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衣服吧!
将军府给提供布料,钦差大臣那边给找了西北城里最有名的裁缝,赶紧给做一大堆的夏装。
期间赶上了两场大雨,两场小雨,庞东一开始死活不喝药,可他热的吓人啊!
古羽板着脸来问他:“为什么不喝药?要知道,这羚羊角,可是出自内廷!你是内廷的人也该明白,非赏赐不得用贡品的规矩,西北大营一共才得了三对羚羊角,常胜将军听闻皇上的宫里也才有十对而已,手下人没见过这好东西,打开一对看了,其他的都原封不动的送回了宫里,这对羚羊角,整个西北城,包括西北大营,你是第一个吃的人,还想怎么样?”
“我……杂家……。”庞东还想怎么样?他想好病啊!
可那不是羚羊角啊,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却无法宣之于口。
“你如果不喝药,那就无法退热,好不了,等死吧!”古羽看他那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那些好药,偷梁换柱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西北大营等着吃药救命的人们?
现在轮到他自己了,知道着急害怕了?
“咳咳……额咳咳……给杂家换药,换药!”庞东咳嗽的都要把肺子给吐出来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药材了呀!”古羽明知故问:“京城来的药材,宫里的贡品,您还想要什么啊?”
庞东咳咳的不断咳嗽:“换药……咳咳……换药啊!”
古羽才不跟他客气:“来人啊!服侍双令官,喝药。”
最后两个字说的可平静了。
他身后跟着的老沙头等人,可是听他的话,一说要给这个王八蛋灌药,大家几乎是瞬间就一拥而上。
“干什么……咳咳咳……干什么……杂家、杂家不喝药!”庞东挣扎,可惜啊,他本身就病了好久,再说他也没多少力气,哪儿能跟一群人高马大的悍卒过招啊?
直接被人按住,捏嘴巴,扶着药碗:“杂家……咕嘟嘟……不……咕嘟嘟……喝药!”
他不要喝药,可惜,此事由不得他,不喝药,也得喝!
古羽板着脸,冷着眼睛看着他:“以后如果你不喝药,我就叫人给你灌药!言而总之,双令官,你不能死在西北城,哪怕是要死,也得在西北地界之外咽气。”
不然会给靳锋惹麻烦。
虽然范青没有明说,但是古羽又不是不会思考,范青什么身份?他都只能压制这个双令官,而不是直接把人摁死,还不是因为这个双令官的身份特殊。
如果是朝廷上的臣工,早就被收拾了,可他偏偏是个内廷的宦官。
所以,古羽才不管他怎么说,该吃药吃药,该吃饭吃饭。
说完,古羽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看都不看这个庞东一眼,庞东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好不凄惨,可惜,没人可怜他。
就这样,喝了七天的药,庞东的热可是退了。
但是他开始拉肚子了!
“怎么开始泻肚子了?”古羽皱眉头:“吃了什么东西不?”
“该不是吃了什么、咳咳、不干净的东西吧?”庞东不发热了,但是咳嗽还没好,而且因为是夏天,他这咳嗽出来的痰,都是黄色的黏稠痰,他倍觉烦恼。
“这里的卫生状况很好,不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倒像是吃了过多的寒凉之物。”古羽冷着脸,问几个小内侍:“说,你们是怎么照顾双令官的?给他吃了什么?”
“没、没什么啊!”
“大家吃的都一样。”
“双令官与奴才们吃的差不多。”
“那就说一说,你们都吃了什么东西。”古羽坚持询问。
“吃了凉皮,还吃了牛羊肉夹馍……。”小内侍们七嘴八舌的报菜名:“羊肉馅饼。”
“瓜菜汤!”
“还有这边的绿皮瓜。”
古羽听到了最后一个词儿:“绿皮瓜……是沙漠蜜瓜吧?”
西北城的特产,额济纳蜜瓜,又称“居延蜜瓜”,古称甜瓜,甘瓜。
西北少数外族语称“库洪”,据说源于突厥语“卡波”,意思即“甜瓜”。
而西北城的蜜瓜又被誉为“沙漠瓜王”,一般的瓜都有三四斤重,最大的能有五六斤重。
别看这东西好吃,甜如蜜糖,但是食用禁忌却非常多,第一个就是糖尿病的人不能吃!
