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年前,姜宁的外婆就联系他,他太外公的字画会经该拍卖行拍卖,因此姜宁早早准备了两张入场券,拍卖日到来的那一天,便去接外婆。
外婆依旧精致,穿着淡绿色的旗袍,画着淡妆,银色耳坠一丝不苟地垂在两侧。虽然坐在轮椅上,仍旧抵挡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大家闺秀范儿。
外婆也确实是大家闺秀,太外公也就是外婆的父亲,在当时是乡中唯一的举人,一手好字闻名远外。
太外公做过几年的官,但他更喜欢自由,写诗作画,空闲的时候教育女儿,外婆说,在那个年代,太外公并没有因为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嫌弃她是个女儿,反而把她培养成中国第一批女大学生。
有钱、有颜、有学识,外婆在当时是名副其实的名媛,只可惜嫁错了人。
外婆说,外公一开始人很好,有主见、有担当,后来结婚了,人品也暴露了出来,开始酗酒、赌博、家暴……
姜宁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外婆已经在门口等他。
她的腿脚不太方便,视力和听力也有问题,护士小姐陪同上车。一个月前,首都的医生到这边看诊,姜宁给外婆定制了一个助听器,现在听力好了些许,至于视力……永久性损坏,好不了了。
“最近有你爸的消息?”
“他在挪威,经常在ins上更新他的摄影作品。”
“嗯,”外婆说,“他也挺不容易。”
姜宁侧头看向窗外。
沉默一会儿,说:“是啊。”
他们都被母亲的突然离世伤到了,父亲每次一走就是大半年,用大自然疗伤,留下他和残疾的外婆相依为命,姜宁怨过,但最终选择体谅。
亲人之间,需要体谅。
到达拍卖会场,护士小姐和司机被留在外面,姜宁推着外婆进入会场。
徐立的字画在国内有名,但由于时间并不算远,价格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一刻钟后,拍卖正式开始。
过掉两件瓷器后,轮到徐立的字画。
20万起,10万加价,价高者得,三锤定音。
先前还有人与他争抢,上到80万后,加价的声音越来越少。
到了一百万,主持人在台上喊:“一百万一次,一百万次……”
外婆八十多了,激动的泪水在眼眶内滚动。当主持人说到“一百万两次”时,他顿了顿,“一百一十万,现在是23号先生的一百一十万,有没有一百二十万?”
外婆明显神情一紧,姜宁说“没事”,再一次举起牌子。
“一百二十万,有没有一百三十万?”
“23号先生一百三十万,有没有一百四十万?”
这一项拍卖,23号之前没举过牌子,姜宁转过头去,看向23号座位。
“……”
是白赊月。
“小宁,算了。”外婆拍拍姜宁的手。
她视物不清,但眼中的失落难以掩盖。
当年外公欠下好大一笔债,外婆忍痛把太外公的字画拿出去卖,以当年作品的价值和货币价值,卖到一万元不菲的价格,卖的价格虽高,但这笔钱仍旧难填窟窿。母亲姜彦红原本已经考上大学,为此进入演艺圈,开启了她高光不断又非议不断的人生。
外婆对母亲有愧疚,对太外祖父也有愧疚。
有些愧疚已经成为遗憾,有些却还能挽回,姜宁又举起了牌子。
“手头的现金不够,我可以借钱,也可以把房子卖了,总归有办法的。”
“其实我父亲很豁达,如果他的字画能帮助我度过难关,不管作品在谁的手里,他都不会生气。”外婆朝姜宁笑道,“如果买回他的作品会让你的生活过得拮据,他反而会生气。”
姜宁理解,但不听,依旧举牌子。
“房子身外物,卖了可以再买。”
价格叫到两百万,白赊月才停手,姜宁成功拍下亲人的作品,他看向白赊月,白赊月也正好看过来。
白赊月没露出一丝表情,看不出此举是否故意。
拍卖会结束,姜宁把外婆送上车,嘱咐护士好好照顾。
