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拿书,先生说,明年三月份来考试,要我回去多多研读和温习。”古羽举了举手里的书匣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他才不会跟沈家大少爷站在这里吵嘴骂架呢,多丢人啊!
少年心性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过时了。
他顶着个少年人的壳子,但是内里的灵魂是成熟的,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可惜的是,古羽这么想,沈大少爷可不这么想:“先生给你的?明年的考题内容吗?”
这句话,是沈河,沈大少爷不经脑子就吐槽出来的,但是说完之后,他就意识到不对了,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对了。
当然,看古羽,以及古羽手里捧着的书匣子,眼神更不对了!
就在这个尴尬又紧张的时刻,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都在门口这里罚站呢?”
说话不好听,嗓门儿还挺大,一嗓子吼出来,众人都看向了那个出声的人。
罗平先生,大家都认识,古羽跟靳不二,刚跟人告辞。
罗平先生身边的人,大家也认识,是长河书院的山长。
这两个人,却陪同中间站着的一个便衣文士,这文士身上穿着看不出来多华丽,但是很有文雅的气质。
抱着一个暖手炉,看着眼前的一群学子们,眼神温和,带着一点好奇。
说话的是山长,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大概是最不好的那个。
“山长,先生。”众人一起行礼,古羽也不例外。
唯有靳锋,抱拳算是见礼了。
“这就是长河书院的莘莘学子们啊?”文士看了半天,比较好奇的扫了好几眼靳锋,这个人看着可不像个读书人。
“是,这些都是。”山长无奈的介绍:“这位是新来的学监,周前,周子谦。”
“学监好。”众人赶紧再次拜见。
这可是学监啊!
是书院里监督、管理学生的人,而且极有可能会担任学政。
而且学监要比山长高一些。
“嗯,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有人泄露了考题?”周子谦打趣的眼神,看向了罗平先生。
学子们,包括古羽都变了脸色。
毕竟这是学监,如果真的这么认定了,那罗平先生怎么办?
连口不择言的沈河,都白了脸,他刚才只是一时激愤,才脱口而出这句话的,他是真的羡慕嫉妒恨啊!
他在书院里念了十年的书,罗平先生看都没看他几眼,更别提给他书了,一本都没有,而古羽这个家伙,不仅得到了罗平先生的举荐,成为了童生,还给了他一个书匣子。
书匣子里看样子,肯定不止一本书。
凭什么啊?
他没忍住,就又脑袋发晕了。
古羽行了一礼:“这是先生送给学生温习的书籍,并非是考题,请学监过目。”
他恭敬的将书匣子打开,漏出来里头放着的书本。
里面装了五本书,《乐府诗集》,《论语十二章》,《苏武传》,《陈情表》和《庄子》,书籍最厚的是《乐府诗集》,最薄的是《陈情表》。
就五本书,一览无遗。
“呦!师兄,这都是你的字迹啊?你把自己的藏书,给了这个学生?”看到这里的五本书上,那书名和下头的私人印鉴,周前有些惊讶了。
“学监客气了,这是本书院的学生古羽,只是他尚在孝期,不方便来上课,就没过来,明年院试,他必参加。”罗平先生淡然的道:“而我明年是不参与出题的,无所谓泄题不泄题。”
沈河的脸啊,青了白,白了青。
“师兄,说了叫我子谦就好,叫什么学监啊?”周子谦非常不客气的道:“那这位学子怎么说你泄题了呢?”
沈河的脸,从青了又成了白色:“学生……学生一时口不择言,冲动之下,误会了先生。”
“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山长第一个就不乐意了:“而且你们堵在别人前进的路上,是要干什么?而且这个场景,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罗芝玉也皱了眉头:“元宵节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这么一说,山上就想起来了:“对!元宵灯会,你们也是这样!”
其他几个人赶紧摆手求饶:“误会,山长,我们就是下课了出来走走。”
“是啊,我们可没为难他!”
他们几个只是凑巧一起走出来而已,堵在人家路上的正主,可是沈大少爷。
这个时候,大家都赶紧撇开关系,再是同窗,他们也不能为了同窗之情,把自己的前途毁了啊?
