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在西北的军中,这种事情很常见。”平时沉默寡言的孤狼,如今也不再闭口不谈了:“我跟老黑,其实早就彼此有意,后来受了伤,差点死了,这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以后就是死了,也无法瞑目。”
“那盛安他们……也……?”古羽还记得盛安他们呢。
“见怪不怪了,以前在西北,也看多了,都习惯了。”老黑大咧咧的道:“你们俩在一起挺好,挺般配的呀。”
看到古羽有点脸红害羞,他就乐了:“害羞什么啊?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们都没怎么样呢,你一个做大夫的,比我们都清楚那点事儿么!”
说的古羽脸更红了。
“行了,说点别的吧!”靳锋看出来古羽的别扭了,他们平时在营中,什么话都敢往出说,这可是小神医,不是那些粗汉子。
“你可闭嘴吧!”孤狼推了推老黑。
古羽微笑着摆了摆手:“那什么,别说这个了,我们以后就是情投意合的人,彼此知道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厨子端菜出来了:“可以开饭了。”
这个话题,总算是可以结束了,当然,厨子也回到了厨房,他给自己留了饭吃的,可不敢跟他们坐一起吃,怕消化不良。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吃上了晚饭。
而且还挺丰盛!
蛇羹,熬煮的非常到位,肉嫩,火候适宜,口味清淡。
野猪油渣爆炒的空心菜;凉拌的小野菜。
一盘油汪汪的请蒸腊肠;还有大葱炒蛋。
古羽吃饭的时候,靳锋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基本上他爱吃的都在碗里了。
倒是老黑,打趣道:“这顿饭挺丰盛的啊!”
以往都是一荤一素一个汤,这会儿却四菜一汤,还有大米饭吃,药膳都换成了蛇羹。
“庆祝一下,我们成了。”古羽呲牙:“我也没想到,厨子还挺体贴的,额呵呵……。”
体贴,可不是体贴么。
吃过了饭,古羽又让他们三个,一人喝一盅虎骨酒。
喝过了酒,四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夕阳余辉,青山如黛。
正想聊一点有趣的话题,桃林那边却惊起一群飞鸟,靳锋当时就站了起来。
老黑跟孤狼也是如此,三个人几乎前后脚,古羽还瘫在摇摇椅上晃晃悠悠的呢:“咋了?”
“有人来了桃花坞。”老黑看了一眼,肯定的道:“奔着这边来的。”
“是快马!”孤狼眼神一犀利:“来人起了快马,才会惊起黄昏时分归巢的飞鸟。”
“来者三五人,绝不会超过六个,是快马,也不会超过六匹。”靳锋却道:“听啼声,很急,像是……红翎急报!”
“什么?”
“不能吧?”
俩人都一脸诧异和否定。
“什么红翎急报啊?”古羽挣扎着站了起来:“八百里加急啊?”
“对,八百里加急。”靳锋听啼声,越来越近:“你去屋里,不叫你别出来,这……。”
靳锋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啊?”古羽往屋里走了几步,刚踏上竹屋的台阶,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就算是有事情找,也是来找我的吧?”
他是个秀才啊!
那俩是病人哦。
靳不二是个失忆的糊涂蛋。
其他人除了莫问先生,都是普通百姓呀?要找,百分之六十都是来找他的才对。
他可是小神医哦,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呀!
而红翎急报,其实就是八百里加急的官方称呼。
红翎急报是古代非常官方的一种报讯方式,非大事不用。
具有最高优先权,哪怕是深夜,边关也要开城门。
如果是报给皇帝的,哪怕皇帝在睡觉,也要叫醒。
这种红翎急报在穿州过府的时候,就算是撞死了人也不会受到惩罚,反而挡路的人会遭受惩罚,因为这每一次使用这种八百里加急传递的东西,全都是国之大事。
有的时候,甚至是能累死人,累死马的时候更多。
“我……。”靳锋刚要说点什么,把人哄骗进屋里去,可是还没想好词儿呢,老黑爆炸一般的吼了一嗓子:“将军!是红翎急报!”
