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给朗姆的公安情报也只是一方面, 更关键的,还是诸伏景光曾经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以及向公安传递情报前后留下的那些证据。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才是让组织突然大动干戈彻查卧底, 以及直接把矛头锁定在行动组成员的直接原因。
而明田信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动用了自己在这五年里积攒的全部力量, 也是在为诸伏景光扫除这个后患。
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诸伏景光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洗脱嫌疑。
就在厂房里的审讯逐渐发展到近乎自相残杀的程度,琴酒的耐心也已经临近极限的时候,寿司突然动了动猫耳朵,然后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工厂大门。
只见一辆大巴车停在门外,车门打开,明田信穿着一身西拉专属的黑色长风衣,脸色照常带着恶鬼面罩,从容地跳下车。
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腰间因为带着枪而微微鼓起,手里还打着电话,电话另一端的琴酒才刚刚接通。
“西拉?你最好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琴酒的语气已经带着极度的不耐烦,似乎无论谁在这个时候惹到他,都要面临无法承受的后果。
然而明田信却丝毫不慌,面具下的表情更是平静到诡异。
“琴酒大哥,麻烦来了。我探听到警方内部今晚突然有一场重要行动,似乎是接到了来自某个情报渠道的紧急求救,所以临时组织人手排出的增员。大哥,他们的风向正是你们所在的工厂这边。”
与此同时,琴酒提前派到周围负责警戒的组织成员,也传回了消息示警:
“琴酒!有警车往这边来了!来的人还不少!”
“该死!又是警方!”
琴酒攥在手里的手机瞬间被捏出记道裂纹。
被捏坏的手机听筒里发出响亮的电流音,同时还有刚才通话的声音继续艰难地传了出来。
“大哥,我来的时候顺手抢了一辆大巴车,足够装下咱们的人了。只是你们的速度一定要快,就算我比警方来的要早,剩下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琴酒脸色铁青,利落地掏出抢,朝着厂房大门的门锁位置“砰”地就是一枪。
枪声惊醒了厂房中的其他人,一个个都从刚才的“审讯”中回过神儿来。
琴酒也不废话,只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警方突袭!所有人!撤退!”
众人先是安静了一瞬,然后所有人都立刻明白了现在都局势有多糟糕。
这里的人几乎人人带伤,有的甚至连战斗力受到了影响。然而警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这不就是故意瞄准了他们的聚会吗?
至于警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个卧底透露给警方的啊!
能站在这里的人没有傻子,都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机,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跟着琴酒上了大巴车,身手矫捷行动迅速,谁也没工夫去管其他人有没有跟在后面。
诸伏景光也跟在众人身后离开了厂房。他的伤在左腿,行动间略有些不便。
他在被怀疑之前还没来得及向公安申请撤离,后来组织大规模彻查,再申请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前来支援的警方如果真的是公安的人,那就很可能是冲着这次聚会来的。
他忽然想,不如就趁着这个行动不便的机会,偷偷延后几步留下暗号,把组织成员的去向传递给后面的同僚。
哪怕自己今晚注定抗不过去了,也能让同僚趁机多逮捕几个组织成员。
然而当诸伏景光的步子刚慢下来,身边就突然伸出一直手臂,用一种及其强硬的姿态搀扶住他的手臂,几个大跨步将他带离了厂房,粗鲁地塞进了大巴车里。
诸伏景光的身体瞬间僵直了。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再加上组织里危机四伏,他对于任何靠近自己的人都非常警惕。
身体的自动防卫已经成为本能,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在自己没发现的情况下近身。
然而刚刚出现的那个人,却轻易地抓住了诸伏景光的胳膊,却完全没有激发身体的防御本能。
诸伏景光心里一惊,手臂处被搀扶的触感居然意外地熟悉。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抓对方,然而回过头时却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恶鬼面具,和转身离开时翻飞的衣摆。
耳边似乎回荡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实呆着,别搞小动作!”
诸伏景光被人群簇拥着上了大巴车,没人找到任何留下暗号的机会。
但他却一反常态地找了个位置安静坐下,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只在脑中一遍遍地回想,那个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眨眼的功夫车就开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开车的居然是伏特加。
明田信解释说,来的路上就已经联系了伏特加,两人把琴酒的座驾藏在别的地方。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一队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往之前工厂的方向开了过去。而大巴车却已经先一步从另外一条路离开。
众人在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暂时是逃出来了。
所有人本就因为那个卧底才会受伤,已经对卧底恨之入骨了。如今又因为卧底而被警方盯上了,立刻就有人窜弄琴酒:
“琴酒!这一切都是那个卧底惹出来的,绝对不能放过那家伙!”