患有脚气病、黄疸、腹胀、便秘、寒性咳喘和产后、病后的人都不宜吃;而最后一点,就是这东西别看长在西北,这么热的时候成熟,可这东西生性寒凉,吃多了就容易拉肚子。
这种瓜品长得快,成熟期早,夏日一到就可以开吃,一只能吃到九月飘雪的时候。
“吃了多少?”古羽直觉有问题。
“老祖爱吃这一口儿,给老祖切了一个,每天吃一个,多了没有啊!”小内侍赶紧的道:“我们几个人才吃一个。”
其实是这东西,每天给的也不多。
“别吃了,本来就闹肚子,还吃寒凉之物,不要命了?”古羽瞪了他一眼:“以后的饭食,尽量清淡,虽然天气热了,但还是要喝温开水,不然啊,你就等着拉死吧你!”
吓的庞东又要流眼泪了,古羽才不搭理他,带人开了点藿香正气给他吃,然后就走人了。
这么磨磨蹭蹭的过了十几日,古羽那边终于开始动手,人工制作紫羊羔皮了!
古羽根据记忆,先做了一点儿试试手,然后成功了,带着的几个人也都学会了,开始了制作大业。
大家兢兢业业的做了几日,这种紫羊羔皮就在眼前形成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样的宝贝,竟然可以做出来,而不是偶然得到。”靳锋不得不唏嘘,他在西北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几百张紫羊羔皮。
紫羊羔皮成功了,为了庆祝,大家晚上在将军府那里举办了烤全羊宴席。
可惜啊,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就有人嘴欠了,比如范青,他就缠着小神医说《白蛇传》的事情。
“两条四川的蛇,为了个江浙大夫,和一个河南的僧人打架,结果最后水淹了江苏!”莫问参军看他说话太不着调了,就故意跟范青抬杠:“你要知道,我也是读过《白蛇传》的人,而且我读了十七八遍,话本子里的设定,没人比我更清楚了,白娘子跟小青姑娘,可是蜀中青城山修炼得道的;而许仙可是浙江杭州人士;法海大和尚可是河南济源人,小神医可是有写他的来历,俗姓裴氏,名文德。雷峰塔在杭州西湖边;金山寺在哪儿?”
“在哪儿?”范青都被说的有些哑口无言了。
“金山寺可是在江苏镇江的金山上,是镇江三山之一,不然如何能培养出法海这么厉害的大和尚呢?”莫问参军一摊手:“法海在金山寺收的白娘子,却送到了雷峰塔关押,从金山寺到雷峰塔,五六百里地啊!他至于么?”
“啊?”范青都怀疑人生了。
“为了逮住这两条长虫,他都能从河南跑一千六百多里地去江苏,你说他至于么?”小神医呲牙咧嘴的一摊手,毕竟古羽是“原”作者。
范青跟莫问都无语了,被这个原作者堵的无语了。
“还好,当年这两条四川的蛇,遇见的是个江浙人士,要是遇见的是老广,早没了!”靳锋也跟着抬杠。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热闹得很,嘻嘻哈哈的心情好好。
翌日,他们清点了紫羊羔皮,一百张按照进贡的规矩打包,还有一百张,靳锋亲自打包好,与沙漠狐皮、西北狼皮放在一起,单独交给了范青:“这些你跟金刀一样,私下里给皇上,就说是西北大营的心意。”
“行,我知道了。”范青收了下来,并且用了自己手里的封签装好,他的封签用的比西北大营还要高级,因为是黄封。
黄封就是皇家的封条,因为其色明黄,乃是皇家专用封条,名为皇封,可这名字不太好,像是要封住皇家似的,于是民间都称“黄封”。
庞东的身体好了,人也折腾的没什么精神了,范青亲自带人来通知他,明日回京。
“这么快?”庞东整个人都削瘦了很多,折腾的都掉膘了。
“现在已经是夏日了,再不回去,要赶上秋收回去吗?”范青没好气的道:“你要的一千斤牛黄,一百张紫羊羔皮,已经备齐了,你还想怎么样?”
