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陌:“漆先生,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漆云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回答:“十年前吧。”
迟陌:“漆先生还是换一个地方住,带漆鹏超多晒晒太阳,修身养性。他身体已经亏空,若是再放纵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是,是。”漆云杰搓着手答应着,他自然知道迟陌说的亏空指的是什么:“只是,为何要换一个地方住?”
迟陌:“这地基下恐怕有不少尸体,我们会派人来处理,但这座房子不宜再住,推倒之后晾个十年八年再说。”
漆云杰后退几步碰到沙发,腿一软坐了下去。
从桌子上拿出一根雪茄缓缓点上,吐出一口烟之后再把它摁灭:“就按你说的办。”
他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人。
他站起来握住迟陌的手:“我……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们吧?”
迟陌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扯出一丝假笑:“不是你们做的,当然不会影响你们。”
“好,好,那就好。”
他不知道为什么房子下面会有这么多尸体,但这确实跟他无关。
但他也没有完全说实话,能做到这个程度,他的手上不是没有沾过人命的。
漆鹏超也不是全然干净,但这些事他们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迟陌也不打算拆穿,自己做的孽自己终会承担相应的果。
从漆家离开之后,三人直接回了王家。
在密室里将女鬼放出来。
迟陌:“将你知道的所有全部如实招来,我让你死个痛快。”
王临挽起袖子,一副要杀猪的架势:“不必这么麻烦,成叔直接提取记忆,免得她骗我们。”
“不不不,我说,我什么都说,一定说实话!”还没碰到她,她就已经叫了起来。
一边叫一边退,但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她都碰不得,碰了就会死。
“我叫熊芮,二十年前被杀之后就一直被关在一处地窖,需要的时候就会被放出来。抓我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看押我的人是一个和尚!”
迟陌:“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熊芮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那么大,还是老实道:“年纪挺大的,五六十岁吧,叫渡苦。还有一个中年胖子来过,穿着看着很有钱的样子,对了!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疤!”
迟陌的记忆中没有这样的人:“渡苦,会不会也是大隐寺的人?中年胖子,你们认识这样的人吗?”
王临摇摇头,王成一时也想不起来。
迟陌赶紧给邢天发了个消息,邢天秒回了电话。
迟陌看着来电显示的“天哥”两个字,嘴角迁签出一丝微笑。
“你有没有受伤?”
一个小时前,邢天察觉到身上的阳玉发着微光,料想是迟陌遇上了什么事情在使用阴玉。
但又不敢贸然打电话影响他,收到迟陌的消息后就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回电话。
迟陌摇摇头,意识到邢天看不见赶紧说了一句:“我没事。”
“别急,慢慢说。”邢天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迟陌听着,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迟陌捡要紧的说。
邢天:“好,我马上让人调查,先不要轻举妄动。”
“好,等你的消息。”迟陌舍不得挂掉电话,但现在也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邢天:“我也很想你,明天等我办完事就马上回来找你。”
说着,对着手机亲了一口。
很小声很小声,小声到迟陌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又觉得很大声,心虚的瞥了一眼王成和王临,生怕他们听见了笑话自己。
五指攥紧,遏制住要爬上脸颊的红晕:“嗯,你也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迟陌没忍住,挑选了一个很可爱的亲亲表情发了过去,这才满意的把手机放回兜里。
“刑天说他马上让人调查,鸿学师祖那边还没有消息,所以没办法问渡化大师。”
还有一个问题;“那些小孩是怎么回事?”
熊芮:“是被那和尚抓来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孤儿院,还有一些是在学校里被人打死的。收集来之后一直作为我的养分,出色的几个也都被派去杀过人,已经被你们处置了。”
她瑟缩了一下,又想到那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哭嚎。
“怎么会有这么多……”迟陌的声音有些飘忽。
王临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跟那些真正穷苦的人是不一样的。你见到的是所有人的笑脸,而他们见到的,是这世间最极致的丑恶。”
迟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又抬起头来,对着他俩说:“我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尽我所能。”
他说到,也的确做到了。
自那以后,在父母的帮助下办了慈善基金会,命名为邢陌。
一生都在帮助穷苦的人,亲力亲为,避免善款被人私吞,真真切切的帮助了上万的人。
还聘请了很多律师,免费为那些无处申冤的人打官司,帮助了不少人,被大家称呼为正义的化身。
第二天收到鸿学师祖把渡化大师带回邢家的消息,迟陌赶紧拨通师祖的电话。
“渡化大师,没事吧?”
