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官配发盒饭—— by鹿林枫
鹿林枫  发于:2024年02月17日

关灯
护眼

陆宴神色傲然:“荣幸,对你我而言正是如此。覃昭昭,只靠陆明修教给你的三脚猫剑术,你怕是得意不了多久。若是此时让开,我可向谢宗主引荐你,免得浪费了你的天赋。”□
活似此时赢了的是他。
虽接连败于陆明修和覃昭昭之手,可陆宴心态格外沉稳,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还没适应前世今生的力量落差。
有前世的经验在,连谢问天也为他的修炼速度惊叹,更遑论重生前交手数招就会溃败的覃昭昭之流。
覃昭昭握紧剑柄:“我若不让开呢,师兄会如何?杀了我后,再去杀了大师兄么?”
让开的话,陆宴就会下山去,他此行目的便是大师兄,一切便会如上一世一般,两人再一次落得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陆宴听到陆明修的名字,面色登时转寒:“是,滚开!”
重生前心慈手软是他的错,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陆明修那等邪佞再给修真界带来祸患。
他的亲族,他的师门,都该由他来守护。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宴,你为何修行?”
听闻覃昭昭这突兀的问题,陆宴傲然道:“修者修炼都只为一件事,成仙。但我不同,我还为救世。”
覃昭昭没有那般高远的志向,她只握紧了剑柄:“是么,我是个俗人,追寻修者也只是为了活着。对我们来说,能活着就好。”
话音落,她再次挥剑,这一次不同往常,覃昭昭手中剑气彻底变了。
一剑之下,两人周遭空气竟出现撕裂扭曲,陆宴被覃昭昭的剑意完全锁定,他挥剑迎击,却猛地发觉身周被斩断的竹子都被剑气粉碎,化为了牛毛粗细的竹屑,在覃昭昭的剑气引动下,全部朝自己袭来。
这分明是上一世师尊教他们练剑时只演示过一次的招式!
陆宴挥剑劈斩,他手中剑影快到肉眼无法捉摸,但仍旧有竹屑以刁钻的角度刺入。
方才被割破的手腕瞬间就有无数竹屑刺穿涌入血液。
筋骨刺痛做痒,陆宴快速变招,眼中终于浮现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方才覃昭昭与他交手时砍断了不少紫竹,陆宴本以为是覃昭昭失手浪费灵力,此时方知,对方竟学会了陆明修声东击西的招数。
就等着在这里暗算他。
附着剑意的竹屑细碎如牛毛,不会带来很强的攻击力,但每一根竹屑都蕴着覃昭昭修炼出的剑意,这么多竹屑没入经脉,足够将陆宴的奇经八脉绞碎,让他彻底变成废人。
察觉不敌后,陆宴飞速闪身避退开,同时手中甩出一连串符箓,在符箓爆炸雷光笼罩住覃昭昭之时,陆宴在储物戒指上一抹。
瞬间空间被封锁凝滞。
陆宴掌心出现一枚闪光的晶石,在晶石作用
下,陆宴清楚地看到了周遭时间流动的痕迹。
这是他从陆家继承的可操控时间的法器,已经超过了仙器的界限,是能影响天道规则的神器,乃当世最强的法器。
前世被陆明修设计落入魔渊,陆宴能绝境翻身成为继承闻道仙尊衣钵的第一剑修,靠的就是绝境时激发的神器帮助。
奈何神器需要的灵力太过强横,蕴养百年才可凝滞时空一次,灵力耗尽时空凝滞就会解除,陆宴本想储存力量将此杀器用在闻道仙尊飞升之日,好在师尊飞升之时感受天道之力,没想到,只是一个覃昭昭就逼得他不得不提前激活神器。
周遭一切完全静止,陆宴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叹口气:“小师妹,何苦来哉,明明是他害我们至此,你竟还愿意为他舍命。”
他凝视着一动不动的覃昭昭,看着对方年轻但写着沧桑的双眼,恍惚间想起什么。
覃昭昭似乎说过,陆明修救过她。
陆宴捏了捏眉心,在他重生前准备渡劫时,曾与行将就木的覃昭昭闲谈过两句。
陆明修死后,师尊迁怒于问道山弟子,覃昭昭数次为陆明修求情,彻底激怒了师尊,就被师尊废去修为流放回人间。
多年之后,准备追随轩辕意飞升而去的陆宴曾偶遇过一个老妪,后看到对方擦拭打磨的剑,才察觉那苍老憔悴的乡野老妇人,居然就是他曾经的小师妹覃昭昭。
她手中之剑,正是陆明修在问道山用惯的那柄。
陆宴疑惑不解,便拦下覃昭昭问道:“你难道不恨他?是他害你至此,若是他不那般贪心,你如今还是年轻貌美的女仙。看看现在的你,很快就会老死,为何还留着他的佩剑?”
