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临没有回答，将手悬浮于它头上，嘴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念叨，小猴子脸上又浮现出痛苦，但很快它就觉得头脑一阵清爽，舒服的都快要睡着了。
它也确实睡着了，小身子一点一点软在了穆麟怀里，没有看见一股漆黑的、像是扭曲着身体的怪虫的烟雾从他头上的小疤处飞出，径直朝窗外飞去，却被褚师临一把抓住。
穆麟惊讶地看着褚师临手中扭曲的烟雾，好奇地问：“这就是小胡探查不出记忆的原因？”
褚师临点头：“我还以为这方法已经失传了，没想到还有人会。”
“这是什么？怨气吗？”穆麟能感受到那抹黑烟中的怨毒。
褚师临道：“这玩意儿是七情六欲的结合体，可比怨气毒多了，它不属于术法中的任何一种，而且属于蛊毒。”
“取生死之际人的七情和生死之际妖魔鬼怪的六欲练成的蛊毒，作用就是屏蔽记忆探查以及控制当事人，在当事人想要说出实情或情绪过于激动时，脑内剧痛而亡。”
“这么恶毒？”穆麟轻抚小猴子雪白的皮毛，有些心疼这小可怜。
褚师临喟叹一声：“是啊，这方法本是用在细作身上以保消息不被泄露，三千年前就已经被禁止使用，炼制蛊毒的方法也被毁了，没想到居然在今天还能看到它。”
“那它现在算是好了吗？”
“嗯，”褚师临点头：“还好刚刚下了主从契约，歪打正着，有你命令压制，刚好可以让它情绪稳定、不胡思乱想，否则没等我将蛊解开，它就死了。”
褚师临轻点小猴子的脑袋：“这小崽子也是倒霉，也就是它还算善良，要不然早就死了，根本支持不到现在。”
穆麟叹了口气：“幕后之人可能就是看中它这一点，才会选择它。”
“是啊。”褚师临也叹了口气：“善良的总是被欺负。”
“但也要保持善良，不是吗？”穆麟认真道：“我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所以为了自己死后不下十八层地狱，还是多行善事吧。”
褚师临轻笑一声：“你说的是，趁这小家伙睡着，让我看看它的记忆。”
穆麟有些惊讶：“这回不用小胡了吗？你不是说，你不方便做这些吗？”
褚师临很开心穆麟还记得他说过的话，语带笑意地说：“小家伙现在比较脆弱，小胡不精细，可能会伤到他，之前是有些不方便，但现在它是你的宠物，就方便了。”
穆麟眨了眨眼，总觉得褚师临在蒙他，但他也不是十分懂，只能让开位置让褚师临施法。
半晌后，褚师临慢慢睁开眼睛，面色十分不好的咒骂了一句。
“赶紧联系敖域，让他重点彻查南开山水猴子一族。”
穆麟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联系了敖域。
敖域接通电话就听到对面褚师临的声音。
“敖域，彻查南开山水猴子一族，有人利用巫蛊之毒控制水猴子，用它们能制造幻境和替代他人之能，蛊惑他人献祭，实行补全沉生祭以及掩盖因为残缺沉生祭死去的人的事件。”
“彻查死亡人员生辰八字以及家庭成员，这些人不是乱找的，幕后之人会提前控制水猴子代替献祭之人家中成员，借机蛊惑。”
“尽快找到控制回帖论坛之人，以及他身边的人，相信结果会令我们十分满意，还有——”
“还有什么？”敖域问。
褚师临叹了口气：“还有告诉何封，自查内部，那些失踪的警员以及掩护幕后之人行事的保护伞很可能都已经不是以前的人，而是幻化成他们样子的水猴子。”
作者有话要说：
穆麟：我总觉得褚师临在蒙我。
小猴子：我愚蠢的主人，他就是在蒙你，这个男人是个顶级碧螺春，你千万不要上当。
褚师临：麟麟，我发烧头疼。
穆麟：哎，来了。
小猴子：没救了。
穆麟边给褚师临按压额角，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无奖竞猜，小剧场中的穆麟为什么会笑得意味深长？

第32章 因果
国家的力量是庞大且迅速的，敖域、何封很快根据褚师临给的提示查出了更多关于沉生祭的案子，也间接救了南开山水猴子一族。
南开山水猴子一族的族长侯明热泪盈眶地感谢了敖域，敖域也在他的口中得知了更多消息。
原来，水猴子一族百年前就已经开始遭难。
刚开始侯明只以为是族里的小猴子贪玩下山不爱回来，渐渐地失踪的水猴子越来越多，还都是心思单纯的小猴子，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亲自下山查探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族人被一个神秘人控制了，他想要将他们带回，结果没等回到南开山，小猴子们就都头痛而亡。
他为了不让悲剧再次发生，启动了族中大阵，禁止任何水猴子再下山，但反倒被神秘人利用，逆转了阵法，让出山的水猴子无法回来，而他们下山则不受限制。
敖域皱眉：“那您没想过去求救吗？”
“怎么可能没想过，”侯明苦笑：“我派出去了十几个族人，全都音讯全无，我又不能抛下族人自己前去，唉......”