“那么沈河学生,又是为什么那么说呢?”周子谦摆出来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你认为古羽他不配童生这个身份吗?”
罗平先生看了看周前,他这个师弟,是他先生的关门弟子,从小就古灵精怪的,长大了更是脾气古怪。
家世好,但他从来不靠出身往上爬,而是悠哉悠哉的游历天下。
到这里做个学监,估计是要做学政了,然后又可以全天下的任职,可哪儿逛游。
众所周知啊,学政是没有固定的,都是流动的,为的就是游历天下,为朝廷把好科举的关卡,同时,学政也是朝廷筛选人才的第一关卡,谁的人品不好,行为不端,学政就有资格戳落他的功名。
甚至行文天下,说这个人不配为读书人!
很严重的后果,谁敢得罪他?
沈河也不敢啊!
沈家只能在长河县这里有名,还轮不到他们家作威作福,也就仗着他母亲是慕容家的庶女出身,才在府城有点靠山。
但实际上,还真的是没什么底气,当然,是在学监面前,没有底气,更别提是在罗平先生面前了,他刚才的话可真的是非常不妥,非常的罪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不能露怂!
这会儿他绞尽脑汁,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事儿!
瞬间他就有了理由:“学监,山长,不是学生口出狂言,而是对罗平先生看人的眼光,不太相信。”
“哦?”山长都扬了扬眉毛。
“呵呵呵……师兄,有人怀疑你的眼光了啊!”周前好笑的看了看罗平。
罗平先生淡定自若:“理由?”
他看人的眼光如何,他自己会不知道?在此地二十年,举荐了多少青年才俊?此地出去的文官,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学生。
管官大官小,他这个启蒙恩师,授业恩师,都是他们的老师。
“先生说他文采斐然,但是他连字,都认不全,何谈文采?”他倒是一上来,就公然点明了他的理由。
“嗯?”
“不能吧?”
“明明……元宵节的时候,猜灯谜……?”
“这,这可不能乱说啊沈星河,你疯了吗?”
几个跟他一起经历过元宵节那一夜的人,纷纷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古羽是认识字的好么,而且的确是有点才华,起码在猜灯谜上,很不错。
“你这学子,怎么可以随便侮辱人?”罗平先生都忍不住了:“罗某与山长,都是见过他猜灯谜,见过他写字的,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已经不是什么意气用事,嫉妒之争了,这是人品有问题!
“学生没有,学生可是有人证的!”沈河却更得意了:“我家的管事去过桃花坞,他们家过年的时候,大门上贴着的福,都是倒了的,谁家的福倒了?”
“我家的福,倒了。”古羽淡然一笑:“我们桃花坞的福都倒了。”
沈河瞪着眼睛看着他,十分得意的笑着:“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福倒了。”古羽又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福到了。”
“福”字倒过来,福到了!
“好巧思!好心思!好一个福到了!”学监周子谦拍了拍手掌,笑容满满的看着古羽:“怪不得芝玉师兄举荐了你,他挑了一年都没看上眼的,竟然选了你,你就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回去好好温习功课,去吧!”
古羽看向了山长跟罗平先生。
少年的眼神清澈,身材消瘦却神采奕奕,像是一根冬日里雪后的青竹,苍翠而挺拔,不畏风雪而折腰。
“好孩子,回去好好温书,准备过年吧!”山长非常慈爱的看着他,好孩子啊,好苗子,好学生。
“去吧!”罗平已经得意的笑了好么,摸着胡子,那股子得意的劲儿啊,别提了。
古羽又行了一礼,合上了书匣子,跟靳不二并肩走,路过已经傻眼了的沈河身边的时候,他特意摇了摇脑袋,头上的马尾也跟着活泼的晃动了一下:“没文化,真可怕!啧啧啧!”
“噗!”
“哈哈哈……!”