马路另一边,黑色宾利停靠在路边,姜宁穿过马路,拉开车门,坐在了白赊月身边。
“那副字画,是我外婆的父亲所作,所以还是要谢谢白叔叔割爱。”白老先生喜欢字画,白赊月也许是为他的父亲而来。
白赊月略感诧异,姜彦红从未提及她的祖辈和父辈。
“两百万,高了点。”
姜宁点头:“是啊。”如果不是你搅和的话。
“怨我了?”白赊月侧过头来。
“没有,反而很感谢你不与我争。”
“撒谎。”白赊月看破也说破,指挥老陈,“到林总那餐厅吃个晚饭。”
姜宁坐上白赊月的车,又被他带来吃西餐,用意,大该是干那档子事儿。
拍卖结束后,姜宁签了合同,三天到款200万,他手头只有120多万的现金,没办法,中途溜到卫生间给父亲打电话。
第二通电话,父亲才接通。
姜宁的父亲不爱说话,他们父子俩要么不通话,一通话基本直奔主题。
姜宁开门见山问他爸借钱。
他爸没问他借多少,直接拒绝:“我在国外,比你还穷。”
话说一句,就挂断了,用他爸的逻辑解释,话已经表达清楚,多说无益。
跟他爸借不到钱,他的朋友中,宋羽潇最有钱,在打给宋羽潇之前,叶默的电话进来了,问他今天在做什么,吃了什么,要不要约个时间去骑马等无关痛痒的事,姜宁打断:“你有钱吗?借我点。”
本意是想提前终止这通电话,但叶默说:“我有,你等会。”
电话挂断,半分钟后,叶默又打进来:“你借多少?卡号发我。”
“80万,你真有?”
虽然叶默以前出演过一些影视,但都是些配角,也不火。
叶默肯定地说:“就算我没有,我爸有啊,别啰嗦,快把卡号发我,晚上银行不开门,明天白天我立马给你去转账。”
“好,感谢,你不问我借钱做什么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
叶默很热心也很单纯,姜宁不禁笑了下,问:“你爸没问你要这笔钱做什么吗?”
“我说用来借朋友的,他就答应了。”
“他人不错。”
“是啊,他最疼我了。”
从卫生间出来,白赊月旁边坐了一个人。
等姜宁走近,白赊月介绍:“白成济,我堂弟,姜宁,公司艺人。”
前段时间,姜宁与张明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凡留心娱乐八卦的人都对姜宁眼熟,白成济也不例外,但他认出姜宁后,反而看向白赊月,言语中不乏戏谑。
“哥把人带出来吃饭,倒是不常见,不知道大伯知不知道。”
“他没这么闲。”
“话不是这么说呀,大伯玩他妈,而你又玩儿子……啊不对不对,外界都在传,姜宁是大伯的私生子,你们这样,岂不是……”
“是吗?你是我弟弟?”白赊月像是听到笑话般看向姜宁。
姜宁回答:“不是。”
“你听到了,他说不是。”
白成济盯着白赊月,本以为白赊月年轻,资历也浅,上位后父亲更容易拿捏,没想到小的比老的还狡猾,好处没捞着,白赊月如今的在恒星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白成济眼中充满敌意,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笑得前仰后翻:“我说笑的,哥你别当真啊。”
他拍了拍姜宁的肩膀,“我先去陪朋友吃饭了,你们吃得开心。”
白成济的出现,并没有影响白赊月的心情,吃完西餐,白赊月跟餐厅老板喝了会儿茶,便把姜宁带到了家中。
晚上十点多,姜宁奇奇怪怪地想,会多久结束呢。
许是好几天没有在一起,白赊月落下的吻难舍难分,姜宁招架不住,不停呜咽。
白赊月吻了一会儿才分开。
姜宁喘着粗气,听白赊月问:“十点多,想吃夜宵吗?”
他心里一咯噔,前几天还打电话给老陈约白赊月吃夜宵。
果然,白赊月问他:“为什么想到找我吃夜宵?”
“我一个人无聊。”
“无聊就想到我了?”
姜宁想说,是最后一个才想起他的。不过,他很心机地点了点头:“今晚要一起吃夜宵吗?”