庞东犹豫了一下:“我们还没收拾东西……。”
“你们的东西,我让人帮你们打包,常胜将军给你们新做的衣服一件都不会少。”范青冷着脸:“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强行绑着你走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一甩袖子也走了,而此地的包围警戒还没有解除……庞东本来就没有什么急才,一夜的时间,他就是愁掉了头发,也没想出来任何借口。
“要不,老祖再想一样东西?让他们去寻来?”有小内侍胡乱出主意。
“杂家能不知道吗?”庞东没好气的道:“可一时半会儿的能想起来什么啊?”
其实,是他除了牛黄和紫羊羔皮之外,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玩意儿了,所以他无法可想。
第二天一大早,不管庞东乐意不乐意,东西都打包好了,范青冷眼看着他很久,庞东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吭声。
这次要不是小神医,他就交代在这西北城了。
范青一挥手:“出发!”
他身后有负责喊号子的伍长,就来了一嗓子:“起!行!”
整个队伍缓缓开拔,走的异常威风凛凛,可不是么,这可是贡品。
看着他们离去,古羽想到同样离去的狼牙部的人,就有些担心了。
“怎么了?”靳锋看他皱眉头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古羽担心的道:“我怕有人说你放虎归山。”
“不怕,到时候我就说,为了凑那一千斤牛黄。”靳锋早就想好了理由:“我们需要牛,大量的牛!还有紫羊羔皮,他可是要了一百张呢。”
古羽目瞪口呆:“啊?”
这不是,牛黄都给出去了吗?紫羊羔皮也凑齐了啊?虽然都是人工的,但都凑齐了交差了啊,咋还提这茬儿呢?
“反正他们也是前后脚的事情。”靳锋道:“我就说为了牛黄,谁能把我怎么样?一千斤牛黄,我凑齐了;还朝我要一百张紫羊羔皮!我都给了!付出的代价,就是放虎归山。”
“高!”莫问参军立刻就支持靳锋的选择:“他们这样,跟通敌有什么区别?”
古羽听了立刻就明白靳锋的意思了,都有点后背发凉了:“这样的话,要是皇上不处置他们,都说不过去了。”
果然啊,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哪怕是异时空,这政治都是肮脏的……一般人玩不起,比如说他,就玩不了这么高端的局。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其实放了契力必赫回去也没什么了,因为契力沙把狼牙部都给拆散了。
第258章 西北的“宝藏”
“这种人,要对付,就要一把彻底剿灭,一个贪赃枉法,他们最多革职查办了事,或者还有后面的隐藏大靠山,不会伤筋动骨,甚至是不伤皮毛,哪有什么意思?以后说不定还会报复西北大营,西北边陲之地,远离京城,与朝中更没有什么靠山,没有人说得上话,后宫更是没有吹枕边风的,如果打蛇不死,容易反受其害,与其如此,不如连根拔起,没有比什么里通外敌,更让皇上深恶痛绝的罪名了。”靳锋淡然的道:“何况,我们只是被迫还击,范青这位钦差大臣可是都看在眼里,甚至参与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范青这个钦差大臣,如此礼遇,忍受他那些文人的龟毛脾气。
古羽惊讶的看着他,好像是头一次认识靳锋这个人。
“你不用这样看我,如果我真的是个直脾气的人,早就被换下来了,西北大营三十万人马,起码有二十万悍卒,这么大一块肥肉,当年太子与二皇子斗的时候,不会不看重这里,但是谁都没有得手。”靳锋抬手,盖住了古羽太过干净的眼睛:“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怕看到古羽眼中的防备和恐惧。
一个实心眼子的武将,与一个心思深沉的将军,是不同的吧?
但这就是他的本性,都说莫问参军老奸巨猾,号称“沙漠之狐”,但能统领莫问参军的他,如果只是一个莽夫,又如何让这样的沙漠之狐,心甘情愿奉他为上官,为他出谋划策呢?
“那挺好的啊!”古羽抬手,拿下了他的大掌:“精明一些,总比傻头傻脑的强。”
他还捏了捏靳锋的手掌,笑容干净而灿烂:“我啊,宁愿你是那个耍人玩的人,也不要你做那个被耍的人。”
做一个玩人的总比做一个被人玩的强啊!
