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心理医生的话,单长乐犹如掉进了冰窟窿一般。虽然感觉得到爸爸情绪不稳定,但却没想过会是抑郁症。
对悲伤而脆弱的爱人,董覆想要时时刻刻地陪伴在身边。 ?
一整天,陪伴父亲身边,单长乐不敢离开半步,更不敢提起刺激性话题。
“爸爸,你看喵喵。”递过手机,他点开视频。
视频里,有他、戴着围裙做饭的父亲和蹭在脚边讨吃的猫咪。被缠不过的大人,破例给猫咪一块肉,得逞的猫咪马上吃掉。
“它就和你一样。”对着手机拍摄方向,单远思笑着说。
“我才不是馋嘴的小猫咪呢。”视频里,传来他的话。
“你就是我的馋嘴小猫咪。”单远思含笑说。下一刻,镜头对着他跑过来,他撒娇说道,“除非爸爸能喂我一块排骨。”
用筷子夹起一块香酥排骨送到儿子嘴边,对方配合地“喵喵”叫了两声,一口咬住排骨,美味地吃掉。
看着视频里的过往,单远思一笑,但神情又黯然下来。
暗骂了自己一声,单长乐急忙切换到视频,和父亲看电影。
额头上的绷带拆掉后,眼下,只有左腿上的石膏,让他觉得碍眼。看着冒出胡渣的男人给他擦拭上半身。他抓住对方的手说:“今晚在床上好好休息吧。”
在他深沉入睡时,董覆睁着眼睛,守在床边到天亮。这个男人,白天还有公务在身,便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
成为对方累赘的自己,只感到极其难受。
董覆低声说了一声“好”。
在为他擦拭好身体,穿好睡衣,董覆躺倒右侧,人轻轻地拥着他说了一声“晚安”,不一会,沉沉地睡去。
平躺着的人,小心翼翼地握着对方手臂,眼睛看着天花板,无声地流泪。
无法在儿子面前哭泣,却只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发脾气和落泪,就像个软弱无能、一无是处的废物。
如果因为自己,长乐真的放弃去上大学,他一定会恨自己。他的儿子,才十八岁,不能被残疾父亲所耽误。可孩子真要坚持如此的话,又该如何去劝说?
睡了一个晚上,董覆精神抖擞地起床。在给单远思刷牙洗漱结束,单长乐赶过来时,正好一起吃早餐。早餐结束后,他离开医院去工作。
“爸爸觉得这个怎么样?”单长乐点开手机里的猫咪玩具鱼说。
“可以。”单远思看了一眼道。
“那这个呢?”把玩具鱼加入购物车,他又点开不倒翁逗猫棒。
“可以。”单远思单调地重复着,又问道“长乐,大学的事情……”
“喵喵要是收到我们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仿佛没听到,单长乐笑着说。
不再问,单远思目光看向了窗外。单长乐内心难受不已。
晚上董覆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副拐杖。在看到拐杖那瞬间,单远思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内心涌起难以言喻的悲伤。
第60章 争吵
小小的病房,空气里,是沉闷压抑的气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父子两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一个在问,一个总是在躲。单远思被隐瞒吃下抗抑郁症药物,可又因儿子上学问题,和腿上残疾,也无法消除内心里的焦虑与悲伤。他总是,悄悄地划伤自己手臂,吃东西时,经常呕吐。就这么的,人瘦了一大圈。
照顾着他的两个人,看着着急又心疼。
在时间进入八月后,父子两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终于有一天,病房里爆发了争吵。
“如果你还听我的话,现在马上回京城。我已经联系过你的班主任,给你填了理想院校,到了月底,马上去入学!”
“我要照顾爸爸,绝对不会一个人回去!上大学的事情,以后可以再说。”
“以后?你以为人生有几个以后!长乐,现在可不是能任性的时候。现在你可以无所谓,到了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永远也不会后悔!现在要是走了,才会真正后悔!”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是我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是为了我好,但我只有留下,才是最好的!”
单远思气得嘴唇发抖,他果然只是个拖累儿子的废物吗。
“长乐,你还是把我当成一无是处的人,对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单长乐难受,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没有,为什么要留下?”
