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世上没有爱，爱是荷尔蒙的产物，受记忆和容貌支配。”
“我说，世上有爱，是彼此的灵魂。”
简毅茫然，“那现在。”
祁岄笑笑，“可能是我赢了。”
许佳佳都懵了。
“还能跟系统打赌的，还有这种操作？”
“系统不是一向不把穿书者当人的吗？”
戚岳神经质的掐了掐手指，“可能是他和我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排行榜上的穿书者，我都知道，只有排名第一的那个纸片人，神出鬼没，不找踪迹。”
“啊，他就是那个纸片人？”许佳佳惊了，“牛啊！”
“那他两也是穿书的？”
显而易见。
戚岳缓声道：“既然都是穿书者，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事情超出控制，必须尽快结束。
“别呀，”许佳佳弱弱发声，“能给我签个名吗？”
戚岳一脸恨铁不成钢。
祁岄看向两人，神情冰冷，“夺取主角的气运是容许的？”
“额，这个……签名我不要了。”
戚岳将许佳佳拉到自己身后，硬着头皮，反问，“系统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系统支配穿书者，完成任务，它抽取气运。既然，都是抽取气运，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来呢？”
许佳佳疯狂点头，“是的，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之前许佳佳以为两人是书里的人物，什么话都说了，真假掺半，反正这两人也没法验证。
只是，现在，两人竟然也是穿书者。
而且，还有个排名榜第一的大神。
许佳佳身上那些许优越感一扫而光，只想大神能够网开一面。
祁岄手指轻划，空间里陡然出现一个软乎乎的沙发，他拉着简毅坐下，才开口道：“你们这样粗暴的夺取主角的气运，会导致小世界的崩溃。”
“最近，有一千多个小世界崩溃了。”
许佳佳当即反驳，“不可能，我们哪有那个能力，这锅我们不背。”
“你是监察部的？！”
在主神空间里，为了监管穿书者和系统的部门，被成为监察部。里面有人类，也有主神的眷属，地位很高。
不仅是人类，连一般的系统都不敢得罪他们。
他们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甚至不必向众人披露他们的监察准则。
穿书者对他们敬而远之，不敢交好，更不敢交恶。
还有的穿书者，希望自己能被选中，但直到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进监察部的标准是什么。
简毅觉得跟他们相比，自己就好像在新手村里，听到的名词都是新概念，完全摸不着头脑。
祁岄捏了捏简毅的手心，这温柔的触感奇妙的安抚了简毅的内心。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祁岄的身边，屁股下面的触感很好，手心的触感也很好，灵魂摸起来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像是在摸一个亲近自己的小动物，软绵绵，暖呼呼的。
感受到简毅的情绪平静下来，祁岄缓声道：“你这个空间，是从主神空间得来的吗？”
似乎是不想让祁岄看出自己的弱点，戚岳从刚才就没有表情变化。
身边的许佳佳很惊讶，但她很好的掩饰起来。
“穿书十次，按部就班完成任务人会去往主神空间，在哪里，拥有选择的机会。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可以继续做任务。接下来的任务，不像之前受系统控制，而是拥有很大的自主空间。”
“看来，你们选择了继续。”
许佳佳反驳道：“你不是也选择继续了。”
“嗯。”
祁岄没有解释，简毅却清楚，他是为了自己。灵魂相互触碰的时候，连心意都能互通。
戚岳说：“见识过那样的世界，几乎没有人愿意回去过普通的生活。”
“回到原来的世界，就能完全脱离系统吗？是不是会受他人支配？”戚岳皱着眉头，“我宁愿支配他人，也不愿意受他人支配。”
“毕竟，通过做任务，那些曾经仰望的东西，都变得触手可及，只要你能想出来的东西，都能在商城兑换到。”
戚岳的表情很冷静，但眼底却有深深的狂热。
许佳佳弹弹指甲，轻声道：“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我只是想自由一点。”
简毅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样的人很多吗？”
“那现实世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人在控制普通人？”
祁岄与他十指相扣，安抚道：“是有限制的，不会无节制的任人肆意妄为。就拿这个世界来说，背景是有玄学存在的，所以他可以利用阵法召唤出这个空间。如果是玄幻世界，可以修仙，但星际世界只能使用高科技产物。”
简毅有些明白了。
“不可以使用超过世界体系的能力，那样会导致世界崩溃。”
简毅点点头。
在认出祁岄之后，戚岳就在想办法解散这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男人化作灵魂，可以使用能力，但是他们回到现实，男人的灵魂无法回到身体里，就会死亡。
