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在清虚子的告知下,于坑坑洼洼的后山某处找到了两人。
也不知道清虚子是怎么做到的,总之,时秋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挖坑……种树。
完全不使用灵力 ,纯手工的那种。
“师兄,你们……”时秋忍不住笑出来,“是被师父罚了吗?”
楚纪河一边填坑,一边没好气道:“小没良心,还笑。”
要不是那个老头贪生怕死直接将忘忧草给了清虚子,他也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被指挥来指挥去。
沈温正在给小树苗浇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道:“十七眼里难道没有我吗?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他们两因为被清虚子捏着“把柄”,勒令不准再破坏清虚峰,并且要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将这里恢复原样。
只能暂时休战。
“你们就是自己作的。”时秋教育道:“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好吗?干嘛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是幼稚。”
“你不懂。”楚纪河对他的迟钝已经不抱希望,“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嗯。”沈温难得同意。
“为什么呀?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时秋不解,“之前我们三个不是还相处得好好的,你们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沈温给自己施了个洗尘诀,这才朝着时秋挥挥手。
“怎么了?”时秋来到他面前。
“要不你现在亲我一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沈温轻笑,他这话不加掩饰,明晃晃的,听在楚纪河的耳里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楚纪河没控制住力道,一个用力将刚种进去的树苗都压断了。
“……?”时秋确定自己没听错,不自在道:“你好好说话,别说一些莫名其妙的。”
“好吧。”沈温道:“我就是想说,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先回去吧,等我拿到忘忧草,就带你离开。”
“免得你一个地方待久了无聊。”
“呵。”楚纪河拣出树渣,“那也得你有那个命。”
时秋有时候确实是迟钝的,但有时候又意外敏感。
他发现,他刚才没过来的时候,楚纪河和沈温还勉强相安无事,可现在,又吵上了。
所以,是和他有关系吗?
他才是主角之间吵架的导火索?
好费脑。
时秋不禁想,他又不是破坏感情线的恶毒配角,怎么会充当这样的作用。
“你们是因为我才吵架的吗?”时秋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
楚纪河动作一顿,欲言又止。
在他之前,沈温道:“当然不是。”
“有些人天生磁场不合,就像水里游的讨厌天上飞的一样。”
沈温可不是什么会好心助攻情敌的人,他恨不得时秋永远察觉不到楚纪河对他的不轨心思。
楚纪河:“……”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截了断承认,不就是喜欢人,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可事实是,被沈温用话堵住后,他咔嚓一下捏碎手里的树渣,诡异沉默了。
温温吐吐向来不是他的性格,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矫情个什么劲。
楚纪河在心里看不起自己。
“……喔。”时秋一时间没话讲,想了想,他道:“师父只罚了你们种树吗?我也一起好了。”
怎么说这两人打起来也和他有一丢丢的关系。
不是他需要忘忧草,他们也不会为了抢忘忧草打起来——
像是灵光一闪,又像是被当头一棒。
时秋蓦地意识到,对哦,他们为什么要抢忘忧草……?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现在的时秋才有空关注这件事。
已知楚纪河是为了帮他,而沈温喜欢他,也是为了帮他。既然都是帮他,又干嘛要争呢?
大家都不傻,不会不知道邪气是什么,而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坏蛋,想借助邪气去做什么坏事……
如果一一排查原因的话,好像最后只剩下他这一个因素。
时秋并不是什么自恋的人,只是有前车之鉴在先,他还是忍着尴尬,搬起一株灵植的苗来到楚纪河身边。
彼时,楚纪河内心还在天人交战,忽然少年身上独有的味道传来,他一怔。
时秋蹲下来,也不看他,就盯着面前躺着的小树苗,小声道:“师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楚纪河感受着身边人小小一只,就好像回到了夜晚时同床的时刻,他总会在对方睡熟时将人揽在怀里,哪怕为此一整晚难以入睡。
鬼知道他要是实话实说,还能不能占到这样的便宜,能不能让对方继续对他这样毫无戒备,而不是防狼一样防着。
楚纪河能看出时秋对沈温的下意识的疏离,他像是倏地想通了什么一样。
他不需要着急,他只需要等时秋慢慢疏离沈温,慢慢信任他,如同天平一样倾向他这一侧,直到时秋习惯了他,不会轻易像对待沈温一样对待自己,他在说,才是最好的时机。
真正顶级的猎人,永远属于拥有足够耐心的人。
方才的憋屈散去,楚纪河道:“嗯?说吧。”
“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时秋加了个前提,“师父一定要让我从你和沈温里面选一个来帮我,我选沈温,你觉得怎么样?”
