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羽看他兴致缺缺,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不由得关心的问:“那个,姚大哥和姚二哥,家里没什么事情吧?”
“没有,在家收拾秋呢。”姚伟大叔笑了笑:“我们分开收拾,也好抢占天时,这回你婶子也得跟我下地了。”
他倒是没说古羽,因为古羽一看就不是个做农活的孩子。
“没关系,我在呢,我虽然做饭没有婶子的手艺好,但也能糊弄熟。”古羽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膛:“别的帮不上忙,饭食一定帮的上。”
“你可别这么说。”姚大婶正好出门,还带着围裙呢:“有女人在,还要男人围着锅台转,成什么人了?有婶子在这里,烧饭的事情不用你做。”
他们两口子也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一口袋的杂粮,一小面袋子的白面,还有一大筐的青菜,一条腊肉,一筐子的各色家禽蛋。
算是他们来这里吃饭的食材了。
只是没想到古羽会准备的更多。
不过他们的东西都带来了,也不能再带回去,干脆一起放到了厨房里,一起吃吧。
反正古羽的粮食也没剩下多少,掺和一下,也能凑合一段时间。
“行,听您的。”古羽做饭手艺真的不行,跟姚大婶这二十几年的家庭妇女没法儿比,据说姚大婶在娘家的时候,六岁就会烧饭,十岁就会炒菜了。
古羽十八岁才会做饭。
还断断续续的,他最拿手的就是药膳了,可是他健健康康的,药膳也不能老吃啊。
“去洗洗手,吃饭了。”姚大婶喊他们去捉准备。
这才多久啊?古羽就看到了两菜一汤,杂粮米饭。
腊肉炒青菜,腌笃鲜,还有一个蛋汤,加上米饭,丰盛的很。
“还是婶子的手艺好!”古羽挨个吃了一口,他是主人家,动了筷子,另外两口子才能跟着动筷子。
“好就多吃点。”姚大婶道:“这几天的饭你焖好了就行,菜我来做。”
焖饭很简单,古羽还是会的:“好,听您的。”
吃过了饭,两口子就去了田里看看情况,回来都笑嘻嘻的,尤其是姚伟大叔:“这地虽然多少年没种,可肥力足,稻子上的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古羽不熟悉农活儿,看不出来好坏,但是能让姚伟大叔高兴,应该是错不了。
晚上的时候,依然是姚大婶做的晚饭。
不过第二天天才刚放亮,姚大婶就起来做饭了。
一大早吃的就是杂粮饭,用腊肉爆炒的杂菜,虽然只有一个菜,但是油水大的很,还有就是量很大。
姚伟大叔吃了很多,姚大婶也是如此。
古羽倒是没吃多少,这一大早的,吃这么干,这么油的,没什么胃口。
不过也没说不吃,等到吃好了,两口子就去了田里,古羽自己收拾的,然后他切了一些肉,还有竹笋和咸肉,这个做腌笃鲜用的,也就吃这两天。
他又去了张氏兄弟那里:“有什么新鲜的猎物,我先买了。”
“今天有七八只肥兔子。”张虎道:“你要么?”
