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何星洲不回答,反而抿着唇,嘴角微勾,抬手轻轻推他。
谢季限不知道对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顺着力道微微起身。
身下人墨发散乱的铺在白床单上,浴袍系得不紧,偷偷敞开一角,隐蔽的风光半遮半掩,更勾着人去窥探。
尤其是这人还不知道危险,弯弯的眼睛里含着笑意,唇角上扬,像是和他多么亲密的样子。
何星洲抽几张床头的纸巾递给谢季限,温声道: “擦擦吧。”
谢季限起身擦干净血迹,何星洲也顺势起身,坐在他旁边,莹润的脚垂在床边,晃来晃去,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白光。
谢季限仅仅是随意瞥了一眼,鼻血就又止不住的流出来,他连忙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何星洲自然而然的注意到这一切,他在心里和系统逗笑: “系统,这个人有点奇怪,他的武力值高不高啊?”
系统抓取数据,对比完毕后总结: “很高,宿主可以考虑一下。”
根据系统所说,武力值最高一般就属于小世界中心,小世界的重要剧情基本都会发生在这种人身边,所以何星洲就会选择跟在他左右。
何星洲确定好想法,给系统说话时又莫名添了一句话: “希望他能有个好结局。”
系统懂宿主的意思,它顺从的响应。
谢季限没再乱看,很快就把鼻血擦干净,他想要问些什么,就听到主人家说: “听说修斯叔叔打算要一个新的孩子,所以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住两天,修斯叔叔最近还好吗?”
谢季限硬着头皮回答: “还好,一切都好。”
谢季限坐在床尾,看着主人家光脚踩在干净的地板上,一步步向他走过来,弯腰低头看他,浴袍领口处下落,似是能用目光直接穿透到最底下。
“你是修斯叔叔的儿子……”
“对,我是。”
谢季限根本就不知道修斯是谁,他大脑疯狂转动,在想多种何星洲接下来可能问出问题的可能。
哪知道主人家笑着占他便宜: “那你应该叫我哥哥吧。”
谢季限看着主人家纤细的腰肢,削瘦的身量,竟然让自己叫哥哥,真是要命。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哥。”
何星洲心里乐开花,以往都是他叫别人哥哥,这是第一次被叫哥哥,他在心里再次向系统发出质疑: “系统,他真的很奇怪,看到我就流鼻血,还听话叫哥哥。”
系统不解宿主说的奇怪之处在哪里,宿主话音落下,继续开口说道: “他不会是空有武力值,但脑子有点问题吧。”
系统是真相信了,他调取各种数据运算,多次结果出来都表明谢季限脑子没问题。
何星洲转身躺在床上,他说: “修斯叔叔要有新的孩子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家里陪着我吧,我暂时就算是你的监护人了。”
世界设定逐渐完善,何星洲感受到胸腔内跳动的心脏,转换成一颗支持玩偶身体运转的核心。
他被同化成真正的玩偶。
心脏处的孤独感席卷而来,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原来每个玩偶都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玩偶从母体也就是工厂的流水线下来,心中就被指引着为世界留下一个孩子,一来玩偶生活孤独,二来这好像承载着什么使命一样。
被心中的使命感影响,何星洲目光落在谢季限的身上,心中甚至在想修斯叔叔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什么能有呢。
何星洲忽然觉得这种同化有些可怕,就像他是真正的玩偶,从未做过人类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里他不是玩家,而是小世界的npc?
他对界定自己身份的界限感到模糊,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完成任务他就可以回家了。
“恭喜宿主触发世界隐藏任务:玩家角色扮演npc身份,宿主,千万不要被其他玩偶发现哦。”
冰冷的声音在大脑中回响,何星洲精准发现系统话语中的漏洞,他直接问: “这次只有我触发隐藏任务吗?我属于玩家阵营,那有没有其他玩家也被分配了角色扮演的任务?”