渡化摇摇头:“阿弥陀佛,多谢迟施主关心,老衲没有大碍,邢道长来的很及时。”
“那就好,渡化大师可知道一个和尚叫渡苦?”
渡化在电话那头脸色一变:“迟施主怎么会说起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迟陌:“不错,昨晚我被设了局,背后之人就是渡苦和一个右手手背有疤的中年胖子,他们究竟是谁?”
正问着,迟陌又收到了邢天的信息。
[渡苦是大隐寺的弟子,当年因犯杀戒被夺去修为一直关在大隐寺的密牢。中年胖子很有可能是市中心那家冥器店的背后老板。]
渡化也斟酌着开了口:“他曾经确实是大隐寺的人,但早已被除名,一直被关在密牢,怎么会……”
迟陌赶紧道:“渡化大师不如马上问问寺内的弟子他还在不在,或者说在里面的那个究竟还是不是他。”
渡化也知事态紧急,顾不上身体和精神的困顿,马上联系了大隐寺的弟子去确认。
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被关在密牢里的人早就被易容掉包。
渡苦,不见了!
“邢道长,老衲要先回大隐寺,就不多留了。”
邢鸿学抱着手:“渡化大师就别瞎忙活了,在邢家那些人还不敢乱来,你回去了要是又把你关起来不给你吃,不给你喝,怎么办?你念在他们是同门的份上不动手,想好言相劝,但你也看看他们买不买你的账啊。”
他说的没错,渡化有些汗颜。
“老衲岂能不知,但……哎。可老衲必须回去一趟,渡苦越狱还意图杀害迟施主,此事非同小可,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否则大隐寺必乱。”
邢鸿学也不强迫他留下:“不过,包乐乐必须留在这里。”
渡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同意了:“好,那就请邢道长好好照顾他,保护他。”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动他。你自己回去小心些,有时候太过顾念情意反而成了累赘,大师是有大智慧之人,不必老道再多说,我派人送你回去。”
渡化单掌念了一句法号:“那就多谢邢道长了,告辞。”
迟陌回了邢天消息之后又马上给王临打电话,让他问问家里的长辈知不知道市中心冥器店老板李仁的真实样貌,再拿给熊芮确认。
王临问了王成和他爸,甚至一些年事已高的长辈,全都说李仁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更没有人看见他手背上有过伤疤。
这下信息全断了。
迟陌在屋里坐了一夜,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亲自去冥器店一探究竟。
只是告诉邢天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以身犯险。而且邢天如果一起去,李仁一定会察觉的。
更不想连累王临邱雨,所以他谁也没有说。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上午八点中,冥器店每日八点半开门,现在过去刚刚好。
邢天的飞机要下去三点才到,意味着他有七个小时的时间。
吃了点早饭,又带了几张雷符和火符,将灵玉郑重的挂在脖子上,拿在手心吻了一下。
灵玉,今日又要靠你了。
“妈,我中午不在家吃饭,去找同学玩儿。”
“好,注意安全。”贞蕙兰正在阳台上侍弄着心爱的花草。
看着迟陌直接走出大门,没有坐司机的车。
一是走了神,反映过来时,心里竟然有些不安。
她拨通了迟陌的电话:“陌陌,注意安全啊,妈妈心跳有点快,总觉得有些不安。”
迟陌尽量安抚着她:“放心吧妈,我约了同学去图书馆,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放心啊。”
挂了电话:“师傅,麻烦再快些。”
从家里到冥器店,也就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迟陌坐在后座双手交叉,十分紧张。
还记得上次见到沈安的时候,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虽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成长,不会再让沈安看出不同来。
但是那家店给他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里。
迟陌突然觉得,这说不定就是心魔。
只要真正的面对了,并且战胜它,才能继续向前。
不管是不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迟陌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在隔壁街就下了车,先到冥器店对面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
黄金店的员工已经穿好工装打开店门迎客,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迟陌又喝了一口,起身走了出去。
“帅哥,喜欢哪一款?”店员看他全身名牌,赶紧热情的招待。
迟陌婉拒之后径直朝里面走去。
长长的走道里十分安静,迟陌升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呸呸呸!
想这种不吉利的做什么,我只是来试探一下,下午还要去接机,跟邢天约会的。
走到那道门前,拿出之前沈安给的钥匙,一小块黑色的铁片,在感应门上刷了一下。
门应声而开。
熟悉的古朴大厅,迟陌刚走进去,就遇见了第一次来看见的那位美女姐姐。
迟陌:“我找沈安,谢谢。”
很快,一身锦服的沈安就走了出来,还是那么骚包:“哟,迟公子啊,怎么舍得再来我?想买些什么?”
