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绿茶顶流在综艺同居—— by斯通先生
斯通先生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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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否认是有底气的。毕竟两人聊那个话题的时候,邹彦生全身上下就穿了条大裤衩,他就不信还能有地方能藏录音笔。
邹彦生情绪低落:“那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吧,宝宝?”
宝宝?!
林琼差点被这个称呼送走,抬手擦汗:“你特么最近又偷偷看什么同人文了?”
邹彦生一点也不羞耻地念出文名:“《霸爱娇妻99次:老公轻点》,其实还有一本号称是追妻火葬场的狗血虐恋文,你怀了我的孩子……”
林琼发出了“啊啊啊啊啊”的无糖全麦面包尖叫:“早跟你说了少看这种东西!”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宝宝。”
林琼:“不,比起那个,咱俩先掰扯一下,你这是占我便宜还是占我妈便宜呢?”
邹彦生笑道:“你才是别转移话题,不然我还有新的称呼,要不要听听看?”
考虑到邹彦生这个人的下限,林琼不太敢赌。他先去洗了把脸,然后才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邹彦生说:“其实我这段时间……”
邹彦生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去做了一段时间志愿者。”
“嗯?”邹彦生好奇宝宝脸,“什么志愿者?好玩吗?”
“不太好玩,”林琼感慨,“没想到一直到现在还是有拐卖儿童的事件发生,也有离家十几年的孩子在寻找亲生父母。”
邹彦生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你之前说得到的灵感不会是……”
他问:“我难道要演失去孩子的父亲?”
林琼似笑非笑,漂亮的眼睛扫了邹彦生一眼,把后者看得很兴奋,“很有自知之明嘛,影帝预备役,果然上年纪了?”
邹彦生只是温柔回答:“希望今天晚上你不会这么想,宝宝。”
林琼:“……”
“所以,你到底给我安排了个什么角色?”
被窝里,邹彦生撑起上半身,笑着问已经半死不活,只能趴着哼哼唧唧的林琼,“总不能是找妈妈的小蝌蚪?”
林琼懒洋洋地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大漏特漏,我刚刚做了决定,”他忍着腰痛龇牙咧嘴,“我要让你当人.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更新先祝大家除夕快乐8

邹彦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顾枝蔓有点受不了。
虽然说邹彦生是铁了心要转型,而且也确实转型成功了——可邹彦生到底才三十出头,从前是以花美男身份出道的美型男星啊!
她也发现并反思了这一点:其实最无法接受邹彦生有形象转变的是她自己。
毕竟她当初最看重的就是邹彦生的脸,市场最看重的也是邹彦生的脸。她也知道,邹彦生靠这张脸赚得够够的,也受够了这张“美型”的脸了。所以在他转型之后,也在努力在造型上糟蹋自己。留胡子、晒黑,这都是小打小闹了。这不,上部戏还增肥三十斤呢。好多人还特地过来告诉她,那个造型都看不出来是邹彦生。顺带夸一句:这是真拼啊!
唉,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真的不考虑后果。
毕竟代言商们最看重的不是邹彦生作为演员的口碑,而是他的时尚度和泛受众啊!
她倒是不强求邹彦生再去演那些容易大爆的偶像剧,也鼓励他之后走正剧小生路线,但是,他怎么可能像那些老戏骨一样自由,一言不合就挑战新赛道呢?不是怕演不好,怕的是真的演好了,角色深入人心,以后有人看了邹彦生的代言照片,指着说:看!这就是那个演人.贩.子的!
有这种固定印象该怎么办?!
她苦口婆心和邹彦生说完,林琼听了也哭笑不得。他说:“怎么可能真的让主角是完全的反派角色呢?广电也不让啊!”