“来五只!”古羽立刻就下了单子:“那个,皮子我就不用了,也不会扒。”
“给你处理好。”张虎道:“我算你便宜些,我也省得跑去县城卖了。”
“好。”古羽乐呵呵的点头。
张虎处理几只兔子还是很快的,直接扒皮,去了内脏,剁了脑袋,连块都给切好了,古羽回去直接焯水,然后就炖在了锅里,红烧兔子肉,跟红烧肉的做法差不多。
又焖好了饭,他倒是舍得下血本,做的是白米饭。
等到中午他们夫妻俩回来,拉了一大车的稻谷,古羽连青菜都洗好了,就差下锅炒菜了。
姚伟大叔在卸车,姚大婶洗了手,去炒菜了。
古羽想上前帮忙,被姚伟大叔拒绝了:“这些先放在这里,你这里有打谷场的,我到时候就直接在这里打。”
“行!”古羽知道这里有个寸草不生的打谷场。
如今就五户人家,有两户还是猎人,根本不种地,所以也用不上打谷场。
另外两家,地不多,也就能占打谷场的一角,根本用不了整个打谷场。
古羽也是这里的人,他的佃户用打谷场,也说得过去。
何况就这么点稻谷。
“吃饭,吃饭了。”姚大婶喊他们来吃饭。
“来了!”古羽指着旁边的盆子:“去洗洗手吧。”
“哎!”姚伟大叔点头,去洗了手,还洗了脸,用毛巾擦了脖子。
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中午的秋老虎厉害得很,两口子在屋里休息了一下,古羽将自己晾晒的草药翻了翻。
太阳稍微不那么毒辣了,两口子又去了地里。
一直这么忙活了七天,又在打谷场那里忙了三天,这十天一直都是艳阳天,没有下雨,大家高兴的不得了。
姚伟大叔拉了税粮回去,剩下的除却租子,一转手全都卖给了古羽。
古羽的粮仓,第一次被填满,古羽非常的有成就感,虽然花了银子,可有了粮食呀。
在最后一天,古羽特意将所有的腊肉都切了,爆炒了一大盘,还有一大盘的炒蛋。
“过节的时候,去我们家吧。”姚伟大叔邀请他:“你一个人过节没什么意思的。”
“不了,中秋节在家过。”古羽笑着拒绝了:“合家团圆的时候,还是不要上门打扰了。”
第二天,姚伟大叔两口子就回去了,古羽收拾了一下,觉得日子踏实了。
结果这才踏实没到三天,中秋节都没到呢,他一大早起来去打水,在小溪边,刚盛了半桶水,就发现水里……怎么有淡淡的红色?
他往上一看,就在上游,青竹山的竹林边上,小溪出口那里,趴着一个……人?
吓了他一跳,赶紧走过去,发现这个人全身上下,破破烂烂,全是外伤,血粼粼的不说,这个人手里还死死地攥着一把断刀。
披头散发,看不清楚长相。
但是身材魁梧,看起来应该是个练家子。
他弯腰把人从小溪边上拽了出来,这人太沉了。
不能再让人泡水里了,这水都被污染了,而且这个人,还活着,还有气息,虽然微弱,但的确是个活人。
“来人啊!”古羽扯着嗓子大声呼救:“快来人!”
这里安静,他的声音穿出去很远。正好张龙张虎也出门来打水,看到他在那里喊,也赶紧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张龙看到那个人,也吓了一跳。
虽然猎户胆子大,但是不代表他们就能习惯死人。
第63章 救人啊!
“不知道,这个人受了伤,很重的伤,还没死!”古羽道:“我自己抬不动,快来帮忙。”
兄弟俩赶紧搭把手,古羽直接把人带回了他家。
因为这里离他的竹屋最近,又家里有药,就送到了他家。
张氏兄弟也是第一次来他这里,乔迁之喜的时候倒是进来看过,可是现在里头也填满了很多东西。
连药架子都塞满了一面墙。
屋子里除了竹子的清香,就是淡淡的药香。
而且还有诊床,古羽当时没多想,只是习惯性的设置了诊床,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人放到了诊床上,他这边就拿了剪刀过来,并且还让张虎去打热水:“厨房的锅里有开水,端一盆来!”
这个伤者全身都是血,衣服破烂不堪,必须要清理伤口,先用热水洗干净,才能敷药,甚至是缝合。
他已经将针线盒拿了过来,可惜没有羊肠做的缝合线,他只有肉色的丝线可以凑合着用,首先得止血!
不然光凭这个人这么流血下去,很容易失血过多死亡。
这时候可没输血的办法。
也幸好来得是张氏兄弟,这俩人毕竟是做猎户的,见多了血腥,倒是不怵,张虎去打了热水来,张龙就帮着古羽打下手。
古羽这边把人的衣服都剪开,张龙那边就弄了湿布巾子,起码先把脸给擦了一下,却发现越擦血越多:“怎么办?”
他有点慌啊!