敖域明白了，如果老族长下山回不来或者遭遇不测，整个水猴子一族会更危险，老王去世，新王未生，对于他们这种族群式繁衍的精怪非常危险。
因为水猴子一族的小猴子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得等成年，需要繁衍的时候，由族长引动族中秘法，他们才能拥有性别，而这秘法是学不会的，属于天授。
侯明族长叹了口气：“是我之过错啊，这人应该是很早就盯上了我们一族，并在我疏忽的时候逆转了大阵，这次要不是侯小猴，我们一族估计真要灭族了。”
敖域连忙劝慰这个比自己父王年纪都要大的老人。
“老族长别自责，幕后之人心思细腻，不是你的过错，现在还有许多你的族人被人控制作恶，您老有什么办法辨认出来吗？”
“您也知道，你族精通幻化之术，如果您的族人全部吸收了所替代之人的精气，就算是我父王都认不出来，所以——”
侯明族长重重拍打了一下自己手边的拐杖，道：“我跟你们走一趟，我能辨认出来。”
敖域和何封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这样可比他们自查内部快多了，连忙带着老族长下了山。
等晚上回到营地的时候，所有水猴子幻化成的内部人员已经全都被揪了出来，不算逃跑、还算计过的敖域的那三个，一共揪出来十九人。
职位高低都有，级别最高的就是西城分局局长。
何封垂头丧气地跟着敖域的身后进了穆麟的帐篷，一进门就将自己窝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也不说话。
穆麟小声问：“怎么了？”
敖域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那是十九个人啊，算上逃跑的，一共二十二个人，只有三个还活着，其余的...唉...就连姚至都...”
敖域说不下去了，他有战友，十分了解何封此时的心情。
特别让他没想到的是，和何封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进警校，一起进警局，一起升职的副支队长姚至竟然也被狸猫换太子了。
所以他们的行动才总是晚幕后之人一步，因为消息早就被传达出去了。
虽然姚至很幸运，并没有死，替代他那只水猴子和侯小猴一样，不忍心杀人，但因为替代时间太久，水猴子修为又不高，为了姚至神魂不散，水猴子只能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姚至，现在的姚至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何封受到的打击有点大，知道姚至没有生命危险后，就跟着敖域回到了营地，而且让他更为不解的是，他们警察都意志坚定并不容易被蛊惑，姚至尤其是，怎么还会被水猴子替代呢？
穆麟了然点了点头，回头看了褚师临一眼，希望他能帮忙劝一劝，褚师临点点头，捅了捅赖在他身上睡觉的小猴子——侯小猴。
“起来，干活了。”
侯小猴揉了揉眼睛，等他听完怎么回事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何封的膝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你别伤心，其实我们替代人类也并不一定是那个人意志力就弱，当他们某一方面的心愿到达顶点的时候，也容易被我们趁虚而入，而且让人意志力薄弱也很容易，惊吓、濒死都会意志力薄弱。”
何封摸着侯小猴顺滑的皮毛，小声问：“你是说他们其实都是好样的对吗？”
侯小猴连连点头：“是的，他们都是好样的，如果你们问过我的同族就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好人。”
何封红了眼眶，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敖域在他在医院陪护姚至的时候，就已经审问了水猴子，有老族长压制，水猴子们不敢撒谎。
大部分被替代之人都是因为被算计了，他们被设局引入某种案件中，当他们想要破案为死者讨回公道的愿望太强烈时，就被水猴子趁虚而入，也有本来根子就坏的。
敖域不是不想告诉何封，只是老族长请求他不要说出去，否则传出去后，他们一族更加无法立足世间，会被人类天师赶尽杀绝，也会被有心之人加倍骚扰。
他没想到自己没说，侯小猴这个没心眼的全都说了出来，还好何封不是大嘴巴的人，他赶紧将侯小猴交还给了穆麟。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何封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我明白，我只要知道他们是好样的就行了。”