“吃,但要先吃你。”
人被白赊月抱在了餐桌上,耳朵被他整个含在嘴里。
最敏感的地方总是被他轻松拿捏,也许是经常练拳击的缘故,男人的胳膊强劲有力,姜宁跟着周局练过些格斗技术,体格不差,可在白赊月臂弯中还是避无可避,被迫承受着。
只有在白赊月主动停下的时候,姜宁才得以喘息,他快速找了个借口:“我先去洗澡。”
“不急,先带你去看样东西。”
姜宁跳下桌,两腿一软差点摔倒。
指纹开启储藏室的门,里面收藏了各种各样的藏品。
“我父亲喜欢,我便搜罗了一些,”白赊月拿出一幅字画,“看看是谁的。”
落款是徐立。
“我太外公的。”
白赊月收起卷轴,递给姜宁:“我不让你做亏本生意。”
200万两幅字画,赚死了。
“谢谢白叔叔。”
“谢谢?”
听语气,似乎不太满意姜宁的反应。姜宁大概明白白赊月的意思,他凑上去,仰头亲吻他。
姜宁在接吻上并不是小白,只是平日里不主动的人难得主动,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后背被重重推在墙上,脚下悬空,身体被白赊月托了起来。
姜宁的手勾着白赊月的脖子,俩人睫毛轻扫着睫毛。
一个吻很长,姜宁颤巍巍睁开眼。
白赊月看着他,脸还是那张冰山脸,但是眼中溢满的情.欲藏不住。
字画掉落在地,储藏室的门也没关,白赊月托抱起姜宁走进浴室,淋浴喷头开始了工作。
作者有话说:
感谢“WHY”的1瓶营养液。
姜宁早上起来时,白赊月已经穿戴整齐,正在阳台抽烟。
他夹着烟的手很好看,烟雾上绕,手指下垂,指节修长,手背上微凸的青筋让好看的手指充满力量。不知道是手指生的好看还是熟能生巧,他的手指很适合用来做那种事情。
姜宁下床,伸了个懒腰,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白赊月正转身,他便凑到白赊月跟前,就着他的手将烟蒂含进嘴里,猛地吸上一口。
烟缓缓从口腔吐出。
“薄荷味的。”他说。
“没见你抽过,会?”白赊月问。
姜宁摇头,“没过到肺里。”
阳台有绿萝和吊篮,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阳光、微风正好,一根烟,一个真抽,一个假抽,空气中弥漫着薄荷味和烟草味,一切看似和谐。
“叫了点早餐,先吃东西。”
俩人一起下楼用早餐。
白赊月问:“什么时候进组?”
“昨天刚收到通知,两天后。”
“好好拍戏。”
姜宁应下,俩人吃着早点,白赊月又突然问起:“昨晚舒服?”
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咳完,脸早已通红,姜宁点了下头:“嗯。”
“想来也是。”
姜宁:“……”
“手机给我。”
姜宁:“?”
白赊月重复:“手机给我。”
姜宁把手机递给他。
“以后找我吃夜宵,打我的电话就行,不用打老陈的。”
姜宁存好号码,套用他的话:“以后白叔叔找我上床,也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白赊月失笑:“看把你皮的。”
依旧是老陈送他回家,姜宁回到家,收拾了一些衣物,提前一天赶往影视城。
中途无聊,把玩手机。
社交平台自从暴揍张明远后就没有登录过,打开微博,粉丝虽然已经涨到500万,但私信、评论、转发都是铺天盖地的谩骂,特别是前几天张明远出院,故意卖了一波惨,网友稍稍得到平息的愤怒又被激起。
节奏无一例外说他是星二代、私生子,张明远这种娱乐圈前辈被他揍成那副惨样,人姜宁现在都还好好的,局子局子没进,公司公司还力捧,大多数百姓都仇视不公,姜宁简直是在不公的刀尖上蹦跶,更加惹人不悦,一些让姜宁滚出娱乐圈的话,更是层出不穷。
星悦传媒对旗下艺人都有市场舆论监测,姜宁打给魏柏,问他目前的口碑。
魏柏了解过,因为口碑太差不好开口跟姜宁说。
“他那边粉丝太多,加上公司没有罚你反而给你机会捧你,导致一些营销号故意带节奏,不利于你的舆论又多了许多。”
能够证明姜宁情有可原的视频,张明远句句话都在侮辱姜彦红,即便魏柏提出后期加上重点字词消音,姜宁也极力反对公布这则羞辱母亲的视频。
至于私生子的传闻,更是无稽之谈,姜宁选择不予理会。
张明远那边故意卖惨,煽动粉丝情绪,做足了小动作,而姜宁这边一次公关都没采取,这场舆论仗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魏柏这么理解,不无道理,但他是总监,脱离经纪人的位置已有几年,他的看法姜宁不敢苟同。
“有话题才有热度,这是娱乐圈的生存法则,攒了五百多万黑粉,比我预期还多。”
魏柏说:“黑红始终不太好。”
“红了会变黑,黑了也可以洗白,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网络暴力,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了。”