系统出来响应时,又换了种亲切的语气: “宿主,刚刚发布隐藏任务是的主系统,而现在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
“任何玩家都有可能触发隐藏任务,具体是谁需要宿主自行判断。”
何星洲若有所思,转身时看到谢季限还端坐在床沿上,他抬起胳膊推了推那人: “快去洗澡,要睡觉了。”
既然需要角色扮演,那就当做沉浸式体验玩偶吧。
谢季限内心挣扎一会,现在属于玩家的安全屋他是不能待下去了,暂时假装亲戚借住在主人家也是好的,以后更多再作打算。
“有换洗的衣服吗?”
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就没法再穿,小腿上的裤子被他撕成破布条,上身的衣服也滴上血迹,被液体洇透。
寄人篱下,谢季限纵使以前性格冲撞,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好生说话。
何星洲站起来,凑近比量着两人的身高差距,小声吐槽: “长那么高做什么。”
玩偶的衣服都是统一大小,玩偶的年龄会随着时间变化,但是身材不会,所以何星洲家里的衣服只有他自己的尺码。
谢季限本来低着头想要说话,眼神一撇又看到何星洲敞开的领口处白腻的胸膛,他赶紧移开眼睛,任由何星洲怎么吐槽都不回嘴。
何星洲在柜子翻找半天都没有找到尺寸合适的衣服,他只能拿出几件比较旧的衣服,这两身衣服是还是修斯叔叔的。
“家里没有适合你尺码的衣服,你将就着穿吧。”
谢季限拿着衣服去浴室,从里面两门反锁住,他松了一口气,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服,下身的伤口他多包了几层纱布,简单冲洗完才发现一个事情。
主人家竟然连内。裤都给他准备了,新的内。裤带着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在柜子里放了香包之类的东西。
他面无表情的换上,手指勾了勾内。裤边,有些紧,实则心里想着漂亮的主人家,脸色变得通红,耳垂都要滴下血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少年。
躺在床上的何星洲,身体上阵阵的疲惫感让他打了个哈欠。
他目光落在床头的挂钟,针尖滴滴答答的摆动,时间差不多到了一个区间,他的身体就自动陷入睡眠。
清晨,阳光透过纱帘,何星洲懵懵的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愣神,缓了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到了新的小世界。
他起身收拾东西,打算吃些东西。
说来奇怪,玩偶的身体有消化系统,竟然也需要进食,真是各方面向人类靠拢。
换上衣服,何星洲汲着拖鞋卧室门,就看到那人窝在沙发上,昨晚他的身体到了睡眠时间,就放任自己休息,也没安顿谢季限。
谢季限在何星洲推开门那一刻,立即醒过来,他睁开眼看见主人家睡眼朦胧的朝他走过来。
“要吃东西吗?”
玩家的安全屋有吃食,不过都是快餐产品,他不知道玩偶会吃什么,怕露出破绽,谨慎的没有开口。
何星洲拿出两瓶牛奶和面包,分给他一半,随便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吃了。
他在心里回想着今天的计划,随口问道: “你今天要做什么?”
谢季限咽下嘴里的面包,在心里将那几个死骗子的名字过了一遍,面上表情不显,心里恨恨的想要将几人都暴揍一顿。
“我要去东城区见个人。”
东城区?
何星洲大胆猜测东城区那边一定会有许多玩家休息的地方,昨晚谢季限被迫潜入他的住所,应该是无处可去。
“我正好也要去东城区,不如一起去?”
何星洲向谢季限发起邀请,谢季限摸索不清楚主人家的意图,只能点头同意。
两人一路走到十字路口,分开后何星洲约定下午在这里见面。
谢季限在十字路口转弯后,收起脸上的平淡,气冲冲一脚踹开安全屋的门。
安全屋的门不堪一击,里面围坐在一起,正商议着什么的人猛地抬眼看过来。
谢季限心中气焰更甚,他开门见山的问: “为什么要骗我?”