楚纪河:“…………”
肉眼可见的,楚纪河嘴角瞬间压成一条直线,硬邦邦吐出几个字:“没有如果。”
“师兄,你是不放心邪气在沈温身上,他会做出祸害修仙界的事吗?还是有其他的考量?”时秋小声试探。
“……………”
楚纪河心乱了,从听到时秋准备选择沈温的那一刻起。
他承认,再没有比这个更打击他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楚:讲个笑话,我有足够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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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喜欢一个人是忍不住的, 而有时候,为一个人吃醋也是不受控的。
面色沉凝的男人在那一瞬间心里不知道产生了多少晦暗的想法。
殊不知,这些邪念都在无形中被一个存在觊觎, 吞噬。
时秋只觉得困意如浪潮汹涌而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听到楚纪河的回答。
在下意识接住人的时候, 楚纪河恍然清醒过来, 想到白胡子的告诫。
在时秋身边不能产生邪念,否则将会助长邪气的滋生。
所以他和沈温在察觉到时秋来的时候, 才会努力维持友好的假象。
楚纪河瞬间后悔, 却也只能慌乱抱起人一个瞬移回到洞府。
几乎一前一后跟过来的沈温忍着脾气, 沉着声:“你又做了什么?”
楚纪河不发一言, 在当事人面前, 他当然说不出自己嫉妒的心思。
哪怕不说, 两人也能够感受到时秋陷入沉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久。这也侧面反映出邪气他体内的日益壮大。
“我要带人走。”沈温走到床边,道。
“不可能。”楚纪河毫不犹豫拒绝。
沈温心平气和道:“让他一直留在这里,你就确信自己真的能护好他?”
“你我都清楚他的身份,也清楚这个身份一旦曝光会带来多大的争议。”沈温直视着他, “你自己都尚且顾不上, 有什么资格将他留在身边?”
沈温不蠢, 就凭借那把剑, 他也能猜出这人的身份。
比起他, 楚纪河的身边无遗更加危险。
一把据说能够令人飞升的神剑,试问,有几个剑修能够忍住诱惑?到时候, 时秋跟他一起留在这个剑宗里, 哪怕邪气还未对他产生威胁, 也可能被楚纪河连累。
“你不会以为我会蠢到,被你这几句话轻易吓退吧?”楚纪河扯了扯唇,“而且,你又怎知,是我在强留他,而不是他自愿留在我身边呢?”
“至于其他事情,就不牢你多心,既然他选择了我,我自然会护好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没再多言,只是默默等在一边。
好在有了不能发脾气的禁锢,哪怕一个狭小的洞府多装了两个大男人,也能够相安无事。
这一次时秋一睡就是两天。
“抱歉。”楚纪河守在床边,第一时间道歉,“我不是故意生气的……”
时秋脑袋晕晕沉沉,好半晌才想起来晕倒前的事。
他不禁陷入沉默。
楚纪河这是有多生气,才会让他一秒昏睡过去。
“师兄,你生气是……”时秋犹豫道,“因为我吗?”