他敏锐的察觉到迟陌与第一次见面时大有不同,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迟陌不喜欢这人的自来熟,却要装作熟稔的样子打着招呼:“我有一个大单,要不要?”
“要,当然要!”沈安热情的给他斟茶,迟陌没敢喝,怕下药。
“不过这个生意可不是你能做主的,你老板在吗,我想见见。”
沈安身体前倾:“什么生意啊,我就是这里的掌柜,一切事情都可以由我做主,东家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
迟陌:“我……”
门再次打开,沈安站起来朝门口走去,立刻喜笑颜开:“哟,客官来了,请坐,请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生意这么好。”
迟陌转过头,来的人是一个长发的青年,竖着一个马尾。
并不妖娆,反而英气十足,眉眼十分好看。
身上一件黑色开衫,下身一条黑色裤子将两条长腿裹在其中,双手插兜。
跟王临是一个类型,不过王临是更加外放的阳光型帅气,这人看起来更神秘些。
沈安:“客官这边请,不知该如何称呼?”
“姓楚。”他的话很简短,似乎不愿意多交流。
被沈安引着坐到了迟陌的旁边,突如其来的人打破了迟陌的计划。
对方对着他点头致意,迟陌笑了一下。
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那人长腿一甩翘了一个二郎腿,开口道:“我需要一把铜钱剑。”
沈安:“这容易啊,您想要什么价位的?”
“我说的那把是你们店里仅此一把的剑,钱不是问题。”
沈安面露打量:“那把可是不可多得的东西,不知客观为何看上了这一把?”
“与你无关,我出钱你出货。”
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第九十四章 放他妈的狗屁!我不信!
沈安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热情起来:“那我拿给楚公子瞧一瞧,迟公子,您请稍坐。”
迟陌点了点头,正好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恐怕得等这人走了之后才好继续开口了。
沈安离开之后,厅里恢复了寂静。
那人突然开口:“我叫楚越,超越的越。”
迟陌秉持着礼貌回了一句:“……你好,我叫迟陌。”
楚越:“他不会让你见背后老板的,或者说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老板究竟长什么样。”
“你怎么知道?”
楚越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猜的。”
迟陌恢复了沉默,不想再说话。
怎么这里的每一个人看起来好像都比自己城府深,能力强。
楚越还没放弃:“早点离开吧,这里很危险,不管你要做什么都放弃。”
迟陌:“……多谢提醒。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要不再给我多讲点儿?一会儿你要是钱不够的话,我给你出,不用还。”
楚越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向迟陌:“你很有钱?”
“差不多吧。”迟陌在心里感激一遍爸妈,掏出一张卡来。
楚越直起了身:“行吧,告诉你一点也无妨。”
“出去再说。”迟陌制止他,瞥了眼四周的监控。
楚越抱着手重新靠在沙发上,头发从背后搭到他的肩上落到胸前,看起来很顺滑。
脚步声由远及近,沈安的身影再次出现,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半蹲着把盒子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双手都戴上了白手套。
“楚公子请看,迟公子也看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好不容易得来的。”
楚越终于把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看着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把由一百零八枚铜钱组成的铜钱剑,象征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只是颜色十分的暗淡,看起来并不起眼。
楚越却看得十分认真,戴上沈安准备的手套,把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就是这把。”他拔剑放在灯光下。
透过光亮,迟陌看见了隐藏在不起眼外表下的内里,有隐隐的流光。
看来灰扑扑的外表只是没有露出锋芒的假象。
沈安:“楚公子既然想要,在下也就说个诚心的价位,这个数。”他比了个一。
楚天:“十万?!”
沈安摇头,又将中指竖起来。
楚天皱了下眉:“二十万?”
“正是。”
楚天把剑放回盒子里:“你这也太黑心了,二十万怎么不去抢?”
沈安见状把盒子关上,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下:“二十万已经是看在您是第一次来,想结个善缘才说的价罢了。正好迟公子也在这,他可是知道我们这卖的东西都是这个价钱的。”
迟陌:“就不能便宜点儿?”
沈安把盒子拿到怀里:“不能。”
说着就起身往里面走,迟陌问他:“你带了多少钱?”
楚越:“……十万。”
迟陌:“很想要?”
楚越:“嗯。”
迟陌叫住沈安:“等等。”
沈安翘起嘴角瞬间停下脚步,又走了回来:“迟公子要买吗?”
