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拷着实木桌角,一边拷着邹云飞的手,就这样,他的左右两只手都被拷上。“陆景,你别激动。”邹云飞试图求饶,可是第一句话才说出口就听到了陆景的冷笑。
“现在想起来认错了?”只见,陆景拿过桌上放着的一把水果刀。“晚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邹云飞的手臂流到了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大摊,邹云飞无力地靠在实木桌角,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他的左手再也拿不起东西了,再也拿不起了,是陆景亲手挑断了他左手的手筋。而他的右手再次被陆景弄脱臼,一阵一阵钻心的痛楚,是陆景狠心毁了他的双手。
邹云飞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不是他不痛,而是痛苦到一定程度后精神已经变得麻木。
“我的东西,你别乱弄碰,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废了你的双腿。”陆景扔掉了手里的水果刀,染着血的刀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邹云飞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虚弱,脸色发白,冷汗一滴一滴地滑过脸颊。
陆景掐住邹云飞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你恨我?”
恨他吗?邹云飞当然恨,恨他要把罪名强加在自己的身上,恨他一次一次故意折辱自己,但是他又能怎么样?邹云飞眼神有些躲闪,没有回答。
“你恨我。”陆景看着邹云飞的那双爬着淡淡血丝的双眼,说完,他笑了起来。“我给你的,你他妈给我受着,为什么?因为你该。”
邹云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突然脖颈被人扼住,窒息感猛然往大脑窜,呼吸有些困难。“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你先放开我。”邹云飞只感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力,他的两只手都还没拷在桌角。
无力挣扎。
也不知道怎么的,邹云飞迷迷糊糊中就晕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
“陆景啊,陆景,我说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蒋浩成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实在看不下去路景这样折磨人。“你知不知道我再晚来一点,他这只手就完全废了。”
蒋浩成是这样想的,他知道邹云飞当时当过卧底,但是罪不至死。
因为邹云飞并没有做出什么重大的危害生命的事情,而且期间还做了陆景的保镖,保护了他很长时间。
谁知,陆景却冷哼一声说道:“废了就废了,毕竟留着也没什么用。”
蒋浩成被气的说不出话。
“我给你提个建议,你最好让他到床上休息一下。”他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就像你这样搞精神内耗,谁都架不住的。”
“到床上休息他还不配。”谁知,陆景就这样回答。
“陆景,你做个人吧!”说完,他就提着药箱离开了陆景的住宅。
邹云飞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实木桌前,手上的白色绑带格外醒目,还传来阵阵酒精的气味。
他试着动了动左手,却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抬手都做不到。而右手已经被重新接上了,邹云飞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道就像是蜈蚣的伤疤,还有手腕处的白色纱布,顿时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湿润。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委屈些什么,因为足以让他委屈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邹云飞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喜不喜欢陆景,但是他能够确定的是,这个男人心里是没有他的。
而且,已经到现在这个时候了,邹云飞都还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弟弟邹云天,他尝试着问过陆景,但是陆景就像是故意似的,就是要吊着他,不告诉他。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做陆景可以让邹云飞更在意。
就在邹云飞发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邹云飞抬起头看向门口,发现是陆景的助理胡东淼。“邹哥,陆总让你下楼找他。”胡东淼赶忙跑过来扶起邹云飞,全程皱着眉头却没再说什么,很显然是有心事。
最后,他憋不住了,就压低了声音对邹云飞说道:“邹哥,其实我也觉得陆总有些时候做的确实过分了。但是……你,陆总心里绝对是有你的。”
邹云飞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知道胡东淼是怎么感觉陆景心里还有自己的。“谢谢你了,小胡。”不过他知道胡东淼没有什么坏心思。“我想问你一件事。”
胡东淼看向邹云飞,随后疑惑地问道:“邹哥,你问。”
“我弟弟他还好吧?”