顾枝蔓这才放心了些。
和从前不同,在林琼做出了一番成绩之后,她是认可他的能力的。既然林琼这么说了,就证明他考虑到了形象问题。
“剧本给我看看。”她最后还是说。
作为兜底的人,她要吃最后一颗定心丸。
以邹彦生之前的表现和话题度,只要剧本和人设合适,做点新鲜尝试也是可行的。毕竟上映一个月的《请君为我倾耳听》,以奇特的姿势在被大片包围的春节档杀出重围,最终拿到了六亿票房的成绩,和大范围的好口碑,也还不错。
等她看完粗略的大纲,有些吃惊:“这是……”
“是,”林猜到她要说什么,他点头,“我想试试彦生最适合的角色。他虽然进步了不少,但要折服所有人,还是不够。我想,最适合他的故事,还是要触及到他的灵魂。”
“也就是本色出演。”邹彦生替他总结。
“这才不是本色出演,”林琼说,“我可没有写一个腹黑又神经的闷骚变态。”
邹彦生:“我……”
顾枝蔓及时喊停:“这你们小俩口自己房里讨论,就没必要讲给我听了!”
她最后说:“如果是这个本子,我觉得不错。但是要记得,过犹不及,别给自己压力。影帝这种东西,能拿到当然好,要是没拿到,也就说明缘分还没到。”
有时候她说这种话,总给人一种妈妈的感觉。林琼听得正感动,没料到邹彦生却笑容款款:“还是要努力一下的,毕竟我有一个梦想没实现。”
顾枝蔓:“嗯?”
林琼:“……”
好小子,一天天的就惦记着这个呢是吧。
有了上一部电影的经验,林琼做起制片人来更加上手。这次他不用刻意拉投资,只是稍微放了些风出去,有不少投资人自己找上了门。
邹彦生笑着说:“好剧本千金难求。你现在可比我抢手多了。”
林琼还是没有实感。就像他之前对邹彦生说的,他写东西倒不是为了多受资本追捧,只是有表达欲罢了。
“也好也不好吧,还得谨慎挑投资方,不过这不是最麻烦的,”林琼主要考虑的是,“我在想导演该找谁。”
如果单看他的喜好,他肯定愿意选匡四维。老导演,能力强话不多,和他搭档起来很舒服,搭档期间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可惜匡四维那边是真抽不出时间,他只能考虑别的导演。
就像好编剧越来越难找,好导演也一样。而要找到又好又契合的导演更是难上加难。
林琼承认自己毛病多。从前替人办事没得选,现在自己做制片人,不由得就挑上了。
就在他为这件事头疼的时候,尹思明给他推荐了个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琼:“??”
“我开玩笑的嘛,”尹思明委屈,“干嘛用这种我很不行的表情看我,很伤心的好不好。”
不过,他还是坚持推荐了个人:“这个导演其他人还真请不到,但是尹总我可以,过两天请你俩吃饭!”
尹思明说的吃饭,当然不会是常规意义上的吃饭。考虑到林琼并不喜欢逛夜店,尹思明最后选择了一家酒吧。
这个“普通人请不到”的大导演到底是何许人也,难道是那些已经接近息影的名导?
林琼对此将信将疑。不过到了酒局上,林琼才发现这个人他虽然认识,但在国内没什么名气。
这是个因为剑走偏锋所以总是拍禁片、在国外发展的年轻导演。混血儿,二十多岁才第一次导东西,由于天赋太高,一跃成名。可惜这小子至今还没拍过什么温和的东西,目前拍过最和谐的片还是三人行。
据说这个人不苟言笑。
在林琼看来,郝一嘉和匡四维这两个人已经够冷酷了,但根据传闻,此人更是把惜字如金这个词的效果发挥到了极致。
这人不仅仅是高冷,还是高帅。他综合了中西双方的优秀骨相,眉眼深邃,睫毛成精,薄而红的嘴唇堪称美艳,与冷白色的肌肤相衬,活像刚吃完人的吸血鬼。
整个带他进门之前,尹思明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你会很喜欢哎!”
林琼也不是不喜欢,但是他还是想拍点能过审的东西啊!
“你好,”他硬着头皮打招呼,“林琼。”
但和传闻中不同,对方破天荒对他笑了笑:“琼,很好听的名字。我叫Albert,你可以叫我阿尔。”
林琼:“?”
他用眼神质疑尹思明:说好的高冷呢?
尹思明也很震惊:他对我确实很高冷啊!
