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龙套—— by梦溪鱼
梦溪鱼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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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好了这边的几个,Casey就往阮棉棉那边钻,除了白莱之外它印象最深的就是阮棉棉了,这个矮个子的两脚兽给过它很多好吃的,不过这会儿两脚兽看起来很没精神,它凑到阮棉棉旁边,脑袋往他身上蹭了几下,忽然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一低头正好对上四只绿豆眼。
小猫没见过Casey,可能连狗都没见过,不过它们没有在Casey身上感觉到恶意,巴掌大的小家伙对上高大的德牧居然一点都不怯,反而好奇地走过来,用粉红色的小鼻头贴上德牧的黑鼻头,Casey平时都是牧羊,小羊崽生下来个儿就不小,它还没见过这么小的猫崽呢,两只大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
阮棉棉看到它傻乎乎的样子,终于笑了。
本以为能出来撒欢儿的黑背大德牧,莫名其妙成了小猫的保姆,躺在保温箱旁边任由小猫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一脸生无可恋。
【作者有话说】
Casey:早知道烂羊圈里了。

第104章
大家一整天都在牧场里围着小猫打转,傍晚的时候雨势稍缓,他们抓紧时间去各个棚圈清理添食,顺便把Casey送回羊圈那边,阮棉棉在小木屋那边守着小猫,白莱就代替他给开了两个罐头,蹲在地上等Casey吃完才不舍地摸摸它的头:“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小狗不知道离别在即,屁颠颠儿地把他送到羊圈门口,甩着大尾巴看他上车离开。
“要去马厩那边吗?”来当司机的池铭问道,“可以去看看Muffin。”
白莱摇摇头:“算了,早上加过草的,明天早上再过去吧,我还得做晚饭。”
池铭看他情绪不高,没有勉强,一转方向盘往回开,两个人一路无话,连带着后排的冉羽知都不吱声了。
八点多的时候雨又下大了,小猫今晚的归属就成了问题,阮棉棉本来想的是自己在小木屋这边过一夜,他才提出来就被大家一致否决,且不说他一个人待着叫人不放心,夜里还得降温的,别小猫没事儿人倒给冻着了。
“一会儿我把保温箱搬四号房去,”尔诚举手道,“把灯泡一块儿拿过去就好。”
訾一梦说道:“今晚咱们俩换一下房间,你和司哥住三号房行吗?”
尔诚没什么意见,訾一梦又问司观澜,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敲定了换房间的事,反正侯俊答应过他们的,最后一晚了,自由一点也没关系。
冉羽知见状有些意动,憋了一会儿没憋住:“我也想跟你们一起。”
訾一梦朝他挤眉弄眼:“你不怕小猫啦?”
“这么小的我才不怕。”
“那这么小的老鼠你怕不怕?”
冉羽知抬手要打他:“烦死了你。”
訾一梦就笑着闪过了。
庄景雩今晚独享一号房,他感觉还不错,在冉羽知收拾好东西的时候还冒着雨帮他搬去四号房,尔诚和司观澜也把小猫的保温箱搬过来了,两个Alpha一个搬箱子一个挡雨,全程没让小猫受半点颠簸,房间里暖气一打开,小猫就更活跃了,小声叫着从保温箱里爬出来,到处闻闻看看。
“小心点,别让它们钻到床底下,”喻柏一手挡住一只,“要是钻进去不出来就麻烦了。”
“哦对,还得麻烦你们帮移一下床……”訾一梦一拍脑门儿,两张床并起来才好睡三个人。
白莱帮站在门口没进去,他自己情绪还没消化好,看到小猫他有点难受,所以只是在门外帮着拿伞,抿着唇一直没说话,等屋内大家忙完了,他才跟着一起离开。
五号房是最近的,白莱和其他人的方向不太一样,和他们道了声晚安就自己往另一头走,池铭在伞下看着他的背影,定定站了一会儿,还是没追过去。
白莱现在大概不太想被打扰,也许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你呢?没想过和他们一起住四号房?”司观澜顺手掸了掸喻柏肩上的雨水,故意问道。
喻柏睨他:“我的人设不允许。”
“什么人设,冷酷无情的铁血律师?”