白发苍苍的老妪抬起头,快要失明的眼睛透着洞悉人心的怜悯:“陆宴,你还是不懂人心。为何藏着故人之剑?因为大师兄救我时用的就是这把剑。”
而后,她摇摇头,似陌路人一般,抱着剑蹒跚地没入山间丛林。
那是陆宴最后一次见到覃昭昭,大约是覃昭昭太过固执,重生之后,陆宴才会忍不住注意到对方,继而发觉覃昭昭竟也苏醒了前世的记忆。
哪怕再来一次,小师妹还是那般不知悔改,只因一次救命之恩,竟会选择与自己以命相搏。
为了陆明修那种人,值得么。
想起自己渡劫失败前听到覃昭昭说他不懂人心,鬼使神差般,陆宴将手放在了凝滞的覃昭昭眉心,用法术读取起她的记忆。
怕伤及覃昭昭神魂,陆宴缓缓将神识没入覃昭昭记忆中,附身在曾经的覃昭昭身上,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过往的一切。
很快,一个同上一世垂垂老矣的覃昭昭一样的老妪出现在陆宴眼前。
她佝偻着身躯,抱着一只浑身泥巴的小猪仔,咧着没剩几颗牙齿的干瘪嘴巴笑呵呵道:“昭昭乖,等猪娃养大喽,你就能吃上肉喽。人要吃饭,小猪要长成大猪,也得吃不少草咧!”
随即视线一转,一个干瘦的黄毛小丫头出现,她也咧着没长几颗牙齿的嘴巴,奶声奶气道:“奶奶,昭昭和你一起,割草,喂猪,把小猪养的,胖胖的,过年,宰来吃!”
一老一少宝贝地搂着脏兮兮的小猪,慢悠悠的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
听着她们絮絮叨叨的闲话,陆宴才知道,眼前干瘦黑黄的黄毛丫头,就是覃昭昭。
和他所以为的机敏美丽的世家女子没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
一幅幅画面飞快掠过,陆宴终于看到了小师妹的生平。
覃昭昭生于人间山村里贫困的农户人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覃昭昭才能站稳,就日日跟着家人去田间劳作。
她人小力气弱,拖着比自己还高的竹篓,吃力地跟着老祖母,将老人割下的猪笼草一根不落地拾到竹篓中。
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她便坐在竹篓里,被父亲背回家。
回家后父亲砍柴生火,母亲淘米做饭,覃昭昭就趴在臭烘烘的猪圈边看祖母用猪笼草喂猪。
猪慢慢长大,一年就只能养成一头,卖猪的钱用来买粮食和种子,最后只剩百十来文钱,买了盐巴和治病的药材,钱就没了。
来年还得赊账从旁人家买上一头小猪仔,一篓草一篓草的喂大,等猪长大了,卖给屠户后,卖猪的钱再还上赊账买猪仔的钱。
家里的猪卖了一头又一头,但家里人总是吃不饱肚子,祖母越发佝偻了身躯,等覃昭昭能握住杀猪刀给猪放血的时候,祖母竟再也下不了床。
她还没有太老,然而仅仅是一场风寒,就让老人气息奄奄。
眼看祖母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艰难地喘着气,覃昭昭将杀猪后剩下的碎骨头熬成的肉汤喂给祖母,祖母用黑瘦干枯的手抚摸着覃昭昭的头,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光。
她说:“昭昭,祖母该去见列祖列宗了。这汤,我喝了浪费,你拿给你娘吧,她怀着你的弟弟,得补补身子。”
