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组织部非省政府组成部门,其是独立性的,直属中组部管理。因而省内干部的任免、选拔、考察、培养等都要经过省委组织部。
作为部长的蒋巍,可以说直接掌握了各大政治家族的仕途晋升通道。
这两年来的观察,和蒋巍的举动,让李天瑞感受到了威胁。故而必须要想办法,将压在身上的无形之手掀开。
“蒋家在省城根深,仅靠某一家去对抗,未必能够撼动他。可若是两家联手,蒋家权力再大,也有压垮的时候。即便无法将其连根拔起,也能够重创,使之元气大伤。因而,李、葛两家需要合作。蒋巍作为蒋家这一代的掌权者,掌握着本省干部任免晋升通道,那么只要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趁着他深陷危机之时,蒋家就会变得薄弱,再直击进入,就能重创他们。因而,身为省纪委书记、省监委主任的葛书记必不可少。”
李天瑞将要计划的事情,缓缓道来。
他当着葛续的面说出这番话,明显两人早有接触,说不定已决定合作。
和省委组织部一样,省纪委监察委员会也是独立的,是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国家监委的下属部门。
蒋巍工作中若存在贪污受贿、买卖官位等行为,就会受到监督机关纪委监委的调查,也就是葛续的介入调查。
这就是李天瑞选择与葛家合作的目的。
“省城官员没几个是干净的,真要查,谁也逃不掉。”葛续冷笑一声。
就比如他家老爷子,操办了三百万左右的寿宴,如果有人操作一番,葛家势必要接受调查。但他是本省监督机关的老大,谁想不开和自己作对,他第一个拿对方开刀。
“要让蒋巍从组织部部长的位置下来,若拿小事做文章,根本无关痛痒,说不定一下把五大家族的问题全炸开,惹得一身不干不净。故此,我们需要他犯下一个错误,一个不可逆转的错误。最好,再刺激蒋、宋两家关系。”葛续之所以不提程氏,是因为程实是他的下属,且和蒋巍关系很好。
等处理了蒋巍,他再收拾这小子。
听到这,赵澄明白李天瑞叫自己过来的目的了。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他问道。
“你能做什么?”葛续反问,盯着对方的眼神,有点凌厉。
“赵澄能做的,远比你想象得多。”李天瑞接话,“而且,他几乎不会出错。”
这包括,赵澄为他的姑丈,省长杨敬德抹除不利因素,隐瞒住令他姑姑怨恨的两名私生子。
“但具体情况,我需要和他好好谈谈。”
“行,希望你尽快确定下来。”
葛续站起,离开了花园。
其走后,李天瑞问道:“对葛续,你什么看法?”
赵澄凝视着他,说道:“一个不值得信任,但可利用的人。”
李天瑞微笑:“是的,不值得信任,但可利用的人。你吃午饭了吗?”
赵澄微微摇头,说没来得及吃。
李天瑞朝里喊了声,让雇佣的佣人将准备好的午餐送上来:“我知道你没吃,所以特意让人准备好。”
赵澄内心泛开涟漪,嘴唇露出笑容。
小庄园里的佣人送上来两碗米饭和三道小菜。
就着满园子的花香味,碗里的米饭也变得扑鼻诱人。
“蒋巍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若是选择别的人,根本无法靠近他。”吃着饭,李天瑞说道。“接近不了他,就不能掌握他的弱点,也难以制造出不可逆的错误。”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我?”赵澄不解。
“昨天餐厅,他看你的眼神,存在某种兴趣。”李天瑞直言道,这一点可以好好利用。况且,赵澄永远不会拒绝、背叛他。其在做某件重要的事时,是能够做到完美的。
赵澄内心一窒,碗里的饭菜,变得微苦。
第10章 决定
从李天瑞花园回到省政府,下午处理好内部政务工作,他背靠办公椅,看着电脑屏幕,双眼放空。
对他是否将李、葛两家联手对付蒋家一事告诉省长杨敬德,李天瑞并不阻拦。杨、李是亲家,葛氏受到压制,甚至垮塌,说不定杨家能一跃取代,成为五大门阀之一呢。故而,杨敬德不会干扰,甚至是支持的。
但是,这很危险。
李天瑞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蒋巍若察觉到他的目的,不会无动于衷。说不定,自己会成为三大政治家族的牺牲品,到头来,失去一切,下场凄惨。
可相反地,蒋氏受到重创,李、葛两家会为自己开路,让他顺利成为副省长,再进一步成为省长、直至进入中央政府。
结果显而易见,报酬非常丰厚,也很令人心动。
如果他不去做,李天瑞就会找别人,扶持另外一人。一年以后,届时说不定,他还在秘书长的位置上熬着。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冰火激烈冲撞,使得思绪难以平静。