敖域拍了拍何封的肩膀：“节哀，虽然无法授予他们烈士荣誉，但他们其实都是当之无愧的烈士。”
何封重重地点头，郑重道：“请让我加入你们，我要亲手抓住幕后黑手，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敖域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是我们中的一员吗？”
何封也笑了，虽然有点难看，他暗暗下定决心，和幕后黑手不死不休。
穆麟抱着侯小猴回头看了褚师临一眼，就见褚师临嘴角也露出了淡淡地微笑，见他看过来，笑得更开心了，嘴角翕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你看，追求真理、真相，肯为真理、真相奉献的人就是可爱。”
穆麟也无声回复他：“这是人族可以立于世间万年的根本。”
褚师临点头同意，还想再说什么，黄慧带着醒过来的李妍过来道谢。
李妍醒来后得知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泣不成声。
她埋怨自己，如果不是偶尔听到哥哥和嫂子说自己的身世，闹脾气深夜偷跑出门，就不会跌进水坑，被水猴子趁虚而入，她哥哥可能也不会死了。
黄慧只是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不怪你，那小猴子没有蛊惑你哥哥，反倒劝了你哥哥，是你哥哥太爱咱们了，所以才会——”
叹了口气，黄慧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们。”
李妍刚开始不信，还是黄烟将侯小猴的做法告诉了李妍，李妍这才安静下来，整理心情后，她主动提出要去谢谢救了她的人，黄慧这才带她出来。
李妍恭敬地朝褚师临行了一礼，又摸了摸侯小猴的脑袋，轻声说了声谢谢，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满是坚韧之色。
哥哥走了，嫂子病重，父母不在，她只能坚强起来，扛起家庭的重担，让嫂子有个依靠。
再次和众人道谢后，李妍直起腰板，扶着瘦弱的黄慧，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从今往后她会和嫂子相依为命，好好生活，让哥哥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然而李妍不知道的是，她们刚刚走出帐篷，褚师临就眯起了双眸，修长好看的手凌空一抓，一缕微弱的魂当即被他抓进手心。
等李妍她们完全离开帐篷范围后，他才小心地张开手，只见李铭的一魂正虚弱地躺在褚师临手中，满目留恋地看着李妍和黄慧离开的方向。
半晌才反应过来，弱弱地道了一声谢，但由于他魂魄不全，这声谢根本没有声音。
褚师临小心地将阴气注入李铭魂体中，虽然并不能补全李铭魂魄，但会让他好受很多，最起码可以发出声音。
良久，李铭好了许多，整个魂体都凝实了不少。
他对着褚师临深深鞠了一躬，才道：“请先生救救妍妍。”
褚师临一愣，没太明白李铭什么意思。
李铭狠狠吸了口气，才道：“妍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她被我父亲刚抱回来那会，家里总是出意外，是黄烟救了我们，我也是因为小时候黄烟在我身上留下的一缕精魄才能拆魂逃脱。”
“那黄烟怎么不记得了？”褚师临疑惑。
“因为他为了救我们受了一次很重的伤，被他家长辈接走了，等再回来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铭接着道：“我父亲因为黄烟的显灵终于知道了妍妍体质特殊，就带着她不远万里各个道观、寺庙求助，后来遇见了一个游方道士，他出手帮李妍遮掩了命格。”
“什么时候？”褚师临心中微微一动：“你父亲说没说那道士叫什么。”
李铭摇了摇头：“是十六年前发生的事，道士是谁，我父亲没说，只说那道士看起来很年轻，很高大也很英俊，他刚刚开始都以为是骗钱的。”
褚师临笑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刚刚醒过来，就能遇见李铭献祭了，纵然有幕后之人算计，他也不可能只沉睡三年就醒，原来根由在李妍身上。
因为，他就是十六年前帮助李妍遮掩命格之人，所以因果轮回，他一念善念种下了因，自然要亲眼见到果，天道可从来不会干赔本的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