一天天养大的猪一家人谁都舍不得尝一口肉,连猪血都得一滴不剩地接在木桶里卖掉,但即使如此,家里还是凑不出给祖母买药的钱。
覃昭昭哭着将汤碗凑到祖母嘴边:“阿奶,你吃,明年昭昭割更多的草,养两头猪,留下一头家里吃。猪皮用来熬油渣,熬好猪油再炒满满一大碗肉,阿奶,咱们一起吃,吃得饱饱的。”
祖母沉沉地叹口气,她尝了一口只有两朵油花放了一点点盐的碎骨汤,悲苦道:“这汤,真香啊。”
那年春天,祖母还是走了。
在祖母得上风寒的时候,覃家人就平静的接受了现实,覃昭昭抱着祖母冰冷的尸体嚎啕大哭,她的父亲和母亲却没有一刻闲暇用来悲伤,他们变卖了家里的家具,堪堪凑够银子,买了副薄棺材安葬了老人。
人老了就会死,可穷人家连安葬老人都得勒紧裤腰带,那年家里提前卖了半年的粮食,就只是为了安葬劳碌一生的家人。
埋了祖母后,家里人商量去谁家赊账买一头小猪仔,村里人知道覃家安葬老人欠了钱,今年肯定还不上买猪钱,都不想再给他们卖猪仔,覃家还得去越过山的邻村去买。
覃昭昭的娘亲肚子大了,出不了远门,父亲得照顾母亲,于是那年翻过山去买猪的人成了还是个孩子的覃昭昭。
她做男孩打扮,天不亮就动身赶路,等天黑时才买到猪,当覃昭昭抱着小黑猪顺着山路回家时,忽然看到天空中有人影飞过。
一个人,一个白净的男人,那是,仙人!
明晃晃的月亮照在那人身上,雪白簇新的衣服,乌黑的长发和闪闪发光的玉饰,仙人所到之处,野兽全都惊逃躲避,原本危机四伏的丛林,那一夜竟安静到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覃昭昭看呆了,她早就从村里老人口中听闻过世上有仙人,但村里人从未见过传说中的仙人,都只当是个传说。
仙人是会用仙术救人的!
覃昭昭抱着小猪追着仙人一路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追仙人做什么,大约是想求他救救祖母,但是祖母已经埋葬入土了,求仙人有用么,覃昭昭也没想明白,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追上那个会飞的仙人。
可她直跑到山的尽头,也没追上仙人。
他乘着白鹤消失在了山尽头的白云深处。
天光大亮,覃昭昭抱着饿到哼唧的猪仔呆呆地看着天空尽头,她的鞋跑丢掉了一只,覃昭昭顺着路找回来,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将猪放在猪圈里,对着饿得直叫的小猪道:“猪,原来世上是有仙人的。”*
要是她能在祖母生病时找到仙人,求仙人开恩,祖母大概就不用死了。
覃昭昭这么想着,可仙人就像是一个梦境,她告诉母亲,告诉父亲,告诉村里的其他人,所有人都当她发了癔症,但看着慢慢长大的小猪仔,覃昭昭便能确信,世上的确有仙人。
仙人住在山那头的云里面,她现在还找不到,爹娘也不许她再跑到山里去,免得遇到野兽。覃昭昭便死了心,除了忙碌的时候偶尔会看着天尽头发呆,一切似乎都没变化。
直到,在祖母下葬两个月后,家里没有了一点余粮,父亲看着即将临盆的妻子愁白了头发,听说山后悬崖边有人参,县令家愿意花十两银子买一根人参,父亲便决定去山后采参。
可农户哪有采药人的技巧呢,又是在悬崖边上采药,很快,父亲鲜血淋漓的尸体就被抬回村里。