他不相信，排行榜第一的男人会是个善茬。
只是……
戚岳面色泛白，空间……不受他的控制了。
戚岳想到挑选世界的时候……
女人一眼看中了这个。
戚岳质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世界？”
许佳佳的回答也很朴实，“我看过这个小说，能够更快的找到主角啊。”
他们之前在那些世界，几乎都要花上几年到十几年不等的时间，才能确定主角，接近主角，吸收气运。
不仅耗费时间，还要消耗精力，在众多小世界里，能够选择到熟悉的小说世界，不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吗？
戚岳摇了摇头，“不对。”
许佳佳：“什么意思？”
“不是我们选择了这个世界，是他让我们选择了这个世界。”
“不可能吧，他再厉害，能厉害到控制我们的思想？”
“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成为排行榜第一的，我怀疑他和我们的时间不一样。”
许佳佳不懂，但她明白，这次危险了。
“大哥们，你们看，我们也没有伤害到你们，毕竟，你们的灵魂也没有受到伤害，我们把身上的气运给你们，放我们离开行吗？”
“我们可以签订契约，不用担心我们不守信用。”
穿书者签订契约，都是在主神的见证下，在灵魂上烙下印记，很少有人会违背契约，毕竟，那是一个魂飞魄散的效果。
祁岄面无表情。
简毅仗着有人撑腰，气焰十分嚣张，“你们还谈起条件了，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在掌握局势。”
许佳佳：……
戚岳闭嘴了。
许佳佳好奇道，“大神，那你想要？你不是排行榜第一吗，气运积分很高吧？商城里的东西，还不是随便你挑？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他做任务，不是可以申请常住主神空间吗？”
做任务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虽然他们从商城那里兑换了保命的道具，但主神空间的人还是在不知不觉的减少。
几乎看不见老穿书者，在排行榜上的也大多是新人。
穿书者里都在传言，说主神空间是把他们养肥了，然后宰掉。
所以，他们才看不到早的那些进入主神空间的穿书者。
也有可能，是他们嫌恶了做任务，回到了现实世界。
祁岄摇了摇头，“主神空间和这个空间一样。”
戚岳狐疑，什么意思？
这个空间的主人拥有很高的权利，如果不是简毅两人也是穿书者，这个时候就是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任人宰割。
面前的男人，心思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意。
祁岄手指轻抬，戚岳的面前陡然浮现了两张票。
许佳佳定睛一看，顿时惊呼，“通行证？！”
“给我们的？！”
商城里可以兑换去现实世界的通行证，但很贵很贵很贵。十个世界的气运才能兑换一个月的，但这张票是一年的，还是两张。
许佳佳看看戚岳又看看对面，有些尴尬，不敢收啊。
戚岳道：“你想干什么？”
祁岄，“借你的空间一用。”
就这个？
“用途？”
“和你们无关，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戚岳将票退回去，“我们不收，我们旁观。”
“随便。”
下一秒，祁岄将手从简毅的手心抽回来，掰断了腕骨，露出惨白的骨茬。
血液停顿了两秒，才喷涌而出。
“祁岄！”
“没事，别怕。”
血液流到地上，却变成了黑色，仿佛沥青一般，冒着气泡。
“我不怕！”简毅紧闭嘴唇。祁岄掰断腕骨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变化。
在他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能对自己如此狠心？
简毅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没事，”祁岄笑笑。
只是一眨眼，手腕就和好如初了。
“我们是灵魂状态，那不是真的血液。”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浓黑色的血液中伸出章鱼触手般的细须，四处爬行。
什么东西？
简毅的问题还没说出口，脑海中就响起尖锐的警报。
【警告警告！系统脱离警告！】
是系统的声音？
祁岄的眸中满是厌恶，用脚狠狠地碾了两脚。
系统惨叫。
系统扭曲。
系统阴暗的爬行。
简毅的脑海里闪过雪花屏的声音，半晌系统的声音才清晰起来。
【什么鬼，怎么掉出来了，宿主死了？】
那血液在原地爬行了一会，竟从中拟出人形来，不过也只有形状罢了，人脸上没有五官，手掌上没有手指，像是劣质的橡胶娃娃。
祁岄上前，捏了捏系统的肩膀。
【什么东西碰我？】
在他周身浮出耀眼的闪电，那是系统的自我保护，祁岄又是一捏，还没成型的闪电像是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嗯？bug？】
“打吧，”祁岄笑笑，“知道你一直想打他。”
简毅捏捏拳头，嘿嘿直笑，“这怎么好意思？”
话音未落，当头一拳。
系统都懵了，【什么东西？！】
简毅又是一拳，这玩意跟沙包似的，耐打，手感很好。
有质感还有弹性，反震的感觉非常真实。
五星好评。
打过的人都说好。
再看许佳佳两人，已经恨不得将自己塞在地缝里。
