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淮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把拎起宋且的衣领,把他拉起来,紧紧盯着他:“想走?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一句话不要了就可以走吗?”
“……诶。”宋且猝不及防被拎起来,跟拎小鸡似的,瞬间emo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本来这副身体就不争气,他可是整整烧了三天才退烧的,好不容易才给出来走一趟。
“动口和动手你都动不过我。”陆北淮把宋且松开,见他低头又开始咳咳咳,把头顶的草帽摘下扣在他脑袋上:“你这幅破身体出去外面是想要倒在路上被人捡走吗?”
宋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声嘀咕:“我可以打120。”
“不用想了,我不会让你走的。”陆北淮淡淡道。
宋且拧着眉头:“你不是讨厌我吗,天天看着我不觉得很讨厌很恶心吗?”
他说完对上陆北淮愈发阴沉的眼神,心头咯噔一跳,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这时,家里的阿姨走了过来。
“少爷,北淮,先生找你们。”
宋且心里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身体晃了晃,胳膊就被旁边的一只手握住。
他下意识地看向陆北淮。
“不用太感动,顺手而已。”陆北淮丢下一句话往主楼走去。
宋且:“……”幸好,他也没什么要说。
此时书房,背靠落地窗坐在书桌前的中年男人翻着手中的纸张,面色如常,可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让人倍感压迫感,尽管已经是四十几岁的年纪气势却丝毫不减当年。
门被推开的瞬间,宋父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人,他的心情早已经是复杂愤慨到一定程度,尽管孩子是无辜的。
但若是这两个当真在谈恋爱,那也没有无辜一事。
他的儿子绝对不能是同性恋,如果无法阻止那就强制拆开。
“你们来了。”宋父把手中已经安排律师拟好的协议放在桌面,想着要心平气和跟这俩孩子谈一谈这漫漫长的人生,该如何正确规划:“坐下吧,我们谈谈。”
宋且跟在陆北淮身后,他在想,宋父喊他们来不外乎就是解决这件事,大概率就是把他们分开,宋家不允许同性恋的存在,必须要传宗接代,那必然会分开。
那最好了,他才不想跟陆北淮呆在一起呢。
“我要跟宋且结婚。”
“……”
空气瞬间凝固。
这句话像是王炸。
宋父握着钢笔的手猝然收紧,‘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他黑着脸看向陆北淮:“你说什么?!!”
陆北淮神情自若,伸手一把将身旁的宋且揽入怀里:“既然不是亲兄弟,那我要跟宋且结婚。”
宋且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正着:“……”
他难以置信地侧眸看向陆北淮。
不是,神经病啊。
“既然不是亲兄弟,那我要跟宋且结婚。”
这一句话无疑像颗炸弹,想把书房里的人炸得片甲不留。
宋父见这两人还敢当着他的面抱在一起,气得拍桌:“你们俩松开!!!”
宋且试图挣扎,原地蹦哒,使出吃奶的力气小脸涨红,咬牙切齿道:“不是我要抱的,是他抱我的,陆北淮,松开!”
陆北淮见宋且挣扎,干脆弯下腰用臂弯勾起宋且的膝盖,将人直接原地打横公主抱起,抱起来时感觉到体重明显轻了不少,不由得皱眉:
“怎么瘦了那么多?之前抱都还有点肉。”
气氛再次凝固到了极点。
也让i人崩溃到了极点。
宋且:“……”被抱起来的瞬间,他脑袋一片空白,四肢几乎摆烂在躺在陆北淮的怀里,沉重缓慢地闭上饱含泪水的眼,顺便用手臂挡住脸。
这个世界少他不少吧。
呜呜呜陆北淮总有让他丢人的本事。
宋父哪里知道陆北淮是这样的性格,之前在他面前老实又听话,说让照顾宋且也是照顾得很好,他是知道宋且的个性,但也知道以宋且这个体格能欺负人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陆北淮要是真的一拳那指定撂倒。
可他没想到陆北淮这家伙竟然是这样表面老实醇厚实际如此叛逆的家伙。
难道是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在跟自己抱不服?