父亲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了。
覃昭昭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再清醒过来,听闻到的就是母亲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早产血崩不止。
稳婆和村里的大夫全都聚在覃昭昭家破败的茅屋里,她浑身发抖地听着母亲痛苦地哀嚎,几个时辰后,稳婆和大夫都说没救了,他们还告诉她,连她未出世的弟弟,也因为母亲吃不饱肚子,没被生出来就没了气息。
母亲死时浑身的血都流干了,大夫让覃昭昭进门时,她看到母亲被卷在染血的被子里,瞪着密布血丝的眼睛看着房顶。
覃昭昭跪在床边,将脸贴在母亲凉透的手心里,低声道:“娘,你醒醒。”

“可怜见的,这闺女虚岁也才十三,没爹没娘怎么活下去啊。”
看着容貌秀美的覃昭昭,有人起了旁的心思。
一个粗壮的婆子走过来,像是抓小鸡仔一样抓住了覃昭昭的胳膊,另一只手还在覃昭昭腰上和胸脯上狠狠捏了几把。
“来,跟着婶子回去,婶子的儿子也得娶个媳妇,虽说你干瘦了些,但葵水来了,就能生娃了。到我家给你大牛哥生个儿子,婶子家就是你家了。”
陈家大牛已经三十好几,是个见人就咬的疯子,旁人家的闺女绝不愿意嫁给他,只有陈家婆子老两口照顾着自己的疯儿子。
他们两个也照顾不了多久,陈家人就寻思找个年轻女娃给儿子留给种,竟瞧上了还没长成的覃昭昭。
覃昭昭浑身发颤,她扯开陈家婆子的手,尖利道:“不,我不愿意,我有自己的家,你们出去。我养着我的猪,等我爹和我娘回来,我要等他们,你们都骗我,出去,我娘会醒的,我爹也会回来了,我去找仙人,求仙人救他们!”
村里人都说覃昭昭也疯了,就和陈家的大牛一样。
一夜之间,覃昭昭成了孤女,她挥着砍柴刀将村里人全都撵出去后,整个院子里,
就只剩她和一只半大的猪仔相依为命。
很快,父亲的兄弟们又找上门来。
村里女娃不算人,男丁才能传承香火,于是覃家人准备将覃昭昭撵了出去,将覃家的房子收回族里修成祠堂。
邻村卖猪仔的老伯得到了消息也赶过来,为难地催促说,覃昭昭该还钱了。
村里人谁家都不好过,老伯一大家子就指望卖猪仔的钱过活。
看着气势汹汹的叔伯和面色羞愧的卖猪老伯,覃昭昭沉静的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她点点头:“好,等我安葬了我爹娘,我就搬出去,大伯,叔,你们给我一天就成。孙老伯,您留下,我给您取猪钱。”
等覃家人离开后,覃昭昭将养了三月的半大猪仔低价卖给了上门讨债的卖猪人,用卖猪的钱还了钱。
送孙老伯离开后,她将爹娘和未出世的弟弟的尸身擦洗干净放在木板上,给爹娘换上过年才穿的衣服。
最后,她将父亲花了一季砍好的柴火全部堆起来,用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家。
夜深人静之时,覃昭昭长大的屋子慢慢化成了灰烬。
等村中有人看到火光起来查探时,覃昭昭已经站到了远处的山头上,她对着烧成灰烬的老屋磕了几个头,抹掉眼泪,揣着卖猪的二十文钱,踏上了曾经追过白衣仙人的山路。
就像祖母说的,人都会死的,既然留在村子里会死,去寻找仙人也会死,她为什么不去寻找仙人呢?