喻柏翻他一眼,一甩雨伞把伞面上的水全弄到司观澜身上:“是在背后默默支持的稳重可靠的朋友好吗。”
雨滴正好钻进司观澜的衣领里,冰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幼稚成这样还叫稳重可靠……”
两个人斗嘴斗了一路,过了三号房司观澜也没停下脚步,直把喻柏送回他的二号房门口他才恢复平常的语气:“好好休息,棉棉会没事的。”
他这个竹马他很了解,喻柏的性格跟訾一梦冉羽知不太一样,在阮棉棉心情不好的时候,訾一梦他们会去抱抱他陪着他,喻柏却不太习惯那样的相处方式,大概是职业使然,离婚律师当了那么久,见过的伤心人也多,喻柏从小时候起就是个心肠特别软的人,也正因为这样,在面对别人的悲伤时他反而掩藏住自己的真实情绪,毕竟被感性主导的律师是当不成好律师的。
四个Omega里喻柏看起来是最冷静的那个,可司观澜知道,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
喻柏眼神闪了闪,收起伞后退一步进了门里,与门外的司观澜相望:“嗯,你也早点休息。”
庄景雩一个人回了一号房,洗漱之后他坐在窗台边随手翻着冉羽知送的书,挺精彩的侦探小说,反正他还没有睡意,就当打发时间了。
尔诚还没有和司观澜一起住过,他们俩关系还不错,在他眼里司观澜是个特别靠谱的大哥,靠谱程度甚至在白莱之上,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听司观澜的话,司观澜让他赶紧去洗澡他就乖乖去,让他抓紧时间睡觉他就麻溜儿地滚上床。
关上灯,屋子里陷入黑暗,尔诚的眼睛逐渐适应,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半晌,他忽然小声叫了一声:“司哥。”
“……嗯?”
“这一站就要结束了啊。”尔诚喃喃道。
“……嗯。”
“你说,我们九个以后还会见面吗?”
司观澜在被子里动了动:“怎么,你下一站不来了?”
“我应该不来了吧,这一站要淘汰的,”尔诚低声道,“其实上一站结束的时候我就觉得第二站我来不了了。”
“那你不是来了吗,”司观澜说道,“别想太多。”
尔诚在黑暗中咧嘴笑了笑:“我没想太多,这一站我已经赚了,能认识你们我就很高兴了。”
司观澜“嗯”一声,房间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我们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
尔诚没答话,只是嘴角又扬了起来。
二号房也早早熄了灯,池铭和喻柏都不是话多的人,加上第一站的时候喻柏对池铭颇有好感,却被他直接拒绝,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挺尴尬的,喻柏自认为不是自讨没趣的人,他对池铭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也很明白池铭现在心照的那个明月是谁,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是没想到先开口的是池铭:“喻柏。”
喻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啊?”
也许是看不到对方的时候,不好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容易说了些,喻柏声音低沉:“之前的事,抱歉。”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挑明也能听懂,喻柏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在为第一站的事道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之前有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他说着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了点,“休息吧,晚安。”
池铭听出他的释怀,心下一松:“……晚安。”
四号房里,訾一梦和冉羽知一左一右,把阮棉棉夹在中间,正对面就是小猫保温箱,刚才冉羽知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支马克笔,在箱子上歪歪扭扭地画画,訾一梦瞟了几眼,愣是没看出来他画的是什么,不确定地指着一个涂鸦问:“这是猪吗?”
冉羽知“啧”一声:“你仔细看看?”
“那是……牛?”
冉羽知对他彻底不抱希望:“你怎么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棉棉你看这是什么?”
从小学画画的訾大设计师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说没有艺术细胞,气得吹胡子瞪眼,拉着阮棉棉的胳膊要他主持公道:“你说说他这个鬼画符画的啥!”
阮棉棉仔细看了看那面目难辨的动物,不确定道:“是……兔子吗?”
冉羽知都要气死了:“这是Casey啊!看这大黑鼻头,看这支棱起来的耳朵!这不是Casey是什么!”