“给老子松手!”宋父看到这一幕简直是不堪入目:“两个男孩子这样抱成何体统!!”
可以看得出能让一个儒雅的商人气得爆出‘老子’的自称,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我知道您亏欠我,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跟宋且结婚。”陆北淮感觉到宋且身体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什么,想了想还是把人给放下。
宋且猝不及防被放下,脚一软没站稳跌到陆北淮身上。
“还要我抱?”陆北淮扶住宋且。
宋且吓得弹开,赶紧站好然后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想着离陆北淮远一点。
谁知道就看见陆北淮要走过来。
宋父见况半眯双眸,呵斥道:“陆北淮,你坐这里,你俩给我分开坐!谁让你们粘在一起的,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样!”
“被抱错孩子十八年后才发现传出去也不像样。”陆北淮还是走到了宋且身旁坐下。
宋父:“……”顿时被呛得无言以对。
“宋家权势滔天,唯一的孩子还被抱错,不仅被抱错还把始作俑者的孩子给换了进来,顺带把始作俑者聘请入职,再把始作俑者的孩子养了十八年,还是个身娇体弱自理能力为零的,这传出去也是闻所未见。”陆北淮伸手握住宋且的手。
宋且:“???”你说话就说话握手做什么,他试图抽出来,却发现抽不出来,压低声:“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证明唯一可以拯救我,不恨我亲生父母,治愈我的办法只有一个人。”陆北淮侧眸注视着宋且。
一个折磨了他十年的人。
一个他死都不会放过的人。
他走到哪里就必须要跟到哪里,必须不能离开视线的人。
宋且瞪大眼,不,他不听,别瞎说,闭嘴!
他立刻抬起另一只手盖住陆北淮的嘴,试图手动闭麦,掌心却被握住落下一吻,还是带声音的那种。
身体瞬间僵住。
什么叫做《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句诗大概可以诠释他的心情,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融掉算了,他知道陆北淮疯,但没想到这人已经彻底疯了。
“只有宋且。”陆北淮没让这只偏小的手逃脱,就紧握着,而后看向脸色铁青的宋父:“我知道您不想承认有一个同性恋的儿子,但您知道我之前是怎么过的吗?知道我在陆家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我之前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我爸从来不夸奖我,我无论考试那什么名次或者是兼职赚了多少钱都不及宋且吃多了两口饭,我当时都不明白宋且吃多口饭有什么可夸奖。”
宋且:“……”夸的又不是他,握他那么用力做什么。
“现在我才知道这就是偏心。”
“我为了给我爸治病我跟您借了二十万,还去拳馆兼职打工,打比赛赚取医疗费,受了多少伤,可这些本来不是我承受的,也是我无法承受的,都没有得到我父亲一句辛苦了,谢谢你。”
“是宋家没有保护好我,是你们的错,我现在成为了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没有资格谴责批判教育我。”
话语很平静,就像是述说着一件很平淡的事情,却字字犀利。
宋且听到这又心生可怜之意,论惨还是陆北淮惨,也不怪他疯,悄悄地瞄了眼身旁的陆北淮。
陆北淮穿了件纯黑polo衫,估计是宋家给准备的,还是这张立体优质的脸与宽肩挺括撑起这样板正的款式,鼻梁英挺,神情淡漠,说话也是淡淡的,就这样沉着肩,胳膊肘随意放在腿上,就能带着压迫感。
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很矛盾的视觉冲击力。
疯子美学的具象。
是被生活磨出棱角的痕迹,没有磨平,而是磨得有棱有角的个性,会一时隐忍,也敢在利于自己的时候发疯。
说得还挺有道理。
真羡慕这样能说会道可以不顾及其他的人啊。
他全然没觉得自己的目光带上了钦佩,却不经意撞入陆北淮的目光中,这双黑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像是被吞没那般,心头咯噔一下。
……不妙。
“打是亲,骂是爱,我们就是真心相爱。”
宋且:“……”谁答应的,他十张嘴都不够陆北淮说的:“我不是同性恋。”
“亲爱的,要相信真爱可以战胜一切流言蜚语,我们要相信一定可以守得云开。”
宋且:“……”他面无表情盯着陆北淮,试图抽回手,压根抽不来!