仙人不会主动救人,哪怕世上如她这般苦难的人不计其数。她便亲眼去看一看仙人的世界,哪怕成不了仙人,也绝对不要带着遗憾死去。
饿了采山里的野果吃,渴了喝山泉水,看到野兽的粪便爪印,覃昭昭就爬到树上躲起来,要么跟着山里打猎的猎户和樵夫走一路,不知过了多久,覃昭昭独自一人终于到了天尽头的云深之地。
云雾遮蔽了视线,野兽的嚎叫传出密林,覃昭昭握着柴刀,鼓足勇气踏入密林中。
她那时尚未不知,这里就是修真界和人间的交界处,云雾之外是红尘,云雾深处,便只有修士和妖兽。
凡人进入,只会被妖兽撕成碎片。
覃昭昭刚走了几步,一只巨蟒就从古树上垂下,它弹动身躯一瞬就将覃昭昭缠住,血盆大口张开,就要将覃昭昭整个人吞吃入腹。
覃昭昭骨头都要被挤碎了,无法呼救不说,张开嘴就喷出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液,就在她满目绝望时,一道剑光倏然闪过。
不知何时出现的绿衣修士一剑斩下大蛇头颅,抬手将瘦弱的覃昭昭捞在怀中,几个起落,就带着她脱离了危险。
落到空地上,修士摸出疗伤丹药,喂给覃昭昭后,没有问覃昭昭究竟是何人,只温和道:“姑娘可是来问道宗拜师?能独身一人来到山中,姑娘也是有毅力之人。”
陆宴顺着覃昭昭的目光看向救了她的青年。
男人肤色雪白,寻常的绿衣穿在身上也显得格外华美,乌发散落在肩头,发间还有一片不知何处沾染的花瓣。
鲜红的花瓣被风吹落,缓缓拂过青年原本浅淡的眉眼,微敛的双目神色淡漠,但抬指捻住花瓣后他勾唇一笑时,分明是凡人幻想中神明才该有的模样。
覃昭昭一瞬落下泪来:“仙人,您就是仙人吗?”
陆明修丢开花瓣,他将覃昭昭放下,示意她跟上自己。
“我不是仙人,只是一个没有什么资质的修者。来吧,我带你去山上,凡间居士需要在外门打杂修行,若是你能通过考验,就能拜修为高深的修士为师。”
“嗯。”覃昭昭擦掉泪水,握住绿衣修士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对方走出了迷雾。
那是覃昭昭两世的求道路,她终于如愿寻到了仙人,虽不是幼时惊魂一瞥的那个,却也让她明白,原来仙人不都如传说一般冷漠无情。
那一刻,覃昭昭便想,她一定要成为绿衣修士那样的仙人。
在来到问道宗数年后,她终于通过了考验,如愿能拜修者为师。再次见到陆明修的时候,覃昭昭原以为自己可以做救命恩人的徒弟,可直到上了问道山,她才知晓——
恩人还未结成金丹,此时尚不能收徒。
好在后来陆明修认出了覃昭昭,便代替闻道仙尊收了小徒弟,他也成了覃昭昭的大师兄。
心神浸入前世今生的回忆中,就在陆宴差点以为自己就是覃昭昭时,一道带着寒气的声音惊醒了他:“陆宴,看够了吗?”
因为看的太过专注,加上心绪起伏,陆宴灵气耗尽后,时空凝滞中断,他竟没发觉覃昭昭已经清醒了过来。
时间凝滞这么久,覃昭昭的剑招也被打断,她重新调动灵气,打算给陆宴这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混蛋来个临终关怀。
“等等,师妹且听我说!”