“小天啊。”胡东淼微微一笑了。“他已经好多了,前几天陆总还让我去看他了呢,小家伙又乖又可爱……哦!”他突然想起来了邹云天要自己帮忙转交给哥哥的那幅画,还好他还随身带着。“这是小天让我交给你的。”
邹云飞立马结果胡东淼手里的画,这一看,他再也绷不住了,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小天曾经告诉他,他想爸爸妈妈了,邹云飞当时就抱着邹云天轻声说道:“小天天,爸爸妈妈在你的心里,你什么时候把他们画出来了,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那时候,只有七岁的邹云天天真地看着哥哥问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邹云飞刮了刮邹云天的小鼻子笑着说道:“小傻瓜,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十六章 我帮你逃
他赶忙把手里的画收好,随后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看向胡东淼说道:“小胡,我们走吧。”
胡东淼愣了愣,随后看向眼角还泛着微红的邹云飞,有些许不忍爬上心头。“嗯。”他没多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觉得邹云飞继续跟着陆景实在太惨了,而且自家老板看上去就是要故意为难邹云飞还不打算放过他。“邹哥……”胡东淼轻轻地喊了邹云飞一声。
“怎么了?”邹云飞转过头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胡东淼,有些疑惑地问道。
“邹哥,要不……”胡东淼结结巴巴,眼神有些躲避,他看着地上,边走边说:“要不我帮你逃出去吧。”
“你说什……”邹云飞刚想问这小子怎么突然这样说的时候,一阵令人胆寒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逃?”
胡东淼和邹云飞几乎是同时回头,两人看到陆景正双手环胸靠在卫生间的门口。“胡东淼。”陆景盯着小助理,一字一顿。“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陆总!”胡东淼脸色煞白,他连忙认错。“我错了!”
“你今天先回去,我明天再找你算账。”谁知,陆景并没有找胡东淼的茬,胡东淼一听自家老板发话了,哪敢怠慢,连忙答应然后就离开了。
临走前,他无奈地看了邹云飞一眼。
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像是停尸间一般又冷又丧,到处充满着死亡的气息。陆景走到邹云飞的面前,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就打在了邹云飞的脸上。
邹云飞的脸被打偏,他瞪大着双眼,嘴角破了,有一股湿润从他的嘴角流下。“邹云飞,看来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啊?给你脸了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想过要逃跑。”邹云飞连忙解释。“陆景,要是我想我早就逃了,怎么还留到现在呢?”
邹云飞曾经是一名拳击手,而且在格斗比赛中拿过很多奖项。的确,对于他来说陆家的保镖没有一个可以打得过他的。这件事陆景是知道的,但是他就是要觉得邹云飞是在狡辩。“还嘴硬?”
不过,邹云飞因为做了两年的牢,忍气吞声的在牢狱中被其他人欺负,他不还手就是觉得陆景会帮他讨回公道的。以至于现在力气不如以前,就连打架都不太会了。“拳击?你还会吗?”陆景掐着邹云飞的下巴问道。
他邹云飞从学拳到打拳整整十八年,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会呢?“我……”
“我劝你最好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再有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陆景松开了掐着邹云飞下巴的手,说完转身下楼。“跟上,今天和我去取货。”
陆景的水到底有多深,这是普通人无法估量的。在地上,他是陆式集团的新一届掌权人,可是,他还在地下拥有自己的交易集团。在陆家,年轻的陆景让所有人都觊觎,好多漂亮的大小姐都想与他签订婚约。
邹云飞的手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连车都开不了,他就和陆景坐在后座,但是他却不敢太靠近这个散发着寒气的男人。“坐过来。”
邹云飞看了一眼偏头看着窗外的陆景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所以就没有动作。谁知,陆景又开口说道:“我让你坐过来,你装什么聋子?”
“对不起。”邹云飞这才朝陆景的方向挪了挪。
领口突然一紧,邹云飞的身子突然向男人的方向倾斜,他下意识用左手去找支撑点,可谁知却被陆景一手按住。这一按,让他冷汗直冒。
“你躲什么?”就连开车的司机都觉得陆景在没事找事。
“陆,陆景。”邹云飞被扯得有些喘不过气。“我,我手疼。”
“你就是这样求我的?”陆景还是压着邹云飞那只被挑了手筋的左手,压得死死的。
邹云飞再怎么能忍,这么一折腾,眼泪都被差点逼出来了。“陆景,求你……把手松开。”陆景抓着邹云飞衣领的手猛然一用力,只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麦色的胸膛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自己脱。”男人松开了手。
“我们晚上,好不好?别,别在车上。”邹云飞又羞又怕。
“你特么废什么话!”陆景瞪着邹云飞说道。
邹云飞的手移到自己的皮带上,因为左手受了伤还被陆景故意压到,而右手还隐隐作痛,就这样弄了一阵还是没有解开。
陆景抓住邹云飞那只哆哆嗦嗦的手,然后恶狠狠地盯着邹云飞:“抖什么?你非要故意找不自在?”
