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不远,几个妖修也因此放松了警惕,纷纷开起玩笑来。
“要我说,这什么翼兽没准是老师故意说着吓唬人的。”
“就是,我们都快寻遍整座后山了,连个翼兽的影子都没见着。”
“……”
他们说说笑笑,一边仔细搜寻灵草。
这时,突然有个妖修察觉到什么,在身上到处搜寻起来,大惊失色道:“不好了,我香囊丢了!你们看见我香囊没有?”
旁边妖修纷纷摇头,表示并未见过什么香囊。
“是不是不小心掉哪了?”
“你赶紧顺着原路去找,没准能找到。”
他们出主意的同时,也很默契地立刻远离对方。毕竟说归说,万一翼兽真的存在呢,离对方远点总归没坏处。
那丢失香囊的妖修见状又急又怕,立刻要循着原路去找。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林中树木突然疯狂摇曳,伴随着鸟兽倾巢而出的声音,一大群翼长两米、通体漆黑的大鸟猛地铺天盖地向他们袭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丢失香囊的妖修。
对方哪见过这种场面,被翼兽吓得跌坐在地,连对方袭到身前,将要取他的性命,都忘了要出手反抗。
好在关键时刻,一道灵力猛地袭来,将翼兽猛地击飞出去。
姜允挡在妖修身前,以灵力击退紧跟着袭来的几头翼兽,才回头冲那妖修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妖修被这一声呵斥唤醒,连忙手忙脚乱爬起来,在姜允的掩护下迅速撤退。
另一边,许炙跟赵宿也同时遭到了翼兽的袭击。
翼兽虽形似鸟类,却有如同豹首般的脑袋,爪钩坚硬锋利,獠牙亦尖利可怖,更能从嘴里喷出风刃,实力极强。
当然再强,它也不是赵宿的对手。
他轻松解决几头袭来的翼兽,便准备去姜允那儿帮忙。
旁边许炙见状,想起姜允跟她说过的话,思索片刻,毅然决定向对方求助。
她不再跟身前的翼兽纠缠,毅然拔腿奔向赵宿,藏于他身后的同时,亦期待道:“赵兄,我打不动了,你快帮帮我!”
在她想象中,赵宿应该像方才一样,动手将跟着袭击过来的翼兽轻松斩杀。
可事实却跟她想的截然不同,因为赵宿并未斩杀翼兽,而是毫不犹豫地迈步让到了一旁,令她再度暴露于翼兽面前。
许炙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没想到这种时候,赵宿竟然让开了?让开了?!
这就是姜允口中说的外冷内热吗?
她还真是,大开眼界呢。
翼兽双目猩红, 张大嘴时有难闻的腥风扑面而来,齿缝间红白相间的碎肉清晰可见。
知道只能靠自己了,许炙迎着正面袭来的翼兽, 眼神猛地冷下来,一道火刃猛地袭向前方,顷刻搅碎翼兽头颅, 令其跌落地上。
赵宿击退另一侧袭来的翼兽,见到此情景, 才开口道:“既然能解决, 就该先想办法, 而不是总想着跟人求助。”
他语气冷淡, 许炙不由纳闷:“赵兄, 我可是有哪得罪过你?”
“没有。”
“那你为何总是一副我欠你钱的表情?明明跟姜允在一起时,你还挺热情的, 怎么对我就这样?都是一同来参试的,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赵宿第一反应是,你怎么能跟姜允比?
可转念一想, 他跟姜允认识也不过几日。这几日里,许炙大多数时间都跟他们在一起,按理说,他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偏偏这种想法早已深植心底,与姜允相处时, 总觉得分外亲切熟悉, 就好像……久别重逢了吧。
但他以前根本没见过姜允,又哪来的久别重逢?
赵宿没法解释这种种迹象, 只能道:“你明明修为高强,却故意隐藏实力, 又安的什么心?”