天道：我从来不干赔本的买卖，尽管我看褚师临不顺眼。
褚师临：我谢谢你啊！
穆麟：不气、不气，人定胜天。
天道：......有人帮了不起啊！
褚师临：就是了不起。

第33章 四圣物
李铭见褚师临笑了，以为自己说的他不信，连忙道：“先生，我没有撒谎，我父亲确实没有说过。”
“我相信，你接着说。”
“好，”李铭继续道：“从那以后，就没有怪事发生了，但妍妍的身体很弱，动不动就生病，要不是黄烟在，妍妍可能都不会健康长大，但到底算是太平了。”
“但这种太平在妍妍十八岁生日那天被打破了。”
李铭回忆起那天他去学校接李妍回家过生日，本来一切好好的，但他开车载李妍快要到家时，后座的李妍突然开口，那声音根本不是以往的清脆，而是带着一丝沙哑。
“想不想让你妹妹活下去？”那声音说。
李铭以为妹妹在和他开玩笑，便道：“妍妍，你们这是社团又拍新剧本了？”
哪想到下一秒他就被李妍从身后勒住了脖子，李妍本身很瘦，力气也不大，李铭平时想要挣脱是很容易的，但那天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黄慧循着时间找了出来，李妍像是如梦初醒般，陡然放开了他，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甜甜的对他笑。
“那你没有和黄烟说过这个情况吗？”穆麟听故事听得有点纠结。
“那天黄烟刚好有什么大会要参加，不在家，后来妍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就以为是妍妍休息不好，精神恍惚才会这样，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告诉黄烟。”
穆麟皱眉：“你太糊涂了，你家还住着一个黄大仙呢，你居然会忽略这件事。”
李铭惭愧地低下头。
褚师临轻拍了穆麟一下，道：“不怪他，有人给他下了咒，他忘记了，现在他已经不是人了，所以才会想起李妍的不对，认为自己忽略了李妍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穆麟感叹：“心好细。”
褚师临冷笑一声：“心不细，怎么做局。”他看了一眼李铭：“接着说。”
李铭道：“直到一个月前，我又发觉了妍妍有点不对劲，她因为是学习表演的，以前不爱吃鸡腿、五花肉这些东西，但那段时间她总是叫嚷着要吃。”
穆麟看了一眼自己怀中抱着的侯小猴，就见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我就是有点嘴馋。”
穆麟无语地摇了摇头，继续听李铭讲述。
“我就在网上发帖求助。”
“是空空空论坛吗？”何封也不装深沉了，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李铭点了点头：“是那个论坛，然后有人私信了我，他让我写一个字，然后给我算了命。”
“他都说对了？”敖域也来了兴趣：“然后你得到那本沉生祭了？”
“是，他说的一切都对上了，他告诉我想要救妍妍和小慧，就必须按照他说的做，我按照他的要求在文物仓库中建了暗道，在准备献祭的时候，黄烟找了过来。”
李铭笑了一下：“他偷偷地跟着我，在我耳边念叨妍妍很担心我，小慧也需要我的照顾，我动摇了。”
说到这，李铭的笑容变大了一点：“可能是因为黄烟失忆了，不记得我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我听到了他的念叨。他回来后就没有在我面前露过面，可能是怕我害怕吧。”
“后来妍妍给我打了电话，说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李铭侧头看着穆麟怀里的侯小猴：“我那时不知道妍妍是你变的，谢谢你劝我。”
侯小猴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不用谢，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去论坛求助，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
他有点难过，他说是要帮李妍报仇，但其实他才是幕后之人的帮凶，但可悲的是，他连幕后之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李铭摇了摇头，温柔道：“和你没关系，那人应该就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即使没有你，也还会有别人，那时妍妍可能早就没命了，是你救了她。”