“什么?”靳锋扭头,整个人都犹如瞬间出鞘的利剑,看向了来人。
来人已经到了桃花坞,桃花坞人口少,院落更少,除了张氏兄弟的两个院子是挨着的,剩下的院落之间间隔距离,那是特别的大。
三匹快马,穿着猩红的外衣,头上插着猩红的羽毛,犹如三支利箭,一下子就穿过了整个桃花坞,在竹林医舍门前停了下来。
三个人是滚下马来的,盛安他们已经听到了动静,抛出来一看,顿时都奔这边跑了过来,这会儿看到红翎急报,也顾不得什么了:“将军!”
“来人!”靳锋沉声:“扶起来。”
大家瞬间就恢复了本色:“是!”
有人把三个人拖到了靳锋的面前。
还有人给他们擦了擦脸,其中一个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圣旨!”
“嗯。”靳锋伸手就去掏了出来,用红色布料裹着的袋子里,掏出来一个明黄色的封,里头是一封圣谕。
其实就是皇帝手写的文件。
这个时候,莫问先生也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京中可是有变?”
圣旨都用八百里加急送来了,还是横行天下的红翎急报。
“京中安然无恙,但是西北有变。”靳锋将东西递给莫问,朝老黑打了个手势。
老黑二话不说,默契的掏出来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就吹了起来,凄厉的哨声传出去很远,随后又有一枚响箭升空。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群士兵。
这些人气息彪悍,神色冷淡,起码有五百人之数。
领头的带人封锁了整个桃花坞,张氏兄弟全家都没敢从窗户里往外看一眼。
古羽站在那里已经傻眼了。
“将军!”平安小跑过来。
“拿我的披挂,牵我的马来!”靳锋低声吩咐:“让大家埋锅造饭,明日出发。”
“去哪儿?”
“回西北大营。”靳锋沉稳的布置:“派人去跟钦差大臣说,我在这里等他,一起去西北,沿途收集药材,顺路带回西北,但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
“得令!”平安立刻去安排。
那边已经有人给靳锋开始换装。
因为昨天知道,要去县城送药,故而他们俩都洗了个澡,新换的衣服,他只是脱去了外衣,留下了亵衣亵裤,而给他更衣的人,明显都是熟练的那种,而且他的衣服,非常的……复杂!半天才穿好。
兽面吞头,金色连环文山铠,鎏金镶片,鹿皮蹀躞带,腰上虎头扣,脚踩登云靴,正红色的披风在风中扬起一角,配剑挂与腰间,手握一把寒光闪烁的银色盘金龙枪,背后背着晶莹剔透的震天弓,金黄色的虎骨制弓弭,搭配一壶挂在马背上的白色金雕翎羽箭,左臂抱着头盔,头上的头发依然是他熟悉的发型,只是此时此刻,他的额头勒着一额带,金色的额带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祥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虽然金灿灿的很华丽,但是没有一点温度,额带下的剑眉星眸里,眼神陌生而犀利。
古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从最初的慌乱震惊,到此时的呆滞麻木。
这等装扮,这等气势,这等搭配……这才是靳不二的真面目吗?
这么陌生,还是他亲手救回来的靳不二吗?
这还是那个,才与他定下白首之盟的人吗?
靳锋一看他的表情,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心疼,不由得一甩披风,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头看着眼前震惊的仿若魂飞天外的人:“古羽?”
古羽慢慢的抬头,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你是谁?”
“靳锋,靳常胜。”靳锋终于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名:“西北军的领军,常胜将军。”
“邸报上说,常胜将军在江南养伤,说的就是你?”古羽知道这个名字,而且简直是如雷贯耳,据说因为常胜将军的到来,江南地区的匪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都说这位常胜将军,百战百胜,杀人如麻。
病了都有如此的震慑力,这要是活蹦乱跳的,还不得把心里有鬼的人吓死啊?