覃昭昭杀气腾腾,陆宴自知理亏,不知为何竟对陆明修也生出些莫名的心虚,他下意识握住手中晶石。
然时空凝滞的作用已经用过了一次,此时再也用不出来。
覃昭昭方才灵气也全部耗尽,两个暂时无法调动灵力施展法术的修者大眼瞪小眼一阵,竟直接拿着灵剑对砍了起来。
乒乒乓乓一阵后,竟又是陆宴落败。
他跌坐在地上,对着覃昭昭叹气:“九岁就杀猪,师妹果然不同凡响,连灵剑也使得像杀猪刀,我惹不起你,但看在我也做过你一回师兄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覃昭昭没有收手,反倒要把灵剑往他脖子上划拉,那架势分明和上山前划拉猪脖子一模一样。
陆宴头皮发麻:“师妹,住手!我杀陆明修只是为了阻止祸事。我看了你的记忆,便也给你一个说法,你听我说……”
他只得将必须要除去陆云柯的事情告知了覃昭昭。
“我陆氏一族出过一个奇才,能窥探天机,天道曾有预言,陆明修会给整个修真界带来灾祸,必须由我陆氏出手除去。”
陆宴曾经不知这些密辛,直到陆氏覆灭,他想除掉魔尊印无睢,两人交手后,陆宴才从幸存的印无睢口中得知了种种真相。
一切都源于和师尊交好的那位先祖,陆氏曾经最强的天才陆扬。
陆扬修的是窥天机一道,当他入道后,竟算到修真界将迎来一场浩劫,陆家也因此被牵连覆灭。
为了陆家的未来,陆扬按照卦象只身闯入秘境,废了好些功夫才从龙族墓地中夺回了一枚龙蛋。
那枚龙蛋正是整个修真界未来的灾厄源头,先祖耗尽满身修为并精血也未将龙蛋生机耗尽,龙蛋吸收了他的灵力和精血,反倒提前孵化出来。
陆扬也命丧守护龙蛋的龙灵之手。
眼看未来的祸患当真要化为现实,陆家其他族人不得不耗损生机施展秘术,将族中诞下的一冰灵根的婴孩与孵化的冰螭神魂对调。
冰螭乃修真界现存唯一的龙族,生来就是金丹修为,还有龙气护身,岂是一般人能暗算得了的,虽换魂术成功了,陆氏所有高手也因此被龙气反噬陨落。
只是一条幼龙而已,就使得陆扬并陆氏高手接连殒命,这刚孵化的小龙还是日后带来祸患的魔灵,陆氏必须将他斩草除根,奈何龙族魂魄生来强悍,无法被彻底抹除,他们只能另寻他法。
这个他法,正是轩辕意。
自用换魂术夺取了冰螭的身躯,陆家亲生的孩儿拥有了冰螭强横的躯壳,呼吸间就能吞吐灵气,只是短短百年,就有了世人难及的强横修为。*
可惜陆家的鬼修魂魄对躯壳影响太过,百年之后,印无睢便从纯种龙裔变成了半龙,修行也出现了些许问题,他只能躲入龙潭之下,想靠外力让魂魄和身躯完全弥合。
原本冰螭的神魂,则居于根骨被设下秘术的陆氏婴孩躯壳中,成了陆明修。
陆明修身上被下了秘术,秘术会慢慢被消耗掉他魂体中所有的龙气,等时机到了,陆氏就能借未来会飞升的大能之手,将龙魂彻底毁灭。
如此,修真界未来的灾厄才能消除。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0章 逆徒难为19
覃昭昭一时无法消化陆宴吐露的实情:“你是说,印无睢才是大师兄,大师兄才是印无睢?还有什么换魂术,大师兄知道这一切吗,他一定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听从印无睢的吩咐修魔。是你们一道骗了他!”
她可算知道印无睢为什么会为大师兄收尸了,那个人哪里是和大师兄关系好,分明是想毁尸灭迹。
她想明白后勃然色变,对陆氏再无一丝好感。
靠谋害他人来顺应所谓天道,原来,陆氏才是一切祸事的源头!
陆宴却觉得这是必须的牺牲。
他沉声道:“我也迟疑过,可事实证明,陆明修死不足惜!日后且不说,而今他已不敬尊长大逆不道,还妄图对师尊……对师尊……他们都是男的,那妖人竟连师徒伦常都不顾了!”