“因为你是我爸爸啊。”
“那就听我的话回去!”
话题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董覆从外面进来,正是两人激动争吵时。他赶紧让单长乐出去,并把房门带上。
站在门口外,内心难过的少年,忍不住抹掉眼角泪水。房间里,董覆坐到床边,握住单远思冰凉的双手说:“远思,长乐只是放下不你,才会留下陪伴。”
“连你也觉得我错了吗?”单远思生气质问。
“你没有错,长乐同样也没有错。远思,如果这次受伤的是长乐,他让你去工作,你会离开吗?”
“我……不会……”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儿子,哪怕是极其重要的工作,也会拒绝,并留下照顾人。
“是的,不管是你还是他,都不会离开彼此。你受伤这件事,他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在心里,他愿意为你承担一切。”同样的,他也愿意为对方承担所有痛楚。
“可是他不能不读大学。”
“这件事,长乐会和你好好谈的。”
安抚好人,董覆走出病房,来到走廊道上的休息椅上,坐到了单长乐的身边。
“董叔叔,我……”
“如果决定不上大学,便和你父亲好好谈一谈。远思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也不要再和他吵架。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才会为你的选择感到担心。”
“对不起,我会和爸爸好好谈的。”一想到父亲为自己的事情内心焦虑,精神憔悴,就讨厌自己。
过了好一会,开门进去。病床上的父亲哑声说了句“过来吧”,他便坐到病床边。
“你真的决定不去上大学了?”单远思再次询问。
“不去了。”单长乐点头。
“是为了我吗?”
“是为了爸爸。因为对我来说,爸爸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回去以后,我可以线上考成人大学本科学历。”
“我腿上的伤,已经不适合再继续现在的工作。出院后回到京城,会办理离职手续。到时,你得和我一起回江宁市。这样,也不后悔?”
“不后悔。”少年露出一丝笑容,“我们只是回到了过去,一起生活的日子,不是吗?”
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吗?
从调任到京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时间,却好像过了半辈子一样。
“以前总是爸爸在照顾我,做饭给我吃。以后轮到我来照顾爸爸,做饭给爸爸吃。只要爸爸不嫌弃的话。”
“长乐做的饭菜比爸爸做得好吃。只是,真能满足我的胃口吗?”
“能,当然能!”
少年豪言壮语,让父亲尽管点菜,山珍海味也一定做出来。单远思愁绪多日的脸庞,终于露出了笑容。
虽然抑郁症尚未完全好,但父子两的紧迫的气氛,总算缓和。晚上孩子回去后,董覆坐在床边削苹果。
“你晚上不要再过来了,这里已经不需要陪床。”上个月开始,就已经不再需要了。他现在不用吊药水,顶多是要上厕所问题而已。可他晚上很少起夜,就算是非起不可,也有拐杖撑着去。虽然困难了点,但还是能办到的。
“我的工作在白天,晚上有的是多余的时间,而且我想陪在你身边。”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单远思摇摇头,他便把苹果放在碗里。
“你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单远思道。双眼看向对方那双,深幽如夜的眼睛。
“远思打算要对我始乱终弃吗?”男人无奈而认真地问道。
“我没有……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什么时候对对方始乱终弃?明明是他对自己纠缠不休。