訾一梦一阵无语,没收他的马克笔,拍拍他的肩膀:“画得很好,以后别再画了,你还是适合写书。”
“哎不是,为什么啊……”冉羽知不依不饶。
在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之下,阮棉棉心情好了不少,蹲在保温箱旁边轻轻抚摸着睡着的小猫:“一梦,羽知,我想……领养它们两个。”
吵吵闹闹的两人顿时安静下来,与訾一梦对视一眼,冉羽知有些不安地说道:“它们还很小,兽医说至少一两个星期不能离开人……”
小猫身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让阮棉棉心里一阵发软,不由得想起那只一身顺滑毛发的银灰色大猫眼眶又隐隐发热,他吸吸鼻子忍住了泪意:“嗯,所以带它们回国之后,我可能……不回来了。”
冉羽知张了张嘴正想说话,訾一梦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明白过来,到嘴边的劝阻又咽了回去,只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你想好了吗?”
“嗯,”阮棉棉的声音还是柔柔的,却多了几分从前没有过的坚定,“我想好了。”
与四号房相隔不远的五号房里,白莱收拾好行李后拿着自己的相机翻看,这一站他拍了好多照片,不单单有牧场风景,还有很多灵动鲜活的动物,比如牧羊时疯跑的Casey,甩着尾巴吃草的牛,肆意奔跑的黑马,还有懒洋洋窝着的Silver,刚睁眼看世界的小猫崽……
他怔怔地看着小猫的照片,忽然把手里的相机一放,抓起外套和雨伞就出了门。

第105章
出门没走几步他就冷得一哆嗦,半夜里的风夹雨是真冷,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沿着积了水洼的小路往小木屋跑,一路过来其他房间几乎都关着灯,其他人大概都睡下了,都快两点了,别说是人,就连机器都得关掉休息一下。
工具间就在小木屋旁,白天他去过那里,记得里面有各种工具,还有用剩的木板,他钻进去没一会儿就两手满满地出来,一手工具箱一手木板,他艰难地尝试着撑伞,实在腾不出手来,正准备放弃直接冲进雨里,还不等他抬腿,头顶上就被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当小偷啊?”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话语间是明晃晃的揶揄。
白莱下意识地把工具箱和木板往身后藏,庄景雩又闲闲地说道:“偷也不知道偷点值钱的东西,这些破板子有什么用,去哪里销赃?”
“你还好意思说我,大半夜你不也没睡,”白莱说着就想往雨里去,“别挡道。”
庄景雩赶紧伸手拦住他,开玩笑,现在这天气淋一场雨感冒都是轻的:“木板给我,我帮你拿。”
见白莱不动,他“哎”一声不耐烦地拿过那几块木板:“走吧,我陪你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哪里……”白莱有些讷讷地嘀咕。
庄景雩把伞往他那边倾,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说道:“这大半夜的你还能去哪里,找宠物公墓*啊?你开过那车吗你就敢自己跑出来……”
白莱也知道自己有点冲动有点莫名其妙,难得地没顶他,两个人上了车,庄景雩自觉又当了一回司机,熟门熟路地往马厩开。这一带除了他们就没别人了,晚上开车和白天开车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草场上除了围栏什么都没有,雨夜里能见度又低,庄景雩居然能畅通无阻地抵达马厩,白莱嘴上没说,心里还是觉得这人有点厉害的,要换成他,黑漆漆的夜里他根本认不清方向。
马厩里亮着灯,大部分马儿都睡了,只有几匹精力旺盛的公马还醒着,时不时在自己的隔间里踱几步,它们每天都有很大的运动量需求,今天因为天气不好在圈里闷了一整天,可不高兴了,看到有人来立刻躁动起来,吭哧吭哧的好像在催他们放马出去。
Shirley和Muffin本来睡得好好的,也被躁动的公马吵醒了,Muffin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站起来时还歪扭了一下,显然是没睡醒,不过一点都不耽误它和白莱亲昵,一人一马隔着门亲热得很。
“让它出来玩一下吧。”庄景雩看不下去了,打开铁门让小马出来,Shirley看到自己的傻宝宝屁颠颠地跟人跑也不着急,因为它知道,有人来就意味着它有鲜草料和胡萝卜吃了。