覃昭昭手握成拳,一拳将陆宴揍飞了出去。
她气得浑身哆嗦:“不一样,这完全不一样,大师兄恋慕师尊,是他与师尊的私事。但被诱入魔,明明就是你们从中作梗!陆宴,你别花言巧语混淆视听。”
世人皆说陆明修是妖孽,是贪婪的魔修,可对于覃昭昭而言,大师兄就只是大师兄,是会救下弱者,温柔教导她的大师兄。
是,他们的师尊是很强,未来的修真界第一人,飞升而去的仙家,每个人都想成为闻道仙尊,覃昭昭却只想成为大师兄。
为什么偏偏是大师兄生来就遭遇这些不公,陆宴难道没觉察到丝毫不对么?
陆宴不知为什么覃昭昭会这么愤怒,他不解道:“如何不一样,为了阻止他,我族已经牺牲了百位高手,我们何曾有过怨言,这一切不都是为了阻止未来的祸乱。
“你再想想,日后陆明修会做什么?他不顾养育之恩将我陆氏满门炼制成傀儡,还擒获孩童要将之当成炉鼎,不正是妖邪所为?我陆氏一族舍小家保大家,若不这般作为,天下苍生怕都要被妖人祸害了去!”
覃昭昭更加愤怒:“什么天命妖邪,我看你们陆家才是妖邪。怎么不舍去你来救世,偏要舍去无辜的师兄一个?师兄会入魔,还不都是你们逼的?如此因果颠倒,你们陆氏覆灭,分明是遭了报应!”
因子虚乌有之事就肆意玩弄他人命运,这根本就是陆氏自己招致的祸端。
陆宴听到覃昭昭的话,一瞬竟愣住了
他自小得到的便是陆氏大义救苍生的教导,但有些事情他早晚会懂,上一世对陆明修多有留情,正是因为他觉得陆明修不知情就要遭遇那些,实在有些可悲。
不过,在陆明修发狂犯下那些大错后,陆宴心头最后一丝怜悯消去,他不得不承认,族人们说的对。
他告诫自己,杀了陆明修一个就能阻止未来的祸事,就能救下整个陆氏,他该做的,唯有斩草除根。
现在,陆氏和自己的伪善被覃昭昭狠狠戳破,陆宴再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指尖微微发颤,但很快陆宴又定下神来,踌躇道:“小师妹,看来你我谁都说服不了对方,这样吧,我们换个方式。
“我得到族人传讯,陆明修就在我陆氏族内为祸,你替陆明修要不了公允,不如将此事摊开来,让他自己用手中剑讨个公允,如何?”
覃昭昭目现思量。
若没有师尊和宗主干预,这事情,便成了大半。
修道本就是逆天而为,她才不信什么命定,想来师兄也是不信的,既然师兄能打败陆宴一次,就能打败十次百次。
直到打醒陆宴,将那什么狗屁的天道预言斩断了去。
她沉思片刻,点头应允:“好,你我击掌为约。你不可仗势欺人,不可隐瞒师兄真相,也不可借师尊与宗主之势逼迫大师兄,我便答应了你,不再阻碍你动手。”
“自然。”陆宴伸出手,与覃昭昭击掌为誓。
两人因约定暂时休战,相偕一道回到陆氏去见陆明修,路上,陆宴挥斩剑刃,想找回上一世巅峰时期的手感。
最后较量时,他其实骗了覃昭昭。
甚至连读取覃昭昭的记忆也是另有打算——他必须要提前了解陆明修的招式和弱点。
整个问道山上,陆宴最熟悉的也不过闻道仙尊一人,陆明修和覃昭昭对他而言都只是少年时的手下败将,重生前修炼数千年,陆宴早已经忘了关于两人的种种。
更别说一直挑衅未遂的陆明修。
重生之后种种已然超出预料,覃昭昭得到了预知未来的机会,陆明修在比试时取巧击败了自己,师尊竟也不想收他为徒,一桩桩一件件都不遂人愿,陆宴前后两世已经有接近万岁之龄,再老成稳健,此时也渐生焦躁。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