他想知道的事似乎越来越明朗,时秋却只觉得有点不能接受。
“是。”楚纪河也跟着沉默了会,才道。
时秋嘴唇嗫嚅几下,哪怕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原主角团的人都喜欢他的情况,可还是无所适从。
他没再傻傻去问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的蠢笨问题。
过了会。
“师兄,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体内的邪气长大了,肚子里却都是酸的呢?”时秋只要想到邪气每天的养分大部分来自于主角团的醋意,就觉得滑稽。
“……”楚纪河这时候的脸皮还是薄的,他轻咳,“怎么,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这么一个爱吃飞醋的人?放心,我有分寸。”
“……”
“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楚纪河如是道。
时秋叹了口气,并不是很信任。
为此,时秋以邪气为由,严令楚纪河和沈温不要靠近自己,特别是两个人不要在自己面前同框。
起初两人当然不同意,可时秋给出的理由很充分。
他现在只想睡觉,暂时不需要人陪,并且有他们陪着自己更想睡觉。
再者,楚纪河现在只是个元婴,应该专注自身,好好修炼提高修为,以后才能打得过被邪气控制的他。
沈温也一样,既然继承了人鱼王的力量,自然不能放着人鱼族不管,整天待在人族宗门算什么样子。
最后,时秋看着空下来的清虚峰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把这两人给赶走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时秋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了任务上面,虽然不算很累,可精神也是绷着的。
现在,他想好好休息几天。
白胡子说他保持着正向的好心态就会延缓邪气的壮大,现在的龙傲天还没真正走出莫欺少年穷的时期,他当然不想让这个疑似是主线大Boss的东西跑出来。
第一周。
时秋每天在后山的秋千上虚度,晒着太阳,闻着花草香,生活很惬意。
楚纪河从一个秘境中回来,给他带了一只圆滚滚毛茸茸的不明生物,“这是一种精怪,喜欢吞吃恶念,亲近善良的人。”
刚介绍完,精怪就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蹦蹦跳跳地弹到了时秋身上,赖着不肯走。
沈温也来看过他两次,分别给他带了人鱼族独有的绡纱和鲛珠,洁白如霜,流光溢彩。
第二周,时秋开始带着精怪捣鼓灵花灵草,还学起了不曾尝试过的炼丹术打发时间。
时间在一次次的失败中飞逝,每次丹炉即将爆炸时,小精就会提前向时秋示警,两人会跑的远远的。
期间,楚纪河和沈温从开始的频繁回来被他催着离开到后面的一两周来一次,可算是慢慢走上正轨,发展起了自己的事业线。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
这天,清虚子来找他。
“这是为师特地去风雪神宫借来的好东西,想不想进去试试?”清虚子指着前方的一具白玉棺材道。
“师父,这有什么用吗?”时秋问,他刚又炸了一炉丹,此时脸上还带着丹灰,像只小花猫。
“这白玉棺材可是风雪神宫的镇宫之宝,号称能够净化天下的一切邪祟。”清虚子唏嘘道,“当然,可能效果没这么夸张,不过,对你体内的邪气还是有镇压效果的。”
“按照为师的估计,只要你在里面躺一年,出来后应该就能够维持半年的封印效果,如何?”
“……一年?好久啊。”时秋垂眸考虑,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一睡一年,能睡得着吗?
“一年还久啊。”清虚子莫名,“乖徒儿,才一年,那不是眼一闭就过去了吗?咱们又不是那些寿命仅百年的凡人,一年顶多算是一个比较久的觉罢了。”
时秋:“……”
“再说了,为师为了抢到……不是,为了借到这口棺材可是被那个风雪神宫的女宫主追了好几座雪山,好不容易才甩开了她。”清虚子摸了摸鼻子。
那你人还怪好的嘞。
抢了人家的宝贝还敢说。
时秋这下子更不想进去了,“师父,要不你还是给人家还回去吧。”
清虚子摆摆手,“没事的,为师和她也算是老相识,就借这么一段时间,不碍事——”
话音未落,清虚子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偏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冰箭从他原来的地方穿过。
“你个不要脸的,谁跟你老相识?”好听又偏御姐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时秋转身,就见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梳着利落的高马尾,踩着长靴,手里挽着一把雪白长弓。
“你竟然追到了这里?!”清虚子眉心一跳,“至于吗?你也是知道我的,一向说话算话,难不成还怕我出尔反尔不成?”