这是人,不是野兽。
他没有应对的经验。
“不要慌,我那边的止血粉的瓶子,还认识吧?拿来!”古羽这边继续剪开衣服,那边就指挥张龙去拿药:“先擦一下然后止血。”
“好!”张龙张虎好歹都有一些经验,帮着把人收拾了一下,起码身上的血衣是解了下来,被古羽一把扔到了旁边,这边擦身体,好多伤口。
“这看着是刀伤啊?”张龙一边擦一边仔细观察。
“还有箭伤。”张虎认识这箭伤,他射箭比较好。
“伤口好多,但多数都是轻微的,好办的很,就是肩膀和后背上的比较大。”古羽把人清理干净了,也没仔细看,先把血止住了:“我缝合一下伤口,你们帮我按着他,不要乱动。”
“古羽啊,这个人,看着不简单啊!”张龙担心的看着拿着针线的古羽,那针都被他掰弯了:“会不会是强人啊?”
所谓的“强人”,不是强壮的人。
而是强盗土匪等等的代称,说好听点儿叫好汉,说难听点儿叫罪犯。
这种人他们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流民们没钱,没粮食,也没这些胡子响马的打劫,人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可这种人是被朝廷官府,清剿的对象。
如果一着不慎,万一被按个“通匪”的罪名,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老百姓惹不起,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吃官司。
“不管是什么身份,先救人要紧。”古羽一边缝合伤口一边道:“等他醒了就知道了,真是坏人,交给官府就是,好人的话,那更应该救一救。”
其实古羽在剪开衣服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强人。
因为他穿的衣服,虽然古羽摸不出来是什么料子,但是那手感绝对好,肯定不是平民百姓能穿得起的,他好歹也去过几次布庄,而且这个时代的阶级非常的明显,也划分的挺合理的,一般人家估计不是穿不了好料子,而是买不起。
一些丝织品之类的,在这个时代可是全靠手工织就,工期长,造价高。
别说强人了,就是好汉也未必能穿得起。
这个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来历,好歹是个活人,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到底是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古羽这个时候还是无法忘记他医生的天职。
毕竟在他看来,生命重于一切。
“行吧!”反正救人的是古羽,有什么事情也是他担着。
张龙跟张虎最多算是搭把手而已。
不过他们兄弟俩也趁机发现了古羽的医术,真的很不错啊!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大的伤口,终于清理了出来,且深可见骨不说,这血一直在流,止不住啊。
“怎么办?”张龙也有些慌了,这人要是死在了桃花坞,可是要报官府衙门的,而且这个时候,衙门最忙了,因为要收秋粮,要收赋税了。
他们桃花坞不能增添多少赋税,还闹出来人命,这可不好。
“没关系,我有办法。”古羽直接将旁边的抽屉打开,拿出来一个针包,直接单手打开,一推就摊平了。
里头从小到大,从粗到细,从短到长,整整齐齐的插了一百零八根银针。
这是他的针灸包。
最常见的银针,和最少见的菱形刺,梅花扎都有。
为了这套银针,他可没少往县城跑,县城的银匠铺子都认识他了。
而且他默默的制作,没让人知道。
传统的中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舍十副药,不下一根针。
中医本就难学,针灸更是在中医的医术里,属于难上难的技能。
所以轻易的不会出针,一出就是有大用!
古羽的这套针灸手法,是师父从小手把手教的,他上小学认识全了字儿,就开始在针灸用的铜人身上看穴位,十四岁开始摸针,二十四岁开始行针,二十八岁才得到了师父的肯定,说他可以毕业了。
但是古羽非常珍惜自己的技术,以至于很少出针。
现在不行了,这里无法输血,这个人的血流了这么多,他真怕人过去了。
只好用上自己最拿手的针灸,几针下去,先封住气血,让血液流动减慢。
脉不自行,随气而至,气动脉应,阴阳之义。
气如橐龠,血如波澜,血脉气息,上下循环。
封住气血,就能暂缓流血,先止血再说!
血很快就止住了,古羽麻利的缝合最大的伤口,张氏兄弟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喜大过惊吓。
没想到古羽的医术这么牛!
