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家里说不上暖和。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进不到自己的房间。
可怜他现在只能待在小土屋里。
看窗外没有要停的雨势,他凌晨四点在群里发消息,提醒大家明天居家办公,不要白跑一趟。
因为昨天连夜的大暴雨,桥洞下面全是积水,许多人上班途中受阻,无奈原路返回。
只有常青公司的人才从温暖被窝里钻出来,穿着居家睡衣开始办公。
并再一次感叹他们老板有先见之明。
不过老板睡的好晚,昨夜一定过的很快乐。
常俞表示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晚上没睡好,酒店的早饭也送不来。
他自己动手,简单做了两份早饭。
中途还看见有只狗鬼鬼祟祟的往门边溜。
“跑什么?”常俞破罐子破摔,“你是觉得自己能跑出去吗?”
“昨天晚上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想偷溜,不要怪我把你锁家里。”
狗命这么重要,常俞当然是要杜绝所有意外的可能。
被威胁了的颜珺晔:“......”
——“昨天晚上的你可没有这么硬气啊。”
昨天常俞明明都快要碎掉,就怕他不原谅。
现在川剧变脸也没有常俞变的快。
——“何况你现在不就是已经把我锁家里了吗?!”
刚刚他的爪子试探着转动门把手,根本转不动。
颜珺晔气的一屁股直接坐在椅子上,爪子扒拉两下碗,示意常俞这个铲屎官上饭太磨叽。
“马上了。”常俞做饭经验少的可怜,家里食材也没有提前准备。
颜珺晔低头吃饭,还看见常俞右手上面贴了一个创可贴。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多想,吃完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跳下去回屋继续睡。
毕竟你也不能指望一条狗会洗碗。
常俞收拾完厨房在书房忙工作,抬头看不到颜珺晔还有些不习惯。
他昨夜就发消息给颜珺靓今天上来一趟。
不过今天雨大,他又发消息问了一遍,雨大还来不来。
对方很坚定的说来。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门铃响起,应该是颜珺靓上来拿东西了。
结果打开门,颜珺晔一家子都有上来。
大人在场,常俞感觉颜珺晔再次晕倒的事情怕是很难瞒过去。
他侧身,让大家先进来。
颜珺晔听到声音咬着包走出来,看见来的是三个人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哥可真是他亲哥。
不是只让他一个人上来的吗?!怎么把爸妈也带上来了......
这让昏迷的他很难办啊。
“这是给你们两个拿的午饭。”颜珺晔母亲还惦记着小儿子,放下饭后眼神四处张望,“颜颜呢?好几天没见他了。”
“在出差。”常俞面不改色的撒谎,“过几天就回来了。”
“出什么差?”颜珺靓这次有父母撑腰,就不怕奇奇怪怪的常俞了,甚至还敢反问。
常俞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对方,沉声回应:“工作上的需求。”
颜珺靓总感觉常俞平静眼底下藏着的是警告。
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弟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有人给撑腰,颜珺靓没有就此罢休,“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国外通信不好。”常俞干脆转移话题,“这次是颜颜想把这些东西放家里,让你帮忙带上去。”
袋子不是透明塑料袋,是有花纹的编织袋。
本来是从外面看不见袋子里面的东西,架不住颜珺靓手贱的要打开看。
“银行卡?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放家里?”
除了防止被人拿走,好像没有别的解释。
可家里除了颜珺晔,只有常俞。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四人一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你们两个人感情是不是出现了些问题?”颜珺晔的母亲试探着问,“颜颜他有时候是有些小性子......”
“您们放心。”常俞面对三个人的质问有些身心俱疲。
主要是他和颜珺晔真的出现了问题,他不能和往常一样轻松回答对方。
“颜颜除了早晨起来喜欢出去买菜给我做饭,其余都很好。”
“我不想他为我做任何的改变。”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颜珺晔早晨喜欢睡懒觉,宁愿不吃早饭也要睡觉的程度。
颜珺晔:“......”
——“什么玩意儿?!我今天早晨不就想出去透透气吗,你就说我早晨喜欢出去!”
