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悉黑暗后就能看清楚房间里的样子,但温枝不行。温枝有点夜盲,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东西,这时候的温枝会显得尤其敏感,会害怕很多细小的动静。
他拉上窗帘,心想以后或许可以试试多关灯。
路泽雨刚才已经抱着温枝去洗过澡了。
温枝现在完全没有力气。期间他的手机还响了几次,但他没有闲心去接,所以那些电话都被路泽雨挂掉了。
他特地看了来电人姓名,全部都是庄斯池打过来的电话。
温枝真的很累,他躺在床上,一时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路泽雨又靠过来:“学长。”
“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温枝的声音有点哑,“你要给我洗干净。”
他明明是在发号施令,可听着就像在撒娇。
现在的温枝看起来多少有点柔弱可欺的样子。路泽雨看着他,感觉又有点心痒。
“我过会儿就去洗。”路泽雨说,“垃圾我也会去扔掉的,学长不用担心。”
温枝房间的垃圾桶都是路泽雨刚才扔进去的垃圾,还有浴室的垃圾桶。
其它垃圾也就算了,温枝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垃圾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的。
他躺在床上,大半张脸都盖在被子下。他现在很累,又有点饿,于是小声地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路泽雨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回答说:“九点多了。”
九点多了,竟然折腾了这么久。夏行颂估计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温枝想着,对路泽雨说:“我有点饿。”
路泽雨点点头,问他:“学长想吃什么吗?如果不想吃外卖的话我可以给你做。”
温枝根本没精力去想这个,他随口说道:“我都可以,你随便点一个吧。”
温枝有点困。他被路泽雨抱去洗澡的时候就困了,原本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结果路泽雨在浴室里把他弄醒了。
他说完随便后实在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路泽雨低声叫了温枝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才确定温枝是真的睡着了。他蹲下身,认真地盯着温枝睡梦中的脸。
良久,路泽雨才站起来,打算去厨房倒杯水。
他没穿上衣,套了条裤子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路泽雨刚走到客厅,就撞见了西装革履的庄斯池。
庄斯池打了第一通电话后就在想温枝这边的事情。公司要开会,他脱不开身。中途他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又打了几通电话给温枝,结果全部都被挂断了。
他不可能不在意。
温枝就算有事也不会连着挂他电话这么多次,更何况第一通电话里他听到了温枝那样的声音,以及那声路泽雨。
会议一结束,庄斯池就开车赶了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最先看到的人不是温枝,是裸着上半身的路泽雨。
路泽雨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还带着抓痕和几个小小的咬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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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歇斯底里
温枝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半梦半醒间听到似乎有人在吵架,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他现在感觉睁眼对自己来说都很累。
缓了一会儿后温枝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不过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房间外的声音。
很快,温枝发现房间外的确有人争吵的声音,并不是他幻听。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温枝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就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庄斯池和路泽雨。
他怔愣一瞬,随即跑过去抱住了离他较近的庄斯池:“不要打了!”
庄斯池刚到这里的时候衣着整齐,现在已经凌乱不堪。他被抱住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但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又给了对面的路泽雨一拳。
路泽雨确实不常跟人打架,可这不代表他不会,庄斯池脸上的伤口就是证明。
两个人仍然扭打在一起。虽然谁都没有停手,却也没有伤到在旁边劝架的温枝。
温枝尝试着拉开庄斯池,不过没能成功,庄斯池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比不过对方。
尝试两次都没能成功后,温枝松开了手,他慢慢地跪坐在地上。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平时的状态,整个人懵懵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面前的这两个人。
“你凭什么,你自己偷偷背着粉丝和其他人谈恋爱是不是很爽?”庄斯池目眦欲裂地看着路泽雨,“你凭什么委屈他?你就是个窝囊废!”
“我是窝囊废,”路泽雨嘲讽道,“暗恋十几年但是不敢表白的人可不是我,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
路泽雨没能把话说完,庄斯池的拳头直接迎了上来。
“你要是真的不窝囊就轮不到我了,”路泽雨重重地咳嗽了两下,还是把下面的话说完了,“被说中心事现在很着急吗?”