“那就行了。现在你只需要安心养好身体,等出院了,我送你和长乐回京城。至于国资委那边的事情,我会安排好。待三晋这里的事情结束,再到江宁市看你。”
远思是国资委办公厅一级巡视员,主要工作是,监督巡视国资委内部职能部门的情况,并向主管部门汇报处理。他的工作,需要经常在国资委内部二十一个部门监督巡视走动,有时还会被派到中央企业出差。现在腿无法正常行走,这个位置已经不再适合他。
“但如果远思愿意留下,我可以给你调换职位。”
“不必了。”单远思黯然拒绝。刚调职的时候,他还想在仕途路上更上一级,可经过曹氏的贪污腐败案,又沦成这幅模样,已没有了当初的斗志。
董覆所谓的调任,也不过是调到另外一个清闲没有意义的位置。再这么继续留下,也只让内心徒增难受和困扰罢了。
董覆坐到床上,握住了白皙的双手。
“长乐和我说,在江宁的老城里,有一条干净的小河,小河两边是老旧的商业街,因为那里保持着原有的江南旧风貌,成为了外地游客的必到之地。你们的家,就在左岸边上的一座二层小楼里。在这个家里,他和你一起快乐地生活着,那里有你们父子共同的美好回忆。”
冰冷的指尖,被男人的温暖的大手捂暖,暖流悄悄地流进了心头。
“是他总在等着我。”单远思表情放软。那个小小的孩子,春夏秋冬,总是悄悄地藏起来等待着他。
“对他来说,那个家因为有了爸爸,才会变得重要。”
“但现在,我却是他的累赘。”单远思苦笑。
“并不是累赘,也不是负担。对长乐来说,你永远是重要的爸爸。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爱人。”
单远思心头一颤。
“董覆,不要再说了。”
他们那纠缠不清的关系,从始至终,是错误的。如果说,之前的拒绝与逃避,源于双方的年龄、身份、地位,还有家庭上的悬殊。那么现在,在他已跌落到下一层的情况下,已没办法再触碰这个男人。
“你又在逃避吗?”
“我没有,只是我们不合适,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避开对方眼睛,单远思有些冷淡地说。
“如果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或许更有信服度。”人凑到单亲爸爸的清瘦的脸颊边,与其耳鬓厮磨。在对方想要推开这份亲昵时,他抬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对着嘴唇亲吻下去。
“唔……”又来了,这个人总是肆无忌惮,夺取他的吻。但这次,他抬起手用力地推开了对方。“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回去吧。”说完,移动身体躺下,用被子蒙住脸,就像个缩头乌龟。
男人没有回去,对方和往常一样,侧身躺在他的身边,并亲吻他的头发说晚安。
为这个人,单远思内心紊乱。
临近九月,医生过来拆石膏。石膏拆掉,医生弯曲他的左腿询问感觉。他回答说,有种酸痛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之后推着人去拍片,最后做一次检查。结束了,说恢复良好,这几天可以习惯一下拐杖行走。确定没有其他问题了,可办理出院手续。
把父亲送回房间,单长乐递过拐杖。在他忐忑担心爸爸再次拒绝使用时,对方接过,却只拿了一个拐杖,然后撑到右边腋下站立起来。
“爸爸……”他担心地想扶住人。爸爸回了句“我没事”,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撑着走出了病房。
单长乐紧张地跟在身后。
只来回走了一遍,额头已冒出汗水。单远思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分钟,又继续行走。如此,来来回回走了一个下午。中途儿子劝休息,他仿佛和自己较劲似的,当没听到。
直到,他故意松手放开拐杖,左脚踏步出去,右脚往前。可当右脚抬起时,整个人重心不稳,往下摔倒。
“爸爸!”
“小心!”
