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室友今天又在撩我—— by大白是只猫
大白是只猫  发于: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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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桥看着易安一脸说不出话的样子,着急道: “怎么了易哥多合适啊!想当年这可是我爷爷那辈人的结婚三件套之一啊!”
“……”易安闻言,眼睛一亮。偏头看他,眨了下眼,嘴角笑出可疑的弧度, “可以,很好。谢了。”
易安把人背过去放到地上,撑起那个后轮边上的梯形车撑脚,抬腿跨过去。又矮身让俞远撑着自己侧身坐上了那辆刷着黑色亮漆,三角杠上雕着彩色凤凰的复古自行车后座上。
确定俞远坐稳了,才握着那个U型车把手,一手向后摸索着,捉着俞远的手腕让他搂着自己的腰: “抓紧点,别摔下去啊。”
运动会那天季桥没比赛,一直在场边给他们拿着手机钥匙。昨天上他们宿舍拿了书,早上一块带了过来,几本一块儿放在了车前面的篮筐里。
易安一脚踩着脚踏,一脚在地上蹬了一把。起步的时候车把手稍稍晃了晃,俞远下意识地就靠过去,抬手搂着他稳了稳身形,叮嘱了他一句: “小心点。”
秋天校园的清晨,阳光透着薄雾洒下来。微凉的风像是吹进耳朵里的《甜蜜蜜》。这一瞬,易安觉得自己也像是倒退回了那个只在电影电视里见识过的年代。骑着自行车去喜欢的人住的红砖小楼下喊一声: “小远——一块儿去上学啊。”
穿着白衬衣的小远从阳台上探出半个脑袋,扬着笑对着他招了招手,捧着书哒哒哒跑下楼。几本书往他车篮子里一放,转身搭着他的肩上了车后座,偷偷摸摸背着他剥了两颗奶糖,一颗塞给自己,一颗摸着他的脸塞进了他嘴里。嚼得空气里满满的奶香味,口齿不清乖乖巧巧地对他说一声: “好啦,走吧。”
嘴角漫着晨风扬起弧度。
易安骑得很慢,和一边快步走的季桥和周旭洋速度差不多。季桥看他骑得如此开心,搭着一旁周旭洋的肩,学着他爷爷的样子对着易安喊道: “易哥,那个铃那个铃!那个铃是个转铃,你试试,可好听了!”
易安闻言,边笑出声边用手指凑过去拨了两下。铃声清脆悦耳,乐得易安忍不住又转了两圈。
四个人听着铃声逗着乐,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看着沿路同学惊诧的目光,甚至举起手机想拍两张的样子,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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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教师节快乐

大一新生晚上查寝查得严,学生会的经常突击检查,宿舍里又只有上铺实在不方便,易安干脆拿着病历和导员请了两周假,每天下午踏着他的凤凰自行车载着俞远回家。直到假条结束,两人才搬回宿舍。
天气渐凉,十二月初的南方冬季,没有下雪,连日的小雨绵绵却透着阴冷。
大多数同学都裹上了冬装,俞远是个怕冷的,也不例外。看着室友还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穿着打扮,俞远好想送他一条秋裤穿穿啊。
早上临出门前,全副武装的俞远在柜子里摸啊摸啊,掏出一个毛线小帽子。黑色的,翻着一道宽宽的边。抬手往脑袋上一套,又绕上了那条易安强迫他买的买一送一黑色针织围巾。
易安特意洗过了,还去学校小超市搞了一瓶金纺泡得软乎乎的,晒出太阳的香味才给他。他实在不好意思不戴。
易安看着他一件姜黄色的连帽卫衣衬在黑色的蓬蓬羽绒服里,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整得像个漏了馅儿的芝麻南瓜小团子。帽子上一个小尖顶还倔强地戳着,好笑地抬手捏了捏: “有那么冷吗”
俞远两个胳膊往自己身前一搂,仿佛奥特曼变身,闷在围巾里说道: “冻死了,你们这儿的冬天冷到骨头缝缝里。”
易安被他装哆嗦的样子笑死了,看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双干净的眼睛,抬手压了压他的帽子,温声道: “刘海是不是长了下课了陪你去理一理。”
俞远被他压得头发戳到了眼皮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抬手摸上了他的手背,含混道: “是么今天太冷了还下雨,明天再去吧。”
看着他微仰着脸闭着眼睛的样子,易安顿了一瞬,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大清早的就想东想西,易安你真是够了。这么冷的天都没能让你清醒一点。
大佬内心又把自己唾弃一遍。
“走吧。”俞远睁开眼,抬手摆正了帽子, “今天还早,叫上季桥周旭洋去吃咸豆浆!”