啊!!!!!!
这是什么硬塞的爱。
陆北淮将宋且刚才偷看自己的眼神尽收眼底,稳稳地抓住他的手,再收回视线,看向宋父:“我们已经表态不会分开,但如果您想要用某些途径让我们分开,我想也很难,因为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宋且找回来。”
宋且:“?”谁表态了,到底表态了!!
他真的头疼欲裂,之前对他的道歉爱答不理,现在到底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那么大的宋家拿下来不香吗!!有钱不想吗!!有钱什么对象找不到啊!!
宋父发现对这小子说不通了,简直是个恋爱脑,他干脆看向宋且:“小宝,你自己说你想去哪里读书。”
“哈佛。”宋且说。
陆北淮皱眉,这么高难度吗,他往旁看了眼宋且:“你要申请哈佛?”
宋且点头:“嗯,我有信心。”
陆北淮半信半疑,沉默须臾后回答:“好,那我也努力申请。”
宋且偷偷抿嘴,很好,他才不去哈佛,自己去吧。
陆北淮又看了眼宋且,发现他抿嘴的小动作,半眯双眸:“你不是想去哈佛,你骗我。”
宋且:“……”这人是鬼吗,从哪里知道的:“我已经做好哈佛的申请,不信你问你爸。”
这个‘你爸’自然指的是宋父。
宋父听到宋且这个说辞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的,因为他知道宋且申请的并不是哈佛,而是另一所学校,只是他没想到宋且会这么跟陆北淮说。
看来跟自己说的确实是实话,不想跟陆北淮在一起的最好方法就是分开,对彼此都好。
这是对陆北淮说的《去哈佛》是《善意的谎言》。
“嗯,小宝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宋父不打算戳穿,他也希望这两个孩子分开:“说到这里,我希望北淮你可以尽早回到宋家,好让爸爸妈妈弥补这些年对你的缺失和歉意,按照时间来看,小宝算起来比你早出生,应该是你哥哥。”
而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仅让他们俩分开,还上同一个户口。
“这也是我希望你们分开的原因,我想让小宝继续留在宋家,而陆家这个地方我也不希望小宝回去,小宝,我也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伤心,但你也当了爸爸妈妈那么多年的孩子,就算你不是亲生的感情也很难说变就变,你的身体情况经不住折腾。”
“哥哥?”陆北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那般:“宋且算什么哥哥。”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同意。
宋且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宋父竟然不打算让他离开宋家,还想让他继续留在宋家,但这样一听好像对他很安全,一个户口本那就是有法律保护的!
听了都想要鼓掌。
说实话,宋父宋母何其伟大,‘宋且’那么不听话的小孩都能忍了,好像多一个陆北淮这样的疯儿子,也挺合理?这两兄弟简直是绝配。
不当兄弟可惜了。
当然,现在当兄弟也不可惜,非常合适。
他默默举起手:“我赞同陆北淮当我弟弟。”
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都是一个户口的了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兄弟乱……等等——
“上户口和上他并不妨碍我。”陆北淮说。
话音落下,空气再次凝固。
宋且举起的手一抖,又默默给放下了,表情故作淡定,手动撤回刚才的提议,他怎么能忘,陆北淮是个疯子。
“你冷静点。”他说道。
“兄弟听起来我更兴奋。”陆北淮说。
宋父听得两眼一黑,他深呼吸,让自己极力保持着淡定,而后把桌上两份协议往前推了推:“你俩先过来看看这份东西。”
宋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他接过时,心头诧异。
这是一份财产争夺的协议。
以大学四年作为财产争夺的时间,上面协议写着,随机抽取家族企业中一家未上市的公司,带领公司进入世界百强,以及选取感兴趣的领域进行投资,指定金额十个亿,回报率最高的即为胜利,并获得继承人的资格。
真是疯狂……
也就是丢出二十个亿给他们俩挑战谁能够创造最有价值和最有潜力的东西。
倒不是说他做不到。
“这份协议签下即为生效,大学期间你们各凭本事,我只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宋父心想,这样的挑战大概率也没时间谈恋爱了。
时间一久就会忘记的。
这是个很好的战略。
“我会继承宋氏集团。”陆北淮在协议上果断签下名字,再看向宋且:“包括你,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宋且签的手一抖。
要不,宋家的继承人位置他也抢一下?