“你少在这里避重就轻,你现在就是背着所有人和他恋爱,”庄斯池冷声道,“你敢公开你和他的关系吗?你根本就不敢。”
在两人缠斗时,夏行颂回来了。
夏行颂背着书包上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庄斯池和只穿了一条裤子的路泽雨在互殴,温枝跪坐在一旁,低头捂着脸,看起来在哭。
他没去想为什么庄斯池和路泽雨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他只是快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刚刚还在僵持,根本没有防备,夏行颂直接把他们推到了墙边。
夏行颂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有病的话就出去打。”
说完,他蹲下身,扶住了跪坐在地板上的温枝:“哥哥。”
夏行颂靠近温枝后才注意到温枝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两条腿是直接露在外头的。
温枝的腿上有不少痕迹,是一些淡红色的接近椭圆形的痕迹,大部分都分布在大腿内侧。因为他的腿很白,那些痕迹看起来格外显眼。
夏行颂虽然还是个未成年,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些痕迹和他在梦中看到那些痕迹一模一样。
他回头看向裸着上半身的路泽雨,发现对方的身上同样也有一些暧昧难言的痕迹。他大致明白庄斯池和路泽雨打起来的原因了。
夏行颂沉默片刻,对温枝说:“哥哥先起来吧,会着凉的。”
尽管房子里开着中央空调,可地板还是冷的。温枝没有穿裤子,双腿和地板直接接触,这么坐久了总是不好的。
此时,庄斯池和路泽雨也终于从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恢复过来。
他们看着温枝,也蹲下身。三个人直接把温枝围了起来。
温枝看起来还有点惊魂未定。他低着头,用力呼吸了两下,然后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刚才还在打架的那两个人现在意识到他们是真的把温枝吓得不轻,一时都没说话。夏行颂开口问道:“哥哥,你要回房间吗?”
温枝的房间还没打扫干净,不方便让其他人进去。他摇了摇头,小声说:“不要。”
“去客厅吧。”路泽雨说,“学长。”
温枝没说话,但他起身的动作表示他默认了路泽雨的建议。
他刚才一直跪坐着,现在腿有点麻,差不多是被三个人扶着慢慢走到客厅的。
温枝在沙发上坐下后,庄斯池拿起一旁的小被子盖到了他的腿上。
平时温枝在这里睡觉时盖的就是这条小被子。它的大小是能够盖住温枝整个人的,只拿来盖腿绰绰有余。
除了温枝,其他三个人都还站着,并没有坐下。
温枝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夏行颂说:“行颂,你可以去拿一件你的上衣过来吗?”
很显然,温枝是想拿一件衣服给路泽雨。
路泽雨的衣服现在正躺在脏衣篓里。温枝的衣服他肯定是穿不上的。庄斯池留在这里的衣服在前段时间都被庄斯池自己带走了。
这么一看,只能让路泽雨先穿一下夏行颂的衣服了。
夏行颂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原本是要直接去自己的房间的,但他在房门前停留下来时视线却鬼使神差地看向温枝的房间。
片刻的犹豫后,夏行颂推开了温枝房间的门。
他走到温枝的床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支像是护手霜的东西,包装上的其中一个英文单词是lubricant。
除了它,旁边还放着三盒安全套,一盒已经拆开了。
夏行颂剧烈地呼吸两下。他痛苦地弯下腰,却意外地发现床和床头柜之间的缝隙里有一个黑色的物体。
他捡起那个东西,打开后才认出来这是一只长袜,温枝的长袜。
温枝今天出门时穿的那身衣服被脱下后原本堆放在床边,但路泽雨抱着温枝去洗完澡后就把那些衣服收到脏衣篓里了。
但是路泽雨落下了一只长袜。
夏行颂鬼迷心窍般地将长袜放在鼻子上,轻轻地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是温枝身上的味道。
夏行颂呼出一口气,想起自己从客厅过来的目的是找一件上衣。
他把那只长袜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然后离开了温枝的房间。
客厅里,温枝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以为拿一件上衣不用多久的,没想到夏行颂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是在想要拿哪件衣服吗。
温枝看向路泽雨。燕杉艇
路泽雨的脸这次是真的挂了彩,伤口很明显。接下来的几天怕是都不能工作了。可是路泽雨看起来根本没有为脸上的伤口而担忧,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枝。
一旁的庄斯池的脸上也有伤,他没有像路泽雨那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温枝,而是时不时偷看温枝一眼。
“都坐下吧。”温枝轻声说,“为什么一直站着,坐吧。”
“对不起,学长。”路泽雨说着慢慢蹲在温枝的身前,“刚才吓到你了。”
温枝低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捧住路泽雨的脸,仔细打量一阵后他意识到这两个人刚刚下的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
“你接下来几天是不是不能工作了,”温枝说,“你的脸……”
庄斯池这时终于开口:“不能工作的话就请假。他们不同意的话就我来批。”
路泽雨听到这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跪在温枝身前。
温枝看向庄斯池,轻轻叫他:“斯池。”
他只是这么看了庄斯池一眼,对方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
温枝也仔细地看了看庄斯池脸上的伤,没有路泽雨的那么严重,但是状态也不算特别好。