“好。”易安笑着应道。
一想起自己这个月月末的准备,易安就有点小激动。
前两天自己悄咪咪地找了商陆商量,问他挑个特殊节日表白,成功率会不会高一点。结果商陆没正经地让他干脆挑个特殊节日把人灌醉,第二天一早两人在某酒店的套房里相拥醒来,这成功率,绝对不行也行了。
易安对此嗤之以鼻,决定以后再也不找他商量了。这种事情绝对要在清醒的状态下干啊!他可是个正经人!
所以超有仪式感的大佬决定,就趁着小室友即将跨入成年人行列的这个跨年夜,给他来个激。情。告白!
大概是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等他们到了商业街,今天的咸豆浆粢饭团居然已经卖完了。四个人没办法,只好去边上吃了小馄饨和小笼馒头。虽然觉得也不错吧,俞远还是心心念念惦记着。
俞远来了这儿三个多月,吃小笼包的技术绝对纯熟了。筷子托着小包子,在薄薄半透明的皮上咬了一个小口,替它呼痛似的鼓着腮帮子吹了两口气,嘬着小口子吸了汤汁,又站着陈醋连皮带馅儿一块儿吃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不下雨,我们明天早点起床再来吧!”俞远意犹未尽道。
“好好好!”季桥第一个捧场。
周旭洋跟着笑: “小远你这口味一点也不像蓉城人啊,什么都爱吃。干脆毕业了留下来算了。”
俞远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他也没办法,就觉得好吃嘛。
“那明早我叫你,”易安偏头笑道, “下了课再去剪个头发别忘了。”
俞远咽下最后一口小馄饨, “唔唔”点着脑袋算是答应了。
这天下午的心理选修课,主要内容讲的是大学生同性恋现象与心理健康分析。
易安听得小心脏直蹦跶,不时偏头看着俞远的表情。
平日里上什么课都认真非常,小笔记记得贼溜的小室友,这节课反而显得兴致缺缺的样子。不时走神,连老师的PPT也不记了。甚至时不时拿出手机来摸着看看。
所以他这是,没兴趣么
易安的心跳速度渐趋平缓,紧张和期待也跟着渐褪。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漫上来的失落和不安。
俞远今天上课看见老师的PPT就一阵紧张,既想听,又不敢表现得过于关注,怕易安有什么想法。
趁着假装摸手机的机会偷偷瞥了他两眼。只看见室友一脸焦躁的样子。到后来,干脆趴着睡觉去了。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上课睡觉了。所以这是……对老师今天讲的内容抗拒又排斥么
俞远好难过。
一节课下,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前所未有的诡异。
下午的细雨丝丝密密的,没有断过。才四点多,阴沉沉的云,让天色像是笼了层灰烟,看不出时间。
易安撑着一把很大的格子伞,大半倾在俞远那边,一手插在裤兜里,状似无意地笑着和他闲聊: “刚那课还挺有意思的啊。”
“啊,”俞远没抬头,两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看着一步步朝前,每走一步都带起一点泥泞的脚尖, “有意思。”
易安看着他心不在焉一点不想聊这个话题的样子,心又沉了沉。不死心,接着试探道: “俩男的谈恋爱,真有意思。”
这话在俞远耳朵里听起来,直接变了个味。听上去像是易安觉得两个男的谈恋爱特别可笑的感觉。
俞远垂着脑袋,抿着唇,难过地不想说话。
易安见他压根不想跟他搭腔,干脆闭上了嘴,不说话了。此刻觉得自己,多半是凉了。
捏着伞柄的指骨紧了紧,后槽牙狠狠咬了一下。压了压烦乱的心绪,安慰自己道:不急,他也没说讨厌不是吗
从下了课,吃完饭,到回宿舍晚上看书,易安都觉得小室友蔫头耷脑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着他摸了本专业书在书桌前盯了半小时都没翻上一页,干脆抬手摸过去,撩开刘海探了探他的额头。
“怎么了”易安站他身侧,语带不安地问道, “不舒服”
温热的掌心覆上来,听着他语带关心的话,俞远更难过了。小声道: “没。”
易安摸着温度,是不像生病的样子,又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干脆俯身凑到他身边,笑道: “被这里冷到骨头缝的冬天冻着了我给你去买奶茶好不好”
“这次让老板给你加芋圆,让你自己吃自己行不行”易安戳戳他的脸,像在哄小孩儿似的。
俞远闻言,嫌弃地嘁笑了一声。就算只是当好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吧反正,他也不讨厌自己不是吗俞远心道。
“好,”俞远指间的水笔敲了敲摊着的书,下巴一仰, “要加半杯!”