从进马厩开始,白莱就有意避开小猫原本住的那个隔间,庄景雩猜到他的心思,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凌晨一两点不睡觉,冒着雨一个人抱着木板锤子就想跑过来,过来之后却又不干正事,跟鸵鸟似的假装看不到。
他摇了摇头,挽起袖子戴上手套:“要怎么补,你说,我来干。”
白莱的鸵鸟脑袋被硬生生从沙堆里薅出来,躲无可躲,只得讪讪地把自己的衣角从Muffin嘴里夺回来,跟庄景雩一起进了有破洞的隔间。
隔间里被简单地打扫过,应该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弄的,散乱的干草都被收拾了,但是地上还留着些痕迹,是干掉的血迹,好像已经渗进地面了,白莱只是扫过一眼就立刻转开了视线,低头拢了拢墙边的干草堆。
庄景雩从前没有干过木工的活儿,下午做保温箱算一次,现在补破洞算第二次,他拿着木板比划了一下:“怎么补洞反而比做箱子还难,这木板尺寸不对,得裁一下。”
白莱闷闷地“嗯”一声,从工具箱里拿出锯条来,在木板上比划了几下,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下意识地抬起头用视线询问庄景雩。
难得见到他这么笨手笨脚的样子,庄景雩嘴欠的劲儿就上来了:“你不会啊?问我啊。”
然后满意地看着白莱咬牙瞪他,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觉得白莱这幅样子特别招人,每次看着白莱气呼呼的面上还要保持微笑,他心里就痒得不行,恨不得抱着他使劲儿亲一口。
当然了,现在他也就能想想,他要是真敢上手,白莱手里那锯条就得往他颈部大动脉比划了。
马厩的隔间外墙是砖石搭的,可能是时间太久历经了风雨,破洞里面的砖都沙化了,轻轻一刮就扑簌簌掉一层灰粉,钉子钉上去一敲,不但没定在墙上,反而把洞边上的位置都给凿送了,白莱和庄景雩蹲在角落里吃了一嘴灰,弄一会儿就不得不呸呸呸几下,好歹在吃灰吃饱之前把洞给补上了。
庄景雩蹲得腿都酸了,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好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白莱拍了拍衣袖,闻言心头蓦地一紧,庄景雩敏锐地察觉到他突然的情绪变化,抬手轻轻拍掉他头发上的灰:“怎么了?还有什么想干的?”
白莱眼神微闪,没有躲开他的手:“没,就是觉得如果我们早点把这个洞补上,就没有这些事了。”
庄景雩的手微微一顿,掸灰的动作一转,变成揉他的头发:“发生的事该翻篇就翻篇,亡羊补牢下一句是什么?”
白莱古怪地看他一眼:“干嘛,你是小学语文老师啊?”
“那你说,能翻篇了没?”庄景雩笑笑,顺手捻了一下他的耳垂,这种亲昵的动作他做起来倒是十分自然,白莱可没他那么厚的脸皮,几乎是在耳垂被触碰到的瞬间,他的耳朵就迅速充血,红得跟被烫着一样。
他反应迅速地拍开庄景雩不老实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别开视线:“翻翻翻——”
庄景雩唇角扬起,得寸还要进尺:“那你先告诉我亡羊补牢下一句是什么……”
白莱不想理他,背过身去另一个角落里收拾小猫用过的东西,看到Silver的碗时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已经好很多了,他拿起小碗,把里面没吃完的猫粮倒掉,认认真真地清洗干净,擦干水渍,然后妥帖地放回墙边的架子上,那上面放了好多东西,有阮棉棉带来的猫罐头和冻干零食,猫粮才开封没多久还剩下一大半,还有喻柏从小镇上买回来的,准备以后给小猫吃饭用的小碗……
庄景雩在旁边拿了根菜逗Muffin玩,眼睛却一直留意着白莱的背影,看他呆站在架子前面看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叹了口气把萝卜头一扔,走过去扳着白莱的肩膀把他转过来:“刚刚还说翻篇了的。”
白莱抿着嘴巴没说话,嘴上说翻篇容易,心里头翻篇难。
庄景雩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了,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半晌,做了他想做很久的事。
白莱忽然被抱了个满怀,愣了几秒正想挣开,庄景雩一手环着他的肩背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按在自己怀里:“那你说怎么办,肩膀借给你哭一会儿能有用吗?”