他没有质问他们刚才为什么打架,也没有提起他们争吵的内容,只是说:“我把医生叫过来吧,给你们都看一下伤口。”
就在这时,夏行颂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回来了。
他不想让路泽雨穿自己穿过的衣服,他感觉那样很膈应,犹豫了几秒,他最后选择了这件全新的短袖。
他回到客厅,然后把自己手上的衣服扔到路泽雨的身上。
路泽雨接过衣服,说了声谢了,然后套上了短袖。
夏行颂看着温枝,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他下意识把手插进了外套的口袋,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局促。
只是他刚把手插进口袋,就摸到了被他塞进口袋的那只长袜。
他触电似的将手抽了出来,耳廓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吧。”温枝没有注意到夏行颂这个不太自然的动作,“麻烦你拿衣服了。”
夏行颂的视线在温枝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点点头:“那我先回房间了。晚安,哥哥。”
“晚安。”温枝说。
夏行颂离开后温枝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湿巾放在桌面上:“客厅里有药箱,这个是湿巾,你们先擦一下脸吧。医生要过会儿才能到。”
庄斯池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温枝嗯一声:“好。”
庄斯池当然不只是为了去洗手间。
他径直进了温枝的房间。
一进到房间里,庄斯池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三盒安全套。
他走到床头柜前,弯腰拿起已经拆开的那一盒。
包装盒上写着一盒是15只装,这盒里只剩下10只了。
庄斯池甚至神经质地在数里面剩余的数量,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知道情侣之间做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路泽雨现在就是温枝的男朋友。
可他还是受不了,凭什么是路泽雨。
庄斯池现在是有点后悔,他刚才应该直接把路泽雨打成残废的。
温枝的床看起来也比以往乱了许多,有些地方床单都要皱成一团了。
庄斯池了解温枝。温枝的床向来都是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不可能弄得像今天这么乱。
他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有一小块被弄湿的痕迹。
垃圾桶被放在床尾。
庄斯池走到垃圾桶旁,一低头就看到里面扔着好几只安全套,用过的安全套。
在看到垃圾桶里的安全套前庄斯池还能自欺欺人温枝没有和路泽雨做。但是这种话能骗过谁,润滑拆开用过,一盒装的安全套拆开还少了,他难道能告诉自己温枝和路泽雨是在拿套吹气球玩吗?
他一想到他打电话给温枝的时候温枝正在和路泽雨待在一起他就想去杀了路泽雨。
那个孬种到底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爱豆也要当,恋爱也要谈,能有这样的好事吗?
庄斯池握紧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这样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需要想一个解决方案。
这时,庄斯池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温枝一开门就看到庄斯池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被吓了一跳,他惊讶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去洗手间吗?”
庄斯池转过身,并没有偷看房间被当场抓包后的局促,神色自若:“过会儿我再去。”
“路泽雨在和经纪人打电话。”温枝说,“我想刚好趁着现在过来套一下睡裤。”
温枝出房间的时候过于着急,没有注意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东西,现在回来了他才看到。
他不是那种特别保守的人,但是让朋友看到这些东西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这个朋友也喜欢他的前提条件下。
温枝当然是记得这件事的。只不过他和庄斯池现在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表现得也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温枝的脸有点红。他刚拿起那盒东西,就听到庄斯池的声音。
庄斯池问他:“你很喜欢路泽雨吗?”
温枝的回答完全在庄斯池的意料之外:“不是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其实不喜欢他。就像我和程明川那样,我不喜欢他。”
这个问题对于几天前的温枝来说或许很难回答。可现在的温枝已经得出了最后的答案。
“我今天叫他过来,本来是想和他说分手的。”温枝淡淡道,“可是我想了一下,打算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可能会等到年末吧。”
“他有委屈你吗?”庄斯池抓着他的手腕,又换了一种问法,“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委屈吗?你每次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你们可以不用这样的。”
庄斯池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
温枝上次只是单纯和路泽雨出去逛商场就上了热搜。他让人撤了热搜也不放心,在词条里巡视很久,担心有人因为这件事骂温枝,然后不小心被温枝自己看见。
温枝摇头:“没有。”
庄斯池追问:“真的吗?”