他们怎么就想不通，要留下来看这一幕？
系统不会把他们记上黑名单吧？
许佳佳瑟瑟发抖，“这不好吧，打了系统会被惩罚的。”
之前，只是不想做任务，就会被系统惩罚。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但下场都很惨。
在他们心里，已经烙下了系统不可战胜的真理。
但，现在……
系统竟然化为实体，被人殴打，还拳拳到肉。
这世界太玄幻了……
这也太荒谬了！
谁能想到在空间殴打系统的法子！
【主神空间受袭击了？！】
简毅默不做声，投以老拳。
许佳佳见系统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心里也直痒痒，跺了两下脚就想过去，凑热闹打两拳，却被戚岳拉住了。
戚岳也没有说别的话，只是冲着她摇了摇头。
这件事，这两个人可以做，但他们不行。
戚岳在小队里，一直是智囊的设定，许佳佳虽然心痒，却也没有坚持上前。
【住手住手，这里不是主神空间！】
【你们是谁？！】
【别打了，我会向主神报告！】
简毅下手更重了。
【错了我错了，你们想要什么，我的气运都给你们！】
听到这话，两人脸色复杂。许佳佳表情尴尬，这不是她刚才的台词吗……
简毅没有回答，只是下一秒，挥拳却挥空了。
系统融化成黑乎乎的一坨，连触手都没了，颤颤巍巍的要往祁岄身上爬。
简毅连忙踢了他一脚。
系统就像是个小黑球似的，凄凄惨惨的滚远了。
摊在原地，好像死了一样。
没过一会，又开始蠕动起来，往祁岄那边爬。
“好恶心啊！”
简毅疯狂踩踏。
【别……住手……】
系统的声音分外可怜，惹人怜爱。
只是郎心似铁，简毅不为所动。
还是祁岄拉住了他。
“再来两脚。”
“让你电我！”
“让你挑拨离间！”
“让你贼心不死！”
一句一脚。
系统像是失真了的马赛克，黑色的一坨，缓缓变淡。
“啧，比想象中的时间还要短。”祁岄道。
“嗯？”
“没关系，下次让你揍个爽。”
“啊，危险吗？”
“不危险。”
戚岳茫然开口，“系统怎么会有实体，你们是怎么回事？”
祁岄没有给他解释，而是将他踢出了空间，“看完了，可以走了。”
许佳佳面露遗憾，满脸写着想磕cp。
空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简毅抱住祁岄，“老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很辛苦，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任务？”
“他们不是说，等我完成十个世界的任务，就能去主神空间了吗？”
“我们不可以在那里见面吗？”
“嗯，我只是想早点见你，”祁岄眼底浮现熟悉的温柔。
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但心里更多的是苦涩，简毅轻轻将戚岳推倒在沙发上，像幼猫似的，细细密密的吻过去。
嘴里黏糊道，“我好想你。”
“很想很想。”
“我好担心你。”
祁岄按住他不安分的小手，喟叹道：“我也是。”
简毅将自己的脸埋在祁岄的肩窝里，心疼道：“你好像瘦了。”
挨着的身体能够体会到胸腔的闷动，那是祁岄在笑。
两人没有做别的，只是这样拥抱着，就十分满足。
祁岄沉默了半晌，才缓声道：“你想在哪里生活？”
简毅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是想留在主神空间还是回到现实。
简毅明白自己的心思，“有你的地方。”
“嗯，”祁岄像是下定了决心，“很快，不用等太久。”
简毅有些担心，“老婆，你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啊，不要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情，我能帮到你的对吗？”
祁岄点点头，“是，你帮了我很多。”
可是简毅知道，才完成两个世界的自己，距离去主神空间的标准还差得远呢。
他好像只能看着祁岄在危险之中，束手无策。
“老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变老。”
“嗯，”祁岄笑道，“那叫声老公听听。”
简毅：！！！
老婆变坏了。
这种称呼！
自己一个直男怎么能说得出口。
不过……
既然是祁岄的要求。
“算了……跟你开玩笑——”
“老公！”
这种称呼……
简毅羞得小脸通黄，悄咪咪的摸了摸祁岄的腹肌，灵魂上的手感比身体还要好，硬度正好，弹性也正好，此手感，应当是上上乘。
祁岄闷笑出声，按着在身上乱动的小手，“别闹了，乖，以后满足你。”
简毅：……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很饥渴似的。
才没有，别忘了上个世界，是谁硬拽着自己做的。
呵，男人，馋不死你。
两人之间目光像是在拉丝，祁岄嘴角浅笑，“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怕我会软弱。”
他经历过无数世界的危险，好似将生命都置之度外，却在面对自己爱人的时候，有了软肋。
简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我们一起。”
“好，”祁岄呼了口气，“我长话短说，这个空间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嗯。”