许炙微愣,没想到赵宿竟看破她隐藏实力的事,正要说什么,却见远处更多的翼兽向他们这边蜂拥而来。
“别聊了。”姜允边打边掩饰众妖撤退,瞥见旁边两人,连道:“翼兽太多了,先撤吧。”
赵宿应了声“好”,没再管许炙,飞身站到姜允身旁,与他一同抵抗翼兽。
几人且战且退,一路沿着原路返回,心知只要离开后山范围也就安全了。
然而他们一路走了许久,却仍没见到下山的道路,周遭环境反倒越来越陌生,地上更杂草丛生,显然此地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
“这不是之前上山的路。”终于有妖察觉不对,开口道。
此时翼兽已被他们甩到身后,众妖慌乱之余,总算有时间四下打量。
“刚才是谁带的路?我们这是到哪来了?”
“都只顾着逃命,哪有人带路啊。”
“方才从路口经过时,我倒是看了眼,那立着的木牌上,分明指示这就是下山的路啊。”
“难不成,指路牌被人动过手脚?”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左右打量,眼中满是提防和戒备,毕竟指路牌若真被人动过手脚,那人定然就在他们之中。
“别看了,方才翼兽来袭时,也有参试者在其他方向采药,未受翼兽波及,若论嫌疑,也是他们更大。”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众妖议论纷纷时,许炙打量着四周,脸色却有些难看。
姜允知道许炙便是圣女,没有妖比她更了解后山,于是一直在暗中观察她,此刻见她表情不对,便知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他悄然靠近,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旁赵宿见到姜允动作,瞥了眼许炙,眉宇微蹙,表情明显不悦。
他能感觉到,在一众参试者中,姜允对许炙总是格外关注。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意姜允的一举一动,却又总忍不住被其牵动心神。
许炙迟疑片刻,道:“你知道焚妖境吗?”
姜允摇头,许炙既然这么问,说明在妖域,知道焚妖境的人并不多。
“焚妖境顾名思义,是专门焚妖的地方。普通妖犯事皆被押入牢狱,但对大妖,牢狱却是关不住他们的,尤其是十恶不赦、走火入魔的大妖。于是妖域针对他们,专门设了焚妖境。”
“焚妖境是专门开辟的一处小天地,妖一旦进入其中便再难逃出,只剩魂消身亡这一个下场。而通往焚妖境的入口,则在妖王殿密室深处,未经允可谁也不能擅入。但鲜有人知,其实妖王殿后山,还有另一个入口通往焚妖境,那是数百年前,一个被关入焚妖境的大妖,与其他妖里应外合,强行建立的传送法阵。”
姜允预感很不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炙叹了口气:“我想说的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正是通向传送法阵的。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这种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好消息是,这传送法阵虽无法毁去,却由妖王殿大妖合力用结界封印了起来,寻常妖无法进入。坏消息是,封印法阵的结界不知为何消失了,而我们此刻,就正踩在传送法阵之上。”
她话音刚落,也有妖扒开杂草,看见了地上现出的纹路,顷刻脸色大变:“这怎么看着像是法阵啊?”
其他妖闻言纷纷用妖力除去杂草,没一会,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便出现在眼前。
“这好像……是传送法阵啊?”
“这里怎么会有传送法阵?是通往哪的?”
“谁知道啊,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话落,众妖纷纷要往外逃离,却在到达法阵边缘时,被一堵透明的结界拦住。
见势不对,他们纷纷运起妖力劈砍结界,可即便拼尽全力,也没能奈何结界分毫。
“来不及了。”许炙苦笑道:“在我们踏入法阵时,它就已经开始运转了,在启动之前,我们是出不去的。”
事实也的确如她所言,这之后,法阵的光越来越亮,他们身影转瞬被淹没,再睁开眼时,已出现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
在众人身影全部消失后,一个远远目睹此景的参试者见状,吓得连忙绕路离开,准备下山将此事禀报给圣女和长老会。
他一路惊慌失措,还要时刻提防有没有翼兽出没。
好在没多久,他就远远看到了下山的路。
见状他喜形于色,知道自己马上就能离开这儿了,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
哪知就在这时,他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被凌空抬起,一路往另一侧峭壁挪去。
知道滚落峭壁自己凶多吉少,他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却如何也摆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峭壁上猛地滚落下去。
“很好。”峭壁旁不远,忽有掌声响起,“这样他即使被发现,也没人会怀疑,只以为他是坠崖身亡的。”
虎啸林一身黑衣,蒙着面,闻言看向来人:“你确定圣女真在这群人之中?”
