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了抖自己的耳朵,又趴回赵景洺的胸膛上。
好像,做了个噩梦。
为什么他会梦到李洪睿满脸是血,狰狞可怕的样子呢?
想了一想,林灼只觉得晦气,觉得可能是因为昨日进城看见李洪睿的缘故。
“没睡好吗?”赵景洺用手揉了揉林灼的脑袋。
被林灼晃着脑袋躲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赵景洺,好像是在谴责赵景洺的行为。
别摸了!再摸就要秃了!
还没等赵景洺乐呵两句,跟在一旁的毕寻先出声了:“这小狐狸看着真机灵,不愧是王爷的宠物。”
我?宠物?
林灼朝着毕寻龇牙咧嘴,伸出爪子就要挠他。
去你的宠物!你才是宠物!
“哎哟,真有活力啊,哈哈!”毕寻往旁边躲开林灼的爪子,尴尬地又笑了两声。
这小玩意,看着不大,倒是很凶啊!
“它不属于本王,你这样说,它会不高兴。”赵景洺不想和毕寻绕圈子,“毕大人还是先带本王去看看民众的情况吧。”
“诶诶,王爷这边请。”
毕寻一边弯腰伸出一只手给赵景洺指明方向,一边偷偷给他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赵景洺看着那名下人偷偷离开的背影,嗤了一声,引得林灼探出脑袋去看他的表情,却被赵景洺一把按了回去。
林灼只能不满地嘤嘤两声。
......x
毕寻引着赵景洺来到柳城的中心城区里,远远地便能望见民众排着几个长队正在领救济粮。
毕寻假惺惺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看着人民受难,下官心里也不好受啊,恨不得立刻结束这场苦难。”
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的。
林灼仗着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翻了毕寻一个白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好歹挤一滴眼泪,这样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赵景洺没回话,只是走上前去,看了看排队的人群,又看了看负责人正在搅动的煮着白粥的缸。
白花花的,看不见一点杂质。
“王爷,你看,下官每天都派人施粥,一日三次,从不敢断,朝廷发下来的粮食早用完了,这都是下官从粮商手里买的。”毕寻又凑上来说道。
“哦?本王可听说那些粮商现在可要价三十银叶子一斤,毕大人家底如此丰厚?”赵景洺睨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毕寻连忙摇头,“这都是粮商给下官这个父母官一个面子,以低价卖给下官的。”
毕寻抬手擦了擦额边的汗:“下官哪有那么多钱啊,下官的小女还生着重病呢。”
赵景洺点点头,没继续说了,他再次看了看排队的人群,然后转身朝别的地方走去。
毕寻刚要跟上,就被赵景洺拒绝了:“灾害在前,毕大人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不必跟着本王了。”
毕寻只能点头说好,不再上前,看着赵景洺消失在街角,心都提到嗓子眼。
“大人,就让景王殿下在城里转吗?”下人上前询问毕寻。
“让他找,只要有李大师在,王爷就算找到了什么也不一定能回到京城。”毕寻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脸凶狠。
“可是...”李大师貌似自己都是通缉犯。
下人还没说完,就被毕寻打断:“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将此处消息带回京城。”
毕寻一挥袖子,背着手离开此处。
......
赵景洺转身一人走进小巷,随后他身后便出现两个身影。
“如何?”赵景洺问道。
“王爷,我们去了一趟毕大人的临时居所,什么也没找到,估计他的命令都是口头传达的,实质性的证据应该在他永城的府上。”
“派人去永城找。还有什么?”
“小的打听到,毕大人前些日子和他夫人和离了,他夫人带着女儿去往南方了。”
“南方?”
赵景洺记得毕寻妻子柳夫人就是柳城本地人,回娘家的话也应该回柳城才对,怎么会往南边去?
下官的小女还生着重病呢!毕寻刚才的话又出现在赵景洺的脑海里。
“去打听一下,毕寻女儿是不是有重病在身。”
“是!”
赵景洺吩咐完暗卫之后,便抱着林灼离开小巷。
他将林灼从胸口捉出抱在怀里,在城里闲逛。
“王爷!”