“你离开之后，系统找上了我，它说能让我再次见到你。只是，我去到了主神空间，才知道，见到你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做了许多任务，系统为了让我做下去，在世界里投放了你的影子，就像是吊在一头驴面前的胡萝卜。”
简毅心疼至极，顺了顺祁岄的后背，“一个永远不会被满足的愿望，系统你坏事做尽！”
“嗯，但系统也只是被主神支配而已。”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解决掉主神空间。”
“人的命运由自己掌握，而不是由可笑的系统计划。”
简毅猜到了祁岄的想法，但听到他说出来还是愣了一下。
不愧是自己的爱人，这种性格可真带劲啊。
更喜欢了。
简毅道：“嗯，那就做吧，我支持你。”
祁岄笑道：“不问我失败的后果？”
“无所谓，我会陪着你。”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别怕，主神不是神，祂只是汲取气运的小偷而已。”
然而，他话音刚落，空间就开始晃动，边缘濒临崩溃。
“祂注视到我们了。”
只是呼唤祂的名字，就会被注视，祂……真的可以被战胜吗？
当机立断，简毅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什么狗屁主神！
莫欺直男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3 10:55:24~2023-06-25 10:5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林子呀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空间渐渐消散, 简毅的灵魂有种被拉扯的感觉。
这是灵魂要回到身体里的征兆，在那之前，祁岄将简毅按在怀里, 轻声叮嘱，“活下去，没关系, 我打赌赢了，这个世界的任务不完成也没有关系。”
“真的不会对你有影响吗？”
“不会, 我不会骗你。”
祁岄的语气轻松, 没有一点勉强的感觉。
即便如此, 简毅还是很担心，心脏酸涩的揪在一起。为了两人的未来, 祁岄付出太多了。
他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祁岄的付出？
两人身上的细线, 在许佳佳被弹出空间之后就消失了。
两人顺从身体上的拉力回到了身体里, 生命那种沉重的感觉像是压在了肩头，这让简毅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只是，祁岄回到了成风的身体里, 却没有很快醒过来。
简毅将其搂在怀里，保住他的头。
空间彻底消散了。
只是一晃眼, 他就回到了出租房里, 熟悉的布局和狭窄的空间让他安心了不少。
只是在空间里的时候，他抱着成风, 出来之后，却是成风抱着他。
有微妙的不同。
简毅也不纠结，不远处的许佳佳和戚岳还站着, 只是表情有些怔然, 似乎是刚回过神来。
许佳佳一脸惊恐, 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一睁眼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哆哆嗦嗦的看向周围，对这个逼仄的出租房产生了极大的恐惧，简毅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迅速跑了，亏她踩着高跟鞋还能跑得飞快，连戚岳都没顾得上。
跟她相比，戚岳的反应就平淡很多了，许是因为这本就是他熟悉的地方。
“这是哪，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好家伙，哲学三连问。
简毅试探道：“我是你介绍过来租房子的，你怎么了？”
戚岳恍然大悟，“啊，你要租这个啊，房东我认识的，人还不错。”
简毅道：“我已经租住了半年了，准备退租。”
戚岳一脸震惊。
简毅问道：“你还好吗，失忆了？”
戚岳几乎站立不住，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声音都劈叉了，“你们还好吗？！这里发生了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简毅看向自己与成风触碰的地方，已经被血液染红了。
成分身上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裂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着实有些骇人。
那是在空间里被蛛丝割伤的地方，空间里的伤害竟然被带出来了！
简毅捡起地板上的手机，迅速叫了辆救护车。
只是，城中村小巷拥挤，救护车开不进来。
“还好吗？！”
“这里是刚发生过凶杀案吗？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我是因为这样，才会失忆的吗？”
简毅可以断定，这里面定是戚岳原本的灵魂，之前那个男人根本没有这么话痨。
“闭嘴！”
简毅吼道，但声音却被掩盖在洗衣机的怒吼声中。
这洗衣机的动静，活像拆迁。
“我操了！”
“助理！你们老板出事了！”
他现在急需有人来帮忙，就他这个小身板，根本没可能将成风运出去。
他也不放心将成风交给戚岳，毕竟这家伙有前科在，很难确定他是不是在伪装。