“当然不确定。”来人着锦衣华服,正是姜允之前在妖王殿见过的,曾劝阻过狼妖孟韬的男子。
但这也并非他的真面目,他看着虎啸林,挥手解除易容术,才不紧不慢道:“这不是正在试探吗?焚妖境有去无回,唯有圣女才能打开通道,我们只需守在出口,活着走出来的那个,自是圣女无疑。”
此刻姜允跟赵宿若在场,定能一眼认出,眼前人正是他们的老熟人,岐山宗的宗主郑业章。
听他这么说,虎啸林一脸怒容:“你是在拿这么多妖的性命当儿戏吗?”
“不过一群小妖罢了,他们的命哪有圣女重要。”郑业章无所谓道:“虎统领,跟你们殿下比起来,你未免太优柔寡断了点。”
他说这话时,目光亦看着传送法阵的方向,心道赵宿若能跟着死在焚妖境里,也算帮他除去了个大麻烦。
虎啸林紧盯着郑业章:“你最好能真的帮到殿下,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
“就凭你吗?”郑业章语气满是不屑,“不自量力。”
见虎啸林被激怒,欲要动手攻击,他话音忽然一转:“现在可不是跟我动手的时候。放心吧,此法一定有用,毕竟我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跟你们殿下合作的。”
漫天黑云压顶,周遭亦弥漫着大雾,四周一片暗色,令人有种压抑的不安。
姜允等人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干涸开裂的山谷里,周围视野极差,时不时还传来几声虎啸狼嚎,听得人心惊胆战。
有胆小的妖见到此情此景,已经吓得腿都开始发软。
“这、这到底是哪啊?我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地方,阴森森的,看着就瘆得慌。”
他边说边打量四周,往后退时,脚突然踩到什么硬物。
“什么东……”
他低头往下看去,才发现自己踩到的是截骨头,而在那截骨头旁,还横七竖八摆着好几具白骨,有豹妖的,有蛇妖的,还有熊妖的,数量很多,看着极为骇人。
“这儿怎么有这么多白骨?他们都死了,我们该不会也要死在这儿吧?”
绝望是会传递的,见到白骨和眼前场景,除了姜允跟赵宿还镇定自若外,其他妖都惊慌失措起来,连抗敌的斗志都没了。
“敌人还没来,你们先自暴自弃了?”姜允突然出声,语气嘲讽道:“就你们这点胆子,我看也没必要反抗什么,不如都自杀算了,反正早晚是要死的。不然敌人来了,你们却个个被吓得尿裤子,那场面更丢人。”
闻言当即有妖不服气:“你说谁尿裤子呢?你打听打听,牛爷我何时怕过什么?那敌人敢来,牛爷定叫他有来无回。”
“就是,什么早晚都要死?我才不信这个邪,咱们这么多妖,联起手来,什么妖杀不了?”
“……”
众妖三言两语,士气立刻被重新鼓舞起来。
也就在这时,弥漫的大雾中,忽然有什么飞快袭来,将一个男妖猛地往外拖去。
对方速度极快,除了姜允跟赵宿,其他人连袭来的是什么都没看清。
只看见姜允飞快出招,灵力化作利剑,将那拖拽男妖的物体猛然截断。
与此同时,赵宿身影亦瞬移至男妖身旁,将其从大雾中迅速拉了回来。
两人配合默契,片刻便刺伤袭击者、救回男妖。
姜允不以为然,赵宿却难掩诧异,毕竟姜允出手时,只不过看了自己一眼,什么都没说。
可那一瞬间,他却像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想都没想就做好了救人的准备。
默契得就好像他们曾经也这样并肩作战过一样。
当然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那恼羞成怒,仍在大雾中徘徊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敌人。
男妖侥幸死里逃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扯掉仍捆在腰间的断肢。
方才就是这东西捆住他,将他猛地拖走的。
“是章鱼。”姜允看着那黑色断肢上的两排吸盘,道。
同一时间,赵宿察觉不对,运起灵力抵挡的同时,立刻道:“小心!”