“斯池。”温枝又一次这么叫他,语气温和,“我有自己的想法。可能你看我会觉得我委屈,但是实际上我并不是这样想的。你不是我,不可能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像你觉得我喜欢他,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仔细想了想,路泽雨这个定位其实确实很适合当小三啊!
PS:有些更新的话希望大家还是趁热看,如果错过的话可能不好补TT(像是昨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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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泽雨脸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很快就痊愈了。
因为接下来这段时间的日程安排都是年末各种舞台的排练,路泽雨并没有请假,而是选择直接顶着那张受伤的脸每天去练习室。
经纪人刚看到路泽雨的脸的时候差点被吓晕过去,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路泽雨被骂了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被骂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虽然被经纪人骂的时候他装作没听到,但温枝让他每天发张照片过来他倒是听到了。
温枝要路泽雨的照片是为了看他脸上的伤,看着路泽雨发过来的照片,知道没有留疤后温枝放心了一些。
这阵子温枝还是和以往一样待在家里,有时候会出去逛逛。不过他感觉一到十二月,大家好像都热闹了起来。
温枝这个月在微博热搜上看到两三个爱豆恋爱被拍,有一个不仅恋爱,还脚踩两条船。
过了两天,一个热搜词条忽然出现。
原本的词条是什么温枝不记得了,大意是爱豆谈恋爱被骂的话应不应该骂这个爱豆的对象。
有人说都跟爱豆谈恋爱了,难道还没做好被骂的觉悟吗?
温枝其实觉得这个人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用温昭的话来说,既然选择当嫂子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他也算是嫂子。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温枝想。
温枝前两天答应了路泽雨,说今天来公司里接他下班。
低头看了眼时间,温枝发现已经要到他们约好的时间了。
他坐在咖啡厅角落的位置,心里在估算路泽雨什么时候下班。
下一秒,一个脑袋出现在温枝的肩膀上。
温枝一愣,看着路泽雨低头喝了一口他的拿铁。
这次路泽雨没有被苦得皱眉。
温枝问:“已经结束了吗?”
路泽雨嗯一声:“提前五分钟下班了。”
温枝本来还觉得路泽雨的红发很显眼,但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后他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头发。
“感觉大家都染了头发。”温枝好奇道,“你到时候会染别的颜色吗,还是现在这个颜色?”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得看造型师。”路泽雨说,“我们走吧,学长。”
两人坐电梯下楼,出公司后温枝说自己想去旁边的那家便利店买点东西。
路泽雨说好。
便利店里并没有多少顾客,上一个光顾的顾客在温枝他们进店门时走了出去。
收银台后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胸口的衣服上别着一个胸牌,上面只有两个字,店长。
女人看到有客人,先是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看清路泽雨的脸后她有些惊喜地说:“哎呀,是你呀。”
温枝之前没来过这家店,这句话只能是对路泽雨说的。
路泽雨回应道:“好久没来了,您现在身体好吗?”
和店长寒暄几句后,两个人走到冰柜前。这时温枝才问他:“你以前经常来这家店买东西吗?”
“差不多吧。”路泽雨说,“我以前在这里打工,所以她认识我。”
“你以前,”温枝一顿,“在这里打工?”
他记得庄斯池说过,路泽雨是典型富二代。不过他也记得路泽雨说自己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
路泽雨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赚生活费。”
温枝却更加不解:“高中的时候吗?”
便利店里在放歌,他们俩对话的声音又小,不会被别人听到。
“他们不同意我来当练习生,所以也不会给我钱。”路泽雨说,“在公司当练习生确实不用交钱,但是交通和看病都要钱,补习也要钱。这里离公司很近,练习完就能来工作。”
温枝想起自己在商场里看到奢侈品地广,一时之间他有点难以把那些广告牌里的路泽雨和在这家便利店里打工的路泽雨联系起来。
“那你最近有联系叔叔阿姨吗?”温枝问。
“没有。”路泽雨直白地回答,“我出道之后就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温枝小声说:“抱歉。”
“学长没必要因为这个道歉的。”路泽雨问他,“学长想买什么?”