林琼深知自己的烂酒量,所以点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酒精饮料,再持续加冰熬过整个酒局。倒是尹思明喝起来没什么忌讳,点了一杯又一杯。阿尔则是姿态优雅地喝着酒,听林琼叙述整个剧本。
阿尔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只偶尔点一下头。
林琼说完了故事的结局,阿尔只问了一句话:“那么,整个故事的内核是什么?人性?”
“不完全,应该说是人性中的本善。”
阿尔问:“在你的概念里,男主人公的善在人性中占什么比例呢?”
“百分之五十。”林琼不假思索。
阿尔:“比较高。”
百分之五十还高啊?林琼正要反驳,又听见阿尔说:“你不觉得恶人的偶然觉醒更有魅力吗?”
来了。暴力美学爱好者的经典言论。
林琼双目如炬,直勾勾地回望阿尔的眼睛:“我不觉得。我创作时的初衷就是融合性善论和性恶论。人性本是混沌的,就像还未开辟的天地。接受向善的教育与智慧,就回会上浮为清;长期处在恶劣的道德缺失环境,就会下沉为沌。它的形态也很难固定下来,就像蛋黄和蛋清。环境温和时,二者还能保持基础的平衡。但一旦产生冲击,清就很容易被混取代,并且这几乎是个不可逆的过程。因此,迷失之后再重新回归的善,才尤为可贵。”
他双手抱怀,表情严肃:“还有,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中国有句古话,爱吾老以及人之老,爱吾幼以及人之幼。作为社会性群居动物,人对同类幼崽会更容易有共情心,这是基因出于繁殖而给予的特殊情感。人性的堕落与觉醒固然是电影想说的点,但我的重点还是在于反对人口贩卖。”
阿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之后,他先是肯定了林琼的说法:“你是个不错的辩手。”
然后在林琼想要翘尾巴的时候,阿尔又说:“刚刚你在陈述观点的时候,露出了很可爱的眼神。”
林琼:“?”
作为一个三十出头,早已够不上“可爱”这个形容词的林琼,没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特么的,感觉这个人,恐怖程度和邹彦生不相上下啊!
即便喝的只是酒精饮料,林琼还是觉得自己晕乎了。他本以为这次单方面的辩论结束后,阿尔恐怕会对他这种“中庸”派失去兴趣,但没想到在分开前,阿尔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虽然你的长相很对我胃口,”阿尔说得很坦诚,“但你的理念更让我喜欢。”
林琼:?这里有什么用关联词的必要吗?
不,这里的喜欢也只是单纯欣赏的意思吧?
他正思绪飘忽,奉命来接他的人已经到了。
本以为是小刘,却没想到下车的人却是邹彦生。
邹彦生下车,锁车,正好听见林琼被一个陌生的中文很好的外国男人问话:“说个题外话,假如你没有伴侣,可不可以和我谈个恋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大年初三版)
小邹:?又来这套是吧?以为我会吃醋?以为大家爱看这个?
答:(对手指)不不不,大家只是爱看你醋意大发把琼这样那样。要不你还是浅醋一下!

一条长胳膊搭在了林琼肩膀上。
都不用回头,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袭来,林琼就知道这人是谁。这让他虎躯一震,瞬间产生了一种出门和别人偷情的心虚。
“这……”
他刚要介绍邹彦生的身份,却被邹彦生温和地开口抢了先:“宝宝,这位是?”
宝宝……林琼一阵恶寒。
宝宝……尹思明眼神怪异。
阿尔的视线变得锐利了起来。
林琼心想,你小子装什么蒜呢,出门前就跟你报备过和一个导演碰面。
尹思明抢答:“这是国际名导,我琼哥是来和他谈合作的!”
阿尔点头:“Albert Ernst。”
邹彦生浅浅一笑:“原来是您,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恩斯特先生长得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人见人爱,叫我看了都自惭形秽呢。”
林琼:“……”
尹思明:“……”
“我的荣幸。”阿尔面不改色。
邹彦生:“恩斯特先生今年贵庚?”
阿尔:“二十七。”
“果然年轻有为,相貌还如此英俊,想必有不少人倾慕于您……”
林琼受不了他这个话里舞枪弄棒的样子,捂住他的嘴不让说话:“差不多得了啊。阿尔导演,今天聊得很开心,有时间咱们再叙!”
