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自家地盘,僧人们态度也很好。
只是不管外人怎么问,他们都不肯透露小和尚的情况。
或者说,中年和尚也不懂,师弟到底怎么了。
考虑到游客受到了惊吓,僧人们允许岑笙在房间里,待到5点再离开。
和尚退出房间,木门重新闭合。
岑笙打开模拟器看了看,币先生、小石头和黄鸭爸爸,成功藏进了中年和尚的挎包里。
木屋恢复平静,岑笙拉下盖住上身的被子,露出缠满全身的缝合线。
他的短袖被小和尚扯坏,已经不能穿了。这里只有男性,岑笙不介意裸.露上身,但容冶不同意。
硬是用血线,将他的身体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他审美还不错,有领有袖。
远远看去,像是穿了一件猩红的血衣。
白无常捧着药瓶,正在检查里面的膏药。
黑无常双脚交叠,吊儿郎当地搭在桌面上,一脚踹翻上面的茶杯。
几人同时看向流出的茶水,没发现什么异常。
容冶待在幸福公寓里,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他算了算时间,觉得岑笙也该忙完了。不该一连几个小时,都不和他说话。
岑笙给小护士打电话时,容冶就出来了。一直缩在他心脏里,没有露面。
老婆出门抽个奖,都能遇到这种事,容冶心情很差。
他从岑笙身后钻出,看向对面的阴神。
黑无常吐出细长的舌头,舔舐满是血污的勾魂锁。
“这里的鬼,胆子还真大。看见阴神,都不知道躲。”
“啧,地府都没了,你在这装什么装。”
一句话,戳中黑无常痛处。他冷哼一声,踹飞木桌。
“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刚救完你主人,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他自己能反抗,我也能保护好他。小笙脖子上的勒痕,是不是你们弄得!我没掐断你脖子,已经很克制了!”
“你再说一遍!”
容冶护短,看见岑笙的伤痕,心疼得厉害。
他周身升腾起血雾,杀气腾腾地冲向黑无常。
男人也站起身,甩动起手上的铁链。
两人刚要打起来,就被岑笙和白无常拦住,各自拖了回去。
在几名武僧心中,岑笙是个被人歧视的小可怜。
他们还守在门口,随时准备冲进来,保护单薄柔弱的受害者。
现在打起来,会惊动僧人。
被岑笙拍了拍后背,容冶老老实实钻回他的胸口。
黑无常不服气,挽着袖子要打架。
被白无常捧住脸强吻,没一会也安静了下来。只是表情,还有些狰狞。
岑笙看得直皱眉。
两个无常舌头都很长,他们的舌吻,好像一步到胃了。
厉鬼之间情.趣,确实很特别。
容冶沉默一瞬,“操,做了个胃镜。”
岑笙:……
“你们不是兄弟?”
“是搭档,以兄弟互称,是七爷八爷留下来的传统。”
————
控制住两个暴脾气,双方终于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话。
岑笙晃晃手机,备忘录上,有他先前给黑无常展示的留言。
【我知道,地府为什么会消失】
“这里存在上等下等两个世界,我不喜欢这种称呼,但还没找到更合适的叫法。”
“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有将上等世界民众,丢到下等世界的特殊能力。我觉得地府没有消失,是你们不小心来到了,没有地府和神明的下等世界。”
黑无常的丹凤眼,瞪得溜圆。
“这种离谱的故事,你也编的出来!”
岑笙紧盯着两人的脸,“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地府‘消失’后,你们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神明。”
黑无常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白无常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是的,我们找了很多神像,没有一个可以沟通。应南寺的菩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结果呢?”
“联系不上,土地、灶神、钟馗,没有一个能给出回应。你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神明。”
岑笙试探地问:“你们有没有掉进水里过?”
“次数太多了,我们经常在水中活动。”
“按理来说,上等世界的科技水平,比这里高很多。”
岑笙掏出新抽到的充能手环,“有没有印象?”