——“我早晨不喜欢出去,喜欢在家睡懒觉,请不要给我树立勤快人设。”
气不过,他当着众人的面一脚踩上了常俞的脚,虽然也没人低头看他一只狗在做什么。
还生气的用劲儿磨了磨。
常俞没吭声,看见狗头难得伸过来,他顺便伸手摸了一把占便宜。
颜珺晔被摸,低垂着尾巴快速溜了。
他现在还生气,不想常俞摸他。
常俞心情好些,嘴角挂着笑和大家继续说话。
最后大家在常俞巧舌如簧的劝说下成功被洗脑。
以为颜珺晔成家后一改往日睡懒觉本性,成为勤快人,放心起身离开。
颜珺晔在一旁听常俞说话都听累了。
他要是有那么勤快,就不可能把摆烂躺平当成人生目标。
确定颜珺靓拿走了他交代的东西,他甩甩尾巴,自觉走到屋里保持与常俞十米远的距离,不让常俞听到他的心声。
不过常俞被他家人围攻询问,也挺难做的。
常俞大可以说他没恢复好,再次晕倒。
烂摊子留给他父母,他父母看儿子体弱根本不敢说什么,毕竟不占理的是他们。
偏偏常俞还在坚持,替他周旋。
其实常俞也能选择把金毛交给他的父母来照顾,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
常俞完全可以不受任何影响,只需要静静等待颜珺晔的醒来。
但常俞依旧坚持把他留在身边,亲自照顾。
狗头摇了摇,常俞爱他爱的太过于深沉,世上难有如此深情的男人。
一直回忆常俞爱他的细节,他狗脑袋还没开始思考醒来的原因,房门被礼貌敲响。
“午饭热好了,出来吃饭吧。”
是常俞的声音。
颜珺晔打开门跟在身后,看常俞一瘸一拐走路的脚陷入了沉思。
——“我踩的有这么狠吗?”
他觉得没到踩走路一拐一拐的地步。
不过常俞这样子看起来更可怜了,手脚都受伤,还要伺候他一只什么都做不了的狗。
常俞表示自己在外面练习了一阵,才装脚瘸走的如此逼真。
面上的他平静回复,“没事。”
颜珺晔心疼他,说不定就不会舍得扔他一个人在家,不会再想偷偷溜出去。
他这叫善意的装瘸。
可怜他为获得颜珺晔心疼,苦心积虑想尽办法卖惨。
“你母亲厨艺肯定比我好,早晨没吃好,中午多吃些。”常俞都不敢称呼为我们的母亲了。
颜珺晔总感觉常俞是在可怜巴巴卖惨。
他早晨吃的也没有挑食啊。
他可是很给常俞面子,把碗里的饭全部吃完了。
吃完饭的两个人一人一屋,都在思考魂魄回去的方法。
坐在书房一心二用的常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起身关住客厅的窗户。
外面的雨终于小了。
看样子明天能去公司上班,也不知道颜珺晔会不会趁机想办法逃跑。
等明天早晨他一定要按住颜珺晔。
再给颜珺晔戴上遛狗绳,这样颜珺晔就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136章 仔细想想还挺可怜的
实在没有想法,常俞去找颜珺晔商量,“要把醒来那天晚上的场景重演一遍吗?”
虽然不知道醒来的具体原因,但重演一遍,刚好说不定会对上被他们忽略的那个点。
——“我二大爷还活着吗?”
关键的反派不在,怕是会影响效果。
“住院了。”常俞才想起来那个人渣的确到不了场,“他还不上债,被揍了一顿。”
颜珺晔就知道他二大爷不可能健全的活到现在。
因果循环,一切都会有报应的。
商讨无果,等常俞的手放在门把手是要离开时,颜珺晔才敢看常俞的手。
创可贴被撕下来,白嫩的皮肤上留有一道醒目的红斑。
——“应该是早晨时候被油烫伤了,也不知道常俞处理没有。”
常俞还没有走远,他听到后回复,“小伤而已,处理了。”
装可怜要拿捏好一个度。
不能装的太过于可怜,那样反而适得其反。
常俞觉得自己拿捏的还是很完美的。
颜珺晔听到后没有回话。
他是屁颠颠快速跑向了窗户边,也就是离门口最远的地方。
——“得要十米远才行,我要坚持到十米远的地方再想事情!”