“我7岁丧母,父亲常年不在身边,由残疾的外婆带大,言语暴力而已,在我看来,不算太糟。”
但这话,姜宁言之尚早。不仅二次元的人对他有意见,三次元的人也不例外。
刚到剧组,就有几个人在对他评头论足。
“你们知道吗?影版《不夜城》是姜宁担任主演,姜宁,就那个暴揍张明远,网传星悦老板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个瓜我早吃烂了,不过想不到他真会出演,我们与他在一起演戏,真是晦气啊。”
“靠父母才能拿到资源,这种人,估计演技和性格都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我们可千万别得罪他,张明远那样的前辈都得绕路走,何况我们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导助说一刻钟后认识下所有人,我们准备下吧。”
说话的这几个人也是演员,不太有名气,是影版《不夜城》的重要配角。
但…一刻钟后认识所有人?姜宁没有收到这类的通知,导助发给他的短信,只有前两天的一条通知,通知上写着今天下午三点到达剧组,他早到了两个小时。
姜宁不明所以,跟着他们过去。
他戴着口罩,背着一个黑色书包,跟随大部队来到一间演播室,五分钟后,一些重要演员陆续到位,张梅导演夹着一叠剧本坐在话筒下。
“人都到齐了?”这话是问导助。
导助说:“只有姜宁,没到也没请假。”
“打电话问了吗?”
导助说:“打了,没打通。”
姜宁查看自己的手机,没有未接电话。
张梅导演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一个新人,第一天就开始摆谱?”
导助抿起唇角笑了笑。
虽然不太能理解导助为什么要撒谎陷害他,姜宁还是慢悠悠地举起手,摘下口罩:“张导,我在这儿,没迟到。”
导助一激灵,撒谎被当事人抓现行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脸色歘的红了,慌忙找补:“不好意思,刚才漏点了。”
姜宁不合时宜地发出两声笑,说:“没事,你的电话通知得很及时,我感谢你都来不及。”
虽然嘲讽意味明显,但没有当场拆穿,导助不由得松口气。
而周围的人面色各异,一来,姜宁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刚才背后说人的话基本都给他听去了,二来,剧组通知他们的方式是微信群,而通知姜宁却用电话,事情虽小,但其中的待遇可见因人而异。
各人的反应姜宁都看在眼里,舆论给他塑造了一个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嚣张跋扈的星二代、私生子形象,姜宁不想着急解释,甚至觉得这还挺好玩?
接下来的时间,工作人员将众人和接演的角色简单介绍,相互认个脸熟。
姜宁拿到的角色是穆少辛,另一男主的饰演者迟迟未出现,等他咋咋呼呼地推开演播室的门,姜宁也是眼前一亮。
对方90度鞠躬,表达堵车的歉意,张梅说他提前跟导助打过招呼,不碍事。
得到谅解,他才看向在座的演员,一一打招呼,直到看到姜宁。
他朝姜宁眨了下眼睛,明显事先知情,姜宁挑眉,惊讶之余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盛飞——签约星悦、出演《不夜城》,与叶默被内定出演《不夜城》有极大的关系,而到头来盛飞不能与叶默演情侣,估计他辞演的心都有。
认个脸熟后剧组安排住宿,下榻的是影视城边上的一间酒店,有住标间的,有住大床房的,姜宁和叶默是主演,任务重,分别安排了大床房。
第二天的任务是定妆,造型师将提前设计好的妆容复刻到演员脸上、发型上,通过小幅度的调整,最后形成人物的妆造。
只是到了第二天,姜宁按照指定的时间地点来定妆,现场空无一人。
此时的张梅因等不到主演之一而大发雷霆,问工作人员:“姜宁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没说话,不知是谁,蹦出句:“可能还在睡觉吧。”
“不可能,”叶默说,“我住他隔壁,他很早起床,我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正下电梯,那个…周鼎、杨涵等人跟他一起上的电梯。”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周鼎和杨涵。
周鼎摆了摆手,说:“我没见过。”
杨涵抿唇,说:“我没注意。”
“这么一个大活人,你们一个没看见一个没注意?”这俩人明显在撒谎,叶默说话有点急,听起来不太友好。
因此对方说话也不太友好:“他一大活人,就算我们看见了注意了,他去哪儿我们管的住?”