“没有。”
没人说话,木屋再次陷入沉寂。
许久后,黑无常眯起丹凤眼。
“废什么话,给个准信,有没有办法把我们送回去。”
岑笙直觉情况不对。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勾起自信的浅笑。
“我当然有办法。”
“白玉京是一个邪.教组织,专门杀人养鬼。近期的目标,是开启新的封神榜,在下等世界培育出属于自己的神明。他们手中,掌握着上等世界的信息。”
“我现在居住的殷荷小区,一共有五栋楼。每栋楼都隐藏着一个特殊住户,他们分别对应着五款游戏。每个游戏内,都隐藏着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
“我们两手抓,一边探索游戏,一边抓捕白玉京骨干。找出回到上等世界办法,只是时间问题。”
容冶立绘头顶,飘出三个小问号。
黑无常沉思许久,“你说的,都是真的?”
岑笙退后几步,从道具栏里掏出医疗舱。
“这就是从游戏通道里,掉出来的医疗舱。它足以证明,确实存在另一个世界。你们口中的地府,八成在那边。”
黑无常围着他转了两圈,没搞懂他到底从哪掏出,这么大的一个玩意。
“……我怎么总觉得,你是想利用我们,搞垮白玉京?”
倒也不是,主要是黑白无常太尽职尽责。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岑笙的鬼怪类伙伴,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将念头藏在心底,岑笙主动握住男人的手,目光温暖又真诚。
“两位刚刚帮了我,我怎么会骗你们。你看我,像会说谎的人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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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用假的地府消息, 骗过两名无常。性格暴躁的黑无常,终于愿意坐下来,和岑笙好好聊聊。
白无常不爱说话,都是黑无常负责和外人沟通。
岑笙和容冶配合, 不到半小时, 就套走了他们的全部信息。
黑无常的身世很可怜, 还是小婴儿时,就被送到了一个封闭的实验基地。
那里关着很多孩子, 每天都被蒙着眼睛堵住嘴,看不见也没办法交流。
只有夜里被关进自己的小单间时,才能解开身上的束缚。
黑无常在实验基地里, 生活了十几年。连一个朋友, 都没有。
单间里没有玩具和娱乐设施, 他用纸撕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纸人, 当他的幻想朋友。
基地里每天都有孩子惨死,在确认他们死亡的瞬间, 清洁工就会将他们送到废品处理站。
摘光身上有用的器官,丢进绞肉机里。
再把绞出来的肉,送到基地食堂,做成肉汤肉饼。给还活着的孩子, 改善伙食。
在这种特殊环境下死去的小孩,既没有变成鬼, 也没有下地府。
像是一堆残留在世间的怨念, 在基地里漫无目的地飘荡,随时会消散。
似乎有灵异方面的高人, 在背后指点。
基地的尸体, 都处理得很快。不接受怀孕的员工和实验体, 也禁止任何人,私自携带玩偶上班。
承载了黑无常无数幻想的纸人伙伴,是唯一可以容纳怨念的地方。
在黑无常用捡来的笔,给纸人画上眼睛的瞬间,收容了无数怨念的纸人活了过来,成为一种非人非鬼的特殊存在。
纸人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研究人员在黑无常身上,做了大量药剂实验,导致他的痛觉神经异常敏感。
针头刺进他皮肤,疼得像是匕首扎穿他的手臂。最常见的磕碰,都会让他疼到崩溃。
一个午后,被连续折磨两天的黑发少年,死在了实验室里。
被掏空的身体,掉进了巨型绞肉机。和他紧攥在手中的纸人朋友一起,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可能是吃了十几年人肉,吃出了问题。和怨念相处的时间太长,也太过亲密。
黑发少年死后,居然变成了鬼。他的小纸人,也成为一道,由无数孩童怨念凝聚成的白影。
处理室的大门上,贴着黄符和钟馗像。虽然许久没人维护,但他们太过弱小,还是闯不出去。
一黑一白两只小鬼,带着对实验室的怨恨,在冰冷的屠.宰场里相依为命。
每天守在绞肉机出口处,靠着吃其他受害者的肉,勉强维持生命。
不断有新的怨念,和尸体一起,运进绞肉室。
没有寄托物,附近还挂着钟馗像。怨念存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两只小鬼索性将怨念吞食,化作身体的一部分。