一手提着晚饭的董覆,揽住了他的腰身,才没让人摔在地上。
“我没事。”狼狈的人,右脚借力站好,身体才稳住。
单长乐捡起仍在地上的拐杖递过,勉强笑着说:“爸爸今天走得很厉害了,咱们明天再继续吧。”却心里清楚,父亲想要独立行走。
“嗯”了一声,单远思接过拐杖,回病房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晚上,挽起单远思的裤脚,董覆给他看腿。上面,手术留下的疤痕很明显。
单远思伸了伸脚,动了动脚丫子,又缩了回来。人忍不住自嘲道:“如果不行走,一点也看不出是条废腿。”
手指轻轻地抚摸过,董覆说:“不要妄自菲薄。”肌肉没有萎缩,神经血管经术后已愈合,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听了他的话,单远思神情低落地看向窗外夜景。
董覆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羊脂白玉牌戴到他脖子上说:“这是我奶奶给我的,送给你。”
拿起玉牌看了一眼,上面有“董”字。单远思取下来还回去:“既然是你奶奶给的,就不要胡乱送人。”
“确实不能胡乱送人。不过我奶奶告诉我,可以送给心上人。”男人理所当然地说。
单远思还是还给了他。他和儿子一旦离开京城,就和这个男人再无瓜葛。他的余生,将会在那座小楼里度过。
之后几天,单远思撑着拐杖在外面走廊行走,有三次,故意放开了拐杖。其中两次,儿子接住了他,有一次,摔在了地上。
难以接受的事实,慢慢地被迫接受现实。
时间进入九月二日,董覆来给他换衣服,办理出院手续。他和长乐今晚会在酒店里住一个晚上,次日,三人一起飞回京城。
董覆执意要送他们回去,说是京城有工作,正好需要回去一趟。单远思懒得再想他话里真假。
拄着拐杖从医院走出来,许久没有晒太阳的人,皮肤仿佛被灼伤了一般,感受到火辣辣的炙热。董覆欲打车送他们到连锁酒店,他拒绝之,说酒店并不远,可以走过去。
拄着拐杖,和身边两人一起行走过去。他发现,人们脚步匆匆。可真实却是,他脚步变慢。混在这群正常人之中,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把父子俩送回酒店,董覆需要回去工作,并再三嘱咐有事的话一定给他电话。
到了房间里,单长乐有些小雀跃地说:“今晚和爸爸挤一张床。”有多少年了,两人再没有一起睡过。一想到今晚可以和父亲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内心不由欣喜。
看着儿子,单远思微笑,点了点头。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长乐变了。
“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不知道喵喵还认识我们吗。宠物店告诉我,它很乖哦,一直在等我们回去接它……爸爸,回家以后,开个宠物用品店吧。”这是想了好久的,也是最适合他去做的。
“如果你喜欢,就开吧。”柔软的事业,适合儿子。家里一楼可以改建成门店,这样也省去租金。
单长乐拥抱住父亲,轻声说:“谢谢爸爸。”
单远思回抱住他。心道,不知不觉,儿子都这么大了,他再也抱不动他了。
第62章 归来
晚上,父子俩同榻,单远思听着儿子的回忆,慢慢地陷入沉睡之中。看着父亲的睡颜,单长乐低声说了句“晚安”。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翌日一早,把东西收拾进小行李箱。他们的东西并不多,只有最初爸爸带来的电脑,和董先生给他们买的换洗衣服。
董覆把早餐送到房间,和他们一起吃后,便下楼退房,乘坐出租车前往机场。
往机场途中,再次经过那座天桥底下。单远思看着车窗外,那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发现,天桥上的栏杆,改高了。或许是受那起事故的影响,才换上了高栏杆,以免再发生坠亡事件。
董覆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到了机场,不一会,三人登机入头等舱。半个小时后,飞机起飞离开“煤都”并州市。
“三个小时飞机行程,如果困的话,可以躺下休息休息。”董覆看向身边人道。
“我不困。”单远思说。脸偏到一边,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长乐要回去开宠物用品店,确定那里有市场了吗?”男人又对前面座位的少年道。