第38章 身娇体弱38
没有不透风的窗,宋家调查被换孩子的事情不知道在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从而查出这所顶级的私人医院竟然存在多起调换孩子的事件。
‘美味的蛋糕’被砸碎,制作蛋糕的人不再躲在厨房,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扯出了这背后不少的人,警方更从中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医院背后有一把‘保护伞’,而保护伞背后很可能与一家跨国拐卖儿童集团有关。
在几天时间里事件迅速发酵,轰动全国。
所幸宋家发现得早,压了大部分内容,比如两个孩子的信息。
虽然事件暴露,但由于宋家把宋且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在公众出现过脸,负面影响也降到了最低。
以至于陆国的出殡都没让两个孩子去。
别说陆家回来要孩子这件事,光这件事情需要背负的刑事责任就够陆家人受,陆家知情的并不少数,对这个事件需要付出代价。
学校里,这件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诶,你们听说没有啊,宋且原来不是宋家的太子爷,好像他是被抱错了,听说宋家真正的太子爷已经被找了回来。”
“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没来学校,原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陆北淮好像也没来,你们说会不会——”
“我看到这个新闻了,不是吧,宋且玩世不恭了那么多年一夜发现自己竟然不是亲生的,那不是很崩溃。”
“……嘘嘘嘘,别瞎说,等下被听到了。”
“诶?那不是宋且吗?他来学校了?”
“对啊,我听说他来学校补成绩,他们高三这两个月不是得申请大学了嘛,他之前的成绩太烂了,要想申请到成绩全部都要重考。”
“全部重考??那得考多少次啊……”
“反正从高一开始所有考试都要重考,我们一个学期六场考试,那算下来差不多三十六场。”
“那得考疯了。”
“据我所知他和陆北淮昨天都考了一整天了。”
教室后排的角落,窗外光线微微笼罩着趴在桌面上睡觉的少年身上。开着窗,有点微风,吹拂起额前的发丝,露出那张路过都会忍不住看多两眼的漂亮模样。
兴许是这段时间生了场病,身上的白衬衫穿着些许宽松,勾勒出单薄的肩型,一侧脸颊枕着胳膊,露出的另一侧脸颊如润玉透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没那么好看,眉眼微拧,带着一股脆弱感。
周鸣走进教室时看见这一幕,手边拿着罐冰镇可乐,脚步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站在门口好一会。
却在下一秒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他皱眉侧过头。
“可乐杀精。”陆北淮就说了这么一句,便走进教室,看见宋且又趴在桌面上睡觉。
周鸣:“……”靠。
谢景初和沈听斯也跟在后脚,他们俩见周鸣站在教室门口,探个头去看他脸色果然不好看,再看向教室里,见陆北淮走到宋且身旁,弯下腰又不知道在做什么。
此时对于他们来说,心情又是复杂的。
宋且是跟他们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就像是他们的弟弟,可最近这个月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难以置信,宋且竟然不是宋家的孩子,是被抱错的。
弄得家里人又让他们暂时不跟宋且走近。
叩叩——
桌面被屈指轻敲。
宋且本来也还没睡熟,忽然被吓醒,抖了个激灵,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见是陆北淮,表情复杂:“……又干嘛。”
他真的困死了。
好想睡觉。
“等下游泳课不用上去考试。”陆北淮看着仰头看向自己的这张脸,才一早上就脸色那么难看,他皱了皱眉。
宋且听到这个本来就知道的事情,难受得很小声哼了声,又趴回桌面,闭上眼:“我知道的好吗。”
考试成绩还好过你的陆北淮。
用得着你提醒。
刚趴下就被拎住后领,他没能趴下,有些恼火看向陆北淮:“干嘛?”