然而，他的声音根本盖不过歇斯底里的洗衣机响声。
简毅几乎是青筋暴起，“房东！别玩洗衣机了！”
你妈的，一个洗衣机，有必要检查那么仔细吗？
房东根本听不见，认真的鼓捣洗衣机，还观察了阳台的下水道有没有堵塞。
“我操了！”
戚岳见状，安慰道：“别生气，我去叫他。”
“那别叫他了，去把卧室的男人叫出来。”
“卧室还有男人？”戚岳有些吃惊，简毅并不知道他在脑补一些什么东西。
助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看到这相当凄惨的一幕，礼貌开口：“黎先生，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简毅：……
“是你们的成先生不太好，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这边救护车进不来，我需要你帮我把他一起抬出去。”
“好的先生。”
助理将孩子放下来，没有用简毅帮助就将人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成风这个人挑助理是按照体格挑的吗，这大体格……说是保镖都有人信。
扛起一个大男人，毫不费力，还有空冲着耳麦吩咐那边人准备起来。
简毅抿了抿嘴唇，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助理缓声道：“黎先生，你就不用跟去了，我会带成先生去私人医院，有专人护理，您还是安心在家带孩子吧。”
“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简毅心里恨恨地揪了一下，刚想反驳，那助理继续道：“你不知道成先生为了将你追求回来付出了什么。”
“为了围着你转，几乎不过问公司的事情，还将谢小公子送到了国外。”
简毅冷了脸色。
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这些是成风愿意做的事情，怎么就轮到外人来置喙了？
更何况，他难道就没有付出吗？
他在成家过得是什么生活？是个人都能踩他一脚，还被割了肾，满心伤痕的离开。
合着普通人没有人权呗？
谢宁被赶去国外，就委屈他了？
双标狗。
当初，黎清随回去之后，这些人怕是也没有少哔哔吧？
“哦，你知道的还不少。”
“那你觉得你的成先生醒来是愿意看到你还是看到我？”
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简毅继续输出，“你以为我很想去吗，他是在我的出租房里受伤的，我不亲眼看着，事后你们要是讹人怎么办？”
“我们先生不会做这样没品的事情。”
“呵。”
“你就放心——”
简毅打断他，“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再不带着他去医院，你能得到一个成先生的尸体，和延误抢救的罪名。”
“我现在合理怀疑你是对家公司派来的卧底，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成风陷入危险？”
这一顿输出，将助理说的哑口无言。
他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只是为谢宁打抱不平罢了。毕竟，谢宁经常跟成风成双入对，所有人都默认这两人是一对，对于他们来说，黎清随才是后来的那个不受欢迎的人。
但是……他额角冷汗滴落。
现在的成先生好像更重视这个男人，要是这个男人在成先生身边吹一些枕头风，自己这个工作就不保了。
他还是僭越了，不该说这些话的。
去医院的路上，助理分外老实。
简毅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一路上都是冷着脸，活像是债主。
有助理的通知，来的是私人医院的救护车，医护人员早已经就位，等着为东家服务。
成风走了高级vip通道，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简毅的心都提了起来，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
小孩坐在他的大腿上，有些不安，但看着简毅脸色不好，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抱着简毅的脖子，小声安慰，“爸爸，不怕，大爸会没事的。”
简毅揉了揉他的脑袋，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他应该在孩子面前伪装一点的，小孩没有经历过这些，只会比他更害怕。
“没事，大爸吉人自有天相。”
黎景行想了想，将自己脖子上的符拎出来，稚嫩的声音小心地请求，“请保佑大爸平安，不然爸爸会伤心的。”
小孩的神情认真，黑黝黝的眼珠子满是赤子之心。
“有你的话，你大爸肯定会没事的。”
“爸爸，你不要出事好不好，我很怕。”
黎景行十分不安，大爸的伤口看着太吓人了，会很疼吧？一想到，爸爸会受到这样的伤，他心里就难受极了。
“爸爸会小心的。”
下巴轻轻地抵在小孩的脑袋上，柔软的头发，还有软乎乎的身体，很好的舒缓了简毅的紧张。
“那等大爸好起来，爸爸原谅大爸好不好，他不乖，就打他屁股。”
“嗯，”简毅轻声道：“宝宝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