半夜的马厩很冷,庄景雩却跟个暖炉似的,身上热得很,说话间呼吸触碰白莱的耳畔,更是热得他脸颊发烫,原本要挣脱的手也不自主般悄悄揪住庄景雩的衣服,他好像听到“咚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耳膜在鼓动,又像是剧烈的心跳声,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庄景雩的心跳,还是他自己的。
没有被推开的庄景雩有些惊讶,随即而来的是几乎要撑破心脏的惊喜,白莱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也就意味着他并不抗拒和自己亲近,他本来就是个主动的性格,心中蠢蠢欲动的,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顶着挨一巴掌的风险偷偷亲白莱一下……
可惜没等他做太久美梦,角落里正对着他们俩的摄像机忽然红灯一闪,庄景雩顿时暗骂一声,知道是导演组有人发现了,十有八九是侯俊,短短几秒钟他在心里把侯俊骂了八千遍,轻轻扶着白莱的肩膀让他离开自己怀抱时后槽牙差点咬碎。
“哭了没?”他垂着眼眸低声问道。
白莱突然回过神来,立刻退开几步:“你才哭,”他不敢看庄景雩的眼睛,“冷死人了,快开车回去。”
他说完就带着Muffin回它和Shirley的隔间去,开铁门锁扣的时候手抖得不行,几次才打开来,Muffin刚刚被庄景雩逗醒了,这会儿才不想回去,四个小蹄子憋着使劲儿,奈何马小力气小,没顶过白莱,不情不愿地被塞进了门里,一扭头就生气地朝白莱打了个鼻喷。
回去的时候白莱红着脸扭头假装在看风景,也不想想黑黢黢的夜里有什么风景好看,庄景雩握着方向盘,余光偷偷瞄他,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白莱的正脸,但是恰好能看到他红成熟虾的耳朵。
嘴欠的人心情特别美好,一路上很给面子地没揭穿白莱,安静地开回小木屋,然后撑着伞把白莱送回五号房,他没进去,看白莱离开他的伞下进门。
“赶紧休息吧,都三点多了,要收拾也等明天起来再收拾。”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抛过去,白莱接了个正着。
“……你是糖果批发商吗?”白莱低头看那颗葡萄口味的酸糖,一阵无语。
庄景雩一挑眉:“不是批发商,是零售,就你一个顾客。”
他这么说话白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攒紧了手里的糖抬眸看了庄景雩一眼,又迅速错开:“你快点回去吧。”
庄景雩“嗯”一声,嘴上应了,人却站着不动,白莱等了一会儿他还不走。
“……你嗯完就走啊。”
庄景雩勾唇笑:“等你关门我再走。”
白莱愣了愣,抓着门把手慢慢合上门,他站在门后安静地听着,门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不停,过了一会儿,门上传来一声轻叩,然后才是一阵脚步声。
他在门后站了好久,一转头才看到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感情线到这里确定咯。
*宠物公墓:斯蒂芬金的小说《宠物公墓》里有起死回生之力的公墓

第106章
许静到监控室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她昨天因为突发情况忙上忙下,又要给嘉宾们重新协调酒店的事,又要规划最后这两天的行程问题,夜里一点多才睡下五点就起来,困得眼睛直发涩,左脚刚迈进监控室就止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嘴还张着呢,一扫眼就看到副导演和小杨四眼放光地盯着她。
那目光太渗人了,跟饿了三天终于见着肉的野狼一样,吓得她硬生生把呵欠吞回去:“你们俩干嘛?”
副导演是一个颇有艺术家风格的男Beta,其艺术气息具体体现在不修边幅,昨天晚上他在监控室守夜,似梦似醒的时候从眼缝儿中看到画面在动,他一个激灵就惊醒了,生怕再发生什么浣熊入侵事件,没想到竟然看了一出好戏,给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小杨刚才过来的时候都被他的黑眼圈给惊了。
三分钟后,副导演给她看的那一小段视频惊了她第二次,看到亲师傅来了,小杨立刻献宝:“师傅,重大进展!重大进展!”
回放视频很短,内容也很简单,背景是马厩的隔间,主角是两个人配角是一匹小马,剧情也一目了然,他们节目里有两位嘉宾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出来打扫马厩,最后还来了个煽情的拥抱。
这种情节放在任何一个恋综里都稀松平常,但是到他们这就不一样了,许静看完后过了十分钟都没回过劲儿来,她又下意识地想抽烟了,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侯导呢?”