“没,没有。”邹云飞脸色惨白。
陆景没和邹云飞废话,直接上手扒掉了男人的裤子欺身而上。
邹云飞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因为陆景不允许他发出声音,陆景每次都是只顾自己舒服,却从来没有照顾过邹云飞的感受。
“陆,陆总,差不多要到了。”司机被吓得根本不敢回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家老板对谁这样残暴过。
“嗯。”邹云飞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软软地趴在座位上。陆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随后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邹云飞。
“别这样一副死样子,起来把衣服穿好,想勾引谁呢?”陆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套新衣服,随手就丢到了邹云飞的身上。
邹云飞的手指动了动,全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他咬着牙坐了起来,等他穿好衣服,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他跟着陆景下了车。
“提好那个箱子。”陆景突然转身对邹云飞说道。邹云飞看到在车的后备箱还放着一个和小号行李箱差不多大的箱子,不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
刚一下车他看见面前停了很多车,是一律的黑色,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那非合法交易的桥段。
“陆总,您终于来了,我等您很久了呢。”这时候,一个人从车顶跳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烟。男人长得很帅气也很高大,大开的领口里露出结实的肌肉。
这个男人邹云飞认识,这不就是梁家大少爷梁任吗?梁任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之前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有他在小巷里拦住女生的去路,骚扰女生以及经常打架等各种事情。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梁任当初对邹云飞有意思,但是陆景又是怎么和梁任混在一起的呢?
邹云飞有些不解,他看向陆景,谁知陆景却笑了笑对他说道:“怎么?看到自己的初恋,是不是有些惊讶呀?”
“没有。”邹云飞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道。
叼着烟的梁任似乎注意到了邹云飞,他也很惊讶:“你怎么也来了?”他看着邹云飞。“你不是已经……”
“梁总,我们开始谈生意吧。”陆景打断了梁任的话。
梁任听到陆景的话笑了笑。“陆总说的是,正事要紧,那我们……进去里面详谈。”
陆景顺着梁任的手看了过去,发现那个地方立了一个帐篷。于是,他们就向帐篷走去,梁任和陆景都已经走了进去。
谁知,邹云飞刚想踏进帐篷就被人拦住。邹云飞看向拦住他的戴着墨镜的男子,明显皱了皱眉。
“他是我的保镖,让他进来。”陆景对那个墨镜男说道,墨镜男这才放下手让邹云飞进去。
得知邹云飞是陆景的保镖之后,梁任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陆总,这次我可是背着我家老爷子出来和你交易的,您可不能让我失望啊。”不知道梁任在卖什么关子。
陆景冷笑一声。“我陆景做事不用你操心。”说完,他朝邹云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箱子放到桌上。邹云飞听话的将箱子放到桌上,随后将其打开,打开的那一瞬间着实让他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面满满的全是钞票。
然而,这箱钞票换来的却是一个文件夹,陆景接过文件夹打开之后细细地看起来。
最后,他点点头,确定没有问题便起身准备离开。“阿坤,你送一下陆总。”梁任转头对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说道。
男子点点头,跟着陆景和邹云飞出了帐篷。可是,他们这才刚出去没走几步,陆景的脑袋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而邹云飞也同样如此。
熟悉的感觉让邹云飞立马就意识到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这是一把枪!
“陆景,你以为我真的会傻到变卖家产吗?”梁任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缓缓地对面前的二人说道。
陆景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冷冰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似乎他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赶紧把你手里的文件还来。”
“梁任,你知道我们陆家为什么会如此强盛吗?”梁任并没有回话,陆景接着说道:“这是因为你们梁家不够光明正大。”
“陆景,你好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
确实,梁任和陆景的这一局梁任赢了。
但是,陆景明知道梁任是这样的人,他又怎么会答应和他做交易呢?
“大哥,你还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把他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梁任的小弟上前一步凑到他的耳边说道。
谁知,此话一出梁任一巴掌就打在了小弟的脑袋上。“滚一边去。”杀掉陆景的后果是梁任不能够承担的。
“陆景,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答应放弃和厂东那边的合作,让我来和他们合作。我就会放过你,和你的保镖。”
听到这话陆景嗤笑。“你觉得可能吗?”
“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没办法。待会儿别怪我心狠手辣,用你的保镖来开刀。”
陆景没有再理会梁任,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梁任暗骂了一句不知好歹便夺过身旁人手中的枪,直接就对准了陆景。
邹云飞暗道大事不好,因为他知道梁任是个疯子,如果把他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会做出来。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划破空气顿时鲜红的血液飞射而出。
这颗子弹打中的不是陆景,而是飞扑过去的邹云飞,不过这颗子弹并没有打在致命的部位,而是刺穿了邹云飞的肩膀。
血从周云飞的肩膀流下,将白色的衬衣染成了血色。
陆景看着站在自己身后踉跄了一步的邹云飞,表情有些复杂。“你是不是傻?”