明田信没有参与他们,而是坐在前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忽然,他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执着地盯着自己的恶鬼面罩,几乎要把可怜的面罩烧出一个洞来。
明田信一个分心,太阳穴上就已经被抵上了一把枪。
琴酒握着枪,勉强压抑着内心的狂躁和不甘,质问道:
“西拉!这次聚会的地点我并没有通知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既然你早就发现了警方的动作,为什么没有立刻联系我,而是等到警方的人快到了才打来电话?”
明田信就算平时故意误导过琴酒很多次,这次也是真的委屈极了。
“大哥!我得到消息之后就给你打过不止一次的电话,但是都没有打通啊!
再加上情况紧急,我只好先联系了伏特加,想让他帮忙联系你。可伏特加说连他都联系不上你。”
正在开车的伏特加也立刻作证:
“是真的,大哥,我也给你打过电话,但也同样打不通。后来实在没办法,西拉才提议让我先把车藏起来,然后我们开着他偷来的大巴车,直接来工厂接你了。”
明田信立刻点头,并且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记录,上面果然记录着曾经联系琴酒却失败的通话记录。
琴酒这才将信将疑地放下手里的枪,明田信就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他心中已经计算好了,以琴酒对自己的信任程度,绝对不会在这一点上过分怀疑。
然而没人知道,琴酒的手机当时之所以没有新号,其实就是因为先一步赶过去的寿司,在工厂附近防止了信号屏蔽器。而这当然是明田信提前安排的一步棋。
“琴酒!我们现在怎么办?卧底还找不找了?”
又有一个组织成员问道。
然而在现在这种被一个卧底给耍的团团转的情况下,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在给琴酒火上浇油。
为防止琴酒因为气晕了头而彻底失控,明田信立刻说道:
“大哥!刚才的情况那么乱,再加上警方的人差点儿就赶到了。如果是真正的警方卧底,一定会趁机会溜走去和警方的人汇合,或者为了给后面的警方留下追踪信息而赶不上我们的车的。”
琴酒森冷的目光再次扫过来,同时,明田信也感受到诸伏景光猛然凌厉起来的视线。
然而明田信却是笑着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大哥你不如现在盘点一下车里的人数,看看少了谁。那个没赶上车的人,除非真的是伤到走不动路,否则就极有可能留下来和后面来的警方汇合去了。”
琴酒眼中精光一闪。
“你是说,在场少了谁,谁就有可能是卧底!”
同一时间,降谷零一路一路疾驰,刚刚进入东京范围,就接到朗姆打来的电话。
正值筛查卧底的特殊时间,降谷零不敢怠慢,立刻提起精神。
“朗姆?是有什么吩咐吗?”
“波本,琴酒追查卧底遇到了麻烦,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你到了之后,一定要想办法赶在琴酒之前,找出卧底的下落。”
“琴酒遇到麻烦了?”
这对于降谷零来说,可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他甚至都用不着在敌视琴酒的朗姆面前隐瞒这一点,直接笑道:
“那还真是不错。”
朗姆也笑了。淡淡警告道:
“的确是不错的机会。刚好警视厅那边也传回了更详细的情报,卧底的行动轨迹也已经暴露大半了。
再加上你的能力,找出卧底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易如反掌才对。所以,波本,千万别让我失望。”
降谷零刚才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一股寒意从心底流遍全身。
他僵硬地回复着朗姆的警告,就连电话什么时候被挂断都不知道。
卧底的行动轨迹已经暴露大半了?
那种东西从来都是隐秘,除非警方把卧底传回的大部分情报都公布出来,否则行动轨迹怎么可能会暴露大半?
等等,这些的消息的确是从警视厅传出来的……
又是警视厅!
降谷零空出一只手,再次拨打明田信的电话,却还是无法接通。
他恨恨地咬着牙,猛踩油门,车速已经快成了一道残影,心里的残念也更深了。
又是警视厅里那个卧底!
这种时候了,阿信他到底在干什么?
第145章
降谷零在内心狠狠质问幼驯染的时候, 身为被质问对象的明田信也在正在无语地看着琴酒,心中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琴酒啊琴酒,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只见琴酒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小型的信号屏蔽器, 打开后放在了车的中央位置,才说道:
“好了!现在可以保证,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给警方或者卧底通风报信了。”
他看了看在场众人的反应, 然后满意地吩咐道:
“现在, 找一找和你们相同小组的成员,看看还有谁没有上车?”