他还没那么圣父,睚眦必报好啊,不吃亏。
靳锋突然心情好好:“嗯,你说过的,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是啊,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古羽拉着他的手,甩来甩去,一起往将军府回:“走吧走吧,中午吃凉皮,凉拌豆芽菜。”
西北春天热得晚,气温也不高,但是夏天很热。
已经进入了夏日,西北这边温度骤然升高,大家的主食,都换成了凉皮。
不过沙漠蜜瓜倒是大量上市,西北城里到处都是,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甜蜜味道,还有不少人都打算做蜜瓜干,冬日的时候,吃上几口,甜一甜心。
而古羽呢,则是每天跑去东山看枸杞。
“这么喜欢枸杞子?”靳锋看他每次回来都美滋滋,不由得有些吃醋,怎么的?那些药材比他吸引人啊?
“不是啊,我看那里枸杞子很多,如果成熟了,没几个人采摘,不如让西北大营的人采摘下来,卖给药商们啊!”古羽端着大碗,吸溜着凉皮,顺便跟靳锋说了自己的盘算:“到时候,卖的钱,还能贴补一下西北大营。”
“枸杞子很多人采的,都知道卖给药商。”靳锋听了不太支持:“西北城里的百姓不多,他们靠着种地也赚不了多少钱,一年到头也指望那些枸杞子呢。”
他不想与民争利,也不太看得上那点银子。
“你想多了。”古羽摇了摇头:“我说的是黑枸杞,可不是普通的枸杞子。”
这里的黑枸杞,可是西北这边特有的沙生植物。
别的地方没有!
而古羽发现了,这里的人,并不认这种黑枸杞。
“那些黑了吧唧的东西?”古羽说的黑枸杞,靳锋还真知道:“那个东西有什么用?”
“那可是好东西。”古羽道:“这么说吧,最好的枸杞,跟普通的黑枸杞放一起,我宁愿要普通的黑枸杞,也不要那最好的枸杞。”
“这么好?”靳锋都惊讶了。
“当然了!”古羽道:“甚至我想让大家人工种植一些,那东西防风固沙相当不错,而且还能卖上高价,给西北城增加一些收入。”
黑枸杞这个东西,容易种植更容易活。
而且这个东西种下去,基本上不用怎么打理的,等着摘果子卖钱就行了。
“这也能人工啊?”靳锋都觉得,在小神医这里,万事都可以人工一下。
“除了黑枸杞,我觉得你们这里啊,还有很多好东西。”古羽吃完了凉皮,挥斥方遒的告诉靳锋:“比如锁阳、淫羊藿、肉苁蓉、不老草……这些都是西北的宝藏。”
不老草就是草苁蓉,他怕这帮人分不开,干脆就叫了草苁蓉的这个俗名出来。
而且这个名字多有玄幻气息啊,一听就很高级,绝对的会让人眼前一亮。
“这都是干什么的啊?”这些药材,靳锋是一个都不懂。
“额咳咳……自然有用处。”古羽丢下饭碗,站起来就跑:“反正我要采药。”
“你慢点儿。”靳锋拿他没辙儿,只能让人跟紧了人。
古羽也没闲着,他带着姚生呢,好歹喝了人家的拜师茶,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他,白天带在身边出门去,看药材,或者采药,教他背诵《四百味》。
晚上吃过了饭,还要他背诵《脉决》,顺便教他如何号脉。
每日过得可充实了。
不过很快就要七月十五了。
古羽发现靳锋这些日子也在忙,俩人除了早饭晚饭在一起吃,晚上一起睡觉,偶尔过个夜生活什么的,白天基本上没什么交流了,毕竟都是有一堆事情的人,都忙着呢。
且彼此并不太清楚对方的领域,也就不相互打扰了。
可是近两日,古羽发现靳锋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这是怎么了?”晚上躺在炕上,俩人就在身上盖了个土布单子,西北这边白天热,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凉的,盖个土布单子睡觉正好。
“过几日就是中元节了。”靳锋翻身把人揽在胸前,他特意调低了体温,身上清清爽爽,凉凉的,让古羽也不会觉得热,但语气低沉:“想要祭奠一下死去的同袍们。”
西北城的西北面,有一处山脉,连绵起伏,犹如一条小龙横在那里,据说是本地小有名气的龙脉,以前就有人造谣说西北大营不安分,有龙脉在侧。
靳锋的上任将军,一气之下将那里直接用作了埋骨之地,但凡是在战场上战死了的人,只要没有家人来领的,或者魂归故里的,就统一埋在那里,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个公用墓地,且延续至今。
已经有几万个坟冢了。
靳锋每年都会去祭拜,但是每年去祭拜都会心情沉重。
那是一座座孤坟吗?那是几代人抛头颅洒热血的证明。
“你想要大祭?”古羽小声的跟他咬耳朵:“去年前年你都没来。”
“嗯。”靳锋点头:“而且这次狼牙部,算是解决了。”
“啊?”古羽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的?”
