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把玩着小玩偶，容冶眉头微蹙，“会不会我的情况，其实和老鼠精一样。出于某种原因，我和白玉京合作，或者卧底白玉京，成为里面的骨干成员。按照内部规定，他们给我下了诅咒。”
岑笙很快对上他的思路，“然后目的达成，你脱离白玉京，尝试将情报透露给警方，或者其他人。机密外泄，诅咒触发，你失去了相关记忆。”
“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你出现在我身上时，会是濒死状态。你带着秘密叛逃，被白玉京追杀，过程中受了重伤。”
“是，但不完全。”容冶垂眸，凝视着岑笙的胸口，伸手按住他的心脏。
“老鼠精说了，白玉京之所以杀害我们，是想培育凶神，让你我变成鬼王之上的存在。我们契合度高，白玉京才将我们‘缝合’在一起。既然是缝合，应该要求我们同时在场。可你我的记忆中，都有你死去的画面。你死在我之前，小笙。”
“我这一生从未逾越过底线，但在你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时，我会暗中销毁尸体，帮你掩盖所有罪行。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你，我什么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
看着鬼男人复杂的表情，岑笙逐渐明白他的意思。
他张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你有可能真的和白玉京合作过？”
“我的心脏被人挖出来碾碎，就算《异界降临》世界的医疗水平，都没办法救活我。你为了将我留住，选择成为白玉京的成员？不对，应该是假意加入白玉京，既想利用他们的力量，又想卧底调查。”
“嗯。”容冶自嘲地笑了笑，“生前的我，确实会有这种自大的想法，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404血案发生的那天，你在卧室地板下，找到了我的衣物。上面除了刀痕、血污和一些提示外，还有一行字。”
容冶刻意压低了声音，本就低沉成熟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像是来自梦中的呢喃。
“我爱你，小笙，我们很快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小笙，你说会不会是过去的我要求白玉京，将你我‘缝’在一起的？”
他轻笑一声，“毕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死在我的眼前。”
没人说话，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岑笙捂住胸口，怔怔地望着他。
容哥要求的？
确实，容冶有精神类疾病。生前每次受到刺激，都需要及时服用大量药物。
他死在容哥怀里，对他造成的精神冲击肯定很大，那种时候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或许对当时的容冶来说，唯一让岑笙活过来的办法，就是和白玉京合作。
让自己变成厉鬼，住进他的心脏里，为他提供能量。
已知的线索太少，这只是他们的一种猜测，其中还有很多逻辑不通的地方。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岑笙靠着容冶的肩膀，与他十指相交。
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头绪。意识到这只是在浪费时间，岑笙暂时换了一个话题。
“俊业和我说，他们先前在旅店里，杀死一个白玉京底层成员，阿龙哥。他质问过娘娘像，你背叛组织，是不是想断了你的升仙路。之后老鼠精也说过，没人能阻碍老身的升仙路。”
白玉京，升仙路……
容冶略微思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也不难理解。你第一次听到‘白玉京’这三个字，脑海里就浮现出‘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一个只有你能看到的特殊存在。它在利用你对付白玉京，对那个组织也很了解。你跟我说过，它在提到白玉京时，用的也是这几句。”