他话音刚落,章鱼数只触手立刻从西面八方向他们袭来。
章鱼修为高深,至少是化神初期的妖修,除了姜允跟赵宿,其他妖根本不是其对手。
既要解决章鱼,又不能在众妖面前暴露修为,姜允当即抛给赵宿一个眼神,率先向大雾外掠去。
为今之计,只有先将章鱼引走,再跟赵宿联手尽快将其解决才行。
赵宿接收到姜允的眼神,不由愣了下。
心道又是这样,姜允凭什么认为,他随随便便递过来的眼神,自己就一定懂他的意思?
他如此想着,却又遗憾发现,自己偏就真的懂姜允的意思,即使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什么都没说。
情况紧急,他并没有时间多想,只将一个防御灵器随手抛给身边的妖,接着便已瞬息至姜允身旁。
二人速度极快,眨眼已将章鱼引出百米之远。
见四周空无一人,姜允这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眼前身形无比庞大的巨型章鱼。
章鱼心知方才是姜允断了他的触手,复眼紧盯着他,杀意强烈至极。
“总算没人了。”不必束手束脚地战斗,姜允放松了很多。
他伸手召出本命灵剑,隔着章鱼看向其身后的赵宿,道:“速战速决?”
赵宿没说话,却也跟着召出本命灵剑,用这种方式回应了姜允。
接着,二人同一时间挥剑斩向章鱼。
章鱼起初并未意识到危险,交手数招过后,才心知不妙,眼前两人随便一个他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两人还联起手来。
他不禁后悔当时去招惹这群人,可惜这时后悔也晚了。
逃是逃不了的,他能做的唯有拼死一战,这样没准还有活命的机会。
当然,即便如此,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
数招过后,姜允已然没了耐心,与章鱼缠斗之时,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秒已持剑直逼其头颅,并高喊道:“赵宿,掩护我!”
他话落直接无视身后瞬间袭来的数根触手,只将灵力全然灌注于剑刃,携着可怕之极的力量直逼向前。
章鱼感知到危险,却心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只要他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赶在剑尖刺来之前,先将眼前之人杀死。
然而在他触手即将刺破姜允身体的前一秒,一柄灵剑以更快的速度逼近,一剑将他触手接连斩断。
与此同时,姜允手中灵剑亦刺入他口中,剑尖自脑后穿行而过。
“轰——”章鱼尸体猛然坠地,溅起无数尘烟,彻底没了生息。
解决掉章鱼妖,姜允心情很不错,看向赵宿道:“没想到我们初次联手杀敌,就能如此默契。”
赵宿却总觉得哪不对,姜允给他使眼色时,表现得实在太自然了,就像理所当然一般,实在不像是跟他初次联手。
于是他禁不住试探道:“真的是初次联手吗?”
姜允被问得一阵心虚,知道自己之前下意识的行为,可能让对方发现了破绽。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咬死不承认:“什么真的假的?我们之前又没见过,不是初次能是什么?”
赵宿闻言虽然直觉不对,却也没有证据,听姜允这么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心道来日方长,他心中这些困惑,迟早会有解开的那天。
两人回到众妖所在地时,那里风平浪静,并没有其他妖修来袭。
当然即便如此,见到他们归来,众妖悬着的心也不由落了地。
毕竟姜允跟赵宿的实力他们都有目共睹,有他们在,至少他们的安危是有保障的。
先前接过防御法器的妖此时也将法器主动归还,并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因为姜允也正在琢磨这件事。
他们不知道焚妖境里究竟有多少妖,一个两个尚能对付,可来袭的多了,那谁也招架不住。
更何况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妖,而是要设法离开这里。
可在场众妖,恐怕没一个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的。
姜允环顾四周,心知要想离开这儿,还是得先找到许炙。
她既然这么了解焚妖境,那也一定知道离开这儿的办法。
可惜通过传送法阵时,许炙和另一部分妖都跟他们走散了,这里又大雾弥漫,找起来实在困难重重。
谁知姜允刚这么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妖的声音:“有妖吗?你们能听到吗?能听到的话麻烦回个话。”
姜允身旁,有妖认出对方的声音,连忙出声回应。
靠着声音,两方很快成功汇合,见到伙伴脸上都满是喜色。
毕竟这时候人多总是好事。
姜允本以为许炙也跟他们在一起,可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对方的身影。
“许炙呢?你们有见到她吗?”