里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哄堂大笑,一边笑出眼泪,一边大力鼓掌,嘲笑道: “你还真去了,真可以啊,怎么没死在哪儿呢”
徐勃早就看谢季限不顺眼了,十九岁的小屁孩,倚仗着自己通关好几个世界,就想当玩家队伍的领头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徐勃虽然经历的世界比谢季限少几个,但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爬到他的头上,发号施令。
徐勃的直言不讳让谢季限咬牙切齿的问: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屋里的人纷纷低下头装作看不见,也没人开口回答。
只有徐勃见状,轻蔑的笑笑: “对啊,大家早就看不惯你了,你死了正好,没死也只能说工厂的机器人都是一群废物。”
徐勃唇角微勾,眼神移动到屋内的另一个男人身上,更加挑衅的说: “当然我们还要谢谢你为我们探路,我已经让岳翔将路线图都记下来了。”
岳翔进来前是个理工男,最是喜欢捣鼓电子产品,谢季限不知想到什么,他掏出口袋里的石头,用手捏碎,果然发现里面有个闪着红灯的追踪器。
受骗不是最伤人的,更加令人伤心的是被信任的人背叛。
之前岳翔刚进入世界不小心掉进工厂的陷阱,还是谢季限冒着被机器人伤害的危险,一把将岳翔拉出来的。
岳翔将那个石头给他,告诉他那是他亲人给的保命符,起初谢季限还三番五次推脱,后来是岳翔执意要送,他才收下的。
原来,岳翔从那时就开始算计他了。
“岳翔,你一直都在骗我。”
带着眼镜的理工男本来低着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抬起头,心虚的看了谢季限一眼,用手扶了扶眼镜框,闷闷的说: “我也没要求你相信我,是你自己愿意的。”
谢季限忽然觉得心里火气渐渐消逝,他转头对着几个女生问: “你们也是一样吗?相信他,不信我。”
那几人也一样低着头,蜷缩着坐在一起,没有人愿意回答他。
谢季限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帮助,就像小丑一样,每个人见到他都是友善讨好的样子,他也愿意在任务中拉人一把,结果如今沉默的气氛像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徐勃嫌弃他现在这里碍事,直接开口撵人: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快滚吧,别打扰我们商量事情。”
谢季限什么都没说,直接扭头就走。
人是走了,门却没带上,徐勃指使岳翔去关门,岳翔讨好的笑着应下。
起身背对着徐勃的那一刻,岳翔的面色大变,嘴里无声咒骂着,他慢吞吞的走到门口,想要关上门。
眼前却忽然黑下来,他抬眼一看,顿时吓得他崩溃大叫: “啊!”
徐勃皱着眉头,这个岳翔没事乱叫什么,他起身想要训斥两句,就见到岳翔如同风中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摔在墙上。
哐当一声,将墙上挂着的壁画都震掉了。
谢季限手里拿着铁棍,背光而来,里面的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徐勃心里没有底气,他还是气愤的质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谢季限挥挥手里的铁棍,他抬手弹弹腿上的灰尘,不屑的回应: “能干什么,揍你!”
谢季限出门越想越气,随手将大门上的长把手弄下来握在手里,正巧岳翔过来关门,他心里气不过,抬脚将岳翔这个大骗子踹飞出去。
看岳翔印在墙上那架势,估计是会断几根肋骨。
这倒无所谓。
谢季限最讨厌别人欺骗他,尤其是骗了人还不知悔改的那种。
岳翔和徐勃两种都占据,那就两人都暴揍一顿。
何星洲在十字路口转弯去了一家咖啡店,没想到玩偶世界娱乐场所倒是一应俱全。
他推开咖啡店的门,这家咖啡店面偏远,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路边的牌子也小到可以忽略,若不是熟人,恐怕是连店铺都找不到在哪里。
何星洲循着记忆,坐到靠窗的角落里,点了一杯以往经常点的咖啡,继续等人。
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时尚的男人,他点完单直奔何星洲而来。
人虽然坐在角落里,但白皙的侧脸和挺翘的鼻头让他一眼就认出了何星洲是他的相亲对象。
没错,何星洲今天是来相亲的,玩偶也会相亲,他想要通过相亲要一个孩子。
祁仪方坐在何星洲的对面,他打量何星洲的同时,何星洲也在观察他。
“你想好要孩子吗?”
何星洲没给祁仪方试探的机会,直接将孩子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讲,祁仪方也被他的直白给惊到,他问: “你已经确定好了?”
玩偶都这么直白的吗?