“吃药了吗,脸色那么丑。”
宋且听到陆北淮说话的语气,气得抿唇,瞪着他:“你管我。”
说完甩开他的手。
反正现在他已经合理的接受了宋父的一切安排,对于陆北淮他也不用再想着过去‘宋且’对他做了什么,毕竟过去他为了替‘宋且’弥补陆北淮,拯救陆北淮事件无果,心里早就坚定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这人完全就已经是破罐破摔的态度,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满足报复欲。
他也大可不必像过去那样害怕。
除非这家伙真的要揍他。
那他无话可说,因为打不过。
陆北淮见宋且又趴回课桌睡觉,脾气还挺大,压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对他都是这样的态度,哪里还找得到之前那样哄他的样子,但又不是之前欺负他的态度。
就是不理他。
他心里冷笑了一声,在宋且身旁坐下,又是什么欲擒故纵新的把戏,明摆着就是知道他不会放过持宠而娇,拿出平板在上面写着什么。
“啧。”
陆北淮笔尖一顿,瞄了眼旁边,见宋且从胳膊肘抬起脸在瞪他,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能小点声吗?我想睡觉。”宋且实在是头疼,窗外的声音就算了,旁边还在那里戳戳戳,忍无可忍,说完又趴回桌面,想着能睡多会就睡多会。
这几天为了重考‘宋且’这两年半的成绩真的熬死他了,每晚都觉得胸口闷堵得睡不着,很少失眠的他也罕见失眠了好几天。
今天的状态最糟糕。
“我只是在正常的学习,你为了想睡觉让我小点声这不是很合理,在教室里我有学习的权利。”陆北淮说着,又瞄了眼宋且,结果又被瞪了眼。
他默默把平板笔放回屏幕顶端,没再使用。
宋且见况才趴下继续睡了。
陆北淮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是,他那么听话做什么,宋且说什么就说什么吗?这人抢了他亲生父母,抢了他的生活,欺负过他,现在为了想要睡觉叫他安静就安静?
深思熟虑了十秒。
还是把平板塞进了抽屉里,手放慢,动静很轻,在把平板放进抽屉时忽然看见宋且动了一下,胳膊瞬间僵住,好在只是动了一下,不是因为他。
陆北淮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随后又意识到什么。
不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在乎。
嘴上说的谈恋爱只是假的,说要跟宋且结婚也是假的,只是为了刺激自己的亲爸而已,他这是为了更好圆这个谎言提前带入角色了吗?
那他现在是宋且的男朋友?
未婚夫?
也是,过去他为了陆国待在宋且身边都能够忍气吞声,现在为了拿下宋家伪装体贴男友的角色又如何,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能忍的人终能成大事。
宋且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多久,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他呆坐在座位上,看着前面的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微积分的题目,有种莫名烧心的感觉。
也可能是因为这几天为了写论文写得太狠了,想着冲刺最后这段时间拿到几项论文发表作为申请材料,现在是体力透支脑力透支,现在看到题目就开始反胃。
AP课程在五大国际课程中属于最难的美大学先修课程,高中生需要提前学习大一的内容,对他来说倒不是难,而是要精优,因为课程的目标就是为了冲刺顶尖大学,也就是AP课程的分数要够高才有用。
而平时AP课程的分数在申请学校的时候需要换算成GPA成绩,这个‘宋且’平时的成绩实在是太差,学术的比赛,社团活动都没有参加过,完全就是混日子。
他现在想要申请到一所好的学校还必须要通过这样‘补考’去最后冲刺一波。
眼见还有一个月就是五月份的AP课程考试,以及六月份的SAT考试,尽管在过去他已经是本科毕业,可面对这样一张白纸一样的人生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去冲刺确实是挑战。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个身体不够给力。
他现在就很想睡觉。
……真的,好困。
陆北淮把人叫醒后,就见宋且这样坐着,一动不动,也没什么表情,就跟个精致的洋娃娃似的。
就在这时,他看见宋且忽然闭上眼,整个人就这样往旁边倒去,眼神倏然一沉,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这才避免了整个人摔下去。
由于某人时刻关注着拉得及时,没有引起很大的动静
宋且也在这瞬间醒了过来,却只是醒了几秒,他眼皮又开始困得发沉,坐稳后,看向陆北淮,见他眼神深沉盯着自己,看着看着眼皮又开始发沉。
脑袋往下沉,已经是困得无意识的状态。
额头眼见就要撞到桌面,最终还是磕入某人掌心中,并没有撞到哪里,而后安稳地睡了过去。
也全然不知身旁的人就这样盯了他整节课。
别扭的姿势手都麻了,愣是没吭一声。
就这样睡了一下午,直到下午的户外运动时间才被音乐吵醒。
宋且脑袋发懵的坐起身,他抬起头时就看见陆北淮站了起身,揉着肩膀,动作还挺大。
他不明所以:“你在热身吗?”