众妖闻言纷纷摇头,道他们并未见过许炙,兴许是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当时传送阵中,他们总共二十三人,眼下这里已有二十二人,也就是说,许炙现在正孤身一人待在某个地方。
想到这,姜允心中一阵不安。
万一许炙出了什么事,他们岂不是要永远被困在这?
“我们得赶紧找到许炙。”他当即传音给赵宿,“你身上防御法器多吗?以防万一,咱们先布个防御阵再走。”
之所以问赵宿,是因为他先前不小心弄丢了原主的储物戒,现在身上一穷二白,实在拿不出什么有用的灵器。
赵宿就不同了,身为灵界第一仙门之子,他身上的灵器法宝定是少不了的。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赵宿身上的确有很多防御法器,足够他们布下一个很强大的防御法阵。
只是看着赵宿拿出的防御法器,姜允表情从一开始的羡慕,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他没记错的话,这后面几样灵器,应该是姜陨的吧?自己先前还在储物戒中见过。
可他的储物戒不是掉进嗜血海里了吗?怎么会在赵宿手里?
姜允百思不得其解,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赵宿传音问道:“那个许炙,你就这么在意他吗?”
与此同时,赵宿的声音也在脑海响起:“算了,就当我没问。”
他话落, 紧接着又传音:“你在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姜允心道,赵宿会这么说,是因为他还不知道, 自己在书中跟圣女爱的有多轰轰烈烈。
他连忙解释:“你放心,我对许炙一点想法都没有, 更谈不上什么在意。你若喜欢她, 尽可以大胆追求, 我绝不会成为你的障碍。”
两人传音时, 一边也在合力建立防御阵法, 虽然一心二用,配合却十分默契。
听见姜允的话, 赵宿动作微顿,只觉无比荒唐。
他跟许炙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就扯上喜欢跟追求了, 更何况……
“他是男子,还是妖。”
“真爱不分男女,更不分种族。”姜允当即反驳,又道:“何况我就不信,你一点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
“我看出他隐瞒了很多, 这个身份应该也是假的。”
“那你就没想过, 她的性别也是假的?甚至大胆猜测,她其实才是圣女?”
赵宿目露诧异, 这点他确实没想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办法。”
赵宿微顿,接着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 才急着找他的?”
“大部分原因是这样,毕竟她更熟悉这里,也许能带我们离开。我可不想留在这,跟那些丧失理智的妖修为武。”
赵宿自然也不想,从姜允这儿得到答案后,心中疑惑顿解,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他对自己的这些情绪转变其实也有察觉,只是情绪出自本能,他也难以自控。
总之从碰到姜允开始,自己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在意,有时连他都看不透自己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成功建好防御法阵。
在数件防御法器的加持下,法阵威力极强,除非遭到数只大妖联手攻击,否则绝不会有问题。
叮嘱众妖待在法阵内切勿离开后,姜允跟赵宿当即放开神识,并御风而行一路搜寻许炙的踪迹。
两人速度极快,中途也曾撞见几个大妖,有的被顺手解决,有的则被甩开了。
又往前走了段路,姜允突然在空地上发现了大战过的痕迹,地上被砸出好几个深坑,还有具蛇妖的尸体,猩红血液染红地面,血迹尚未干涸,显示交战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除此外,姜允还在蛇妖尸体旁发现一片割裂的衣角。
“是许炙的。”
赵宿也认了出来,颔首道:“她应该就在此地不远。”
话音刚落,远处山上突然传来山石震裂的巨响,伴随一声愤怒的啼叫,山林中轰地燃起熊熊大火。