邹云飞捂着自己的肩膀,白着脸看向陆景说道:“你,你快走,不用管我了,不然谁都走不了。”
“你他妈……”陆景皱了皱眉,直接将邹云飞横抱起来,飞快上车然后离开。
梁任呆呆地看着刚刚邹云飞所在的位置,他根本没有想到邹云飞居然会为陆景挡子弹。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流这么多血,即使是在赛场上也没有见过。
“大哥,他们跑了,怎么办?”梁任的小弟跑了过来。
“唉。”他叹了一口气。“陆景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了。”他把枪递给小弟又接着说。“还好我提前调包了文件,不然连老爷子都不会放过我了。”
第十八章 大哥哥
邹云飞静静地坐在病床上,肩膀处麻药已经过了药效时长,开始传来阵阵痛感。病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现在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废人,左手拿不起东西,右手和右肩受伤,使不上力气。
因为口渴,邹云飞咬着牙缓缓抬起右手,想要去拿那瓶放在床头柜上的农夫山泉。
可惜,因为自己的右手并不是那么灵活,啪嗒一声水瓶掉在了地上。
“邹,邹云飞?我是陈贺年,负责你的医生。”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邹云飞抬头看去,发现来人是一名年轻的医生。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邹云飞没有回话。
陈贺年走进病房,站在邹云飞的面前,靠近要检查他的伤口。“呀!你的伤口怎么裂开了?”
医生皱着眉轻轻放下他的手臂,邹云飞这么一看才发现,白色绷带上已经有了一丝丝鲜红。
“不是交代过不要乱动了吗?”陈贺年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我……口渴。”邹云飞的声音沙哑无比,就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陈贺年动作一顿,看向自己的脚边,是一瓶矿泉水。“你刚刚是要拿这个吗?”陈贺年捡起水,随后拧开递给邹云飞。“喝吧。”
“你左手怎么回事?”陈贺年看着自己手中的记事本,边看边问。
邹云飞动作一顿,水瓶中的水顺着他拿麦色的脖颈流到被衣服遮住的胸膛上。“意外。”
“怎么越长大越照顾不好自己,以前明明是你在照顾其他人。”陈贺年喃喃自语,看着邹云飞这一身伤眼里尽是不忍。
“枪伤……”陈贺年没有听到邹云飞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右手二次脱臼,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怎么这么不注重自己的身体。”
“……没事。”邹云飞小声地回答道。
“你还发烧了,你知道吗?”陈贺年开始拆绑在邹云飞肩膀上的白色绷带,要帮他重新换药。
“伤口感染,你知不知道有多严重?要是处理的不及时,整只手都会废了的。”
邹云飞不知道这医生哪来那么多话,他皱了皱眉。“嗯。”
陈贺年似乎也听出来了邹云飞的不耐,也不再多说什么,直到换好要重新缠上绷带。
陈贺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记事本,接过邹云飞手中的水瓶拧起瓶盖。
“之前送你来的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吗?”陈贺年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彻底问住了邹云飞,半晌,他才摇摇头:“不是。”
陈贺年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交代了一句好好休息并关上门,离开了。
而此时的陆景身处林家,因为今天是林敬的生日,说什么都要陆景来为他庆生。
林老爷子非常喜欢陆景,人长得帅气,有能力有资本。陆景每次去到林家,林老爷子都要有意无意地暗示一下陆景。
“小景啊,你说说我们家敬儿也二十三了,现在连个对象也没有,成什么样子啊?”林老爷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好日子啊?”