阿尔这时才露出一个作弄的笑容:“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再和你见面。”
看见林琼愣住的表情,阿尔笑得更开心了:“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是单独两个人。”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最后,为了不让剧情走向奇怪的方向,阿尔被尹思明拽走了,留下林琼和邹彦生眼瞪眼。
回家的路上,邹彦生全程都没有说话,导致车里安静得有点微妙。
林琼知道,邹彦生走过来那会儿八成是抓取了全部关键信息。
他也不着急,就一路安静到家里。
直到停了车,他去开车门,发现开不动。
林琼:“?”
“喂,”林琼回过头,“真生气了——”
他的话在邹彦生那张放大的俊脸凑近时戛然而止。“可、可能有人拍……”
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他喜欢接吻,心脏不受他控制的感觉,还有两个人体温接触的粘合感。
期待中的吻迟迟没有落下。林琼只好又睁开眼:“发什么神经?”
回答他的是邹彦生湿漉漉如小狗一般的眼神:“你都不跟我解释一下。”
林琼:“?”
这要怎么解释啊!“虽然我觉得他的提议不错,不过,由于本人道德水平较高,目前没有脚踏两只船的打算。”
邹彦生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毛茸茸的头发贴着他的肉蹭了蹭。
林琼跟摸狗一样摸他的头:“你真的假的,真吃醋啊?”
邹彦生:“感觉你不会喜欢那种阴气重的小白脸。”
林琼腹诽,别忘了你小子当初也是一只小白脸啊!不过他还是给予了肯定:“对,真搞起对象,我和他还不知道谁淦谁呢!”
邹彦生埋在他脖子里,哼哧哼哧笑了起来。
林琼嫌痒,又躲不开,只好仰着头一边被迫发出笑声,一边让邹彦生滚开。
可邹彦生好像铁了心,要证明他还风韵犹存,蹭着蹭着就开始舔.林琼的脖子,湿嗒嗒的,腻腻歪歪的,比刚才的痒意更磨人。
林琼:“别……”
尾音在往上飘。
他想站起身,却有别的先一步站了起来。
不行,他可不想在明天的报纸头条上看到“顶流男星与知名编剧在车内激情XX”的新闻。他猜蔓姐更不想。
缴械投降之前,他还是用尽全力把邹彦生的脸从身上揪出来,掰正。
“别告诉我,你对车.震也很有兴趣。”
“这倒没有。”邹彦生说。
林琼松了口气。好歹没变态到那个地步。
但邹彦生的下一句话是:“太窄,不好操(作)。”
林琼:宇宙猫猫头.jpg
真特么想把这句话录下来。
这位顶流,你也不想让你的粉丝们知道你私下是这个鬼样子吧?
第二天,阿尔还是又联系了林琼。
这次面谈,林琼把邹彦生也带上,以彰显他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阿尔拿着咖啡,小抿一口,满脸遗憾:“本以为这次会是我们两个人。”
林琼面露佛相:“……还是麻烦你少刺激他。”
谈起正事来,邹彦生倒是一板一眼。
在知道林琼有让阿尔执导的倾向之后,邹彦生连夜把阿尔拍的片子都看了一遍。其中有一部讲俘虏营的,邹彦生全程皱着眉看完,却被最后极其纯爱的贴面吻惊叹:“这个人……确实是个天才。”
所以他现在面对阿尔,多少保留了几分对于导演的尊重。
阿尔说:“我个人希望能够执导这部作品。”
“你确定吗?”林琼说,“这和你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而且我绝不会同意在中途更改剧本,或是让小女孩拍摄大尺度情节。”
阿尔肯定道:“当然,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
他确实年轻英俊又具有风度,难怪邹彦生会把他当成潜在敌人。林琼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阿尔:“那么,你这边有什么要求吗?”
阿尔看向邹彦生。
“我的电影男主角,NG不能超过十条。不知道邹先生能不能做到呢?”