来福拎着一个小包裹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找到了?”
“嗯嗯!来福疯狂点头。
林灼看着他俩的动作有些云里雾里,这人什么时候安排的来福做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走吧。”
赵景洺带着来福又回到了他们的临时居所。
住处的院里坐着一个清秀的男人,林灼以前未见过他,是赵景洺出行时带上的,林灼只听他们喊他小秦。
小秦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给自己抹的灰头土脸的,现在正吨吨喝水,好像自己是个水桶。
“王爷您回来了。”小秦看见赵景洺连忙起身。
赵景洺抱着林灼坐到桌边,示意他们都过来:“来,都说说看。”
“这是小的翻墙进的当地米铺里偷出来的米,王爷您瞧。”
来福将包裹抖在桌上,米粒洒落在桌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林灼跳上桌子,用爪子扑棱两下,发现这些米大多数都很暗沉,而且很碎,偶尔会有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米粒,完整无缺,但是太少了,远不如碎的米多。
赵景洺用手指捻了几个:“毕大人可是说了,用的都是从粮商手里买的米,这就是他们卖给民众的米,呵。”
那白花花的米粥看起来看不像用这种垃圾熬出来的。
他又转头看向小秦:“你呢?”
“小的去城角下转了几圈,找到了几个真的难民,和他们交流了一番,他们说除了这几日基本上没见过施粥队,而且就算有他们也插不上队,里面全是毕大人安排的人。”
小秦又喝了一口水,和难民聊天真的费了他很大的口舌:“他们说毕大人平日会在附近安排人手,一旦他们去领粥就会将他们赶走,只留下毕大人安排好的人。”
“好啊,好啊,还有呢?”赵景洺好似气笑了,拍手示意他继续说。
“有人告诉我,之前在郊外看见过毕大人带着人去了粮仓。”小秦看看四周,然后低声说道。
闻言,林灼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好家伙,毕寻还敢私开粮仓!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吧?
“找死!”赵景洺一拍桌子,毕寻现在胆子是真的大了,不仅敢杀害朝廷命官,窝藏朝廷通缉犯,甚至还惦记起了粮仓!
“带人去看看。”
“是!”小秦又带着他那一身脏兮兮的装扮走了。
......
“李大师,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毕寻正在临时住所处询问李洪睿的意见,他看赵景洺之前的脸色,觉得找人假扮难民这事估计瞒不了多久。
李洪睿比赵景洺他们先到柳城几天,当时他神神叨叨的,手上拎着一盏白纸灯笼,守城的官兵既没认出来他也不知道他嘴上说的什么。
但是奇怪的是,当官兵想将他赶走时却触碰不到他,甚至他们没看清李洪睿是怎么出手的,就被李洪睿放倒了。
于是有人去通报了刚来柳城的毕寻。
毕寻到了之后还没开口要赶走他,李洪睿忽然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着毕寻:“你即将大祸临头。”
毕寻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当有人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还是会很不高兴。
还未等他发作,李洪睿笑得诡异:“除了我,没人能救你。”
毕寻心里一咯噔,但是他还是觉得李洪睿在胡言乱语,生气地想驱赶他。
当官兵挟持住他时,李洪睿不慌不忙,又接着说:“你难道不想救你女儿吗?”
提起女儿,毕寻愣住了。
今年年初,他女儿生了一场很严重的大病,这都要到年底了,她的病不仅没治好,反而愈发严重,大夫都告诉他,治不好了。
但是毕寻不信,他拿出家里所有的钱给女儿治病,却依旧不见任何效果,但他已经没什么钱了。
正当他为钱发愁时,灾祸来了。
因为今年干旱,北方基本上颗粒无收,民众吃不起饭,京城便拨款下来了。
毕寻看着朝廷发下的文书,又看着逐渐虚弱的女儿,咬牙下了决定。
而现在,毕寻看着疯疯癫癫的李洪睿,心里满是怀疑:这疯子认真的吗?他真能救我女儿?