针下去,几下子就止血了。
那他们以后是不是可以放心大胆的狩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古羽啊,这小子医术如此厉害,肯定是家学渊源。
再想到古羽说的蛇胆啊,蛇蜕之类的,不禁心里火热。
“再去烧热水!”古羽记得自己洗漱用的热水,也就一点点,应该早就用完了。
可是不能断了热水,还得是开水。
“我去!”张虎立刻就去了厨房。
古羽又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人的左小腿骨折了,只好又给人接骨,还得拿模板固定住,身上的伤口太多了,他的止血粉都用光了才勉强敷好所有的伤口。
一些细小的伤口根本没用止血粉。
好不容易把人弄好了,古羽终于松了口气。
张龙正在用热水给这个人洗脚,发现这个人的脚底板,还挺厚实:“这人应该是个行伍出身的吧?这身板子挺结实的。”
“是非常结实。”古羽笑了笑:“不然就这一身伤,一般人早就完蛋了。”
而且这个人看样子是应该跑了很远,才到了他这里,真是彪悍啊!
“接下来怎么办?”张龙不通医道,这会儿只能听古羽吩咐了。
“我去开个方子,给他煎药。”古羽看了看诊床,幸好当时他做诊床的时候,是做的最宽大的那种,放一个人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个人现在刚包扎好,不宜挪动,就在这床上躺着吧。
“也好,这个人现在伤的这么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张龙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古羽:“这里你一个人住着,有什么事情,就大声的喊,我这两天跟你张二哥在家,要是他醒了,有什么举动,记得喊人。”
“不用,他现在伤的这么重,就是我站着让他打,他也打不了。”古羽可是医生,这人身上伤痕累累,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再强壮如今也是气血两虚,一动不动,真敢对他怎么样,也不怕伤口崩裂。
那个时候,他就真的是无力回天啦。
“那你当心点儿,我俩先回去了。”这一大早上的,一直在忙活着,俩人还没吃饭呢。
古羽也不跟他们客气,把人送走了,回头自己去了药房开药,这人气血两亏,受伤那么严重,全身上下就没几个地方是完好无损的,包括脸在内,整个人裹的跟个粽子似的,他的绷带都用光了。
不由的叹了口气,本来这些东西都是他习惯性预备下的,没想过会真的用上。
以为最多会给张氏兄弟处理点小伤,给另外那些人看个头疼脑热的,结果却遇到了这种事情,他做不到见死不救,只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而且这个人伤口这么多,还得防止感染,不知道会不会发热。
于是他开始写药方,尽量用自己现在就有的药材来搭配,省得还要去县城抓药。
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出来,又开了个四物君子汤,打算用这个熬鸡汤,希望可以给那位补一补气血。
年轻的时候不当一回事儿,年老了就什么毛病都找上门来,他以往见到的例子可不少。
自己抓药,煎药,早饭就吃了俩鸡蛋,一个咸鸭蛋,也没心思吃,这个时候他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
凡事只能亲力亲为。
不过没想到,自己这医舍还没开张,就接了这么大一伤患。
作者闲话: 2323年11月,永别了;2323年12月,你好!本文正式入V,首日更十章,谢谢大家对江湖的支持。
第64章 “靳”字牌
幸好啊,他没有犹豫太久,张龙家的小姑娘来了,给他送了俩杂粮馒头,是热乎的呢,古羽趁机又夹了个咸鸭蛋,算是吃了个早饭。
随后他这里就飘出去药味儿了。
因为秋收临近尾声,老李家跟老金家也没多少地,早早的就收完了,壮劳力都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出门去做工,秋天正好是用人的时候,他们两家都有多余的劳力,在家吃白饭是不可能的,趁着这会儿有时间,赶紧出门去做工,能赚一点是一点,能不吃家里的米粮,就不吃家里的米粮。
甚至连女儿们都要一起去,家里直接锁了门。
倒是让古羽省心了不少,那五个女孩子不能太过分,可看样子,还没打算放弃。
有点烦恼呢。
不过他先看好病人吧。
把药煎上,又吃饱了,古羽开始琢磨那件血衣。
说实话,这血衣是要不得了,不说破破烂烂没办法再穿,也没办法缝补,就是这上头纠纠结结的血迹和血块,怎么洗的干净?