话糙理不糙。
叶默掏出电话打给姜宁,姜宁此时气喘吁吁地推开演播室的门。
能够聚集剧组所有演员的也就那么几处地方,姜宁很快找来了。
他马上道歉,说自己迷路了。
人来了,张梅也不想计较,只是问:“没带剧本?”
每人手上都或厚或薄地拿着一沓纸,姜宁两手空空,但也看出来了,这是要进行剧本围读,他说:“手机有电子版本。”
张梅微抬下巴示意他坐。
姜宁坐到叶默身边,叶默小声问:“你没收到定妆改剧本围读的信息吗?”
“没有。”
叶默掏出手机给姜宁看:“群发的信息,你看。”
姜宁没看,说:“我没在里面。”
“我拉你进去。”
“不用。”
“为什么?明显漏了你。”
“漏了谁都不会漏掉主演,他们看不惯我,你即便把我拉进去,他们也会找其他的方法让我难堪。”
姜宁凑近叶默,“我口碑不好,这些人都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对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得习惯。”
叶默听着不是滋味:“他们明显针对你,你还一脸无所谓……”
“嘘——开始围读了。”
姜宁对《不夜城》有研究,记忆力也好,有几段甚至能脱稿讲,声情并茂、代入感强,偶有演员没能接住他的戏。
他是冉虎推荐的,当初拍摄双男主偶像剧,原本是张梅的主意,后来觉得这剧有搞头,夫妻俩一拍即合,分别接下影版和剧版的拍摄。
剧版双男主启用新人有成功的先例,影版双男主偶像剧,不仅市场上不多见,能够投入资金、服化道、并且制作精良的,更是少之又少,启用姜宁和叶默两个新人,是尝试,也是规避尝试失败后口碑损失上的一定风险。
姜宁的试镜冉虎把过关,冉虎说过,姜宁演戏有灵气,演技基本能过关,但经验不足,导致演技青涩。
张梅比较喜欢这种演员,像一张白纸,给什么笔就画什么颜色,很好教授。
今天的剧本围读她能感觉出,姜宁对这个戏做足准备,并且台词的把控也非常不错。
另一男主是叶默饰演的容长赋,叶默在海外出演的舞台剧和一些影视剧,她找来看过,可能受西方的表演方式影响,他的演戏方式略为大胆,但并不碍事。
总的来说,两个主演,她都挺满意。
剧本围读结束后,各自回酒店房间,叶默问姜宁被针对那事有什么打算,姜宁暂时还没打算。
俩人走到房间门口,看到了戴着口罩、鸭舌帽的盛飞。
叶默走上前打招呼。
“我前脚刚跟你说我住哪儿,你就找来了,如果不是知道你昨天还在香江,我还以为你在这影视城拍戏。”
“剧版快开拍了,我提前过来。”盛飞的心情明显能感觉到不太好。
也对,一直以为白月光是跟他演剧版,谁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叶默竟来演了影版。
不过直男叶默没察觉到盛飞的不快,径直打开房门:“等多久了?进来吧。”
盛飞没有挪动脚步:“我不是来找你的。”
叶默开门的手一顿。
姜宁也是一怔。
盛飞看向姜宁:“我来找他。”
姜宁与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酒店人多口杂,他歪头:“进来说吧。”
二人进到房内,盛飞第一句话,竟是问他:“为什么要纠缠我和叶默?”