想着家里卧病在床的女儿,毕寻让官兵放开李洪睿,将他迎了进来。
李洪睿生吃了姚大师,通过邪法,继承了他部分功力。而他根据毕寻提供的他女儿的生辰八字,捏诀算了一卦,告诉毕寻南方会有他女儿的贵人,到时她的病便会迎刃而解。
等到毕寻再想追问,李洪睿又一副深沉的模样,表示天机不可泄露。
毕寻带着李洪睿回了他的临时住处,等待李洪睿洗干净身子,毕寻才发现他是李尚书的嫡子,现朝廷通缉犯。
毕寻不免自嘲一番,其实自己和李洪睿也没什么区别。
杀害朝廷命官,私吞钱款,他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而如今,他更是将一切都寄托在李洪睿身上,之前几日里李洪睿为他展示的几手神机妙算让毕寻对他深信不疑。
“相信我,赵景洺的气运衰弱,不日便有血光之灾,你且等待几日。”
李洪睿表示毕寻莫急,他想要的都会实现,毕寻便放心走了。
等毕寻离开之后,李洪睿开始双手疯狂挠自己的胸膛,刚才他就感觉到了,他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好痒,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痒,他只能试图抓两下缓解一下。
然后李洪睿双眼无神,紧紧盯着茶杯,他好渴,好饿!
......
“你说李洪睿会算卦?”赵景洺听着暗卫的禀报很是稀奇。
“是的,他和毕大人说...”
“说什么?”
“说王爷您不日会有血光之灾。”暗卫将头深深埋下。
“呵,本王倒是想看看是怎样的灾祸。你继续去盯着,千万别把他放跑了。”
等到暗卫离开之后,赵景洺一把捞过在他身旁玩耍的林灼,将头埋在他肚皮里,声音很闷:“不知道你主子在南边好不好。”
我是不知道我在南边好不好咯,但是我知道我要被你压死了!
林灼扑棱着自己的四个爪子,试图将赵景洺推开。
“你是想我陪你玩吗?”赵景洺撑起身子,不知道从哪摸索出一根细杆,上面还系着一只小蝴蝶。
林灼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这是把我当猫吗?
赵景洺估摸着这应该是下人准备的,便拿着逗林灼玩。
林灼下意识将蝴蝶踩在脚底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心里十分羞耻:可恶的本能!
他跳起来用尾巴扫了一把赵景洺的脸,把自己窝在床上不动了。
赵景洺回味着刚才毛绒绒的触感,心情都好了两分:“你乖乖待在屋里,我一会就回来。”
林灼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了。
......
“宿主,我们大晚上的出来做什么?”0617看着夜间在屋顶上穿梭的林灼很纳闷。
林灼是趁赵景洺睡熟了,偷摸着恢复人形出来的。
“白天我听他们说李洪睿会算卦,我觉得有点古怪,他没修复命格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这我不知道诶,你也知道的,世界稳定后会自己发展,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0617表示这可和它没关系嗷!
“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要去找李洪睿瞧瞧。”
林灼说着,却突然在某个屋顶上停住了脚步。
“宿主?”
“小七。”林灼喊它。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林灼这样一说,0617便朝着四周感知了一下:“好像确实有什么声音,宿主,在你右边的小巷里。”
林灼脚步一转,跳到右边的小巷里,顺着那声音往巷子的深处走。
“小七,用积分换个照明的东西给我。”
0617便给林灼换了个灯笼。
林灼提着灯笼,看着不远处有个身影似乎在蠕动。
他提高灯笼照去,光线照到那东西身上时,突然转过来一张沾满血的脸。
林灼心里骂着脏话后退一步,他的心被吓得狂跳。
什么东西?!
他仔细看去,却见那东西朝着他张开了嘴。
李洪睿???
林灼认出那东西居然是李洪睿,然后他一瞥李洪睿身旁。
沃日,他妈的李洪睿怎么开始吃人了?!
林灼提着灯笼急忙后退,毕竟李洪睿现在这样子十分的不对劲。
李洪睿四肢伏地,嘴边流着口水,双眼无神,浑身颤抖着,喉间还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叫声,他浑身是血,张开嘴时,林灼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他的嘴里掉出了他没咽下肚的碎肉。
“你妈的,你没和我说过男主会变异啊?!”