基地里到处都是驱鬼的物品,他们根本不敢出去。在绞肉室浑浑噩噩,苦熬了几十年,才变成了中级厉鬼。
但想逃出基地,还是要冒很大的风险。至于屠.杀整座基地,报仇雪恨,更是天方夜谭。
这期间两只鬼的关系,也从主仆,转为朋友,最终变为了伴侣。
白影由无数怨念凝聚而成,没有性别。发现暗恋的人,只喜欢男性,他就把自己搓成了男鬼。
性别、长相、体型、性格……
白无常的每一处,都完美符合黑无常的喜好。
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听话。直到有一次,两只鬼吵架。白无常被爱人的贱嘴气到头昏,来了一次霸道厉鬼强制爱。
他们都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亲嘴,还可以这么做。
两人从此,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只有吃饭、睡觉和聊天的日常里,增加了一个新项目。
情侣双排。
一天三次打底,又爽又适合消磨时间。
厉鬼的脑回路,和人不同。
黑无常完全没有羞耻心,他说得高兴,准备将强制爱的过程,仔仔细细讲一遍。
白无常在旁边认真听着,没有阻止的意思。
岑笙被过于刺激的语言,弄得大脑空白一瞬。
最后还是容冶,最先没了耐性。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描述,怎么给对方做胃镜!”
黑无常冷哼一声,回归正题。
那个研究基地,存在时间很长。直到他们两个吃成高级厉鬼,基地才被人发现。
一群穿着黑色战斗服的人,闯进实验基地,抓走所有人。
等他们清空了楼里的所有钟馗像和黄符,两只厉鬼终于逃出了实验室。
飘到外面,他们才发现。这个黑暗的屠.宰场,居然就建在一座大型乐园的下面。
游客在地上,畅快大笑,肆意奔跑。实验体在地下,被人掏空身体,绞成肉泥。
过于强烈的反差,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深埋在心里的恨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如呼啸的浪潮,瞬间冲垮两人的理智。
两只鬼齐齐失控,开始无差别攻击游客。
黑无常恢复理智时,已经被牛头马面抓住。压到一个实习小判官面前,等待审判。
他的爱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是见他被抓,就发了疯地攻击鬼差。
为了保护对方,两人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路过的谢七爷范八爷,误以为他们是兄弟。再加上黑白配色,真的很讨他们喜欢。
被小判官判了无罪释放后,他们便把两人送进了无常学院。
上了两百多年的学,考了一百年的证。
黑白无常终于熬出头,成为有编制的阴神,在七爷八爷手下做事。
去工作单位报道的第一天,他们被派去外勤。带一个拒捕,打伤鬼差的老鬼,回地府报道。
按照鬼差提供的地址,两人来到北方老城。折腾十来天,老鬼没找到,地府还丢了。
资料上,平静祥和的北方老城,不知为何陷入混乱,遍地都是鬼。
黑白无常找不到回去的路,索性留在这清理鬼怪,守护这座城市。
————
黑无常的故事,暴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无常学校。
毕业之后,就宅在家里考公。
受童年阴影影响,两人性格都有些扭曲。
黑无常缺少安全感,暴躁易怒,容易应激。
好像还有幽闭恐惧症,从进入小木屋,就开始频繁抖腿。
白无常迟钝,没有主见 ,不喜欢和外界沟通。
只有靠在爱人身边,紧绷的身体才能放松下来。
他们离开对方,就无法存活。
不会交友,缺少社交能力。极度敏感,却没能力分辨谎言。看似凶狠强势,实际单纯好骗。
岑笙和容冶几句话,就能将他们带偏。
看着表情阴郁,眼神清澈的黑无常,岑笙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有缘。
如果先找到两人的,是白玉京,或者另一个‘岑笙’
这两个阴神估计会被榨干所有价值,沦为培育厉鬼的工具。
————
黑无常没有追问岑笙,为什么能凭空拿出医疗仓。
他既然能养鬼,会点特别的本事,也很正常。
崔判官手里,也有个能放很多东西的袋子。
他们用的,或许是同一种宝贝。
黑无常只是单纯,不是傻。
他没有完全相信岑笙的话,但也没了明显的敌意。
做侦探的这些年,岑笙见过很多人,知道怎么快速和人拉近距离。
他先是隐晦地夸了黑无常几句,几乎每句话,都踩在他的喜好上。
再以愿意接受监督为理由,邀请黑白无常去家里做客。
黑无常正要答应下来,一旁的白无常忽然幽幽地开口:“你家在哪?我们晚上还要赶回应南寺。”
岑笙一愣,“你们要调查寺庙内的异常?”