“有草原上过来的人说,契力沙的确是纠结了一群人,西去寻找新的生活之地,契力必赫虽然当上了新的狼牙部可汗,但是他手下人不多,牛羊马匹更少,已经有部落对他落井下石了,他连在草原上生存都艰难,甚至有很大的可能被其他的部落吞并,狼牙部当年强大的时候,也没少吞并其他部落,或者是跟别的大部落敌对。”靳锋告诉古羽:“比如说乌尔擀部就很对他们看不上眼,乌尔擀部原本是跟西北城关系很好的部落,双方都经常走货做生意的,结果野狼部异军突起,把乌尔擀的草原给占了,要不是乌尔擀的可汗见势不妙,退走到了北边的草原上去,就算不被吞并,也得元气大伤,从大部落沦落成普通的部落,甚至是小部落,那更可怜!不过乌尔擀部这些年又壮大了起来,对狼牙部一直是虎视眈眈,前几次还给西北城送信,让西北城彻底打垮了野狼部分出来的三个部,就剩下狼牙一个了,现在么,估计不用西北大营出手,乌尔擀部不会错失这次机会。”
草原上的部落,打打杀杀,相互征伐很正常。
他们要是团结一致了,该让西北城不安稳了。
不过乌尔擀跟野狼部是世仇,后来又遭遇了狼牙部的重创,这会儿缓过劲来,要不趁这个机会,咬死狼牙部,才怪呢。
“那个乌尔擀万一壮大了起来,跟狼牙部似的呢?”古羽可不想,灭掉了一个狼牙部,再出来一个乌尔擀,这还没完没了。
“不会,乌尔擀的可汗,是个混血,而乌尔擀的族人也都差不多,他们因为是混血,才被野狼部嫌弃,进而想要赶尽杀绝,你也看到了,那狼牙部的老可汗,也是如此,对混血的儿子不屑一顾,对纯血统的儿子视若珍宝,可惜了,最后还是契力沙得了汗位。”靳锋道:“乌尔擀的人如果能灭了狼牙部最好,灭不了驱赶他们西去也可以,以前我去过乌尔擀的部族之地,那里是一个马蹄形的山坳,是他们的老巢,过冬之地!但春夏秋他们就不在那里,而是在四处走动放牧。”
古羽听出来了,靳锋对乌尔擀比较友好,乌尔擀呢,也对西北城态度不错,大家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跟野狼部,以及它的继承者狼牙部,是两码事。
“那他们联系你了?”古羽觉得,靳锋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乌尔擀。
“他们的商队应该是要来了。”靳锋道:“每年七月末会来,然后回去,这里八月末就要下雪了。”
“胡天八月即飞雪。”古羽嘟哝了一句:“那你是什么打算?”
“如果乌尔擀部能替代狼牙部,成为这附近最大的草原部族,我可以跟他们通商交流,还能保西北城太平。”靳锋道:“起码能保几年是几年吧。”
双方关系,并非一成不变。
哪怕上一代是朋友,下一代就未必了。
靳锋跟他说了很多,然后古羽察觉到,草原上的商品比较单一,牛羊马匹排在第一,然后是各色皮毛,再然后就没了。
牛黄啊,马宝之类的东西,草原上就算是有也不会轻易贩卖。
“不如,让他们采点药材来卖?或者是草原上的口蘑也不错。”古羽跟他一起想办法,俩人聊了很晚,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饭,靳锋就说了:“我决定大祭一次,狼牙部送来的那些羊,每一个坟前都放一只羊头,告诉大家,狼牙部已经不成威胁了。”
当然,这些羊头放过了之后,还是要回收回来吃掉的,可不能浪费。
“好。”古羽点头:“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冢上草?”