“你这是芋圆汤吧还是奶茶”易安见他活了一点,跟着笑道。
“要你管!”说着,还伸出了两根手指, “不!老子要加三分之二!”
一次吃个够!
易安直起身子,靠着他的书桌笑得不行,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现在也时不时老子老子的牛得不行。
“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啊。”俞远眨着眼道。
“不用,”易安揉了揉他的发心拒绝道。知道他不喜欢下雨,像个有洁癖的小猫似的,爪子上沾到一点点泥就觉得浑身难受, “在宿舍等我就行。”
“嗷。”俞远开口,乖乖点了点头。
看着易安把黑色卫衣的帽子往脑袋上一兜,开门就出去了。
一个人的宿舍里好安静,下着雨的冬夜,窗户下面的篮球场也没人打球了。俞远慢慢趴到桌子上,开始胡思乱想。
大概他,只是和池嘉燚一样,只当他是个弟弟吧。
趴了没一会儿,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俞远有些纳闷,用跑的也没那么快吧还是雨下大了回来拿伞了
没多想,哒哒哒跑去开门: “你没带钥匙呀怎么那么快就回……”
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俞远愣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有些怔愣地呆在了门口。
那个开学没多久就叫住易安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被易安摁在墙上差点揍了一顿的人。那个在大佬传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植物人”。那个,校园会4乘100米在侧道丢了接力棒,让自己摔了一跤崴着脚蹦跶了两个多礼拜的人。
此时正拄着——一条拐杖同样伤的左脚踝上还绑着石膏。廊檐外的天空还下着小雨,这人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头发都湿得有些透。雨渍浸染在衣服上,泛着潮气。
细小的水珠子缀在睫毛上,冻得脸色苍白,唇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微微打着颤。看着,怪可怜的。
“我能进去一会儿吗”何劭平视着他,声音很低,像是怕他拒绝似的,说完,还咬了咬下唇。
“哦,哦哦,进来吧。”俞远也不知道他来找自己干什么,运动会那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又总不能就这么让一位伤残人士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说话。
错开身让他进来,阖了房门。有些尴尬的俞远挠了挠额头,拉过一张椅子给他: “坐会儿吧。”
“不用了。”何劭浅浅笑道, “没人扶着也不方便。”
“……哦。”俞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直接问道, “找我有事吗”
“易安不在吗”何劭明知故问。
俞远点头: “他去买奶茶了。”
垂着眼睫,何劭缓缓开阖一下了眼皮。
高一那会儿他们几个都还很要好的时候,季桥老是喜欢上校门口一家奶茶店买奶茶喝,还要全糖死甜的那种。易安总是只给他们买,自己完全不喝。偶尔他问起,那时候的易安总是嫌弃地撇撇嘴: “这什么甜滋滋的玩意儿,老子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喝了。”
然后喝着全糖的季桥总是被周旭洋笑话像个女孩子。几个人一顿傻乐。
所以,是给他去买了吧。
何劭半低着脑袋,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撇。
“本来很早就想来和你道歉了,”何劭抬眼,笑得很客气。接着欲言又止道, “就是……”
话说一半,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脚。
“易安对你真好啊。”何劭笑道。