温枝买了一个红豆面包。
上车后,他拆开包装,咬了一小口。他吃东西的样子很规矩,看起来就像小动物。
路泽雨细细地观赏着他吃面包,心里放松很多。
面包只有温枝手心那么大。不过他吃东西的速度就不快,加上他在想事情,速度就更慢了。
等他吃完面包,路泽雨才发动车子。
温枝把空的包装袋仔细地折好,装进一旁的垃圾袋里,打算过会儿下车的时候扔掉。
他放好垃圾袋,一低头,看到了扶手箱上的打火机。他拿起打火机,问道:“你最近又抽烟了吗?”
路泽雨没有烟瘾,偶尔会抽一根。不过他知道温枝不喜欢自己抽烟,所以就没在温枝面前抽过。
温枝现在手上的这个打火机是之前他在车上抽烟的时候不小心落在这里的,他都忘记这回事了。他含糊其辞:“最近没有。”
“抽烟对身体不好,能戒还是要戒掉。”温枝一听路泽雨这心虚的语气就知道对方多半是抽了,他拿着刚刚发现的打火机,“这个打火机我没收了。车上还有烟吗?”
路泽雨语气真诚:“真的没有了。”
“下次想抽烟的时候就吃糖吧。”温枝随口说道,“我现在还可以监督你一下,看你什么时候抽烟,那要是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呢。”
话音刚落,行驶中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刹车刹得太急,温枝整个人都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下,所幸他系着安全带,不然可能直接撞到前面的中控台了。雁杉婷
温枝深吸一口气,往前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忽然冲出来的车辆。
他侧过身看向路泽雨:“怎么了?突然停下来……”
路泽雨猛地抓住温枝的手,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说话时都有点颤抖:“学长是要和我分手吗?”
他觉得温枝要是没有和自己分手的想法的话是不会说刚才那句话的。
温枝的确已经有了和路泽雨分手的想法,但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口。
他刚才的那句话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路泽雨的反应会这么大。
“那只是一个假设。”温枝说,“只是假设而已。”
路泽雨却不相信,他紧紧地握着温枝的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温枝,手不自觉地颤抖。
他想听温枝说不会和自己分手,然而温枝没有说。
路泽雨太用力了,弄得温枝有点痛。
“我有点痛。”温枝小声说,“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闻言,路泽雨如梦初醒般地放轻了自己手上的力气,但没有放开温枝的手。
他低着头,将自己的脸贴在温枝的手背上,乞求道:“要是我让你不高兴了的话,我会改的,我都会改的。”
他知道自己不算是完美男友,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温枝身边。他低声说:“我可以换一份工作的,我可以不当爱豆……”
“路泽雨。”温枝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很严肃,“没有人是只为了爱情活着的,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你走到这个位置很难,但是要跳下去那再简单不过。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要在这种地方犯傻。”
可是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路泽雨痛苦地想。
他早就受不了了,现在只要一站在台上他就感觉反胃,干脆来一个人在台上捅死他。在这个地方,只要是个人都在装,他只是装得比别人好一点。
后方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很明显,路泽雨的车挡住后面的车了。
“先走吧。”温枝说,“回去再说。”
路泽雨低低地笑了一声,可是温枝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笑意。
温枝靠在椅背上,本来还想着看会儿手机,结果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温枝梦到自己高中时和路泽雨见面的那天。
他在钢琴房见到路泽雨。他主动和对方打了招呼,然后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弹钢琴。
那个时候的路泽雨很内向,和陌生人说话时还会结巴。他盯着温枝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好意思地低头,磕磕巴巴地对温枝说:“我不喜欢上课,所以来了这里。”
温枝说:“那很正常啊,很多人都不喜欢上课。”
路泽雨看他这么友善,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和他聊天的,于是说:“可是不上课的话,就没有办法考上好大学了。”
温枝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那时和路泽雨的聊天内容,但是做这个梦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记得的。
他记得自己当时和路泽雨的最后一段对话。
“你好像很喜欢唱歌,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试试去当歌手呢?嗯……对了,还有那种唱跳偶像也是可以的。”
“可以吗?”路泽雨低声问道,“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温枝说,“你现在才高一,一切都来得及。你知道Diverse吗?这家公司最近就在选拔练习生,你可以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