“仙人传授我道法仙法，或许那个组织之所以叫白玉京，就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想办法飞升成仙，习得长生不老之术？”
岑笙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么中二？”
“也还好，长生谁不想要。组织名字不弄得中二一点，也会显得没有逼格。”
“永生不死有什么好的，活得越久越……”
岑笙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容冶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有个大公司，正好叫永生科技。我们当初帮过一个永生科技的高管，还拿到了两张全球游的门票。”
“你觉得永生科技和白玉京有联系？”
“不能这么说，目前来看，它们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名字有点联系。”
岑笙打开手机看了看，“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机会旅游，我答应把其中一张门票送给胖哥。约了13点吃饭送票，现在12点，我收拾一下抓紧出门。”
容冶很敏锐，“你最近格外关注他，和门票有关系？”
“有点。”
岑笙犹豫一瞬，还是将伍庞妻女即将遭遇不测的事情，剧透给了容哥。
“你想把他们送到国外避难？你怎么确定，国外没有白玉京的势力。”
“她们的尸体，是在国内发现的。原本的遇害地点，多半是在国内。”
容冶眯起眼睛，“白玉京可以在国外杀死她们，再用玉镯将尸体运到国内。当时你并不知道白玉京的存在，更没想过他们可以通过一只手镯，在多个城市间传送。”
“那时没人能想到，杀害伍庞妻女的人，会是这么庞大的组织。所以送伍庞一家去国外，是最好的选择。小笙，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岑笙心里一凉。
容哥说得对，如果国外也有白玉京分部怎么办？
环球游的路线是固定的，在网上都能查到路线图。要是白玉京铁了心要杀伍庞一家，他们完全可以在路上蹲点，等着他们主动送死。
“可白玉京在国内很活跃，北方工业老城更不安全。他们不出国，还能躲到哪？”
容冶垂眸凝望着他，深蓝色的双眸如同深海，平静幽深。让人移不开视线，不自觉沉醉其中。
“你可以让他们住进殷荷小区，也可以将他们送进林钧启的瞭望塔。甚至就让他们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只有伍庞一家在你眼皮底下，你才能及时赶过去救人。这种时候送得越远，反而越危险。”
“你拿到的剧透里，不是提到伍庞妻女的尸体，是警方找到的？这说明小慧和玲玲，是先被人拐走，然后再折磨致死。她们没有被人一击毙命，你有救援的机会。”
岑笙眼前一亮。
“不钻牛角尖了？”
容冶捧住他的脸颊，在他眉心上落下一枚轻吻。
“剧透来得太早，你当时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但那时的思路，如今已经不适用了。你必须推翻所有计划，重新做出安排。”
“你太担心伍庞，只想尽快将他们送走，让他们平平安安。关心则乱，小笙，冷静下来，这不是你该犯的错误。”
容冶比岑笙大五岁，做了十几年的侦探。岑笙成为侦探助理，不过才五年的时间。
他是他的爱人、挚友，也是他的老师。
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揉搓着岑笙的眉心。
他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白玉京是个庞大的组织，在多个城市设有分部。他们组织成员很多，而岑笙只有一个人。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把伍庞一家送走，是要将他们牢牢绑在自己身边，时刻监控动向。
岑笙知道该怎么做了。
————
岑笙没有按时赴约，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放了伍庞的鸽子。
伍庞问他，出了什么事。
岑笙单手撑着洗手池，一边承受着撞击，给容冶支付之前的报酬。一边抖着手，回复伍庞的消息。
笙歌：【出门的时候遇到高空抛物，被花盆砸到脑袋了。】
很胖很温柔：【卧槽？严重么？】