也怪不得镇守西北门户,让外族不敢看关隘一眼,生怕被这位常胜将军找茬儿给带兵围剿。
“并非有意隐瞒,一开始的确是失忆了,后来逐渐恢复……。”靳锋想跟他解释一下,但是古羽做了一个非常,非常让他意外的举动,他转身就进了房间,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可这么多人,鸦雀无声!
古羽觉得自己心跳加快,气息紊乱,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憋屈想哭。
“古羽?”靳锋在门口敲了敲门。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古羽的心啊,一直往下沉。
“大概是能下地走动的时候,才慢慢想起来。”靳锋就隔着门板,跟他说话:“后来是过了年才全想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说?”古羽一下子就生气了:“既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我想说,可我也不想失去你。”靳锋低声道:“越是珍重你,越怕说出来,你……你就撵我走了。”
“那你就骗我?”古羽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骗你,越是跟你在一起,越是发现你的好,后来就……。”
“骗人,骗人!”古羽不信他的话,舍不得就装傻充愣骗他?
“你说的竹筒饭,其实是我在军中的时候,为了行军方便才那么做的,军伍上的人都不知道名字,你却脱口而出,说竹筒饭。”靳不二,不,应该说是靳锋,他的声音低沉,而缓缓地道来:“那个时候在南边儿,我根本没做过;还有接骨续筋丸,配方简单,配药更是易得,如果用于军中,将大大的有益!”
古羽在门内气鼓鼓:“那你去用啊!去啊!”
王八蛋,大骗子!
“夏莲茶也不错。”靳锋又在门外道:“还有那阿胶,搭配的各种治疗暗伤的药方,比起不易得的牛皮,驴皮可方便多了。”
“那你随便用啊!”古羽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都将军了,难道要把我的竹林医舍拆了吗?”
“不会,也不敢。”靳锋道:“盛安他们都是真名,你见过他们,他们也见过你,在来桃花坞之前。”
“不可能!”古羽否认的非常快,声音里都充满了底气,还有哽咽的哭音:“我见过为什么不记得?”
他见过肯定会记得,这帮人气质那么特别,身材比本土江南人氏可要高壮许多,那么明显的特征,他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那群家伙也没长一张让人过目即忘的脸啊?
“去年秋天,服劳役的时候,修缮城墙,从北城门进来的一百多官兵,就是他们。”靳锋老实交代:“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一走一过,觉得我的背影很眼熟,才半路掉头回来看个清楚明白……。”
往后的事情就都说了。
“还有在谢师宴的时候,我是习惯了上城楼观察敌情,才能那么快找到好的角度,看门口的情况……。”
一个人门里,一个人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看不见彼此,还能怄气,还能交流,也是没谁了。
“你还记得我放衣服的习惯吗?”靳锋低声的问了一句。
古羽没吭声。
他依然对着门板自言自语:“那个习惯就是军中的一种,方便快速起身之后,穿衣披甲,并且瞬间拿到兵器,这是为了被夜袭做应对准备,很多时候,其实我们更是和衣而眠,那样的话,放在最方便顺手位置的就是自己的兵器。”
古羽还是不吭一声。
心里却吐槽的不得了:怪不得好多次一起睡在一个床上,靳不二的某些习惯,就跟他不一样,还真是跟他失忆之前的小习惯有关。
偷偷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怪就怪自己这性子“独”,除了跟他同床睡过,还真没跟第二个人一张床过……小时候都没跟师父一起睡过。
因为他师父睡觉极不老实,生怕压着他这个小徒弟,所以古羽从小就是单独睡的,上大学都是一人一张床的好么。
他哪儿知道,别人睡觉是什么习惯啊?
反正应该是跟靳不二不一样的……可惜,发现的晚了点儿,这人都曝光身份了,自己也无路可走了,衰呀!
衰到家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新文《穿越之长生公子》开坑了,欢迎收藏支持!