奈何他跑的过程中这句独白心声依旧被常俞听了去。
常俞哪怕没看见,都能想象到颜珺晔边跑边想要抑制心声的可爱模样。
想rua。
但颜珺晔不让他碰。
颜珺晔听脚步声,确定常俞走远后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
他在心里想,等晚上我去给常俞消消毒,酒精那一类的我的狗爪肯定是弄不了,唾液就能消毒。
这句心声可不能让常俞听道,不然他生气的形象可就维持不住了。
等半夜,他的狗耳朵摆动两下,确定家里安静,常俞睡着,他下床去找常俞。
找了半天,他最后才在自己的屋里找到常俞。
再一抬头看在努力工作的空调,他好像知道常俞为什么跑到这里。
——“好吧,是我抢了你的房间。”
——“等我回到原身,第一件事就是全家都要安装上空调。”
不然以后他生气,常俞只能躲到狗房间里。
仔细想想还挺可怜的。
还好当初常俞给他买的床够大,常俞勉强蜷缩蜷缩能躺上去。
他找到目标手,仔细对着伤口处嗅了嗅,没有酒精或者是消毒液的味道。
——“常俞压根没有处理,小样,还学会撒谎了。”
他凑前,认真用唾液给伤口消了一遍毒,然后翘着尾巴满意离开。
常俞等了好一阵才敢动弹。
他起身认真洗了好几遍手。
狗唾液根本消不了毒啊。
不过他没想到,他手上的伤口还真钓到了鱼,他都以为颜珺晔对他受伤无所谓了。
洗手洗的笑颜舒展,常俞擦干净手,满意上二楼睡觉了。
半夜爬起来一趟,颜珺晔早晨还打着酣,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感觉脖颈有束缚感,眼睛眯起一条缝,看到是常俞,他放下心困得又睡着了。
他差不多能猜到常俞为什么要给他戴绳。
比常俞还爱惜自己狗命的颜珺晔想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才不会乱跑。”
毕竟他是一个路痴。
他跑出去,到时候连回自己家的路都找不到,他一个狗也打不到车。
昨天早晨也不是真的想偷溜出去,他就是想看看常俞对他现在是怎么一个态度。
在原则问题面前,常俞还是一样的没有任何让步。
常俞抱着颜珺晔到达公司才敢解开绳索。
第一件事就是安顿助理,“不要让小土跑出去。”
安排好后他忙的向陀螺一样,基本上都不在办公室。
颜珺晔看常俞不在都无心睡觉,他在公司四处溜达,还进了一趟心理咨询室。
阚佳现在倒是挺闲。
毕竟常青公司就那么几百号人,他们心理咨询室也并不对外开放,工作总有做完的一天。
阚佳看见常总的狗进来,自然是恭敬的迎到座椅上。
颜珺晔无聊,顺爪拿起一把瓜子,反应过来自己吃不了,他就趴在凳子上听大家谈八卦。
阚佳看着熟悉的一切,没忍住顺口吐槽了一句金毛,“真不愧是颜珺晔养的狗,和颜珺晔的习惯是真的很像。”
颜珺晔就喜欢抓一把瓜子,不磕,但也要有吃瓜这个氛围感。
颜珺晔认真吃瓜,没搭理他。
“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常总看起来忙的很,其余人也很忙,忙到都没有时间来做咨询。”
“好像是有一对家公司死也要拉常青公司下水。”
颜珺晔一直听八卦到下班的时间,他舒展了个懒腰,起身打算去找常俞回家。
一开门,碰上了常俞的助理。
“可算是找到你了,今天和我回家吧。”
颜珺晔脚步没动,眼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明显在问:“常俞呢?”
第137章 白眼狼
常俞就算是今天要比前几天要忙,可能会加班怎样,也不会把他交给助理照顾才对。
助理还记得常俞的交代,他笑着耐心劝说金毛,“常总亲口和我说的,跟我走吧。”
“你之前不也在我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吗?”