“……”这,什么意思俞远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你知道我们几个很早以前就认识吧”何劭没给他问话的机会,接着说了下去, “我,易安,季桥,周旭洋。高一那会儿就认识了。而且关系很好。哦,还有一个人你大概不知道,他叫于毅。连姓读着都和你一样呢。”
何劭走出他们这栋男生宿舍,重新走进冬夜细雨里的时候,嘴角挂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淡笑。
那天在校园里看见俞远坐在易安车后座上,还有季桥周旭洋陪着,他心里像是聚满了蚂蚁啃。噬着一样。为什么对于毅是这样,对俞远又是这样他们这几个人啊,就喜欢把他排除在外。
他答应体育老师的,一定会来看他,和他赔礼道歉的,他可不会食言。
周五那天,他多希望易安能来找自己。他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当天晚上就来了。
一想起那天易安见他,连一惯的散漫都懒得伪装,神色阴戾只给了他一句话: “没骨折,你自己看着弄吧,我不想碰你。”
呵,这次倒是好。连对着他动手都懒得动了吗那句“不想碰你”,比利刃割在皮肤上的感觉还让人难以忍受。
所以,以前对他那么好,都是假的么
“我承认于毅那件事,是我故意的。可是俞远,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何劭小声道。
“呵,”易安嗤笑一声, “怎么,连他名字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你告诉我是不小心”
何劭没有回答他,依着心里自己的想法,偏执又别扭地问了自己想问的: “你是对谁都那么好吗”
易安眼睛微眯了一瞬,下颌线一紧,沉了一口气: “我再告诉你一遍,当初我对你们都一样,就你脑子有病会觉得于毅喜欢我!谁给你的资格做那种事情谁给你的资格毁了别人的人生!”
哦,所以是都一样吗何劭心道。当初看着于毅是他们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人内向,身体也不怎么好,易安总好像对他比对他们几个要上心一点。外校的几个混混放了学堵着于毅在小弄堂里拍脑袋要钱的时候,易安二话不说把人揍得哭爹喊娘再也没敢来过。怎么原来都一样吗
那他还真是,冤枉他了。
“那这次的,也一样吗”何劭抬眼看他,像是一脸天真地问道。
易安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
何劭没有资格毁了于毅的人生,他同样也没有资格毁了别人的人生。当年那几个月的医院住得,也算是让他尝到苦头了。
“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易安一字一顿,冷声道。
何劭点点头: “知道了。”
像是不知道痛一样,何劭跨上周末晚上最偏僻的那栋教学楼的楼梯,一遍遍单腿跳下来。直听到脚踝处一声明显的骨擦声,他才停了动作。
“可以了么”何劭坐在楼梯上,抬脸问他。
易安微蹙着眉,眼睛眯了一瞬: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有病”
平白无故让俞远吃了痛,他忍不下。但是看着何劭一遍遍地故意把自己弄骨折了,他觉得简直第一天认识这个人。
“没有啊。”何劭继续坐着,摇头。
“就当你还给于毅的吧。”易安沉声道, “反正也还不清。”
看着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去的背影。何劭抱着膝盖叹了口气。
怎么又变成还给于毅的了不是说,于毅和他们都一样么
还问他有没有病。何劭笑。大概,他真的有病吧。
易安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买了一杯满是芋圆,最后浇了一点点奶茶的芋圆汤。拎着回宿舍的时候,钥匙开了门却没见到人。
宿舍灯开着,俞远的手机还放在书桌上没拿。
易安没来由的,心里慌了慌。
“俞远!”站在门口往阳台围栏边上退了一步,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声。
隔壁宿舍迅速传来季桥的声音: “易哥别急别急!在我们这儿!”