女子嗤笑一声,懒得搭理他,收起长弓就朝着时秋走来。
“这就是你说的小弟子,果然是个可爱的小弟弟,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羽澜对着时秋倒是笑了笑。
“你可注意点分寸啊,老大不小了,别对我的乖徒儿说些乱七八糟的。”清虚子轻哼。
羽澜直接无视,对时秋道:“你师父偷我风雪神宫宝贝这件事,我不会轻易算了,不过,一码归一码,这棺材天天放着也是生灰,你想用就借你。”
“一年后,我会来取。”
时秋愣愣点头,被她的气势压得插不进话。
“就知道羽宫主是个大方的人,爽快!”清虚子在一旁恭维道。
羽澜手中又出现长弓,冷笑一声。
清虚子:“……”
时秋:“……”
清虚子说得对,一年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时秋认真思索,现在主角团都各有各的事业,算是进入了飞快增长期,至于夙夜,按照小九的说法,应该也没有这么快恢复记忆。
才一年,照理说是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唯一他放不下心的,就只有小精了。
不过小精和一般的宠物不一样,它本来就是自由的,时秋只是和它解释了自己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
他又给楚纪河和沈温发了消息,做好这一切,他这才走进白玉棺材里。
清虚子在逃跑前已经稳妥地又给清虚峰设下阵法保护,时秋对安全方面倒不是很担心。
白玉棺材看着寒气十足,可实际上躺进去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周身像是浸漫在一股温热柔和的气息当中,长久以来闷闷的脑袋也轻松了不少。
时秋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起初,时秋只能看到一片白雾朦朦,像是误入了另一处快穿局的纯白空间一样,可他喊小九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回应。
后来,白雾慢慢褪去,时秋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只是一个背影,被层层叠叠的细雾遮挡着,完全看不清楚,潜意识里,他觉得那人似乎转过了身。
似乎生着一双蓝紫色般奇怪瞳色的眼睛。
再后来,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散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怪的红色小点。
红色小点疑似也是一个生命体,它的身体化作一只巨大的蜘蛛影像,从排泄腔中涌出越来越多的小型能量体,飞往世界各地。
那些能量体在半空中也跟着化作一只又一只的小型蜘蛛,时秋看着这样的画面,不自觉厌恶地皱眉。
他向来不怎么会真正去讨厌一个东西,可现在,时秋能感觉到自己心底对这些蜘蛛能量体的恨意。
可是,他好像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啊,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呢?
时秋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开启时间大法
白玉棺中宁静如初, 可这一年来修仙界内发生的事可太多了。
先是人鱼一族群龙无首多年忽然冒出一个什么人鱼王,在海底掀起了一阵风浪。
再是大陆上一时间天骄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最为著名的就是剑宗的一名弟子, 身份不详,名号不详, 一人一剑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许多本不应该出现大能秘境也是接二连三现世, 机缘多到令人心底埋上隐忧。
当然,最为热闹的当属最后一件——
魔族再次对人族发起战争号角。
这一次的魔族来势汹汹, 比起以往有一处大不同。
以前的人魔两族虽然也多有摩擦, 可那个传闻中极为神秘, 战力值据说修仙界无人能敌的魔尊却从未出现过。
可这一次, 这个人魔大战就是这位神秘的魔尊亲自下的战书, 也就是说, 他会亲临战场。
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一时间,这个消息纷纷盖过其他,给修士们心里覆上厚厚一层阴云。
由所有顶尖大能组成的三千盟也是立刻召开了大会,共同商讨此事。
“哼,不就是个被吹过头的魔头吗?这些年也没见他真的出手过, 是不是无人能敌还有待考证!”
“魔族人就是一群疯子, 整天想着挑起战争, 真让我修仙界会怕了不成!”