“确定了。老城区养宠物的挺多,但只有一家宠物医院,其他家的宠物店,都开在市区里。那家宠物医院,虽然也兼宠物美容和用品,但我再开一家的话,市场压力会不会很大。而且,我打算线上有网店,线下实体店。除此之外,再做些原创宠物服装等用品,尽量努力做出名气和品牌。生意上,开始或许会比较艰难,但站稳了脚跟,肯定能够长期做下去的。”单长乐回道。
以为只是单纯喜欢,才决定开这个店,没想到已经考虑了这么多。
“宠物市场规模很大,好好把握机会吧。”董覆鼓励道。
“谢谢董叔叔,我会加油的。”单长乐道。
听着两人对话,单远思内心复杂。
中午十二点多,飞机落地京城。从机场出来,董覆先把两人送回安华里社区家里,之后前往中央纪委和国资委大楼。
离开三个多月,再回到短暂住过的单位房里,单远思觉得陌生又熟悉。
“今天午饭我来做,但先去接喵喵,回来路上买菜。爸爸想吃什么?”单长乐问道。父亲脸上总是没有笑容,他希望,那温和的笑容,再次重回他的脸上。
“随便,只要是你做的,都可以。”单远思回答。
“那就做一份莲藕排骨汤、蒜香鳕鱼和炒时蔬,这些都是爸爸教我的哦。”少年数着道。
“好的。”单远思微微一笑。待儿子出门后,脸上笑容迅速消失。
小小的房子,孩子一旦离开,变得空寂不已。
从楼上下来,看到了停在那里的自行车,单长乐神情黯然。他打开锁,便踩着自行车前往宠物店。
小彥頁烝哩& 姚七羽寄存的宠物店,和一武堂散打搏击俱乐部同一条街。他在经过时,忍不住停下,往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往前。经过几家店铺后,看到了宠物店的门店招牌,于是停下车子走进去。
“欢迎光临。”店内,正在整理货架的店员,微笑着招呼道。
“我来接寄存这里的猫咪,它叫喵喵。”单长乐说,并“喵喵”叫了三声。很快,有猫咪发出着急的回应声。
“好的,您稍等,我看一下登记。”店员走到柜台,拿起登记簿,并询问寄存时间。
单长乐一面回答,一面朝着“喵喵”叫的猫咪去。
里面一个大笼子内,大橘猫着急踱步,想把笼子挠开。
“喵喵,喵喵。很抱歉,这么晚才来接你。”终于看到分别了三个月的猫咪,他内心愧疚又激动。愧疚把它仍在这里,激动今天能够把它接回去。手指通过铁笼伸进去,猫咪嗅了嗅,开始舔他的手指。
“爸爸也回来了哦,看到你的话,一定会高兴的。”
“喵喵。”猫咪甩着尾巴叫回应。
店员找到寄存登记,让他签名。之后,把猫咪从笼子里抱出来,装进最初送来的笼子里。
提着宠物笼出来,绑到后座上,他踩自行车回去。路上,经过超市,进去买食材。买好后,将其放在前面的篮子里,然后回家。
到了家里,开门进入喊道:“爸爸我回来了,喵喵也一起回来了!”
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人回道:“欢迎回家。”
把猫咪从笼子里放出来,少年一面说话,一面把菜提进了厨房。大橘猫在屋子里走了一遍,确定是自己的地盘,便撒开步子跑了一圈。跑够了,它先蹭到小主人身边,再然后跳到大主人身上。
“看吧,喵喵就是黏爸爸。”单长乐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一副“我很嫉妒”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猫咪柔软的身体,单远思微笑说:“长乐是在羡慕和嫉妒自己吗?”
缩回厨房里做饭的少年回道:“我才不是小猫咪呢。”
单远思内心道,在我眼里,你就是粘人的小喵咪。
午饭做好,为庆祝二人一猫顺利相聚,喵喵得到两块赏赐的排骨。
下午到晚上,他们哪都没去。晚上躺在床上,父子俩各自难眠。
第二天,董覆拿着文件过来。让单远思签署离职、住院期间的工伤医疗费、工伤康复费、住院伙食补助费等报销,和按月发的伤残抚恤金等文件。
也没看,单远思把一份份文件全部签上。
将文件收拾好,董覆说:“单位房可延期到三个月以后。”
单远思拒绝道:“不了,我和长乐过几天就走。”再继续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也只会让他,觉得自己住在笼子里一般,内心感到十分压抑。
董覆抬手,撩动了一下他额长长的头发:“我给你剪一下头发吧。”
单远思“嗯”了一声。
阳光打进来。般了张椅子,让人坐在阳台下。董覆让单长乐找来剪刀,“咔嚓、咔嚓”地为心上人剪掉长长的头发。
抱着猫咪,单长乐看着阳台下的一幕,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觉得,眼前的一幕,像一幅美好的画卷。