沉思片刻,他上楼到省长办公室。
里面在看公文的杨敬德让他进来。他走进去关上门,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杨敬德放下公文,问道什么事?他把李天瑞和葛续的计划说了一遍。
“呵,和葛家合作?信不信事成后,他反手挖坑把你们埋了……不过天瑞这小子敢和对方联手,就有预料和防备对方。可是这样的合作,是带着目的,且很不牢固的。谁知道会不会背后以合作为名,实际打着弄夸对方的心思呢。这两人能够成为家族掌权者,靠的是脑子,在合作的过程中,肯定计划着别的事情……依我看来,你掺和进去,会很危险。这些年,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五大家族的权力者们,是一群只为权力目的的人,其他人在他们眼里,只是随便可以遗弃的棋子。所以,不要对任何人抱着绝对的信赖,不然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作为一名政客的杨敬德,太了解政权们什么德行了。“这场政治家族斗争,倘若你们失败了,到时就是我,也帮不了你。”
说到最后,他又添加道:“但李、葛两家赢了,我调离本省后,也有他们背后支持你。所以你得自己考虑好。”
风险大,收益高。
赵澄是他提携起来的人,自然希望仕途一路高升。
他无法为对方做出决定。
“谢谢杨省长,我会考虑清楚的。”赵澄道谢。旋即,两人谈工作上的事情。
到了下午下班,赵澄拿着李天瑞送的几包花茶带回家里。
小楼内,王大姐做好了晚饭,回家去了。
客厅玻璃柜,他取出透明玻璃罐,把花茶装进去密封保存。
为自己冲了一杯花茶,他在餐厅享用晚饭。
晚餐结束,他收拾碗筷进厨房的洗碗机,擦拭干净桌面,摆放好椅子。
拿着那杯花茶到客厅沙发坐下,他从方形玻璃盒里抓了一把彩色水晶珠,放在桌子上。
珠子滚动,这次没有一颗落在地上。
看着彩色珠子,找到毫不起眼,滚在杯子阴影下的透明水晶珠,他拿了起来。
继而,手指撩拨,将蓝、红、绿三个珠子碰撞一起。摊开手心里的透明珠子,他眼底流涌莫测的情绪。
没有立即回复李天瑞,他这几天正常上下班,处理省政府内的政务,跟进省长的工作。
新来的副秘书长穆渊清,只找过他处理两起问题。其工作上手很快,与每个人都相处融洽,不到一周时间,在内部游刃有余。
有好奇他身份的,通过自己渠道打听,确定了他是京城某高官的公子。
这层身份,毫无疑问使他在工作上,轻松许多。
穆渊清所在的秘书三处,对应负责的副省长是葛东耀,葛氏家族的人。
这位副省长知道他和蒋家存在关系,加上又是京城那边的人,内心还挺复杂的。故而除了工作以外,未进行过深的接触。
到了周五下午,给各位秘书开过会,下班以后,赵澄直接开车到李家大宅。
李家里面,幸而杨省长妻子不在,不然一定收货白眼,并受到语言攻击。
杨家人对他为杨敬德处理情妇、隐藏保密私生子一事,恨得牙痒痒的,路上遇见了绝对不会给好脸色。
李氏本家也是中式大宅,在府中区,离李天瑞的花园并不远。里面面积没有葛家那么夸张,且从外面看,还挺内敛的。但真正进去到,就能感受到古朴大气的奢华感,扑面而来。
李氏本家住着李天瑞这一脉的十几号人,不算其他叔叔和旁支。
杨礼和表兄弟姐妹关系好,经常在他们面前骂他这条“好狗”,唯独不敢在大表哥李天瑞面前耍横。
本宅里的人都认识他,在他到来以后,直接引进客厅。
客厅内,李天瑞打发掉两个侄子,让赵澄坐下。
两人相对,赵澄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你提议的事情,我愿意协助。”
得到想要的回复,李天瑞露出了笑容。
当晚,赵澄离开李家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两个小时后停歇。
府中区百花潭公园旁,一座私人花园内,奢华大别墅宅邸里,双胞胎兄弟蒋良峥和蒋良嵘在吵架。
哥哥蒋良峥指着弟弟乱穿自己衣服,弟弟不满哥哥管的太宽。
家里佣人对他们吵架一事,早已见怪不怪,也不会干涉,以免被迁怒。
兄弟二人终于消停以后,各自左右坐到小叔蒋巍身边,不想搭理对方。
蒋巍正和程实通电话,对方询问是否有空?明日有个富豪办私人展,展示自己大半辈子收藏而来的名表,听说有好几块是限定的,全球不超过五块。
“那富豪说,如果能够遇见有缘人,就将部分藏品转手出去。”说到这,程实“嘿”地一笑:“我要去做那个有缘人。”
想到明天的事,蒋巍回道:“穆渊清不习惯住省委常委院,想让我一起去找房子租住。”
程实遗憾地说:“好吧,我已经约上赵秘书长了,我和他一起去吧。”
蒋巍顿了一下,问道:“私人展几点开始?”