边说,门边被季桥从里面打开了。
易安提着的一口气刚松下来一半,季桥一个偏身,把门虚掩着一带,将人拉到了一边。
季桥朝身后看了一眼,低声道: “易哥,小远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跑来问我们以前的事情。”
“他……说什么了没”易安一时间心神不宁。
季桥想了想: “倒也没什么,就是说好奇,来问问。”
“那我去叫他。”易安稳了稳心绪,开口道。
俞远早在里面听见了他的声音。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易安心彻底一沉。
俞远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回避,失望,还有浓浓的失落。本来就是藏不住心事的孩子,这会儿,就算嘴角牵强地还挂着点笑,心里的想法还是全数落进了眼里。
易安提着那杯奶茶,指骨紧了紧,咬了下后槽牙,同样憋了个笑给他: “先回来吧,奶茶要凉了。”
俞远点点头。脑袋垂下去就没再抬起来。
季桥看着两人气氛尴尬地进了隔壁宿舍,轻轻阖上了房门。挠着脑袋烦躁地回了自己寝室。门一关,几步跑到周旭洋跟前抱怨道: “我艹了,哪个逼这么烦人来多嘴是不是何劭那个逼”
周旭洋被他难得的一句话没几个字却掺了N个国骂弄得哭笑不得,安慰道: “你让他们说开就行了,反正也不是易哥的错。小远又不是拎不清的人。总比整天听贴吧那些人乱吹来得好吧”
“啊啊啊啊!”季桥两个手来回搓了搓头发,嚎了两嗓子发泄了一下, “行吧。”
说完,又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小毅后来怎么样了。”
易安跟在他身后进了宿舍,一时间不知道他的想法,不敢贸然开口。
看着俞远沉默地坐到书桌边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易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思烦乱,踩乱了地上原先带着水渍的脚印也没注意,奶茶放到他跟前,挤了点笑意出来,温声开口道: “老板说第一次看见只买芋圆,奶茶填缝的人,边做边笑了半天。”
等了几秒,见俞远还是不说话,易安捏着指骨紧了紧,松开。抬手想去揉他脑袋: “怎么了这是”
俞远像是突然回神,偏身一躲: “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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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们动手,我先自己把锅盖顶上。
但是!!你们要信我!我我我是亲妈!是个小甜文写手啊啊啊啊!
保证明天就和好!!信我信我!!!

易安待的这个城市的冬天,好多年才会凑巧有一场大雪。
低矮的屋檐上结的冰凌,也像是个稀奇玩意儿,能让他们研究上半天。
还记得高中那会儿几个人扒着墙沿儿掰这东西下来玩儿,都开玩笑说估计能扎死人。
又笑说,不知道被这个尖尖的冰凌扎一下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的感觉了吧。又冷,又疼。
就算是还不熟的时候,俞远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对他说过话。
所以,是讨厌他吗
抬着的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手指像是在三九天里冻僵了一样,使着劲动了动,才蜷了回去。握成了拳,无力地垂到身侧。
易安咬着后槽牙,喉结滚了滚。不甘心又小心翼翼地,近乎讨好地问道: “怎么了小远是又不想吃这个了那我再去给你买别的好不好”
他越是这样,俞远就越是难过。到这会儿他才知道,自己哪里还能只把他当作普通的,关系要好的朋友。
“你高中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俞远垂着脑袋,压着鼻腔里的酸涩,小声道。
“啊,是么”
易安想,就算是知道了,也不用这样吧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我没有喜欢男孩子,你别误会了。”俞远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飘。
易安僵在原地,从没觉得这里的冬天会这么冷。就像俞远说的那样,凉意透着骨缝钻进心里。
“是么”易安顿了好一会儿,哽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努力扬了一点嘴角,装着压根无所谓地说道, “就这事儿啊郁闷成这样怎么突然想起和我说这个”
俞远偏过脑袋看他,倔乎乎的,眼梢憋得有点浅浅的红意。
何劭和他说一遍,他不信这个人,又去季桥周旭洋那儿问了一回。
这会儿就想再在易安这里得到个明确的,能让自己死心的答复。
“你们高一那个朋友,是被传喜欢你,后来退学了么”
“嗯。”易安点头。事实如此,没必要骗他。
“那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易安答得干脆。
“哦。”俞远点头,脑袋又垂了回去。