第20章
“明明是你说分手要有个分手的样子,你明明也知道我对叶默有不一样的情感,为什么你还要纠缠我们?”
“你对我有恨,抢我资源这没关系,但是你接近叶默,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能接受。”
姜宁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有意引诱叶默,用来报复你?”
“不是吗?”
“报复你是还喜欢你,盛飞,你觉得我还喜欢你吗?”从爬白赊月床的那刻起,姜宁对盛飞的报复就已经结束。
“不是我觉不觉得,是你做出来的事,就是在跟我说,你还在意我。”
叶默出演影版不夜城,姜宁也很意外,盛飞先入为主这么认为,他也没办法,姜宁无话可说,转身整理自己的衣物。
姜宁无动于衷,盛飞的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气急道:“你说话啊。”
“你让我说什么?”
“说你是怎么让叶默退出剧版出演影版不夜城的。”
大概姜宁以前为他解决的事情多了,盛飞真当他有通天的本事。
姜宁整理好衣物,转身问他:“你记不记得,我们两个,谁先喜欢的谁?”
“你别扯其他的。”
“你先回答我。”
盛飞说:“这还用问吗,我。”
姜宁摇头:“不对。”
盛飞看向姜宁。
“在进大一前,辅导员拉的那个群里,让我们都写一写自己最喜欢的明星,你记得你写的谁吗?”
盛飞才想起来:“姜彦红,你母亲。”当时的盛飞根本不会把这俩人联系在一起。
“入学后,我知道你在关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关注你。”姜宁继续问,“那你又记不记得,跟你形影不离前,我经常跟谁走在一起?”
都过了五年,但盛飞依旧记得,因为这个人一直扬言要撬他墙角。
“宋羽潇。”
“宋羽潇阳光帅气,我天然弯,很吃这类型的男生,那个时候我考虑过他,但是你出现了,我就没再跟他单独相处过。”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在感情上,你以为是你在主动,其实我也掌握着主动权,我不喜欢的人,再怎么喜欢我追求我,我都不会接受对方;我pass掉的人,例如宋羽潇,当朋友可以,但是当恋人,我不会接受,你也一样,我既然放弃了你,自然不会再对你有所留恋,没有留恋,就不会有纠缠。”
姜宁停顿片刻,给足盛飞思考的时间,又接着开门,请人出去,“你拿我当叶默替身这件事,以前伤过我,但以后绝对不会,所以你们两个的事情,不该来找我。”
房门关上,屋内恢复安静,但是太安静了,显得孤单,姜宁把电视打开,又到浴室,打开花洒。
他对盛飞的感情像是一座山状的抛物线,等到所有感情都消耗殆尽的时候,他绝不会回头。
爬白赊月的床,是冲动,是对这段感情的报复,但报复也只止于此。
姜宁不知道盛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与他无关。只是第二天再见到叶默,他似乎心事重重,询问之下才得知,盛飞昨天跟他表白了。
“他说一直都挺喜欢我,我出国的那几年也一直想着我,这次我回来,他好几次都想跟我表白都没勇气,怕伤害这份友情。”
“昨天他终于说出口了,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对盛飞从没那种想法,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儿,”叶默支支吾吾,下意识瞟向姜宁,“我…从没想过会喜欢男生,所以我没回答他,他表白后我就离开房间了,在外面走了好久才想起,那是剧组给我开的房间,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叶默垂头丧气,“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他不喜欢盛飞,理应不该答应,但是盛飞是他最要好的发小,不答应,会失去这个朋友。不管哪个回答,都不是满意的答案。
“别影响心情,先工作吧。”
到达拍摄基地,造型师先为他们上妆,一套妆容前前后后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两个男主的妆容完成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开机仪式这边。
姜宁以前看过盛飞参加开机仪式,按照咖位、番位站位,他很清楚作为主演应该站在哪个位置,但是等自己亲自参加时,显得有些无措。
周鼎是练习生出生,出演过两部反响平平的网剧,作为重要配角之一,竟挤在了姜宁和叶默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