程实发出轻笑声:“上午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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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试戴
黄姓富商的名表私展,不是开放式的,只对富豪阶层,和立于省城的政权者开放。这个私展的目的,能够为他结交“有缘人”,扩展自己的人脉。
故而,早上九点左右,都江区希尔顿花园酒店下的艺术沙龙馆外面,停放着不少名车,和政府车牌的车辆。
才刚在江府立住脚跟的穆渊清尚未配备公务车,故乘坐上蒋巍的车辆。跟随而来的那对双胞胎,昨天还在吵架,今天已是兄弟关系很好的模样。
当然,这是展示给外人看的,只要一回到家里,又拉开距离。
随后到来的程实,在沙龙馆外面与四人碰面。没见到秘书长,他开口道:“赵澄还没有到,咱们再等等。”
几人等待外面,前来参观名表的人,陆续走了进去。有认识的人,与他们熟稔地打招呼。
五分钟后,赵澄车子停在外面停车场,一身严谨西装束装地向他们走来。
昨天晚上,对他表现得十分热情的程实来骚扰电话,邀请今日参观名表展。他表现出对手表感兴趣,答应下来。
程实与蒋巍关系密切,通过他,能够进一步靠近目标。
“赵秘书长!”程实扬手招呼,脸上笑容和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
他目光扫视,确定了蒋家的那对双胞胎兄弟,很有身份背景的穆渊清也在。最后,视线停在蒋巍脸上。
对方幽邃的眼眸与他对视。
他习惯性地,露出官场上礼节性的笑容,站定到几人面前:“谢谢你邀请我参加私展。”
程实自来熟地笑说:“咱们几人里,就你和我一样有品位。”包括美食上的品位。
旋即,六人一起进入艺术沙龙馆。
很有艺术气息氛围的展厅内,黄姓富商大半辈子的收藏品,在极其设计感的展示台上,无保护性的展示在来宾面前。每一块手表前,都有一张标注不菲价格的卡片,和简单介绍手表的名称,及创作者或公司名称。
黄姓商人的收藏,不限于男士手表,也有三分之一的女士手表。因而前来参观的女士,很容易沉浸在精美、高端奢侈的名表氛围里。
现场有佩戴白色手套,身穿黑色西裤,白色衬衣,打着红色领结的侍者。
只要来客有尝试佩戴的需求,他们会上前,进行相应的服务。
赵澄几人进来以后,便散开观赏灯光下,折射出光彩的各种昂贵名表。
前来参观的政客,未必会买,可要买下,一定不会在公众场合戴,只当成藏品,或私下佩戴。不然,很容易引起收受贿赂的嫌疑。
顺着展厅内,一块块贵则几百万,便宜则二三十万的名表看去。赵澄停在一块表壳18K黄金,蓝宝石水晶镜面,深绿表盘的男士自动机械表面前。
满满的奢华感,价格七十万。
这就是有钱人喜欢佩戴名表展示自己身份地位象征的原因。
内心感慨了一番价格,他往前移动,站在一块蓝色表盘,银色铂金表带,自动机芯的手表面前。