第63章 回家
几个月前,突然调职到国资委,那时,单远思带着儿子匆忙赶过来,除了衣服和必需品,什么也没带。这次收拾回家,自然也没有多少东西。
衣物等是单长乐和董覆收拾的,他抱着猫咪在一旁看着。
两个人的东西,一个大箱子能全部塞满。至于个人洗漱用品,明天出门后,会扔掉。至于这里原有的家具等物,将保持原样。
“我要送喵喵去检疫托运,爸爸在家里等我哦。”单长乐说,并从他怀里把猫咪抱起。
才不过两天,猫又要换新的住所,如此频繁更换住所,猫很容易产生应激反应。不过,江南的那个家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安抚好猫咪,他把它放进宠物托运的航空箱里。
“辛苦喵喵了,明天就可以到家。”
猫“喵喵”叫着,舔了舔他的手指,乖巧地进入笼子。
和父亲、董叔叔道别,他出门去机场办理宠物托运。在他走后,董覆单膝到单远思面前,握住对方的手说:“我的工作还有一个月结束。等工作完成,会有长的假期。到时,我到江宁陪你。”长乐告诉他,自从回来,远思一直没有出门,仿佛关闭了自己,这令人感到担心。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陪伴在所爱之人身边。
“不必。”单远思淡淡地说,并抽回手。
“明天到了江宁家里,我会给你电话。到时,不要再拒接好吗。”董覆抬手,抚摩那张清瘦的脸颊。
单远思沉默不语。
他站起,静静地把人拥抱在怀里,不再说话。
从京城到江宁市需要两个多小时,董覆给他们订了早上机票。一早,他开车来接送他们。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将个人洗漱用品扔掉。确定没有留下垃圾等物后,父子锁上门,并乘搭电梯下楼。
把行李箱放到后车厢,董覆载着他们离开安华里社区。车子经过社区中心时,去交钥匙,便一路往机场开去。
“爸爸还记得养在二楼外阳台,和小院里的花吗?也不知是否还活着。”单长乐转移父亲注意力道。
“只要下雨,就会活着。”江南地区多雨水,在他们离开的近半年的时间里,一时半会死不了。
“回去了,爸爸和我一起给喵喵种几盆猫草吧。”单长乐提议道。
单远思点头。
开心地挽住父亲的手臂,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到了机场,董覆让单长乐下车,说是和他父亲单独说会话。在少年下车后,他到后座里,把车门关上。
“董覆……唔……”被强势拥抱和热吻,想要逃走的单亲爸爸,无处可逃。担心车外的孩子听到呻吟声,生生忍下来。
火热的气息涌入身体。被破昂头,承受爱吻的人,手死死抓着男人的衣服,身体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暂时分别。此刻,董覆只想,把眼前的柔软脆弱的爱人,藏入怀里,好好地守护着。
湿漉漉的两条舌头,互相舔舐交吻,彼此恋恋不舍。
直到单远思强行推开人,难舍难分的唇舌才分开。
脸上潮红的他,带着一丝哑意的嗓音说:“董覆,不要这样。”男人眼睛深沉的爱意,让胸口处的心脏,为之颤抖。
“远思,你是我的恋人,我会永远爱你。”董覆抬手,摩挲着被吻得红润的嘴唇说。
“不要再说了……”如此直白的表白,让他不敢直视对方。这个男人,总是擅自决定他的一切,他明明没有承认、也没有答应过两人的关系。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等着我。”又亲他了一口,董覆才舍得放开人。
车外等待的少年,等到董先生和父亲下来时,看到爸爸脸上,多了一丝红润。
把人送到公共大厅,董覆紧紧地拥抱他们,并嘱咐下机后一定要给他电话。单长乐回抱说,到了江宁,一定会给他报平安。目送两人去候机室,他才离开机场。
让父亲坐在候机大厅等待,单长乐去托运行李箱和办理登记手续。他返回来坐下时,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
登机前半个小时,父子俩坐上摆渡车上飞机。
因父亲腿部问题,董先生订的是头等舱。这样空间大,也不会挤得人难受。半个小时后,飞机起飞,往南方去。
在飞机起飞没多久,单长乐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羊脂白玉牌递过说:“这是董叔叔让我给爸爸的。”
单远思一顿,伸手接过,随手放进口袋里。
“董叔叔还让我传话,说他对爸爸说的话,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