笙歌：【不算太严重，只是破了道口子。我现在】
很胖很温柔：【？现在什么？】
过了四五秒钟，他才收到岑笙的消息。
笙歌：【现在在厕所里缝针。】
很胖很温柔：【？？？厕所缝针！哪家医院这么不负责任？！】
容冶俯下身，咬住岑笙的耳垂。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声音冷静沉稳，不带一丝欲望，“你暗示他，想让他晚上过来陪陪你，看他什么反应。”
岑笙上半身几乎贴在镜子上，他喘了几口气，继续输入。
笙歌：【刚刚手抖打错了，没有厕所。医生说可能有些脑震荡，情况不太好，需要住院观察。】
笙歌：【王警官很忙，我在这又没什么朋友。胖哥，你能不能今晚过来陪我，我不想一个人住院。】
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岑笙被撞得意识都模糊了，屏幕上才弹出新消息。
很胖很温柔：【下午成么？我晚上要回去陪老婆孩子。】
容冶对伍庞不了解，他贴在岑笙耳边，读出这条消息。
岑笙身体一僵，半眯的双眼猛地睁开。
“情况不对？”
“不对，咳咳，小慧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没理由一晚上都离不开胖哥。我刚刚语气很软，以伍庞和我的关系，他绝不可能拒绝我！”
容冶挑眉，拿过岑笙的手机，在上面快速输入。
笙歌：【不用了胖哥，你忙你的。我室友萧洁洁在家，你一会直接来404号房，她会帮我将门票转交给你。我还给玲玲买了一个玩具小狗，就当我这个做叔叔的，送她的小礼物。】
伍庞发来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水雾遮挡住视线，岑笙看不清手机屏幕。
他迟疑地问：“胖哥关心我了么？”
“关心了，但很显然，比起你，他现在更在意门票。”
确定对方不会再回复，容冶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
“如果你之前没看错人，伍庞真的将你当朋友。那他会变得这么反常，说明我们离开北方老城的这几天里，他们一家已经出事了。”
“上周他还很想将妻女介绍给你，只是没找到机会。现在他是真的绞尽脑汁，在阻止你和她们见面。”
容冶按住岑笙胸口，默默往他体内输送能量。
“你再执意要见他妻女，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我担心他为了躲你，会和你断开联系。不如先让小白和小石头去探探路，看看他家到底什么情况。”
声音平静，不代表容冶真的冷静。
他忍到了极限，没等岑笙回答，直接扣住他的腰窝，将他撞到墙壁上。
岑笙和容冶被白玉京缝在一起，越亲密的接触，越能让他们感到满足。
现在两人既是在宣泄.欲望，也是在吸收彼此身上的能量。
还在瞭望塔时，容冶就隐隐察觉，岑笙状态不对。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正好他刚吃了很多食物，获得了很多能量。将力量分给岑笙一些，或许能帮他恢复状态。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爱人天天在眼前晃，还喜欢往他怀里靠。他是个重欲的人，老婆就在身边，他不想委屈自己。
容冶有个秘密，一直瞒着岑笙。
其实相比起活人，他更喜欢变成厉鬼，住在岑笙心里。
厉鬼是岑笙的心脏，岑笙离开容冶就会死。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两人分开。
岑笙只会是他的老婆，只属于他，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
萧洁洁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平板，“怎么就剩一格电？”
娘娘像脑袋上粘着蓝牙耳机，抬起头不满地看向她。
“娘娘？你怎么下供桌了？”
萧洁洁看看平板后台，“你看了一晚上仙侠剧？”
神像不赞同地看着她。
卫生间房门打开，岑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捂着腰走出来。
他轻咳几声，声音有些沙哑。
“洁洁，把平板插上电，继续给它看。那仙侠剧一共60集，娘娘要一口气看完。”
“你怎么知道？它会说话？”
“它昨晚跟我比划的，我问它打算什么时候睡觉，要看到多少集。它狠戳第60集，平板钢化膜都戳出了裂纹。”