车里的组织成员们立刻开始相互找人, 诸伏景光盯着明田信的目光从之前的凌厉,逐渐也变得迷惑起。
他按照琴酒的吩咐,在车厢里扫视, 然而一圈看下来, 原本的疑惑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
另外一名和诸伏景光同组的成员,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找到了!清酒没有上车!原来清酒居然就是卧底?”
众人沉默了一秒钟,一秒之后,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全都期待地看向琴酒。
“终于找到了!想不到清酒那个疯子, 居然会是警视厅的卧底?”
“琴酒,卧底的身份这下可以确定了吧?既然这就事情与我们无关,能不能放我们回去?”
“清酒都已经在组织呆了好几年了吧, 想不到他居然是警方的人?”
“琴酒,这次的事情本该与我们无关……”
明田信也看向琴酒,认真道:
“琴酒,既然怀疑的人选已经有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也应该解除对我手底下情报组的限制了?”
琴酒看过来,面无表情道:
“你又想干什么?”
明田信冷笑一声:
“清酒无故消失, 不管他到底有什么原因,我们都得先好好调查一下他的身份,不是吗?这个可以交给我手下的情报组。”
明田信转头看向琴酒,提醒道:
“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卧底,琴酒,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快,至少要比朗姆快!”
琴酒似乎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转回头对伏特加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才看向明田信,说道:
“到地方再说。”
明田信见状,倒也不再强求,而是低头思考琴酒拒绝的原因。
首先肯定要排除琴酒想拖延时间,所以一定是不得不延后。
BOSS的命令?
所以,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之后才能继续调查?
只能是监管。
琴酒必须在监管下进行调查,而且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也只可能是BOSS。
难道,BOSS对琴酒的怀疑和防备,终于被拿到明面上来了?
明田信心中一喜,自己这些年的安排和布局,总算是没有白费。
果然,像BOSS那种位高权重又虚弱的老年人,最适合的攻略方式就是离间计了。
难怪琴酒刚才要开屏蔽仪,这应该也是BOSS的命令。
然而明田信又转念一想,整个组织里,又有谁能来当琴酒的监工?难道是朗姆?
不过考虑到朗姆现在还远在美国,所以来的应该是他手下信得过的代号成员。
另外以朗姆的急性子和记仇的程度,来的人很可能是和琴酒阵营有矛盾的成员。
同时又恰好在东京附近活动……
明田信的眼睛猛地睁大。
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来的人难道会是降谷零?
这下就尴尬了!
之前一直在忙着帮诸伏景光扫尾,以及指挥手下给清酒做伪证,居然忘记安抚降谷零了!
那个聪明过头的家伙,可千万别把我的布置给捅出篓子啊!
而降谷零此时已经提前赶到了东京,他趁着与琴酒汇合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便打算用这段时间提前一步赶去诸伏景光曾经提过的地点,帮忙消除有可能残余的证据。
可是当降谷零赶到后却发现,现场被清理的非常干净,没有半点有可能被组织抓到把柄的痕迹。
降谷零很满意诸伏景光的后续处理,然后立即赶往下一个地点。
然而奇怪的是,一连几个地点,都是一样的干净,没有任何可能被组织注意到的痕迹。这让降谷零不禁疑惑,如果诸伏景光真的做的那么完美,那么组织当初又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汇合晚了必然会引起琴酒的怀疑。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可以信任,且对组织的调查方式极为精通的同事,来帮忙继续寻找。
他手下的联络人风见对组织的风格还并不熟悉,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前辈一个人了。
降谷零原本还有些担心,在现在这种敏感的关头,自己拜托前辈帮忙,会不会给前辈带去危险。
不过组织先在既然已经缩小了怀疑范围,前辈那边的危险应该也能解除了。
他于是放心地开始与那位据说深入组织五年,经验极为丰富的前辈进行联系。
然而奇怪的事情又再一次发生了。
怎么连前辈那边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怎么会这么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降谷零放下手机,越发觉得束手无策了。
琴酒所说的地点,是一处组织在深山里的临时据点,对外则是正在扩建中的打靶场。
众人下车后,琴酒果然依言关闭了信号屏蔽器,然而其实关与不关也并没有太多分别了。
因为这里是深山,根本就没什么信号。
明田信望着远去的公路,深深叹了口气。还好自己与手下的联络手段并不需要倚靠通讯设备,而是让系统代劳。否则的话,恐怕还真的会被琴酒难住。
在来的这一路上,明田信一直在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地调整布置。
接手情报组的这段时间来,明田信已经通过系统,给手下所有情报员全都投放了系统兑换的小道具。
不需要随意控制别人的行为,只需要在紧急时刻,能有嘴巴够严的好用手下就可以了。
再加上明田信平时积累的,类似于“提线木偶的二五仔之魂”一类的帮手。而刚好,今天这不就全都派上用场了。
正当明田信计算着今天的安排万无一失的时候,街道上由远及近开过来一辆白色的马自达。
明田信还在想,开这么骚包的车,车主该有多自恋啊。然后他就看到车门打开,一个眼熟的金发帅哥走了下来,抬手就冲着远处黑着脸的琴酒打了个招呼。
“嗨!”