陆北淮揉肩膀的动作僵住几秒,下颚线收紧,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教室,背影看起来气压阴沉,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宋且也顾不得陆北淮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生气,反正他就没有弄懂过陆北淮。
他缓了会,站起身时却眼前一黑,耳鸣嗡嗡,幸好胳膊被人拉住才没摔倒。
“小心点。”
宋且发现是周鸣他们,正想说谢谢却看见他们也没想对自己说什么,便走出了教室。
他倒没觉得是什么,这件事爆出来说小不小,已经属于豪门丑闻,宋氏集团的股票都跌了不少。
人就是趋于利益的,对自己有害的不利的都会选择远离,朋友亦是。
还能扶自己一把也是本性使然。
这样正常不过,对他来说更好过,i人大喜。
“宋且,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宋且看向教室门,看见一个换好运动服的女生手中拿着一篮子跳绳,她面露拜托。
“因为要点名了,我怕来不及把东西送回器械室,你可以帮我拿回去不,放在那里就可以。”
宋且心想拿点东西而已,便点头:“嗯好。”
反正“宋且“就是有特权可以不用运动。
于是他抱着这篮子的跳绳走去器械室,尽管只是走路,他好像也感觉心脏不是很舒服,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发闷。
拿着的绳子并不重他的额头都布满了冷汗,就因为走的这几步路。
果然不能再这样玩命的写跟熬夜,这个“宋且”的体质真不比过去的他。
操场响着朝气蓬勃的运动音乐,位于操场背后的器械室开着门,为了器械保存室内常年拉着窗帘,货架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但还是有些灰尘感。
宋且走进器械室,这一小段路走得他口干舌燥,正想着把这个绳子先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却在弯腰的一瞬间,背后传来关门声。
“咔哒”一声锁上的刹那,室内陷入漆黑。
他有些难受,干脆蹲下。
呜呜呜呜他无辜啊,干嘛校园暴力他。
还把他锁在这里。
窗外的音乐还在回响,昏暗的器械室电闸都被关了,根本没法开灯,窗户也是封死的,毕竟器械室里很多昂贵的器械都需要阴暗避光保存。
他拿出手机给陆北淮打电话,但陆北淮没有接,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带手机,又或者是故意不接他电话。
最后才发现不是打不通,而是没信号,一点信号都没有。
那糟糕了……怎么办,现在外面音乐那么大声他拍门会有人听见吗,就算门口很可能站着人,也不会想着给他开门,就是故意整他。
所以多行不义必自毙,‘宋且’啊宋且,拿到你这个剧本也真是活得不容易。
宋且知道运动时间不过四十分钟,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往后靠着架子,却坐立难安,因为胸口又开始疼了,不一会额头的汗从脸颊滑落,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从心脏处弥漫开,心跳急促。
在安静的环境下这样的心跳声更是震颤着耳膜,开始出现心慌。
他开始掉眼泪,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太陌生,好像比那一次在小树林里的还要糟糕,喘不上气,不断的深呼吸都很难顺畅,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