古羽带着靳不二走出了门,身后传来一阵痛快的大笑声。
听得出来,是学监和山长的,还有先生,罗平先生的笑声最大了。
就连靳不二,都在他身后笑出声了,古羽自己撇撇嘴,头都没回的跟靳不二聊天:“你也觉得可笑吧?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拿这种事情来找我的麻烦,也不打听打听,我当时说过的话。”
“估计当时他们家的管事,根本就没看得起桃花坞的人,贴错了字,谁会多想,只会看笑话而已。”这种把戏,靳锋看得多了。
一猜就能猜出来,肯定是那个来接李大花的管事,看到了之后,当了个笑话,讲给了自家看小神医不顺眼的大少爷听。
沈河这个时候爆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在得罪了罗平先生之后,知道肯定得不到罗平先生的原谅了,就想在学监面前讨个好,或者找古羽的麻烦,争取俩人能平分这个错误。
想得挺美,可惜啊,切入点没找好!
还让小神医给反咬了一口!
“平时没看出来,还挺牙尖嘴利的。”靳锋抬手拍了古羽后背两下:“尤其是最后那三个啧啧啧!”
他学的可像了好么。
“嘻嘻嘻……。”把古羽这个当事人都逗笑了:“我就是气不过,他如果真的优秀,就罗平先生那样的人,岂会不举荐他?我以前也想不明白的,罗平先生在书院二十年,而沈大少爷在书院上学十年啊!俩人就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该混熟了吧?怎么罗平先生舍近求远,举荐了我这么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少年,却对沈大少爷这样寒窗苦读十载的人,视而不见呢?现在明白了,这人就是有毛病!”
“嗯,你说得对!”靳锋看着前头气呼呼走路,又不断吐槽的人,眼里都是笑意。
“我就说他是个神经病,傻子,少爷病!”其实应该是公主病,或者王子病,但是他不能那么说,改了个词儿:“要是他真的想让罗平先生看见他,为什么不努力呢?我都这么忙了,还总是看书自学,而他在书院这么好的环境里,十年的时间,还学成这样!不是先生不努力,是这人太不争气。”
“你说的都对。”靳锋简直毫无原则的支持古羽。
俩人到了大门口,唐大爷就赶了小驴车出来给他们:“早点回去,这天气看着是要下雪了,我这老寒腿都难受了。”
“老寒腿?”古羽看了看唐大爷的腿:“怎么回事儿?”
“年轻那会儿服役落下的病根,那年疏浚河道,延误了工期,上头不高兴了,所有人都挨了罚,还赶上了秋雪,就这样了,后来到了书院才好点。”唐大爷跟他们摆了摆手:“赶紧的走,晚上记得多烧点炭火,冷得很。”
“好,那我们先走了。”古羽跟他告别。
靳锋驾着小驴车,去了一趟酒坊,采购这里能买到的最好的烈酒。
“最烈的酒?有!”酒坊的老板搬来了一个小坛子:“刚到的剑南烧春,只有一酒海。”
酒海是一种大型的盛酒容器,因盛酒量多,故称“海”。
其实就是大的酒缸,但是要比一般的酒缸大很多。
“有老白干么?”古羽更喜欢用东北老白干制作药酒,不仅度数高,还能激发药材里的药性。
“那没有,别说在长河县了,就是在江北府也没有这种酒。”酒坊的老板立刻就摇头:“这位客人,我劝你啊,别找了,老白干那种烈酒,不适合咱们这儿的人喝,哪怕是武将也不会喝的,太烈了,没人爱喝的,所以这里都没有,要不,你再考虑一下这个剑南烧春?这也不错了。”
古羽有些气馁:“那就剑南烧春好了。”
“那您先尝尝味道?挺不错的,名酒呢!”就放的老板硬是打了一勺出来,倒在了酒碗里:“都尝一尝?”
因为是两个人,他打算再给另外一个倒一碗。
“不用尝,我试一下就行。”古羽不想喝酒,也不让靳不二喝酒,毕竟还要赶车回去的,所以他拿了一个纸条,在昏暗的烛火那里点燃,丢到了酒碗里。
酒碗里起了蓝色的火苗……起了一下就没了!
古羽皱眉:“这不行啊,这酒不够浓烈。”
“您这是要干什么用啊?不是喝的吗?”酒坊的老板也蒙圈了,这是买酒喝,还是要干什么啊?
都点火了啊!
而且看了就说不合适。
那他这碗酒白白浪费了。
“能不能……再好一些的酒?”古羽实在是舍不得那些虎骨,泡在这样的酒里。
第158章 酒啊酒!