“是的,上面发的工作手册里有提到,小无常有义务,协助佛教道教等民间相关人员,维护人间和平安定。”
“刚刚乱咬人的小和尚,你们也看到了,有没有什么头绪?”
白无常摇摇头,肢体有些僵硬。
纸做的人,灵活度确实不如真正的活人。
殷荷小区情况特殊,岑笙也不知道他们进去后,能不能出来。
不过既然有两名阴神,插手应南寺的事,岑笙也就不用跟着操心了。
先前的计划行不通,岑笙略微思索,很快改了口。
“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我们是阴神,能吃。”
“这附近有家烤肉店,在必吃美食榜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吃个晚饭?”
白无常歪歪头,黑无常狐疑地眯起丹凤眼。
之前岑笙以证明自己,有能力控制好鬼怪为由,邀请他们回家检查。
理由合情合理。
黑无常撑着脸颊,“我刚刚还要杀死你男朋友,你现在就请我们吃饭?我警告你,不许贿赂阴神。”
岑笙低头沉默两秒,再抬头时,眼眶已经泛起薄红。
他勉强笑了笑,“遇害的几名僧人中,有一个玄礼和尚,是我的朋友。我很想亲自调查这件事,但我生活的地方……”
“我租住的小区,被某种特殊力量控制。一旦夜间离开小区,我就会死。”
“你们愿意调查这件事,帮我朋友报仇,我真的很开心。我请你们吃饭,只是想表达我的感激。”
黑无常表情缓和下来。
他伸出细长的舌头,想要缠住岑笙的脖颈。还没碰到岑笙,就被容冶一把揪住。
黑无常狞笑一声。
“你给我的感觉,确实很好。但我总觉得,你另有所图。”
直觉还挺准,给玄礼和尚报仇,只是一方面。
岑笙还想拉近双方的距离,将黑白无常绑定到己方阵营。
一是想和他们联手,对抗白玉京。
二是担心他们上当,被吃干抹净。
即使是关心的话,也不能明说,不然黑无常会生气。
岑笙打开手机,展示自己与玄礼和尚的聊天记录。
黑无常凑上前,修长苍白的手指,来回滑动屏幕。
这种行为很冒犯,是在侵犯个人隐私。
黑白无常不懂人情世故,岑笙知道他们的过去,不介意他的冒犯。
他按住胸口,对容冶摇摇头。
昨天下午3点,玄礼和尚主动发了消息。
玄礼:【闭口禅打卡失败】
玄礼:【岑侦探,有没有哪种传染病,会让人觉得脑袋空空?】
玄礼:【你喜欢吃灯油么?】
玄礼:【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有男有女,边说边笑。好像在说,好吃,真好吃!】
那时岑笙刚从白巧的梦境世界中出来,精神特别疲惫,完全睡死过去,没听到消息提示。
到了傍晚,他才回复。
笙歌:【这回因为什么?】
玄礼:【不可说,要保密。】
玄礼:【在网上看见一句话,‘啊!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小僧头也痒,可能是要顿悟了!】
笙歌:【近期有没有吃蛋制品?】
玄礼:【没有,应南寺不允许僧人吃鸡蛋。有的地方好像可以,但我们管得严。】
笙哥:【那就好,对了,吃灯油是什么意思?】
玄礼:【小僧不懂你在说什么。】
岑笙给他截了聊天记录,玄礼和尚回了三个小问号。
玄礼:【小僧这段时间,有些健忘。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要发这条消息。】
灯油的事不了了之。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确定玄礼没有中邪后,岑笙让他去医院查查,这可能是精神分裂早期症状。
最后一条记录,是岑笙今天中午发的。
笙哥:【我已经准备动身,前往应南寺了。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可以顺路给你带进去。】
小和尚没回。
黑无常指着屏幕,“这句话什么意思?”