侯小猴微微低头，给李铭行了一礼：“我以后会帮你照顾李妍和黄慧的，你放心。”
“谢谢，”李铭笑了，回头看向周围的人道了声谢谢后，继续说：“就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我收到了小慧主治医生的邮件，那里面竟然装着我和小慧的亲缘比对，我不相信，偷偷去找了医生。”
后面的事，褚师临他们已经知道了，医生告诉他已经找到了黄慧的肾|源，还威胁他如果不找他们说的做，就将这件事曝光出去，黄慧也别想再匹配到肾|源。
医生还告诉他沉生祭好处多多，真的只要他肯牺牲，全家都会幸福，但当时他并没有下定决心，后来是路老的一句话让他惊觉了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而他也猜到了路老很可能是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的方式，在密闭的仓库中完成献祭，提醒警察考古队中有人别有用心。
“不对啊？”穆麟疑惑：“照你这么说，他们只是想让你献祭，为什么你确定李妍会有危险，他们之前确实刺杀侯小猴假扮的李妍，但那是为了将他送到我们身边，现在是为什么？”
“这个我来解释吧。”褚师临道：“他们目标一直都是李妍，只是李妍被我...道士遮住了命格，他们之前一直没找到，李妍十八岁生日那天封印松动，她被一缕残魂入侵做出了伤害李铭的事，而这件事也间接救了她。”
“对，”敖域接话道：“像李妍这种命格的人，生来自带阴气，且和普通阴气不同，那天的袭击让李铭染上了李妍的阴气，所以他们才会找上李铭，他们把李铭当成李妍了。”
“没错，”褚师临感叹了一句：“造化弄人啊。”
敖域不住地点头，对李铭说：“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保护李妍，也会保密你和黄慧真正的关系。”
李铭连连道：“谢谢，谢谢。”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不是你，事情可麻烦了。”褚师临淡淡道：“你还能不能感应到另外的魂体在哪？”
李铭说了这么多话，有些虚弱，魂体又开始变得飘渺，但还是努力回忆，但很可惜，没什么用，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褚师临轻轻拂过李铭的额头，李铭魂体就骤然被他收了起来，穆麟也很有眼力见地将平安扣递了过去，在褚师临赞赏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你这平安扣被我特意炼制过，对于李铭的魂体有好处。他也是够坚定的，仅凭那小黄鼠狼留下的一抹精魄就能裂魂成功，还找回最爱的人身边，如果他的魂魄找不全，我就亲自去地府走一遭。”
褚师临眼中霸气尽显：“想必阎君会卖我几分颜面。”
“那就交给你了，今天得到的线索有点多，我还得再审讯一下那帮水猴子。也是你教的方法好用，要不然他们都得死。”敖域晃动了一下发胀的肩颈，发出咔咔的响声。
“客气，”褚师临莞尔一笑：“正好他们都犯了错，背了孽债，就留在你那里卖命弥补过错，以后渡天劫的时候，也不至于被天道清算。”
“也对。”敖域也笑了，走之前顺便把侯小猴也抱走了，老族长特地嘱咐过，要见见他。
等众人相继离开帐篷后，褚师临就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麟以为他是发烧难受，端了杯温水走了过来。
“难受？”
褚师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那发什么呆？”
褚师临沉默了片刻，说：“穆麟，幕后之人想要得到的就是‘周天五行生辰神魔大祭’，水猴子、路老、被蛊惑献祭之人都是为了找到真正献祭需要的东西和方法。”
“你什么意思？”穆麟坐在床边，皱眉轻问。
褚师临轻叹一声：“真正的‘周天五行生辰神魔大祭’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确有改换天地、祈愿成真的能力。而这大祭除了需要大量特殊生辰之人活祭外还有四样东西不可或缺。”
“分别是青铜方尊、黄金权杖、碧玉王印和青瓷面具，统称四圣物。”
穆麟猛然反应过来：“就是那座方尊？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吗？”
褚师临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我听说的不行？”