“这已经是最好的酒了。”酒坊的老板一摊手:“一共就到了江北府三个酒海,其中一个送到了我这个店里,两个在府城卖了出去,这是唯一剩下的了,要不是钦差大臣驻跸在这里,我都分不到这么好的酒,这可是前朝的贡酒之一!”
“要不,买回去我们自己再弄?”靳锋小声的提醒古羽。
“不了。”古羽抹了把脸:“那你这里还有什么酒?不要米酒,也不要什么桃花酿。”
那都是平时喝着玩的,做药酒不合适。
“没有了。”酒坊的老板,表情都变了,那眼神儿,都怀疑他们俩不是来买酒的,是来踢场子的了。
“给我们来两坛这个,剑南烧春。”靳锋付银子买了酒,酒坊的老板,这才没发飙。
倒是古羽,对他买就有些莫名其妙:“你买酒做什么?”
“给姚伟大叔家送去。”靳锋小声的道:“不能让人百忙一场。”
其实他是怕老板一怒之下,叫来人手,收拾他们俩,刚才那眼神儿,太明显了。
老板叫人装了两坛子剑南烧春给他们放到了小驴车上。
“算了,再去别家看看。”古羽就不信了,找不到高度酒。
“好。”靳锋对他一直是言听计从的,俩人就这么出了酒坊。
但是一连走了三家,不论是酒坊,还是酒店,还是酒馆,都没有古羽想要的那样的酒,不仅让古羽有些气馁。
“必须要烈酒吗?”靳锋问他。
“必须,不然无法激发药效。”古羽还是舍不得他的那些虎骨,回去炮制之后,就要入酒里泡着的,没有好酒,他都不敢炮制了。
生怕浪费了他的虎骨一样。
“我听盛安说,他们是西北来的,有西北的烈酒。”靳锋道:“那酒叫西北烧刀子,冬天的时候,喝一口,能暖和半天,是你需要的烈酒。”
“烧刀子?”古羽一听,眼睛都亮了:“他们有多少?”
“应该有不少。”靳锋摇了摇头:“但是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
西北烧刀子,入喉的时候,火辣辣的直冲脑门儿!
烈酒,肯定是烈酒。
以往他们都是用来御寒,也用来提神,不过并不敢多喝,喝多了容易误事。
“希望会有很多吧?”古羽一想到他们是来这边安家落户的,江南又不冷,很少有人会饮烈酒,饮也是剑南烧春那种,没有更烈的了。
靳锋点头:“会的!”
没有也得有,大不了紧急从外地调入,虽然不是西北当地产的,但是烈酒么,没有别的要求,够劲儿就行。
口感都一样,辛辣入喉,直冲天灵盖。
俩人赶着小驴车,回到了桃花坞,古羽没有继续制虎骨,因为没有烈酒,但是第二天,他带着东西,靳锋又赶着小驴车,跟他一起去了桃溪镇,姚伟大叔家。
他带了几匹布,是素色的棉布,姚大婶看到了就皱眉:“不是做了很多衣服吗?不够穿?”
不能啊,这才过了多久?
就算是穿衣服太磨损太费,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不能穿了啊?
“不是,这是给两位嫂子准备的。”古羽道:“这不是快生了吗?”
“还有一两个月吧?这俩孩子生日大啊,不是正月就是二月。”一说起两个儿媳妇要生了,姚大婶就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是啊,所以先把产房布置出来。”古羽道:“我不可能去接生,但是可以提前布置一下,等生了的时候,会有一些保证。”
比如说,产褥热啊,产后感染啊,之类的事情。
尽量减少发生的可能吧!
“行,我带你去,因为俩人一起有的,我就怕一起生,所以把后头的两间屋子收拾了出来,准备做产房,等到生了也在那里坐月子。”姚大婶嘀嘀咕咕的说了她的打算。
“那就一起布置了吧,我带了很多新的布,用滚水煮过,仔细包起来,不要沾染了脏东西,等到用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能布置上。”古羽跟她说话,就随着她走了,留下了靳锋哭笑不得的跟姚伟大叔大眼瞪小眼。
“咳咳!”姚伟大叔轻咳一声,也有点好笑的问靳不二:“听说你们那里来了新的人?”