灯光下,这款手表折射出银色的光芒,在他的黑色眼睛里,流动着银色的光彩。
“喜欢这款手表吗?”蒋巍站到他身边。
他抬起头,回望对方,含笑道:“它确实很吸引人。”说完,欲移动脚步看下一块手表。
可是,蒋巍扬手招来侍者,说要试戴这款手表。
侍者递过手里的一只手套,要为他进行试戴服务。蒋巍要求自己来,并接过一对手套戴上。而后让侍者脱下一只手套,拿起赵澄的左手戴上,接着将其手表取下,让侍者暂时拿着。最后,将展台上的手表取过,戴到他的手腕上。
被蒋部长亲自服务,赵澄微微愣了下。他还以为对方,对这块手表有兴趣,想要试试。
注意到两人举动的穆渊清走过来,含着笑意夸了一句:“可真适合赵秘书长。”其笑容,只浮于嘴唇表面。
拿起他的手腕,蒋巍点头,似乎很满意。
赵澄抬起手在灯光下——确实,很让人心动。
遗憾的是,从价格上,他们注定无缘。
蒋巍再为他取下手表,交还给了侍者,戴回他几万元的手表。
接着,他们继续欣赏奢侈的各种名表。
不知什么时候进入展厅的黄姓商人,看着商界上的名流,政界里的政客们沉迷自己的藏品,内心十分满足。
他扫视了一圈,看到雌雄莫辨,长相俊美的穆渊清,惊为天人。于是,主动上前搭话交流。
看到这一幕程实,对双胞胎说:“没想到京城来的太子,会是黄老板的第一个有缘人。”
这是个颜控吧?
虽然他也长得不赖,可没达到穆渊清男女老少都心动的地步。
得知穆渊清在省政府担任不小的职务,还是京城来的,黄老板感叹自己眼光没错,当场送了刚刚赵澄看过的七十万名表赠送于他。
穆渊清再三推迟不过,只得接受黄老板的友谊,戴上了这块名表,互相留下电话号码,还留下了合影。
寒暄了一会,穆渊清心情愉悦地戴着那块手表回到他们身边,黄老板继续与到来的名流们交际。
“蒋巍,这款手表怎么样?”伸出手,穆渊清满眼笑意,看起来很享受受到追捧的感觉。
“和你很配。”蒋巍看了一眼评价。
“小叔,我也想要一块手表。”蒋良嵘指着一块几十万的手表说。
“你的话,我会转告你爸爸的。”蒋巍似笑非笑。
“小叔明明可以给我……”蒋良嵘嘟囔。
蒋良峥望向弟弟指的男表,记在了心里。
“如果要选一块手表,赵秘书长觉得哪一块最适合我?”蒋巍唇边带着一抹笑意问道。
赵澄下意识看向他的手腕,其佩戴一块普通银色机械表,价格在十万左右:“我不懂手表,难以选得上适合蒋部长身份的。”
“比起品鉴工艺和价值,个人直觉更为准确。”蒋巍循循善导,“这样挑选出来,也更为惊喜。”
抬着手腕,欣赏七十万名表的穆渊清,听到两人对话,放下了手臂。
“可那也是凭我的直觉,而非你个人的,所以我无法为你做出准确的选择。”赵澄委婉拒绝。
倘若他故意挑上一款女士表,对方也要试戴?
嗯,这么一想,确实足够“惊喜”的。
第12章 故意
“将选择权交给他人,是一种冒险,冒险所得的事物,具有独特的意义。”蒋巍饱含深意地说。
一旁的程实,笑说了声“有趣”,兴趣十足地向赵澄提议:“我也很好奇赵秘书会挑选出什么样的手表。”
赵澄有些无奈,把目光放在展示台上。
哪一款类型的手表,适合蒋巍的身份?
有一流设计感,值得收藏的款式?价格昂贵的,衬托他不凡的身份?