穆麟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又骗我。”
褚师临嘿嘿一笑，试图蒙混过关，被穆麟暴力镇压，按在床上，被挠了痒痒。
闹过一阵后，褚师临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看着温柔整理他头发的穆麟，继续道：
“当年这四样物品是我父皇掘了不知道多少个陵墓凑齐的，但他被那个术士骗了，东西找齐了但大祭是假的。后来我父皇发现，一气之下灭了那术士的九族，真正的‘周天五行生辰神魔大祭’也因此失传。”
“你怀疑幕后之人是当年大祭的参与者或者是参与者的后人？知道这个祭法的作用，也知道术士进献的是假祭法，所以才会想要以这种方法还原真正的‘周天五行生辰神魔大祭’？”
褚师临点了点头：“我在侯小猴的记忆中看到了那柄黄金权杖，那代表背后之人很可能已经得到了权杖，现在青铜方尊已然出现，后续两件估计也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穆麟拍了拍他的额头：“那就别皱着眉头了，我说过试着相信一下现在公务员的能力，再说，方尊在我们手上，就算我们总是晚一步，他们最终也会来找我们的。”
“你说的也对，今天敖域估计要忙死了，明天再告诉他吧。”
穆麟点了点头，放低枕头让褚师临躺下来，又把小毛毯盖在他身上，才去弄自己的床铺，但还没等他躺下，平安扣中李铭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黄金权杖我好像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穆麟：其实我知道，即使我力气再大，也控制不住褚师临，但他就是心甘情愿被我欺负。
褚师临：要适当容忍自家小朋友的小脾气，家庭才能和睦。
问个严肃的问题：褚师临死的时候比慕麟小，但他成为僵尸已然千年，那他们算是年上还是年下？

穆麟顿住了，褚师临也睁开了眼睛，两人仿佛都没听清李铭到底说了什么？
气氛进入诡异的沉默，好半晌，李铭才再次开口。
“我不知道我见过的那个权杖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但我真的见过黄金做成的一米二左右长的、雕刻龙头、龙眼镶嵌绯红色宝石的权杖，但只有一半，是从上到下剖开的。”
穆麟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李哥，你在哪看见的？生前还是...死后？”
李铭笑了：“小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已经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实了，我是生前看见的。”
穆麟看了褚师临一眼，见他点头，心中一喜，连忙问：“那李哥能告诉我们权杖在哪里吗？”
“当然可以，”李铭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家地下室放杂物的架子的最下层有个暗格，那一半的权杖就放在里面。”
“什么？”
这次不止穆麟，褚师临都惊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李铭家里？还放的如此随意，他们还以为是李铭以前不经意间在哪里看到的。
难怪这幕后之人逮着李铭一家人使劲祸害，看来原因不止是李妍，还有这权杖的原因。
褚师临迟疑了一下，问：“这权杖你是怎么得来的？”
李铭回道：“算是妍妍亲生母亲的遗物吧，说到底是我父亲害了那个单纯的女人。”
褚师临无意打探别人家的秘辛，但事关黄金权杖他不得不八卦一回。
“你父亲是怎么和李妍生母认识的？”
“妍妍生母是我父亲的初恋，因为当时祖父、祖母不同意，他俩被迫分开。我父亲娶了我母亲，妍妍生母远走他乡，后来他俩在同学聚会上旧情复燃，有了妍妍，那时我已经十二岁了。”
“因为前些年的发生的一次意外，我母亲将我异卵妹妹，”李铭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将我的妹妹小慧弄丢了，所以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知道他俩的事后，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那你不恨她吗？”穆麟小声轻问，似乎怕勾起李铭的心事，但他们必须知道李妍生母到底是一个怎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