相亲第一面就直言要和对方生孩子,这也太那个吧。
但是祁仪方看着面前这张漂亮的脸蛋,又觉得没人能拒绝这种要求,即使要求在他看来非常过分。
何星洲认真点头,额前的墨发跟着晃动,他的神色无比郑重。
洁白的手指垂在桌面上勾弄,圆润的指甲修得很整齐,在阳光下晃得人心痒痒,祁仪方手紧握住桌角。
那双手实在是像勾着人握上去。
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何星洲可怜巴巴的说: “我太孤单了,所以才会想要一个孩子,等以后我们的孩子降生,让他陪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好不好嘛?”
漂亮的人儿眼睛里好似擒着泪,非常近的距离,眼里就只能容下祁仪方一个人,没人能够不动容。
祁仪方思虑片刻点点头,算作表示同意,何星洲高兴到几乎要跳起来,他眼眸弯弯的,双手忽然上前握住祁仪方的手: “你人真好!”
祁仪方眯着眼睛,果然那双手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柔软。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有空预约一下时间,去公证处吧。”
公证是结婚的意思吗。
祁仪方将手抽出来,凑近漂亮的人儿,拨开何星洲额前的碎发,直面美貌的冲击,他说: “我还没有进一步了解过你,这么快就要公证对我来说有些不太公平吧。”
如果以后要和眼前这个玩偶结婚,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借着观察玩偶,好好打探一下玩偶世界的规则。
何星洲并不觉得对方距离拉近的动作是冒犯,他主动贴近,心里觉得祁仪方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亮亮的眼眸仿佛在说:我都听你的。
祁仪方在这一瞬间,忽然萌生出一种感觉,眼前的玩偶极易受人掌控,只要他挥挥手,玩偶就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怪不得现实世界中,那么多人都追捧玩偶这一发明,称之为世纪末最伟大的发明。
毕竟,谁不想要一个漂亮又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玩偶呢。
“我没去过你的住处,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你也未曾对我有过解,我们这么公证实在太草率了,不如……”
祁仪方故意卖关子,引着何星洲追问: “不如什么?”
勾着眼前人的全部心神都放在自己身上,祁仪方才觉得满意,他缓缓给出一个答案: “多约会几次,互相了解一下对方,我们就可以公证了。”
何星洲认同: “我同意,只是和我公证有些麻烦,你不会介意吧。”
“什么麻烦?”
“因为我刚成年分化完性别,所以公证流程会有些慢。”
眼前人脸蛋水嫩,看着年龄就不大。
“我不介意。”
另一边的谢季限用铁棍直接撬昏想要逃跑的徐勃,徐勃挺尸一样躺在地方,谢季限抓住徐勃的头发,将岳翔和徐勃拖到安全屋的地下室。
随意将人丢下,锁好地下室的门,谢季限走楼梯上去,路过客厅时,眼神若在另外几个女生身上我。
几个人身体发颤,不停道歉: “对不起,不是我们骗你的,我们也想提醒你,可是徐勃他威胁我们,我们才……”
谢季限冷笑一声,将铁棍丢在她们面前,几人尖叫出声: “啊!”