“是,来了新的人。”还是他熟悉的人。
“好相处吗?”姚伟大叔关心的问:“性格好不好啊?跟你们关系怎么样?”
“好相处,关系不错。”靳锋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这些东西,是我们送来给家里人吃的,这都腊月了,冷了,再来就是过年之后,上门拜年了。”
“这些东西你们留着吃多好,不用送来这么多。”姚伟大叔这两年,是真的将俩人视为自家至亲的晚辈。
两家人相处的非常自然。
他家的女眷,可以给俩人做贴身的衣物。
而他们俩也将他们夫妻俩视为自家的长辈。
从来不送钱,但是送的东西,已经价值不菲了。
所有的药材,都是收取了药钱的,但是收取的多少,他无法衡量。
因为有个习俗,白吃的药,是不会治好病的,所以要给汤药费的。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跟新来的那些人上山一起狩猎打来的野味。”靳锋告诉他:“没花钱,就是熏制了一下,孕妇不能吃这么大补的东西,怕孩子太大不少生,但是你们可以吃,冬日进补,明年开春的时候,身体会强装一些,他在家说了很多,我都记住了。”
古羽在家拿东西的时候,就一样一样的数了好久:“年前我们就不过来了,东西送来一些也能放心。”
“行吧!”姚伟大叔能说什么?孩子东西都搬进了他们家的库房了。
靳锋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他扫了一眼姚家的库房,大概是他们家日子过得好了一些,家里的仓库都库存丰盛了许多。
腊肉,腊肠,猪油坛子。
米缸是满的,仓房里还有几包自家存下来的米粮。
干菜也挂满了后窗,还有腌制的小菜,他记得他们家就有好几个小菜,都是姚大婶给他们俩腌制的,很好吃。
大概是因为他们来自外地,姚大婶在腌制的时候,特意多放了一把盐。
靳锋在忙着搬东西的时候,古羽也在跟姚大婶布置产房。
三间屋子,中间是个小客厅,东西两边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架子床。
姚大婶预备了新的被褥,生产的时候用,当然了,坐月子的时候也用上。
基本上是生完孩子不用动地方。
看了看姚大婶准备的被褥,很好,都洗干净且晾晒过,倒是卫生合格,他带来的东西,就做成床单被罩,还有帷幔等物,更要做成新的中衣,到时候给产妇穿,卫生要求很多,而这个房间其实在姚大婶的眼中,还算干净。
但是在古羽的眼中,还是需要打扫的。
并且古羽又让她将自己送来的两坛剑南烧春别喝,直接作为消毒剂使用,哪怕烈酒不达标,但聊胜于无。
他们俩没在老姚家吃饭,布置得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了。
随后去了姚生家。
姚生在家劈柴呢,看到他们俩来了还挺惊讶:“可是有事情要我去办?”
“没有,送了一些东西过来。”古羽笑着问他:“家里可还好?”
靳锋搬了一布口袋的东西,放到了姚生的身边。
“都好,父亲好像也强壮了很多,母亲的气色也好了不少。”姚生擦了擦汗:“多谢小神医给的那个,阿胶珠,还挺好吃的,我们全家都尝过了。”
古羽听了这话哭笑不得:“那你们别多吃。”
好好的孩子吃什么药啊?那玩意儿,就是个补药。
“嗯!”姚生没有邀请他们进来坐一坐,他们家平时也没什么客人来,大家都怕传染嘛。
“这里是一些熊肉干和虎肉干,虽然味道重了一些,但是对身体好,你们少吃点可以,但是给你父母双亲多吃点,倒是可以强身健体。”古羽道:“年前我们就不来了,年后再说!”
“好!”姚生眼眶子发热。
小神医对他们家,没的说!
这份恩情,他会记一辈子。
俩人走了之后,姚生才带着布口袋回了屋里,弟弟妹妹们都在屋里,没敢出去,就是怕别人病了再说是他们传染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看到弟弟妹妹们怯怯的眼神,姚生笑了一下:“别怕,是小神医他们,送了东西来,给爹娘补身体。”
他的大弟弟,已经十四五岁的小少年,上前接了东西过来,顺手打开了。
一打开就愣住了:“大哥,你看!”