岑笙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懊悔。
“先前玄礼告诉我,应南寺因为一些事,开始禁止僧人外出。他们只能网购,快递点又在寺庙外面,买什么都不方便。”
“我记得他和我闲聊时,说过喜欢吃附近的一家素卷饼。想问他,要不要帮忙带一份。”
岑笙有窥屏群聊,和每日问候好友列表的习惯。这是获取信息,维持巩固人脉的一种手段。
就连先前加的几个出租车司机,他都会找时间聊一两句。
玄礼和尚在修闭口禅,管不住自己的嘴。岑笙就引导他,在他这打卡。
年轻和尚心思单纯,实力强横,会是个很好的伙伴。
岑笙在他身上,多少投入了一些感情。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长,还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可听到玄礼去世,岑笙心情还是很沉重。
望着屏幕上的记录,他忍不住轻叹口气。
“其实从他的话中,就能看出应南寺最近不太平。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白天在寺庙里,和几个师兄弟一同出行,居然还会出事。”
黑无常嘶了一声,“白天死的?”
“对,他昨晚不在应南寺,和另一人待在一起。”
“那个人不会害他?”
“不会。”
一直沉默不语的容冶,忽然看向白无常。
“当初摧毁实验室,救出被困实验体的军队,叫什么?”
白发男人缓缓摇头。
“他们穿着什么衣服,还记得么?”
“黑色紧身军装,背面印着一个图案。像是被打碎的半边骷髅,也像是形状奇怪的盾牌。”
听到两人的对话,岑笙抬起头,正对上容冶深蓝色的双眸。
他愣了愣,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定定地看向容冶。
“云哥说,那确实是第三局的标志。他们衣服上之所以没印,是因为第三局组建太过匆忙。现在有空了,才把标志确定下来。”
这些话听在黑白无常耳中,就是岑笙在进一步,给他们证明先前的猜测。
白无常似乎笑了笑,黑无常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友善。
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岑笙却笑不出来。
另一个世界的他,曾明确说过,他不知道什么地府。制作厉鬼的办法,还是从白玉京那里学来的。
这件事,和‘岑笙’没关系。
所以到底是谁,把黑白无常丢进了下等世界?
岑笙略微沉吟,“当初囚禁你们的实验基地里,有没有‘永生’这两个字?”
“没有。”
白无常回得很果断。
岑笙正要换个思路,男人又补充道:“不过地上的游乐园,是永生科技建的。”
黑无常也点点头。
“游乐园里有个很特殊的建筑,叫通天塔,不对游客开放。就建在基地正上方,上面的‘永生’图标,特别显眼,我们一眼就看见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听无常学院里的死鬼们,聊过永生科技。他们说得很夸张,说整个国家,都被永生科技掌控了。”
“这简直是笑话,地府都没这么大的本事!”
两只鬼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黑无常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靠在弟弟身上。
岑笙后背升起一阵寒意,他转头看向容冶。
那双如大海般幽深的蓝眸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另一个世界,永生科技控制了一个国家?!
