点头,然后领着他往另一边走,指着面前的一群马儿。
“那这些你很满意的马儿,以后就是你的了!”
江时一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略显茫然的回头。
“哈?”他发出一个难以置信的音节。
莫日根哈哈大笑,“江站长怎么是这一副反应呢?还是说,其实江站长你更属意我妹妹?”
虽然不明白莫日根为什么要送自己一个马群,但江时一听这话就慌忙摆手否定。
不存在不存在,相亲的话,对象是动物的确更符合他的期待。
莫日根见状又是一声大笑。
后面才解释说,看出江时拒绝相亲的强硬态度,但也实在是欣赏江时这个人。
知道他们干动保的经常是一年到头四处跑,这次分别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但莫日根实在是喜欢江时这个年轻人,于是就想着让江时在这里留点能够惦记的,让他以后想着经常来看看。
将来想去,除了结婚好像也就只有让他成为这片草原的主人才能让他时刻惦记着回草原看一看的事了。
整片草原是拿不下来的,但蒙古马栖息在这片草原上,成为蒙古马的主人在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成为草原的主人了。
莫日根解释到这儿,哈哈大笑着又让自家妹妹牵出来两匹年幼的,一看就知道是今年才出生的幼崽来。
“来,这两只都是苏木的崽,马群你肯定是带不走的。”
“平日我帮你看着,你再每年回来一趟就行了。”
“我看你很喜欢苏木,所以这两匹马崽你就带走!”
莫日根大手一挥,把幼崽的缰绳塞到了他手里。
江时:……
江时持续性的茫然。
他今天本来是做着要相亲的准备来的,怎么到了地方亲是没相了,但崽倒是又带上了……
他略微沉默,盯着手里的缰绳回过神。
莫日根看着还以为他是不喜欢,压低声音,“江站长啊,我看你也没多开心,难道还是想和我妹妹……”
“没有!我很喜欢!苏木是匹好马,想必它的幼崽也会是性格很好的马儿!我非常喜欢!”
莫日根开心的连说几个好。
“苏木还有好几个崽呢,你要是喜欢我再送……”
“不了不了。”
江时话都没听完,慌忙拒绝连滚带爬的走了。
来的时候一身轻松,成峰和张超各开一辆车就够了。
回去的时候,又加了一辆载着马崽的皮卡。
等在草原局的休息室里坐下,江时都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去吃个饭,怎么又带了两只崽回来……
江时心中一梗,两天都没能缓过来。
等得到金雕和小海冬青一家都要跟他走的消息,江时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
好不容易到内蒙古放归金雕!怎么现在还带往回走的!
还有小海冬青,那一家不是好好的?怎么也要跟他走?
他火急火燎就去寻找草原局相关工作人员。
结果对方表示,金雕伴侣以及海东青一家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而且现在也不到时候放归,肯定还是得先让人照顾。
等伤治好了,符合放归情况的时候再说。
“不过我们本地的救助任务也重,前段时间还救助了一只蒙古野驴,工作人员又不够,实在是分不出心去照顾其他动物,所以……”
工作人员也是满脸为难。
江时能怎么办呢,江时只能接受。
临走前工作人员跟他说。
“对了,还有那三只沙狐幼崽,那个……江站长,既然都已经接受金雕和海东青一家了,那沙狐幼崽是不是也……”
因为当地保护组织已经接收了在盗猎者那间房子里搜出来的那些动物,实在是没有地方再接纳这三只。
另外就是它们身上的贯穿伤,虽说做了手术但肯定还是要有更细致的照顾才行。
当地工作人员已经忙不过来,跟江时前往申海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时已经妥协了,不就再多三只幼崽吗?动物园难道养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