“徐宗主, 那魔头开口就将矛头对准你们剑宗, 你可有什么好方法应付?”有人问。
此次魔族极为嚣张,放出一位魔族大牢的人族出来传信,说什么不日便会全军降临剑宗, 并且让剑宗的人洗干净脖子等着。
这轻蔑的态度实在是将人族大能们气得够呛。
剑宗本就是人族第一大宗门, 此举何尝不是在挑衅所有人?若是剑宗就这样真的被轻易拿下, 那其他不及剑宗的小门小派更是没有对抗的资本。
是以,这一次的人族空前的团结,沆瀣一气。
剑宗宗主徐何中年模样,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比起其他人,他反而算得上淡定。
徐何道:“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剑宗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啊,徐宗主一宗里独占修仙界前三战力榜的两尊,门下弟子更是天赋过人,天骄无数,自是不虚那些魔头的!”有人恭维道。
“说起门下弟子,我也有听说了。”又有人道:“那个最近声名鹤起的剑修据说就是清虚的首徒,那一手剑术可谓是精妙绝伦,我曾经路过一观,还真是不容小觑。”
“是啊,也不知这人到底是何来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说话的人看向角落里闭眼不言的清虚子,问:“清虚,你可有兴趣讲讲,到底是在哪里挖掘的好苗子?”
“其实……老夫也曾偶然见过一回,那小子的剑术道法与清虚大有不同,可不太像是同出一脉的样子。”
“这……
清虚子这才兴致寥寥地睁眼:“各位,咱们不是在讨论如何应对魔族吗?怎么话题被带到我徒弟身上了。”
“咳……清虚这话就误会了,其实我等正是为了对付魔族出计啊。”
一直在试图将话题引到楚纪河身上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人笑道:“那位小兄弟手中有道剑招,恰恰好就是当年名闻天下的楚家剑法中一招演变而来,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是否有些关联?”
“哦?”清虚挑了挑眉,“什么楚不楚家我是不知道,但听诸位这意思,莫非是觉得我徒弟就是那个拦住魔尊的希望?不然的话,这场会议与他何干?”
“我等自然不是想将这样的重任压在一个小孩身上,只是……呃,这楚家虽然没了,但楚家的那柄神剑至今可还是下落不明。若是,那小孩与楚家有些关系,知晓神剑的下落,不知可否将那神剑借我等观摩领悟一番……”
“这也是为了提高我们这边的整体实力,坐阵剑宗时也更加有底气不是?”
哪怕话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但在座哪一个不是人精,自然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意思。
方才还团结一致,此时因为一柄剑的出现隐隐出现了一点其他的心思。
清虚子洒然一笑:“真有神剑,我徒弟自然会先拿出来孝敬他师父,徐兄,你觉得呢?”
徐何神情毫无变化,两个剑宗大能对于听到神剑的反应都十分冷淡,“没见过。”
话题就这样讪讪揭过不提,继续又回到了如何对付魔尊上面。
一周后。
黑压压的魔族大军在冥河上集结,为首,戴着黑金面具,形体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少年郎的夙夜负手而立。
四大护法其中三位位于夙夜之下。
白幻上前一步,“尊上,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白幻是最近才从地狱里出来的,彼时夙夜失踪已久,白幻好不容易联系上他,却发现自家尊上根本不记得他。
不但不记得他,甚至连自己是魔族的尊上都忘记了,白幻花了点时间才让夙夜勉强相信他。
后来,白幻见夙夜一直不断地在用一个人类通讯仪发消息,对方却毫无反应,就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个剑宗弟子。
自家尊上向来不在意任何人 ,可失忆后,却对一个人类如此在意,白幻皱紧眉头,开始怀疑夙夜失忆一事莫不就是卑鄙的人族算计的。
他以为是夙夜被人族欺骗,询问之下才发现,原来尊上对人族的感官不进反退,特别是对剑宗,有种恨不得让它原地消失的感觉。