小杨说指了指外面:“刚刚看完视频就出去了,说想抽根烟。”
许静是在监控室后边的空地上找到侯俊的,找着人的时候他正叼着一根烟发呆,她走过去熟门熟路地冲侯俊摊开手掌,侯俊就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给她。
“你上次还让我少抽点,现在怎么自己抽上了。”许静“啪”地按下打火机,一缕淡淡的烟缓缓升起,很快在清晨潮湿的空气中散尽。
“你看到昨天晚上的事了吧,”侯俊眯着眼睛看远方的山,听见许静应了一声,又说,“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问的,总导演,还是庄景雩的好兄弟?”
侯俊就笑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两个人在外面没聊太久,回到监控室时天正好全亮了,嘉宾们的房间也有了动静,起得最早的是阮棉棉,听到小猫的叫声后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起来,把睡在他左右两边的訾一梦和冉羽知也惊醒了,他们仨昨天聊到半夜,晚睡时有多开心早起就有多痛苦,下床之后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
阮棉棉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猫,经过悉心的呵护,小猫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感觉到天光之后就喵嗷喵嗷的催饭,他赶紧给它们冲泡羊奶粉,等温度适宜后才端给它们,看着两个小家伙埋头大喝,他心底一片柔软。
二号房和三号房里的人也逐渐起床,只有一号房和五号房那两个半夜偷鸡摸狗去的家伙还在睡着,庄景雩倒是没睡太久,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他就醒了,熬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可另一边的白莱就不一样了,要不是訾一梦来敲他的门,他估计能一觉睡到大中午。
九个人聚在小木屋里吃牧场中最后一顿早午餐,訾一梦盯着白莱的脸看了好半天,奇怪道:“莱莱你昨晚几点睡的啊,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
白莱拿着叉子的手一僵,心虚地低下头:“有吗,我睡得挺早的啊。”
“有啊,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白莱被他说得汗都要下来了,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脸几乎要埋到自己的碗里,尤其是在听到一旁庄景雩别有深意的轻笑声时,他恨不得把碗扣自己脑袋上。
一顿简单的早午餐过后大家都散开了,各去羊圈牛圈马厩,抓紧时间把活儿干了,顺便还能和相处了一个星期的动物们好好告别。最后一天也不讲究什么组队了,喻柏和司观澜一块儿去牛圈那边,阮棉棉和訾一梦去的是马厩,池铭给他们当司机,尔诚则是和冉羽知一块儿去了最近的羊圈,至于白莱,他哪儿都没去,留在小木屋这边收拾餐桌和厨房。庄景雩见状自然也不出去了,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借打下手之名行厚颜无耻之事。
白莱哪里猜不到他没安好心,一点都不想理庄景雩,可他越不抬头看庄景雩,庄景雩就越想逗他,眼珠子就跟长在他身上似的,人走哪儿他追哪儿,白莱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了,狠狠瞪了他几眼他才消停,不过还是像个背后灵似的跟在白莱后面,也不出声,就是黏在白莱身上甩不掉。
在监控室观看全程的侯俊对此评价为:“蛞蝓都没他黏糊,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
许静想说这么多年她也是头一回见到白莱这幅样子,但是她忍着没说,总感觉说出来白莱就输了,她把这种感觉总结为“娘家人的胜负欲”。
“真的不去看一下?”庄景雩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多,距离他们出发还有一点时间,“现在开车过去还来得及。”
“不去了,又没什么好看的。”白莱低头刷盘子。
“那Muffin呢,Casey呢?你不是最喜欢它们俩吗,真不去?”庄景雩锲而不舍。
白莱“啧”一声,把刷碗海绵塞他手里:“不去了,该看的昨天都看过了,你要是闲得没事就刷碗,我去倒垃圾。”
他说完就拎着垃圾袋出去,庄景雩看着他走出门外,叹了口气认命刷碗。
明明这么舍不得还不承认,一点都不坦诚。
收拾好小木屋后他们俩又去了居住区,准备把一号房到五号房全都整理一下,所有人的行李都搬出来了,五个房间门都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的,和他们来时一样,看着有点寂寞。
检查好每个房间的卫生,确保没有遗忘的东西也没有漏掉的垃圾,白莱站在五号房的前廊,双手撑着栏杆仰起头闭上眼睛深呼吸,把他逐渐熟悉的牧场特有的,带着青草和泥土气味的空气吸入肺里,他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过,肺和心脏连在一起,所以呼吸过哪里的空气,心就能记得住哪里特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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