“哎呀!爸!好日子会有的,您别着急。”林敬急急忙忙羞怯地说道。
陆景吃着东西没有作声,只是一不小心和林敬突然对视,陆景温柔地笑了笑。“怎么啦?赶紧吃东西。”
说完,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青菜放到林敬的碗里。“林老,您放心吧,阿敬这么优秀,肯定会遇到对的人的。”
邹云飞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床上坐了一天,饿的头有些发昏,直到下午六点多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门被推开,陈贺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大个饭盒。
“抱歉哈,你一定饿了吧?给你带了饭,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陈贺年将饭盒拿了出来,一个个放在床头柜上。
因为位置不够放,陈贺年收拾了一会儿才将餐具递到邹云飞的手上。“快吃吧。”他温柔地笑了笑。
“那,你呢?”邹云飞有些愣神。
“没事,你先吃。”陈贺年给邹云飞边夹菜边说。“我还不饿。”
“医生。”邹云飞的心一阵酥麻,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他抬起眼看向陈贺年。“买饭给病人也是你的工作吗?”眼神终于有了情绪。
陈贺年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谁叫我对自己的病人非常上心呢?”邹云飞听完陈贺年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东西。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邹云飞突然开口问道:“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他想自己先出院去看一眼弟弟。
谁知,陈贺年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出院?“
邹云飞被身旁的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似乎也是自己意识到了失态,陈贺年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刚刚我只是有些惊讶,你怎么想要出院。因为你的伤还是挺严重的,我不建议你现在就出院。你可以,再养几天。”
陈贺年说完眼神有些回避,只是让邹云飞不要想这些,先吃饭。“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邹云飞本来就不喜欢话多的人,但是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听一听好了。
“很多年前,一个小男孩生活在酒鬼爸爸和病弱妈妈组成的家庭里。每天,爸爸喝醉了都会暴打妈妈还有年幼的他。后来,妈妈忍无可忍离开了家。而小男孩还是继续跟着爸爸生活,爸爸依旧会打他。
有一天,小男孩从家里跑了出来,蹲在墙角一个人哭。可是,这个时候另一个小男孩站在了他的面前,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那黑暗的生活。那个男孩是个大哥哥,看上去比他大了四五岁。
男孩把他扶起来,随后说道:‘小弟弟,你怎么哭了?’男孩抽泣着回答:‘爸,爸爸打我,我,我跑出来了。’
男孩安慰着他,然后蹲下身对他说:‘那你要不要去哥哥家?这样你爸爸就不会打你了。’小男孩用力点点头。“
说到这里,陈贺年笑着看向邹云飞,邹云飞开在吃着东西。“你猜猜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邹云飞看了陈贺年一眼,没有回话。
“后来,小男孩离开了爸爸,自己生活,最后成了一名医生,而那个大哥哥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陈贺年还是看着邹云飞,眼神温柔至极。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邹云飞被陈贺年盯烦了,忍无可忍地开口问道。
“你难道已经忘了吗?”陈贺年反问道。“大哥哥。”
“我以前……认识你吗?”邹云飞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其实,邹云飞从很久以前就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些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里好像缺了一大块,似乎有很多东西被他遗忘了。
就在这一瞬,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似的。“呃!”陈贺年都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就看见邹云飞捂着自己的脑袋慢慢弯下腰。
“你怎么了?”陈贺年慌忙扶住邹云飞,他现在特别想把邹云飞揽到怀里。
“头……头疼,要裂开了。”邹云飞湿润了眼眶,只是感觉大脑里的神经在相互牵制,放电,从未有过的疼痛。
陈贺年看着邹云飞这副痛苦难耐的样子,他握住邹云飞的手,然后把他的手从头上移开。“哥哥,哥哥,你先放松。”邹云飞抬起红红的眼眶看向陈贺年。
但是,邹云飞越看眼前的人越是头晕。此时他的眼前突然产生了幻影,那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现在正和陈贺年的那张脸重复。但是,他看不清楚小小身影到底长成什么样,但是看得清这眉眼和陈贺年好像重合在了一起。
“你……”邹云飞刚开口想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嘿!哥哥!你怎么了!”陈贺年慌忙推了推倒在自己身上的邹云飞,他不知道邹云飞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还好自己是医生,检查了一遍发现邹云飞并无大碍,他这才长吁一口气。
陈贺年帮邹云飞盖好被子,倒好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这才走出了病房。他想去查一查邹云飞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边走边回忆着邹云飞今天晚上的状态,越想越像失忆后遗症。
“怎么会呢?”他想不明白,曾经温柔阳光的大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沉默寡言。
其实,在陈贺年没离开多久,邹云飞的病房门被另外一个男人打开。来人是帮林敬过完生日回来的陆景,之前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邹云飞应该是累坏了,呼吸均匀,没有一丝要醒过来的意思。不过睡着了睫毛还是在微微轻颤,眉头一直皱着,看来睡得并不安稳。
陆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侧躺在病床上的人儿,破天荒的没有做出恶劣的行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东淼。”男人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胡东淼从门口走了进来。“陆总,您说。”
陆景从相册中翻出几十分钟前自己在病房外拍到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搂着邹云飞。陆景只是看了一眼,只是越看越心烦。“你去查一下这个医生,明天把资料整理好交给我。”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胡东淼哪敢怠慢,收到了陆景发给他的照片赶忙保存起来,他还知道今晚自己要加班了。
“明白的话你就先出去吧。”陆景朝胡东淼挥了挥手,但是这整个过程她都盯着床上的男人,眼神里满是复杂。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邹云飞被一个男人抱着而生气,难不成自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