颜珺晔不满暗戳戳吐槽。
我可没有被安排过住你家,我一直在常俞家里住,和你住过的是金毛。
助理劝说不成打算直接上手,公司事多,他还有事情要忙。
不过小土反应的比他想象中快许多。
他向前扑去,小土身姿灵活,一个侧身躲避开他的手,朝着常俞的办公室跑去。
“常总不在办公室。”助理没想到一只狗如此难抓。
明明之前小土和他一起住的时候,关系还不错。
颜珺晔推开门的确没有看到常俞,连常俞的外套都没有看到。
他呆站在门口,常俞真的不要他了?
哪怕知道助理听不懂他的叫声,他也毫无选择的对助理一顿叫,询问助理常俞到底去了哪里。
最后他只好用行动表明,常俞不出现,他今天是不会走的,
助理看金毛死活趴在常俞办公室不肯走,无奈还是给常俞打了电话。
他也不敢伤了常总的狗。
“常总,小土不愿意和我走,坚持要等你回来。”
颜珺晔集中注意力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他听到常俞那边好像是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先带他来我这里。”
颜珺晔听到常俞肯定的回答才愿意和助理走。
常俞不会骗他的。
走到医院,他更加确定心中猜想。
常俞病了。
常俞生病才迫不得已把他交给助理照顾。
“小土,你慢点!”
助理刚询问完护士,还没抬脚,身边的金毛飞速从他眼前掠过,快到只余一抹残影。
不过这次小土跑的没有从四条腿变成两条腿。
该说不说,还是四条腿跑的快。
他在后面追的都要断气,也没有追上小土狂奔的步伐,最后连小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累的弯腰喘气,稍微缓过来后抬头看指示标,小土跑的方向是对的。
慌张的心落了大半。
他再次感叹,常总家的狗就是聪明,能精准通过气味辨别主人在哪里。
其实是靠护士告诉的颜珺晔找到了常俞的病房。
他走进去的时候常俞对着电脑说话,好像还在开视频会议,而右手上还扎着针。
眼泪没出息的立刻蓄满了眼眶。
不得不说,常俞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已无可替代。
就算是常俞隐瞒了他心声的事情,他也见不得常俞难受。
当事人常俞还没怎样,转头看到一脸委屈的狗,抬手暂停了会议。
他伸手想要摸颜珺晔伤心的头,奈何扎针的右手活动受限。
颜珺晔见状终于是肯放下情绪,主动走上前,方便常俞摸到他。
——“右手别大幅度动,针头还在里面呢。”
他打针的手一向都是一动不敢动,看到常俞动右手,他看着都觉得害怕。
常俞如愿的摸到昨天就想rua的头,“最近可能没有办法照顾你,去助理家住几天好不好?”
语气温柔的像是哄小孩儿,他现在说话声音也高不了,“我安顿了助理,他会照顾好你的。”
如果小土真的是只狗,他勉强每天喂狗粮还能照顾的过来。
可小土现在本质上是颜珺晔,喜欢吃人类的食物,需要像人一样照顾。
他生病可能是真的照顾不到从前那般,加上他们最近冷战,他以为颜珺晔会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颜珺晔狗头固执的摇了摇。
——“我不要。”
——“你安心养病,我可以照顾自己。”
——“我也不去助理家,我在还能帮你拿个东西什么的。”
虽然狗能做的的确不如人多,但他现在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常俞知道颜珺晔是在担心他,“我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只是感染了病毒,引起发烧和咳嗽。”
这几天晚上没有睡好,加上天气突变,他又忙碌,抵抗力减弱,生个小病很正常。
“乖。”常俞不如往日那般红润,反而有些苍白的唇翕动,“等我好了,就接你回来。”
助理刚好这时候赶到。
听到常俞说的话,他还以为常俞已经安抚好了小土。
气都来不及喘,先附和着总裁的话,“没错,我到时候第一时间送你回来。”
常俞看颜珺晔没动,继续加码,“你和我一起在病房的话,距离可超不过十米。”
剩下的不用多说,颜珺晔自然知道。
那意味着常俞能如从前一样,完全偷听到颜珺晔的心声,没有秘密可言。
颜珺晔几乎没做心理斗争。
他没走向助理站着的门口,反而是在往里走。
一个灵活的越身姿势跳到床上,往常俞病床边一趴,显然是不肯动弹了。
——“听就听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等你病好了,再说听到心声的事情。”
现在一切都可以破例。
常俞看颜珺晔如此坚定,还主动往他床上躺,当即向助理摆手,“你回去吧,小土在我身边就好。”
白跑了一趟的助理点头,恭敬关上门退了出去。
消失在常俞视线里,他才敢长舒一口气。
他总感觉自己越来越听不懂常总和小土的对话,什么叫十米?