难得有人能挑动邹彦生身上的胜负欲。
自从确定下了拍摄团队,邹彦生就一头扎进了剧本研究。有时候林琼找不到他,就会去敲小展的房门。
邹彦生一般会坐在里面,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里面。
林琼有点理解这种感觉。就像他写剧本的时候卡壳,有时候就会拿场记板过来开开合合,总之想听个响儿,沉浸一下。
只是邹彦生现在的行为,会不会让他更加走不出去,还是未知数。
他提出这个疑问时,邹彦生却笑了:“现在坐在这里,我会觉得心里很安静。”
他说:“虽然你说这是为我和小展塑造的故事,但我感觉还不太一样。我对小展的感情,和男主角对女儿的感情,以及对那个小女孩的感情,都不太一样。”
“可是我的确能感觉到情绪在我心里涌动。”他说,“只是看文字,就会有强烈的感觉,就能够想象到他的内心活动。林老师,你真是个天才。”
林琼被他夸得面红耳赤,结果一肚子安慰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可恶啊!难怪小刘会奇怪地问他:“林老师,为什么我觉得你平时嘴很厉害,但是一到老板面前就失灵了呢?”
林琼同样想不通。
思来想去,他认为还是他的道德水平没有邹彦生低下,而邹彦生太狡猾,更会油嘴滑舌的缘故。
为了接近剧本中的电工形象,邹彦生特地去学了几个月的电工。
等剧组拉好了美术班子,定下开机时间时,邹彦生拿了本电工证回来。
林琼笑着问他:“邹老师,明星当不下去,还是觉得做电工比较有出路?”
但很快他就调侃不下去了。
定妆那天,邹彦生把工作服往身上一穿,头发也剃成了寸头,重新晒黑的肌肤变成了均匀的小麦色。应摄影师的要求,他在后台准备时就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了精壮的胳膊。
青色的血管微微突起,若隐若现。
回眸看他时,还垂着眸子露出了个状似腼腆的笑容。
林琼:“……”
“不说点什么?”邹彦生抬起那只裸.露的手腕,扫过自己因为剪短而显得干.硬的头发,再看了眼林琼的表情,笑道,“看来做电工还是比较有盼头的。
林老师,你怎么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迎财神,发点糖!

林琼发现自己可能不小心创造了邹彦生最涩气(仅代表他个人)的一个角色。
和充满硬汉气概的晟铭、轻佻又沉重的万风不同,这次的角色,是个突然经历人生剧变的“普通”男人。
电影的背景安排在交通和网络都不甚发达的世纪之初。那时律法不够完善,医疗资源紧缺,民智也并未全开。
时代高奏凯歌,洪流中的细沙却随波跌宕,被裹挟着前行。
这说的是故事的男主人公易开春。
他在结婚的第三年失去了妻子。到了三十岁这一年,又得知了女儿罹患白血病的消息。
邹彦生这张脸太适合大荧幕了。
在2.35:1的画面比例中,他五官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最大,亮而有神的眼睛尤为突出。
监视器里的这个片段,是炎炎夏日,他赤着膊子,一条汗湿的背心,脖子上围了条发黄的白毛巾。
他从电线杆上慢慢爬下来,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倏然抬起脸。
带着黑色印记的破旧安全帽下,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密密的汗珠汇聚成溪流,从他的额头上滑落,凝结在他的睫毛上,硕大一滴。他的眼睛因盐分的进入而不适,飞快地眨动。
他一边拿起胸口的毛巾擦脸,一边应了一声:“哎——”
阿尔对这段很满意。
尤其是邹彦生特意晒了好几天养出来的肤色分层,很对他的胃口。他说:“这很性感,我敢保证,观众会迷上他的。”
一个做事中规中矩,看着老实本分,不自觉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
他看着还相当年轻,眉眼间有被生活压出来的浅纹。嘴唇因缺水而干燥,有些微起皮。在看清来人时,那双明亮的眼里有对未知消息的疑惑,慢慢变得凝重。
来人是年长他些许的工友,神色慌张,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开春!不好了!你家小姑娘的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小芸她在学校晕倒了!”