迟陌:“我给他出一部分,这把剑就卖给他吧。”
“好说好说,只要有钱,就能拿货。我去给您开收据,稍等啊。”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写谁的名字?”
迟陌:“写他的吧。”
沈安笑道:“不知楚公子的全名是什么?”
“就写楚公子。”
沈安也不勉强:“那好,稍等。”
楚越:“真是谢谢你了,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谁知道这里这么贵。”
迟陌摇摇头:“就当交个朋友,一会儿出去一起吃个饭?”
“好!”楚越要了迟陌的号码存上,又给他打了过去:“这是我的电话。”
临走前,沈安又问了一句;“迟公子不见老板了吗?”
迟陌:“不了,今天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谈生意。”
刚用铁片打开那道门,沈安的声音又从背后传了出来。
“迟公子。”
迟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怎么了??”
沈安一脸和善的微笑:“迟公子,东家有请。”
迟陌并未动作,只问:“你老板现在又有空了?”
沈安伸出一只手:“这不是听说是迟公子要来谈个大生意嘛,就算是百忙之中也要抽空来见一见的。”
楚越总觉得不对劲,挑开话题:“要不先去吃饭?生意什么时候都能谈。”
沈安:“一顿饭咱们店里还是有的,要是迟公子走了我不好交差啊,丢了可工作怎么办?迟公子肯定不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吧。”
他一脸的痛心,似乎极其为难。
楚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心有诈。”
迟陌:“我必须去,有一个问题得弄清楚。”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在这样的气氛下显得尤为大声。
他对沈安道:“带路吧。”
沈安一拍手:“就知道迟公子最善良了,这边请。”
迟陌对楚越说:“你先走,我会去找你。”
楚越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兜里:“谁让你刚刚帮我付了钱,我就勉为其难的等你一下吧,还要请你吃饭的。”
沈安:“可是,东家只请了迟公子一个人,这……”
楚越:“没事儿,我就在大堂等他好了,你不会少我这杯茶吧。”
沈安:“当然不会,楚公子请坐,在下先带迟公子进去。”
当着沈安的面,迟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先跟着走。
越往里走,越像是中式的庭院,除了顶上是天花板以外,其他的跟古宅没什么分别。
是完全中式的风格。
照明工具都是油灯,而不是灯泡。
这也代表,这里面的光线并不是很亮堂。
沈安轻车熟路的带着他左拐右拐的,进了一道有一道的门,最终在一处大铁门前停下:“东家就在里面,迟公子请吧。”
迟陌:“这……”他话还未说完,沈安就已经行了一礼退出去了,只是在路过迟陌的时候,往他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
迟陌不着痕迹的收起来,准备好之后在门上敲了敲。
大门从中间向两侧打开,这里竟然是一个庭院。
“不错吧,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盯着人做出来的。”
这声音竟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迟陌心惊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肢体动作。
“李老板?”他缓缓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胖胖的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正是,迟先生好啊,这边坐。”
迟陌观察着四周,这里倒是没有监控,周围很是空旷。
可冥器店是位于一座大楼的底部,刚才沈安带他走过的路也没有多长,不可能走出市中心的范围。
可身处的地方又不是幻觉,那李仁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
不过阴玉暂时没有发出危险的预警。
“李老板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啊,风景不错,空气也新鲜,多谢。”迟陌坐在木椅上,接过李仁倒来的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的双手,没有疤痕。
佯装喝了一口又放到桌面上。
李仁右手盘着一串珠子:“不知迟先生说的大生意是什么?你干爹是我的老主顾了,我想我们一定也能谈成。”
迟陌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高深莫测一些:“杀人的生意,做吗?”
李仁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迟先生说笑了,这等生意李某可是从不沾的。”
迟陌:“李老板才是在诓我,要是不知道你能做什么生意,我又怎么会找上你呢?”
李仁手上的珠子盘了半圈,一口茶喝下去,看着迟陌:“迟先生说说看。”
迟陌开门见山:“我想请你杀一个人,是一个右手手背有伤疤的中年男子,身高嘛与李老板差不多。”
李仁盘串的动作一顿:“哦?叫什么名字?”
迟陌:“这就不知道了,所以还请李老板查一查。”
李仁继续盘着:“迟先生与这人有什么冤仇,居然愿意冒险到我这来做这笔生意。”
迟陌:“自然是血海深仇,对方想杀我,我自然是要以牙还牙。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不过李老板要是找到了人也可以先通知我,等我问清楚为什么再动手也不迟。”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若对方是为了财,那我岂不是能给他更多,何必舍本逐末呢,您说是不是?”