一款又一款名表略过,他脑海具现蒋巍这个人。
在他眼里,蒋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有限的资料里了解到,其是五大政治家族,这一代年轻人里的佼佼者。引领着家族,稳稳扎根盘踞省城,没有出现过任何内部斗争。不像宋氏,因权力斗争,导致了家族内部动荡,产生了极大的损伤。
五大门阀政治内部,为了掌控家族权力,都存在过严重的内斗,但自从蒋巍掌控家族权力,内部并未流传出斗争问题。
说明,身居高位,拥有绝对权势的这个男人,能够把控住任何危机,进行完美处理。
这样的人是可怕的。
当其察觉到外人的刻意靠近,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这个风险处理掉。
以上,是他的第一个判断。
基于此分析,他要小心翼翼靠近对方,寻找对方弱点和蒋家内部问题及风险。这样才能制造出不可逆转的错误。
不让对方有翻盘机会,不然蒋巍一旦缓过气来,死的第一个人是他。
蒋巍向外界,展示出来的这一面,足以震慑其他政治家族。
这也透着一种神秘的未知,因这种未知,在面对他的时候,容易处理不利下风。
要知道,政治权利斗争,一旦输了便意味着家族的陨落,下场凄惨。
故而,李天瑞谨慎地与葛续合作,没有强行制造出拙劣的事件,拖蒋巍下水。
说白了,他们并未看透蒋巍这个人,需要他去接触、探索,一步步挖掘。
当他完全掌握蒋巍的一切,那么便可针对性下手,打得他无力还击。
脑海做着分析,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一面与人交流,一面背退着用力向他撞来。率先看到这一幕的穆渊清没有提醒,似想要看好戏般。身旁蒋巍注意到,一声“小心”提醒,已经来不及,只抓住了他的手臂。
展厅中间,小小的、立起来的设计台,受他这么一幢,直接倾倒,上面三块手表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侍者傻眼了,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听到动静的黄老板等人,齐刷刷转头,黄老板当场脸色就变。
赵澄内心有着瞬间的慌急,但身为政客的他马上安定下来,脑海迅速运转,该怎么处理好这件事。
“赵秘书长,不好意思啊,我背后没长眼睛。”撞到他的男人,脸上带笑恶意开口。
听到声音,赵澄知道是谁了。他转过身,目光放在杨礼脸上。
和杨礼在一起的官三代,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作为私人展的主人,黄老板知晓到来的参观者,非富即贵。他调整好脸上表情,让侍者将落地的手表收起,倒地的展台扶好,便走上前。
赵澄张嘴想要道歉,蒋巍快他一步说道:“黄老板,非常抱歉不小心损伤了您的收藏品。我是蒋巍,这是我名片,后续赔偿您让人直接联系我。”
蒋巍递上一张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名片,上面没有职业身份。
黄老板商、政两界人脉极深,知晓一张只有名字和电话的名片背后,或许代表着某个庞大的势力,因而不会表露出愤怒的情绪。
做生意嘛,重要的是,和气生财。
蒋巍……姓蒋……年纪这么轻……啊,他想起来了!
“您是蒋部长?”黄老板迅即想起来,这是五大门阀政治之一的蒋家掌权人!
“是的。”蒋巍露出笑容。
“你好、你好!”黄老板热情地伸手握手,“没想到蒋部长今日前来参观我的个人藏品,这是我的荣幸!”
没有哪个商人会为了那么两三块手表,和位高权重的家族掌权人、副省部级的高级官员,发生矛盾,这不利于日后自己的商业道路。
相反,与难得攀上关系的大家族打好关系,日后商业若遇见巨大危机,还能依靠此人脉,度过危局。
“那这位是……”黄老板和善地向赵澄伸手。
“你好,赵澄。”赵澄露出温和的笑容,与其握手。
黄老板身边的助手悄声提醒,这是省政府的一把手秘书长。
“原来是赵秘书长!”又是一名正厅级的高级官员。黄老板生意上一些事,需要走动相关部门,对职位级别自然不陌生,只是与市政府的官员更为熟悉些。“酒店里我备了一些酒水,几位赏脸的话,上去喝一杯?”他主动邀请道。
“那就不客气了。”赵澄回道,这也是为了处理摔地的手表赔偿。
不然就这么直接走掉,黄老板面上不说什么,内心肯定是不满的。
几人当即离开私展,向酒店里最贵的包厢房去。
看着他们离开,杨礼双手插兜,极为不满……话说赵澄怎么和蒋家人混一起了,难道要背叛他爸,投靠蒋家人?
想到此,他微微皱眉。
没一会,他重新露出笑容——这不就是把赵澄赶出杨氏的好机会吗?