————
就和岑笙预想的一样,黑白无常吃过他的饭,就不好意思再对他们喊打喊杀。
黑无常还拍拍岑笙的后背,提出可以帮他,破解殷荷小区的诅咒。
在他看来,租户签订合同,就无法夜间离开小区。这很显然,是某种诅咒。
等他们忙完应南寺的事,随随便便就能帮岑笙处理了。
尽管知道成功率不高,岑笙还是谢过了两人的好意。
互换联系方式时,容冶从岑笙胸前探出头,看向黑无常的手机。
“这是什么牌子?”
“酆都牌,地府自己的品牌。我们没有亲人给烧纸手机,只能买破手机。”
黑无常发了会牢骚,“你们的手机也挺破的,还不如我这个。”
两名阴神确实很负责,硬是在殷荷小区门口,守到了天黑。
确定岑笙真的不会离开小区,才转头飘向应南寺。
岑笙早已在两人的目送下,回到404号房。他趴在客厅窗口看了一阵,越看越满意。
有这两个工作狂在,和尚那边的乱子,他就不需要操心了。
随着室友越来越多,原本阴森冷清的404号房,也有了烟火气。
小白、裴月和伍庞一家六口,还在熟睡。萧洁洁和伍庞,把他们抬到了卧室里。
鬼不占地方,放在客厅地板上,也不碍事。
但走动时,脚总会穿过伙伴的身体,他们觉得这样不尊重人。
做了一天噩梦的白巧,被黑夜唤醒。她小心翼翼在群里询问,可不可以去404号房间吃饭。
伍庞打开门,将她迎了进来。萧洁洁抢在转运发现前,轻轻关上房门。
今天的晚饭是火锅,一边牛油一边咖喱。
容冶忙着研究道具。
看出白巧的拘谨无措,萧洁洁努力克服恐惧,揽住小女鬼的肩膀。
给她介绍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小伙伴,十岁的小岁岁。
玩偶举着跳跳糖,跑到白巧身边。自己含住几颗,双手来回比划。眼姗亭
白巧看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
“这些糖果很调皮,喜欢在你嘴里打架?”
玩偶用力点头。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幼……童真的想法?你死前,真的十岁了么?”
玩偶挠挠头。
“你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你不会算?”
“大人说你十岁?因为报大一点,胆子小的客人,不担心你死在床上?”
“接客?不用工作?怎么没头没尾的。”
白巧坐在椅子上,长脖子垂到岁岁面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玩偶撕下岑笙给它买的便利贴,握着铅笔铅,在橘子便签上写字。
白巧举着放大镜看。
【被岑爸爸带出来,岁岁才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姐姐可不可以不要抢岑爸爸?我愿意把……把小白哥哥分给你!】
白巧:?
“谁说我要抢啊!我是来做客的,不是给人家当女儿!”
岁岁一脸后怕地拍着胸口。
好险,差点以为,又要变成流浪孩了。
————
岑笙打开模拟器。
小石头和黄鸭爸爸,在好运硬币的带领下,跟踪几名老和尚。
黄鸭妈妈看完鸭片,开始思考怎么实操。
幸福公寓的柳管家,给他发来问候。
希望可以添几台电视,以及不要再送容冶进来了,住户们都很害怕。
发卡、零食盒子、菩萨保佑和吊死鬼的麻绳,聊得很开心。
申请组成道具闺蜜团,请求岑笙通过。
容冶正在研究,岑笙新抽出来的黑伞。
他鼻梁高挺,专注思考时,侧脸像雕像一样精致俊美。过去岑笙最喜欢的,就是盯着他的侧脸发呆。
可惜缝在一起后,容冶经常缩在他心脏里。
偶尔出来,精神状态也很不稳定,总是阴暗爬行。
一会要把容哥叫出来,让他当面研究,给他欣赏一下。
他一定很乐意,在爱人面前开屏。
伍庞还在厨房洗菜,岑笙进去帮忙准备晚饭。
“小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今天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