萧洁洁：……
好家伙，还挺上瘾。
她调整好平板，“笙哥，你腰疼？”
正在梳头的岑笙，脸颊泛起薄红，“洗澡的时候，腰撞到洗手台了。”
“严重么？要不要擦药？”
“没事，不用担心。容哥，小白在哪，他醒了么？”
小白和裴月吃得太撑，还没睡醒。容冶揪住一团白雾，拎在手里来回摇。
“哥！哥！你干嘛！”
容冶拿过电动玩具狗，将哇哇怪叫的白雾塞进去，“在这，他醒着的。”
小白很皮实，还有社交牛逼症，喜欢和鬼怪们打闹。容冶折腾他，他还挺开心。
岑笙掏出小石头，递到小白面前。
“我需要你们两个去监视一家人，发现异常，及时联系我。如果出了意外，没办法通过正常手段和我取得联系，就让小石头直接飞回来找我。它有留音石技能，可以收录两条录音，你将情况说给它听。”
电动玩具狗摇摇尾巴，“又有事了？笙哥，你还真忙啊。”
“我倒还好，主要是辛苦你们。刚休息一晚，又要去冒险。”
“不麻烦，不就是监视么。我到了他家，往桌上一趴。什么都不用做，睁着眼睛就行了，挺轻松的。”
小白不是安慰岑笙，他真心觉得这件事很轻松。
他和裴月聊天，听小女鬼讲过流浪的经历。
那些流浪的孤魂野鬼，没有人给它们上香，它们又太弱小，杀不死活人，有些鬼甚至要连着饿上好几年。
弱小，吃不上饭。饿着，没办法变强，这是恶性循环。最后不是被路过的和尚道士弄死，就是成为大鬼的点心。
它们也没地方住，只能住在烂尾楼和空房子里。
现在是夏天，白天阳光很毒，找不到房子的鬼，很容易被太阳晒伤。
虽然跟在岑笙身边，要面对很多危险，但他有地方住，还能顿顿吃到撑，厉鬼、活人、连妖怪肉都吃得上。
遇到危险，还会有一堆小伙伴过来救他，根本不担心被大鬼欺负。
见小白没意见，岑笙打开圣父模拟器，查看道具状态。
【小石头不理解什么是监视】
【币先生嘲笑了小石头】
【币先生给小石头解释了它的任务】
【由于拥有‘呆头呆脑’的性格标签，小石头听不懂币先生的说明】
【小石头被好运硬币嫌弃了】
岑笙：……
【岁岁认为，自己可以完成这项任务】
【流浪孩玩偶提出同行申请】
岁岁年纪太小，状态还很差，岑笙不放心让它去。
他索性告诉小石头，到了那边，一切听小白的安排。又将菩萨保佑，交给他们防身。
防盗门打开，何俊业拎着购物袋跑进来。
掏出新买的礼品盒递给岑笙，何俊业喘着粗气，一脸的后怕。
“101号房的老太太堵着楼道口，不让我进，把我往她家里拽。还好住在403的邻居，听到我俩的动静，过来帮我解了围。”
岑笙将小白和道具们，装进礼盒里放好，闻言动作一顿。
“403的邻居？白巧？”
“对，那个小女孩确实说自己叫白巧。”
想起长脖女鬼恐怖的外形，岑笙狐疑地问：“你不怕她？”
“我怕她干嘛，小妹妹长得那么可爱。就是她爸妈对她好像不太好，她脸上还有伤。”
岑笙正要追问，防盗门再次被人敲响。
萧洁洁立刻提着礼盒走过去，岑笙闪身躲进卧室。容冶隐去身型，站在她身后静静观察。
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萧洁洁礼貌地笑了笑，“是伍庞先生？”
男人憨厚地笑起来，“萧小姐，打扰了。”
“没事，笙哥已经跟我说了，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礼盒。他伤得太重，出了好多血，我看着都害怕。”
萧洁洁抬起手，露出伪造的血迹，“我去扶他，衣服都弄脏了。”
男人接过礼盒，迟疑地开口：“那个……还有门票呢，你还没给我。”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
————
【岁岁日记】
和娘娘一起看电视剧，他们打来打去，一点都不好看。
想看动画片，娘娘不让。
容叔叔醒了，岑爸爸还在睡。他看爸爸的眼神好温柔，还偷偷亲他的脸。
币先生说，这是爱情，等我成为大人，也会有人偷偷亲我的脸。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死掉的小朋友，也可以变成大人么？
好想快点长大呀
（爸爸给了我一颗奶糖，超级超级超级好吃！我吃了一半，另一半藏在抽屉里，下回还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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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岑笙伤得那么重, 男人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张嘴闭嘴全是门票。