一人一狗好像有磁场般,其余的人根本融不进去。
病房里常俞已经试探着伸出左手,把颜珺晔圈到了自己怀里。
唇贴着颜珺晔的耳边,“我现在特别想让你听到我的心声。”
“这样你就能知道我的心意了。”
颜珺晔狗耳朵不自觉抽动两下。
——“你离我太近了,痒。”
常俞失笑,“我们的想法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在表达心意,颜珺晔在害羞他的靠近。
颜珺晔听完感觉浑身都燥热,常俞的低笑仿佛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耳廓流向了四肢百骸。
他往前挪了挪,想离常俞远些,结果被有力的臂膀又抱了回去,紧贴常俞跳动的胸膛。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对着我一条狗都能这么深情。”
“这说明我看对的是你的内在,不是肤浅的外表。”
何况他知道金毛身体里的魂魄是颜珺晔,他又怎么可能做到对待颜珺晔如对普通的狗一样。
——“难为你了。”
颜珺晔知道常俞跟他在一起,吃亏的是常俞。
——“你说你给了我那么多保障,我连最基本的陪伴都不一定能给到你。”
“不是都说我愿意了吗?”常俞坏心思撩起金毛天生耷拉的耳朵,“没听见吗?”
然后眼睛朝里看了一眼,“该洗耳朵了。”
颜珺晔:“......”
他甩动两下头,让自己的耳朵逃离开常俞的魔爪。
不洗耳朵又不是他懒,是常俞这个没养过宠物人的失职。
——“你刚刚不是在开会吗?不开了?”
有颜珺晔提示,常俞才想起自己刚刚合住的电脑还有活没干完。
他坐起身继续开会,打针的右手就搭在颜珺晔的肚皮上。
颜珺晔肚皮像个热水袋一样,暖呼呼的,还很好撸。
颜珺晔认命当着手垫,一动不敢动。
他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用处。
打完点滴,颜珺晔僵硬的身体终于是能活动。
跳下床,两只前蹄子前伸,后面翘起,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常俞没打算在医院过夜,尤其是颜珺晔还在他身边,医院环境自然比不过家里。
颜珺晔没有再霸占常俞的房间,他在门口纠结要不要走。
常俞洗漱完直接帮颜珺晔做好了决定,大手将金毛抱起放到床上,“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当然是要照顾我一个病人了。”
被迫躺下的颜珺晔:“......”