姚生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里头不仅有熊肉干和虎肉干,还有腊肉和腊肠,更有两包糖果,一包桂花糕,一大包糖山楂,这肯定不是给爹娘补身体的玩意儿,更像是给他弟弟妹妹们吃的零嘴儿。
“大哥?”
“收下吧,我去把肉干给爹娘送去,其他的东西,你们收起来慢慢吃。”姚生抹了把脸,笑容满满的道:“这可是小神医送来的,吃吧,吃过了就能健健康康的啦!”
几个孩子笑了起来,不再畏缩害怕了。
古羽跟靳锋坐在小驴车上往回走,还遇到了姚大夫,他带着人正好回来,见面还打了个招呼,知道他们去的是姚伟家,但是又听说他们去看了姚生的父母,虽然没见面,但是姚大夫却笑着道:“怪不得他们两口子,这些日子健壮了一些,不再一脸病容,好啊!”
“只是凑巧制药,留下了一些边角料,给他们搭配了一点药吃。”古羽笑着道:“您呢?最近可好?”
跟姚大夫寒暄了一下,也没什么可说的,最后就告辞了,他们要赶回家去啦!
回去的路上,靳锋才跟古羽道:“腊八粥……。”
“我煮!”古羽立刻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声:“你不可以乱来。”
印象太深刻了,可不能让靳不二煮腊八粥了,他怕拉肚子。
靳锋揉了揉鼻子:“好。”
到了家里,随便做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就休息了。
第二天,古羽翻箱倒柜的搜刮东西,要煮腊八粥了。
而靳锋则是去了大杂院,古羽以为他是去问烈酒的事情,对此充满了期待。
但是靳锋去了大杂院,直接进了屋,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上,愣是把这栋民房的屋子,坐成了中军大帐。
“标下见过将军!”大家集体见礼,靳锋都觉得有些陌生了:“不用跟我客气,这里也不是中军大帐。”
其他人嘿嘿一乐。
大家都站直了身体。
“将军,你来有什么事情吗?”作为参军,莫问是第一个问出来的人,他记得将军没事的事,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呢。
这会儿却大白天的,一大早的,还光明正大的来。
不怕小神医怀疑了?
“此次前来,可有带酒?”结果靳锋一开口,大家都愣了一下。
随后就兴奋了:“将军要喝酒吗?”
西北大营,西风烈酒,是他们最常见的状态。
“不,我是给小神医问的,我要酒,也是给他要的,而且要烈酒。”靳锋道:“西北烧刀子,别说你们没带在身上。”
“有有有!”盛安忙不迭的点头:“我们一人带了五斤在身上,又用酒葫芦装了二斤,只是一路到这边,还剩下酒葫芦没开封,其他的都喝的差不多了。”
“那就把所有没开封的酒葫芦都给我。”靳锋霸气的道:“你们喝过的不要。”
“这……太多了吧?”莫问犹豫了一下:“您的亲兵来了五百人,他们一人二斤,就是一千斤,随身携带的西北烧刀子,这东西……要这么多干什么?”
上千斤的烈酒,可能在西北没什么,但是他们千里迢迢的带来了江南,并且他们也所剩不多了。
要是喝的话,也不可能要那么多。
“泡药用,就要烈酒,这边的酒水不合适。”靳锋道:“一天之内,我要看到这些酒葫芦出现在我的面前。”
明天就是腊八了。
若非天气越来越冷,那些虎骨还放的住,小神医肯定会着急的,所以他要求快速的拿到那些烈酒。
“哦哦,好,下官这就去办。”莫问赶紧去吩咐莫亚,传令出去,收集亲兵们带来的西北烧刀子,还要是酒葫芦没开封的,开封的统统不要。
说完了此事,靳锋站起来就要走,被人拦下了!
作者闲话: 靳不二的马甲啊,摇摇欲坠啦!
“将军,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没有了。”靳锋摆了摆手:“我得回去了,明日腊八。”
“不是,将军,腊八,要不一起喝粥?”众人觉得,将军现在好像非常不待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