萧洁洁没想到笙哥的朋友，是这种没良心的人。她没控制好情绪，脸色顿时沉下来。
“我晚上要去医院看看笙哥,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他手被花盆碎片划伤, 上厕所很不方便。我一个女孩子, 也不能进厕所帮他。”
这不是岑笙和容冶，给她提前安排台词。是萧洁洁的临场发挥, 她实在太生气了。
男人接过门票，小心地贴身放好。
他挠挠头，“我不行, 晚上要回去陪老婆。”
“你老婆生病了？一刻都离不开人？”
“没有, 就是……就是不方便, 我女儿年纪小。”
“你女儿再小, 也有你老婆照顾，为什么连一个晚上都离不开。”
男人沉默不语, 拎着礼盒扭头就走。
萧洁洁瞪大眼睛，“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衣摆，“笙哥跟我说,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都不去看看他！”
对面403号房打开一条门缝, 白巧藏在门后, 偷偷朝外看。
男人甩开萧洁洁的手，脸色异常难看。他嘴唇张张合合, 许久才发出生涩沙哑的声音。
“小笙对我的好, 我都记得, 我也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最近真的很忙，要是能抽出时间去看他，我一定会去。”
“你忙什么？”
男人没回答。
萧洁洁不是强势的性格，面对体型比她高大许多的陌生男性，她有本能的畏惧。
如果不是心里气不过，想为笙哥鸣不平。再加上容冶一直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很有安全感，她也不敢质问伍庞。
被男人直勾勾盯着，萧洁洁下意识缩了缩，撞到一个冰冷的身体。
耳边响起冷淡的男声，“啧，我们都在家，你怕他干嘛，接着怼。”
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能听见。低沉富有磁性，还带着浓浓的嫌弃。
萧洁洁再次支棱起来。
“你最好的朋友伤成这样，你都不关心他，眼里只有门票！”
“不行，你把门票还给我。这门票价格最低的时候，也价值几百万元。你这种人，不配做笙哥的朋友！”
她不仅话说得重，手也伸进伍庞包里，想把门票抢回来。
原本憨厚老实的男人，此时脸黑得吓人。他表情狰狞，仿佛下一秒就会抬起手，狠狠打在萧洁洁脸上。
“这是我和小笙之间的事情，岑笙早就答应将门票给我了，轮不到你多嘴！”
伍庞挣脱开萧洁洁的手腕，猛地将她推开。
萧洁洁惊呼一声，撞到一旁的鞋柜上。
容冶的血线一直护着她，她只是受到点惊吓，并没有撞疼。
明明没有剧烈运动，伍庞呼吸却异常粗重。他死死攥着门票，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
“岑笙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没有人能破坏我和小笙之间的友情！他在医院，很好很安全，还能给我发消息，他没什么大事。要是他实在不能自理，我可以给他请个护工。”
“我不是不关心他，是我最近真的有急事。等我忙完，我就去医院照顾他，再请他吃大餐。”
生怕萧洁洁再纠缠，伍庞说完，用力摔上防盗门。
容冶穿过防盗门，探头朝外看。
伍庞站在门口，仔细检查着手中的门票，将它抹平贴身放好。
看看沾到衣角上的血污，又看看手中精美的礼盒。他愣了许久，眼圈忽然一红。
几分钟后，岑笙接到了伍庞的电话。
“喂，小笙啊。那个……我刚刚去你家，拿完门票了。你给玲玲准备的小礼物，你室友也给我了。”
伍庞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鼻音，好像刚刚哭过。
“我和你的女室友起了点冲突，我一时激动推了她。她后背撞到鞋柜，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你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要是需要去医院，费用我来出。”
有容哥陪着，萧洁洁不可能受伤。
现在岑笙更担心伍庞。
“哥，你最近状态很奇怪。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没没，我能有什么事！”