只要掌握了赵澄与蒋家狼鼠一窝的证据,到时候,赵澄要么用那两个野种的下落和他交换。那么,他把证据交给父亲,让赵澄的仕途生涯到此为止。
届时,没有爸爸的关系,没了秘书长的身份,他就是个从高处跌落的普通人,任由自己践踏,还不得把两个野种的住处乖乖交出来?
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内心抑制不住地兴奋。
“孔哲彦,你替我找找可以跟踪偷拍的人。”
孔哲彦是和他混一起玩的官三代,只是其父职位非常低,希望能够与杨礼打好关系,通过杨省长晋升职位。
“杨礼,你要抓奸啊?”孔哲彦好奇问道。
杨礼“嘿嘿”一笑:“对,就是要‘抓奸’!”
他已迫不及待地看到赵澄跪下,祈求他放过的那一天。
希尔顿花园酒店的豪华厢房内,赵澄几人和黄老板相谈甚欢。
对赔偿一事,黄老板非常大气,说不过三块手表而已,哪能拿来衡量彼此的友谊。
笑谈之间,赵澄许诺,未来如果有麻烦,黄老板可来找自己,他一定会相助解决。
黄老板要的就是这个,一个省政府高级官员的许诺,几百万也买不来!赵澄别看现在是秘书长,未来说不定还是个省长呢。
双方聊天结束,黄老板亲自送他们下楼上车离开。
开车回府中区路上,程实心头作痛,他没能选到与自己有缘的手表。“我今天晚上一定翻来覆去睡不着……”
另外车子里,赵澄对私展上出现的意外,深感怅然。他既没有深一步接触蒋巍,还欠下了人情。
这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
回到春锦路后的湖畔公园小楼,他上楼换上居家服,泡了杯花茶进书房。
蒋巍把穆渊清送回省委常委院,对方下车时,笑着说了句:“即便你不开口帮助,以赵澄的身份,黄老板也会卖他面子。”
留下这句意有所指的话,他关上车门进入常委院小区。
调转车头,蒋巍向蒋氏老宅方向行驶,路上停车在点心店买了一份蛋糕。
百花潭私人花园,那座奢华的大别墅,属于蒋巍私产,非本家宅邸。里面住着他和双胞胎大侄子蒋良峥、蒋良嵘。
他的大哥大嫂在京任职,加之两个双胞胎儿子,工作之外脾气拧起来没人管得住,便让他看着。
蒋氏本家,住着他的母亲,及这一脉的子孙。
每个周末,居住在外的他们,都要回去一趟。
溜零七就把午衣。把就
府中区江府大学附近一座砖雕围墙,下方种植有蔷薇、各色鲜花的内部,有比蒋巍私人别墅更大、更奢华的五层别墅楼,有花园内的阳光房、有室外泳池、有地下酒窖、还有可举办舞会的花园。
这就是蒋家的本宅。
蒋巍和两个大侄子回来,开车进入内部。停放好车辆在车库,便提着蛋糕进到别墅楼,走向左侧大厅。
里面,他的母亲陈雪稚在手缝人偶衣服,三儿子的小女儿,七岁的蒋慧薇一起帮忙缝花珠。
这位气质柔美的六十岁清瘦美人,保持着一种少女的纯真感。她一头黑灰微卷短发,耳朵戴着珍珠耳环,脖子戴着珍珠项链。身上得体的浅绿色上衣,加上卡其色裤子,使她透出一股时尚的美感。
她的脸颊,因保养得十分好,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
从她的相貌,和体态特征看,足见她年轻时,是个美人。
蒋巍提着蛋糕进来,叫了一声“妈”,陈雪稚抬起头,见是小儿子和两个大孙子回来,不由露出笑容:“回来了,快坐。”
孙女也乖巧地喊了一声:“小叔,良峥哥哥,良嵘哥哥。”
三人笑着坐下,蒋巍放下蛋糕,说路上买的。然后拿起针线,熟练地帮忙一起缝衣服。
母亲从小爱好收集各种人偶,有一些陈旧的娃娃,陪了她几十年,年纪比他、侄子们还大。宅子三楼有个房间,专门用来收藏她喜欢的各种人偶。
家里并未阻止她的这种行为,而且每个人都收藏有她赠送的一只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