提起冢上草,俩人相视一笑,想起了约定的暗号了。
要说大祭,的确是应该大祭一下的,莫问参军将此事包办了。
古羽除了去采药,还私下里弄来了一些纸扎,他在戈壁滩上走了一圈儿回来,靳锋就把自己在西北城将军府的钱库钥匙给了他。
古羽不跟他客气,以将军府的名义买了很多香烛冥纸。
七月十三的时候,天气难得有些阴沉,西北大营里没事的人都去了西北山。
祭祀想办的隆重也办不到,但盛大是真的盛大,每一个坟茔都修缮一新且换了坟头纸,每一个坟前都有一羊头,一盘杂粮包子三根清香,烧一刀纸钱……大家默默的做着这些事情。
古羽特意在西北山下,十字路口那里,焚烧了纸扎:“维闻天狼,大举貔怵;悍卒云集,蛮夷冰消;士卒儿郎,尽皆英豪!生则尤勇,死则成殇……魂殃泉台,魄归长夜……。”
莫问参军听了泪眼滂沱,靳锋听了沉默不语。
倒是悍卒们听了……额,有听没有懂,但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悲壮。
古羽念完了之后,将祭文竟然塞给了靳锋。
靳锋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派人用石头雕刻一个碑,就叫英魂碑,正面镌刻这篇祭文,其他三面镌刻埋葬在这里阵亡将士的姓名。”古羽擦了擦眼睛:“再雁翅一样的延伸出去,历次战役,但凡是有人不在了,都要镌刻姓名在上面,表示朝廷不会忘记付出生命的他们,西北百姓更不会忘记……。”
古羽真的是有感而发,这西北山,荒无人烟,那坟茔一个个看着,都不如桃花坞原来的乱坟岗。
这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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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吗?”靳锋觉得有些做作了。
“合适,太合适了!”莫问参军马上就开始了计划:“请圣上拨用内帑,不用户部的银子,也别用西北大营的小金库,就说是皇上自掏腰包,建起来的!”
这个可比古羽刚才说的还要妥帖。
“好,这个不错。”古羽赶紧附和:“回头再商量一二。”
其他人也激动得很,谁不想碑上留名啊!
大祭之后,他们就走了,而西北城为数不多的百姓们前来这里,继续祭祀,当然,那羊头啊,馒头之类的就被百姓们收走了。
权当是人鬼共食了一把。
他们是上午就完事了的,下午百姓们将祭品收走,但是也给坟茔上放了一些自家的祭品,采摘的野果,野菜做的馍馍……算是祭祀了两遍。
一些山野小动物也会去吃,倒是不怕浪费了。
而古羽他们晚饭的时候,就一边吃一边说了立英灵石碑的事情。
这个古羽只提供个主意供参考,其他的就看莫问参军一群人怎么操作了。
当夜靳锋很晚才回来,随便洗漱了一下就睡了,第二天竟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下的暑气全消,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中元节阴天下雨,也挺应景。”古羽坐在铺设在书房窗下的罗汉榻上,手里捏着一本书,中间一个棋桌,上面是下了一半的象棋,对面坐着的是靳锋。
而在书房的大案那里,姚生正在积极的练习写字,给他磨墨裁纸的是裴校尉。
四个人互不干涉,俩俩一起,安静得很,也融洽的很。
“西北难得下一场透雨,这会儿正是麦子上浆的时候,下雨好。”靳锋看着古羽的侧脸,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这三天不要出门了,中元节呢。”
“以往我们过中元节的时候,也可以出门的呀?”这里怎么不让了?古羽扭头看他。
“西北之地,多年征战杀伐,死了无数人。”靳锋落寞了一下:“每年的中元节,都会闭城三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街道上连胡人的酒肆都不会开门……。”
这气氛就有些让人闹心了。
“那行吧,我就在家里陪着你。”古羽指着外面道:“何况我想出门也不行啊,外面还下着雨呢。”
这雨夜奇怪,下了一天一夜,淅淅沥沥的不大不小吧,还很应景。
晚上吃过了晚饭,古羽教姚生背诵脉决,还让他给裴校尉号脉练手:“你先给他号脉,有了经验之后,再去找别人,这西北大营这么多人,足够你练习的了。”
这么多人并非人人都健康的活蹦乱跳。
也并非所有人都没毛病,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呢。
第二日雨停了,但还是阴天,风吹过,难得空气里还隐含了一丝水汽,少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