第204章 靳锋靳常胜
两辈子唯一的恋爱,刚表白就遭遇了狂风暴雨,古羽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说哭吧哭吧,就哭这一次吧,哭过了就忘了吧。
越想越心酸。
不由得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小声鸣咽。
门外的人耳朵何其灵敏?隔着一个门板,他连里头人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何况是哭声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靳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了。
一个在门里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儿,抱着自己哭的声噎气堵;一个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跟个门神似的,也不会说什么话,更不敢说什么话,就这么默默陪伴。
古羽哭累了,也哭惨了,心情巨不好的结果,就是他稀里糊涂的卷缩在门口的地毯上,睡着了。
幸好他们家门口铺的是熊罴的皮子,还是靳锋打来的呢。
加上这会气温也暖了,睡一夜,也不会让他感冒着凉……靳锋就惨了。
干巴巴的在门口,门神似的站了一夜。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也怕小神医不原谅他,刚答应跟他在一起,就要马上分开了。
舍不得也没办法,军令如山,何况皇帝亲自下的圣谕手书,他必须回到西北大营去。
看将军这样,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这一群人。
老黑看的心里难受,不由得拉着莫问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动用了红翎急报?”
“关外发生了瘟疫,传到了大营里,老将军他……病逝了。”莫问先生严肃的道:“西门烈派红翎急报,一天半的时间报给了京中,皇上又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派人来了江南,叫将军快点回到西北大营,西门烈撑不了多久,不能让外族知道,西北大营无人坐镇。”
“瘟疫?”听了这个事情,老黑脸都白了。
没办法,老黑原来的家乡,就是因为瘟疫才死绝了的,他也是因为如此,才入伍找口饭吃。
“是,钦差大臣那边要跟我们一起走,他负责搜集药材,沿途路过的地方,但凡是有药材的都要征集走。”莫问先生道:“我让人收拾了东西,我们一起走,你跟孤狼留下,慢慢看病。”
“小神医不去吗?”老黑诧异的道:“西北是瘟疫,他是神医啊!”
“你看这样的情况,小神医能跟着去?”莫问先生看到立柱子一样的将军大人:“不跟将军割泡断义就不错了,何况,瘟疫之症,又不是没有医者折损过,将军不会让小神医去冒险的……。”
这种时候,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瘟疫感染,而死在瘟疫里?
他们西北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瘟疫,但这次好像比较凶猛,不然也不会动用红翎急报,这玩意儿一出,全天下都会惊动。
“这……我就说,让将军早点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今天才……这事儿闹的!”老黑气的直跺脚。
“谁让他磨磨蹭蹭的,这下好了。”莫问先生摇着折扇叹口气:“偏偏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要是再过一段时间,他们感情稳定了,再徐徐图之,就没这么麻烦了。”
古羽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昨天晚上哭着睡着了,早上起来头不疼才怪呢。
外面没动静,古羽忍着头疼,打开了门……门口就站着个人,常胜将军靳锋,就站在那里呢。
古羽眼泡都肿了出来。
看到他就来气,眼眶子通红。
要关上门,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为净!
“我马上就要走了。”靳锋赶紧按住门扉:“我有话跟你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古羽板着脸,冷淡的对他,客客气气:“请将军大人忙去吧!”
赶紧的走吧!
“将军,钦差大臣来了。”偏偏这个时候,莫问先生凑了过来。
古羽看到莫问先生的装束,顿时无语凝噎了半晌:“你也……?”
“小神医好,在下莫问,莫问天,西北参军。”莫问一拱手:“的确是个文科秀才,但武科是个武进士。”
古羽抿嘴:都是骗子!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又来了一群人,官差,举着各种牌子,穿的跟昨日来的人不同,但同样的,阵仗很大。
“常胜将军!”来人下了马。
一位穿着一袭紫色官服的年轻官员,走到了俩人的跟前,看着俩人这架势,微微皱眉:“吵架了?”
“你?”古羽更傻眼了:“范青?”