谢季限,没管他们,扭头离去。
时间还早,倒是没到和何星洲约定的时间,谢季限不知道该去哪里,他离开玩家的安全屋,在这个世界彻底没有了去处。
不知不觉,走到了约定的十字路口,谢季限傻傻的顶着大太阳,热辣辣的阳光照得他满头是汗,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傻站在原地,执拗的为着何星洲说的那句,在这里等我。
回过神来,谢季限嘲讽的笑笑,还没到点呢,他在这里等多久,主人家都不回来的。
真是傻到家了。
手插兜里,他又恢复了酷哥的做派,在十字路口随便拐了个弯,钻入一条窄巷子,乱七八糟地逛着,顺道在心底记下地形。
不远处的墙上爬满绿茵,墙上的爬山虎随风摇动,远远的看起来犹如碧波荡漾,花香草香浮动,沁人心脾。
他被那抹养眼的绿色吸引,走近才发现门口挂着一个不显眼的牌子,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去。
原来这几天竟然是一家咖啡厅。
看样子里面的顾客不少,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他揣着外套的兜正要转身离开,目光移动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他那位主人家坐在窗边的座椅上,身体前倾,像一直乖乖吃饭的小兔子,而主人家对面也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容,抬起手抚摸小兔子的头顶和耳朵,主人家顺从的点头,不带定点挣扎。
谢季限没由来的想发火,他想或许是心底的火在刚刚没有释放干净,这次他纵容自己的行为。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纷纷抬头看过来,动作幅度都一致,谢季限心里更加不爽,他冷着脸站在主人家身旁,轻松拨开那只放在主人家头顶,格外碍眼的手。
嘴里问的是你们,实则对主人家没有丝毫质问,而是面对对面的男人,语气咄咄逼人。
何星洲不在意他的坏态度,笑着问: “你怎么来了呀,事情办完了吗?好快哦。”
何星洲的关怀落在耳朵里,仿佛是在质问为什么突兀的出现打断他们的约会,谢季限赌气说: “早就完事了,随便逛逛就看到你了。”
谢季限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祁仪方,势必要一个他会满意的回答,祁仪方大大方方的表示: “我们在聊事情,你又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谢季限知道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他不懂对祁仪方的敌意来自哪儿,但是他绝对不会眼前这个男人骗走他的主人家。
现下他这姿态,竟然和主人家养的看门守户的大狼狗出奇吻合。
“你们的事情聊完了吗?我们走吧。”
谢季限认不清自己的内心,他决定不要和祁仪方正面对上,果断拉着何星洲要出门离开。
何星洲还没和祁仪方商量好下次见面的事,只好反握住横冲直撞的谢季限,在这小小的空闲里连忙说: “祁先生,我们三天后同样的时间再见。”
出门后,谢季限才意识到手心的温热,他红着脸说: “你们怎么还要见面,事情很重要吗?”
何星洲任由他牵着,在小巷子里徒步乱走: “祁是我的相亲对象,我们当然还要见面,促进感情升温。这样才能……”
话音完没说还,谢季限就像炸毛一样,他声音倏地拔高: “相亲?!”
玩偶也需要相亲吗?
何星洲眨眨眼,俏皮的问: “怎么了,不可以嘛?”
祁仪方在母体的分配下,是最适合他的,只要两个人公证就可以要一个小孩。
谢季限忽然觉得自己没资格那么多事,他整个人刚才还斗志昂扬的状态,现在就像蔫了的破草,摇摇头说: “没什么。”
这种感觉好奇怪,想在乎主人家,又没有可以在乎的理由。
何星洲敏锐的察觉出谢季限情绪低落,他低头看到谢季限手上的擦伤: “手怎么破了?”
“一个小口子,我也没注意。”
两个人走在小巷子中,何星洲想着该怎么安慰情绪不好的谢季限,出神很久都没有说话,旁边的谢季限同样安静不说话。
主人家绞尽脑汁想要安抚人,即将被安抚的人却小心翼翼的转头,偷瞄主人家卷翘的长睫。
翘起来,忽闪忽闪的像把小扇子,好想用手摸一摸。
谢季限的情感直白,到没有几分冒犯的意味,只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包括之前看到何星洲敞开领口就流鼻血,现在距离何星洲很近就看得入神。
或许是太过年轻气盛,丝毫掩盖不住。
“你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何星洲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他不知道谢季限愿不愿意和他分享不好的事情。
好心的洲洲哪里知道,眼前人看着他漂亮的侧脸,心里一点火气都生不出来了。
谢季限愣了愣: “啊?对,是有点。”
何星洲决定自己猜对了,他指了指前面的商店: “我带了钱,请你吃好吃的,不要和我客气,就当是消消火气。”
商店里东西不多,路过高高的酒架子时,何星洲好奇的看着上面的红酒,他心里回想起那晚酒液的醇香,舔舔唇压下那股子渴望。
反而转头问道: “要喝酒吗?”
谢季限倒是没有多么想喝,但是他看出来主人家眼里的渴望,点点头。
何星洲笑眯眯的想要拿酒架子顶端的酒,结果身高不够,还要谢季限来帮忙。
两个人满载而归,晚上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窝在阳台的沙发里,抬头看着天上多到令人诧异的星星。
谢季限心里还是忘不掉白天的刺,他借着给何星洲倒酒的功夫试探道: “你为什么要相亲啊?”