何劭来找他的时候,把他们几个高中那会儿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于毅喜欢易安的事情,是我不小心说出去的。”何劭说, “那会儿易安对我们几个都很好,只是对于毅尤其照顾。高中学校管得严,觉得我们在路上浪费时间,暗地里的规定就是让我们全都住校的。本来凭易安家的关系,住不住都无所谓。后来大概是看于毅家里条件不算很好,又三天两头生病,他不但和我们一块儿窝在那个六人间的寝室里,还每天三顿叫家里阿姨给大家送吃的。”
“特别是,给于毅送吃的。”何劭强调, “大概是,天生对弱者的同情心”
俞远呆呆地站那儿听他说,没有接话。
“大概是易安对他太好了,让他觉得易安对他和别人,不一样吧。”何劭垂着脑袋,盯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地方, “后来这事情传得学校里好多同学都知道了。他们当着易安的面不敢说,可是当着于毅一个人面的时候,说得好难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于毅会这么脆弱。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还是笑得好开心。”
何劭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直到于毅吃什么吐什么,身体越来越差,还说大概是自己胃病犯了。后来学校的心理老师跑来找我们班主任,让老师通知于毅家长带他去看看。那天还在上课,于毅就被他爸爸接走了。过了好久都没回来。再后来,他爸爸又来了学校,来我们寝室拿走了于毅的东西,给他办了退学。临走的时候和我们说:于毅托他带个话,谢谢我们几个。就是,他得了抑郁症,也不知道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好,不会再来上学了。”
俞远怔在原地,感同身受地,想到了那个叫于毅的男孩子,那会儿该有多难过。还好当时有陶宁像个金刚女战士一样站在他身后,他像是一转身就能看见她笑着对他握着拳头喊加油。又幸好池嘉燚和奚薇知道了他的事情,还和原来对他一样好。
那个叫于毅的内向的男孩子,在十六七岁的年纪,谁也不敢说,忍受着陌生人的不善,像个孤零零飘在湖心的小舟,直到终于受不住风浪,沉到了湖底。
“我们几个打了他原先的手机号码,从关机到空号。消息也从没再回过,就像消失了一样。”何劭接着自言自语, “后来,易安无意间听到别的班的人在那儿讨论,才知道了于毅生病的原因。”
何劭抬头,盯着俞远的眼睛: “当年他就像那天我不小心弄崴你的脚一样,气急败坏地找到我,问于毅的事情是不是我干的。我没否认。”
何劭说着,又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 “然后,我就被他揍成了你们传闻中的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这回,又因为你的事情,他当晚就来找我,让我陪你一块儿痛着。就是大概力道大了点。你只是崴了脚,我得打着石膏拄上三个月的拐杖。”
俞远记得那天晚上易安回来时候身上的凉意。所以,是找何劭去了吗
“这么久过去了,他好像一直没变呢。”何劭重新垂下脑袋,声音都轻了, “大概就是对别人这么好,别人才会误会吧。”
“何劭的腿……是你弄的吗”俞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嗯。”易安应下。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的确是因为他去找了何劭。至于那人像个神经病一样把自己的脚踝折腾到骨折这种事情,还是别和这小孩儿说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俞远心里瑟缩了一下。
当年的事情,易安找上他揍得不知道什么鬼样子,他也觉得是那人活该。于毅的人生从那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何劭又何尝考虑过
他也不觉得看着可怜兮兮的何劭有多无辜。话是他传出去的,这里面的细节他知道得比季桥和周旭洋清楚多了,在这后面扮演着什么角色不言而喻。
只是这回,崴了脚就要把人打到骨折么那该是什么东西敲下去,才能把人的骨头敲裂呢易安下手的时候,不会觉得,有点残忍么
俞远好难过,觉得是因为自己。又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了解易安。
“他来找你了”易安看到了他眼里的茫然不解,还有一瞬的失望。心里一阵瑟缩,沉声问道。
“嗯。”俞远点头, “你们高中那会儿的事情,就是他先来告诉我的。后来他走了,我又去问了季桥和周旭洋,他们……不是,你们几个说得都差不多。”
意思是,何劭没有添油加醋乱说。
何劭说他从来不喜欢男孩子,季桥和周旭洋也这么说,现在,连他自己都这么说。所以下午心理课下课的路上,就是易安对他的试探吧。就怕他对自己太好,让他误会吧……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陷进了沉默。
“易安,”俞远轻轻地叫了他一声,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最想知道的, “你知道那个叫于毅的男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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