常俞或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呼吸平稳睡着,他还记着自己要照顾病人,眼皮强撑着没有睡。
狗爪子时不时搭常俞额头上,看有没有发烧。
就在他不知道第几次伸上去的时候,常俞一把给他爪子拍了下来,好像是拍蚊子那般。
颜珺晔看着自己的爪子陷入了沉思。
而后留一个屁股给常俞。
——“亏我关心你,看来是不需要。”
在他放心入睡快要睡着时,常俞滚烫的身躯贴住了他。
他一个激灵站起身,睡意瞬间没了。
跳下床,叼着一块毛巾到水龙头下面。
还好金毛的身形足够高,不然他连水龙头都打不开。
得益于之前给常俞洗过裤子,他把毛巾踩的还算干,叼着放到了常俞额头上。
明天还是得让常俞去医院。
医院好歹有护士,在家里他有心无力。
第二天常俞是被咳嗽咳醒的,这次病毒好像主攻嗓子。
整个人浑浑噩噩,没摸到狗,他才强撑着睁开眼睛。
某只狗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站在床前眼睛也不眨的看他,还一脸认真。
——“打电话给助理,让他送你去医院。”
常俞伸手摸到额头上的毛巾,昨夜他就感觉发烧的身体有所缓解。
为不让颜珺晔辛苦照顾他,他听话的打了电话。
病毒来势汹汹,助理来接常俞,戴着口罩也有在咳嗽。
颜珺晔庆幸狗不会传染上人类的病毒,他可以继续和常俞待在一起。
还是昨夜的病房,在进病房门前,颜珺晔好像听到了自己父母的声音。
他不放心的凑到门口听,应该是颜珺靓的耳石症复发,不是因为父母身体出了问题。
他听父母说话听的认真,没注意到自己扒着的门外面有脚步声停下。
门被从外面不客气打开,还好颜珺晔躲的快,不然门就拍他鼻子上了。
廖玫和常俞父亲得知儿子病了的消息赶来。
廖玫看儿子病床前空无一人,话语里尽是不满,“你找的对象呢?怎么关键时刻不在?”
——“我在呢。”
颜珺晔可怜巴巴的自己在内心小声反驳。
——“你看不见我而已。”
常俞应付父母的同时还要忍笑,“颜颜在外面出差,我让他不用回来的,也不是什么大病。”
“我留下来照顾你。”廖玫自然是要照顾唯一的儿子,“反正我没事。”
然后眼神扫过床边的金毛,“我可没精力再看一条狗,老常,你带回去照顾一段时间。”
“不用你照顾。”常俞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听廖玫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而且没有人能把颜珺晔从他身边带走。
“小土得留下来陪我,你走吧。”
廖玫没有轻易放弃,他们激烈商讨,插不上话的颜珺晔透过刚刚打开的门缝,看向父母和哥哥的身影。
刚巧还碰上了一个亲戚,夸颜珺靓学习聪明的话语不断传入他耳朵。
“该重点培养哪个就培养哪个,总不能因为学习不好的小儿子耽误了大儿子研究生的前途吧。”
看样子这位亲戚是不知道他嫁人,还以为他处于烧钱阶段。
不好的回忆涌上脑海,颜珺晔都没有听父母回答,抬起腿踹住了门。
——“总感觉我像是个第四者,在窥探别人的幸福生活。”
谁让他在二十二岁前就一直在窥视。
家里两个男孩子,颜珺晔身为小儿子本该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一个,结果他是那个不受宠的。
人们常说重男轻女,老一辈留下的思想的确很难改变,但他们家是两个儿子。
性别一样,排行小,却不受宠。
不受宠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性格不讨喜,小时候他还胖,学习没有哥哥好,长得没哥哥好看,工作没有哥哥好......
在年轻气盛时和父母吵过闹过,母亲对他的关心的确比之前多,但经不起对比。
而且自己要来的东西,得到后也没有多么欣喜。
后来他学了心理学,搬离了家庭,才差不多走出关于爱你又没那么爱你的亲情泥沼。
——“谁让我心眼小呢,或许当初生一个不计较、懂事的孩子,就不会争吵那么多次。”
他刚刚才踹住的门再次被打开,廖玫应该是没拗过常俞,和常辽一起离开。
注意到常俞看向他的眼神,他也没客气。
——“看什么看?我本来就是个白眼狼。”
他父母在他猝死后一直照顾到现在,他却还是一直对之前的不被偏爱而耿耿于怀。
记仇,小心眼,在他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是之前,他的确不会展现自己性格中阴暗的一面。
大学期间他试着寻找外界帮助,也就是裴柏的心理指导。
他发现裴柏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子,长得的确帅,心理指导做的就是垃圾。
那次指导后,他都很少再谈裴柏的八卦,就是裴柏好像对他有了好感,对他示好。
常俞被怼也没敢回嘴。
他之前就有想过,如果是家里宠大的小孩儿,颜珺晔不会胆子如此小。
毕竟被爱就相当于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