古代不像现代,衣服料子不褪色。
这个时代因为所用的染料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什么固色剂,那些颜色鲜艳的衣服,过两次水颜色就会退一些,等到洗了几次就会看出来明显的旧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百姓穿的衣服都是原色系,因为染了色也没什么用,穿着漂亮几天就会褪色。
加上有明文规定,平民百姓不能穿什么颜色,都是有说法的。
先不管这衣服怎么样,起码是不能穿了,他将衣服拎起来,想找个什么东西先装好,等人醒过来,万一想要这衣服呢?
他没权利处理别人的东西。
哪怕这个东西是血衣也一样。
而且这血衣不止一层,好像三五层来着?他没太在意。
可是当他拎起那一堆血衣破布的时候,“当啷”一声,掉下来个东西。
古羽愣了一下,就捡了起来。
一大早忙活的时候,他根本没在意什么东西,这血衣也都是剪开了就丢过去,当时忙得脚打后脑勺,为了救治伤患,谁还会分心?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将那东西捡了起来,发现应该是块牌子,上面血糊糊的……能不血糊糊么,这人的腰上没什么大伤,可是腹部却有两道,要不是没在腰上看到伤口,他都以为是贯穿伤呢。
伤口不大,不然就该伤到脏腑了。
这个牌子是挂在腰上的,是个金属的牌子,要是个玉的估计早就碎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古羽,他把血衣翻了个遍,只有这一面金属的牌子,其他的连个铜板都没有。
他就放心了,找了个小竹篓子,把血衣团吧团吧放了进去。
这个金属牌子,他用热水洗了一下,没敢太用力,生怕这个时代的金属质量不过关,万一给洗的生锈了,坏掉了可咋办?
冲刷掉了血水,又用草木灰擦拭干净。
这还是师父的一位朋友教给他的土办法。
用最纯正的草木灰,裹着使劲儿蹭,能把旧铜钱擦亮。
还不会伤害铜钱分毫,这是古董界的一个土办法,效果比什么药水都好使。
就是他那个时代,哪儿还有纯正的草木灰啊?农村都遍地农家乐了,引柴烧火用的都是喷**啦。
他这里倒是可以,用草木灰把牌子蹭的干干净净。
才拿在手里看了看,这牌子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小,分量还挺沉,他不会看金属,但是也有点经验,这好像是铜的?还是金的?
反正是个做工精细的玩意儿。
因为这牌子是个长方形,四角有些圆润,勾画祥云,正面只有一个小篆的“靳”字,背面则是一个浮雕的图案,他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这个人的身份标识?
古羽想了一下,把牌子放到了病人的枕边:“希望你好起来,这个东西我不拿走。”
躺在诊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古羽去看了看药罐子,很好,煎的差不多了,倒了出来之后,又加了水熬上。
这人伤的太重了,他下了很大的药量不说,一副药煎三遍,然后浓缩成一碗,给他灌下去,希望他能好得快一点儿。
当然,更希望他能扛过去。
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这要不是遇到了自己,会缝合伤口,他估计人肯定是九死一生。
那深可见骨的外伤,就算是好了,也得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可怜哦。
这要是在他那个年代,早推进重症监护病房,打氧气去了。
各种静脉滴注估计都不带停歇的,导尿管也得插上……。
现在不行了,他没那个条件,只能尽最大努力,让这个人活下来,话说这个人受伤这么严重,还能坚持到现在,也够厉害的呀。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古羽端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了。
这个人还没醒,他得给他喂药,这个简单,撬开嘴巴,勺子一点一点的倒进去,这个人还有吞咽的生理反应,不错不错。
“你这么大块头,可真壮实呀。”古羽发现这个人比他高一个头,大一圈儿,加上绷带估计能大一圈半。
古代所说的八尺大汉,应该是这样的人。
这个人的头发也被古羽给剪了,没办法,头发血糊糊的打柳了不说,他还不确定这个人的头上是否有伤,所以干脆都给剪了。
幸好剪了,这人脑袋上有好几个鼓包,看样子像是磕在了什么东西上。
所幸没有破皮的,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个人很沉,光是给他喂药,古羽就忙活出来一身的汗,随后他去收拾了一下,张龙就来了:“咋样了?”