“胖哥！”岑笙叹口气，“我是个侦探，你有没有事瞒着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有事别自己扛。我人脉很广，黑白两方，都有我的朋友。你觉得很难解决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小事。”
电话那端安静许久。
“真没什么事，你净瞎操心！我开车了，不聊了！”
曾经的伍庞会因为担心他安危，一整晚不敢睡觉，大半夜带着警察一遍遍找他。
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胖哥就变得如此陌生。
电话挂断，岑笙愁的脑袋生疼。
容冶飘到他身边，“你实在不放心，我就把他抓回来，直接用精神攻击审讯。”
岑笙摇摇头。
他不想将审讯犯人的手段，用在朋友身上。
容冶早就猜到岑笙不会同意。
“监视伍庞一家的任务，已经交给小白。他不擅长战斗，但反应很快，聪明机灵。有他在，你不用操心。”
他用力揽住岑笙的肩膀，将他抱进怀里，“你这一周都没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就不要想东想西。操劳过度，对身体不好。”
“把你的道具都拿出来看看，我今早没事做，给你准备了一些小惊喜。”
岑笙抬眸看去，“惊喜？”
“对，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接吻的纪念日。”
“今天？我们不是在秋天，确定的……”
“你记得不对。”
容冶在他嘴唇上，落下一枚轻柔的吻。
“四年前的今天，我抓捕犯人，和凶手一起落入水中。你把我救起来，哭着给我做人工呼吸。”
“容哥，人工呼吸和接吻不是一码事。”
“那你后来明明发现我没事，为什么还继续亲我？哪个正经人做人工呼吸，会撬开对方的唇舌，往他嘴里钻。”
岑笙愣了愣，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醒着的？你居然知道？！”
“我只是短暂失去意识，又不是死了。你亲我那么久，我当然有感觉。”
岑笙嘴唇微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是你的初吻？你亲我的时候，嘴唇一直在打颤，吻技很差很青涩。我刚要坐起身，你就趴在我身上，边哭边道歉。哭得又大声又可怜，搞得赶过来救援的警察，都以为我死了，开始脱帽哀悼。”
“……你怎么不推开我？”
容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很特殊，被你强吻，我没觉得生气。你刚开始，确实在做人工呼吸。所以我一直在骗自己，你没有强吻我，只是不小心伸了舌头。你解我腰带，是想帮我脱下湿衣服，担心我着凉。”
“我经常被男人骚扰，我很讨厌同性恋，不希望你是男同。那时候的我找了各种借口，让这件事合理化。最后我成功骗过自己，和你一样，假装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现在回头看看，所有自欺欺人背后都透着一个信息。我早就喜欢上了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岑笙视线飘忽，他刚走出校园那阵，确实胆子很大玩得很花。
容冶平时嘴臭得厉害，到处乱怼人。怎么在他面前，嘴就甜了，还这么喜欢说情话。
轻揉着岑笙的眉心，容冶目光柔和，“那是你的初吻，我记得很清楚。纪念日快乐，小笙。”
————
岑笙的心思，全放在伍庞一家上。他没什么兴致，只和容冶玩了一个小时。
鬼男人没享受够，欲求不满，脸色很难看。
岑笙藏了点老鼠精的肉，昨晚放进了冰箱里。他撕下保鲜膜，将偷偷抢的半截手指递给容哥。
“你偷着吃，别让其他鬼看见。”
容冶眯起眼睛，“这个单单我有，别人都没有？”
岑笙将手里的肉，分成整齐的小条，“手指是你一个人的，肉是大家平分的。我偏心你的事，别让他们发现。”
容冶扬扬下巴，很享受这种特殊优待。
这么多鬼里，只有他是小笙的爱人，是最特别的存在。
关上卧室门，岑笙将肉条分给裴月和玩偶岁岁。小白那份，放在冰箱冷冻层里储存起来。
殷荷小区出的怪事太多，商家不愿意在这开店，吃饭很不方便。
岑笙索性点了三份外卖，拉着何俊业一起在小区门口等外卖。
何俊业犹豫半晌：“笙哥，你这边最近忙不忙，需不需要人手？”
岑笙揉着酸痛的腰身，转头看他，“要回欣安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