明田信被画面击中,差点儿当场喷出来。
琴酒带着一身煞气走了过来。
“波本?朗姆终于老眼昏花了吗?居然选择了让你过来处理!”
然而这一次,“狡猾的波本”却并没有接下琴酒的挑衅,而只是简单的笑笑了事,让琴酒一拳打在棉花上。
殊不知,降谷零哪里是在以退为进,他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诸伏景光。
当注意到诸伏景光的腿上缠着的两圈纱布的时候,降谷零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两下。
他已经听说了琴酒那简直可笑的审问方法,因此只是看在场众人一个个都身上带伤,就能想象的出当时的情景到底有多惨烈。
而诸伏景光虽然在看到他出现之后就高冷地转过身,没有再关注他。但降谷零还是眼尖地从诸伏景光的站姿上猜到他伤了腿。
降谷零暗中咬了咬牙。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就别耽搁时间。”
琴酒是个行动派,立刻就要开始展开调查。
“请稍等一下,琴酒。”
一个行动组的成员突然站了出来,指着明田信和降谷零两人,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怀疑。
“琴酒,我们这些人可都是通过了刚才的审讯,才能有资格站在这里。可这两个家伙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和我们一起?”
降谷零不悦地转头看向对方,似笑非笑,却莫名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明田信更是嗤笑一声,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过头,对琴酒感慨似地说道:
“大哥,想不到啊,我在组织里居然都成了没名没姓的小人物了?随便冒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指指点点。”
说话的人被当面嘲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不服气道:
“既然你说你是有名姓的,那你倒是说出一两件有名气的事迹啊?”
明田信因为需要隐藏身份,在组织里向来都是低调,所以还真的就说不出什么很知名的功劳。
琴酒向来不在意手下的人争名夺利,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地出言道:
“你们这些人,难道连‘西拉’这个代号都没有听说过?”
大部分人仍旧一脸茫然,然而其中一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
“骷髅手帕!”
这个词像是一个提醒,场中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是他?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只用一条带有骷髅印记的手帕,就杀死一名组织成员的西拉!”
有人小声点地说道,其他人顿时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降谷零,和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诸伏景光,听到这些,都同时心神剧震。
他们震惊地看向场中带着恶鬼面罩的明田信,脑海中却有纷乱复杂的记忆闪过。
骷髅手帕?
那种形态奇特的手帕,绝对是绝无仅有。
听着旁边的人对于手帕的描述,两人更加确认了。那不正是警校的时候,阿信曾经拿着去见朋友的信物?
当时两人还以为明田信正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担心他会睹物思人,想尽办法要帮他走出痛苦。
最后,还是两人亲自盯着明田信把手帕烧掉的。
原来,阿信在那时候就已经是组织里的重要成员了?
两人犀利的目光顿时落在某个胆敢欺骗幼驯染的恶徒身上。
亏他们两个还以为,明田信大半夜带着手帕出门,是去与私会女朋友去了,还费劲巴拉地替他但掩护来着。
结果,这家伙当时居然是去混黑的?
第146章
这次解决诸伏景光的暴露危机, 明田信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会在两位幼驯染面前掉马的准备了。
毕竟交集越多,对于彼此信息的掌握也就越多。而明田信自知不可能永远瞒得住两人。
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被点破身份的关键点不是因为身形发色, 不是行为言语间不经意暴露的小习惯,甚至不是因为自己匆忙设局时遗漏了线索,而是因为警校时期一次社死留下的后遗症?
感受到从一前一后同时射过来的两道犀利的目光, 明田信的脑中再次回想起, 当初被幼驯染抓着手帕堵在洗手间,一脸担忧地询问是不是失恋被甩想不开了……
那些劝解的话还历历在耳, 来自幼驯染的关心让没办法解释的明田信尴尬得几乎当场社死。
而现在终于真相大白,明田信尴尬地站在人群中。
四周的组织成员一个个对着他“骷髅手帕”的往事一脸忌惮,只有两位被蒙在鼓里的幼驯染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无声的威胁让明田信浑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原以为来救人就得掉马, 已经够悲惨的了。可谁想到还没等救人,自己就要先社死一遍?