李洪睿鼻子动动,朝着林灼扑了过来,林灼立刻跳到屋顶上躲开。
“啊啊啊啊啊啊!我也不知道啊!他好可怕啊啊啊!”0617也被李洪睿吓了一跳,在林灼脑海里大喊。
“别叫了,我要聋了!”林灼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巷子里貌似在寻找自己的李洪睿。
这家伙眼神好像不是很好。
林灼还不知道李洪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却见李洪睿身子一僵,缓缓站起身来,提着不知道从哪拿出的白色灯笼,慢慢地离开了巷子。
这灯笼刚才我怎么没看见?
林灼站在屋顶上十分疑惑,按理说,漆黑的巷子里他不应该看不见点着火的白色灯笼啊?
而且他似乎在李洪睿身上闻到了一些恶心的气味。
林灼在李洪睿离开后站在屋顶上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先回去再做打算。
......
林灼慢慢推开房门,他可没打算吵醒赵景洺。
看着床上熟睡的赵景洺,林灼狠狠松了口气,接着他原地变成雪白的小狐狸跳上了床。
林灼在赵景洺的胸膛上踩了踩,将自己窝成个雪白的团子,逐渐陷入了梦乡。
但是他却没看见赵景洺偷偷睁开的双眼。
还没等他翻身准备继续睡时,他就感觉有一双手不停地在摸他。
林灼转过脸去,就看见这个点本该消失的赵景洺还躺在床上,正津津有味地在看书,另一只手在不停地抚摸自己的身子。
别摸了!让不让狐睡觉!
越是接近冬天,林灼越觉得自己每日困倦,所以每日睡觉的时间开始无限变长,虽然被0617吐槽他就是单纯的懒。
林灼后脚踢开赵景洺的手,钻进被窝里,躺在赵景洺的腹部准备再睡一觉时,林灼却感觉脸下的肌肤越来越烫,越来越硬。
不是?啊?
林灼吃惊地钻出头来去看赵景洺的脸,心里还在吐槽赵景洺是不是有些年轻气盛。
赵景洺刚才看的书籍已经被他搁置一旁,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半张脸,微微喘气,微红的脸庞似乎在告诉林灼他现在也很尴尬。
赵景洺一边羞于去看林灼的眼神,一边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这哪能怪他啊?心上人在自己身体上蹭来蹭去,这谁能顶得住啊?
虽然对于林灼能变成狐狸的事情赵景洺也很惊讶,但是他并未声张。
赵景洺觉得这是林灼信任他所以才会靠近他,他清楚自己应该帮林灼保守这个秘密。
但是他实在没忍住,趁着林灼睡得很香,他把林灼的身子里里外外撸了个遍,还仔细研究了一番。
还好林灼不知道,不然非得给赵景洺两爪子。
赵景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将林灼抱到胸前,给他顺了顺毛:“继续睡吧。”
只要别再趴在他下面。
林灼狐疑地瞪了他一眼,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但是困劲再度涌上来,林灼张嘴打个哈欠,低下头睡了。
万事等他睡醒再说。
......
李洪睿眨巴眨巴眼,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回事?头好痛。
李洪睿正准备洗漱一番,就发现他的床上有大片大片的褐色血迹,貌似干了有一段时间了。
李洪睿被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爬起,却发现不仅是他的床,连带着他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洪睿捂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回忆,他昨晚上床睡觉时还好好的,就是说这应该是半夜发生的。
半夜时我干了什么吗?
李洪睿把脑袋都要想破了也对半夜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没有。
感觉就像他的身体里出现第二个人在半夜时操控着他身体出门了一样。
李洪睿苦想无果,只能先换身了衣服,准备出去让毕寻派两个人把他屋子打扫一番。
他刚推门出去,就见毕寻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喊:“大师,李大师!”