“是,范青,范文清,钦差大臣,在京是三品吏部尚书。”范青一拱手:“小神医,打扰了,将军,事态紧急,我们这就要走了,西北等不了,军情如火。”
别的地方可以乱,西北城不行,那里是本朝的门户所在地之一,外族怎么闹瘟疫没关系,但是关内可不能乱了套。
“好,这就收拾起程。”靳锋点头,他也知道,能有一夜的时间做准备,没有让他立刻启程,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关照了。
听到要走,古羽麻木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朝阳初升,可阳光照在身上,他一点都不觉得温暖。
心里揪着疼,丝丝拉拉。
“这个给你。”靳锋直接掏出来一个牌子,不由分说塞给了古羽:“我就要走了,军令如山,军情如火,你在家好好的,我留了人给你,这是我的令牌,我在与不在,都有人护着你。”
古羽想说我不要你的东西!
可没等说出来,靳锋一把拥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了一下,就松开了:“保重自己!”
说完,转身就走,一甩披风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一队精锐骑士随后跟上……自始至终,头也没回。
朝阳下,兵锋犀利,旌旗如林。
古羽已经哭不出来眼泪了,他也不想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昨天一个人的时候哭,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倒是范青,看了看靳锋塞给古羽的东西,转身也走了,他是钦差大臣,要跟着一起行动。
“小神医,我是他副将盛安。”
“小神医,我是他先锋官郭云。”
“小神医,我是他羽林官白破。”
“小神医,我是他亲卫统领平安。”
一个个跟古羽打过招呼,就飞身上马,跟了上去。
这帮人昨天来的时候,徐急如林,今日走的时候,快捷如风。
不一会儿,就走得差不多了,古羽还有些发愣,倒是一个校尉走了过来,但也只是在他五步开外就停了下来:“小神医?”
古羽吸了吸鼻子,茫然的看着他:“你、你、你们怎么没走?”
“我等乃是将军亲兵,留下三百人拱卫随扈您。”校尉一抱拳:“哥夫好!”
古羽张了张嘴巴:“哈?”
哥夫……是个什么称呼啊?
“是!”
古羽还在发蒙,是什么是的时候,这校尉已经朝他施礼后退着离开,向其他人下令:“就地扎营!防御阵型。”
老黑凑了过来:“小神医,你没事吧?”
古羽迷茫的看着他跟孤狼:“你们俩呢?”
孤狼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于是指了指老黑:“跟盛安一样,他是左营统领,重甲副将老黑,我是斥候统领,副将孤狼。”
“所以,你们都是认识的,对么?”
“是,我们都是寻将军而来。”
“是啊,都是来自西北……我当时还怕他有什么不光彩的过去,都不敢让他随便出门,后来落了户,给他起名叫靳不二。”这名字够二,不过二的不是靳不二,而是他古羽。
“小神医,你别怪将军,他一开始是有些草木皆兵,后来他只是,想不好如何跟你开这个口。”老黑抹了把脸:“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
“啊?”古羽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对老黑所说的话,有听没有懂。
甚至是左耳听右耳冒了。
“这是将军的令牌,凭借此令牌,你能调动西北大营一半以上的人马,让干什么干什么,上山打猎下河摸鱼,都没问题。”老黑羡慕的看着古羽手里的攥着的东西:“将军从来没有给过别人,护送太子北上归京的时候,宁愿自己带着跑路,也没给太子。”
“为什么?”古羽低头,摊开手掌心,里头是他当初救回靳不二的时候,靳不二身上唯二的金属物品,一个是那把断了的刀子,一个就是这枚镌刻着“靳”字令牌。
“因为将军说过,这是他的命,也是我们的命。”孤狼淡然的道:“那个时候,如果太子殿下不能顺利回到京城,即位的就是二皇子,那么西北大营作为镇守大晋的西北门户最锐利的一把刀,谁也不敢冒险,轻易动它一下,如果等坐稳了皇位,好多事情需要料理呢,西北大营只需要蛰伏,安分守己,起码性命无虞;但是,如果太子殿下失败了,手上还有他的令牌在,那么不管是太子殿下借兵起事,匡扶天下,还是二皇子要收拾太子殿下,包括参与部众,斩草除根,西北大营都得不了好,所以他宁愿自己跑路,也不会把令牌给当时的太子殿下,但他还是把所有的护卫精锐都给了太子殿下,自己带着伤兵残部,一路逃命一路躲藏,要不是将军,我跟老黑也活不下来。”
老黑说了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千钧一发。
虽然不是说书人,但这份朴实之中,才能透露出的当时的凶险程度。
孤狼又道:“将军本来不用参与其中,但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最后四个字,简直道尽了心酸与无奈。
可惜,古羽还有些发懵呢!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来了。
“小神医,有人来了。”那校尉又来报告:“是本县县令与书院山长。”
“县令来干什么?”古羽对本县县令可不怎么看好。
“那个县令,是新上任的,叫罗平。”结果校尉道:“他说报了名字你就会见他了。”
“罗平先生?”古羽木木的疑惑:“他不是书院的先生吗?”