难道玩偶成年就相亲是一种规定吗?
何星洲看着杯子里越来越满的酒液,果然不设防的说: “因为我想要一个小孩。”
相完亲公证后,两个人就可以正式拥有一个孩子。
拥有一个孩子是每个玩偶生来就有的使命,是玩偶们能体会到的幸福,在他们狭窄的思维里,这也是彰显他们生命的意义。
谢季限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缘由,他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看着何星洲的心神被眼前的酒全部吸引住,连酒液都嫉妒起来。
他将倒给主人家的酒也端起来全部喝光。
何星洲一滴都没有尝到,他愣愣的看着谢季限,就听到眼前人淡漠的脸说出令他震惊不已的言论。
语调听着如寒霜般,凉嗖嗖的攀上肌肤。
“你不是要做我的监护人吗?”
“怎么还要生小孩?”
————————
等年轻气盛的小谢认清内心后,我们的洲洲有的受了(好可怜)
第31章 玩偶梦工厂3
夜晚天上星光闪闪,何星洲整个人泛着浅浅的光,或许是酒意上头,谢季限眼里映照出何星洲白腻的面孔。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何星洲,执拗的等待一个回答。
何星洲歪头: “为什么不能要小孩?我喜欢小孩。”
神色里充斥着认真,好似这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真诚的疑问堵得见识少的年轻人无话可说。
谢季限磕磕巴巴的找理由,脱口而出: “你……你是男的啊。”
何星洲倏地笑出来,笑意扩大,眼睛里也亮晶晶的: “我把晶核分出一半,祁先生也分出一半晶核,母体会为创造出一个小孩。”
晶核分裂后,玩偶会拥有像人类寿命一样的保质期,母体会将他们的晶核融合,生成一个属于两人“爱的结晶”。
因为不了解情况而尴尬的谢季限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原来玩偶是要这样生小孩,还以为相亲就是要和祁先生在一起。
解情况后,心中没由来地嫉妒那个未出生的“爱的结晶”。
谢季限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何星洲可不知道眼前人心神百转千回,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星光下波光粼粼的酒液,晃动间酒液粘在瓶壁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他莫名觉得这个酒一定很好喝。
抬手慢慢给自己倒了一点,酒液从瓶中淌出来,无比顺畅,浓郁的香味飘逸四散,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偷偷抿一点。
心思各异的两人坐在阳台的两端,中间只支着一张小桌子,谢季限不知神思去了哪里,何星洲的神思在酒液里,像个小酒鬼。
天上的星星大部分躲进云里,阳台上几乎全黑,没有一丝光亮,谢季限猛然回神,垂眼时一旁的主人家已经睡着了。
对面杯中的酒液剩得不少,想来何星洲只喝一点,杯壁留着湿漉漉的印记,谢季限在心中几乎能够想象主人家将唇瓣印在上面,接触酒液的画面。
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指握住杯子,转动杯面,缓缓将唇印在那片浅浅的水渍上,酒液入口,好似还带着主人家的温度。
“嗯……”
主人家昏睡着出神,谢季限手一松,杯子摔碎在地。
声音很响,但何星洲如同陷入程序中,没有丝毫醒来的痕迹。
谢季限胆子渐渐大起来,他绕过小桌子,靠近熟睡中的主人家,指尖隔空描摹着主人家精致的五官,借着浓重的酒意,他暂时放松自己。
不去理会心中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行一场暂时的放纵。
伸手将人抱回屋里,心中暗自感叹一声:好软,像主人家本人的性格一样软。
“呸!”
谢季限吐出嘴里被飞溅到的灰尘,他握住一根电线,快速近身路过的机器人,结实的电线绕过机器人的脖子,紧紧缠绕着制止机器人的动作。
他将电线一头接入脖颈里的孔,单手用小刀撬开机器人后背的铁皮盖子,将电线的另一端接入进去。
快速松手后退,电线链接好,机器人很快形成短路,滋的一声机器人头顶的红光立时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