“发生什么事了?”李洪睿问他。
“罗善,罗善死了!”毕寻着急忙慌地说道。
罗善是跟随他的知府之一,今早下人来报时,毕寻本以为是赵景洺拿罗善开刀了,结果下人却说罗大人是被咬死的,尸首都被吃了一部分。
本来因为赵景洺亲自来到越州毕寻就已经很烦了,结果现在又出现了不知名野兽吃人事件,毕寻现在觉得他自己甚至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别着急,且等我看完算上一卦。”李洪睿让毕寻先带他看过尸体再说,说不定他能算出一二。
毕寻觉得有道理,连忙带着他往院子走去:“下人们先将罗善放置在院子里,大师过去看看便是,额,王爷也在。”
听到赵景洺也在,李洪睿下意识就想躲,但是一想就凭他自己现在的功力加上他推算出赵景洺就快有血光之灾,心中瞬间有了底气。
“日薄西山之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李洪睿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毕寻也就放心带着他前去。
进了院子,就看见几人围绕在残缺的尸首附近。
罗善身上盖的白布已被掀开,露出了他现在的面目,他的半张脸被咬的破破烂烂,身上也被咬出很多口子,看撕扯痕迹,很像是野兽所为。
李洪睿捏着手算了一把,得到结果后,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人的死和自己有关?
李洪睿放下手,又看了看罗善的身体。
莫非,这是自己干的?
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附近的野兽干的,绝对不可能是我做的!
......
“宿主,你说李洪睿现在在想什么?”0617又在林灼脑海里吧唧吧唧嗑上瓜子,试图转移自己的视线。
罗善尸体的样子太恐怖了,它一个系统都不敢看。
“找借口给自己开脱吧,他肯定不相信是自己吃的。”
林灼现在想想昨晚李洪睿如同野兽般的样子浑身颤抖了一下。
噫!真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怎么了?有些冷吗?”
赵景洺不在乎毕寻带着李洪睿来此地做什么,反正在他眼里,这二者和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他眼下只在意林灼的感受。
谁让他现在是只软绵绵的小狐狸呢?
林灼抬头看他:嗯?这是问我吗?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用软垫拍了拍赵景洺的脸:大哥,我有毛,我冷什么冷?
“李大师,李大师,如何?”毕寻低声询问李洪睿。
李洪睿回过神来:“啊,嗯,是野兽所为,但是具体是什么动物在下并未算出。”
“李大师你再算算呢?”毕寻催促他。
“毕大人这是做什么,带着李公子给本王表演杂耍吗?”赵景洺托着林灼,看着对面二人的表演。
而林灼在拍完赵景洺之后,从他的怀里踩着他的胳膊向上爬,然后环在他颈间假装自己是条围脖。
赵景洺说完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接着笑着说道:“本王都忘了,你已经不是李公子了,你全家都因为你被流放了。”
杀人诛心呐!
林灼看着李洪睿的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漆黑一片,感觉他脏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咽回去了。
“这难道不是拜王爷所赐吗?”李洪睿终究没忍住,朝着赵景洺吼道。
“哦?那你说说看本王做什么了?”赵景洺背着手,面容冷峻:“污蔑皇族可是罪加一等。”
“你!”
赵景洺让李洪睿说,他也说不上来两句,他只是内心怀疑当初自己断袖的事情是赵景洺主导的,并没有证据,现在让赵景洺一激,反而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李洪睿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推到赵景洺身上,认为如果不是赵景洺,他们李家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而且他也想起来了,上辈子赵景洺明明就死的很早,为什么这辈子成为了赵今朝的左膀右臂?
莫非,赵景洺也是重生的?
李洪睿看着赵景洺不显声色的表情越发觉得自己猜中了真相。
没关系,就算赵景洺也是重生的,他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可是吃了姚大师获得了他的功力的!
“怎么不说了?”赵景洺看向李洪睿:“据说本王近日还有血光之灾?不妨李大师给本王算算?”
还没等李洪睿冷静下来,听到赵景洺这话,他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赵景洺是怎么知道的?
李洪睿心里漏了一拍,慌张地看了看四周,这附近是都有赵景洺的眼线吗?!