姜允跟赵宿对视一眼,意识到什么,立刻加快速度往那处赶去。
到那儿时,就见茂密的树林被烧秃了一大片,周围尽是木炭灰烬,空气中亦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而山顶正中央则往下凹了一大片,方才他们听到的巨响,应该就是从这儿发出的。
姜允跟赵宿见状丝毫没迟疑,立刻闪身进入山顶塌陷后出现的地洞中。
地洞狭窄黑暗,只能容一人经过,可进入其深处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宽阔无比的洞穴。
洞穴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正中央则是一口深潭,此时潭上两个妖修正激烈交战,引得潭水轰炸飞溅,周遭山壁亦随之震动。
姜允驻足,见那交战的妖修一个是鸾鸟,状如翟而五采文,羽毛鲜艳好看至极,另一个则是头蛊雕,相貌与雕相似,头上却长有长角,叫声如婴儿啼哭,听着极为诡异。
此时两方都身受重伤,鸾鸟翅膀被割开数道伤口,鲜血染红羽毛,蛊雕亦断了根角,腹部血迹斑斑。
可不难看出,交战中,蛊雕越挫越勇,鸾鸟却已处在下风。
若无外力干涉,最多十招之后,鸾鸟必死无疑。
鸾鸟自然也知道这点,本抱着必死之心,想跟这蛊雕同归于尽,哪知关键时刻,竟在一旁见到了姜允跟赵宿的身影。
她心中顿时重燃希望:“你们再多观望一会,我就真得死了。”
鸾鸟声音清脆,一副跟姜允二人十分熟稔的模样。
姜允认出对方正是许炙,想必这才是她真正的声音,先前略带沙哑的嗓音则是装出来的。
“可我们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也能帮你们,无论你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鸾鸟仓促应付着蛊雕的攻击,边艰难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那就该清楚,我敢说这话,自然也有能力办到。”
姜允笑了笑:“圣女掌管整个妖域,自然什么都能办到。我们来这本就是救你的,算上之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还请圣女牢记自己说过的话。”
他话落抬手结印,灵力顷刻化作无数剑光轰然刺向蛊雕。
蛊雕本就身受重伤,对这一击更是始料未及,身体顷刻被剑光洞穿,轰然砸落潭底,鲜血汩汩而出,顷刻间染红了潭水。
许炙也已力竭,见蛊雕身死,紧绷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
她化作人形,背抵着石壁坐下,猛然吐出口黑血,已然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宿盯着地上的黑血看了眼,道:“你中毒了。”
许炙苦笑道:“若非如此,我岂会被只蛊雕逼到如此地步?”
“谁下的毒?”
“不知道,这也正是我想查的。”
赵宿没再多问,屈指放出一缕灵力探入许炙体内。
许炙不知他意欲何为,下意识想反抗。
姜允连忙出声提醒:“别动,他是在看你还有没有救。他医术好着呢,寻常人想求医还没办法。”
知道他们没必要骗自己,许炙放松戒备,任凭赵宿以灵力在体内探查。
赵宿听见姜允的话,心头却是咯噔一下。
相识以来,他从未告诉姜允自己懂医术,他是如何知道的?还说得如此笃定,仿佛亲眼见证过一般。
他心中生疑,却没直接问出来,知道即便问了,无凭无据的,对方也有的是借口搪塞。
“如何?可还有救?”等赵宿收回灵力,许炙咳了几声,才虚弱开口问道。
赵宿答得言简意赅:“有我在,死不了。”
话落又看向姜允:“帮我们护法。”
知道赵宿是要帮许炙疗伤,姜允应了声“好”,施法以结界护住他们的同时,亦警惕着周遭可能袭来的攻击。
赵宿见状则立即为许炙施针解毒。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赵宿跟许炙额头都沁满汗珠,周身被浓密的灵气裹挟。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赵宿才挥手将针拔除,平息体内翻涌的灵力。
另一边,许炙紧蹙眉头,缓了会才睁开眼,接着猛地连吐好几口黑血。
虽然如此,在吐出黑血后,她脸色却好看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