以前的夙夜对人族虽然无感,可也还不至于想着亲自动手,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懒得对人族出手。
可失忆后,当他提出进攻人族时,夙夜不但不反对,还表现出赞同。
白幻高兴的同时,贴心地将宣战地点提议定在剑宗,果不其然,夙夜答应亲自带领魔族大军出发。
一场声势浩大的人魔大战就这样被简单做下决定。
“出发。”夙夜保持着少言寡语,尽管现在的他外表看起来没有之前霸气,可没有魔族敢小瞧尊上,只以为是他一时兴起换个形象罢了。
偌大的宗门早已经过一番整顿,修为低的弟子都纷纷被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修仙界的精英汇入,建立牢固的战线。
此战关乎大陆未来,没人会轻视。
阵法、符咒、丹药、武器……财大气粗的三千盟一手承包,剑宗作为东道主,更是无偿允诺,给出了诸如进入剑宗秘境历练的名额的承诺。
清虚峰的结界一如既往未解除,一年时间,楚纪河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周身的气息变得更为内敛了些,往地上一站几乎都令人难以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场人魔大战他自然也在其中。
走进结界,来到熟悉的、安静的地下,看着面前躺在白玉棺材中的少年,楚纪河伸手帮人理了理完全不乱的鬓发。
静静地陪了会,他倏地凝眸,少年的长睫颤动了下,随后再无动静。
“是要醒了吗?”楚纪河问,但没人回答他。
又等了会,直到通讯仪开始响个不停,楚纪河这才起身。
刚出地下,楚纪河就撞上不请自入的沈温,对方自从当了人鱼王之后愈发注重外形,在楚纪河看来就是一只颜色不那么多的花孔雀。
两人之间没有对话,沈温自顾自地错身。
他自然是来保护人的。
时秋这一场梦好长好长,他一直被困在白茫茫的空间,时而眼前是个模糊不清的男人身影,时而又是小蜘蛛能量体。
直到梦境接近尾声时,白茫茫一变,精神世界中出现一道奇怪的、听不出音韵的声音:
“境外者,你好。”
“你是谁?”时秋听到自己问。
“我要……救。”少年因为长期没有进水,略显苍白的唇轻轻开合,细碎的音节传出。
沈温正托着下巴看他,闻言指尖抚上他圆润的唇珠,轻轻下压,“想救谁,嗯?”
“唔……”时秋睫毛又颤了颤,紧接着缓慢掀开沉重的眼睑。
入目并不刺眼,反而是暗淡的微光,加速了时秋适应的速度,他眨了眨眼,等看清了陪着他的人,开口想说话。
一根手指顺着他的动作,滑入口腔,时秋瞬间睁大眼睛。
沈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在时秋迷茫的眼神下,将含着津液的手指往自己唇中一送,眼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简直就是睁眼暴击!
“你……你是变态吗?”时秋太久没说话了,嗓音带着哑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算什么。”沈温笑吟吟道,“更过分的事又不是没做过。”
“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
“……”
“一声不吭在这里睡了一年,你知不知道等人有多辛苦。”沈温轻叹,“真想狠下心将你捉回水底关着。”
“……”时秋抿着唇坐起身,环视了一圈,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响,“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沈温道:“跟你没关系。”
时秋想起刚才梦里的那道声音带来的内容,在脑袋里问小九:“小九,夙夜是不是还没恢复?”
小九待机了一年,再次听到自家宿主的身份感动得机械音都波动了几下:
【是啊宿主,怎么了吗?】
“我要救他。”
【宿主,你在说什么?】
时秋解释:“我刚才好像见到天道了。”
【嗯??】
“我和它做了一个交易……”时秋将梦里的内容告诉小九。
他沉默期间,沈温也没闲着,他慢悠悠地牵起时秋的手,唤出水流从人的袖口里钻进去——
时秋跟小九说到一半忽地感觉到异样,水流是温的,可还是带起皮肤的一阵阵鸡皮疙瘩,特别是这水流,竟然耍流氓一般,在他的……