那双眼骤然蓄起了一层水光,瞳孔因惊惧而放大。
易开春的春天并不好开。
他出生于传统家庭,身为长子,他很早就辍学谋生。后来好不容易找到渠道,经人带上了电力技工这条路,边跟师父练边学习,终于拿到了初级的技工证。
他的生活终于迎来转机。依靠省吃俭用,他把大部分工资打给农村家中的父母和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还能留下一小笔钱供自己开销。
媒人纷纷找上门,他却爱上了一个文弱的姑娘。他不顾家里人反对,迎来了这个“不好生养”的爱人,也定下了他注定不平的前路。
缔结婚姻后,生活的担子便增加了。他越发起早贪黑,最后几乎把家庭完全抛给了妻子。也没有料到,妻子从来报喜不报忧,早就病入膏肓。即便他辞去工作专心照顾,还是没能挽留回妻子的生命。一次发热轻易带走了这个家庭的精神支柱,只留下他和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孩,他的女儿小芸。
对妻子的愧疚一度压倒了他。已经来不及弥补的亏欠,他全部投放在了女儿身上。几年来,他全心全意付出,只希望能让女儿过上好日子,上好学校,有更好的出路。
他的身价在缓慢上涨,眼看着日子是见好的——可就在此时,医生给躺在病床上的小芸下了诊断。
急性髓细胞白血病。
在此前,易开春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病。
医生安慰他,这个病不是绝症,是可以治好的,世界上早就有了许多治愈病例。但对于这个普通的家庭来说,最致命的打击也就在此处:高额的医药费用。
考虑到小芸的身体状况,只能采取异体干细胞移植。这在当时属于造价极高的手术,医院初步估算的费用是三十万。
三十万。易开春粗略算了算,就算他不吃不喝,也要再赚三十年才够这个数。
他该怎么办?
坐在女儿的身边,他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他的存款只有不到两千。三十万……哪怕是把认识的所有人都求一遍,也凑不到它的一半。
易开春再一次意识到了他在病魔面前的无能和无力。
一直坐到天黑,床铺上的小手捏紧他的手,软软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喊他“爸爸”。
他才恍然初醒。
已经失去了一个挚爱,他还要再失去另一个吗?
要治好她,他唯一的女儿,他唯一的念想,他的命,他的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治好她!
他棕黑色的瞳仁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一家家走访亲戚,邻居,工友,高高的脊梁弯下来,能求的都去求一遍,可是一个月下来,就如同他预料的那样,他筹备到的钱额,还不足十分之一。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四五百,养家糊口已是不易,能拿出钱来接济他的人就更寥寥无几。
他行走在街道上,步履蹒跚。
这条路的街灯由他维修过,现在正拖拽着他的影子。
特写镜头再次给到了他的眼睛。
疲惫,迷茫,不安,惶惑。
就像不知这夜的尽头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徘徊到夜深,不愿回去看邻居或同情或退避的眼神,也不敢去看小芸稚嫩却苍白的脸。
一辆摩的从他身边驰过,停在前面的路口。金链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抢夺人的视线,他虚虚望去,隐约辨别出了前面那个人的影子。
他的邻居之一,在街坊口中不三不四的街溜子,使街坊看不起却也不敢得罪、跟着“大哥”混的角色,刘二。
刘二是另一个让林琼下了很大功夫的角色。
他坏在并不唯利是图,却对任何一片黑暗淡然处之。因为同情心会使人怯懦,因此他早早摒弃同情心,泰然接受冷漠带来的好处。
他看不上易开春这样的老实人,所以在易开春找上门来时,他第一个反应是拒绝。
这个老实人的故事他听说过一点:死了老婆,女儿又得重病,走投无路。
可易开春身上几十年的踏实是个不安分因素,哪怕他一时有了邪念又如何?万一事成之前他良心发现,岂不是连累一群人?
刘二懒得管他,粗言秽语把他赶了出去。
然而第二天这个老实人又来了,求他带他挣钱,挣快钱,挣大钱,要他干什么都行。
刘二本来要拿棍子动作停下来,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一颗镶银的牙齿来:“做什么都行?”
第十二场戏打板开始。
易开春站在小卖部的门口,手指微微颤抖着,一双眼不住地往身后的黑暗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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