什么时候成了县令?
“昨天当了本地县令。”罗平先生已经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县令的衣服,身后跟着的是周前,学监周子谦。
古羽揉了揉额头:“先生,我很头疼,很……有些迷糊。”
他其实已经心乱如麻,也心丧若死。
“别迷糊了,常胜将军的身份暴露出来是迟早的事情,你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治疗好将军身边的人。”罗平当了县令,但还是那个罗平先生:“钦差大臣前天刚处理了前任县令,昨天我刚上任,今天就有事情爆发,西北边塞之地闹了瘟疫……。”
“瘟疫?”古羽是个大夫,对疾病有着天然的应激反应。
“是,西北关外传进来的,顶替常胜将军的那位老将军已经病逝,不然不会八百里加急叫他回去,边关没有主将坐镇,是很危险的事情。”罗平先生道:“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耽误。”
古羽嘴硬的道:“那副将呢?”
都得有个副手吧?没有预备役吗?
“副将西门烈,还差了点火候。”老黑道:“其他副将你见过的,没有一个能顶事儿,将军这几年也算是对的起他们,没少栽培他们,可也需要时间啊!”
将军在西北的时候,真的是大力培养他们了,这不是时间还不够嘛!
“勇夫可为士,但领兵大将,须得十年磨一剑。”罗平先生却道:“常胜将军就是十年前去的边关。”
“我管他几岁去的呢!”古羽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捏紧了那枚令牌。
周前先生看了看他的小动作:“我现在是书院的山长,你要是还想继续乡试的话,可以随我去书院读书。”
“山长也换了人?”古羽看了看俩熟悉的人,这会儿他都有些习惯了,因为自爆身份的人太多了,他们俩只能算是高升了。
“你若是考了举人,可以做个学监。”罗平先生提议道:“如何?”
“不了,我没那么大志向。”古羽摇了摇头,他有点头晕,昨晚是吃了饭,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又哭了那么久,一口水没喝,现在么,他觉得应该是有些低血糖了。
幸好这个时候,厨子过来了:“早饭做好了,要不,先吃点饭吧?”
“你又是什么身份?”古羽觉得身边的人,都变得非常陌生了。
哪怕是憨厚老实的厨子,他都觉得是这是一层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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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后续各种折腾
“小的就是个火头军,会做点饭而已,本来已经退伍回家了,可家里也没人了,无路可去就又回来了,跟着两位副将来这边,一个是操作老本行,围着锅台转,一个是为了养老,呵呵……小的没啥身份。”厨子小心翼翼的道:“小神医,你这里挺好的,小的不想换地方了,就在这里安家落户。”
古羽眼前有点发花,而就在这个时候,前头又有一阵骚乱传来。
“怎么了?”老黑瞬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跟以往傻大憨粗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是古羽已经看的麻木了,靳不二都能成靳锋靳常胜,何况是老黑了。
“黑副将,张氏兄弟俩家,怎么办?”校尉来了,在台阶下抱拳:“可以放出来了么?还是继续暂避?”
“小神医?”老黑却问的古羽。
“放他们出来吧,他们也没什么危险。”古羽叹了口气:“很有可能还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