“刚灌了药,人没醒。”古羽道:“我还得继续熬药,他这伤不轻,怕晚上热起来。”
“我看这事儿,要不要跟里长打个招呼?”张龙到底是想小心一些。
古羽想了想:“那就去说一声吧。”
这个人虽然他觉得不该是什么犯罪分子,可万一是呢?
他在这个时代陌生的很,也没什么亲人,一旦有什么事情,也没地儿找人商量。
古羽点头了,张龙高兴坏了:“我这就去一趟里长家。”
其实张龙早就想去了,无奈的是一直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好的机会和借口,这次有了他可不能错过。
不宜空手去,他就拎了四只肥兔子,七八只野鸡。
古羽不知道他的打算,只管一心看护这个重伤号。
而且他来不及做饭了,就拿了一挂腊肉给张虎家送去:“求张二嫂子做顿饭,我这忙得很,没时间做了。”
“成!”张虎媳妇儿拿了腊肉,知道古羽那里的事情,就没跟他客气。
等到晚上的时候,这腊肉就炒了蒜苗,给他送来了一大碗,是张龙家的小姑娘送来的:“二婶子说,还有好大一块,明天再给送来。”
“帮我谢谢你二婶子。”古羽拿了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大块,塞进了小姑娘的嘴里:“去吧。”
小姑娘捂着嘴巴,一溜儿跑回了自己家。
腊肉真好吃!
古羽笑了笑,拿了菜进屋。
晚上他熬了点米粥,给那人灌下去的药,加浓稠的米粥,里头放了糖和盐,虽然口味不咋样,但是的确能补充糖和盐分。
另外就是他熬了浓浓的柳枝水,也给灌了下去。
这是为了防止这人伤口发炎,进而引发高烧。
因为阿司匹林最早就是从柳树枝里提取出来的,抗炎退热药物,他只是活学活用了一下,又熬了浓浓的药汤,等他吃过了饭,再给灌下去。
这个人八成真的是伤得太重了,这么多汤汤水水的灌下去,竟然没见他排泄。
好奇的掀开被单子看了看,嗯,没有尿床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天气凉快了一些,古羽这里又非常的干净;又或许是因为那些药真的很管用,这头一天夜里,没有发热,但是人没有醒过来。
古羽连夜做了新的止血粉,还放了他好不容易从百草堂那里,高价购买到的一点点乳香和没药。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人就有些不好了。
古语第一个查看了他的全身,有轻伤的地方已经不流血,都结疤了。
可大伤口还有些渗红,古羽又不得不清理了一下伤口,重新敷了药。
就在这个时候,张龙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蔫了吧唧的?”古羽看到张龙一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这是受挫了?
“去见里长,没见到,留下了礼物和口信就回来了。”张龙去的不是时候,王里长外出了,干什么家里人没说,他是拎着礼物去的,总不能拎回来吧?把礼物留下,留了个口信,说了古羽救了个受伤颇重的人,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历,还没醒呢,就跟里长说一声,然后他就被打发回来了。
整个过程,别说进去坐着喝一杯茶了,他就进了个大门,连屋门都没进去。
垂头丧气的不得了。
而且他也见识到了上汀村的富裕程度,那才真的是江南村庄,鱼米之乡。
跟桃花坞简直是两个地方。
“哦。”古羽答应了一声,安慰他道:“告诉了就行了,重不重视不要紧。”
也省的给自己添麻烦。
古羽想得简单,打个招呼就够了,没必要非得上纲上线,何况人还没醒呢,就算是想问个什么,也没办法问呐。
可张龙不这么想啊!
作者闲话: 第二更,2323年最后一个月,好舍不得。
是这个人被救起来的时候,握在手里头的那把。
“在后头放着呢,我看那断刀做工非常好。”古羽想到了那把断刀:“不是凡品。”
张龙愣了一下,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真的不是凡品?那就不能太急迫。
于是抹了把脸:“你把东西收好,等人醒过来了,问一下,是不是哪儿路过的镖师?遇到了不测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