他笑了笑,李仁仰头笑了起来:“迟先生说的是啊,以你们家的财富,确实有这个底气。”
迟陌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李老板,你说那人为什么要杀我呢?”
李仁:“许是为财吧。”
迟陌看向他:“看来是个生意人,只讲究利益,既然讲利益,那我出更高的价,如何?”
李仁点点头,突然停下动作笑了起来:“是李某小看了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两个人却都明白了,迟陌先发制人。
一道符纸打向李仁的面部,他抬起右手抵挡,迟陌用符纸作掩护,一道灵力藏在其中,刺向李仁的手掌。
李仁没想到迟陌这么厉害,手上吃痛,左手撑在桌上向后翻滚。
右手被灵力灼伤的地方,皮肤破了洞,一圈红痕,却不见血。
原来人皮之下还有一张人皮,而那上面,赫然有一个伤疤。
“果然是你!”
李仁甩了甩手,将破损的人皮扔到桌子上:“迟先生很敏锐嘛。”
迟陌垂眸一看,人皮是一张完整的手掌皮套,富有弹性,定然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活剥下来,再经过处理之后戴在手上,完全看不出异常。
迟陌摊开手:“本来还不确定,但你自己说的,生意人讲究利益,为财嘛。我也只是随便一试,谁知道李老板怎么不经诈。”
李仁正要发怒,迟陌制止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既然李老板是为财,刚才我也说了,我能为李老板带来更大的利益,何不与我合作,告诉我那些人的计划。”
李仁冷笑一声,彻底不装了:“休想,我这辈子最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
这是迟陌万万没有想到的理由,一边躲避李仁的攻击一边问道:“李老板以前过得很苦?可是现在不也熬过来了嘛,你现在也是个有钱人。”
“有话好好说,刚才说要杀你只是开玩笑的。”
“我怎么打得赢你?”
“别生气,跟我这个小辈计较干什么?”
又一道符纸扔出去,迟陌故意用话激他。
李仁:“既然知道了我是谁,就永远留在这里陪着我吧!”
“那不行。”迟陌翻身躲过:“我还有大把幸福的人生要过,可不能死在这。”
“还贫嘴!”李仁拿出一张镇魂幡,阴冷恐怖的气息充满小院,头顶也变得阴沉无比:“极阴命格,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迟陌眼神一凛:“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李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再次大笑起来:“极阴命格者,最多活不过三十岁,早死晚死都得死,被我杀了还能让我赚一笔岂不是很好?”
迟陌手一抖,攻击没瞄准:“你胡说!”
李仁:“是不是胡说你问问家里长辈就知道了,不过是怕你难过,所以不敢跟你说。”
迟陌:“放他妈的狗屁!我不信!”
李仁身材虽胖,肢体却很灵活,几个闪身便不见踪影。
眼前彻底沦为灰暗,在这迷雾之中,迟陌感觉到了起码有三只厉鬼,且都不是善茬。
若是同时攻击,他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
手机响了起来,是楚越的电话。
迟陌接了:“快走!”说完就挂。
楚越立刻站了起来往里面走,沈安出面拦住他:“楚公子这是做什么?迟公子正在与老板谈生意,其他人不可打扰。”
楚越阴沉着脸:“让开。”
沈安也没了笑脸,伸出一只手拦着。
楚越:“你知不知道迟陌是什么身份?”
他本意是看迟陌这么大方有钱,想诈一诈沈安,没想到沈安把这句话当成正经的疑问句。
“深市首富之子,是天师邢邢掌门的弟子,还是天师王家王成的干儿子。”
那么详细?
楚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开始找自己师父联系那边。
邢天刚要从那个地方离开,就接到了清天观道长的电话。
“邢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邢天身旁站着一个穿着得体的西装,面容温和慈祥的男子。
见他脸色很不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邢天:“我想借用一下您的飞机。”
“当然可以。”那人没有多问,一个眼神,身边的人就立刻吩咐下去。
“多谢,有您的帮忙我就放心多了,那件事到了时间之后,我自会再来。”
“邢先生慢走。”
迟陌四周已经一片漆黑,阴风怒号。
他开启天眼,让自己能够在这阴森鬼气中看到三只厉鬼的所在之处。
正前方十米一个,左侧李仁消失的地方一个,后方五米一个,全都虎视眈眈。
迟陌拿出一张紫火符,想要直接解决他们,刚拿出来就不见了。
迟陌:“!”
什么情况?!
手心里已经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三只厉鬼刚才都没有靠近他,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火符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