毕寻听到赵景洺这话心里也很慌,立刻就想要逃跑,却被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暗卫一把按住身子。
“毕大人,现在才想着逃跑,本王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赵景洺伸出手做了个动作,暗卫立刻将李洪睿也控制住,而其他人则押着不在场的其他知府走上前来。
“本王还以为你是好心,好让本王将你们一网打尽。”
毕寻没想着赵景洺会突然发难,还想狡辩两句,却听赵景洺又说。
“私藏朝廷钦犯,贪污受贿,倒卖粮仓,杀害朝廷命官,让本王想想你还有什么罪?”
赵景洺伸出手细数的动作让林灼觉得他是给毕寻判了个死缓。
“王爷,冤枉啊王爷!”毕寻还想垂死挣扎。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好,李洪睿还在这站着呢,他说他没干过。”
林灼和0617小声喵喵,该不会他到现在都还相信李洪睿能创造什么奇迹吧?
“不用狡辩了,证据本王已经全部拿到手了,你和那些粮商背地里的交易,本王也一清二楚,等暗卫从你府邸里将东西带来,本王便赏你一个痛快。”
就这么大点胆子还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赵景洺一时也不知道毕寻是怎么想的。
“王爷!王爷!”
“你若再叫喊一声,本王就不能保证你妻女的安全了。”
赵景洺沉下脸来,他这次来本就是来快刀斩乱麻的,多拖一天人民就得多苦一天。
毕寻干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拿不出证据,赵景洺现在也能将其砍于刀下,不必与他废话。
但是罗善的尸体确实让赵景洺有些头疼,城中就算戒备再宽松,也不该能让野兽进城伤人,更何况他来的第一天就暗中派人守在附近,他们更不可能让其靠近才对。
赵景洺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看了一眼被暗卫押着的李洪睿,直觉告诉他和李洪睿可能脱不了干系。
听到妻女,毕寻不再挣扎叫喊,反而以一种呆呆的表情看着赵景洺,随后他哑声说道:“我已经和妻子和离了,女儿也从族谱中剔除了,王爷,这事和她们无关啊王爷!”
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保住妻女的命,怎能在此刻功亏一篑!
赵景洺倒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他从暗卫那里听到了毕寻女儿生的重病,而且她确实已被族谱除名,现在无根无萍,他也没想着为难人家。
但是以此要挟毕寻老实点还是可以的。
“你卖粮换取的钱财应该大部分都交给你妻女了吧,本王已经派人去寻了,只要你老实点,本王会保证她们俩的安全。”
毕寻闻言如同脱力一般栽在地上,也不再挣扎,像只提线木偶被暗卫拖了下去。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位神秘的李大师,从世家贵公子变成通缉犯再到算命的江湖骗子,命运多舛啊李洪睿。”
赵景洺说着就想靠近李洪睿,结果他身上的林灼突然跳到他面前,冲李洪睿龇着牙,不让赵景洺再多走一步。
林灼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紧紧盯着李洪睿,李洪睿现在身上的味道让他很不喜欢。
而李洪睿从刚才被暗卫押住时就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好像是昏了过去。
赵景洺看林灼这副炸毛的样子便停下了脚步,他相信林灼是不会害他的,顺便他挥手示意押着李洪睿的暗卫立刻离开。
暗卫听令便松开李洪睿,任由他倒在地上,然后迅速撤回赵景洺身后。
“我还以为是什么坏我好事呢,原来是只毛都没齐的小狐狸啊?”
李洪睿低着头突然发出尖细的声音,脑袋也呈一百八十度旋转,然后全身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接着他以一种很古怪的样子站起身来。
“我好想吐,妈的,李洪睿这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好恶心的味道!”
林灼和李洪睿有一定距离都闻到他身上这股要熏死人的味道。
李洪睿站起身来,手上不知何时又提着那盏白纸灯笼,此刻他的眼睛里出现类似野兽的竖瞳,嘴角以很夸张的样子上扬,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恐怖,吓得0617在林灼的脑海里只尖叫。
“吓死统了啊啊啊!他这是进化了吗?我的妈呀!”
林灼真的很无语,被它吵的脑袋很痛:“你有妈吗你就叫?”
“宿主你这样说我真的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