为了缓解尴尬,明田信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却被琴酒当成是不耐烦, 于是他冷哼一声:
“不过是清理了一只不长眼的老鼠, 就被人挂在嘴边,只能说明你清理的老鼠还不够多!”
说着,琴酒从怀里拿出卫星电话, 接通后第一句话就是:
“朗姆!少卖关子,你既然派了波本过来,一定是对卧底的身份有眉目了吧?说吧。到底是不是清酒?”
此话一出,诸伏景光因为早就在车上听明田信提过, 所以到并不算意外。反倒是知道实情的降谷零,震惊地转过头看向琴酒, 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场的其他组织成员这时候也都识相地闭上嘴,周围一片安静,只听到琴酒的移动电话中隐约传出朗姆的声音:
“想不到,居然还真的被你查出来了?没错!无论是警视厅那边的消息,还是我派出的人调查得来的证据,全都能证明卧底就是清酒。”
“清酒!该死的老鼠!”
琴酒狠狠按灭了电话,当场对在场所有行动组成员下令:
“全员追杀卧底清酒!格杀勿论!”
在场的行动组成员早就对那个害得他们被一起审讯的卧底恨之入骨了,现在终于得了命令,立刻咬牙切齿地就出发了。
琴酒更是当先一步离开,去临时据点随便找了一辆车就去抓卧底去了。
明田信站在原地没有动,降谷零身上还带着朗姆的任务,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开车离开。
但明田信却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自己是被小伙伴儿记仇了。
诸伏景光路过的时候,明田信本以为他也会和降谷零一样避免和自己接触的,却没想到诸伏景光居然停下来,主动和他搭话。
“之前真是多谢了。我之前伤到了腿,还要多亏西拉前辈你及时搭了把手,我才没有因为行动不便而错过那辆大巴车。”
明田信没想到诸伏景光居然会主动接近自己,但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只客气地笑了笑道:
“举手之劳而已,苏格兰你也不用那么在意。”
没想到诸伏景光反而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笑得亲切又和善,让明田信几乎以为回到了警校时期。
下一秒,就听到他感慨道:
“当然不可能不在意啊,毕竟,要不是西拉前辈及时扶了我一把,我很可能就因为错过车,而和清酒一样,被当成卧底了呢。”
诸伏景光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自然,就好像真的只是随意闲聊一般。然而明田信却神情微变,不知可否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
很显然,作为当事人,诸伏景光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明田信在这期间做的手脚了。
两人隔着面罩对视一眼,又都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但都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明田信心中叹息,果然已经被猜到了。
不过倒也不奇怪,自己这一次本来就没想瞒着诸伏景光,而且也根本就瞒不住了。只可惜时间仓促,没能把降谷零那边的事情也一并安排好。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还是趁着行动组的人全都在追杀卧底的兴头上,赶紧洒出最后一波线索,把清酒按死在“公安卧底”这个身份上,才是最重要的。
明田信来的时候是坐着大巴车被琴酒带过来的,现在要离开,也依然打算开着大巴车走。毕竟车真的是他临时从路边“借”来的,待会儿还是应该还回去才行。
然而刚走几步,诸伏景光就一闪身追了过来。
“西拉前辈,不如我们一起走?我对前辈一直都是非常崇拜和仰慕的。”
诸伏景光的表情真诚极了,是在组织中从来没有过的低眉顺眼,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明田信都没见过诸伏景光这么溜须一个人。
然而诸伏景光现在却在对着这位“西拉前辈”拍马屁。
明田信的嘴角抽了抽,哪怕不用脑子都能猜得到,诸伏景光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还是算了吧,苏格兰。我其实没什么可崇拜的,真的。你不如去崇拜一下你们行动组的琴酒,他才是组织里最受BOSS重视的人。当然,还有些别的……”
明田信拒绝的同时,还暗搓搓地透露了一下组织BOSS和琴酒之间的爱恨情仇。不需要说的太多,但是对于心思细腻的诸伏景光来说,这些就已经能分析出很多问题了。
果然,诸伏景光眼中精光一闪,随后了然地点点头:“谢谢告知。”
明田信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刚想离开,就听见诸伏景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等,西拉前辈。我其实是有事相求的。我的腿毕竟受伤了,自己的车又不在附近,所以想要搭乘前辈的车一起离开,不知道前辈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明田信暗叫糟糕,想不到小伙伴儿居然铁了心跟着自己。但他还是强行挣扎了一下:
“我开的那辆大巴车其实很慢的,而且这里是组织的临时据点,存放了很多备用车辆,你其实完全可以去随便挑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